[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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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二七　交易　上

　　李察的雙眉越皺越緊，一邊揉著自己的額角，一邊說：「現在家族五十九塊領地中，倒有二十一塊出現了稅收下降……這些傢伙，倒還真的沒什麼耐心啊！你說，昆達領地內的盜匪是從熊彼德那裡來的呢，還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

　　老管家說：「這個，我真無法判斷.」

　　老管家專注於家族內部事務管理，自然難以做出判斷。李察也不期待答案，而是順口一問。他站了起來，在房間內來回踱步，臉色越來越是寒冷。來回整整走了幾十圈，李察忽然舉起手，想要把手中的稅收報告摔在地上。可是最終，他只是輕輕把報告放在了辦公桌上。

　　再抬起頭時，李察已經變得十分平靜，吩咐道：「告訴昆達，既然盜賊猖獗，那就把下一季的稅收也減半好了。」

　　老管家十分驚訝，但沒說什麼。跟隨了哥頓那麼多年，老管家對家族領地的情況十分瞭解，很清楚昆達只是再一次試探的棋子而已。而類似的試探已經有過幾十次。如果在一段時間內，李察不能展示出足夠的手腕掌控領地的話，領地內的大小領主們就很有可能分崩離析。

　　李察的手輕輕撫摸著稅收報告，手勢溫柔得就像在撫摸情人的臉蛋，可是眼角的光芒卻冰冷得讓人心寒，自語道：「熊彼德，一個被打殘的家族，還敢在背後玩花樣？」

　　從領地和勢力分佈來看，誘惑昆達的只有熊彼德家族，而真正的幕後勢力卻是門薩。門薩和阿克蒙德已是死仇，只不過在前期和熊彼德一樣，幾乎被歌頓打殘。所以在以珞琪位面為代價陷住歌頓後，門薩明知道阿克蒙德領地空虛，卻也暫時無力再開一場全面戰爭。老辣的門薩公爵現在正專注於吞併熊彼德，這也是一塊肥肉，而且更好吞下去。對風雨飄搖中的歌頓一系，分化瓦解就足夠有效了。至少從李察手上的這份稅收報告上，已經可以看到這一策略的威力。

　　李察將報告推回到老管家面前，說：「把所有稅收明顯下降，或者領地上有異動的領主都調查一遍，把你認為不正常的標註出來。在我下一次回來之前，希望能夠看到這份報告。」

　　「沒問題。」老管家答應下來。

　　「深藍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老管家即刻拿出了一張紙，說：「蘇海倫殿下陷入了沉睡，據說沉睡時間可能是三年左右。」

　　李察一怔，問：「老師沉睡了？有沒有說原因？有給我的特別信息嗎？」

　　「很遺憾，沒有，少爺。」

　　李察沉默了片刻，才點了點頭，繼續佈置私有位面的事宜。李察訂購的附魔弩箭將會在明天送達，李察準備取走五萬支箭，餘下的讓老管家給阿西瑞斯送去。其餘位面的局勢暫時都很穩定，李察也無力支援，只有綠森位面的麗娜給李察留下一份私信。

　　信的內容很簡單，描述了綠森位面當前的困境。龍法師接手了城市後，就發現周圍森林的生長速度加快了許多，而且土著們的攻擊變得更加頻繁而凌厲。派出城外的砍伐隊伍不斷遭到襲擊，損失慘重。並且襲擊者的等級已經越來越高，開始頻繁出現十六級甚至更高的弓箭手。現在龍法師只能困守城內，依靠魔法塔的支持和土著們對抗。她擔憂的是，或許很快土著們就會發起一次強有力的進攻。而她雖然有把握守住下一次的攻擊，但是局勢顯然在向著糟糕的方向發展。

　　綠森位面價值鮮明，要不然熊彼德家族也不會如此看重。無處不在的森林中有著眾多的珍稀樹種，其中包括數種可以用於製造上品附魔弓箭的樹木。並且在城市周圍，還發現了一種罕見的藤蔓植物，它的果實中可以提取出一種香精，讓魔法師冥想更加專注，魔力提升速度可以增加１０%。這種香精名為魔域香，在諾蘭德是以克來計價的。它對低級魔法師的效果並不明顯，但真正貴重之處，卻是在於這種香精對傳奇法師都有效果。

　　這種香精每克的價值達到一千金幣，而僅在那座城市周圍不大的區域內，魔域香的年產量已達半公斤。依靠木材和魔域香的交易，龍法師還能勉強支持戰局。

　　但是綠森位面真正的麻煩，卻是在於『行走的森林』。土著們具有和德魯依類似的技能，能夠讓樹木離開土地，行走一段距離後在新的區域重新紮根。這就是為何麗娜拚命砍伐，卻還是被森林包圍的原因。另外龍法師已經查明，土著戰士在森林中的戰鬥力會直線上升，增幅大致在２０%左右。

　　另外，在過去一段時間裡，麗娜還運回來了幾十個立方的珍稀木材。老管家已經找到工匠，開工製造精良等級的長弓。再經過附魔後，每把長弓的價值將達三千左右。這批木材足可造出數百把長弓。

　　浮島上守衛的戰士也有數百人，經歷了步戰騎士的**後，在法斯琪的幫助下分別在浮島和黑玫瑰古堡各招募了兩百人和一千人，現在正在加緊訓練。只不過對阿克蒙德孱弱的財政而言，武裝一千多戰士還是十分吃力的。根本沒有額外的戰士可以抽調出來去支援麗娜。

　　沉吟了片刻，李察最終給麗娜送去一道信息，讓她暫時再支撐一段時間。他會想辦法提供支持。

　　到了下午時分，收到李察信息的尼瑞斯和阿伽門農準時來到了浮島。不過李察接待他們的地方不是在書房，而是在庫房。

　　尼瑞斯一如既往的美麗，只不是臉上多了幾分憔悴。這並沒有讓他的容貌減損，卻反而為他增添了一縷格外的憂鬱。清麗並且憂鬱著，
只會引人兩種極端的反應，一個是想方設法為他解憂，另一個卻會激起別人心底的獸性，想要好好的蹂躪他一翻。李察駭然發現，自己心裡居然是偏向後一種方式。

　　這讓年輕的皇家構裝師大汗不已，心底更是暗自後怕。

　　不僅僅是因為尼瑞斯皇室的身份，更因為四皇子是個男人。無論哪個位面的人類貴族中，男女通吃的都有不少。不過李察顯然還未達到那種程度。至於今後，今後的事誰又說得清楚？阿克蒙德可是出了名的難以預測。

　　壓抑住心底的異動，李察心中又升起好奇。尼瑞斯身份高貴，人又聰明，實力也頗為不弱，那是什麼把他折磨得憔悴的地步？

　　不過李察時間寶貴，每浪費一分鐘，都是在消耗法羅的神恩。於是他直截了當地說：「兩位！又是我，這次我還是需要一批精良級的武品、盾片和盔甲甲葉。數量會比上一次更大！」

　　「啊，什麼？」尼瑞斯聽到，當即一聲呻吟，臉頓時變得雪白。

　　好在阿伽門農一向冷靜，問：「價格，數量。」

　　李察說：「價格按照你上次給我的清單價，數量上，我這一次需要總量大約在一千萬左右的武器。」

　　就連阿伽門農都忍不住深吸了口氣，說：「好大的訂單，已經超出我的權限了。尼瑞斯！」

　　「啊？什麼？」尼瑞斯聽到李察的報價後，似乎鬆了口氣，暗自慶幸什麼的樣子。結果被阿伽門農一叫，差點跳起來。

　　阿伽門農彷彿沒有看到尼瑞斯的窘態，若無其事地說：「尼瑞斯，李察需要的東西太多。在我權限以外的部分，都交給你你吧！大約八百萬。」

　　尼瑞斯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失聲道：「我……我怎麼都拿不出那麼多錢啊！」

　　「從王國庫房裡提。」阿伽門農指出了途徑，最後不忘補充了一句：「有差價的。」

　　最後一句才是關鍵，讓尼瑞斯的小臉恢復了一些血色。四皇子這時才想起，李察這次的報價是按阿伽門農給出的價格，比他前兩次的價格高出不少，而且還比尼瑞斯到王國庫房私提武器裝備的價格要高一些。雖然價差只有３%到５%，但是總量巨大，光是這筆差價收入就可
以彌補尼瑞斯此前虧損的一半。這讓最近飽受經濟危機折磨的尼瑞斯喜出望外。心高氣傲的四皇子可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為幾十萬的金幣而激動。

　　敲定了武器裝備的交易後，李察走到一個附魔箱前，打開箱蓋，說：「這是貨款的一部分。」

　　看到整箱的極品楓香琥珀，尼瑞斯不覺驚呼一聲，阿伽門農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了些。

　　李察拍了拍封魔箱，說：「這箱東西折價七百萬吧！」
　　
李察所帶來的楓香琥珀都是極品，全部沒有經過處理和切割過。在尼瑞斯和阿伽門農手中，自然會找人切割、處理、加工，製成成品魔法和構裝材料，一點點出售。這幾道環節處理得好，即會是接近百萬的收入，但是需要時間來慢慢消化。李察即沒有時間，又沒有渠道，直接扔給尼瑞斯和阿伽門農是最理想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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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二八　交易　下


尼瑞斯開始抑制不住的激動，小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暈紅，顯得嬌豔欲滴。他腦袋稍稍轉了轉就知道，轉手加工出售楓香琥珀所分得的收入，完全可以抹平他所欠下的債務。居然從破產狀態中解脫了！對尼瑞斯來說，完全是意外的驚喜。

　　李察又拿出一個精緻的黑色銀邊封魔盒，微微輸入魔力，它居然就在空中飄浮了起來。李察打開盒蓋，輕輕一推，封魔盒就飄向尼瑞斯，說：“這裡面是三套蠻荒壁壘的套裝，效果比前面兩套還要好一些，就折價三百萬吧。”

　　尼瑞斯和阿伽門農根本沒在意盒中的套裝，目光全集中在封魔盒本身上。足足看了一分鐘，尼瑞斯才向阿伽門農問：“看出什麼來了？”

　　阿伽門農沉聲吐出了幾個詞：“影鑽，矮人宗師鑲嵌，空間，隔絕重力……嗯，還能進一步激發影鑽的力量。”

　　李察意外的發現阿伽門農居然在鑒定上具備如此實力，幾乎看穿了這個封魔盒的全部秘密。影鑽的力量是李察自己激發的，激發程度還不夠完全。雖然李察在魔法陣方面已經達到大師水準，但是魔力卻遠遠不到能夠完全激發影鑽的程度，所以鑲嵌的兩枚影鑽只能激發出一半的力量。這個封魔箱內的空間只有一立方米，減重範圍也只有一噸左右。只有等李察魔力再次提升，兩枚影鑽的效力才能完全激發。

　　尼瑞斯深深地看了李察一眼，說：“我真得重新評估一下你了，影鑽和矮人宗師鑲嵌，這兩樣東西你居然都能弄得到！單是這個盒子就超過一百萬，那三件套裝……”

　　“套裝拿走，封魔盒可不是給你的。”李察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尼瑞斯的幻想。

　　尼瑞斯幻想破滅，於是重重地哼了一聲。

　　隨後，李察再次打開了一個封魔箱，裡面五件史詩級別的器胚讓尼瑞斯和阿伽門農都雙眼一亮。李察最終轉讓了其中的四件，保留下雙手戰斧。李察希望以尼瑞斯和阿伽門農想辦法為這把戰斧附魔，要求至少達到史詩級別，三個附魔效果中必須具備撕裂和重擊屬性。作為附魔的代價，就是其餘四件器胚。史詩級別的武器，大致在三十萬至五十萬之間，差額部分，李察想要收購一件魔法道具，以增強個人的實力。

　　最終，阿伽門農以家族收藏的一個魔法項鍊作為交換。這個項鍊勉強達到了史詩級標準，附加儲存的魔力護盾對李察來說用途不大，但是施法加速１０%和魔法傷害提高１０%卻對李察非常有用。配合命運雙子的魔法傷害提高２０%和魔法穿透兩大屬性，可以讓李察的魔法殺傷力大幅提升。李察自己還有法術穿透的構裝效果，三樣結合在一起，對手的魔法抵抗甚至有可能被削弱到低於正常水準，從而在魔法攻擊下變得極為脆弱。

