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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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一七　向光明處去
  
  
　　李察則沒有回去休息，在書房里待到天色大亮，當看到剛德安頓完新軍回來的時候，叫住了他，詢問法羅目前的局勢。

　　剛德簡明扼要地說明了當前時局，最後說：“托夫勒還是沒能繼承爵位，據說王室和貴族上議院的打算是啟用分封繼承法來分拆蒼狼公爵的領地，將領地和爵位分配給蒼狼公爵的兒子和親族們。另外，最近也有不少要求重新分配染血之地商路，以及要求我們降低過境稅收的聲音。這些人應該是看到我們在戰後實力大損，所以想要趁火打劫。他們的態度很強硬，號稱如果我們不接受要求，那麽就要封鎖我們的商品。”

　　李察看著地圖，撫摸著重新修剪整齊的短須，玩味地說：“趁火打劫？說得好！我也正想這麽幹呢！”

　　李察伸手在染血之地和紅杉王國的邊界線一劃，說：“守住這條線，不許任何紅杉軍隊以任何理由進入我們的地盤，不要怕沖突，必要時就打幾仗。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中，我需要全封閉的工作環境，不到敵人打進綠洲，不要來打擾我。這段時間的部隊就由你全權調動。其它追隨者也都會配合你。”

　　“那些構裝騎士呢？”剛德問。

　　“全部歸你調動。”李察幹脆利落地回答。

　　剛德興奮地嚎叫一聲，說：“那這樣的話，我們直接打到王都去多好！省事啊！”

　　李察搖了搖頭，微笑著說：“不，我們要師出有名。所以這段時間，就是放手讓那些貴族們表演的時間，跳出來的家夥越多越好，不然的話打起來都不太好找借口。”

　　剛德這才明白過來，重重點頭。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中，李察把自己徹底關在了魔法實驗室內，沒有出門一步。和李察親近的人們看到的只是倉庫中的魔法材料如流水般在消耗著。

　　稍有些魔法常識的人，都知道這些魔法材料的價值是多少，雖然眾人沒有幾個真正會把錢放在眼里，但是看到每天都有價值數十萬的魔法材料被送入實驗室內，再悄無聲息地化為虛無，心頭總會有些異樣。

　　特別是跟隨過歌頓許久的麗娜，受到的沖擊格外強烈。李察可以只用幾天的時間，就能夠把歌頓一年的全部收入花掉，這種燒錢的速度，簡直讓人無語。

　　就這樣，一個月的時間悄悄過去。

　　當李察從魔法實驗室走出時，他瘦了整整五公斤，胡子變成雜亂的絡腮胡子，只有一雙眼睛晶瑩深邃。

　　倉庫中空空如也，價值過千萬的魔法材料全部在魔法實驗室那個無底洞中湮滅，最終的成果，就是李察手上的四幅生命誅絕。

　　價值數千萬的生命誅絕就放在一個很普通的封魔盒內，被李察隨隨便便的拎在手里。

　　今天輪到守衛魔法實驗室的是提拉米蘇，食人魔法師正靠著墻壁坐著，一個頭在呼呼大睡，另一個頭則警惕地看著四方。

　　看到李察走出魔法實驗室，食人魔法師一躍而起，翁聲翁氣地說：“主人，您……咦，您……”

　　提拉米蘇敏銳地察覺到李察的氣息和一個月前有了很大的不同。現在李察隨隨便便站在那里，卻讓他有種不斷被無形利針刺痛的感覺。那是從李察身上散發出來的絲絲縷縷殺機，更是牽動了提拉米蘇的神經，讓食人魔法師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

　　如果說一個月前，李察就象一把劍，那麽現在這把劍就已開鋒。

　　李察看到提拉米蘇的反應，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於是微微一笑，溢出的殺機徐徐收斂，最後一絲也無外溢。

　　整整一個月，李察一直在揣摩鉆研生命誅絕的意境。

　　白夜為他展示的是一個從未想到過的境界，那是誅戮眾生的瘋狂與一切盡在掌握的結合。這一境界遠遠超過了李察現有的能力，甚至讓他理解起來都非常困難，但是既然看到過白夜留下的那四個字，就等如有了攀登的方向。

　　隨著意境理解的提高，李察對這幅構裝的繪制也就更加得心應手，也更能夠理解當年設計出這幅構裝的那個瘋子的想法。同樣，越是對構裝研究深入，李察也就越發的提升了對意境的理解。

　　如是循環，不斷上升。

　　直到魔法材料消耗殆盡，走出實驗室時，李察依舊沈浸在生命誅絕的意境中，殺機不受控制地流瀉四溢。

　　李察拍拍提拉米蘇的肚皮，說：“去把所有人都叫來，我有事情要說。”

　　現在的提拉米蘇已經接近四米，完全可以稱為龐然大物。他就是坐在地上，李察想要拍到他的肩膀也十分困難。或許再過一段時間，提拉米蘇長得更為龐大時，李察有可能連肚皮也拍不到，只能拍大腿了。

　　片刻之後，所有的追隨者都來到李察的居處，在會議室里坐定。

　　提拉米蘇早就沒有辦法進入李察的小樓，於是找了幾塊墊腳石，站在外面，把兩個頭從窗戶伸進來。所幸會議室有一個外裝飾用的花臺，這邊的落地長窗是四扇寬的拉折門。原本為了突顯氣派的設計終於有了實用的效果。

　　除了追隨者外，如麗娜，兩個特殊神官，甚至珞琪和克拉克等人都被召集在一起。

　　李察坐在會議桌的頂端，手中拿著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列著數字。

　　等所有人都到齊了，李察輕輕敲了敲桌子，讓大家安靜下來，然後笑著說：“我們先說好消息吧！現在我們兩個位面的局勢都很穩定，收入更是不少，阿克蒙德窮鬼的名聲，我覺得現在可以去掉了。我們共同戰鬥了這麽久，一直在戰場上打生打死，你們都沒有好好享受過什麽。所以現在，我覺得，是時候分享些財富了。接下來是你們每個人每年可以領到的補貼，至於一年的定義，就按照你們自身所經歷的時間來計算。好了，首先是我們的神眷者，美麗的流砂大神官，您今年要不少拿點，就十萬吧，怎麽樣？”

　　流砂哼了一聲，表示不屑，說：“我要錢有什麽用？難道買裝備嗎？”

　　確實，流砂手中的命運雙子、時光之書乃至湧泉項鏈，都是傳奇甚至是神器級別，這些根本不是錢能夠買得到的。流砂想要裝備的話，一個是從永恒龍殿倉庫里拿，另一個則是向永恒與時光之龍直接以神恩兌換。

　　但是流砂臉上表示不屑，實際表情卻泄露了她的心事。她擡頭看著天花板，口里喃喃自語，盤算著某件珠寶需要多少錢，某件漂亮的衣服又需要多少錢。眾人光聽她自語了幾句，就發覺十萬金幣已經被花得幹幹凈凈。

　　接下來，李察一個個念著，每個人都有所收獲。

　　核心的追隨者大多是在八至十萬一年，流砂召喚出來的兩位特殊人物也和追隨者們同樣的待遇。龍法師麗娜也是十萬。大家的神色都很喜悅，金幣除了用來裝備武力外，還有許多普通一點，但同樣讓人高興的用途。

　　例外的只有緋色，她露在外面的半邊面容一片茫然，聽到自己也有七萬金幣的補貼，卻不知道用這些亮閃閃的東西來做什麽。她不需要武器，不需要裝備，甚至連吃東西都不需要太好的。緋色判斷食物好壞的惟一標準，就是里面蘊含能量的高低。

　　而她左手上的湮滅，甚至連打磨都不需要。

　　但金幣等同於資源，這點道理緋色還是懂的，於是她決定牢牢守護屬於自己的那份資源。

　　會議室中，最意外的或許是珞琪。她也得到了五萬一年的份額。錢倒在其次，關鍵卻在於背後的意義。能夠拿到這筆錢，就意味著她已經進入了李察勢力的核心序列！這才是讓她欣喜的原因。

　　珞琪是清單最末尾的一個人，念完了清單，李察把手中的紙輕輕放在了會議桌上。

　　這只是一張輕薄的普通羊皮紙，意義卻非常重大。它意味著李察第一次建立起屬於自己的核心團隊，而且這個團隊第一年的酬勞就超過百萬，接近於歌頓過去一年的收入。

　　“這邊的庫房里我準備了八十萬金幣的現款，一會就按比例分配下去。余下的部分在諾蘭德發放，你們隨時可以向管家支取屬於自己的那部分。”

　　會議室中頓時一陣歡呼，而提拉米蘇的聲音格外地大。

　　食人魔已經決心重新發揮自己美食家的本色，到綠洲城各大酒館里好好地吃上一圈。新長出來的那個頭更是咆哮著要雇幾個廚師，專門為自己服務。想吃烤豬就吃烤豬，想吃烤牛就吃烤牛。聽得提拉米蘇恨不得把那個頭給按回去。他可是食人魔美食家，怎麽能只惦記著烤肉，至少也得吃些烤魚才顯得有品味。

　　分配完酬勞，李察等眾人的興奮勁過去，才讓大家安靜下來，開始一一交待諾蘭德、法羅和綠森位面的各種事項，大多都指定了負責的追隨者，並且確認了流砂可以指揮一切追隨者的權利。

　　所有人都漸漸嚴肅起來，並且有種不妙的預感，因為李察這些安排，怎麽聽怎麽象是在交待後事。

　　果然，布置完一切後，李察才說：“接下來，我要去完成一個約定，這需要去一次絕域戰場。如果我沒能回來，那麽我的事業就按照剛才的安排，由你們來繼續下去。好了，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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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一八　歸於絕域　上
  
  
　　“李察！”“主人！”“頭兒！”

　　一聽到李察要去絕域戰場，但凡是聽說過絕域戰場的人都紛紛驚叫起來，位面戰爭已經是非常殘酷了，而絕域戰場則是位面戰場中的最極端也是最殘酷的形態，死亡率超過了三分之二。

　　李察見識過絕域戰場，正因為見識過，所以更加深知那里的殘酷可怕，所以此刻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但是不管害不害怕，他都已下定了決心。

　　就在這時，口袋中似乎隱隱有一股暖流出現，李察立刻感知到，那是最後的一塊命運晶板，於是奇跡般的消除了恐懼。

　　李察環顧四周，笑罵道：“都叫什麽叫！我可是還打算活著回來的，真要是回不來，那豈不是便宜了你們這幫家夥！？我可還沒活夠，三女神的教皇和未來的教皇們還等著我和她們上床呢！”

　　戰爭時代，女人就是所有雄性最喜歡的話題。果然一眾雄性都精蟲上腦，紛紛鬼叫起來。剛德甚至高呼：“教皇有什麽意思！頭兒，您至少得把三女神給按倒，那才叫男人！”

　　此話一出，雄性們紛紛附和。

　　就連伊俄和克拉克這樣的神職者也深以為然，只不過出於矜持，不好意思象剛德那樣野蠻粗俗而已。對他們這種天然的狂信徒而言，對異位面對立神明的憎惡程度，遠在惡魔與魔鬼之上。如果李察能夠把法羅眾神一網打盡，用深淵獄火永世焚燒，才最合他們的心意。

　　女人中，流砂臉色有些不快，但只是輕輕哼了一聲。剛才李察的安排中，已經指明她的位置在眾人之上，那自然得保持些風度，沒辦法和這些野蠻人一般見識。水花低頭，不知在想著什麽。黛玫卻和男人們一樣跳著腳在叫好。龍法師若有所思，臉上卻有微微的暈紅。

