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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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二七　小醜們
  
  
　　王室的沈默讓諸多憤怒的小貴族們認清了現實，他們終於發現王室這株大樹並沒有想象中的堅固和龐大.
　　
　　而另一方面，格拉斯堡公爵出人意料地保持了沈默，並沒有如以往那樣堅定地站在王室的一邊。這引起了很多貴族的猜測，不過公爵並沒有作出任何澄清，同時以修養舊傷為由拒絕了一切訪客。
　　
　　很快，另外一則流言在貴族中開始傳播，那就是希姆子爵不知為何，忽然陷入了沈睡。
　　
　　有知道內情的人立刻或驚或羨，因為這意味著希姆子爵終於開始覺冇醒血脈了。獨角獸血脈能力一旦覺冇醒，希姆就會直接進入聖域，而且不是普通法羅聖域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
　　
　　另一個與之相匹配的消息，卻是葉卡特琳娜伯爵夫人有了身孕。
　　
　　或許在未來十幾年後，王國的政治局面就會因為一條獨角獸血脈而改變。但是眼前，王國局勢就面臨著大的動蕩。因為李察正率領著他的騎士，在王國內如散步般閑逛著，他走到哪里，哪里的局勢就會隨之大變。
　　
　　李察的第一站，就是蒼狼公爵領。
　　
　　當李察遙遙望見那座依山而建，與高山渾然一體的城市，天空正鉛雲密布，壓得人心惶恐。
　　
　　蒼狼公爵的城堡依然和以往一樣的hòu重恢宏，但是它現在的靈魂已經被抽空，早就成了外強中幹的巨人。
　　
　　李察踏入公爵領時，就派出幾個騎士先行一步，通知公爵領內所有的重要人物。至於不在公爵領內的人，李察簡單的認為他們根本沒有插手公爵領內事務的資格。
　　
　　所以在這個讓人壓抑的午後，蒼狼公爵領如一頭受驚的食草巨獸，緩慢動了起來。
　　
　　李察並沒有在邊界停留的想法，而是沿著大路，以不疾不徐的速度走向城堡。
　　
　　道路兩邊正忙著在深冬來臨之前，搶出最後一波種植作物的領民們都呆立在原地，敬畏地看著這隊明顯和其它人不一樣的騎士老爺們。這些一生都隸屬於領地的領民，平生的全部事情就是勞作、吃飯和睡覺，入侵戰爭距離他們太遙遠了，所以沒有人認得出李察的旗幟，更不可能認出那個最為光輝奪目的大人物是誰。
　　
　　遠方有幾個名騎士飛奔而來，到李察面前急忙減速。為首一個年輕人跳下戰馬，仰頭看著李察，激動地叫道：“您就是李察大人？”
　　
　　“托夫勒？”
　　
　　“是！是我，李察大人！”年輕人激動不已。
　　
　　李察高坐獨角獸上，俯視著馬前的年輕人。
　　
　　蒼狼公爵的這個兒子還很年輕，看上去不到三十歲，法羅位面人類貴族普遍認為男子完全成熟，可以承擔領袖責任的年紀。額頭上的汗水和淩亂的頭發顯示出他是一路全速趕來。但是年輕人過來的方向明顯不是城堡的大道，而是從側面一條小路出現。只看那條路的規模，就知道另一頭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鎮，甚至是村落。
　　
　　看來在蒼狼公爵戰死後的一個多月里，這位名叫托夫勒的年輕人過得並不如意，作為蒼狼公爵遺囑指定的繼承人，他甚至都被從城堡里趕了出來。
　　
　　“你好象不是從城堡里來。”李察淡淡地問。
　　
　　年輕人臉一紅，有些窘迫，又有些憤怒地回答：“他們……他們不承認父親臨終的遺囑，說那是您……偽造的。所以他們要重新選舉公爵繼承人，甚至想要分割父親的領地。我母親只是出身一個子爵家族，所以她能夠給我的幫助很有限。而且我外公的領地最近也遭到了攻擊，他們人多勢眾。我沒有辦法，為了母親和外公家族的安全，只能離開城堡，被安置到一塊爵士領地里。”
　　
　　李察微微一笑，說：“爵士領，看來他們還是很慷慨的。我原本以為只會給你一個莊園。好了，跟我說說，他們都有誰？”
　　
　　年輕人顯然對這些人恨意濃hòu，因此記憶極為深刻：“米卡博羅侯爵，邦維洛姆伯爵，索斯克亞伯爵……”這是長長的一串名單，而其中半數名字李察並沒有多少印象。

　　在李察的智慧天賦下，還沒什麽印象的名字，只能說明他們的無足輕重，甚至沒有進入他以往的情報體系。
　　
　　李察和托夫勒邊走邊聊，一路走向城堡。
　　
　　一番交談下來，李察感覺這個年輕人相當的聰明，而且天性謹慎，並有著必要的善良。這樣的人繼承了公爵之位，至少算是合格的，可以守住蒼狼公爵留下的基業。至於開拓，在這一代就不要想了。如蒼狼公爵這樣的強者，孩子往往會變得比較沒有自信。而且蒼狼公爵突然陣亡，留下的除了領地，更多的卻是一大批仇敵。
　　
　　托夫勒忽然一驚，叫道：“要到城堡了！”
　　
　　李察轉頭看著他，說：“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他們……”托夫勒終於鼓足勇氣說，“他們不允許我進入城堡。”
　　
　　“哦，沒事，你是跟我一起進去的。”李察淡淡的說。
　　
　　“他們說過，跟誰一起進去都不行！”
　　
　　李察微微一笑，說：“那就把反對的人都殺了。”
　　
　　托夫勒倒吸一口涼氣，這時才感覺到後背發涼，不由得回頭望去，這時才發覺李察身後那些形態各異的騎士們，幾乎人人都在散發著有若實質的殺氣。
　　
　　來到城門前，城防軍早已看到李察的旗號，但他們更是看到了托夫勒，這個被嚴令不許進入城堡的繼承人。
　　
　　“站住！托夫勒，誰讓你到這里的？趕快回到你的領地去！”在城頭上，一個肥胖的軍官扯起洪亮的嗓子，不用魔法力量就把聲音送出上百米遠。
　　
　　“還有你們！你們是什麽人？立刻下馬接受檢查！這里是蒼狼公爵城堡，現在不能隨意出入。”軍官看到李察，叫聲更加響亮了。
　　
　　李察依然以不變的速度向城門走去，身後的騎士們也以同樣的速度隨行。
　　
　　深悉貴族間遊戲規則的奧拉爾則策馬前出，怒喝道：“你們的眼睛都瞎了嗎？這位是李察.阿克蒙德子爵，負責監督公爵遺囑的執行。快把城門打開，如果耽誤時間的話，責任是你這個狗屁不如的賤民負得起的嗎？！再敢啰嗦，我就是直接殺了你，你也是白死！”
　　
　　肥胖軍官臉色難看，他早接到命令不許托夫勒入城，可是現在情況又有不同，城下的是李察，李察.阿克蒙德！雖然李察以二十騎士殺光禁衛騎士團的戰例還沒有傳到這里，但是之前李察王國軍神的名頭已經夠響亮的了。這名肥胖軍官膽子和背景再大，也不敢硬頂。
　　
　　他擦著臉上的油汗，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說：“李察大人，我沒有權利放您通過，請您稍等，我立刻去請索斯克亞伯爵過來！”
　　
　　就在這時，李察有些慵懶的聲音響起：“我不知道索斯克亞伯爵是什麽東西，但從現在開始，這座城市由我代管了。如果我走到城下城門還不打開，那就攻城。”
　　
　　攻城！
　　
　　最簡單的一個詞簡直要讓胖軍官一下子昏過去！
　　
　　這時李察的獨角獸距離城門已經不到十米了，城頭幾個士兵緊張地拉滿了弓，箭頭直指李察的方向。可是李察卻渾然不覺，就象沒看到不遠處的利箭一樣。
　　
　　肥胖軍官忽然跳了起來，連聲尖叫：“混蛋！把弓放下，誰讓你們開弓的！傷了李察大人怎麽辦，去開門，都給我下去開門！”
　　
　　如此一幕讓李察也頗為意外，而奧拉爾的手本已搭在身後的長弓上，這時也不禁愕然。
　　
　　精靈詩人有把握在第一時間一箭射死胖軍官，假如他敢下令進攻的話。但這多半是多此一舉，因為隊伍中有兩位諾蘭德級別的大魔導師，城頭上卻沒有足夠的魔法防禦力量。一個大範圍魔法過去，城頭戰士就會被清光。
　　
　　城門緩緩打開了，李察向胖軍官點點頭，問了他的名字，就徑自向高處的城堡走去。
　　
　　而提拉米蘇得到了李察從意識中傳來的命令，大步走到隊伍的最前方，用天然的巨大音量，再輔以魔法力量，輕而易舉地就讓自己的聲音變成空中降下的雷霆，覆蓋了整個山城。
　　
　　“應蒼狼公爵遺囑，從現在開始，李察.阿克蒙德子爵大人將暫時接管城市與城堡的一切權利，直到新的公爵產生為止。現在，大人命令所有的守軍都放下武器，所有子爵以上的貴族都到城堡中集冇合！敢於反抗者就地格殺！敢於拔出武器者就地格殺！敢大聲喧嘩者就地格殺！”
　　
　　食人魔可怕的形象，恐怖的實力，以及神跡般的音量，產生了巨大的震懾力。三個就地格殺更讓所有心懷異動的人開始掂量後果。
　　
　　最終，李察無驚無險地走進城堡，讓自己的戰士們接管了城堡各處的要沖。
　　
　　站在蒼狼公爵生前的書房里，李察似乎覺得公爵仍然活著，正在一邊和他說笑，一邊從書架上翻找著什麽。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輕輕敲響，一個美麗妖嬈的年輕侍女走了進來，柔聲說：“李察大人，諸位大人們都已經到齊了，他們現在都在大會議室中等著您。您準備什麽時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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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二八　巡遊
  