　　最後，則是四百件折鍛黑矅鐵的武器了。李察以付出一百件的代價，讓尼瑞斯和阿伽門農為其餘的武器附魔。不過這批武器全部附魔完成，需要至少一個月時間。在法羅來說，就是一年之後的事了。

　　至此交易已經結束，尼瑞斯和阿伽門農匆匆離去。這筆交易的數量太過巨大，他們需要時間安排，以免出現紕漏。

　　在離開浮島的路上，尼瑞斯始終在沉默著。兩個人分開之前，阿伽門農忽然說：“跟李察去法羅。”

　　尼瑞斯仿佛受驚的兔子般跳了起來，叫道：“去那裡幹什麼？”

　　阿伽門農總是言簡意駭：“投資。”

　　尼瑞斯的反應更大了：“投資？我難道自己不能賺錢嗎，不能養活自己的軍隊嗎？為什麼要靠李察？”

　　“為了積分。因為你只有兩年了。”阿伽門農淡淡地說。

　　尼瑞斯如果被抽了骨頭的蛇，一下就失去了渾身的力氣。他失去了申請額外支出的權利，明年的預算也不會增長，雖然李察這次的交易讓他補上了幾十萬的虧空，但是尼瑞斯已經處於非常被動的地步。如果不依靠李察，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彌補明年預算損失的二十萬金幣。這不是簡單的差額，而是一步落後，步步落後。因為其它的皇子公主們可不會什麼都不做，他們只會抓住時機，把財富上的差距轉化為實力，並用實力去增加積分。兩年後，一眾皇子公主們將迎來第一次大考，積分落後的幾個人將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他們空出來的位置，將會由新成年的皇子公主們遞補。

尼瑞斯有些懦懦地說：“可是我覺得……這樣很沒有尊嚴。”

　　阿伽門農則說：“失去繼承權更加沒有尊嚴。”

　　“好吧，我再想想。”尼瑞斯不得不讓步，鬱鬱地走進通向皇宮的傳送陣。

　　阿伽門農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走進另一個傳送陣。

　　傍晚時分，阿伽門農就派人把魔法項鍊送了過來。這是一串非常優美的魔法項鍊，綴著一顆碩大的天藍色寶石，名字叫做月神之心，算是一件小有名氣的魔法裝備。李察驗看無誤後，就直接把它戴上。李察現在開啟了幻星天賦，並不擔心今後魔力增長。但是潛力不等於即期的戰力，李察現在開始重視裝備了，裝備帶來的可是即期戰力的直接提升。

　　夜幕徐徐降臨，浮世德再次被魔法弦月的光芒所照耀。在城堡的最上層，李察坐在歌頓曾經坐過的地方，慢慢進入深層的冥想。隨著意識漸漸沉寂，李察身體逐漸透明虛化，顯露出內部開始蘇醒的血脈。幻星第三根支幹已經生長出第一片葉子，並且給李察提供了新的能力‘深度感知’。這個能力讓李察可以更容易地發現身體周圍游離不定的高等級星芒。

　　一點點藍色的星芒開始在周圍浮現，它們有大有小，有快有慢。隨著深度感知的出現，李察的意識也有了痕跡，可以看到隨著意識的前進，周圍的空間出現隱約的漣漪，就象一隻水下遊動的大魚。李察如同身處在水中，意識前進的速度受到很大的阻礙，想要捕獲高等級的星芒困難重重。三階的紫色星芒不光速度比李察意識前進的速度還要快，而且出現時間短暫。李察即使依靠計算它的運行軌跡提前阻截，成功率也並不是太高。但在深度感知能力下，能夠看到自己的意識前進所引起的波動後，李察才恍然為何過去捕捉高階星芒會如此困難。

　　每當意識接近星芒時，引發的漣漪也會導致星芒運行軌跡發生改變，越是高等級的星芒，就越是容易受到漣漪的影響。所以李察今晚改變了方式，把意識提前推進到預定的位置然後靜止，讓引起的漣漪消散一部分。果然，一顆三階的星芒雖然撞上了漣漪，卻並沒有偏離太遠，依然被李察捕獲！

　　接下來，李察捕捉高階星芒的成功率隨之大增，一顆顆星芒被拉進身體，大部分融入幻星血脈，小部分則轉化為身體的魔力。

　　時間就在冥想中悄然過去。幻星上的枝葉愈發的具備生機，第三根支幹上似乎又要冒出第二片葉子了。在精靈血脈周圍，阿克蒙德血脈顯得更加強盛了，網狀的血脈內不斷透射出絲絲熔岩的熱力，而且熔岩的滾動加快了許多。在朱布瓦爾承接巨魔督軍的靈魂之槍時，李察的阿克蒙德血脈曾經爆發，幻化出一頭惡魔的影相。在那之後，李察就感覺到自己的阿克蒙德血脈在刺激下大幅增強，似乎有要出現第三個血脈能力的跡象。

　　在冥想行將結束時，李察的感知中突然出現了一小片絢爛的七色光霧！深藍冥想術中記載，這種光霧其實是第五階的虹彩星霧，具備神奇的力量，即使在大魔導師級別的深藍冥想中也極少出現！

　　李察這次非常的幸運，意識恰好就在虹彩星霧的旁邊，稍稍一動就牢牢抓住了這片虹彩星霧。可是意識在捕捉到虹彩星霧的瞬間，李察差點從地上跳起來！在他的感覺中，就象抓住了一塊極為熾熱的火炭！而且火焰是直接灼燒在靈魂上。

　　李察的意識刹那間一片空白！

　　當他恢復過來時，才發現那片虹彩星霧依然牢牢被意識抓著，哪怕是下意識中，李察也從未想到過放棄。五階的虹彩星霧，對現在的李察來說還是太強大了，他的靈魂強度還遠遠不足以駕馭如此強大的星霧。

　　李察幾乎用盡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把虹彩星霧拖到自己身體內。一進入體內，李察就再也控制不住虹彩星霧，意識被徹底彈開，這片虹彩星霧一個盤旋，沒有進入就在旁邊的幻星主幹，卻被阿克蒙德血脈吸收進去。一瞬間，李察只覺得自己身體內如果爆發了一座火山，洶湧噴發的地火力量幾乎讓他錯覺自己要被焚燒成灰！

　　黎明重新來到了浮世德，李察也從極度虛弱中稍有恢復。他勉強從地上站了起來，下樓，在書房中找到一瓶活力藥劑，迫不及待地喝了下去。半個小時之後，李察才稍稍覺得好過了一些。

　　他伸出右手，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手腕。在那裡多了一個火焰的符號，並不像是天然的火焰，而是某種文明的圖騰標誌。李察從來沒有看到過、或者聽說過類似的標誌。不過伴隨著這個標誌而來的，則是阿克蒙德血脈覺醒了一個全新的，從沒有在阿克蒙德家族中出現過的能力，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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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二九　激怒

　　犧牲發動時，李察可以激發出一個威力遠遠超過平常水準的魔法。這個魔法的威力足以達到正常水準魔法的數倍，而代價，則是釋放這一魔法的魔力永久性從李察體內消失。也就是說，如果李察在犧牲狀態下釋放三個六級魔法的話，他的魔力水準就會退回到十一級去。

　　這是一個不到生死關頭，不能輕易動用的能力。這個能力倒是很符合阿克蒙德血脈的特徵，瘋狂，決然，不留退路。但是李察盯著手腕上的符號，心中卻有另外的想法，這是一個非常瘋狂的念頭。擁有精靈血脈，又傳承深藍冥想術的李察，魔力增長速度要比普通的魔法師快上數倍。哪怕他保持普通魔法師的晉級速度，犧牲，就可以一週用一次了。

　　魔法之途漫長無盡，李察越是走得深遠，就越是發覺走在前面的那些存在的驚才絶艷。蘇海倫，莫德雷德，白夜，甚至歌頓，李察現在有種感覺，一直以來和他們間的差距沒有縮短，反而有所擴大。

　　想要拉盡和他們的差距，李察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選擇走一條更加極端的道路。而犧牲，正好符合李察的抉擇，那就是殺力第一。

　　在諾蘭德的第二天，還是預定獻祭的日子。

　　用過早飯後，李察終於恢復了大半的狀態，於是帶上剛德和幾名衛兵，出發前往永恆龍殿。流砂早已做好了準備，李察也不是第一次進行獻祭，於是很快就開始了儀式。這次儀式上的神恩列表總算恢復了正常，李察只看到了三個選項。除了他希望得到的加強位面通道的選項外，一個是時間類神恩，給了李察八年的額外生命，最後一個則是一件傳奇裝備熔岩戒指。這枚戒指可以大幅提升魔法傷害，特別是火焰類魔法，此外還有一定魔力增幅的作用。熔岩戒指讓李察頗為心動，不過最終還是選擇強化位面通道。他現在頻繁往來於法羅和諾蘭德之間，越早強化位面通道，就越會受益。

　　而且李察還有另一個考慮，現在忠於李察的人基本都在法羅里，母巢更是在法羅，將來為了提升勢力，他還需要把大軍從法羅帶出來。積少成多，位面通道傳送費用的降低就會顯得格外重要。這是一個越早獲得，收益就越大的神恩。

　　在李察選定了神恩後，獻祭儀式很快結束，在法羅之間單次位面傳送的費用，從兩萬降至了一萬五。

　　不過在獻祭的過程中，不斷有時光之力纏繞在李察那串獸牙手鏈周圍，獸牙手鏈上最大一顆獸牙則不斷散發出高熱，把所有的時光之力都排斥在外。這再次提醒了李察這串獸牙手鏈的特殊，讓他想起了山與海。

　　所以儀式結束後，李察輕輕嘆了口氣。

　　“怎麼了？”旁邊的流砂問，琥珀色的眼睛中充滿了疑問。

　　“沒什麼。”

　　“嗯，好。”看到李察不願回答，流砂也就沒再問，而是托著自己的項鏈給李察看：“你看，我的滴水項鏈又強化了，現在該叫它泉水項鏈了。”

　　李察知道滴水項鏈是輪迴套裝的部分，現在強化到泉水項鏈，主要提升是神力增幅和神術效果增加上。這亦是最實用最有效的提升，可以讓流砂的神術效果再提高一成。主持獻祭總是會收穫一定神恩的，看來流砂把這次的神恩都用來強化滴水項鏈了。現在的泉水項鏈論效果已接近傳奇物品，但在擁有時光之書的流砂手裡，它能夠發揮出的效力遠超普通神官。

　　不過李察沒有詳細查看泉水項鏈的屬性，而是後退了一步，看了一會，才微笑著說：“很配你。”

　　這是一個讓流砂意外的答案，她怔了怔，卻沒有笑，而是靠在李察的懷裡，閉上了眼睛。透過胸膛，她可以聽到李察那強勁有力的心跳。

　　神殿內，這一刻很寧靜。

　　但沒過多久，流砂就主動打破了寧靜，輕聲問：“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中午吧。”

　　“好的。”這一刻，流砂又不想思考了。

　　片刻後，李察還是離開了永恆龍殿。每次停留在諾蘭德的時間都十分短暫，也無比忙碌。回到浮島不久，一名侍從忽然急匆匆地闖進李察的書房，慌張地說：“李察少爺！不好了，溫寧頓少爺在浮世德和人發生了衝突，現在已經被對方扣下了！”

　　“什麼？”李察第一反應是侍從一定弄錯了什麼。

　　阿克蒙德再怎麼衰落，也還是浮島十四豪門之一。自己又剛剛晉陞皇家構裝師，怎麼就會被人欺負到這種地步？誰又敢這麼做？更何況李察對溫寧頓的性格很瞭解，這個和自己同歲的少年性格十分沉穩，根本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

　　侍從焦急地說：“溫寧頓少爺是和門薩家族的小公子發生的衝突。對方把少爺扣下，說是要送到決鬥場去。李察少爺，溫寧頓少爺傷得很重，不能拖延啊！”

　　“門薩？”聽到這個名字，李察反而冷靜下來，說：“把前後的經過詳細說一遍。”

　　這名侍從一直跟隨溫寧頓，已經有七八年了，對溫寧頓向來忠心。儘管心急如焚，但他也知道這件事十分重大，於是強忍著心中的焦急，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