　　最後是珞琪，在現階段，她對於一切往李察床上塞女人的想法，都是全力支持的。

　　會議在一片混亂中結束了。

　　接下來李察睡了一天一夜，把體力和精神都恢複到最佳狀態，然後在一個清晨時分，悄悄走進了位面傳送門。

　　這一天，染血之地迎來了罕見的暴風雨。

　　李察只在諾蘭德有短暫停留，就進入了通向絕域戰場的傳送門。

　　這次行程全程保密，因此來送他的只有阿伽門農，這個沈默寡言的年輕人重重地擁抱了一下李察，在他的耳邊輕聲說：“活著回來！不然的話，我可就不得不‘照顧’你的那些女人了。”

　　對這別樣的真摯祝福，李察還真有些哭笑不得。認真想想，李察發現自己的‘女人們’似乎都很不簡單，如果阿伽門農想去‘照顧’，恐怕就是一頭撞到鋼板上了。

　　在進入傳送陣前，李察毫不客氣地反擊：“你該多找幾個女人了！你要是現在就掛了，我都找不到人‘照顧’！”

　　“我在努力。”阿伽門農回答。

　　最後，兩個年輕人相對哈哈一笑，然後又是一個擁抱，李察就走進傳送陣，踏上了絕域戰場。

　　傳送門的光芒散去後很久，阿伽門農還站在原地不動。在絕域戰場上，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再厲害的強者，都有可能一去不複返。李察這次離開，阿伽門農根本不知道是否還能看到他同樣微笑著踏出流動著七彩魔法光芒的傳送門。

　　經歷了一陣強烈的眩暈後，李察踉蹌著出現在一處黑沈沈的山腹內。當身後的傳送門光芒消失，周圍立刻陷入黑暗。隨後在他的視野里點點瑩火陸續閃現，周圍的環境也一一展露，那是山壁上不知名細砂的亮光。

　　李察觀察了一下周圍，發現暫時沒有危險，就坐下休息，靜靜等著位面傳送帶來的不適消失。

　　周圍和李察上次來到的地方很相似，看來應該是在同一片區域。這樣的話，李察估計自己趕到日不落之都需要一個月左右。這次可沒有白夜在，路上遇到的一切危險都得自己承擔。

　　等眩暈消失，李察開始重新整理自己的裝備。他現在背了足足三把刀和一根法杖。

　　隨著李察對神官格鬥術解析的日益深入，三把性質截然不同的長刀在不同場合下都有重要作用，而且以神官格鬥術為基石，融為了一體。所以李察考慮再三，還是選擇把刀全都帶上，這樣才能發揮出他的全部戰力。

　　不過，他再次升起了找個裝備空間容器的念頭。身上掛滿武器的樣子，與其說是威武，更多的像是活動武器架。

　　李察象上次一樣，采摘了一些氣味濃烈的苔蘚，塗在自己的身上，並且給武器上也抹了一些，以便壓制來自諾蘭德的味道。隨後李察深呼吸了幾下，漸漸收斂氣息，引動自然血脈，讓自己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然後沿著黑暗的通道向前奔去。

　　這次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李察才找到了一個通向外面的出口。

　　但是就在從洞**進的自然光線照在李察臉上的剎那，一道猛惡勁風忽然從背後襲來！風中還帶著一股獨特的土腥氣，李察心中剎那浮現出鼠魔的影像。上次他和白夜殺了不止十頭鼠魔，對它的結構到氣味都是無比的熟悉。

　　沒想到現在在通道中也出現了鼠魔，而且非常狡猾，直到李察視覺受影響的那一瞬間才突然動手撲擊！

　　砰的一聲輕響，通道中的光芒驟然增加了千百倍！一顆光球從李察頭頂冉冉升起，剎那間通道中除了光球，再也看不清任何東西！

　　鼠魔一聲慘叫，眼前立刻白茫茫一片，撲擊的準頭自然一偏，撲了個空，一頭撞到了洞壁上。而李察早已不在原地。

　　鼠魔的嗅覺和聽覺同樣敏銳，他們還可以象蝙蝠一樣依靠聲音定位，所以視力受損只在那一瞬間產生幹擾，對他們的行動影響不大。鼠魔一擊撲空，身體彈了一下，居然直接掛在了洞壁上，又作好了下一次撲擊的準備。他的鼻子在急促翕動，兩只碩大的耳朵也轉個不停，同時從嘴里發出嘶嘶的聲音。

　　就在這時，通道中驟然響起李察一聲斷喝：“呔！！”這是一記雷鳴般的聲音，在魔法的作用下更被上百倍的放大，而在狹窄的洞穴，回音疊加在一起，匯聚成不可思議的音浪。就連早有準備的李察自己都一時間被震得頭暈眼花，鼠魔更是象喝醉了酒一樣，搖晃了兩下，啪的一聲從洞壁上掉了下來。

　　李察揉身直進，野蠻屠殺出鞘一半，彈出了那柄短劍。李察反握短劍，一劍刺入鼠魔的嘴里，直至沒柄！

　　鼠魔發出絕望的叫聲，拼命啃咬著短劍。可惜野蠻屠殺作為準神器，光是材質就絕不是鼠魔能夠嚼動的。李察咬牙，把鼠魔牙齒和骨質劍身摩擦發出的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驅出耳朵，手腕狠狠一扭，短劍用力旋轉起來，劍鋒上那些誇張的鋸齒幾乎把鼠魔的喉嚨攪爛，這頭鼠魔卻又掙紮了好幾分鐘，才慢慢不動了。

　　李察額頭已全是汗水，這是他在絕域戰場上擊殺的第一個達克索達斯人，也讓他深深體會到了同為主位面的達克索達斯生物的恐怖。鼠魔的生命力太頑強了，雖然他們沒有構裝，也沒有多少裝備，但是戰鬥力卻絲毫不比同等級滿構裝且裝備精良的諾蘭德強者弱。這也是諾蘭德人給達克索達斯人標定等級的依據。

　　李察確認鼠魔已經死透，才出了口氣，慢慢把短劍抽了出來。見骨質的短劍毫無損傷痕跡，李察這才放心。鼠魔的牙齒極為厲害，一般精良等級的武器往往能夠一口咬斷。

　　確認了周圍沒有潛藏著第二頭鼠魔後，李察在洞穴中布置了幾個魔法警報陷阱，就開始動手肢解鼠魔的屍體。

　　這個工作李察作得已經頗為熟練，野蠻屠殺又鋒利無比，遠比他當初那把毫無屬性的短刀要強得多，因此片刻功夫鼠魔就變成了一堆材料。他把完好無損的牙齒挑出來，用苔蘚擦凈上面的血漬，再用鼠魔的皮包了起來。

　　鼠魔雖然是達克索達斯陣營中類似於炮灰般的角色，但是他們的隱藏能力卻是排在前列。消去了血氣的鼠魔皮是最好的封魔材料之一。

　　李察隨手一甩，短劍上附著的血珠就飛得幹幹凈凈。他把短劍合並到野蠻屠殺的主劍上，然後將長劍歸鞘，將鼠魔皮包在背上背好，不緊不慢地調適好狀態，這才走出了洞口。

　　出口同樣是在千米斷崖之上，眼前是波瀾壯闊的世界。深色的蒼茫崎嶇大地，濃雲覆蓋的天空，遠方天與地交融的灰黑，以及一道道絢麗而危險的時光光帶，又出現在李察眼前。

　　這是已經死亡的絕望世界，從天空中射下的血色光柱又會讓人瘋狂。

　　李察深深吸了一口混雜著毒素與焦糊味道的風，然後就從洞口一躍而下。每下落數米，他就在懸崖絕壁上搭一把或是踢一腳，略微延緩下墜勢頭，片刻後就到了崖底。

　　一落地，李察就以帶著獨特節奏的步伐，向著日不落之都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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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一九　歸於絕域　中


大地上到處都是深不見底的巨大裂谷，有些可以看到底部流淌著暗紅色的岩漿，有些裂谷則根本看不到底部，只有濃濃的霧氣在裂谷中繚繞。這些巨大峽谷就象大地的傷口，一道道縱橫交錯，已多到了徹底殺死大陸的程度。

　　疾奔中的李察忽然停下腳步，迅速伏在地上的一道淺溝裡。就在不遠處，一個托米勒魔人從岩山后走了出來。這是個雌性，有著金紅色的頭髮和一張以人類標準來看也頗為美麗的臉。她雙眼透射著火焰般的光芒，不斷四處巡視著，手中巨大的鏈枷拖在地面上，順著每一個起伏跳動著，發出令人心悸的轟響。

　　李察的心中立刻回想起關於托米勒魔人的一切資料，包括他們的身體結構，以及哪裡是致命的部位。托米勒魔人兩米左右的身高，在達克索達斯人中屬於體形小的了，但是他們卻有著和體形不相稱的巨大力量，猶為喜歡重型武器，而敏捷和速度反而一般。

　　這是一個年輕的托米勒女人，鏈枷的材質一般，重量也明顯比強壯托米勒戰士的武器輕不少。從武器的沉重程度，就可以區分托米勒魔人的實力。

　　李察收斂了全部氣息，伏在地上動都不動。但是他卻知道，每個達克索達斯人都是不錯的獵人，這個雌性托米勒魔人顯然是在全神貫注地搜索周圍環境，自己多半隱藏不了多久。

　　就在這時，地面上鏈枷拖動的聲音忽然一停！李察不假思索，立刻飛身暴起，手中承載之書已經打開，一顆爆裂火球狠狠射向托米勒魔人。

　　年輕的托米勒女人咧開嘴，露出一個猙獰恐怖的笑容。她的嘴平時看起來和人類女人的嘴差不多，可是一旦完全張開，嘴角卻可以開裂到耳根後面，露出一張長著數以百計細密尖銳利齒的血盆大口！

　　她看著李察，意外于李察的弱小和年輕，但是年輕人類的鮮美味道讓她興奮不已，涎水成行地從牙齒間流下。

　　對於李察射出的爆裂火球，她根本不屑一顧，稍稍讓開火球直接命中的路線，就大步奔向李察。

　　鏈枷依舊拖在地上，另一隻空著的手腕詭異地旋轉起來，她可是怕一鏈枷下去就把李察砸成肉醬，那時候還要伏在地上舔食血肉，該有多麻煩。

　　但是與爆裂火球擦身而過時，托米勒女魔人忽然從火球中感知到一種異樣的氣息，那是狂野的毀滅氣息！

　　托米勒女魔人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驚叫一聲，被火浪所淹沒。火焰並不是特別熾熱，卻燒得她說不出的痛！在毀滅真名下，爆裂火球的屬性早已有所轉化，帶上了一縷深淵獄火的氣息，殺傷力大為增強。

　　粘稠的火焰貼在女魔人身上，狠狠地燃燒著，仿佛凶獸在一絲一縷地吞噬著血肉。

　　李察則在快速翻動承載之書，又接連射出兩顆爆裂火球，女魔人的慘叫聲大得驚天動地，在烈火中不斷踉蹌衝突著，連鏈枷都拋在了地上。可是李察卻知道她的生命力極為頑強，就算全身血肉都被燒去一層，也就相當於重傷而已，她依然能夠戰鬥。只看她一邊慘叫著，一邊卻歪歪斜斜地仍向著李察奔過來，就知道了。

　　火浪已然過去，女魔人身上還在燃燒著獄火，她身內不斷噴出陣陣紅黑色的霧氣，每噴出一團霧氣，就會撲滅一片獄火。然而就在此時，她眼中忽然電光閃動，一種比剛才還要強烈的危險臨身的感覺湧上心頭！

　　野蠻屠殺已然出鞘，李察雙手持刀，平平前指。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拉出一片殘像！隨後李察身影一閃，已在原地消失，驟然出現在托米勒女魔人面前！而野蠻屠殺已然變成一團虛影，快得根本看不見！