  
　　李察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走到侍女面前，挑起了她的下巴，說：“長得不錯！”

　　侍女臉色微紅，非但沒有躲閃，反而挺了挺胸脯，說：“謝謝李察大人誇獎。”

　　“會議室里的那些人，有幾個玩過你？”

　　在李察平靜如水的眼神下，侍女綺念全消，冷汗瞬間就爬滿全身！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決定說實話，點出了三個名字。

　　李察點了點頭，隨手把幾枚金幣扔給了她，說：“好，我喜歡說實話的人。你下去吧！”

　　侍女離開書房時，腦子里依舊是迷糊的。李察既沒有占有她，也沒有懲罰她，難道就真的只是隨口問問而已？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可是手心里幾枚沈重的金幣卻在告訴她，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侍女並不知道，李察真的就只是問問而已。只是李察心中感嘆，蒼狼公爵在的時候，使用的侍女大多以乖巧伶俐為主，相貌過得去就行，更不會發生染指侍女的事。這才兩個月過去，城堡內就被這些人弄成這個樣子了？

　　當李察走進會議室時，里面議論著的貴族們立刻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李察身上。但是他們眼中更多是驚懼，而非憤怒。

　　會議室里幾名殺氣騰騰的構裝騎士可以確保所有的貴族都老實坐著，哪怕強如月熊勛爵也是如此。他或許還有勇氣在戰場上和李察打一場，但是在空間有限的室內，對上同樣是聖域的騎士們，無異於自殺的行為。

　　不過看貴族們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依然沒有放棄，試圖在政治和談判中再和李察周旋一下。

　　李察的目光掃過整個會議室，忽然覺得有些疲倦。和這些玩弄小心思的貴族們角力，對現在的李察來說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

　　最終，李察的目光首先落在月熊勛爵身上，這位法羅聖域個人武力強勁，又懂得帶兵打仗，原本是蒼狼公爵手下的一員悍將，也是心腹親信之一。在公爵率軍參加剿滅入侵者戰役時，他被委派鎮守公爵領。

　　李察嘆了口氣，對月熊勛爵說：“勛爵又見面了，您讓我很意外，也很遺憾。所以您從今往後，將永遠是一名勛爵。如果這次事了，您打算脫離公爵領，投入到另一位領主的懷抱中去，那麽您和您的領主都將成為我的敵人。”

　　這是極大的輕蔑，不亞於直接宣戰。

　　月熊臉色大變，怒哼一聲，就要長身而起。然而就在這時，會議室四角里站著的幾位騎士同時迸發出絲毫不弱於月熊勛爵的氣勢，將他生生壓回座椅。

　　李察擡起手，阻止了想要發言的貴族，淡淡的話語壓下了所有聲音，　“我這次來，不是準備聽你們的意見，而是宣布我的決定。首先，托夫勒將會成為下一任蒼狼公爵，繼承比列公爵生前的一切權利。其次，公爵領地必須保持完整。就這些！”

　　會議室的貴族們頓時一片嘩然！然而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表達出各自的意見，李察已經繼續往下說：“我再次提醒你們，托夫勒公爵已經是我的天然盟友了。任何對公爵的挑釁都將被視為對我，李察.阿克蒙德的宣戰行為。”

　　貴族們臉色更加蒼白了。和李察戰爭？

　　傍晚時分，大多數貴族們都被驅逐出了山城。

　　城防軍重新整編，所有被安插進來的軍官全部被剝奪職位，並且趕出了城堡。

　　以米卡博羅侯爵為首的反托夫勒派系中，只有一名軍官被留任下來，那就是在城門處迅速轉變了方向的肥胖軍官。

　　李察直接把這名胖軍官任命為城防軍總指揮，從此後，他可以使用將軍閣下的敬稱了。這讓胖軍官在此後的好幾天中都時時會狠掐一把自己的大腿，看看是不是在作夢。

　　被趕走的貴族們必然不會甘心，但是否敢於采取實際行動，就是另一回事。李察絲毫不關心他們的動向，只是按照自己的計劃與步驟在行動著。第二天清晨，李察告別了新任的蒼狼公爵托夫勒，開始前往杜伊斯伯爵領。

　　伯爵是被李察宣布剝奪在染血之地權利，並且必須開放領地的貴族之一。對於李察的到來，頗為豪勇的伯爵以五千私軍作為回答。

　　以五百對五千，戰鬥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就已結束，其中大多數時間消耗在了追擊潰逃殘敵上。在構裝騎士團第一次突擊中，杜伊斯伯爵中軍就被鑿穿，伯爵本身更被混在構裝騎士中的食人魔一巴掌拍暈，活捉回來。

　　這場戰鬥最終戰果為伯爵私軍戰死近兩百，被俘虜四千多，只有幾百人動作夠快，成功逃亡。其中大多數戰死者都是死在李察部隊第一次的突擊下。

　　這些倒黴的家夥本想先試探一下李察的實力，然後再決定是否投降。他們的想法倒也沒錯，畢竟李察一方人數實在太少了。可惜人是夠聰明了，運氣卻太差，而且嚴重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他們連人形騎士的全力一擊都招架不住。

　　李察手下傷亡只是個位數，大多是輕傷。惟一戰死的是一個十級的普通人形騎士，他恰好被對方的騎槍刺中了要害。

　　私軍全軍覆沒，城堡也就順勢投降。李察直接宣布了對杜伊斯伯爵的審判：由於伯爵與教會進行武裝對抗，這是不可饒恕的敵對行為，因為被判為褻瀆者，將被押往染血之地服苦役。伯爵的頭銜和領地將由有繼承權的子孫承襲。至於伯爵領在今後會不會被三個兒子拆成三個子爵領，李察一點也沒有興趣知道。

　　在杜伊斯伯爵之後，是迪姆子爵。子爵很順從，向李察表達了完全服從命令的意願，於是僅付出了失去染血之地利益的代價。再接下來，則是洛爾伯爵。

　　在洛爾伯爵領，李察遇到了兩萬貴族私軍。在李察名單上的，以及一些依附於王室的貴族們都聯合在一起，集結了所能調集的一切軍力，準備和李察的五百人決一死戰。

　　當時李察指著對面黑壓壓的貴族私軍，對身邊的追隨者們笑道：“瞧他們那點出息！”

　　追隨者們都哈哈大笑，以兩萬對五百，還如此的嚴陣以待，只能說明這些貴族的心虛。他們集結了如此軍力，更多的是想展示力量，向李察示威，從而在熟悉的談判桌上解決問題。然而李察卻沒有和貴族們談判的興趣，而是直接揮軍進攻！

　　五百窮兇極惡的戰士組成勢不可擋的鋼鐵洪流，直接從中央鑿穿了對方的陣線！隨後李察調轉戰陣，再從對手混亂之處沖進，片刻後殺出敵陣。如是反複，在鑿穿聯軍陣營四次後，聯軍終於陷入了混亂，開始潰退。

　　這一次，李察倒是沒法追殺了。他手下戰士數量太少，追潰兵抓俘虜時，數量劣勢就完全顯示出來。

　　入夜，聯軍潰兵終於在後方重新集結。然而夜幕降臨時，麗娜與米托兩位大魔導師出現在聯軍軍營上空，一道道範圍殺傷魔法轟得貴族私軍們狼奔豕突，剛剛集結起來的軍隊再次潰散。而地面上那些零星的箭矢和等級差巨大的魔法，根本不能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

　　最終，當李察把洛爾伯爵從他那已變成廢墟的城堡中抓出來時，兩萬貴族私軍早已全軍覆沒。如何處理多達一萬三千人的俘虜成了李察最頭疼的問題。聯軍真正戰死的不過千人多點，其余的不是臨陣脫逃，就是成了俘虜。

　　組織了聯軍的貴族們一一被李察捕獲，帶往染血之地服苦役。他們的領地和財富李察卻沒有掠走，而是全部留給了爵位繼承人。就連洛爾伯爵城堡被攻破後，李察都沒有動伯爵的私人財產，而是當著伯爵的面，宣布繼承權歸伯爵的夫人和兒子們，同樣李察對於繼承人們的後續分配也毫無興趣。