　　其實經過很簡單，溫寧頓在浮世德內採購需要的原料，結果路遇門薩公爵的小兒子。雙方的家族已是無法化解的血仇，因此路遇後口角一番總是難免的。只是不知門薩的小兒子在溫寧頓耳邊說了一句什麼，一向沉穩的溫寧頓竟驟然暴怒，當場一拳砸在了門薩小兒子的臉上！

　　小門薩的鼻梁都被砸斷了，這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當時有許多人看到是溫寧頓先動的手，而且動手的級別已經完全夠得上一場決鬥的挑釁。最終，只帶了幾名普通侍從的溫寧頓被門薩家族的人當場打成重傷，還被小門薩扣下，押在決鬥場旁的一座酒店內。

　　小門薩揚言，要麼阿克蒙德想辦法把人領回去，要麼就和溫寧頓進決鬥場決鬥。一旦進了決鬥場，生死就無法干涉了。

　　決鬥逃跑，是貴囘族名譽最大的恥辱。許多貴囘族都視榮譽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李察並沒有急著動，而是思索了一會，才淡然說：“這麼說，小門薩的目的並不是溫寧頓。所以他一時不會有事，小門薩只是想通過溫寧頓把其它人引出來。現在看來，這個人只能是我了。”

　　侍從不敢插口了。他儘管擔心溫寧頓，卻知道這時候多說什麼，反而可能有不測效果。

　　李察輕輕敲著桌子，片刻後說：“小門薩和溫寧頓說什麼了？”

　　侍從不敢隱瞞，說：“我只是聽到一點點，似乎和維妮卡小姐有關。”

　　侍從即刻離去，片刻後就把維妮卡帶到了書房。

　　李察先是揮手讓侍從離開，再關上了書房的門，然後看著維妮卡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在李察的目光下，維妮卡顯得有些不自然。

　　李察面色平靜，左手手指卻在下意識地不斷曲張著，然後淡淡地說：“溫寧頓被小門薩給打成重傷，現在被扣在決鬥場邊的酒店裡。據侍從說，小門薩是在溫寧頓耳邊說了一句關於你的話，溫寧頓才失去冷靜，先動手揍了小門薩。現在，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我……”維妮卡臉色轉為蒼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過看到她這個樣子，李察就知道必然發生了什麼，於是加重了一些語氣，說：“雖然我覺得小門薩是衝著我來的，溫寧頓暫時應該沒有事。但是時間久了，什麼變化都有可能發生。你最好珍惜一些時間。”

　　“那是一週之前的事了……”維妮卡說。

　　同樣是在浮世德，年少氣盛的維妮卡被門薩公爵的長孫激怒，和對方進行了一場秘密的賭鬥。雙方都是九級的戰士，不同的是，維妮卡已經有血脈能力，原本她有絶對信心戰勝，可是沒想到對方居然裝備了兩件史詩級裝備。手裡只有一件精良級武器的維妮卡下場自然不用再提。

　　李察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囘動了一下，問：“賭注呢？”

　　維妮卡的臉色蒼白，顯然又想起了那一天的事，遲疑地說：“如果居里特.門薩輸了，就要在浮世德的廣場上就侮辱了父親一事當眾下跪道歉。如果我輸了……就要，就要脫囘光給他看。”

　　“後來呢，沒再發生點別的什麼吧？”

　　“沒有。”

　　“我明白了。小門薩和溫寧頓說的，應該是你身上某一個部位的特徵，這才激怒了他。”李察淡淡地說。

　　“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想隱瞞！”維妮卡眼中已有淚水在旋動。

　　李察淡然笑了，拍拍她的肩，說：“沒事。我們阿克蒙德可沒有一直忍讓的習慣，而且小門薩也成功的激怒我了。”

　　李察提高了聲音，叫道：“來人！”

　　一名侍從走進書房，李察即刻吩咐他去把剛德和法斯琪叫上，並且通知流砂、尼瑞斯和阿伽門農，讓他們在半小時後到決鬥場邊的酒店。

　　“告訴他們，有好戲看，晚了就看不到了。”李察如是說。

　　侍從如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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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三零　賭注

　　維妮卡想說什麼，卻又沒敢開口。她已經看出來李察決心做點什麼，卻擔心李察的安危。畢竟現在阿克蒙德不像門薩，整個浮島上除了法斯琪外，連一名聖域都沒有。而門薩家族至少有一名二十級的強者在浮島坐鎮。可是不知怎麼，原本性格火爆的維妮卡現在卻對李察十分畏懼，這是根本說不清楚的感覺，她自己也很奇怪。

　　李察並不發火，也不會吼叫咆哮。直到現在，他都顯得十分平靜。

　　在等待的時候，李察對維妮卡說：「下次出現這種事情，不要一個人扛著，記得告訴我。」

　　維妮卡咬著嘴唇，遲疑地道：「可是……」

　　李察笑著說：「我知道每個阿克蒙德都有單干的傾向，這沒關係，但那要等你真正長大了再說。」

　　剛德和李察早有默契，出現的時候身後還背著一個附魔箱，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法斯琪倒是顯得一頭霧水，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當李察走出傳送陣時，才想起來一件事，向維妮卡問：「對了，那位小門薩多大，是什麼實力？」

　　維妮卡想了想，說：「他今年應該二十一歲，是十四級的魔法師。」

　　李察點了點頭，說：「實力還說得過去，這還有點意思！」

　　片刻之後，李察出現在決鬥場邊的酒店頂層。小門薩已經把這一層都包下了，在場的都是些年輕人，不止是門薩家族，從幾十個年輕人中，李察還辯認出了盧諾的學生馮斯特，以及熊彼德家的年輕一代麥卡。

　　李察掃了一眼，就摸著自己上唇的短鬚，笑了起來：「來的人可真全啊，看來和我有仇的傢伙都在這裡了！」

　　別人都沒有注意，但是剛德眼中光芒一閃。他跟隨李察很久，知道李察一些下意識小動作的含義。李察一開始摸上唇的短鬚，那就是動了殺心。

　　說完，李察的目光才落到了溫寧頓身上。這個少年滿身是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還有一個面容陰冷的青年正一腳踩在他的頭上。

　　李察不用放偵察術，只看青年鼻樑上嶄新的傷口，就知道他必然是門薩公爵的小兒子。

　　李察走到離小門薩面前不到五米處才站定，雙臂環抱，淡淡地說：「行了，我已經來了，你可以把你的腳收回去了。在這裡的人已經不少，各個家族的人也都到齊了。沒有人是傻瓜，再踩下去，你就是踩門薩那老頭兒的臉了。」

　　小門薩臉色當即變得鐵青，李察的反應和他的預料完全不一樣，讓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最終，他還是收回了腳，冷笑著說：「真是沒想到你的嘴比構裝更厲害。如果你一會想下場好一點的話，最好學會管住你那張嘴。」

　　「其實我殺人最厲害，一會讓你試試！」李察笑著說。

　　小門薩眼中立刻溢出殺氣。

　　這一層酒店中還站了不少其它家族的人，就像李察剛才所說，浮島上各大豪門幾乎都有人在場。看來這一次門薩是鐵心準備把事情弄大。不過到場的並不都是看熱鬧的人，也有許多站在李察一方的人，比如說尼瑞斯和阿伽門農。

　　不過尼瑞斯的臉色顯得難看，盯著對面一個青年，忽然說：「三殿下，你怎麼也在這裡？」

　　那名穿著普通的年輕人正是尼瑞斯的哥哥，菲利浦的第三個兒子。他陰冷地衝著尼瑞斯一笑，說：「你都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

　　尼瑞斯看了看現場，臉色愈發難看，說：「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

　　三皇子聳了聳肩，說：「千萬別這麼說，我可負擔不起這麼重的責任。這件事可是小門薩和阿克蒙德家的小傢伙之間的矛盾。我只不過是路過，順便上來看看而已。你看，二殿下不也到了嗎？」

　　尼瑞斯瞳孔一縮，順著三皇子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角落裡看到了一個長相普通的白淨胖子。這個年輕的胖子看上去全然無害，不知從哪搬了一把椅子坐著，擺出一副看熱鬧的架勢。看到尼瑞斯的目光掃來，這個胖子才衝他咧開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胖子完全沒有存在感，幾乎每個人都會下意識地把他忽略。直到三皇子指出他來，尼瑞斯才注意到角落裡還有這樣一個胖子在坐著。

　　可是看到這個白白淨淨的胖子，阿伽門農同樣一臉凝重。因為他知道，這個名為尼祿的胖子，就是菲利浦的二皇子，當前積分遙遙領先於第二名。二皇子是所有皇子中，長得和菲利浦最象的一個，不光是外表象，脾氣性格也很像。也就是說，如果某個人覺得他好欺負，那就離死不遠了。在那具肥胖的身體裡，隱藏著讓阿伽門農也為之警懼的力量。最近一年，已經沒有人看到過尼祿和人動手了，但是在一年前，卻有某位接近聖域的強者不知道尼祿的身份，在酒館裡為了女人和他起了衝突，結果被打成重傷。

　　知道了這件事的人，得到的結論是，接近聖域的實力根本試探不出尼祿的實力。

　　尼祿和三皇子也在場，事情就變得更加複雜了。而隨著流砂、諾蘭和希茜的到場，代表著皇室和永恆龍殿兩大勢力全部到了。所以至少在表面上，一切要按照浮世德的規矩來。

　　小門薩環抱雙臂，一腳把溫寧頓踢到李察身邊，傲然道：「這個傢伙可以先交給你。這樣你們阿克蒙德可以好好交待一下後事，但是這傢伙侮辱了我，那就要接受我的決鬥要求。這場決鬥我是不打算取消的。你一會準備好給他收屍吧！」

　　李察看著小門薩的眼睛，忽然笑了，說：「何必弄得這麼麻煩？你們不就是來找我的嗎，既然這樣，那就乾脆點，我來和你決鬥吧！」

　　小門薩眼中寒光一現，微露喜色，旋即又壓了下去，說：「這可是你說的。」

　　小門薩身後一位高大青年冷笑著說：「就算決鬥，也先等這場打完了再說。」

　　李察以看白痴的表情看著青年人，而且肆無忌憚地放了個偵察術在他身上。這是非常無禮的舉動，因此那名高大青年勃然大怒，指著李察剛想說些什麼，卻被李察打斷：「原來是個十二級的魔法師。好吧，你和門薩老頭兒是什麼關係，如果關係夠近的話我可以考慮和你決鬥一場，先拿你熱熱身。如果沒什麼關係，那***的給我有多遠就滾多遠！這沒你插嘴的份！你算什麼東西，一頭狗亂叫什麼！」

　　李察說到後來，已是聲色俱厲，那位青年人竟不由自主地小退半步，隨即醒悟過來，臉色頓時脹得紫紅！可是在有眾多貴族在場的情況下，他還是得保持起碼的風度，但聲音已經忍不住顫抖：「我是門薩公爵的嫡系侄孫，家父紅松子爵，我現在是榮譽爵士，這個身份夠了嗎？」

　　李察即刻點頭：「可以！身份流著門薩老頭兒的血就行了！一會我們決鬥。」

　　那年輕人一怔，他可沒真想和李察決鬥。雙方都是十二級的魔法師，誰勝誰負都還難說。阿克蒙德和門薩是有血仇，但那是門薩公爵直系和歌頓一系之間的事，其它的門薩和艾莉婕、索倫之間都還沒到發起戰爭的地步。所以話說回來，他可不想為了真為了門薩去死，畢竟他還前途遠大，未來的大魔導師正在向他招手。

　　年輕人的遲疑，都被李察看在眼裡，當即哈哈大笑，朗聲說：「原來所謂門薩的榮譽和勇敢，就是只敢和比自己等級低的人物決鬥！」

　　十幾位門薩家族的年輕一代臉色立刻變得極為難看，小門薩更是眼中像要噴出火來。李察的話，無異一記響亮無比的耳光，如果他們不做回應，那麼就連門薩公爵都很難抬起頭來。

　　小門薩厲聲道：「弗奧多，答應他!」

　　那位名叫費奧多的年輕人臉色同樣很難看，他本想表現一下好爭取上位，誰知道卻被李察輕而易舉的拖下了水。他也頗有心機，知道李察多半是想拿他乘機立威。

　　李察的目光終於落到小門薩身上，微笑著說：「接下來是我們之間的事了。你想和我決鬥的話，只放了溫寧頓，可還不夠。」

　　小門薩目光森冷，說：「你還要什麼條件？」

　　他已經發現口舌之爭對李察全無作用，索性直接露出了獠牙。而且小門薩也覺得，弗奧多多半不是李察的對手，可是至少能夠起到看清李察實力的作用，並且能夠消耗一些李察的魔力。