　　有一陣風，輕輕從魔人身上拂過。

　　托米勒女魔人的動作驟停，愕然看著已退到十米外的李察，嘴裡發出嘎嘎的聲音，不知道在嘟噥些什麼。

　　她的脖頸上忽然出現大片傷口，一條條細小血痕不斷拼合成更大傷口，轉眼間就變成一團模糊的血肉。

　　女魔人的頭忽然離體飛出，遠遠拋飛出去，那愕然的神情就此凝固在臉上。而她的胸甲上也佈滿了裂痕，無數龜裂如蜘蛛網般向四面八方蔓延，最後胸口部位驟然出現一個恐怖的空洞，雙臂也離體掉落。

女魔人無頭的屍體挺立良久，才緩緩倒下。

　　李察輕輕吐出口氣，驟然出了一身大汗。剛才他啟動了魔動武裝，又驅動生命誅絕，戰鬥時間雖然短暫，卻已消耗了過半的體力魔力。生命誅絕特性就是這樣，一出手就要見生死，如果殺不了對方，那麼就是自己死。

　　李察一邊調整呼吸，一邊快速走到女魔人屍體旁，開始收割材料。

　　女魔人雖然年輕，實力也不是很強，但是聚能核心品質卻很優異。這顆可以當作祭品的器官，決定了魔人的戰力天賦。看來放在達克索達斯，這個年輕的女魔人或許也是個天才什麼的，現在卻早早隕落在絕域戰場上，變成了李察包裹裡的祭品和黑晶。

　　李察用了幾分鐘就處理好一切，然後快速離去。他現在狀態不佳，如果再來一個敵人，不用多強大，只要和女魔人實力相當，他就多半要落荒而逃。

　　幾小時後，李察找到了一處隱密的山洞，佈置好偽裝後，就在裡面休息，慢慢恢復魔力。

　　他的心跳得很快，許久才慢慢平復下來。絕域戰場的兇險果然非同尋常，他才剛剛進入就接連遭遇敵人。這趟通向日不落之都的路，比想像中要更加難走。不過李察摸了摸口袋中的命運石板，那堅硬的觸感意外地給了他安全感，心也漸漸安定，能夠休息了。

　　四小時後，李察從山洞中走出，借著天空中血色光柱和時光飄帶的照耀，繼續在大地上疾行。

　　這一次李察的運氣不太好，一不小心居然一頭栽進了對手的埋伏中。看著一左一右奔來的兩頭年輕昂科雷人馬，李察臉色非常難看。

　　兩匹昂科雷人馬實力普通，沒有當日白夜擊殺的人馬隊長那樣兇悍。但是他們也有諾蘭德初級聖域的力量了，又是兩頭。而且人馬速度極快，是天生的獵人，以李察現在的速度，就是逃都逃不掉，只能死戰到底！

　　李察開始深呼吸，把三把長刀一一插在地上，手中只拿著命運雙子，然後雙瞳深處開始燃起瘋狂的戰意！

　　一場血戰！

　　李察先是啟動犧牲，起手就是一道八級的強化連鎖閃電！經過毀滅真名和命運雙子的雙重加成，血色的電光已粗如水桶！電光無聲無息地落在左邊人馬戰士的身上，在他的馬軀上穿鑿出一個恐怖的空洞。人馬有強大的魔抗，根本對面前這個十六級人類法師的魔法不屑一顧，結果就是被李察**了無數破壞性力量加成的魔法一擊中的。

　　右方的人馬戰士發出驚天動地的戰吼，瘋狂向李察沖來。李察則啟動了生命誅絕，毅然迎上！

　　一時血肉橫飛！

　　李察一聲悶哼，已被人馬戰士的重錘掃到，左臂立刻再也提不起來。就在人馬戰士高呼著揚起前蹄，準備給李察以致命一擊時，李察嘴一張，吹出一縷無色透明的火流！這是他最後的底牌，純以毀滅真名驅動的炎息。

　　人馬戰士一聲冷笑，達克索達斯出來的戰士，無論哪個種族都不太怕火。但是有了前車之鑒，他抬手一揮，強烈無比的罡風吹起，想把火流一拍而散。

　　然而火流依然凝聚不散，恍若有形般黏著在罡風邊緣，順勢而下，眨眼間到達手臂，於是手臂無聲無息地落下！人馬戰士一呆之際，疼痛尚未到達中樞神經，炎息火流已穿透了他的胸膛。

　　人馬戰士低頭，看著自己胸前正無聲無息迅速擴大的傷口，實在想不通一縷柔弱火焰怎麼會有如此威力。

　　帶著最後的疑問，人馬戰士轟然倒下。李察強撐著站起，臉上滿是異樣的潮紅，身體內象著了火一樣的難受，連呼吸中都會透出一股焦糊味道。

　　他已無力肢解人馬戰士屍體，勉強挖出他們的心臟，就迅速離開了戰場，找尋藏身之處。

　　李察此刻的心很沉重，因為他的左臂已經斷了。距離日不落之都還有至少一周的路程，以他現在的狀態，可到不了那裡。

　　找到藏身之處後，李察再也抑制不住疲勞，沉沉睡去。這一睡竟然就是三天三夜。

　　當再次醒來時，李察第一個感覺就是餓，極度的餓，他覺得自己現在什麼都吃得下去，哪怕是地下通道中的苔蘚都能變成無上美味。

　　李察下意識地撐起身體，左臂上卻傳來一陣劇痛。他這才想起左臂已經斷了，連骨頭都碎成了片。可是剛才的動作，明明是用左手撐起了身體！李察又驚又喜，急忙檢查左臂的狀態，這才發現左臂的骨頭基本上已恢復了原狀，只是上面還有不少裂紋，不能承受太大的力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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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二零　歸於絕域　下


而自己餓到如此地步，應該就是修復左臂臂骨消耗到的能量太多了。李察試著活動了一下左手，感覺行動自如，就是暫時還不能用力。他驚喜之餘，這才想起在卡蘭多時山與海給他吃的那顆九頭蛇蜥的蛋。九頭蛇蜥以恢復能力聞名，看來自己身體的恢復能力多半就是承繼於此了。

　　左臂既然能動，李察就不準備再躲藏下去了，何況饑餓感覺如此厲害，也讓他無法多呆。再不能找到吃的，李察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餓暈過去。

　　這次李察的運氣依然不太好，沒走出幾百公里，就遇上了一頭達克索達斯三首狼。這是和深淵三頭犬非常相似的生物，據說就是遺傳了煉獄三頭犬的血脈而產生的物種。它狡猾，貪婪，視人類為無上美味。所以看到李察時，它九隻眼睛中都在冒著綠光。

　　不過，李察的眼睛也是綠的。

　　李察毫無猶豫地啟動了犧牲，命運雙子一動，一道粗大的血色閃電即從天而降，將三首狼其中一個狼頭轟得灰飛湮滅。隨後李察拔出精靈長刀，拉出一片殘像，沖向遭到重創的三首狼，將它餘下的兩顆狼頭絞成一團血霧！

　　片刻後，李察的饑餓感覺終於消褪了。他擦乾淨嘴邊的血跡，看著已只剩骨架和狼皮的三首狼，這才想起三首狼嚴格說起來也算是智慧生命，它的智慧並不比人類差。在達克索達斯位面，三首狼的身份是戰士，而不是魔獸，更不是野獸。

　　不過在絕域戰場上，只有不死不休的關係，沒有任何憐憫和仁慈。在所有達克索達斯種族眼中，人類同樣是美味的食物。而只有在日不落之都內，聖域強者們才能吃到從諾蘭德運來的食物。當深入絕域之地時，最受歡迎的乾糧則是加了黑晶碎末製成的鼠魔肉乾。

　　李察將狼皮收起，骨架則拋在荒原上，繼續向日不落之都前進。這一次他的體力出奇的好，左臂更是陣陣麻癢，傷勢以可以感覺到的速度在恢復著。三首狼的血肉蘊含著渾厚的能量，是最好的恢復劑和療傷藥。

　　在接下來的幾天中，李察先後經歷了數次苦戰，有擊殺強勁對手的時候，也有被殺得落荒而逃。

　　最後，當日不落之都遙遙在望時，李察則是一路狂奔，速度早已提至最快，甚至動用了魔動武裝的力量！而在他身後，十餘隻鼠魔四肢落地，正如飛追來。這絕不是李察能夠對付的數量，就是三個李察也不行。

　　他乾脆朝著日不落之都直線奔去，不管有沒有用都向天空射出一個火系魔法，以向城市守衛求援。原本應該是火球術的，飛到一定高度炸成了無數瓣煙花。這是白夜曾經告訴過他的諾蘭德求援信號，無論用魔法還是鬥氣都能類比出來的簡單花形。

　　在李察側方，忽然出現了一個模糊身影，這是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看著李察狂奔而去的身影，他重重哼了一聲，罵了聲：“膽小鬼！”

　　可是再看了李察一眼，他卻咦了一聲：“才十六級的小法師，居然獨自一個人來這裡，倒是很不容易。嗯，有點意思，就幫你一把吧！”

　　中年男人身影變得清晰，橫跨一步，瞬間挪移百米，攔在了十餘頭狂追不舍的鼠魔前方。

　　疾奔中的李察忽然發覺身後出奇的安靜，鼠魔那嘶嘶的尖叫聲不知何時完全消失了，濃鬱無比的血腥氣卻撲鼻而來。他稍稍放緩速度，回頭一望，卻愕然怔住。

　　在遠處，十餘頭鼠魔不知何時都變成了屍體，散落一地。

　　而李察極目四顧，卻只見傷痕累累的空曠大地，連半個人影都沒有。李察張了張嘴，知道有人在暗中幫了自己一把，卻不知道那人是誰。既然對方不現身，那就是不想讓自己知道了。

　　最終，李察放棄了把那人找出來的努力，繼續向日不落之都奔去。雖然現在已能清晰看到宏偉之極的日不落之都，可這是因為在絕域戰場上視野格外的遠。想要到達日不落之都的城門，還得半日才行。

　　當李察真正站在日不落之都的巨門前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到了這裡。

　　他回過頭，看著被甩在身後的那充滿了絕望、瘋狂、殺戮與死亡的世界，竟感覺恍如隔世。

一柄斧槍突然橫在了李察面前，那名日不落之都的守衛上下打量著李察，懶洋洋地說：“嗨！小傢夥，你是從哪來的，你們家大人呢？帶了些什麼東西？”

　　李察眼中寒光一現，臉上已現出淡淡的殺機。

　　日不落之都並非一般城市，它的防衛都是針對達克索達斯人的，諾蘭德人可以自由出入，也沒有聽說過要檢查攜帶物品。

　　眼前這名守衛分明就是在找岔，況且李察敏銳的知覺已發現守衛的目光在自己背的包裹上掃來掃去，偶爾流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貪婪目光，對方的目的呼之欲出。

　　過去十幾天獨自穿過死亡荒原的經歷，已讓李察隨時都處於爆發的邊緣，殺機也為之達到了一個頂峰。受到這樣的挑釁，幾乎按捺不住掃視過去的淩厲氣勢。

　　李察的目光讓那名守衛極度不爽，他臉色一黑，重重地在地上吐了口痰，喝道：“毛都沒長全的小子，看什麼看！走，跟我到那邊去，我懷疑你是達克索達斯人的奸細，需要搜查！”

　　這一下，李察的殺機反而消失了，代之以雙眼噴射出淡淡的光芒。

　　那名守衛猛然間覺得全身上下都極不自在，如同被什麼給盯上了一般，冷汗瞬間就湧了出來！他立刻左右環顧，卻沒有看到敵人的蹤影，而身邊的同伴似乎也毫無動靜，於是更加驚慌。看不到的危險才是最可怕的。能夠在絕域戰場上立足的人，都有非常敏銳的對危險的直覺，而現在守衛危險感覺的強烈，已經到了威脅生命的程度！

　　一名原本靠在另一邊的城牆上，不動也不說話，在李察和守衛針鋒相對時甚至把頭轉開去的中年守衛忽然神色一動，走了過來。他在同伴身邊站定，位置卻恰好截斷了兩人對峙的目光。中年守衛無論口氣還是神色都緩和得多，對李察說：“您是白夜大人要見的人？”