　　此戰之後，在李察的目標名單上，就再也沒有人願意以武力反抗了。

　　幾天之後，李察率領著麾下這群最強力的家夥們，踏上了此行最後的目標，奧卡列男爵領。

　　男爵領地面積不小，不過其中大多是山地，物產並不豐富，但是風光非常秀麗，是紅杉王國最著名的勝地之一。

　　李察專程繞了一個大圈，跑到這個與動蕩之地接壤的偏僻地方，其實是想帶著追隨者們來散散心。至於男爵那點權益，李察倒是還沒放在眼里。

　　男爵領地最著名的景色名為蒼青天池。

　　這其實是山脈中的一座死火山，長年累月下來，火山口早已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湖泊。湖水如寶石般藍得讓人心醉，而最動人的勝景卻是火山頂端緣口終年積雪，而湖水在地火的作用下卻是長年不會凍結。

　　湖水不斷滿溢，從山口一處地勢最低處流出，形成一道百米垂瀑，再變成一道宛轉溪流，一路沿山而下。

　　當李察來到蒼青天池外的垂瀑時，就已經在贊嘆造物的神奇。這種美麗風光，即使在足跡踏上過數個位面的李察眼中，也讓他覺得心神為之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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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二九　誰的宗虎
  
  
　　　此刻跟在李察身後的就只有追隨者和構裝騎士們。人形騎士，野蠻戰士一類的母巢兵種根本設有感情可言，也就無從欣賞美景。任何風景落在他們眼中，就只是應該如何最佳化利用的戰場環境而已。
就在李察感四時，心中忽然掠上一層不太愉快的感覺，似平有什麽危險正在悄然臨近。但是仔細分辨，卻又難以捕捉源頭，仿佛這危險只是非常微弱的程度。

追隨者中有幾個人也是若有所覺，奈幽和流砂里是直接向瀑布頂端望去。但是反應最強烈的卻不是兩位神官，而是緋色。緋色直接從隊伍中躍出，在空中已經拋去全部衣物偽裝，徹底展現出盔甲覆體的戰鬥彤態，撲向瀑布！
李察猛然擡頭，瞬間捕捉到瀑布中似平有什麽東西，正隨著瀑布飛速墜落！

撲通一聲，瀑布下的水潭中濺起大片的水花，李察借助剎那間的停頓，已看清那是一個入。而且從姿態看，那個人似乎控制不住自已的身體，驅幹屁股先進潭水，不象是有預謀的殺手。 此刻以李察陣容之強，就是一些僅次於傳奇的強者單獨前來，也無法難以討得好去，自然不會懼怕什麽殺手。

不過排色的反應卻出人意料，她在空中一個轉折，直接沖入水潭，迅速潛向潭底。 潭水隨即劇烈翻滾，顯然兩個人在水下發生了激鬥.李察一怔，回頭看看，發現還真沒有什麽人精擅水下戰鬥。好在從緋色那里傳來的感覺看，緋色至少不落下風。
　　
　　在潭水下，緋色如一條鯊魚般快速遊動著，行動如電，就象天生的海族一樣。她圍繞著對手快速旋轉，偶爾才會小心翼翼地刺出一劍。其中大多是純粹的試探性質，還沒有碰到對手，湮滅就以同樣的快速已經回收了。她現在的戰鬥方式就象一頭獵豹，時時會靠近獵物，抓上一爪，試探對手的實力。
　　
　　在水潭中冇央，飄浮著一個黑發黑眸的妖冶青年。他身上衣衫破爛，動作頗為笨拙遲緩，被緋色攻擊得手忙腳亂。可是無論他再怎麽慌亂遲鈍，手中那面式樣古樸的小圓盾總能及時準確地擋在緋色的刺擊方向上。
　　
　　然而緋色在水下不需要呼吸，能夠永無休止地戰鬥下去，那黑發青年卻顯然辦不到。他臉色越來越是青白，然後慢慢脹成紫色。可是他每次想要浮上水面，卻總是被緋色的攻擊牽制住。而到了後來，緋色更是如閃電般不斷繞著他遊動，竟然帶出了一股急驟的漩渦，把黑發青年向潭底拖去！
　　
　　黑發青年越來越是氣悶，連眼睛都快要突了出來，最後他不顧身在水底，狂吼一聲，拼死向水潭上浮去！
　　
　　緋色雙眼一亮，立刻閃電般貼上對手的後背，湮滅瞬間就在對方後腰處刺出一個傷口。
　　
　　黑發青年卻借此機會一腳踢在緋色胸口，然後借力向水面上彈去。水下，緋色滿意地看著左手的湮滅。在這柄兇刃的刀槽內，殘留著幾滴紫黑色的血。而且這幾滴血儼然不溶於水，只如水銀般在刀槽內來回滾動著。
　　
　　緋色盯著紫色，雙眼忽明忽暗，竟第一次露出猶豫不決的神色。她慢慢伸出舌尖，想要去tian那些紫色，卻又有些不敢的樣子。
　　
　　這時母巢的聲音忽然在緋色意識中響起：“給我留兩滴血。”
　　
　　緋色吃了一驚，隨即回應：“那我可以吸收它嗎？”
　　
　　母巢回答：“我只能確定我可以吸收，至於你，現在力量還不足，肯定會受到很大的影響。影響到什麽程度，暫時無法判斷。”
　　
　　“但我從里面感覺到了強大的力量……十分十分強大……”緋色的雙眼依舊死死地盯著那幾滴紫血。
　　
　　“如果你受到的影響過大，就有可能導致靈魂破裂。你應該清楚，你最大的弱點就是靈魂，只有在我和主人的靈魂鏈接下，你才能夠得到庇護，不會受到傷害。但是吸收這些血液時產生的沖擊，卻是我也無法幫助你的。如果你的靈魂受損過於嚴重，我就會啟動回收程序，將你召喚回來加以吸收，再重新創造。神性難以湮滅，但靈魂卻相當脆弱，重新創造之後，就將是一個全新的緋色。她不是你。緋色，你現在的靈魂很特殊，並不是完全憑空以神性創造出來的，一旦毀滅，你也就相當於死了。好了，現在你可以決定如何選擇了。”這麽長一段話，母巢顯然不耐煩再用人類的方式與緋色交流，而是直接印入她的意識中去。

　　
　　緋色得到這些信息後，本該更為猶豫的，但不知為何，雙眼中忽然閃過一線瘋狂，喃喃地說：“如果當初我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如果……啊！！”
　　
　　她的舌頭忽然伸長，閃電般卷起刀槽上所有的紫血，吞入腹中！
　　
　　直到做完這一切，緋色眼中的瘋狂才褪去。她猛然一怔，不明白自己何以會突然失控。在剛剛的剎那，她的意識中忽然多出了無數支離破碎的畫面，上面全是扭曲的陌生面容，鮮血碎肉，又或是瘋狂的**。那些畫面邊緣如鋒利的刀刃，無法計算一剎那間在緋色的靈魂上切割了多少下，疼痛撕裂了她所有意識，瞬間陷入了瘋狂。
　　
　　然而就在這時，緋色忽然覺得身體內燃起了一團火，而且轉眼之間就熾烈得如同噴發的火山，燒得她一聲呻冇吟，身體不斷抽搐著，完全失去了控制，緩緩向水潭底沈了下去。
　　
　　而在水潭外，幾名構裝騎士正圍成合擊之勢，戒備地盯著中冇央的黑發青年。
　　
　　那名黑發青年剛剛從水潭中一飛沖天，然後歪歪斜斜地掉落，重重地摔在距離李察不遠的草地上，半天爬不起來。他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動作顯得笨拙遲緩，站起來後更是腳步不穩，只有握緊手中的盾牌，死死盯著圍上來的構裝騎士。
　　
　　這些都是二階的套裝騎士，雖然個體目前實力不是很強，但是蠻荒壁壘的套裝能力卻能讓他們在敵人強力打擊下多一條生命。
　　
　　李察站在外圍，皺眉看著黑發的青年，目光特別在他手中的圓盾上掠過。李察已然發現，這面圓盾上流動著晦澀強大的神力，竟然也是一件神器！而且神力性質和自己從雷蒙手中奪來並且獻祭了的兩件神器非常相近。
　　
　　李察轉頭看向流砂，流砂正把時光之書翻到裝載著眾神之書的那一頁，然後對李察說：“是戰神路德瑞斯的神力。”
　　
　　李察點了點頭，說：“看來多半就是戰神三神器之中的戰神之盾了。看他的形貌，應該就是被戰神殿宣布為瀆神異端的宗虎了。這家夥有點不好對付，構裝騎士！保護法師和神官，都準備戰鬥！”
　　
　　就在李察布置戰鬥任務時，神聖獨角獸忽然盯著宗虎，發出陣陣嘶鳴，顯得又是痛恨，又有些畏懼。李察吃了一驚，神聖獨角獸一向是邪惡與黑暗力量的克星，而能夠讓它都顯出明顯的畏懼，顯然宗虎的力量屬性已經邪惡到了巔峰。
　　
　　水花忽然無聲無息地在宗虎身後出現，永眠指引者如劃破黑暗的閃電，刺向宗虎的後心！剎那之間，她已連續啟動了黑暗呼吸和秘境指引兩大套裝能力，雖然眼前不是黑夜，但是這一刀的威力也是極大。
　　
　　宗虎眼看著沒有任何方冇法能夠躲不開水花必殺的一刀，但是他身體神奇般地一扭，戰神之盾居然堪堪擋住了水花的長刀！
　　
　　李察卻立刻發現，並不是宗虎舉盾擋住了水花的刀，而是戰神之盾自行移動，帶動著宗虎去擋住了少女最強的一擊。
　　
　　刀盾相交，發出當的一聲悶響，宗虎全身一震，隨後騰騰後退了幾步。
　　
　　水花看起來也不好過，臉色一陣慘淡，立刻向後退去，沒入構裝騎士戰陣中。
　　
　　另一名構裝騎士大步向前，手中刺槍透射冇出淡淡光芒，狠狠一槍刺向宗虎後心。這一槍也被戰神之盾擋住，但宗虎再次受到沖擊。隨後是剛德，然後又是構裝騎士，如是反複，包圍著宗虎的戰士們輪流出擊，逼得宗虎不得不連續戰鬥，他也根本沒有什麽體力突圍了，只是依靠戰神之盾的力量接下一次又一次沈重無比的攻擊。
　　
　　李察早就看出宗虎根本就是強弩之末，已經失去了戰鬥力，唯一的依仗就是戰神之盾。可是越是這樣，李察心中的緊張感覺卻越來越強，看來宗虎必然有一兩樣足以瞬間扭戰局面或是威力極大的強力技能。
　　
　　於是李察一聲招呼，和麗娜、米托和黛玫一同出手，一個個負面狀態狂風驟雨般砸向了宗虎，拼命削弱著他的實力。黛玫由於是咒術師，因此負面狀態魔法又多又密，還自然附帶了法術穿透的效果，最後造成的效果也不比麗娜和米托小多少。
　　
　　宗虎驚怒交加，連聲吼叫，可是動作卻更加緩慢遲鈍。戰神之盾上的光芒也為之暗淡，飄搖不定。
　　
　　李察則是暗暗震驚，他自己就不必說了，所有魔法都附帶著不止一個超魔效果，威力比普通魔法師大了至少一半。麗娜和米托兩位大魔導師，等級放在那里，魔法天然就有一些穿透力，而黛玫則由於本身特性的關系，魔法穿透效果不比麗娜和米托低多少。四個人一齊動手，又都是以瞬發魔法為主，短短半分鐘內，何止數十個魔法砸在宗虎身上？可是十個魔法至少有八個失效，可見宗虎的魔法抗性有多麽變態。
　　
　　構裝騎士依舊輪流出擊，宗虎卻遲遲不倒。
　　
　　這時奈幽忽然說：“我已經知道他是什麽了！”
　　
　　黑發的女神官向宗虎揚起了雪白的雙手，雙手間光芒湧動，一個帶有靈魂力量的治療術就落在了宗虎身上。宗虎猛然一聲痛吼，聲音高了整整八度，面容極度扭曲，奈幽的一記治療術居然讓他痛苦至此，實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流砂也是一記治療，命中了宗虎。她的神力中纏雜著明顯的絲絲縷縷時光之力。宗虎更是一聲狂呼，雙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身體徹底僵在當場。
　　
　　最終宗虎一聲不甘的怒吼，戰神之盾脫手飛出，一頭栽倒。
　　
　　李察過去把戰神之盾撿到手里，這才松了口氣，說：“沒事了。”
　　
　　宗虎自己早就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全靠著戰神之盾支撐著身體。現在沒了戰神之盾，他連最後拼命的手段都施展不出。
　　
　　李察看了看戰神之盾，贊道：“好東西！”隨後就把它塞給了流砂。流砂也不客氣，直接收歸包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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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三十　說降
  