　　李察的目光卻越過了小門薩，落在人群中一位異常美麗的少女身上。她的氣質在驕傲中透著奢華，卻又清冷如冰，即使在美女如雲的當下，也顯得格外醒目。若論容貌身材，甚至比流砂還要略強一點。只是流砂氣質獨一無二，卻又不是她能夠比得上了。

　　少女象牙般的肌膚和宛若雕塑的容貌在整個浮世德都很有名，李察也曾有聽聞。於是李察向少女微微躬身一禮，微笑著問：「這位就是美麗的珞琪小姐吧？」

　　「很好！」李察再次把目光落在小門薩身上，向珞琪一指，說：「想和我生死決鬥的話，很簡單，把她加到賭注裡來。我贏了的話，珞琪就要脫光了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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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三一　碾壓

　　門薩家族頓時一片嘩然！
　　
　　不少人怒斥李察，甚至包括了門薩之外的人。那名熊彼德家族的青年才俊麥卡更是激動，高叫著：他高貴的珞琪小姐已經和熊彼德家族族長訂婚！李察，你這是在侮辱熊彼德家族！我要和你決鬥！」
　　
　　此言一出，立刻有不少貴族青年激動的附合。麥卡更是直接衝向李察，就要當場動手。只不過他剛沖了兩步，在他和李察之間就出現了剛德那健碩的身體。剛德重重地哼了一聲，用看兔子的輕蔑表情看著這個名叫麥卡的年輕人。雖然麥卡已經有十五級，但是在剛德眼中，這個周身上下沒半點血腥味的傢伙，就是個等著挨宰的貨。
　　
　　法斯琪則不動聲色地站到了李察的左邊。她在浮世德中的名聲可不小，貌美如花，實力超絕，又異常年輕，這讓她的名字迅速在貴族青年中傳開。所以憤怒青年們都明智地停下了腳步，他們其實都清醒得很，知道自己絕無可能從一位十九級的大高手手下討到半點的便宜。身邊沒了人，麥卡也不敢真的衝過來沖死。
　　
　　李察根本看都沒看那些激動的貴族青年們，只是盯著小門薩，淡淡地說：他你應該知道，決鬥的雙方要身份對等，否則的話身份高的一方可以讓屬下應戰。我可是皇家構裝師，就憑你一個沒有實地爵位的傢伙，也配和我決鬥？」
　　
　　小門薩的臉上已經陰沉得如要滴下水來。李察說的話確實沒錯，但是這種說話方式卻讓他感覺到又被當眾抽了一記耳光！
　　
　　馮斯特忽然提高了聲音，譏笑道：他一個連三階構裝都做不出的皇家構裝師！哈哈！」
　　
　　李察這次終於轉頭，認真地看了馮斯特一眼，然後失笑搖頭，說：他你這麼急著替你的老師豎立一個大敵嗎？如果我是盧諾，一定會好好想想你的動機。」
　　
　　馮斯特張口結舌，他四下一望，卻看到三位皇子臉色都十分不好看，於是心中突地一跳。雖然神聖同盟皇室對盧諾有所不滿，但是卻絕不希望兩位皇家構裝師之間變成你死我活的關係。對一個大帝國而言，構裝師再多都不夠用。馮斯特突然恨起自己的多嘴，李察是讓他看不順眼，但現在真正和李察有根本利益衝突的是盧諾，而不是他。
　　
　　他但你拒絕決鬥的話，就不要你弟弟的命了嗎？」小門薩試圖做最後的努力。
　　
　　李察說：他我會為他報仇的。」
　　
　　平淡如水的語氣，聽在小門薩的耳中，卻讓他心底湧上一陣極為強烈的不安。
　　
　　李察不僅是皇家構裝師，還展現了未來有進軍聖構裝師的可能。一位聖構裝師，想要連根拔起一個公爵的話，並非天方夜譚，哪怕那位公爵是浮島豪門。
　　
　　小門薩微微側頭，與三皇子交換了一個眼神。三皇子微微點了點頭，小門薩於是下定了決心。其實他今天是有備而來，十四級魔法師如果都不敢和十二級魔法師對決的話，那也實在說不過去。
　　
　　小門薩毅然道：他好，我答應你！」
　　
　　珞琪想要說什麼，卻還是閉上了嘴。她生得美麗，但也僅此而已。八級的魔法水準對她來說只是一個錦上添花的工具，而不是能夠改變命運的鑰匙。在門薩家族內，她惟一有價值的就是身份和身體，最大的作用就是政治聯姻的工具。和兼併熊彼德，以及消滅李察這種生死大敵相比，她個人的榮辱價值根本無足輕重。甚至小門薩暗自心底還有些慶幸李察會提出這樣一個條件。如果李察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而是私下提出這個條件，那麼小門薩早就一口答應了。
　　
　　接下來，就是訂立決鬥契約，安排決鬥場等一系列的事宜。李察找了個地方坐下，安然等待著。這些瑣事自然有手下去辦，溫寧頓也被永恆龍殿的神官釋放了治癒，傷勢已經得以控制。他低著頭，不敢接觸李察的目光，和維妮卡一同站在李察的身後。他現在也明白整件事就是一個陰謀，一個用來對付李察的陰謀，他只是一個魚餌而已。

　　可是現在李察已經在準備決鬥，還是前後兩場！這讓溫寧頓有種天要塌下來的感覺，李察已經展示出了無以倫比的構裝天賦，假以時日，李察必然能夠開創出一片天地，可以說他一個人就能夠支撐起整個阿克蒙德家族。任何一位聖構裝師，都不是普通的豪門能夠得罪得起的。然而現在卻因為他的一時衝動，而不得不走上決鬥場。
　　
　　李察似乎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回頭說：他別想那麼多！我們阿克蒙德並不總是依靠理智做事的。」
　　
　　在另一側，尼瑞斯和阿伽門農坐在一起，正在低聲議論著
　　
　　他你有沒有覺得，這次回來之後，李察身上的殺氣重了很多？」尼瑞斯輕聲說。
　　
　　阿伽門農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另外，我還有種感覺……」尼瑞斯猶豫了一下，聲音不自覺的再低三分，說：他他似乎變得和你那位姐姐有點象了。」
　　
　　阿伽門農雙眼頓時瞪圓，認真看了看李察的背影，才緩緩地說：他這個……最好不要。」
　　
　　他是啊，我也這樣認為。白夜那樣的人，現在有幾個已經讓人覺得太多了。」
　　
　　當決鬥所有手續就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這場決鬥事關重大，不光是兩個浮島豪門間的恩怨，而牽涉到熊彼德和皇室，因此轟動了整個浮世德。所有的豪門都派出了自己的代表到場觀戰，門薩公爵和熊彼德公爵更是親自到場。因此貴族事務官預訂的是最奢華、設施最齊全的一座決鬥場，這裡可以容納近千人觀戰，而且有數十個包廂。
　　
　　決鬥，在貴族圈內是一場盛事，它把榮譽、鮮血、力量與意志熔為一體，讓人無比著迷。
　　
　　決鬥分為兩場，第一場是弗奧多.門薩對決李察，第二場才是小門薩和李察的決戰。兩場決戰之間，李察可以有半個小時的恢復和休息時間。決鬥都是魔法決戰，場地則是岩石林立的複雜地形。
　　
　　讓人意外的是，菲利浦皇帝居然親自到場！
　　
　　這可是他的下午茶時間，能夠讓皇帝陛下放棄進餐，足以說明這兩場決鬥在皇帝心目中的重要地位。只不過看到菲利浦的臉色，所有人都知道陛下的心情並不太好。這也難怪，任何一個帝國的皇家構裝師如果要去跟人決鬥，皇帝的心情都不會很好的。這位陛下的手段極為厲害，讓他心情不好的人，事後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既然菲利浦到了，三位皇子自然都到了皇帝的包廂內，站在兩旁觀戰。
　　
　　這時場內響起了一片歡呼聲，李察和弗奧多.門薩已經走進了決鬥場。菲利浦居高臨下地看著從兩端走進決鬥場的兩個年輕人，忽然哼了一聲，用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說：他這次門薩家的小傢伙們幹的確實不錯！看上去抓住了李察的軟肋，也很好的利用了規則。」
　　
　　菲利浦的話中似乎別有所指。
　　
　　皇帝動了動小山一樣的身體，聲音中帶上了一縷不易覺察的嚴厲，說：他不過門薩雖然聰明，卻還不夠智慧！」
　　
　　皇帝這句斷言一出，三位皇子心中頓時各有所想，沉思起來。
　　
　　決鬥已經開始了，弗奧多門薩完全是一副法師的經典打扮，全身上下綴滿了魔法道具，不光戴了兩個戒指，腰帶、長袍、靴子和項鏈都是魔法裝備，而且大多是精良級的裝備，為他的魔法增幅不小。
　　
　　決鬥一開始，他就顯示出異常紮實的魔法功底，選擇地形，加持護盾，伺機反擊，做得一絲不苟，咒語清晰迅捷，儼然是一副未來大魔導師的風範。
　　
　　李察卻沒有穿戴任何裝備，而是直接空手上場。開戰之後，李察更是站著不動，冷笑著看著弗奧多給自己加持了一整套的防護魔法，這才緩緩抬起雙手。
　　
　　就在弗奧多準備進攻時，李察身周忽然湧上一層熾熱的氣流，讓他的短髮都在空中飛舞。隨後李察只吐出幾個簡短的音節，一個火球就在雙手間生成，並且剛一出現就呼嘯著飛向弗奧多！

　　弗奧多大吃一驚，他完全沒有想到李察的第一個魔法竟然會快到這種地步！難道李察把寶貴的瞬發機會留給了火球術？難道李察會認為，區區一顆三級的火球術能夠打倒十二級的大魔法師？
　　
　　火浪淹滅了弗奧多，但火浪中魔法光芒閃動，直到火流過去，弗奧多仍然安然站在原地，只是顯得有些狼狽。李察的火球威力大得異乎尋常，幾乎一顆就削去了他一半的魔法護盾！驚魂未定的弗奧多剛一抬頭，卻發現第二顆火球居然已經離開了李察雙手，呼嘯而來！
　　
　　怎麼可能這麼快？！
　　
　　弗奧多一聲驚呼，就再次被火流淹沒！
　　
　　可是他的驚呼旋即被決鬥中內的此起彼伏的驚呼所淹沒，一顆顆火球不斷從李察雙手中生成，呼嘯著射向弗奧多的位置。李察根本不需要瞄準，只要接二連三的把火球砸向弗奧多就夠了。他的施法速度更是快得不可思議，雖然只是三級的火球術，但當以一秒一發的速度轟出時，疊加的殺傷力已足以讓聖域強者退避。
　　
　　李察一共砸出八顆火球，就停手不動。而在五十米外，弗奧多已經變成一具焦黑的屍體。所有的魔法裝備都經不住火流的反覆破壞，已化為灰燼。其實在第六顆火球時，弗奧多就已經變成屍體，可是李察又多射了兩顆火球才肯罷手。這讓看台上不少的觀眾心生寒意。
　　
　　擔任監督的大魔導師也驚呆了，一時竟忘了檢查弗奧多的生死。整個決鬥場內一片寂靜，許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一遍遍在心中回放著那不可思議的八秒鐘。在場不乏見多識廣的大貴族，他們見多了各式各樣的對決和戰鬥，就是大魔導師級別的切蹉也曾經見識過，卻從不曾見過這樣的魔法對決。他們終於看出，李察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使用別的魔法，只準備用一顆顆火球將弗奧多生生轟殺！
　　
　　無法閃避，無法抵抗，李察的戰術簡單粗暴，卻從骨子裡透著蠻橫霸道！
　　
　　這就是熾熱的力量。
　　
　　李察不等裁判宣佈結果，就轉身望向看台上的小門薩，冰冷地微笑著，說：他小門薩先生，接下來就輪到你了。」
　　
　　小門薩臉色鐵青，冷冷地說：他你不打算抓緊時間，恢復一點魔力嗎？你可只有半個小時了。」
　　
　　但在人們視線看不到的角度，小門薩藏在袖子裡的左手卻在忍不住地顫抖著。他身上更是滲出細細一層汗珠，打濕了貼身的衣服。
　　
　　李察攤攤手，露出陽光般的笑容，說：他用不著半小時，五分鐘就足夠了，因為我打算換件衣服。」
　　
　　小門薩一面羞怒交加，另一面卻奇異的鬆了口氣，於是身上又出了一層虛汗。他生怕李察會後悔，立刻狠狠地大聲說：他好！你可別後悔！」
　　
　　話一出口，小門薩立刻發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許多，而且一道道火辣辣的。貴族們交頭結耳，議論紛紛，對小門薩出人意料的懦弱和沒有風度表示驚訝。小門薩心頭立刻湧上難以形容的屈辱，可是隨即又強行安慰自己，只要贏了這場決鬥就好，其它的管那麼多呢！半小時的休息，如果喝下一瓶特效魔力恢復藥劑的話，足可以恢復一個六級魔法的魔力出來。李察可是連放了八個火球術，至少消耗了三分之一的魔力。
　　
　　小門薩即刻站了起來，高聲叫道：他拿我的裝備來！」
　　
　　幾名門薩家族的侍從立刻走出，當著無數貴族的面，打開一個個包裝箱，裡面擺放著整整六件裝備，赫然有一半是史詩裝備！其中那把長長的法杖更是由白金雙色織就，杖頭盤繞的六翼飛蛇栩栩如生。看到這把法杖，即刻有人驚叫一聲：他羽蛇風杖！」
　　
　　羽蛇風杖，是門薩家族珍藏的一把著名法杖，威力超過普通史詩法杖，已接近傳奇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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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三二　秒殺
  