　　“沒錯。”李察點了點頭，噴射著光芒的雙眼隨即盯上了這位中年守衛。

　　中午守衛的冷汗同樣瞬間濕度衣衫，但他明顯經驗比另一位守衛要豐富得多，急忙對李察說：“您一定是李察大人了。我們沒有惡意，只是職責所在而已。白夜大人現在就在城裡，您可以在勞倫斯的店鋪裡找到她。”

　　說完，中年守衛使勁拉了一下同伴，讓開了通向大門的路。

　　原本那名跋扈的守衛現在臉色極為難看，一副悻悻然的樣子。可是知道了李察家的‘大人’是白夜，他顯然再有膽量，也不敢多說什麼。

　　李察沒有急著進日不落之都，而是對著先前那位守衛森然道：“有本事的話，你就脫下這身制式鎧甲，再把剛才的話跟我說一遍！要是你能夠在我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手底下活過一分鐘，我就從此跟你的姓！”

　　那名守衛的臉瞬間脹成了紫紅色，可是嘴張合幾次，卻終於沒能說出半句狠話來。中年守衛急忙攔在李察面前，陪笑道：“李察大人，白夜大人已經等了您很久了。”

　　李察哼了一聲，淡淡地說：“不要再有下一次！”

　　“一定！一定！”中年守衛的態度更加溫和，甚至還躬了躬身。這本是貴族禮節，雖然放在此時全副武裝，滿身胄鎧的守衛身上感覺有點滑稽，但面對如此謙恭的態度，也讓李察發作不出來了。

　　原本李察很不介意連他也一起殺了。先前那名守衛為難自己時，中年守衛根本就當沒看見，這兩個傢夥明顯就是一夥的，準備盤剝剛到絕域戰場的新人。

　　李察走遠後，那名中年守衛才歎了口氣，開始擦汗。

　　先前的守衛這時才敢低聲咒駡著：“一個才十六級的小傢夥，也他/媽/的這麼囂張！老子是聖域強者，還不是要在這裡守大門？如果不是看在白夜面子上，我非殺了他不可！”

　　中年守衛苦笑著說：“你這話，以後千萬不要說出來。能夠和白夜大人走在一起的，都是變態。”

　　“但我就不相信，十六級的小傢夥能夠打得過我！”那名守衛猶自不服氣。中年守衛則歎了口氣，覺得守衛說的有道理，可是不知怎麼的，心中總有不安的感覺。

　　而李察正沿著外城的大道一路向上，再次為日不落之都宏大的末日景象所震撼，早就把剛剛小小的不愉快拋在腦後。

　　對李察來說，兩名沒有傳奇級別裝備的普通聖域，並不比那兩頭昂科雷人馬更難對付。特別是最開始那名守衛，明顯才晉階聖域不久。這樣的傢夥，李察一記犧牲加毀滅催動的八級閃電，就直接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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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二一　走在生死之間


很快，李察再次來到勞倫斯的店鋪。整條長街上，這裡是惟一一家開門的鋪子。當他走進店鋪時，發現裡面依舊是和上次一樣的破敗，貨架上大部分是空的，只擺放著幾件很不起眼的裝備，以顯示這裡確實是一家正在營業的店面。

　　不過李察隨意掃過後，卻大吃一驚，不由定睛細看，果然沒錯，這些象破爛般扔在貨架上的裝備，居然都是史詩級別！

　　就在這時，里間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誰啊！是不是想賣東西？你等一會吧，我現在正忙著呢！嘖嘖！這條腿可真是又長又直啊！”

　　這個又老又色的聲音正屬於勞倫斯，於是李察說：“勞倫斯大師，我是李察。白夜在這裡嗎？”

　　“李察！”勞倫斯一陣風似的從裡面沖了出來，上上下下看著李察，雙眼更是流露出狂喜：“你這小子居然能夠一個人跑到這來！還真是了不起，讓我看看你的等級，嗯，十六級了，不錯！速度飛快！這升級速度，幾乎不比老子我當年慢了，放眼神聖同盟，可能也就蘇海倫那小丫頭比你快而已。你怎麼過來了，是不是已經拿到熊首督軍的**了?”

　　說到最後，勞倫斯已然是一臉期待。

　　李察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不，我現在哪有對付熊首督軍的實力。我是來找白夜，以完成和她的約定。”

　　“約定？”勞倫斯看著李察的目光忽然變得說不出的古怪，然後點了點頭，扯起沙啞的嗓子叫道：“白夜！你的小情人來看你了！”

　　從里間傳出一個虛弱的聲音：“李察？你進來吧！”

　　勞倫斯在李察背上一拍，說：“走，進去吧！她現在狀態不太方便。”

　　店鋪本身並不大，裡面只有三個房間而已。但由於日不落之都原住民的體形龐大，所以這裡每一間房子對於諾蘭德人類來說都像是一個大廳。

　　走到最裡面一間，需要穿過長達二十米的長廊。然後李察就看到了一個矗立在大廳裡的不倫不類的小房子，建材看上去是木頭和石頭，手工也談不上如何精細，表面甚至沒有打磨過，裸露著木石的天然紋理。

　　然而李察一眼看去卻發現有點異樣，他一向引以為傲的感知和探測能力竟然在這間小屋面前如石沉大海，沒有絲毫反應。等走到近邊，李察才憑目力認出那些石木中的大部分類別，居然都是些非常珍稀的魔法材料，具備極佳的隔絕魔力和感知探測的效果。

　　勞倫斯拉開房門，對李察示意，讓他進去。

李察鑽進小屋，第一眼就看到了白夜。

　　此刻白夜全身**，正仰躺在小屋中央的一張金屬床上。

　　她氣息微弱，身上赫然有著數十道傷口。傷口早已不再流血，但是翻卷的皮肉呈現出一片慘澹的青白色，看上去無比恐怖。

　　更讓李察震驚的是，白夜的胸腔竟然被剖開，由一根根金屬支架支撐著，裡面的內臟還在緩慢地蠕動著。更可以看到，在白夜的胸腔內，有三顆心臟呈三角型分佈，其中只有一顆心臟還能夠正常跳動，另外兩顆心臟則隔上好一會才會蠕動一下。每動一次，就會湧出許多鮮血。

　　李察失聲道：“白夜，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白夜側過頭，竟然還對李察露出一個微笑，淡淡地說：“我還活著，就是最大的好事。”

　　李察身後，勞倫斯重重地哼了一聲，說：“要是沒有我，你這次能活下去才奇怪了！小子，往那邊站一點，別礙事！”

　　勞倫斯把李察推到一邊，伸手在旁邊的水盆裡洗了洗，就拿起一把銀質的鋒利匕首，直接把手伸進白夜的胸腔，撈起一個李察甚至都分辨不出部位的內臟，用匕首在上面切削起來。

　　勞倫斯曾經是聖構裝師，現在雖然雙手已經不夠穩定，但是動作間依稀還可以看到當年的精湛技藝。匕首從內臟上削下一片片其薄如紙的切片，每削下一片，匕首就輕輕一挑，那片紫黑色的內臟切片就輕飄飄的飛起，落到床邊的垃圾桶裡。

　　“這是怎麼回事？”李察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問。

　　“還能是怎麼回事！”勞倫斯重重地哼了一聲，恨恨地說：“這個瘋子，沒事去找傳奇強者打架，結果現在就變成這樣了！老子已經十幾天沒合眼了，這才把這個瘋子救回來。你也看到現在的狀況了，我估計還得再有三四天辛苦，才能完全把這傢伙的命給撈回來。”

　　白夜淡淡地說：“可是那個傳奇已經死了。”

　　勞倫斯又暴怒起來：“行，你是厲害！現在就能殺傳奇了，但是那又怎麼樣？要不是有老子在，你還能活得到今天。你就不能再等兩年？再過幾年，你自己不就是傳奇了，那時是死是活，總不好意思再來找我了吧。而且老子還沒有幹過你，你要是先死了，我可不是虧大了？”

　　白夜不再理會勞倫斯，而是轉向李察說：“生命誅絕做完了？”

　　她的聲音中，竟然多了一絲緊張和期待。

李察點頭：“做好了，一共四幅。”

　　“四幅！太好了！”白夜一陣激動，竟然想抬起上身。

　　“別動！”勞倫斯一聲怒喝，白夜只得乖乖的躺了回去。

　　勞倫斯恨恨地把一瓶不知什麼成分透明如純淨水，但是裡面有無數細小顆粒湧動的液體倒進她的胸腔，裡面立刻升起一片煙霧。

　　李察可以看到白夜的身體在本能的抽搐著，顯然痛苦之極。

　　勞倫斯更是怒不可遏，說：“生命誅絕！你要是肯再等一段時間，加上了生命誅絕，怎麼會傷成這樣！等等，生命誅絕！李察小子，你是從哪弄到的生命誅絕？”

　　李察一怔，說：“我做的啊！”

　　“你做的？你做出生命誅絕？你已經能作出生命誅絕了？該死的，你現在才多大！”勞倫斯吼叫著，幾乎不顧自己一手拿著瓶子一手還抓著匕首，就要跳起來。嚇得李察趕緊按住老頭，免得他傷到了白夜。

　　白夜忽然輕歎一聲，說：“老頭，對不起。我看到了他，就沒辦法控制自己，必須要親手殺了他。”

　　勞倫斯點頭，說：“我知道。不過你有了生命誅絕，以後再犯傻的話，應該不至於再弄得這麼狼狽了。你這個小情人倒真挺厲害，現在就能做出生命誅絕，而且一出手就是四幅，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做了好幾年。就是老子當年……哼！！老子當年自然是比他強點的。”

　　勞倫斯轉頭，對李察說：“喂，小子，你既然都做出生命誅絕了，那三階的魔動武裝也能做出來了吧？”

　　李察拉開衣服，露出身上的一塊構裝，說：“已經在這裡了。”

　　勞倫斯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白夜忽然說：“李察，我只給了你三件祭品，但你做出了四幅生命誅絕。嗯，讓我想想……老頭，把你箱子裡的東西借我一件吧！我要付了小李察的帳。”

　　勞倫斯哼了一聲，說：“借你？你還得出嗎！這麼多年來，你欠我的還少嗎？命都不止一條了吧？”

　　勞倫斯嘴上雖然說得很不客氣，但還是轉頭對李察說：“喂，李察，外面有個箱子，一會你可以在裡面隨便挑一樣東西。不過，將來如果你能夠把五階的魔動武裝給做出來的話，裡面的東西就都是你的了。原本那個箱子我是準備死後留給白夜的，但是你們兩個小傢伙明顯攪得不清不楚的，看來給你和給她都是一樣的。現在就去吧，你有三分鐘的時間挑選。”

　　“我已經拿得夠多了。”李察微微皺眉，拒絕道。

　　白夜用三件頂級祭品換回了四件生命誅絕，從市價來說是占了大便宜。但是對李察而言，他總計成本也只有一千萬左右。２００%的利潤在構裝行業不算驚世駭俗，但是因為基數巨大，讓李察也覺得賺得有些太多了。而且看到白夜現在的樣子，就知道她的豐厚身家都是怎麼來的了。

　　白夜淡淡地說：“我不管你的生命誅絕成本是多少，這四幅生命誅絕對我來說就是無價的。一件頂級祭品換回一幅，我認為已經是大賺。去拿吧，三分鐘，別浪費了時間。回來後我還有話要對你說呢。”

　　李察猶豫了一下，就走到小屋外，果然看到一個生滿了鐵銹的破爛箱子。這東西放在絕域戰場這種地方，估計都沒人有興趣打開看一眼。箱子沒有上鎖，搭扣也早已變形，根本就扣不死，所以箱蓋是虛掩的。李察一推，箱蓋就已打開，隨即一股腐臭腥騷的氣味撲面而來，讓他差點吐出來。