  
　　而伊俄目光熾熱，就連奈幽眼瞳深處也流露出一絲熱切。在他們眼中，這件戰神之盾就等如是消除等級桎梏的鑰匙。在戰神三神器中，最為強大的戰神之盾所換來的神恩，足夠給他們提升一次等級上限。

　　這時李察忽然一怔，問：“緋色呢？”

　　在李察的意識中，緋色已經離開了水潭，正向著動蕩之地飛奔而去。

　　母巢的聲音同時在李察意識中響起：“緋色等級提升得太快，已經出現了一些不穩定的跡象。我需要重新對她進行修正補完。這大約需要一周左右的時間。”

　　現在缺少緋色，暫時對李察的力量不是太大的損失。所以李察也沒有太過在意，他倒是對宗虎更感興趣。

　　這時母巢又說：“主人，如果宗虎對您沒有用處的話，請把他交給我。只要有了他，我晉升九階就不再有障礙了。”

　　“九階？”李察又驚又喜，他記得母巢剛剛晉升七階不久。

　　“是的，主人。最近我補充了很多養分，也吞吃了不少強者。因此通向八階的大門已經打開。我現在已經開始了向八階進化的過程，這一進程大約需要三個月左右。”

　　李察立刻說：“好！你需要什麽？”

　　“宗虎和食物。”母巢的回答很幹脆直接。

　　“可以，如果宗虎不聽話的話，那他就是你的了。”李察在意識中回答。

　　傍晚時分，一個小規模的營地在美麗的蒼青天池湖畔建了起來。

　　營地中央燃著幾大堆的篝火，一眾追隨者和構裝騎士們圍坐在篝火旁，烤著從天池內撈上來的大魚。香氣遠遠彌漫開去，勾引到了許多夜行的野獸。但是這些野獸卻不敢接近營地，直覺告訴它們，那里有很多讓它們戒懼的可怕家夥。

　　在一間營帳里，宗虎有些百無聊賴地坐在地上，透過開啟的帳門看著外面篝火下那些有說有笑的人，眼中透出一縷複雜。

　　沒有人看守宗虎，就把他這樣放在了營帳里。而宗虎現在全身虛軟無力，甚至比一個普通人都要不如，就算想逃跑，也絕對走不出多遠。

　　這時奈幽走進了營帳，隨意地盤膝坐下，將手中一條烤魚遞給了宗虎。

　　宗虎也不客氣，接過烤魚就大吃起來，吞咽的動作又快又猛，好象已經很多年沒吃過東西一樣。轉眼之間，一條幾公斤重的大魚就消失在宗虎嘴里，宗虎甚至伸出舌頭，把用來穿魚的那枝鋼桿長箭都tian了一遍。

　　他生得妖冶美麗，動作卻又粗魯如野蠻人，整個人就是一幅沖擊力極強的畫卷。

　　奈幽靜靜地看著宗虎，宗虎忽然身體微微一顫，擡頭對奈幽說：“你這樣看著我，我就吃不下東西了。”

　　奈幽淡然地說：“你在我的視線之內，其它人才會放心。”

　　宗虎狠狠地盯著奈幽，目光中逐漸透出一縷狠辣無匹的氣息。

　　然而奈幽卻夷然不懼，反而浮現一個扭曲得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說：“我知道你是什麽，但你卻不可能知道我是什麽。我只告訴你，你那些能力原本對我沒什麽用，我對你也是一樣。但是現在卻不同了，我已經換了身份，所以很有興趣經常幫你治療治療。你要不要現在就試試？”

　　宗虎臉色微變，哼了一聲，沒做回答，直接把手中的鋼箭塞給了奈幽，說：“就這點魚嗎？不夠塞牙縫的！”

　　奈幽轉身出了營帳，回來時手中多了一條生魚，扔給了宗虎，說：“自己動手吧！”

　　宗虎哼了一聲，掙紮著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了最近的篝火旁，開始烤魚。

　　這堆篝火旁坐著菲倫和幾名構裝騎士，他們有些驚訝地看了宗虎一眼，但見奈幽跟在宗虎身旁，也就不以為意。只有菲倫看著宗虎的眼神有些異樣，眼瞳深處似乎還有些驚懼。

　　奈幽不知從哪里又弄來一條魚，也在篝火上烤。她看著跳躍的火焰，忽然說：“你好象一點都不緊張。”

　　宗虎輕輕一笑，說：“我要緊張什麽？從小到大，對我感興趣，或者是痛恨我的人多了，可是卻沒有誰舍得殺掉我。他們都是想著怎麽樣來利用我。你們不也是一樣嗎？我還是很有價值的，想讓我幫你們做事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付出足夠的價錢，我什麽都肯做。”

　　奈幽默然了片刻，忽然古怪地笑了兩聲，說：“我們可和你過去遇到的那些人不一樣。據我所知，已經有一個你絕對不希望碰到的存在對你產生了濃烈的興趣！所以，我勸你不要要價太高。不然的話一定會後悔的。”

　　宗虎一陣張揚大笑，笑聲吸引到了許多目光。笑過之後，他說：“對我說過這句話的人也有很多，但是最終後悔的卻都是他們！”

　　奈幽淡淡回答：“那是因為你遇到的都是廢物，並不是你自己有多麽強大！”

　　宗虎一雙黛眉鎖到了一起，奈幽的羞辱讓他產生了強烈的殺機，恨不得立刻將奈幽肢解了。然而他隨即想起奈幽只是一個治療就讓自己痛苦不堪，如果是更加強力的治愈，多半可以直接把自己放倒。所以她有資格這樣說話。

　　不過宗虎還是不以為然，因為他從李察的眼中看出，這群人的首領對他很有興趣。相信對方知道了自己的來歷後，會對他更有興趣。

　　這時李察從營地外匆匆走來，看到在篝火邊的宗虎，微微一怔，沒想到宗虎居然看似已經和自己的手下打成一片了。

　　李察向宗虎和奈幽招了招手，說：“你過來，我們現在應該談談了。”