  
　　羽蛇風杖內自帶三個大氣護盾、兩個加速和一個魔法護盾，可以讓持有它的法師在一瞬間完成魔法防禦的步驟。接下來，就進入法師對戰經典的控制與反控制、魔法對轟階段了。再加上法杖本身的魔齤力增幅、法術穿透、施法加速三重屬性，羽蛇風杖又被喻為法師決戰的無上利器。

　　一看小門薩拿出的裝備，就知道門薩家族對此戰蓄謀已久。小門薩原本魔齤力就高過李察兩級，再配上無比奢華的裝備，在觀眾眼中，此戰已再無懸念。誰都知道阿克蒙德缺乏底蘊，歌頓又是近乎白手起家打下若大一片基業，因此與浮島豪門名聲同樣響亮的是，阿克蒙德還是惟一一個沒有傳奇級別物品座鎮的豪門。當然在說到後者時，豪門這個詞上總是要打上引號的。而且李察毫無準備，就算是想借，倉促間能夠弄件史詩裝備就算運氣上佳了。

　　小門薩如此高調的當眾裝備眾多的史詩級裝備，特別是高舉羽蛇風杖，也是希望給李察施加壓力和羞辱。魔法師之間的對戰永遠充滿了變化，哪怕已有必勝把握，小門薩也要想方設法擾亂李察的心境，讓他增加犯錯的機率。

　　李察這時剛從決鬥場走出，與小門薩正好擦肩而過。

　　一身史詩裝備光芒的小門薩忽然湊近李察，揚了揚手中的法杖，低聲道：“看到這把羽蛇風杖了嗎？你死定了！”

　　李察反而站住，上下打量了一下羽蛇風杖，意味深長地笑了，說：“是個好東西！”

　　小門薩面容嚴肅，提高了聲音，說：“我在里面等著你！”

　　說完，他就大步走進了決鬥場，絲毫不顧忌決鬥場的人員正在清理弗奧多的屍體。李察笑了笑，知道小門薩是怕自己休息恢複魔齤力，所以提前下場。

　　在包廂內，尼瑞斯一臉憤怒，忍不住大聲說：“真是無恥！”

　　二皇子尼祿憨憨地笑著，似乎沒有自己的想法。而三皇子卻冷眼看著尼瑞斯，帶著淡淡的譏嘲，說：“成王敗寇。”

　　尼瑞斯哼了一聲，根本不想和他說話。

　　這時菲利浦卻出人意料地回頭，沈聲說：“你們今後總會遇上這樣的對手，而且絕不會少，都好好想想應該如何應對吧！”

　　三位皇子都凜然點頭，註意力集中到場內。

　　這個時候，李察已再成全場視線焦點。他走向剛德，而剛德則心領神會，將背後的封魔箱放下，打開，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李察先是取出一件項鏈帶上，隨後提起一把流轉著淡淡光華的法杖，最後則令人矚目的拿起一把長刀，背在背後。

　　李察手中的法杖式樣獨特，雖然遠沒有羽蛇風杖那樣華麗和光芒四射，折翼的天使卻更加讓人印象深刻。

　　不知是誰忽然一聲尖叫：“命運雙子！是命運雙子！”

　　決鬥場內立刻一片嘩然！

　　傳奇法杖命運雙子，是梵琳在永駐永恒龍殿之前使用的法杖，跟隨著她在大陸遊歷中闖下無比響亮的名頭。晨曦之梵琳，又被稱為鏡之兩面，即是因為她的治療和懲戒神術同樣淩厲卓絕。

　　同樣有人認出了李察背上的長刀滅絕，但和命運雙子相比，這把熊彼德家族原本的鎮族之寶就暗淡得多了，滅絕和湮滅要合在一起，才能夠得上傳奇級別。

　　雖然李察手中的命運雙子只有一把墮落天使，但一半的命運雙子也比羽蛇風杖強得太多了。而且聖潔天使原本就不適合法師使用。

　　決鬥場內，小門薩只覺得嘴里全是苦澀味道。

　　李察果然沒有休息，甚至連一瓶魔齤力恢複藥劑都沒有喝，他手上只是多了一把命運雙子而已。

　　小門薩握緊了羽蛇風杖，不斷提醒自己羽蛇風杖和命運雙子差不了太多，而且雙方原本就整整兩級的魔齤力差距，就是沒有羽蛇風杖，命運雙子也只是勉強彌補雙方魔齤力差距。難道真如李察所說，自己真的連和他公平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小門薩這時才驀然發現，自己竟然在害怕！

　　可是他又不知道為什麽要害怕。紙面反複推演的結果，只要李察敢下場，這場決鬥小門薩勝率就高達九成。而且有一半機會可以在輕傷的情況下戰勝李察。現在李察還先經歷了一場決鬥，用掉了整整八個火球術，情況甚至比預想中最樂觀的還要好，為什麽自己還會害怕？

　李察霸氣無雙的碾壓轟殺弗奧多，是讓小門薩震驚。但想要在他身上複制這種戰法，卻怎麽可能？或許，自己只是畏懼了李察的氣勢而已。

　　小門薩如此安慰著自己。

　　這時李察已經走進了決鬥場，走向小門薩，在法師對決約定的三十米至五十米距離的底限站定，正好距離小門薩三十米。

　　在包廂內，菲利浦看著李察的步伐，眼神越來越銳利。

　　小門薩目光落在李察背後的長刀上，盡量做出輕松的樣子，譏諷地問：“我從來沒有在任何法師對決中看到還有背刀出場的。能告訴我，你準備用這把刀幹什麽嗎？”

　　李察的笑容依然漂亮，卻透出一股殘酷的味道，說：“決鬥完了我就告訴你！”

　　這時在看臺上兩個相鄰的包廂內，門薩公爵轉頭對隔壁的熊彼德公爵微笑著說：“李察背著的那把刀，是你們家族的滅絕吧？”

　　老熊彼德重重哼了一聲，說：“都是辛克蕾爾那個廢物沒用！”

　　門薩公爵輕松地說：“沒事，一會這把刀就會物歸原主了。”

　　這時決鬥場內的大門已經關閉，擔任裁判的大魔導師已經向場地邊緣退去。只等退到場邊，就會發出決鬥開始的信號。

　　李察臉上的微笑已然消失，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讓人陌生的氣勢。

　　高高在上的菲利浦忽然嘆了口氣，用粗如胡蘿蔔的手指向李察一指，沈聲說：“這個男人，或許會比歌頓走得更遠！”

　　就連尼瑞斯都吃了一驚，沒想到菲利浦給李察的評價竟會如此之高！可是他直到現在，都不太看好李察在決戰中的表現。

　　大魔導師擡手向天空一指，一顆金紅雙色火球就扶搖直上天空，決戰開始！

　　小門薩立刻揮舞起羽蛇風杖，瞬間就給自己一一加持了大氣護盾、加速術和魔齤力護盾。他意猶未盡，又給自己加持了一個魔法穿透的狀態魔法。小門薩一系列動作讓人眼花繚亂，在短短幾秒內就完成了一個普通魔法師需要半分鐘才能完成的防護動作。

　　而李察只是高舉命運雙子，專註地吟唱著咒語，隨著他的咒語，命運雙子的墮落天使黑翼上開始閃爍電光。許多對魔法有所涉獵的人都聽出李察吟唱的是六級魔法閃電，可是他們都判斷出一個六級魔法根本不足以擊倒完成了所有魔法防護、又有一身史詩裝備的小門薩。李察上手就全力攻擊，卻是犯了魔法對決的大忌，只要小門薩扛過這次攻擊，他的反擊就是致命的。

　　只是李察臉上的血色正在迅速消褪，而命運雙子上纏繞的電光竟帶上了一抹刺眼的血色！

　　李察已舉起了命運雙子，輕輕向前一揮！

　　天空中驟然出現了一道粗如水桶的血色電光，自天而降，無聲無息地擊在小門薩頭頂……

　　時光剎那間如同變得無比緩慢，在繚繞著血色的電光沖刷下，小門薩身上的魔法防禦頃刻間化為烏有，電光即刻傾瀉而下，他的臉色由白轉紅，再由紅變為焦黑。隨後，一團熾烈火球猛然從小門薩身上迸出，滔滔烈焰一閃而逝。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思維都來不及運轉的瞬間。喀啦！霹靂的聲音隨後才傳到觀眾的耳中。

　　呼啦一聲，決鬥場內所有對魔法有一定造詣的人全都站了起來，張口結舌！他們的瞳孔中還殘留著那一道血色的電光，回味著剎那間生與毀滅的味道。

　　怎麽會有這麽強大的閃電？那道血色的電光已超出他們對魔法的認知，那是極致的毀滅，在六級的魔法中卻出現了超越八級的威力。但那又是毀滅盡頭的生機，因為他們竟從那血色的閃電內嗅到一絲濃濃的生命氣息。

　　小門薩已渾身焦黑，倒地不起，身體仍在不斷顫抖抽動著，顯已失去再戰之力。除了羽蛇風杖和其它史詩級裝備外，他身上的所有裝備都被電火摧毀。

　　李察則努力克服著體齤內的空虛，把眩暈感覺從身體齤內驅逐出去。他身體齤內的魔齤力已消耗得七七八八，魔齤力水準更是從接近十三級直接降到了十一級。那一記血色閃電，里面凝聚了他太多的生機和魔齤力。犧牲過度使用的代價雖然沈重，卻也使六級的閃電威力直接提升到了八級以上的水準，一舉擊潰了小門薩的所有魔法防護。

　　擔任裁判的大魔導師望向李察，卻沒有宣布決鬥結果。生死決鬥，要麽以一方死亡結束，要麽以勝利者主動中止而結束。小門薩只是重傷，還沒有死。

　　李察大步走向小門薩，看臺上忽然傳來門薩公爵一聲驚怒交加的怒吼：“李察，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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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三三　榮耀
  
  
　　小門薩的眼中已全是恐懼和乞求，可是被血色閃電重創後，他的身體已然麻痹，連話都說不出來。

　　李察緩緩抽出背上的長刀滅絕，對小門薩輕輕地說：“你不是想知道這把刀是幹什麽用的嗎？現在可以告訴你了，那就是我準備用它來切開你的喉嚨！”

　　說罷，李察把滅絕放在小門薩喉嚨上，輕輕向下一壓，血光剎時迸現！

　　看臺包廂內傳出門薩公爵撕心裂肺的吼叫，李察頭頂的天空忽然陰暗下去，一股撲天蓋地的氣勢當空壓下，一個身影已淩空向李察撲來！他人還未至，淩厲無匹的氣勢已牢牢壓住李察，讓李察甚至連根手指都無法挪動！襲擊者的實力已遠遠超越了普通的聖域強者，已接近傳奇。