　　箱子不大，裡面淩亂地堆了七八樣東西，有某種不知名生命的頭骨，兩塊腐肉，兩個手工粗糙的小雕像，還有三塊灰撲撲的石頭。箱底還積了一灘濃臭的腐液。

　　這都是什麼啊！李察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樣。然而當他再看第二眼時，解析天賦已然啟動，於是立刻看出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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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二二　心願
  
  
　　頭骨上不斷閃爍著淡淡的光芒，而兩塊腐肉居然還在不停地蠕動著，小雕像一接觸到李察的目光，即刻有悠遠深沈的獸吼聲在李察靈魂中響起。而那三塊石頭，如果盯著它們看得久了，居然會形成一團團漩渦，幾乎把李察的目光給吸進去！最後，就是那層腐液，李察發覺那居然是種奇異的生命，它似乎是一個整體，又似乎是由腐液中遊動著的無數細小生命構成。

　　再稍加分析，李察駭然發現，這個箱子內所有的東西都達到了可以充當頂級祭品的程度！一共九件頂級祭品，這還是在勞倫斯落魄已久之後的身家。由此可以想象，一位聖構裝師，哪怕他只能做出一件五階構裝，該是何等的身家豐厚。

　　時間有限，李察出於本能的嫌惡，沒有動那些骨頭腐肉，而是直接抓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灰色石頭，就回到了小屋中。

　　勞倫斯手中已經換過了工具，現在他居然是左右手各握一支魔法筆，用鋒利的筆針作刀鋒，不斷在白夜腹肋上切割刺削。其中一支魔法筆中的藥劑似乎有非常強大的修複肌體作用，劃過之處，白夜的傷口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複著。

　　“我現在正在重新修複她的血脈。小子，你運氣不錯，就在一邊看著吧，能學多少就學多少。說不定將來某一天這門手藝能夠救你一命。嗨，不用那麽緊張，你要問什麽就問吧，我的定力可是好得很，不可能被你驚嚇幹擾到的。”勞倫斯說。

　　“為什麽不找神官？”李察忍不住問，這是他早就在疑惑的問題。

　　“達克索達斯人的力量附加著大量的黑暗與混沌屬性。黑暗也就罷了，混沌卻是神力的天然克星，所以被他們打傷，神術的治療效果都會大打折扣。白夜的傷到這個程度，就是諾蘭德的神眷者也無力治愈。只有我現在的這種方法，一點點拔除混沌力量，修複身體的傷損，才能夠把人救回來。但是這一次我也累慘了，哼！被一個傳奇強者打傷就那麽好玩嗎？”

　　“但我殺了他。”白夜頑強地糾正著。

　　勞倫斯本該暴怒，可是看了看白夜依舊敞開的胸腔，和兩顆幾乎完全不動的心臟，忽然嘆了口氣，說：“好吧，反正你也有生命誅絕了，也許以後會死得快點。”

　　“永恒龍殿的神官可以克制混沌力量吧？這座城市里不也有一座永恒龍殿嗎？”李察又問。

　　“那是後來建立起來的龍殿，而不是原本就有的龍殿遺跡，所以效果和浮世德真正的永恒龍殿差得太多了。另外，永恒龍殿的神官們沒有特殊理由，是不會直接參與戰爭的。”

　　這卻在李察心中引起了更大的疑惑，在他身上，這個似乎所有人都達成共識的規則並不成立。永恒龍殿非但從一開始就派出了流砂，後來又先後有了伊俄和奈幽兩大強力神官加入。對參戰可說不遺余力。

　　而在與諾蘭德豪門的較量中，永恒龍殿雖說保持中立，但私下里借著利益交換的名義給予了他許多方便。雖然李察確實付出了資源和祭品的代價，可是他不以為那些歷史悠久底蘊深厚的豪門會拿不出等值的價碼。然而只有他得到了交易的權力。

　　接下來，李察又問出第二個問題：“勞倫斯大師，您既然受傷如此沈重，為什麽不去永恒龍殿獻祭呢？有這麽多的祭品，總能夠延長生命，治愈傷勢的吧？”

　　勞倫斯忽然盯了李察一眼，眼中竟如有雷電閃過。不過他眼神隨即轉為暗淡，繼續埋頭在白夜身上工作，淡淡地說：“你現在還很年輕，也前程遠大。但對我來說，永恒龍殿並不是萬能的。實際上，越是到了後來，你就會發現越是難以得到需要的神恩。我之所以不去獻祭，就是知道哪怕我把整箱的東西都獻祭了，可能也就得到三五年額外的生命。而為了繼續活下去，我就不得不拼命戰鬥，去搶奪更多更強大的祭品，然後在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神恩中，撿到可憐巴巴的兩三年額外生命。這樣活著，有意義嗎？我既然不願意向任何人低頭彎腰，又何必對那頭老龍如此？就為了在屈辱和恐懼中活著？”

　　這是一個讓李察愕然的回答，他失聲說：“不會吧？”

　　“以後你就知道了！小子，你記住，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其它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勞倫斯脾氣突然變得惡劣，惡狠狠地吼到。

　　這時白夜插話道：“好了，李察，先不用理他。就算你將來也會遇到這樣的問題，那也是很久之後的事了。來，李察，到我身邊來，仔細觀察我身體冇內部的結構。我可是很少會受這麽重的傷，所以你的運氣不錯。你看到沒有，我的身體結構和普通人很不一樣，將來你也會如此。這是不同的血脈導致的，越是強大的血脈，當血脈力量逐漸開發出來之後，身體結構就會和普通人相差的越大。我身上覺醒的是家族兩大血脈之一的無光夢魘。阿伽門農繼承的則是遠古泰坦血脈。以後當你對血脈的理解越來越深入，就有可能做出更多的四階構裝。因為四階構裝本質上都是在盡可能的模擬強大血脈的力量。”

　　勞倫斯忽然說：“小子，註意看著點我現在的手法！”

　　說著，他拎起白夜的一顆心臟，運刀如風，輕快精準地把上面纏繞著混沌氣息的部位全都切去，卻沒有讓心臟的主脈離體。血湧到傷口，就會被他以輕柔的力量給封住，如同心臟是完整的一樣。

　　李察聚精會神地看著，記憶著每一個細節。

　　第二天，李察已經可以給勞倫斯幫手。

　　第三天，某些不重要的部位，李察已經可以在勞倫斯的指導下自行處理。直到最後一天，李察親手將白夜的胸腔合攏、縫合，這才結束了漫長而恐怖的治療。

　　強悍如白夜，此時也終於支撐不住，沈沈睡去。李察用一張床單蓋住了她**的身體，和勞倫斯一起走到外面，只覺得心無比的沈重。當力量強大到如白夜這樣，可以越級斬殺傳奇的地步，卻何以活得越來越不開心？

　　“小子，在想什麽？”勞倫斯把自己扔在了椅子里，一臉疲倦。

　　“我在想，有一天會不會我也變成這樣。”李察回答。

　　勞倫斯搖了搖頭，說：“這並不是最痛苦的。你應該想的是，有一天當你身邊最重視的人也變成這樣時，你是否有能力幫助他們。”

　　說到這里，勞倫斯似乎想起了什麽，於是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李察忽然問：“你已經是聖構裝師了，為何還要出去和人拼命？聽說那是一個傳奇法師啊！”

　　對於把自己從神壇上推下來的這起事件，勞倫斯倒是顯得很是泰然自若，只是淡淡地說：“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麽幾個人是你拼了命也要去殺的。既然讓我找到了他，我管他是傳奇還是真神，又或是其它的什麽，總之打過再說。”

　　李察點了點頭，從勞倫斯的平淡中，他卻聽出了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

　　“對了，小子！問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勞倫斯忽然坐直了身體，雙眼中更是放出熠熠光輝，一瞬間象是年輕了十歲：“你究竟有幾分把握作出五階的魔動武裝？”

　　李察此時倒是一陣遲疑，猶豫著說：“這很難說！畢竟做出五階構裝至少得二十級魔力，最好進入傳奇才行。另外，您給我的那幅圖紙，嗯……我總覺得還有幾處缺陷。”

　　“好！”勞倫斯突然一聲大叫，把李察嚇了一跳。老頭直接跳到李察面前，用力搖晃著李察，吼道：“你居然能夠看出那里有缺陷，那就是有希望做成了！好好，有你這句話，我一定會想辦法多活幾年！一定要活著看到魔動武裝為止！！”

　　“那些缺陷，是您有意布設的？”李察問，心底卻是一陣冷汗。這要是自己的功底稍微差了點，沒有看出來這幾處缺陷，而真的完全按照圖紙把構裝作出來的話，會發生些什麽還很難說。

　　好在勞倫斯老臉一紅，說：“不，那是我也沒有想明白的地方，就……就胡亂塗了幾筆上去。反正……也沒指望真有人能夠做出來。”

　　李察更是聽得冷汗直流。

　　勞倫斯這時興奮地搓著手，在房間中來回走著，期期艾艾地說：“那個，李察，可不可以再商量件事，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做出來五階的魔動武裝，那個……”

　　李察立刻了然了勞倫斯的想法，於是說：“如果五階魔動武裝成功發布，那麽它的設計者當然是聖勞倫斯！”

　　勞倫斯一張老臉立刻怒放如菊，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語無倫次地說：“這個……這個真是太……我該怎麽謝謝你呢？要不我給白夜下點藥，然後放你床上去？”

　　李察一驚，急忙道：“千萬不要！”

　　這種事就算得手，日後李察還不得被她追殺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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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二三　指控　上


不過勞倫斯顯然會錯了意，立刻說：“你怕她報復？沒關係，有我呢。我可以設計一幅構裝，讓她從此見了你就腳軟，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李察又好氣又好笑，還真有這樣的構裝？自然表示不信。控制人心這種事情，就連教會對著自己的信徒都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成功。

　　勞倫斯傲然道：“小子，在構裝的世界裡，你還真是嫩了點！想當年老子年輕的時候，有多少美貌少女安了我的構裝後，從此再也不敢見我？哼哼！只不過這種事做得多了，那個，難免有順手給不該碰的女孩加上一個腳軟構裝的時候，然後嘛，嘿嘿，我就只好到絕域戰場來了。”

　　對於勞倫斯的好色如命，李察已然無語。這老頭顯然天性如此，要不然也不會研究出所謂的腳軟構裝。雖然老頭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一副你快問我啊的模樣，但是李察卻是對那個神奇的構裝一點興趣都沒有。

　　再在日不落之都停留了一日，確認白夜身體已經無恙後，李察就把所有路上的收穫都交給了勞倫斯，悄然一人離開了日不落之都，踏進了諾蘭德的傳送門。

　　以諾蘭德時間計，李察才離開了不過幾天，但是阿克蒙德浮島上明顯已經熱鬧了許多。僅僅一個上午，就先後有三撥人來阿克蒙德浮島拜訪，詢問預約參加兩個月後私人拍賣會的有關事宜。

　　李察把這些事都放手讓老管家去處理，不過一件全新的申請卻讓李察產生了興趣。

　　申請來自一個名叫納爾遜的小家族，這只是一個傳統的伯爵領。領主弄到了一件低級祭品，想要到永恆龍殿獻祭，於是向阿克蒙德家族申請獻祭的資格，並提到了自願奉獻四萬金幣。

　　和一件低級祭品相比，四萬金幣還不到總價值的１０%。但這還是李察第一次看到這類請求，於是他把老管家叫了過來仔細詢問，這才知道通過浮島豪門獻祭一般需要繳納２０%左右的‘通道費’。這名小伯爵經濟狀況似乎一般，所以才準備走走阿克蒙德的通道，看看能不能便宜一些。

　　老管家的建議是至少收取１５%的費用，再低的話，就有可能成為浮島豪門的公敵。這是約定俗成的規則，沒有足夠多的好處，挑戰它根本毫無意義。

　　李察想了想，說：“好，就按１５%收吧。但這一價格僅持續三個月，三個月後就升回到２０%的通道費。”