　　李察隨意找了個營帳坐下，宗虎就坐在他對面。營帳中還有奈幽和流砂，她們對宗虎有強大的克制力量。

　　宗虎走進營帳，一看到李察的眼睛，心中忽然突地一跳。從李察的眼睛深處，宗虎看到了一種另類的興趣，就象廚師看待食材那樣。

　　等宗虎坐定後，李察雙眼中忽然噴射出淡淡的光芒，宗虎瞬間全身毛發倒豎，驚叫一聲，就要從地上彈起！然而奈幽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後，雙手按上了宗虎的肩膀，將他壓回原處。

　　永恒龍殿的神官都精擅神官格鬥術，作為天選衛士，奈幽在這方面的造詣天然就達到了大神官的標準。

　　李察的目光在宗虎全身上下移動著，宗虎幾乎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那種里里外外都被洞悉的感覺格外的痛苦，甚至讓他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地想要尖叫。可是奈幽不斷將神力送入宗虎的體內，徹底癱瘓了他的一切行動能力。

　　好不容易李察眼中的光芒消失，宗虎這才感覺到自在一些，長長地出了口氣。經歷過這樣一幕，宗虎天生的傲慢已經消去了七七八八。他現在終於相信了奈幽的話，那就是李察這些人確實與其他**為不同。

　　“你是宗虎吧，最近戰神殿在通緝你，並且以一件傳奇長劍作為活捉你的獎勵。這件事已經傳遍大陸了。”李察說。

　　宗虎點了點頭，臉上泛起譏諷的笑，說：“他們說我竊取了戰神的神性！哈，這真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借口了！戰神神性？就是戰神親手把他的神格送到我的面前，我也絕不會要的。不過他們說就說吧，那有能怎麽樣？至於通緝，到目前為止，戰神殿的大神官在我手上已經死了四個，他們還能拿得出幾個大神官？那些樞機主教難不成親自來追我？哼，要不是我的傷勢遲遲無法好轉，戰神殿敢來追殺我嗎？”

　　李察點了點頭，又說：“我聽說，戰神殿新任教皇和你有很深的仇。”

　　“是米歇爾那個小家夥嗎？應該是他沒錯，老家夥的子孫中能夠坐上這個位置的，也只有他一個了。他當然會恨我，因為在老家夥答應我自由行動的那一周里，他的母親和兩個阿姨都死掉了！”宗虎微笑著說出了自己的惡魔行徑。

　　李察卻沒有絲毫憤怒，或者是準備譴責他的表情，只是點了點頭，好像聽到了一則微不足道的消息。他說：“我知道了。現在你需要說服我，看看如何才能讓我不把你殺掉。”

　　“殺掉我？”宗虎仿佛聽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

　　“是的。”李察點頭。

　　宗虎的心沈了下去，他能夠辨別出李察話語中的認真程度，驀然想起了奈幽的那句話“有一個你絕對不想碰見的家夥已經對你有了渾厚的興趣。”

　　不過他覺得還是想要先弄清楚李察的想法，於是說：“我只是受了傷，才導致實力下降到今天這種程度，如果在我全盛狀態，你的手下沒有一個人是我的對手！而現在，我覺得我們可以談談價格了，想要我為你出手是可以的，只要你能夠付出打動我的價錢。不過事先提醒你，我是很貴的。”

　　李察笑了，不知為什麽，宗虎覺得李察那如陽光般明朗的笑容，卻讓他心底發寒。

　　“你確實很有價值，不過對我來說，死了的你比活著的你更有價值。所以你需要告訴我，不把你變得屍體會有什麽樣的好處。”李察微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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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三一　母巢的宗虎
  
  
　　李察的眼睛很清澈，也很真誠。他懶得在這種事情上說謊，因為這會浪費最寶貴的時間。

　　把宗虎餵給母巢，母巢就可以升到九階。一個九階母巢的價值，顯然遠在所謂的強者之上。那意味著數以千計的十三級強力兵種，意味李察可以組建起一支就是在諾蘭德也是精銳的部隊。人類三大帝國的騎士團，普通的騎士等級也不過如此。但由於有構裝和裝備的加成，十三級的母巢騎士也就和十二級的諾蘭德普通騎士戰力相當。

　　如果宗虎不能提出足以讓李察動心的利益，李察確實準備把他餵給母巢。事實上，分腦已經在飛過來的路上了。母巢甚至等不及陸地運輸，而是直接把分腦派來接運。

　　宗虎終於確認了李察的決心，他低頭思索了一會，才擡頭說：“在我說出好處之前，能不能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可以！”李察坦然說。

　　“你們是從異位面來的，還是本位面新神的僕從？”宗虎問。他在逃亡過程中，自然免不了聽到很多關於入侵魔鬼終結者的傳聞，但是現在當面遇到以後，卻是多了不少疑問。即使他看到隊伍里有三女神的神職者，也無法打消他的疑惑。

　　“異位面。我們所屬的位面，叫諾蘭德。”李察格外坦然。在場的都是自己人，而且宗虎很快就要餵給母巢，一個死人，特別是被母巢吞噬的死人，是不會有秘密的。

　　宗虎臉上出現的卻是釋然和放松，這卻讓李察覺得有些奇怪，一般人如果聽到這樣的秘密，當會知道自己再無幸免。

　　隨即宗虎又問：“戰神失落的神性，是不是落在你們的手里了？我在戰場上丟失了兩件神器，它們現在在你手上吧？”

　　“沒錯，我把神器中的神性抽出來，已經用掉了。所以那兩件神器已經毀了。”

　　宗虎更加輕松了，露出風情萬種的妖冶笑容，說：“這麽說來，戰神殿應該通緝的是你才對！”

　　“確實。”李察點頭表示同意。

　　“又是異位面來的，又出手搶奪了戰神的神性。看來你早就準備好了要與法羅諸神為敵了！”

　　李察搖頭，說：“這也不一定。要看那些神明是否會站在我這一邊。比如三女神這類真神，未來就很有可能成為我的人，那我自然不會和她們為敵。”

　　“那你和勇氣之神的關系呢？”宗虎雙眼閃亮，盯著李察問道。

　　“既然內安的神職是勇氣，自然不存在投降的可能。那我當然要把他在人間的根基連根拔起。”這是李察未來的規劃。實際上在法羅諸神中，和李察敵對最強烈的就是勇氣之神內安。

　　因為關於李察的入侵者神諭是內安頒下的，如果神力回溯，難說是否守得住秘密。其他神明倒不是那麽危險，神也不是萬能的，回溯一件與他們毫無關系又沒有準確時間地點的事情，並非一般信徒想象中的那麽容易。

　　宗虎雙眼閃亮，說：“這就足夠了！我想，我們之間已經有了充分合作的基礎。我的身份其實是……”

　　“一個神孽之子而已，很神秘嗎？”奈幽在旁邊冰冷地說。

　　宗虎表情一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再接下去。

　　神孽之子，難道還不夠神秘嗎？還要到什麽程度才能算得上神秘？而且奈幽居然能夠看出他的真實身份，這也讓宗虎震驚，他一直以為奈幽有所誇張。一個十二級的神官，在宗虎眼中原本屬於連殺都懶得殺的小雜魚。

　　神孽的誕生本身就充斥著黑暗與狂亂，神孽之子的出現，過程也必然血腥黑暗到難以想象的程度。而宗虎現在明顯還保留著大部分屬於人類的靈魂，已經屬於罕見的事。他的行為古怪異常一些，其實很正常。

　　李察道：“說下去。”

　　“所以在對待法羅諸神上，我們是天然的盟友。而我要的只是把戰神路德瑞斯和勇氣之神內安從神座上推下來！至於三女神，她們怎麽樣我不感興趣。”

　　李察笑了，搖頭說：“盟友？沒有說服力。”

　　宗虎沈默，然後緩緩地說：“李察，你這樣的話，就是讓我沒有尊嚴了。”

　　李察淡淡地說：“你是神孽之子，讓我如何相信你的信譽和忠誠呢？”

　　宗虎再度沈默，這次是整整十分鐘。十分鐘後，他才再度開口，問：“那我在付出沈重代價後，又如何確信你會在逆神的道路上做到何種程度？”

　　李察淡然一笑，說：“在我有生之年……這個時間似乎有些長，你未必能夠看到得結果。”

　　宗虎插口道：“我是神孽之子，如果沒有真神以神性為代價凈化，我就是永生不死的，哪怕支離破碎也會存在不滅，最終會化為新的神孽。”

　　李察點了點頭，說：“那就好。在我有生之年，有很大把握把內安從神座上拖下來。至於路德瑞斯，他畢竟是強大神力，還是會有麻煩的。不出意外的話，我可以把他削弱到微弱神力的程度，可是想要剝奪神格，還需要看點運氣。”

　　宗虎已是一臉震驚，失聲道：“這……這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會知道如何削弱一個真神?”