　　李察完全無從反抗，只能認命地閉上了眼睛。他沒有想到門薩家族居然會如此囂張，居然敢公然破壞豪門和皇室視為神聖不可侵犯的決鬥規則，還是在菲利浦在場的情況下。

　　“死就死了吧……門薩如此行事，也絕對活不過十年的。”李察閉上了眼睛，安然等候著命運的宣判。在最後的時刻，他心里想著，總算為那個男人，歌頓，討回了一點利息。

　　至於以後的命運，就不再屬於李察了。

　　撲通！一個重物沈重落在李察身邊，李察期待中的致死一擊卻沒有來到。李察詫異地擡頭睜眼，卻看到身邊一個彪形大漢正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他摔了個頭破血流，顯得無比狼狽。這名大漢一臉駭然，血不斷從嘴里湧出，連話都說不出來。他低頭看著自己腰肋，那里居然鑲嵌著一枚蛋糕！蛋糕深深嵌入肌體，連皮都沒破，但只看嵌入的形狀就可知道凡是波及到的骨頭都被砸了個粉碎。

　　李察看到彪形大漢的面容，就知道他是門薩公爵的弟弟，十九級的強者凱恩.門薩伯爵。剛剛的襲擊者就是他，結果剎那之間，凱恩卻重傷落地，傷他的卻是一枚松軟的蛋糕。凱恩呻吟了幾聲，喉頭又湧上一口鮮血，再也站立不住，緩緩栽倒。

　　李察似有所悟，擡頭向看臺包廂望去。

　　在皇家包廂內，嗜血的菲利浦正擦著肥胖大手上的蛋糕屑，哼了一聲，不悅地說：“浪費了我的甜點！”

　　皇帝陛下霍然站起，說了聲“打完了，沒什麽看頭。”，就向包廂外走去。在臨出門時，他忽然想起一事，對侍臣說：“你留下，看著他們把所有的賭約都履行完畢！我不希望再有人挑戰查爾斯大帝親手制訂的規則。”

　　侍臣瞬間換上一副陰狠表情，沈聲道：“盡管放心，陛下！”

　　李察這時已還刀入鞘，邁著不變的步伐，向決鬥場外走來。

　　門薩公爵已等在決鬥場外，瞪圓了眼睛，指著李察，顫聲道：“李察！你……你好，你很好！”

　　李察輕輕擦拭著手上的鮮血，淡淡地說：“我一向很好。只是很遺憾，您的兒子似乎不算太好。”

　　熊彼德公爵臉色同樣陰冷，瞇著細長的眼睛，對李察說：“敢和門薩和熊彼德為敵，李察，你的確了不起！可是我在過去的五十年中看過太多了不起的年輕人，最終都變成一具白骨。我只忠告你一句話，離開浮世德的話，小心看看身後！”

　　李察忽然放聲大笑，指著熊彼德公爵，說：“區區熊彼德，居然也好意思威脅我？”

　　熊彼德公爵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精彩，圍觀的貴族們也同樣幸災樂禍。要不是門薩家族庇護，已被歌頓徹底打殘的熊彼德早就被清出浮島了。不過既然有門薩家族庇護，若熊彼德公爵就是賴著不走的話，一時倒也沒有太好辦法。

　　李察忽然收起笑容，以刀鋒般的銳利目光盯著熊彼德公爵，沈聲道：“不過沒關系，公爵，我不會介意這小小的冒犯。因為我馬上就會幫助您檢驗一下珞琪小姐的身體是否如她的臉蛋一樣美妙。聽說您還沒來得及和珞琪小姐成婚，真是遺憾！”

　　熊彼德公爵的臉色立刻無比精彩，而門薩公爵則陷入徹底的狂怒，嗆的一聲拔出佩劍，怒喝道：“李察！你別太猖狂！我現在就殺了你！！”

　　佩劍已拔出，卻無法刺出。

　　門薩公爵的手上，不知何時蓋上了一只纖長白晰有若女人的手，這只手骨肉勻稱，看似綿軟無力，卻壓得有十七級力量的門薩公爵動彈不得，佩劍出也不是，收也不是。

　　門薩無比震怒，擡頭怒視，卻看到了一張陰柔且似笑非笑的臉。忽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門薩公爵的怒意剎那間消退得幹幹凈凈!所有豪門有點見識的人物，都不會不認得菲利浦大帝隨身服侍的近臣。這個似乎只會拍馬奉承的家夥，可是已經服侍菲利浦超過二十年了，經過過多少次政治風暴，卻總能屹立不倒。

　　侍臣用陰柔尖細的聲音，慢條斯理的說：“陛下的意思，是大帝親手制訂的規則不容侵犯。”

　　門薩的臉色瞬間由震怒變為思索，再由思索變為沈靜，瞬息數變後，說：“請陛下放心，門薩家族有千年的歷史和榮耀，絕不會對承諾的事反悔。珞琪！”

　　珞琪上前一步，站到了門薩身邊，臉上無悲無喜，沒有任何表情。

　　門薩公爵深深看了李察一眼，說：“這個賭約，是珞琪和您兩個人之間的事，我的理解是不應有第三個人參與，是這樣吧？”

　　李察微笑著說：“正該如此。”

　　“那好！珞琪，你跟李察回去吧，記得一切聽李察的吩咐。我們門薩，不是沒有榮譽的家族。”

　　說完，門薩公爵就轉身而去，根本沒有理會臉色青紫的熊彼德，甚至連小門薩的屍體都沒看一眼。

　　門薩家族的人魚貫而去，只留下珞琪孤身站在原處。

　　李察微笑著目送門薩和熊彼德公爵遠去，才向珞琪示意：“走吧！”

　　說完，李察就帶著阿克蒙德的人向家族浮島走去。珞琪安靜地跟在李察身後，也向阿克蒙德浮島走去。剛走出幾步，李察忽然感覺到一縷異樣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當即回望過去，卻見一個面容清秀的年輕人正在不遠處怔怔地看著自己。看到李察的目光望過來，他當即把視線偏到了一旁，然後轉身匆匆離去。

　　看著那個年輕人的背影，李察向法斯琪問：“那個人是誰？”

　　法斯琪對浮世德各豪門都很熟悉，於是說：“應該是約瑟夫家族的雷蒙，是年輕一代人物中以智慧出名的。他是罕見的所羅門堡法師，也是一位準構裝師。”

　　李察若有所思，緩緩地說：“這家夥我聽說過，好象很不簡單的樣子，還好，他看起來活不了幾年了。”

　　法斯琪倒是有些詫異，她只能看出雷蒙身體很弱，卻無法象李察這樣得出準確的結論。兩次魔法決戰之後，法斯琪忽然發現李察已變得十分陌生，原來，她一點都不了解李察。

　　在人們視線看不到角落，雷蒙忽然掏出一塊方巾，掩住嘴，劇烈地咳嗽起來。他咳得如此強烈，以至後背都在強烈抽動。好不容易才咳完，潔白的方巾上已是一片殷紅。

　　在另一個方向，流砂正咬牙切齒地奔向永恒龍殿，落步之重，似是恨不得把腳下的石板都踏得粉碎。從她的牙縫中，不斷擠出幾句自言自語式的話：“真不該給你命運雙子，就讓你被小門薩劈死好了！你個沒良心的東西！”

　　跟在她身後的諾蘭一臉苦笑，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

　　決鬥場內的貴族們戀戀不舍地離去，依然不斷談論著波瀾起伏的兩場決鬥。那一道石破天驚的血色閃電，更是人們話題的中心。想必此後許久，這兩場決鬥都會是貴族們茶余飯後最好的話題。

　　從傳送回浮島，走入城堡，再到在書房那熟悉的位置坐下，珞琪始終默默地跟隨在李察身後，一言不發。除了她之外，門薩家族再沒有人跟來，門薩公爵甚至連一個隨從都沒有派，只讓珞琪孤身一人來到阿克蒙德的浮島。

　　無論到哪里，珞琪的美麗和氣質都足以讓她成為視線的焦點，更是有不少人認得這顆門薩家族的珍珠。看到跟隨李察回來的珞琪，不少人都在私下議論，難以掩飾心底的震驚。轉眼之間，李察和門薩之間的賭約就傳得沸沸洋洋，整個浮島都知道了。

　　回到書房，李察讓侍者送進來一瓶上等紅酒，就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房間里只剩下他和珞琪。直到這時，李察的臉上才突然泛上一陣不正常的蒼白。他默不作聲，拿出一瓶活力藥劑喝了下去，這才不慌不忙地打開紅酒，為自己倒了一杯。李察只讓侍者拿了一個杯子進來，顯然沒有給珞琪一杯的打算。

　　李察坐在桌後，靜待活力藥劑的效果產生，才感覺好過了一些。但是身體齤內依然有一種焦糊感覺，並且無比的空虛。那是過度透支阿克蒙德血脈力量的後果，李察都不知道自己身體齤內有多少地方被燒成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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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三四　收穫


他在桌上鋪開一張紙，中間劃上一道分隔號，然後在左邊寫下：整整一級的永久魔力，重傷，讓對手瞭解了自己的實力，下次可以針對性地佈置陷阱或者是直接強力打擊，暴露了阿克蒙德沒有強者的窘境。

　　這是李察的一個小習慣，每每在重大事件前或者後，他都會把得失清楚寫下來，這樣可以讓自己更加清晰的思考得失。左邊一列是付出的代價，右邊則是收穫。

　　而在右邊，他想了半天，寫下的卻是這麼幾個詞：很爽！維護了阿克蒙德的尊嚴，抽了門薩和熊彼德那兩個老傢伙！幹掉了兩個討厭鬼！脫光了一個美女。

　　李察認真思索，又把其中幾個詞劃去，最後留下了維護阿克蒙德的尊嚴這一條。其它幾項，在李察看來，根本就不算什麼收穫。

　　不過他猶豫再三，卻保留下了‘很爽’這個詞。

　　所以最後，看著這張紙，李察卻是在搖頭苦笑。他發現，付出了巨大代價之後，收穫卻似乎小得可憐。只有維護了阿克蒙德尊嚴這一項，或者在將來可能有點潛在回報，但誰又知道呢？

　　李察長歎一聲，自語道：“虧大了！”

　　珞琪安靜地站在書房裡。聽到李察的自語，她臉上的表情即刻抽動了一下，又恢復了清冷和驕傲。

　　李察抬頭看了珞琪一眼，皺眉道：“還站在那裡幹什麼？脫光！”

　　珞琪雙手微微一顫，但是成功地讓自己的表情繼續保持平靜如水。於是就在李察面前，她抬起雙手，緩慢但盡可能優雅地解開一顆顆鈕扣，鬆開一條條絲帶，長裙，襯裙，內衣一一落地。

　　當最後一件衣服落地後，她向前跨出一步，赤足站在地板上，就那樣**著站在李察的面前。她的臉色依然平靜，可是身體卻緊張得要命，每一根線條都繃緊，雖然勾勒出的女體更加完美，卻出賣了她表面的冰冷。一雙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提起，護住了胸前小腹的要害地帶。

　　李察靠在椅背上，手裡端著紅酒，漫不經心地品著，他的心思早已不在酒上，而都在面前這具潔白年輕的肉體上。

　　珞琪的身材和她的容貌一樣完美，解去束縛後，她有著一雙飽滿挺翹的乳/峰，峰尖處透著淡淡的粉紅。而她的腰很細，和高聳的雙峰形成醒目對比，再往下，越過凸起的腹丘，是一雙修長筆直的腿，赤足和她的手一樣纖長柔美，點點指甲同樣透著淡淡的柔粉。

　　她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讓人恨不得狠狠咬上一口。

　　李察只覺得身體裡有一股炙烈的火焰湧動，雄性的本能更是蠢蠢欲動，難以壓抑。雄性的武器更是脹硬得讓他難受。李察不得不承認，珞琪是一個有特殊意義和味道的少女，單以容貌和身材而論，完全是李察看到過的女人中最頂級的水準。

　　在這個力量為尊的時代，她個體實力微不足道，卻能夠成為門薩家族的珍珠，並有一個以她名字命名的位面，可見珞琪的驚人魅力。

　　而且對李察來說，珞琪還有額外致命的吸引力。她是死仇門薩家族的珍珠，是無數年輕門薩夢中的完美情人。她還是死仇熊彼德家族族長達裡奧公爵的未婚妻。這兩個身份，都讓李察有蹂躪她的衝動。