　　安置好了一切，李察就離開了浮島，前往永恆龍殿。

　　尼瑞斯已等在這裡，他帶來了價值五百萬的魔法材料。這次的抵押權是法羅未來等價的礦石。

　　阿伽門農也來了，他已經準備好了李察需要的二十名候選構裝騎士，以及一百名高達十三級的步戰騎士。

　　不過尼瑞斯和阿伽門農都是一照面就發現李察的心情有些陰暗，特別是當李察看到阿伽門農時，似乎臉色更加晦暗了些。

　　“李察！你怎麼了？”尼瑞斯吃驚地問。在他印象中，李察似乎總是很開朗的。

　　李察搖了搖頭，努力把白夜躺在病床上的影像從心中驅逐出去，擠出了一個微笑，說：“我沒事，不是挺好的嗎？你們看，我現在實力膨脹得很快啊！”

　　尼瑞斯點了點頭，說：“對了，你那個準備收回黑玫瑰古堡的想法，有什麼困難沒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暗中找幾個聖域來幫忙。”

　　李察笑著搖了搖頭，說：“放心，我怎麼可能連一幫小丑都收拾不了？”

　　“你心情很差，李察。”阿伽門農忽然說，他盯著李察，問：“是不是和我有關？不，難道是白夜？”

　　李察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說：“她傷得很重。”

　　阿伽門農皺眉，片刻後才問：“她還能戰鬥嗎？”

　　李察點頭：“應該不會影響到戰鬥力，只是需要很長時間恢復。而且這次只是運氣好。”

　　阿伽門農直接說：“那就行了。如果她不能戰鬥，還不如死去。最遲再過一年，我也要去絕域戰場了！”

“我也是！”尼瑞斯說。

　　“你們……”李察有些不解，他們都是有大好前途的人，何必到絕域戰場上冒險？

　　“只有經歷過絕域戰場的人，才能真正稱為強者！”尼瑞斯一臉嚮往地說。

　　李察臉色則有些古怪，如此說來，他豈不是已經算是半個真正強者了？

　　李察帶上了新得到的戰士，告別了兩位盟友，就進入了法羅。他現在也有種緊迫感，因為神殿對浮島的庇護期很快就要結束了。那時，各路人馬可能又會蠢蠢欲動。然而從絕域戰場中走出來後，李察反而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法羅的一切都很平靜，只是紅杉王國有些不平靜而已。

　　在李察的授意下，剛德一方面顯得極為強硬，但凡是王國貴族軍隊想要進入染血之地的，一律攔截，不聽勸告就開打。但另一方面，剛德儘量避免殺傷貴族軍隊，就是抓獲後也按足貴族規矩處理，好吃好喝地招待一番，然後放了回去。

　　如此一來，雖然王國貴族們再也沒有敢進入染血之地的，但是在他們傳統的戰場，貴族上議院，卻顯得愈發的活躍了。

　　幾乎每個議院開席日，都有幾名貴族跳出來，控訴李察的跋扈。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終結了入侵者後，李察自己以及他的親密盟友們都實力大損，損失甚至超過了那些站在王室一方的貴族。

　　王室遠征軍雖然被全殲，但是只有一萬人，王儲的陣亡是一個巨大損失，但王室還有其他繼承人。而李察一場血戰，死傷超過五萬！最重要的是，李察的封主蒼狼公爵戰死。

　　這樣在許多貴族的心目中，覺得王室與李察之間的實力對比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而染血之地的利益又實在是太巨大了，巨大到李察那２５%的份額都會讓人眼紅到瘋狂的程度。

　　此外隨著剛德與伊俄幾乎剿滅了所有不受控制的馬匪和捕奴團，商隊的前進速度大為提高，並且護衛力量也削減了三分之二以上。如此一來，與矮人國度的貿易利潤立刻得以成倍提升。這塊蛋糕，已經大到了讓人失去理智的地步。

　　幾乎每一天，總有那麼幾個貴族跳到演講臺上，聲嘶力竭地咆哮著染血之地應該屬於整個紅杉王國，李察只是一個小小的子爵，怎麼可以佔據比整個紅杉王國還要大的土地？

　　當然，在他們咆哮的過程中，李察以開拓騎士的身份打下了整個染血之地的事實，自然就被忽視了。反正李察是不可能拿出封主確認書的。

　　只是這些人再怎麼狂熱地呼籲，也沒人理會他們要和李察開戰的叫囂。貴族們雖然有時也會熱血沸騰，但卻不會在真正的大事上失去理智。

　　在議院裡叫得越響的人，手上的兵就越少，連幾百老弱病殘都湊不出來。就這點內容，夠不夠李察手下那幾個變態追隨者幾個衝鋒殺的，都很值得懷疑，還想和李察開戰？

　　貴族們雖然眼熱李察手上的龐大利益，但他們還是希望能夠用和平而優雅的方式，得到一個新的分潤方案。能在談判桌上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動刀子呢？

　　況且王國中很多貴族都親身經歷過李察與入侵者那一場驚心動魄的血戰，入侵者的殺力完全超出了貴族們最狂野的想像。那一刻，成片的法羅戰士沖向戰場，然後被入侵者一擊斬殺，有些人甚至被居中斬為兩片！

　　而當李察的嫡系部隊出動時，竟能與入侵者纏戰，甚至精兵隊伍還略占上風。至於李察最後出動的騎陣，更是讓人心旌動盪，誰曾經想過三十個法羅聖域強者一同衝鋒的恢宏場面？

　　然而，有一天，上議院的味道開始變了。

　　那是一名極為年輕的貴族，有著淩亂的頭髮，蒼白的面孔，和消瘦的身材，而且當他站到講臺上時，還顯得非常緊張，甚至根本不敢和台下的聽眾對視，聲音也乾巴巴的。他甚至拿出了一疊厚厚的稿紙準備照著念。

　　看到他這副小丑般的樣子，原本台下一片起哄聲，但隨著他磕磕巴巴的聲音，上議院漸漸靜了下來，貴族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顯露出驚愕和駭然之色。

　　這名貴族的指控，核心內容只有一條：李察也是異位面入侵者，而且和剛剛給法羅帶來浩劫的異位面大軍來自同一個地方！

　　這是驚世駭俗的指責，立刻引起一片譁然。

　　然而這名年輕貴族隨即列舉了多項證據，比如說李察核心部隊的裝備式樣和入侵者非常相似，雙方的戰鬥力也處於一個水準。比如說戰場上李察和入侵者之間的對話，雖然沒有人能聽懂內容，但看他們的表情完全可以證明雙方是認識的。

　　年輕貴族戰戰兢兢地念完了整篇指控，還羅列了許多瑣碎的證據。雖然裡面有許多一聽就是強辭奪理，但是所有的內容匯總到一起，卻對李察極為不利。

　　在最後，年輕的貴族表示，將會於半個月後公佈更加有力的證據，以證明李察確實是入侵者。

　　上議院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年輕的貴族身上，讓他更加緊張，冷汗從額頭潺潺而下，似乎下一分鐘就要昏過去。

　　其實這名年輕貴族只是爵士頭銜，而且所有人都明白他站在這裡只不過是個傳聲的傀儡，背後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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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二四　指控　下
  
  
　　如果內安的那個紅衣主教在此，就會發現年輕貴族念的許多東西和當時送到教皇辦公桌上的那些報告一模一樣。

　　然而貴族們思考的方向又有些不同。

　　幕後黑手是誰不重要，他的目的也很清楚，那就是想要置李察於死地，還是以一種最不名譽的方式。

　　然而如何置李察於死地，才是問題的關鍵。如果在座的人有辦法，也就不用天天坐在議院里天天譴責和聲討了，直接發兵直指藍水綠洲就是。

　　消滅李察……務實些的貴族們一想到這個念頭，卻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怎麽消滅李察？李察手下那些超級精銳的騎士本就可怕，又都武裝到了牙齒！天曉得李察哪來的那麽多錢，這些騎士的裝備甚至壓倒了王室禁衛軍團，而禁衛軍團只有五百人，李察卻裝備了上千騎！

　　就算李察戰後實力大損，如果他背後的家族確是來自動蕩之地時光亂流的傳說之地，誰又能知道他將會得到多少後援？大多數貴族是不怎麽相信入侵者指控的鬼話，這種事情唯一的有效判斷只能來自於神諭，拿來當借口是很好用，不過沒有教會背書的話，也就是個借口而已。

　　消滅李察拿下那一大片利益，無疑對整個紅杉王國都有好處，但可以確定的是，最先沖向李察的一批傻瓜一定會屍骨無存。

　　於是上議院罕見地冷場了。

　　但是年輕爵士的指責如風一樣傳遍了整個紅杉王國，自然也傳到了剛剛回到法羅的李察耳朵里。

　　李察聽了，只是溝通了一下母巢，把最新生產出來的一批重裝野蠻人步兵和人形精銳騎士都給調了過來。

　　這兩種全新的精銳都有十一級的實力，各有百人左右的規模，再配上李察為他們專門訂制的諾蘭德裝備，戰力可說如狼似虎。

　　李察又把歸降的諾蘭德構裝騎士和自己幸存的構裝騎士們混編在一起，湊夠了二十騎。然後再帶上一些普通的人形騎士，總數達到了五百騎，最後帶上所有追隨者們，離開了藍水綠洲，向紅杉王國的王國杉林城開去。

　　在李察的隊伍中，包括麗娜和米托兩位大魔導師，二十騎構裝騎士中有十位是二階套裝騎士，領軍的則是剛德。

　　隊伍中還有三位永恒龍殿的強大神官！除此之外，地位最高的大人物就是泉水女神的教皇。菲倫可說直接被李察抓了壯丁。菲倫既然來了，費米和希優自然也不能幸免。理由很簡單，指控神眷者是入侵的魔鬼？教會如果不拿點態度出來，還如何留住信徒。

　　如此陣容，就是回到諾蘭德，都足以踏平某些小貴族的領地，放在法羅的紅杉王國，完全可以橫行。就是被數萬大軍圍住，李察也有信心可以殺個幾進幾出。

　　所以帶著如狼似虎的隊伍，李察殺氣騰騰，直奔王都而去。

　　杉林城並不堅固森嚴，卻足夠繁華，這里聚居著超過十萬人。

　　紅杉王國的王都並不是一座軍事要塞，周圍也沒有值錢的自然資源，長久以來在此形成的是一座繁榮的貿易城市。而王室有自己的直轄領地，那才是王族起源之地。

　　不過這也並不是一座完全不設防的城市，尤其是入侵者事件後，調防過來的軍隊尚未完全離開，而城門處還常年駐紮著一個劍士營，五百劍士的編制即是為了震懾，也是為了炫耀王室武力。

　　這天清晨，守衛們剛剛推開沈重的城門，就看見遠方煙塵大起，一隊隊窮兇極惡的騎士滾滾而來，直沖城門！而騎士們裝備上的魔法光芒，幾乎晃花了守備隊長的眼睛！對方中軍飄揚著一堆旗幟，其中有一面確實是紅杉王國的標識，但是隊長一時間實在想不起來那究竟是那個王國大貴族的衛隊。

　　“什……什麽人？”守衛隊長硬著頭皮攔在騎士縱隊前，大聲喝問。可是他聲音中的顫抖卻怎麽都掩飾不住，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那些騎士看著他的眼神實在太奇怪了。

　　其實這沒什麽神秘的，人類亦是母巢的食物，而母巢的造物也就順理成章地把人類視為食物來源之一，至多不去動李察的嫡系部隊就是了。所以這些精銳人形騎士，都是以看食物的眼神看著守衛隊長。

　　隊伍中一個英俊無比的精靈策馬而出，正是奧拉爾。

　　但是精靈詩人這次卻不再是溫文爾雅的行事風格，而是直接用馬鞭指著守衛隊長，怒罵道：“你眼睛瞎了！連李察大人的隊伍都敢攔，那些旗幟都是擺設嗎？三女神的神徽你看不見嗎？給我滾開，你只要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當褻瀆者殺了！”