　　李察笑得很輕松：“這很難嗎？對我們來說，如何成神，如何進行神戰，以及如何把真神趕下神座，根本就不是秘密，早就有了完整的流程，甚至還有教材！下次我帶一套來給你看看。”

　　宗虎這次終於被打擊到了，氣焰盡消。

　　雙方又談了一會，宗虎終於相信，李察所說全是真的。其實，他也無從選擇。

　　片刻後，宗虎鄭重地說：“如果你能夠以你的神明起誓，保證會做到你剛才所說的程度，或者至少是盡力去做。那麽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只要它可以打擊戰神與勇氣之神。但除此之外的事情，我需要自主決定，另外我需要基本的自由和權利，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李察微微皺眉，在意識中溝通了一下母巢，問：“這條件怎麽樣？”

　　母巢默默計算了一會，說：“如果不能吃掉他……那麽我需要吸一些他的血。每天吸一點點，連續一個月吧，或許足夠我打開晉升九階的大門。”

　　“如果還不夠呢？”李察問。假如還是不夠，那麽李察依然會把宗虎扔給母巢。

　　母巢回答終於讓李察放心：“那再多吸幾個月也就夠了。”

　　一點點血而已，李察相信這對宗虎絕不是問題。神孽之子幾乎是不死的，恢複能力有多強悍可想而知。只是吸點血而已，就是吸上幾年，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李察看著宗虎，說：“如果要附加這樣條件的話，那麽你就需要配合我，多吃些苦頭了。我需要你的一些血，來進行幾個儀式。”

　　“沒問題。”宗虎輕松答道。要用血，特別是神孽之血舉行的儀式，都是黑暗與邪惡的。宗虎不管李察想要召喚什麽東西，不管是什麽，都是為諸神所不容的。眾神反對的，他就天然要支持。

　　不過李察又皺眉了：“但我怎麽知道你有了自由後，不會突然掉頭來對付我？”

　　如宗虎這樣邪惡、強大、行事難以判斷且有沒有辦法控制的家夥，還不如直接餵給母巢。

　　旁邊流砂說：“龍殿有靈魂奴役卷軸，就是你用在水花身上的那種。你去和諾蘭說一下，她會賣給你的，一百萬金幣一個，看你想不想用了。”

　　李察倒是頗為心動。百萬金幣對原本的阿克蒙德來說確實是一筆難以負擔的巨款，然而對豪門或者是如今的李察來說，卻不是拿不出來，只是需要權衡一下利弊而已。

　　頃刻之間，李察就已做出決定，“好！這個卷軸我買了。”

　　蒼青天池又迎來了新的一天，而李察的隊伍中又多了一個特殊的存在，宗虎。

　　不過現在宗虎的身份還介於俘虜與合作夥伴之間，雙手間隱約閃爍著黑白色的光芒，那是奈幽的神力。女神官的神力和她的相貌一樣詭異，居然完全克制住了宗虎的力量。不過現在的宗虎沒有戰神之盾，實力就大打折扣。他體內的傷勢始終纏綿不去，現在反而變得更重了。李察和流砂都檢查過他的身體，發覺宗虎體內早已纖維化，就象一棵老樹的樹心。那是灰衣老人鬥氣的特性，一旦被擊傷，傷勢幾乎不可能痊愈。蒼狼公爵就是死在老人的特殊鬥氣下。而李察和流砂那時束手無策。

　　但宗虎不同，神孽的強大恢複能力讓他強行抵抗了老人鬥氣的侵襲，如果不是戰神殿連續不斷的追殺打斷了他的恢複過程，現在他的傷勢應該至少好了一半，不過就算是大半狀態的宗虎，沒有三神器在手，也肯定不是李察這群人的對手，

　　所以現在，在取得靈魂奴役卷軸之前，必須限制宗虎的行動，奈幽自然就成了不二人選，宗虎原本想要和提拉米蘇共乘一騎，因為食人魔的魔騎體格堪比巨象，再多加幾個人不是問題，不過奈幽也離開了自己的魔騎，始終站在宗虎的身後，

　　黑發的妖冶青年對此只是聳聳肩，繼續把手搭在提拉米蘇的肩上，和他的兩個頭聊著天，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喜歡和食人魔聊天，無論是提拉米蘇還是三分熟都顯得非常興奮，立刻就把宗虎當成了朋友，同時在心中把他從食物清單上挪了出去，

　　只有宗虎心里清楚，他只是想離奈幽遠些而已，而奈幽可能也清楚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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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三二　可還記得愛
  
  
晨風穿越山脈，澄澈微寒。

　　剛從沈睡中醒來的高地鼠能夠聽到頭頂傳來細微而清脆的破裂聲，綿綿不絕。那是草葉上的水露在深夜凍成冰淩，然後又在曦光中融去。當正午陽光灑滿峰頂時，終將消失無蹤。

　　不過就是這點證明曾經存在的微響也傳不到大部分生物耳中。咫尺之遙的火山飛瀑終年奔騰不停，急流跌水，一躍砸下。最高處達百米，雲翻雨傾，水氣彌漫，緯地經天。咆哮的轟鳴聲吞沒了方圓里許的所有自然之聲。

　　美麗而又瑰麗的蒼青天池，就這樣在眾人身後遠去。

　　此刻遠在動蕩之地，緋色正踉踉蹌蹌地走著，跑著，偶爾還會莫名地失去平衡，狠狠地摔在地上。

　　她的眼神時而清明，時而茫然，偶爾還會咳嗽幾聲。這在她完全是不可思議的事，因為她的身體構造和人類完全不同，根本不應該有咳嗽這回事。

　　但是緋色總覺得自己正在變得越來越虛弱無力，而身體冇內冰冷的黑火卻越燒越旺，澎湃的力量不斷從黑火中湧出，早已超過了她所能控制的極限。她恍若被深海包圍著，身周都是洶湧強勁的暗流，而她只能隨波飄蕩，無法逆動哪怕一根手指的距離。

　　緋色走著，爬著，挪動著，她的意識已開始模糊，唯一還稱得上清晰的只有應該前進的方向，那個方向上，有母巢。

　　但她的眼睛已經看不到東西，完全是一片黑暗。然而在黑暗深處，似乎有一團極為微弱，卻占據了她剩余意識的光。光圈中心，一個瘦弱而且骨感的少女正蜷縮在那里，無聲地哭泣著。她將頭深埋在膝蓋里，雙臂緊緊環抱著自己，好象在抵禦寒冷，又象是在抗拒著恐懼。

　　緋色只覺得那個少女似乎很熟悉，是一種刻印在靈魂深處的熟悉。可是那個少女究竟是誰，她卻怎麽都想不起來。她一邊思索著，一邊向前方挪動著身體，全然不知黑色的血正不斷從嘴角湧出。

　　又爬動了幾米，緋色終於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伏在地上，再也不動了。一道長長拖曳的痕跡在她身後蜿蜒出去很長，很長。

　　空中傳來一陣急促的振翼聲，分腦從天空中俯沖而下，盤旋了幾圈，才找到地上的緋色。它俯沖而下，抓起緋色，就向遠方飛去。

　　在動蕩之地的深處，高度達到近百米的蟲巢顯得格外宏偉。在蟲巢頂部，有一個透明的包室，深綠色的營養液在里面滾動著，好像沸騰的水。

　　分腦飛到包室上方，節肢一松，緋色就落入營養液內。包室透明的上蓋緩緩合攏，而從內壁中探出無數觸須，將緋色拉入池底，再加以固定。然後從池體不斷伸出一根根銳刺，穿透了緋色的身體。修複開始了。

　　一片完全黑暗的空間中，緋色正站在那里，有些茫然地轉動著唯一還能動彈的頭顱，看著四周。

　　從視覺傳來的一切意識全是黑暗，先前的光圈已經消失了，就象只是一個幻覺。可是緋色仍然努力地做出睜大眼睛看的動作，但直覺卻告訴她，在黑暗之後，一定隱藏著什麽，一定有一雙，甚至是更多的眼睛在註視著她。

　　她努力向四周張望著，看著，卻依然什麽都看不見。這種黑暗不僅僅是吞噬了視覺，侵入意識，似乎還浸透了靈魂。所以她也看不到自己。

　　然而曾幻覺般出現的光圈卻固執地停留在緋色的意識中，於是她不肯放棄地在黑暗中繼續張望著。

　　慢慢的，周圍響起一片奇異的聲音，象是有許多東西在啃咬著什麽，又象是在竊竊私語著。於是緋色原本被黑暗全部占據的意識增加了一些其它感知，那似乎是濃郁的腥氣，混合著汗味飄了過來，讓她難過得想要嘔吐。

　　隨之而來更多的是害怕，畏懼，絕望，她想要逃，卻不知向何處去，因為四面八方都有聲音傳過來。周圍開始有野獸般的喘息聲，還有液體滴在地上的聲音。

　　最終，無助與恐懼占據了她的全部身心，她坐倒在地，拼命地抱住自己，無聲地抽泣起來。

　　就在這時，黑暗忽然被一道無比強大的力量劃破，有一束光照進了這個黑暗的世界。隨後強大力量將她從黑暗中拉出，重新回到有光的世界里。

　　“緋色，你怎麽突然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母巢的聲音在她意識中響起。

　　無數個記憶畫面如灑落水面的光線，瞬間投射進這個世界。她這時才想起來，自己是緋色，是只知道戰鬥，並且無比渴望著強大的緋色。

　　強悍、兇狠與冰冷的性情重新占據了她的內心，她又變得堅定且狡猾。然而她的心中卻有了一絲疑惑，那黑暗中的少女是誰？還有在黑暗中感覺到的東西，聽到的聲音，是否真的存在過？