　　李察忽然有些可惜，應該在賭約中加上隨意處置她這一條的，或許乾脆就把她要過來。當時情況下門薩有很大可能會答應這個要求，因為在小門薩的計畫中，根本就沒有輸的可能。他們惟一擔心的就只是李察會不會忍住不下場決鬥，坐視溫寧頓的死亡。

　　溫甯頓是個優秀的年輕人，但僅此而已。他將來或許會有不錯的成就，卻不可能象李察那樣扭轉整個家族的命運。所以在門薩公爵看來，即使由阿克蒙德家族長老們來決策，溫甯頓也完全有可能被放棄掉。而貴族們也從來沒有僅僅為血緣犧牲的優良傳統，何況溫甯頓和李察還不是同母，他的全部價值只在於阿克蒙德的尊嚴而已。

　　李察輕抿一口紅酒，對珞琪說：“把手放下！”

　　珞琪猶豫著，手放下一點又不由自主地收回去，以李察的銳利視線，甚至可以看到她身體表面的細細絨毛都在根根豎起！

然而珞琪似是知道自己的命運，終還是把雙手放下，讓所有隱私部位都暴露在李察面前。李察站起來，走到珞琪身邊，在最近的距離看著她，然後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問：“知道我現在的感覺嗎？”

　　珞琪仰著頭，以平靜淡漠的聲音說：“知道。你每摸我一下，就相當於給了門薩和熊彼德那兩個老傢伙一記耳光。”

　　這個回答讓人震驚的準確，以至於李察看她的目光中都有了一絲異樣，然後說：“回答得真是太/他/媽的正確了！”

　　李察挑起她下頜的手就逐漸向下，再順著弧線攀升。

　　珞琪忽然震動了一下，猛然咬住下唇。

　　李察看著她美麗的深藍色眼睛，手卻繼續向下移動，一邊緩緩地說：“這種抽耳光的方式，無論多少下都不會不耐煩的。不過，你不打算反抗或是抗議嗎？現在這好象不是賭約中的內容。”

　　珞琪默然忍受著李察的撫摸，忽然打了個寒戰，終於幽歎一聲，說：“我知道，但是我更知道你想要做到哪一步。我不想那樣。”

　　“哦？”李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饒有興味地問：“說說看，我想要做到哪一步？如果你猜對了的話，那賭約就算完成了。”

　　珞琪輕咬著下唇，用複雜的目光看著李察，終於下定決心，說：“我聽說了維妮卡的事。那次賭局輸了之後，她……按照要求得讓他們看得清楚，所以不得不擺出各種姿勢。並且需要自己動手，才能把某些部位展示出來。……我不想這樣。”

　　李察心中微微觸動。珞琪和維妮卡其實有著相似的地方，都在竭力反抗，只是以自己不同的方式，一個選擇主動，一個選擇被動。一個寧可忍受屈辱也不願意讓對方碰自己一根手指頭，而另一個則是無論如何也不想讓李察在精神上享受征服的快感。不管怎麼說，在兩個龐大家族間的殊死鬥爭中，如她們這樣的年輕少女往往會陷入悲劇。

　　浮世德有著基本的規則鐵律，已經算是地獄中的天堂。決鬥之後門薩公爵和他弟弟的表現已經算是極為反常的了，但那是因為李察的強大和危險。如果是弱者反而能夠得到規則的保護，人們根本不屑為了他們破壞規則，而更願意得到重視榮譽與信譽的名聲。名聲這種東西，在短視的傢伙眼中根本沒什麼用，但是沒有名聲的家族，卻沒有一個能夠走得很遠的。

　　若是在浮世德外，維妮卡不可能全身而退，珞琪也是一樣。和家族戰爭中更多生命的消失相比，她們的遭遇只能算是雲淡風清，根本就不算什麼。

　　李察已經在位面戰爭的戰火中熔煉了一年多，這樣的事情只能稍微讓他的心境波動。不過，李察仍然承認，珞琪不論在哪裡，都是特殊的一個。換個角度看，她穿，或者不穿，也都是特殊的一個。

　　“好了，你猜對了我的心思，所以已經算是完成了賭約，可以穿上衣服了。”李察揮了揮手，就退後兩步，一屁股坐到了桌沿上。

　　雖然算是放過了珞琪一馬，但是她穿衣服依然是不容錯過的勝景，李察可不打算放過了。真實天賦的重要性在這一刻充分顯示，李察看到的每一幅畫面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在意識中還原，甚至願意的話，在繪畫上有著大師級造詣的李察可以把任意場景都畫下來。

　　珞琪的動作從容不迫，優美典雅，就象身邊空無一人一樣，完全把李察視為空氣。

　　看到珞琪穿好了最後一件衣服，李察有些遺憾地聳聳肩，忽然有些後悔了。不過為了面子，他當然不會把此刻的心情說出來。從另一個角度而言，通過珞琪來打擊門薩和熊彼德才是李察的目的，但是他卻認為這件事本身沒有多大的價值。這從還放在桌上的那張紙上所列的收穫就可以看出來。

　　不過現在李察不得不承認，珞琪本身已經是一個非常有價值的收穫了。

　　他在紙上劃了幾筆，就大致估算出要恢復到十二級可能需要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而要突破到十三級則還要一年左右。但這是全力供應幻星血脈的情況下，李察現在需要計算一下如果自己全力提升魔力等級的話，又需要花費多久。

　　這是一個並不算太複雜的問題，但因為要牽涉到不同等級星芒出現的概率和被捕捉的概率，因此也需要紙筆和簡單計算魔法陣的輔助。

　　李察快速在腦海中勾勒出了計算魔法陣的草圖，正準備下筆，忽然想起珞琪還在書房裡。他抬頭一看，少女正安靜地站在書房一角，用深藍色的雙眸看著他。

　　李察雙眉一皺，說：“你還不回去，難道要我送你嗎？或者你是希望我們之間發生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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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三五　第三種結局
  
  
　　李察不是沒有經歷過女人，更不會缺少女人。以他現今的實力、身份和地位，無論在諾蘭德還是法羅，想要女人的話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隨著他力量和勢力的進一步提升，得到的如珞琪這一等級少女的機會亦會越來越多。

　　門薩公爵可以把珞琪作為籌碼送給熊彼德公爵，就是覺得吞並熊彼德的利益遠遠大於珞琪本身。這就是貴族間簡單而清晰的邏輯。而李察自認為現在或許還不如熊彼德公爵，但是在不久的將來，熊彼德公爵又怎麽可能和他相提並論？

　　這是李察的想法，也是貴族中普遍的認知。然而珞琪確實是特殊的，她成功地打破了許多人的認識，其中也包括了李察的。要不然在李察原計劃中，是準備狠狠地羞辱蹂躪她的。在打擊門薩和熊彼德方面，李察早已下定決心，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但在李察的銳利目光下，珞琪仍然安靜地站著，沒有離開的意思。

　　李察臉色轉冷，淡淡地說：“難道你真打算和我發生點什麽？那我可不會拒絕的。”

　　珞琪輕嘆一聲，說：“李察，你真想放我回去嗎？”

　　“不然怎樣？”李察反問。

　　“但你想過，現在我回去的話，會有什麽樣的下場嗎？”珞琪輕聲說。

　　“你的名譽而已，不是嗎？”

　　珞琪浮起一個苦澀的笑，說：“怎麽可能這麽簡單？在這次賭約之後，熊彼德公爵受到了巨大的羞辱，按照正常的做法，他應該解除和我的婚約。然後我會回到門薩，作為家族恥辱的象征，從此成為某個人或者某些人的玩物。我的身體也可能成為交換某些東西的籌碼和工具。但是熊彼德公爵不會這樣做！他反正已經沒有退路，註定要被門薩吞並，所以他一定會把婚約繼續下去，甚至可能提出要求立刻成婚，從而徹底得到我。而那時，我在熊彼德家族內的全部記憶，大概就是各式各樣的侮辱和虐待。如果你打聽一下，就應該知道熊彼德公爵有虐殺少女的嗜好。所以我現在回去，就只會有兩個結局，成為門薩們的玩物，或者是成為熊彼德們的玩物。”

　　李察承認，她說的很有可能成為現實。維妮卡和她不一樣，她的遭遇很大程度上還是一個秘密。而且歌頓這一系目前至少名義上的掌控者是李察，李察的心中沒有尋歡作樂的位置，也不可能容許族內其它人把維妮卡變成玩物。但是其它的貴族豪門成員眾多，這種事就層出不窮了。

　　見李察沒有說話，珞琪望著李察，輕嘆道：“為什麽是我？”

　　李察攤手，笑了笑，“你正好在現場。”隨即正色說：“因為你是最好的選擇，可以同時打擊門薩和熊彼德，特別是熊彼德。打擊對手的時候，最好是先把咬人的狗給廢掉。”

　　珞琪則說：“的確……不過，我想問一下，我可不可以選第三個結局？”

　　“第三個結局？說說看。”李察有些意外。她已經不止帶來一個意外了。

　　珞琪毫不猶豫地說：“讓我留下。”

　　李察神色不變，反問：“留下？以什麽身份呢？”

　　珞琪的聲音平靜中帶著堅定：“隨便什麽身份。侍女，囚犯，逃難者，或是你的情人，床伴，都可以。但是我只接受你，如果你讓其他人來動我的話，那麽我會自殺。因為這樣和回去沒有任何區別。”

　　李察終於露出一絲無奈中帶點譏諷的表情，說：“不想當門薩和熊彼德的玩物，卻想當我的玩物嗎？看來我弄了一個大麻煩回來。好了，說說你的真實想法，如果想留下的話，你最理想的方式是什麽？”

　　珞琪猶豫了一下，才認真地說：“我很聰明，也會一些魔法，還覺醒了血脈能力。我希望能夠通過這些東西得到一個位置，而不是通過臉和身體。”

　　李察笑笑，說：“你很有野心，但是這想法也很不切實際。換一個！”

　　珞琪臉色有些蒼白，咬牙說：“那就再加上我的臉和身體。”

　　李察終於點頭，說：“這還差不多，夠資格得到我的庇護。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會讓管家安排你的。你可以先在浮島住下，明天我就要回法羅位面了，等我下次回來時再想想應該怎麽安排你。”

　　珞琪說：“你可以帶我一起去法羅。”

　　李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不必了，我不希望帶個累贅，而且位面傳送很貴。所有人都知道，我們阿克蒙德很窮。”

　　說完，李察拉響了叫人的鈴繩，老管家走了進來。李察吩咐給珞琪找個住的地方，另外誰來要人都不放之後，就讓老管家帶著珞琪離開。

　　書房里終於安靜了，李察坐在桌前，開始規劃重回法羅後的行動。

　　首先，他要再梳理一下此次的收獲。在收入上，楓香琥珀七百萬，三套套裝三百萬，外加礦石和金屬，這些總計換取了一千零幾十萬的武器裝備，零頭則交給老管家用以維持浮島、領地的運轉以及招募部隊戰士的費用。四百件折鍛黑曜鐵武器器胚以百件為代價換得附魔，在一個月後，李察就會得到整整三百件構裝騎士級別的武器。

　　這次回歸，李察從諾蘭德得到足以武裝一千名最精銳騎士的裝備，至少在一段時間內，他暫時都不用為裝備發愁了。哪怕是算上還要勻給蒼狼公爵的兩百套騎士裝備，李察手上也能剩下八百套裝備。這可是母巢近兩百天的產量。

　　不過李察計算收益的過程很慢，他的心中不時會浮上珞琪的身影，而且都是某些不經意間做出，卻又讓人噴血的場景。一幅幅沖擊力極強的畫面揮之不去，讓李察的效率變得十分低下。

　　同一時刻，在浮世德一間幽靜的酒吧內，雷蒙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緩緩從天空一側移來的七弦弦月，一口一口吞著有些苦澀的烈酒。酒濃得象火，入口即燃，從雷蒙的喉嚨到胃里點燃了一道火線。

　　當雷蒙又給自己倒上一大杯烈酒時，忽然有一只手伸過來，壓住了他的手。

　　雷蒙並不是一個人在喝酒，在他對面，還坐著一個穿著罩頭外袍的人。低垂的帽檐遮擋住了她大半的面容，只能從身材判斷是個女人。她用略顯沙啞的聲音說：“你不能再喝了，除非你想在三年內死去。”