　　守衛隊長一凜，心中暗暗叫苦，他沒見過李察本人，但是大名如雷貫耳，尤其是這些天上議院紛擾多時，想不知道都難。要是就這麽放李察進入王都，日後自己肯定也要受責罰。何況李察還帶了整整一個編制的重騎？

　　他其實也早就得到過上級的暗示，如果遇到李察或者他的信使盡管為難、甚至是羞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和他的代言人踏進王都一步。可是，看著面前遠超過正常貴族衛隊數目，氣勢淩厲似乎馬上可以開戰的軍隊，守衛隊長感覺到要完成任務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在他稍一猶豫的時候，奧拉爾已經一鞭狠狠抽下！這一鞭中精靈詩人用足了鬥氣，一下就把守衛隊長抽得飛了出去，守衛隊長從額角到頸部立刻出現一道血痕，整個人向後飛出，摔在地上，動也不動，竟是被精靈詩人一鞭抽得暈死過去。

　　王城守衛們一片嘩然，紛紛抽劍。可是這些劍士都是老油條了，看到李察部隊那殺機凜凜的氣勢，哪敢真的沖上去，只在原地叫囂而已。

　　奧拉爾冷冷地說：“三秒內，誰手中還有刀劍，立刻殺了！別怪我沒有事先警告過你們！”

　　立刻響起一片鏗鏘之聲，守衛劍士們紛紛還劍入鞘，有些膽小的甚至直接把佩劍扔在了地上。

　　奧拉爾哼了一聲，手一揮，騎士團即刻魚貫進入王都。向貴族上議院的方向滾滾而去。

　　今天，就是那名年輕爵士在上議院發布李察是入侵者新罪證的日子。

　　貴族上議院準時開席了，而這個時候，普通人還在吃早餐。貴族們通過這種方式來標榜著自己的勤勉和高貴：在賤民們還沒睡醒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在工作了。

　　年輕的爵士如人們預料的那樣早早就來到了上議院，他這次看起來沒有上次那麽緊張了，而且氣色也變得好了很多，臉上都開始泛起光澤。

　　他站上了講臺，清了清嗓子，照例拿出厚厚一疊稿紙，開始念了起來。所謂新的罪證，就是李察出售的構裝。

　　從巴洛克王國得到情報顯示，許多諾蘭德強者身上都有複雜的魔法陣紋路，而且結構和圖案看上去與李察所出售的那一批一模一樣。經過法師協會鑒定，兩者相似度驚人的高，只是魔法陣的類型和效果有所區別而已。

　　到了最後，年輕的爵士甚至有勇氣振臂高呼：“消滅李察！消滅入侵者！”

　　這是最嚴厲的控訴了，一旦坐實，李察和他家族的所有人，包括最親密的盟友們都應該被送上火刑架，或是被撕碎，然後餵給野獸。

　　上議院一片寂靜，沒有年輕爵士想象中的掌聲，也沒有憤怒的嘶吼。

　　終於，一個孤零零的掌聲響了起來。在一片死寂的上議院中，卻是顯得如此刺耳。所有人都向掌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只看到在大門處正走進一個人，就是他在用力鼓掌。

　　這個人，就是李察。

　　李察穿著一襲很簡單的法師袍，背後的三把長刀卻格外醒目。他徑自走向演講臺，含笑望著那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年輕爵士。

　　年輕爵士雖然剛才還是慷慨激昂，現在卻已經全身僵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更無法挪動腳步，能夠站立不倒，已經可說是一個奇跡了。

　　李察邊走邊說：“我聽說，在這里有人指控我是異位面的入侵者。天哪，這是一個多麽嚴重的指控！”

　　李察的語氣顯得很誇張，卻讓人笑不出來。他背後的三把長刀以及手中的命運雙子，讓所有在場的貴族們明白，李察絕對是有備而來，分明是一副準備全力戰鬥的架勢。

　　此時，上議院半開半合的大門被人粗魯地蓬的一聲推得洞開，幾十名全副武裝的騎士湧進了議院內，隨後跟進來的許多形態各異的人，那都是李察的追隨者。

　　看到這批人身上濃郁得幾乎看得見摸得著的殺氣，貴族議員們頓時為之失聲，再也沒有人去提衛兵們究竟去哪了這類問題。

　　李察站在臺上，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而那位年輕的爵士卻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癱倒在地上。

　　在讓人難以忍受的死寂中，李察終於開口了：“對於這個指控，我並不準備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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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二五　騎士的舞臺
  
  
　　臺下的貴族們大為驚詫，紛紛議論，但是蜂鳴般的議論聲卻因為李察的一句“但是！”而終止。

　　“我到這里，是為了宣布一件事。那就是我以偉大的泉水、狩獵與森林三女神的名義，宣布眼前這個人是瀆神的異端。他將被當場處死，而他的家產領地將被教會征收，他的家人將被剝奪一切權利，成為教會的財產，服苦役直至死去。宣判……立刻執行。”

　　李察冰冷的聲音在整個上議院內回蕩著，內容卻出乎所有人的想像極致。沒有任何人想到李察居然會以真神的名義來反擊，而且反擊得如此決絕，不留絲毫余地。

　　“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啊！！”年輕的爵士忽然大聲號哭，淒厲的哭聲刺痛了所有貴族們的耳膜。他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想要逃離講臺，逃離這個突然出現的惡魔齤。

　　李察雙手持著命運雙子輕輕一揮，墮落天使的翼尖就射出一道血色的細細閃電，擊中了年輕爵士的後心。這道閃電先是無聲無息地殛穿了他的身體，然後化為數十道細小電光，爬遍了年輕爵士的身體，把他瞬間燒成一具焦屍，屍體依然保持著逃跑的姿勢。

　　貴族們沈寂了一下，隨即幾聲憤怒的咆哮響徹上議院的大廳。

　　“李察！你這是在挑戰所有的貴族！”

　　“你無權隨意殺害一名貴族！”

　　“看到了吧！他就是入侵者！”

　　李察的聲音在魔法的作用下擴大了幾十倍，輕而易舉地壓住了所有貴族們的咆哮。他向人群中點了幾下，說：“把這幾個人抓到臺上來！”

　　全副武裝的騎士蠻橫地擠入人群，絲毫不管是撞痛還是撞倒了哪位身份高貴的貴族。他們力量無比龐大，隨意一擠，就可以把七八個貴族撞得踉蹌後退，甚至直接飛了起來。

　　在一片混亂中，一名老貴族忽然駭然驚叫：“鎮國強者！！”

　　這記驚呼如同一盆冰水，瞬間把貴族們的熱血給澆了下去。

　　進入上議院的都是構裝騎士，綜合實力最差都接近法羅聖域的水準，那些諾蘭德投誠，以及阿伽門農提供的騎士則均超過法羅聖域。為首的投誠騎士更有著超越法羅鎮國強者的實力。

　　構裝騎士轉眼間就從人群中拎出了四個人，把他們拋在李察面前。

　　李察看都沒看這些人一眼，而是以不變的冰冷聲音對貴族們說：“我是三女神的神眷者，亦是三女神的神罰執行者。甚至對我是入侵者的指控，都視為瀆神！現在，這四個人將以瀆神者罪名被處死，但我的仁慈，他們的家族將會得到赦免。宣判，立即執行。”

　　不等貴族們反應過來，四名構裝騎士就拔出長劍，刺入四名貴族的後心！

　　貴族們又是一片驚叫，他們這才想起剛才這四個人似乎都罵過李察是入侵者。依然有膽大悍勇的貴族在斥責著李察違反貴族法則，違反王國法律，卻再也聽不到入侵者的指控。

　　“你憑什麽代表三女神！”一名年輕的貴族勇敢地叫著。他的勇氣讓人欽佩，因為李察一出現就以雷霆手段殺了五個人，沒有給任何人反應和抗議的機會。以神之名似乎已經占據了大義的名分。

　　議院門口忽然傳來一個柔和悅耳的聲音：“我可以作證，李察是三位女神的神眷者和神罰執行者。”

　　是菲倫，但是今天的菲倫穿戴了全副神職人員的盛裝，手持長長的水藍色權杖，頭頂莊嚴高冠更是揭示了她教皇的身份。

　　看到菲倫的出現，貴族們都是又驚又怒，竟然泉水女神的教皇蒞臨貴族議院。這一舉動的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也就意味著三女神教會公開表示插手李察與紅杉貴族的這次糾紛。

　　再指控李察是入侵者，無異於指責三女神包庇魔鬼異端。這是極為嚴重的事件。如果發出指責的是世俗貴族，那麽就是貴族與教會間的戰爭。如果指責者是某位神的神職者，那就有可能導致神戰。

　　若在幾個月前，貴族們對於弱等神明的教會不見得會有多少敬畏之心。但是現在情況卻不一樣，因為李察已經加入三女神的陣營。即使情況壞到要開啟神戰的話，或許神國戰爭三女神會盡處下風，可是世俗教會卻有可能被李察連根拔起。

　　這時又一名年邁的貴族走出人群，指著李察，憤怒地說：“李察！他只是一個傀儡，幕後另外有主使的人！你應該去找主使者，他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這名老貴族同樣有著非凡的勇氣。事實上，在戰爭頻繁的時代，貴族們往往都有敢於犧牲的勇氣。對有信仰的人來說，死亡更是新生的開始。

　　不過李察的回答卻讓老貴族，以至在場的許多貴族都感到意外：“我知道他只是被人支使的傀儡。我當然不會放過主使者，但是，我也絕不會寬容傀儡！在我的眼中，主使者和傀儡犯下的是同樣的罪。任何想要與我為敵的人，都需要考慮清楚，不管他們出於什麽樣的理由，我都絕不會寬容！所以，沖到我面前的敵人，無論是傀儡還是主使者，我都會把他們的家族連根拔起！”

　　這一番宣言，讓所有人為之震驚，為之失聲。

　　最後，李察忽然露出一個微笑，說：“各位，這些天以來，你們在這里玩得很高興。但是現在，遊戲已經結束了。我宣布，以下諸人為不受教會歡迎的人士，他們在染血之地的一切利益都將被剝奪，也不得進入任何教會覆蓋的區域，同時，他們的領地必須對教會的人員開放，以便三女神的神職人員傳播信仰。這些不受歡迎的人包括：尚林子爵……”

　　這是一串長長的名單，上面列了大大小小十幾個貴族，甚至包括一名伯爵！被列入名單，也就意味著成為李察的打擊對象。

　　從李察敢於在上議院當眾擊殺貴族的狠辣手段，就可以知道一旦名單上的貴族敢於阻擋所謂‘教會人員’的進入，李察一定會直接出兵撲滅了他們。歷史上的信仰戰爭都充滿了血腥和黑暗，這一次也不會例外，名單中有先祖崇拜的家族，也有勇氣之神內安的教徒。

　　當然也可以從另外一個世俗的角度來解讀這份名單，這些人多數是四處奔走，想要瓜分李察在染血之地利益的人，也有些最堅定的王黨，還有些是插手了蒼狼公爵爵位繼承權的貴族。

　　當名單宣布完畢，上議院內又是一片嘩然！

　　在過去的一個月中，上議院就是他們討伐李察的戰場，似乎不罵幾句李察，今天的生活就少了點什麽。而李察那邊悄無聲息的狀態一直助長了他們的氣焰。直到今天，直到李察露出獠牙，這些貴族議員們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如此的虛弱無力。