　　此刻緋色意識有些飄搖，已經失去了和自己身體的感應，她雖然找回了記憶，卻發覺周圍全是光怪陸離的光影，一切都在晃動扭曲著，看不清真實的影像。

　　“緋色，你怎麽突然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母巢又問了一遍。

　　緋色努力回想，卻也找不出問題所在，只得回答：“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間有種對力量的強烈渴望，所以就將那幾滴神孽之血全都吞下去了。”

　　“別說全部，就是一滴你都控制不住里面的力量！”母巢威嚴的聲音中又有些憤怒。

　　“我下次會註意。”緋色低聲說。

　　“你的身體正在重新構建，幸運的是融合在你靈魂中的神性沒有損失。如果再晚一點回來，神性被神孽之血破壞，那麽你就算永遠的消失了。現在，你的身體即將開始全面的構建修複，預計修複時間為三天。此次修複後，你的等級將會保持在十六級，並且新增加一個能力。另外，你有什麽需要嗎？”

　　“我……想要一個人類的身體。”

　　緋色的要求十分突然，以至於母巢都沈默了片刻。對母巢來說，如今它片刻的思考已經相當於十幾位大魔法師數日的工作量，可見緋色的變化對母巢造成了多大的沖擊。

　　“緋色，你需要的不是人類的身體，而是……人類的愛。”母巢說。

　　“人類的愛？”緋色喃喃地自語，“我……需要愛嗎？也許需要的不是我……”

　　母巢繼續說：“如果你想要得到人類的愛，那麽強大的實力將是前提。目前的你，還是太弱了。如果我為你改造出人類的身體，你的等級將會下降到十一級，而且晉升速度會比以前慢很多。在人類當前的狀況下，沒有實力，你很難得到想要的愛。”

　　緋色顯得有些茫然：“那我應該怎麽做？”

　　“我可以先適度的給你人類的外表，然後你繼續提升力量。隨著實體力量的提升，我才能更多將你改造成一個完整的人類。另外，你需要尋找更多的類似於神孽之血這樣的東西，吸收得越多，你的力量就會越強大。”

　　“人類的外表，也……可以。”

　　隨後，緋色的意識漸漸沈入了黑暗。

　　三天後，包室的透明頂蓋打開，緋色慢慢從營養液中站起，現在她有著接近完美比例的身材，有一切人類女性的特征。身體表面還是覆蓋著甲胄，但只遮擋住要緊和敏感的部分，露出大片雪白細膩的肌膚。

　　那些甲胄也異常輕薄貼身，幾乎就象是多了一層皮膚。而緋色的臉上，依然保留著半邊的面具。其實甲胄一直以來就是緋色身體的一部分，現在也是，只是縮小了覆蓋面積，並且使得外觀更加符合人類的審美觀。

　　緋色擡起左手，靜靜看著那纖長美麗的手，一時竟有些恍惚。

　　左手已不再是刀鋒，而前臂則多了一層臂甲。隨著她心意一動，湮滅就從臂甲中滑出，鋒尖閃過一絲寒芒。

　　當湮滅彈出時，緋色心中的迷茫和猶豫忽然間消失得幹幹凈凈，她又變回那個冷靜且耐心的殺戮機器，而心底一直在困擾著她的那輕輕抽泣已然消散，也或許沈入了意識最深處。

　　緋色從營養液中躍出，在空中舒展身體，半途中只在蟲巢上點了一下，就安然落地。

　　“我回去了。”緋色說。

　　“去吧，回到主人身邊，他需要你的力量。”母巢回答。

　　緋色確定了李察的方向，就以舒展有力的步伐，向遠方奔去。

　　此時李察已經完成了他在紅杉王國內的巡遊，先後和各地貴族激戰數場，俘虜數萬，抓獲了所有還敢於留在領地並且反抗的貴族。共計兩名伯爵，三名子爵和一名男爵，一路輾轉回到了染血之地。

　　這場並沒有刻意掩飾影響的巡遊，不光震動了整個紅杉王國，也驚動了周邊國家和數個教會，特別是勇氣之神內安的教會。

　　紅杉王國並無統一的信仰，先祖崇拜和諸神並立，而內安的教會在紅杉王國經營時間最久，目前根基也最為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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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三三　耕耘與收穫


勇氣之神的教會早已把紅杉王國視為自己的地盤，一直在傾盡全力地發展信徒。過去那些年中，他們一邊用各種手段與其他諸神教會劃分教區，一邊明裡暗裡插手王國事務，打擊先祖崇拜的貴族世家。

　　在上議院廣場上那一場血戰，勇氣之神的教會實際上已經等如是插手了戰爭，卻被李察一方所完敗。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李察當日對勇氣之神神官所說的話，深究起來，也可以說是對內安的不敬，足以成為一場教權之戰的導火索。

　　但是素來強勢狂妄的勇氣之神教會這次卻出人意料地選擇了沉默，相應的，三女神教會的聲勢隨著李察巡遊成功，卻為之大漲。

　　在紅杉王國內，每天都有十幾個甚至是幾十個信徒前往三女神的神殿，要求皈依。

　　這在以往根本是不可想像的事，也只有五十多年前，勇氣之神的神殿幫助王室贏得了大陸公路貿易戰爭後，才出現過如此景象。

　　而三女神在染血之地的發展更為迅速，隨著李察在染血之地站穩腳跟，大批的商人和冒險家都嗅到了金幣的味道，蜂擁而來。

　　選擇在各個綠洲城定居的人也越來越多，其中不少拖家帶口的平民依附到李察名下，宣誓效忠，成為他的正式領民。這個數字在上一次統計的時候已經越過十萬大關，此外還有著近十倍數量的奴隸。

　　最讓三女神驚喜的是，即使在染血之地，李察背後那位強大的神明似乎也對發展信徒毫無興趣，僅有一個簡陋的小神殿，還是流砂在自己居住的小樓裡單獨開了一間小廳佈置成的。這間神殿因為位置的原因，根本不對外開放，只有極少數李察核心圈子的人，才能夠進去。

　　要知道李察光在染血之地上的收益，每年就超過五百萬金幣，就是想造一座冠絕王國的大神殿也是綽綽有餘，又怎麼會捨不得拿出一點來為真神修建殿堂？可見她們之前的大膽猜測是正確的，那是一位中立領域的秘教神祗，強大到根本不在乎這點信仰力量。而只要沒有信仰衝突，神明之間的聯盟就會十分穩固。

　　由此一來，李察的神眷更加濃郁了。據說狩獵和森林兩位女神，也有把大神殿搬到染血之地的想法。

　　主神殿和普通神殿不同，它更是一位真神根基所在，並且是發展信仰、提升神術師力量等級最為迅速有力的所在。

　　實際上泉水女神將主神殿遷至染血之地是非常出人意料的舉動，因為三女神的名稱就是她們的神職，而染血之地狩獵還好說些，泉水與森林那是根本找不到多少。

　　可是在泉水女神主神殿遷過來的短短幾個月內，她的信徒增加就超過了兩千人。如此迅猛的增速，又發現李察身後那位強大的真神並不在意這裡的信徒，所以狩獵與森林兩位女神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此前她們不願意到綠洲城，一方面是因為自然環境有點不倫不類，另一方面也有顧忌著李察身後那位真神的緣故。

　　雖然有著盟約，但真神之間最大的衝突就是信仰之爭。按照神系規則，領域和神職不契合，她們就沒有傳教優先權。而從流砂和伊俄身上可以看得出來，那位不知名的真神甚至有可能是強大神力。這樣一來，在雙方都不占優的領域，如果那位元真神有需要，三女神就必須退讓。因此，狩獵和森林女神也不想太過受制於人。

　　但是既然發現了這位真神不在乎信徒，兩位女神自然不肯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泉水女神先行一步，不但擺脫了瀕危神力的困境，經過入侵者戰爭和教會大發展後，神力也在三女神中遙遙領先。

　　此外，財富無論對於貴族還是教會重要性都是一樣的。

　　隨著染血之地局面的逐漸穩定，李察在這塊土地上的稅收開始以驚人的速度增加。現在每年單純的過路稅就接近四百萬，外加向領地永久領民徵收的人頭稅，以及臨時領民徵收的過夜費，加在一起日常稅收一年就是五百萬，而且還在快速增加著。

　　每天都有臨時領民遞交申請想要轉為李察的永久領民，當名冊上的數位突破十萬大關時，審核手續和條件變得繁複起來，但還是沒能遏制住增長的勢頭。

　　畢竟李察領地上稅收還是要比其它國家低得多，而且這裡賺錢的機會也多。永久領民在任何領域的稅率都要比非領民低很多。而從臨時領民轉為永久領民，則需要向李察繳納一筆錢，或者在五大綠洲城的新區裡面購買一塊地，再或者就是要給李察服役五年。如果能夠加入正式軍隊，那麼就是三年。

　　所以李察的財富正在快速積累。而這次巡遊最大的成果，就是李察把自己在縱貫線商路上的權益從原本的２５%提升到了５５%。這又是巨大的飛躍，光是眼前看得到的收益就是三百多萬。

　　可以說，現在的染血之地已經變為鋪滿黃金之地。

　　而在染血之地的另一頭，李察的矮人盟友們在最近一年中也在飛速擴大，他們剛剛吞併了三個小部落，獲得了幾萬人口和一萬名合格的矮人戰士。但是矮人盟友的胃口顯然還沒有滿足，因為李察還在源源不停地把糧食運過來，再把礦石運走。