　　雷蒙慘然一笑，說：“現在活著，不是比死了更加痛苦嗎？”

　　神秘的女人緩緩地說：“今天這件事，你本來可以介入的。”

　　“介入？我怎麽介入呢？就算我能夠阻止李察，難道再把珞琪送回門薩，再讓她重新墜入熊彼德的地獄嗎？！”雷蒙雙眼通紅，如野獸般低吼著。就算已經滿身酒氣，話都說不清楚，但雷蒙依然壓低了嗓音，讓聲音只能被對面的神秘女人聽到。

　　這就是雷蒙的悲哀，即使想要借酒澆愁，但在喝醉之前，他的身體總會先承受不了。所以無論什麽時候，雷蒙的神誌總是清醒的。

　　他有點粗魯地掙開女人的手，然後一口把大半杯的烈酒倒進嗓子里，吐出一口酒氣，才說：“我了解她，就象她了解我一樣。她是一個很聰明，也很有想法的女孩。我知道，她一旦去了阿克蒙德的浮島，就一定會想辦法留下來。不管跟誰，總比回到熊彼德那個老變態身邊強。”

　　神秘的女人看著雷蒙再喝下一杯酒，忽然說：“我可以幫你。”

　　“幫我？你瘋了。”雷蒙聽到她的話，立刻笑了起來，只是笑聲卻透著淒涼哀傷，“看看凱恩.門薩的下場！我們那位皇帝陛下終於顯露了他的一顆獠牙，表達的意思還不夠清楚嗎？這次的決鬥賭約，他不容許任何人插手幹涉，必須執行到底，以維護皇室的尊嚴。你難道想和嗜血的菲利浦陛下對抗？”

　　神秘女人啞口無言。

　　她深藏在頭罩下的面孔看上去還很年輕，至多和雷蒙差不多大。對他們這些年輕一代而言，無論怎樣驚才絕艷，皇帝陛下都是一個無法違逆的龐然大物。

　　發泄過後，雷蒙看起來冷靜了一些，長嘆一聲，緩緩地說：“其實說到底，還是我沒有力量保護珞琪。如果我能夠讓約瑟夫家族全力支持我，或許還能改變珞琪的命運。但是現在的我只剩下幾年的生命，任何一位豪門的族長都不會為了一個只能再活幾年的年輕子弟，去全面對抗門薩這樣的豪門，我甚至連跟門薩做交易的價值都沒有了啊。”

　　“命運可以改變！現在去阿克蒙德那里還來得及。”神秘女人沈聲說。

　　“已經來不及了。”雷蒙搖了搖頭，隨後看著窗外，長出了一口氣，說：“其實，這或許就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改變命運的機會。我無法幫她實現，或許……李察可以吧？”

　　雷蒙說完最後一句話時，有風吹過，即使是在四季如春的浮世德，竟也讓人感到無邊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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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三六　思念
  
  
　　“我可以把她帶出來！”神秘女人再次強調。

　　雷蒙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那里現在有法斯琪，還有永恒龍殿的騎士。更重要的是，進出浮島必然會留下痕跡，不可能完全不被察覺。這件事一旦鬧大，必然會被陛下知道。在陛下今天親自動手重創凱恩之後，你當天晚上就把珞琪劫走？這不等於是給陛下臉上一記響亮的耳光嗎？你想過那後果嗎？”

　　神秘女人淡然地說：“能有什麽後果？他畢竟是我的父親。”

　　雷蒙低吼起來:“死在陛下手里的皇子就有兩個！他們的冒犯肯定不如你打算做的事情嚴重!”

　　神秘女人沈默了，她知道雷蒙說的都是事實。嗜血的菲利浦不輕易動怒，然一旦暴怒，必然見血。

　　雷蒙聲音隨即轉為柔和，說：“還有一點，我不會為了救助其它女人而讓你犧牲。不管對方是誰。”

　　神秘女人嘴唇張了張，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是從她身軀的輕顫，卻可看出這一刻的激動。

　　夜幕徐徐降臨，空中的七弦圓月開始綻放光芒。在絢爛交織的月色下，雷蒙的眼神深若大海，而他的聲音則堅定而溫柔：“我的時間不多了，約瑟夫家族不可能為了我去和當下的盟友門薩決裂。無論珞琪落在李察手里，還是回歸門薩，或者是嫁給熊彼德公爵，對我來說都是最壞的結果，沒有區別。可對她來說，三種結局卻是完全不同，前者還能看到一線希望，而後面兩個選擇完全就是地獄。”

　　“所以，我願意她留在阿克蒙德，留在李察，我的宿敵身邊。”

　　無論人心如何變動，浮世德上空的弦月卻總遵循不變的軌跡，起起落落。

　　此刻的浮島上，李察正站在城堡的倉庫內，看著老管家帶著一群人在清點著一箱箱剛剛運達的武器裝備。整整五十多個附魔箱的武器，雖然有十多個人一齊清點整理，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李察剛剛使用過犧牲，暫時還無法動用魔力，因此不能冥想也不能繪制構裝。而完成下一階段的發展規劃也不是太繁重的工作，只花了不多的時間，因此李察現在處於不多的完全無所事事的休閑時間，不知為什麽這一刻，心中泛起的全是珞琪的影子。

　　這個少女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李察吃驚，而且她現在已經成為一個非常敏感的因素，可以牽動阿克蒙德、門薩和熊彼德三個家族的神經。珞琪留在浮島上的時間越久，門薩和熊彼德的尊嚴就會在塵土和泥漿中被踐踏得更久。

　　但是珞琪身上有著一種特質，那是如沈睡火山般的感覺，平時似乎沈寂無聲，甚至可以積成湖泊，長出綠草，然而一旦爆發，就會是驚天動地。正是這種特質把她和其它女人區分開來，讓人沈迷。難怪門薩會把一個位面用她的名字來命名。雖然這只是增加她交易價值的一個手段，但至少她在李察面前的表現卻證明了她的確具備這個價值。

　　這時另一名侍從把魔力水晶送到。李察打開封魔盒，看了一眼里面整齊排列著的幾百枚魔力水晶，點了點頭，就要把盒蓋關上。這些魔晶準備用於位面傳送，多余的將會帶到法羅，以供那邊的傳送陣和母巢使用。

　　這次李察準備帶回去至少二十名戰士和步戰騎士，以及十名十級的魔法師。還好強化了通向法羅的位面通道後，每個人的傳送費用已經從兩萬降到了一萬五千，但幾十人的傳送費用依然數量巨大，讓李察心痛不已。

　　不過看著盒內的魔力水晶，李察忽然起了一個新的念頭，而且漸漸不可抑止。他讓侍從們繼續做出發前的準備，自己則匆匆沿著樓梯一路向下，到了最後，他越走越急，近乎一路奔行。

　　在通過了幾處守衛嚴密的關卡後，李察來到了城堡的地下深處。這里修建著浮島對外聯系的超遠程通訊與傳送魔法陣。傳送魔法陣的操作對李察來說已是十分簡單，他熟練地選定了深藍的座標，然後開始向魔法陣內插入魔力水晶。直到第一百零九塊魔力水晶插入，通訊魔法陣才緩緩點亮，閃耀的魔法光芒將李察的臉映得忽明忽暗，陰晴不定。

　　魔法陣終於完全點亮，李察站到魔法陣前，耐心的等待著。

　　片刻之後，魔法陣中傳出一個熟悉的急促尖銳嗓音：“是誰打斷了我的工作？該死的，要不是看在這是一個昂貴的超遠程魔法通訊的份上，我根本不會親自趕來！有話快說，朋友，要知道金幣從來不會睡覺！浪費的每一點時間都是在燃燒著金幣！”

　　這是熟悉的，極具特色的話語，李察幾乎可以透過魔法陣看到在遙遠的另一端，一個灰矮人正在跳著腳高聲大叫的樣子。

　　果然，沒過多久，通訊魔法陣中央就出現了灰矮人那經典的形象。他一出現，就猛然抱住自己的頭，盯著李察，吃吃地說：“你……你……你難道是……李察？”

　　李察怔住，不明白為何黑金會如此驚訝，而且竟然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他有些莫名地說：“不是我還能是誰？”

　　“你怎麽弄了一副那樣的胡子？”灰矮人幾乎跳著腳在喊叫了。

　　李察又是一怔，摸了摸臉上參差不齊的短須，說：“可是最近有不少矮人誇過我的胡子，有什麽不好嗎？”

　　黑金徹底爆發了：“你學什麽不好，非要去學歌頓！那個家夥完全就是一個品味和矮人一樣，而且完全沒有數字概念的家夥！他的腦子里長的都是肌肉！矮人，他們都是些什麽東西？！他們誇耀的，我們就一定要反對！他們喜歡的，我們就一定要唾棄！”

　　“我們？”

　　“對！我們！我們可是深藍出身，是懂得數學和藝術的真正高雅的一群人!”灰矮人喊叫得理所當然。

　　李察這才想起來灰矮人和普通矮人就是世仇關系，只要見面多半要殺個你死我活。看到灰矮人的咆哮絲毫沒有休止的跡象，李察不得不提醒他：“黑金先生，遠程魔法陣的通訊費用很貴！”

　　“那和我有什麽關系？反正現在燒的都是你的魔力水晶！”黑金一點都不心痛。

　　李察哭笑不得，說：“好了，黑金先生！我們現在來說正事吧，我聽說，老師剛剛陷入沈睡了？”

　　灰矮人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說：“是啊，殿下剛剛沈睡，可能要沈睡幾年吧!”

　　李察現在的眼力極為厲害，怎麽會放過灰矮人表情的異樣？他心中一沈，但不動聲色地問：“老師為什麽會突然沈睡？”

　　“為了……恢複力量。對殿下來說，沈眠是最快的恢複力量方式。”灰矮人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老師為什麽要恢複力量？她是受傷了嗎？”李察繼續追問。

　　“這個……是的。”灰矮人猶豫再三，還是點頭。

　　李察敏銳地從灰矮人眼神中捕捉到了什麽，突然追問：“是和我有關？”

　　黑金苦笑，說：“可以這麽說。”

　　“具體點！”

　　黑金整理了一下思路，說：“是這樣，殿下收到你傳遞過來的位面座標後，就直接傳送向法羅位面了，然後在法羅位面不知和什麽存在發生了一場大戰，負傷而歸。殿下休整了幾天，又到外位面去了一次，這次回來後，交待了幾件事，就直接把自己封閉起來，開始沈眠，以恢複力量。第二次回來時，殿下受傷比第一次要重得多，但並沒有說是和誰戰鬥，只隱約透露出和法羅有關。在殿下沈眠後，我們幾個老家夥分析了一下，都覺得殿下兩場大戰的對象，很可能是……”

　　黑金深吸了一口氣，才說：“……法羅位面的諸神!”

　　李察默然片刻，才幹澀地問：“老師為什麽要和法羅位面的諸神戰鬥？”

　　灰矮人開始擦汗了，而且魔法陣的影像開始變得搖晃不定，似乎通訊受到什麽幹擾的樣子。

　　“黑金！你要是敢切斷通訊，我就直接飛到深藍去！”

　　李察一聲怒喝嚇了灰矮人一跳，他現在才發現李察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種霸氣，雖然還遠不如歌頓那種讓人不由自主就畏縮的境界，但李察一怒，現在也有幾分威勢。

　　“好吧！不過你將來不能告訴殿下，是我告訴你這些事的。當然，我說的也只是一些猜測而已，僅僅是猜測啊！”黑金連續強調了幾遍，才說：“殿下第一次去法羅，幾乎是一接到座標就沖過去了。而且殿下是使用抽取蛛晶能量，直接構建位面通道的方式沖過去的。你知道，這種方式基本都會傳送到位面晶壁外，在破壁而入的時候很容易引起本位面諸神的註意。

這就和你跑到其它人家門口，直接踹開大門一樣張揚。但是殿下幾乎剛離開，就又被打了回來，當時從殘缺的位面傳送門內沖出的全是澎湃神力！不過那次殿下雖然狼狽，卻受傷不重，以殿下超越巨龍的體質，只要休息兩天就可以了。殿下如此狼狽，多半還是因為去得太急，結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所致。但第二次，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