　　李察走下講臺，率領著追隨者與構裝騎士們離開了上議院。演講臺上，五具屍體還擺在那里，鮮血四下漫流。

　　走出上議院的大門，撲面而來一陣喧嘩。

　　李察留在外面廣齤場上的騎士們正列成整齊的陣容，和對面幾乎同等數量的王都守備軍對峙著。

　　提拉米蘇站在最前方，不斷揮動著手中的雙手戰錘，向對面的守備軍挑釁著。雙頭食人魔的威力，在法羅幾乎人人皆知。守備軍的統領不過是個十一級的戰士，被食人魔的殺氣壓得幾乎站立不穩，哪還有對戰的勇氣。

　　李察上了獨角獸，策馬上前，淡淡地問：“提拉米蘇，這是怎麽回事？”

　　提拉米蘇悶聲回答：“他們突然冒了出來，說我們違反了王都的法律，要我們放下武器投降！”

　　“然後你就和他們廢話了這麽久？”李察問。

　　食人魔兩張臉同時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怕給您惹事。”

　　李察點點頭，說：“也對，畢竟是王城，殺人太多不好。”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陣急驟的馬蹄聲，一匹匹銀甲紅披風的騎士全速沖進廣齤場，隨後列成整齊的隊列。

　　這些騎士裝備精良，等級更都在十級以上，一個個臉上全是傲慢跋扈之色。為首一名彪形大漢縱馬而出，縱聲高叫：“我是王家禁衛騎士團團長拔都！限你們在十個數之內放下武器，否則的話就地格殺！！”

　　“就地格殺？”李察失笑，轉頭對剛德說：“一個十七級的家夥，你殺他需要多久？”

　　剛德臉上戾氣一現，說：“給我多來點魔法和神術，砍他只需要三斧就夠了！”

　　李察看了看對面的禁衛騎士團，轉頭對剛德說：“好！他們有二百騎，剛德！我就給你二十個構裝騎士。去，讓我看看，他們準備怎麽樣把你們就地格殺！”

　　剛德猙獰一笑，提斧上馬。提拉米蘇很是不樂意地叫了起來：“頭兒！他根本沒我能打，連水花都打不過！”

　　李察一揮手，淡淡地說：“閉嘴！讓你上太欺負人了。”

　　二十騎構裝騎士沈默地出列，在剛德身後列成一排，與三十米外的敵人遙遙對峙。

　　看到對方只出來二十騎，禁衛騎士團團長拔都不由大怒，但是李察威名在外，他依然不敢大意，回頭喝道：“魔法師！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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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二六　騎士的舞臺？
  
  
　　幾名隨軍的大魔法師，和三名神官開始給禁衛騎士們加持各類增益法術。由於騎士數量太多，他們只能使用效果有限的群體魔法，而且是最常見、等級最低的那幾種。

　　只有禁衛團長和幾名十五級的隊長才得到了幾個單體的增益效果。拔都自然是獲得法術加持最多的。整整四個增益效果讓他戰力隨之大漲。

　　李察看了看對面，對那三個神官說：“原來是勇氣之神內安的僕從，怎麽，你們也要跟我作對，是想挑起神戰嗎？”

　　一名神官臉色一變，怒道：“偉大的內安豈會怕和三……三女神戰鬥？”

　　還好他收口得快，不然的話‘三廢神’出口，便是當著真神教皇和神眷者的面公開侮辱真神。那怕對方的神明再弱小，他都會當場受到相應的懲罰，而且他自己信奉的真神也絕不會偏私。

　　不料李察淡然一笑，說：“諒你這等小人物，也沒那個資格挑起神戰。”

　　勇氣之神的神官被氣得臉色鐵青，卻牢牢地閉上了嘴。他已經看到對面三女神幾位最高階的神職人員傾巢而出，這種場合，口頭上絕對討不到便宜。

　　而李察卻不再理他，只是向身後一揮手，說：“給我的騎士們來點增益效果。差不多就行了，別把人家嚇到！”

　　菲倫首先出手，她現在是泉水女神的教皇，不止可以施放八級神術，而且施放神術時還有額外的施法速度和神術效果上的增益效果。教皇權杖揮動下，菲倫瞬間就為每位騎士都施放了群體祝福，群體精準，群體鼓舞三個戰場上最常用的神術。費米和希優也想出手，可是她們卻找不到可以插手的地方，只能一個個給騎士們加持著單體的其它神術。

　　三女神的大神官一出手，對面勇氣之神的神官們臉色就開始難看了。這群神官不過十級而已，等級上實在差得太遠。

　　三女神再怎麽廢，那也是真神，又在位面入侵中起到了最核心的作用，神力也為之大漲。她們神座前最核心的神職人員，若是連勇氣之神一座神殿的神官都壓不住，那內安就不是中等偏弱神力，而是至高神了。

　　然而，真正的打擊還在後面。

　　等到三女神的神官們幹完活，李察的追隨者們才有些懶洋洋地出手了。

　　麗娜揮手就是一大片魔法光輝，隨後騎士們的武器上全都燃燒起暗紅色的魔法光芒！八級魔法群體龍火元素，也是麗娜獨有的魔法，可以為戰士們的武器上附加龍息攻擊的效果。一旦擊中，就有可能噴射出一道類似於龍息的火焰。

　　瞬發八級魔法！這一發現幾乎讓對手的魔法師石化。那是超越魔導師的存在！

　　而米托則要中規中矩一些，他為構裝騎士們加持的是群體魔法護罩，隨後又以近乎瞬發的速度一個個給騎士們加持了幻影分身。於是轉眼之間，廣場上構裝騎士的數量就增加到了一百多個，其中大半都是幻像。

　　隨後，神官們開始出手了。克拉克努力釋放著群體傷害減免，這倒還在忍受範圍之內。而當奈幽動手時，獨特的神術光芒立刻讓對方的神官驚叫：“傷害反射！”

　　這一神術直接讓構裝騎士們變得了鋼鐵刺猬。

　　但是還沒有完，這種場合，戰鬥神官永遠是最光芒四射的。他甚至可以權杖一揮，就同時放出四五個神術，而要命的是，這些神術都是戰爭傀儡！

　　最後才輪到流砂。最近不知道怎麽了，神眷者總是有些懶洋洋的，似乎什麽都不想做的樣子。這次也是，她連咒語都懶得念，直接翻開時光之書，灑出一片淡金色的光芒，於是每位騎士頭頂都出現一條細細的淡金光柱，一閃而逝。

　　這是流砂獨有的七級神術：金屬風暴。效果只有兩個，群體攻擊加速,群體傷害加強。

　　所以一輪魔法神術放完，那一隊構裝騎士個個都變成絢爛的光球,幾乎看不清他們的本來面目。

　　剛德雙眉豎起，高舉戰斧,猛然暴喝一聲：“殺！”

　　二十騎士直接聚攏成密集陣型，他們胯下的坐騎甚至違反了最基本的定律,似乎不需要加速距離似的,短短十米內魔騎就加至最高速，狠狠撞入禁衛騎士團的陣形內,瞬間就將陣形鑿穿！

　　在一剎那，剛德雙眼血紅,巨斧帶出一片殘影，瘋狂斬向拔都！在加持了至少十幾個魔法與神術效果後,這一斧的力量與速度已都無法形容！

　　拔都驚駭欲絕，立刻拼盡平生之力向上一架,當的一聲巨響，他手中的雙頭狼牙巨棍居然自中彎曲。拔都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只覺得身體內的臟腑都似已被震碎。然而他此刻心頭卻是狂喜，這惡夢般的一斧，自己居然擋下來了！

　　然而兩名構裝騎士分別自剛德左右出現，一柄長槍和一把雙手巨劍如毒龍般飛出，插入拔都的身體。鋒刃上附著的巨大力量與無數魔法和神術效果瞬間就將拔都體內的一切物件都震得粉碎。

　　“你們在幹什麽！”剛德又驚又怒，三斧之內斬殺法羅聖域的幻想就此落空。

　　可是那兩名構裝騎士根本不理會剛德的怒吼，埋頭向前殺去。他們都是投誠過來的十七級構裝騎士，早就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場位面戰場，根本不會在戰場上搞單挑這種無聊的事。在他們的意識中，只有如何最快最有效率地擊殺更多的敵人。

　　剛德只吼了一聲就發覺不對，再也不敢耽誤時間，縱馬向前沖去。在這群窮兇極惡的構裝騎士中間，動作稍微慢點，可就撈不到東西殺了。

　　一隊構裝騎士如閃電般洞穿了禁衛騎士的中央，當他們調回頭時，兩翼的禁衛騎士們甚至還沒有完成包抄合圍的動作！

　　構裝騎士群調頭，再度發起沖鋒，再度鑿穿，然後第三次沖鋒，第三次鑿穿。禁衛騎士們也激發了骨子里的血性，狂呼著和構裝騎士們對沖，竟全都死戰不退！

　　然而勇氣畢竟不能填補實力上的巨大差距。諾蘭德的構裝騎士，就算對上母巢的人形騎士軍團都不會士氣低落，更不可能被對手的血戰所嚇倒。每一個構裝騎士，實力都超越了法羅的聖域，他們此刻加持的神術魔法更是多到讓人崩潰的地步，人人都成為恐怖的殺戮機器。禁衛騎士只要集結，就會被鑿穿。

　　鮮血迅速在廣場上彌漫，到處都是屍體。

　　“走吧。”李察淡淡說了一句，就策動神聖獨角獸，向王都外的大道走去。構裝騎士和追隨者們跟隨在李察身後，再後面則是上了戰馬的重裝野蠻戰士，然後精銳人形騎士們以整齊劃一的步伐，跟隨在隊伍最後，徐徐離去。

　　在廣場上，近千名王城城防軍仿佛雕塑一樣站著，動都不動。他們剛剛象是看到了惡魔重臨人間。幾名幸存的魔法師和神官們也同樣如此。就在他們眼前，紅杉王國的驕傲，最精銳的禁衛騎士團，以十對一，悉數陣亡，而李察那二十騎魔鬼般的騎士卻無一傷亡。

　　離開了王都後，李察並不管王室得到消息後會如何震怒，只是率領五百騎士轉向了蒼狼公爵領。

　　李察是大搖大擺離開的，這無異於給了紅杉王國王室一記響亮的耳光。可是兩百禁衛騎士先行邀戰，正面對沖，卻被全滅，而李察二十一騎士無一戰死的結果，也給所有的野心家們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最終，李察並沒有等來追兵。

　　上議院廣場一戰，把一個極為殘酷的問題擺在了紅杉國王的面前：李察帶了五百人，那要派多少人去追？而且據當時在場的城防軍回報，李察麾下強者雲集，鎮國強者都不止一個，聖域更要以打來計算。

　　王城守衛軍只有兩萬，就算傾巢而出，也未必奈何得了李察。象這種強者雲集、戰力無比強悍的小規模隊伍，就算包得上，也圍不住。沒有什麽擋得住由鎮國強者帶領的聖域騎士的鑿穿。在法羅歷史上，個人強者也從來沒有集團作戰的先例。

　　王室罕見地沈默了，甚至都沒有發出指責李察的聲音。走到如今這一步，任何對李察的譴責都等如是在挑起教權與王權的戰爭。

　　而李察表現出極為強硬態度，顯然已經不接受任何形勢的調解，爭端只由戰爭來解決。

　　直到此時，那些老於玩弄政治之道的大人物們才意識到用分封繼承制拆解蒼狼公爵領的後遺癥，失去了封主的李察就象一匹沒有了轡頭的野馬，甚至不能用道德和大義的名分去指責他。

　　李察是蒼狼公爵的附庸，但不是王室的附庸，也不一定會是未來蒼狼公爵的附庸。封主新老交替，原本就意味著重訂盟約。

　　而事實上已經處於獨立貴族狀態的李察，盤踞於染血之地，在入侵者一役中更是建立起無上威望。一旦開啟內戰，那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李察在染血之地徹底獨立。以染血之地的疆域和重要性，他完全可以建立起一個屬於自己的大公國。

　　那麽現在，至少在忍下目前的屈辱後，李察名義上還是隸屬於王室的貴族。

　　這個名義，有時候很管用，有時候也沒什麽意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