　　矮人們原本覺得自己的礦石如山脈取之不竭，但是真正打開貿易通道後，他們立刻發現倉庫裡堆積了上百年的礦石正在飛速下降。來自人類朋友的需求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

　　不過李察堆在矮人們眼前的巨大財富也耀花了他們的眼睛，富足的糧食、充沛的烈酒、各類普通矮人一輩子甚至見都不曾見過的消費品，讓他們覺得自己能夠強大，更強大，不斷強大，永無休止的強大

這也難怪，畢竟李察把珍稀礦產幾乎都運回了諾蘭德。作為魔法文明極度發達的主位面，諾蘭德對各類物資的需求幾乎是無限的，這也是諾蘭德可以同時支援數百場位面戰爭的底氣所在。

　　矮人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把山腹深處那些幾乎無窮無盡的礦石給挖出來，好換來糧食、烈酒，還有各類衣物和日用品。而他們第一次感覺到礦工的不夠用。想要得到更多的勞動力有一條捷徑，於是李察的矮人盟友走上了和人類相同的路，那就是發動戰爭和掠奪奴隸。

　　當李察回到綠洲城時，一直在魔法實驗室和冥想室之間過著兩點一線生活的珞琪也有了收穫，她已經可以完成李察給她的第一個魔法陣了。

　　這其實是初階力量中的一個核心功能魔法陣，經過李察修改後，難度有所提升，當然加成幅度也自然而然的增加了。

　　珞琪已經可以在兩天內完成這樣一個魔法陣，成功率雖然還達不到百分之百，但百分之八十也是一個稱得上優秀的數字了。最重要的是李察在這一魔法陣的基礎上，只需要付出額外的一個小時，就能夠完成一個介於一階與二階之間的力量型非標準構裝，也是蠻荒套裝的其中一件。

　　珞琪幾乎不睡覺了，把睡眠和冥想結合在一起。但是這樣做也會有負面影響，時間久了，精神上就會漸漸的感覺到疲倦。可是珞琪似乎忘記了當初李察的告誡，一直在堅持著這樣的迴圈，不知不覺間已經是一個多月過去了。

　　李察走進魔法實驗室前，一位負責守衛實驗室的精英人形騎士就走了過來，在李察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李察聽後，臉上露出驚訝，珞琪現在的作息時間，幾乎就是他在深藍求學時的翻版。

　　精英人形騎士退了下去，李察走進魔法實驗室。

　　現在藍水綠洲城的魔法實驗室經過了幾次擴建，已經佔據了整整一棟樓，裡面已經開始出現來自諾蘭德侏儒國度的煉金儀器。單以這個實驗室的品質而言，放在諾蘭德已經可以勉強擠進一流。而代價，就是李察在這個實驗室上已經投入了兩百多萬。想要站上一流，非得有五百萬的基礎投入不可。

　　一樓的大廳是用來處理各種魔法材料的工坊，二樓以上才是各種專門用途的工作室。

　　在二樓的工作室內，李察看到了正埋頭繪製構裝的珞琪。而貨架上，一溜擺放著十個封好的封魔盒。每個封魔盒內都會有兩個標準的功能魔法陣。

　　李察的目光從架子上掃過，然後落回珞琪舉手投足有種說不出韻律的背影上。看來這段時間的勤勞，她在構裝上的成功率又有所提高，而魔力也提升到了十級。

　　直到珞琪把一個功能魔法陣繪製完，李察才出聲：“十級了？真不錯，什麼時候的事？”

　　珞琪啊的一聲低呼，回頭看到是李察，頓時露出喜悅的神色，說：“前幾天的事了，一不小心就……就到了十級。”

　　不過說到這裡，珞琪突然好象想起了什麼，臉上流露出些許的忐忑。李察曾給過她一個承諾，當魔力達到十級的時候，就會教給她一種全新的冥想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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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三四　放松
  
  
　　“不錯！來，我給你看樣好東西。”李察說著，微笑著與珞琪擁抱了一下，然後極為順手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記，就向三樓走去。

　　三樓是李察的個人工作室，一些珍稀的典藉和材料也都放在這里，雖然房間里沒有另外加裝魔法禁制，但無事的話，珞琪基本不會踏足這里。

　　李察打開一個用魔法陣封印的小櫃子，從里面抽出一卷魔法紙，伸手在上面撫過，一個特定的魔法在他掌中施放出來，卷軸上的封印光芒一亮，自行破解。

　　李察把卷軸遞給了珞琪，說：“這是給你的，學會後記得燒掉它，不要用魔法火焰，要用自然火。”

　　珞琪打開卷軸，只是看了一眼，就低聲驚呼：“深藍幻想！”

　　李察點頭說：“沒錯，從現在起，你也算是深藍一脈的法師了。”

　　珞琪握緊了卷軸，神色有些複雜，說：“你……你居然還記得這件事。”

　　李察聳聳肩，說：“為什麽不？答應過你的事，我都會辦到的。”

　　珞琪頭微微低下，說：“但我已經沒什麽可以報答你的了。”

　　李察哈哈一笑，說：“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你繪制的那些構裝，可絕不便宜，我還一直沒有付帳呢！”

　　珞琪嘆道：“那不一樣的，你給我的是全新的未來，是自由，這不是用金幣能夠衡量的。”

　　李察笑著擰了一下珞琪的臉，說：“你啊，越來越會說話了。”

　　“我只是在說實話而已。”珞琪嫣然一笑，眼角眉梢流露出純潔而嫵媚的風情。兩種截然不同的特質在她身上結合得天衣無縫，毫無做作。當她喜歡時，確實有著禍國殃民的本錢。

　　李察哼了一聲，說：“我就那麽一誇，你倒得意上了。”

　　“我還能幫你做什麽？”珞琪看著李察，眼睛越來越亮。

　　李察倒是認真考慮了一下，說：“快點升級，就是幫我了。”

　　“那是在幫我自己吧！我覺得你現在很累，應該好好放松一下了。”珞琪咬著下唇，輕聲說。

　　說完，珞琪就走到李察面前，把他用力一推。李察一個不防備，踉蹌退了兩步，背撞到了墻上。而珞琪散發著淡淡暖意的軀體已經抵了上來，然後從他身上一路溜下去，跪在腳邊。

　　一陣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聲後，珞琪找到了目標，含咬吞吸一氣呵成。

　　李察全身一顫，先是倒吸一口涼氣，然後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沙啞嘶吼，差點直接交待在珞琪的小嘴里。李察急忙按住珞琪的頭，給自己留出一線喘息之機，隨後怒道：“你專門訓練過？”

　　珞琪用力吐出障礙物，這樣才能說話。她擡頭看著李察，一臉的桀驁不馴：“這還用得著訓練嗎？只要足夠用心就可以！另外，你別想借機休息！”

　　珞琪撥開了李察的手，又是一套惡狠狠的含咬吞吸，如是反複。李察只覺得有成千上萬的構裝騎士在惡狠狠地沖擊著自己的防線，再堅固的防禦在如此攻勢下也變得脆弱不堪，簡直就是一觸即潰。

　　李察一聲懊惱的低吼，身體不停地顫動著，防線頓時徹底崩潰，一泄千里。

　　珞琪沒法說話，但還是擡起手，對李察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李察勃然大怒，深吸了一口氣，熱血直沖頭頂，滾熱的火流又從身體內各處湧了出來，九頭蛇蜥的威力再度顯現。

　　珞琪只覺得口中本已漸漸疲軟的家夥忽然暴怒起來，熱得燙人，而且幾乎有要把她的小嘴脹裂的架式。

　　珞琪一聲驚呼，那柄兇器已然狂暴地抽了出去，隨後她整個人都被拎了起來，在空中一陣騰雲駕霧般的飛行，然後就被牢牢按在了桌子上。

　　李察一只手按住她的腰，憑藉著對她衣物的熟悉，只用一只手就解除了她的武裝。當珞琪飽滿渾圓的臀線浮出水面時，李察就迫不及待地洞穿了她！

　　這一次，兩個人之間的處境徹底顛倒過來。

　　李察的沖擊即快且猛，絲毫不留余地，每一下都沖撞得珞琪仿佛向無底深淵中又墜落了一些，只能發出無助的尖叫。

　　頃刻之間，珞琪就徹底淪陷，接下來的就是無盡折磨。李察早就察覺到了她的變化，卻更加窮追猛打，追殺得珞琪無處可逃，惟有按照李察的要求，哀叫求饒。

　　然而珞琪隨即發現，求饒也是被蹂躪，不求饒也是被蹂躪，李察這次根本沒有遵守諾言的意思。她奮起最後的力氣，高聲指責李察的言而無信，然而招來的卻是更加猛烈的鎮壓！

　　時間在悄無聲息的流逝，兩個人的汗水也隨著時光在流淌著。

　　終於，珞琪無力地倒在地板上，而李察也隨之在她身邊躺倒，兩個人都在用力喘息著，象是一雙被拋上岸的魚。

　　珞琪就一開始就被殺了個落花流水，但是到了最後還是落花流水。李察卻是從一鼓作氣，到再而衰，直到七鼓而竭。

　　李察好不容易才平複了喘息，說：“這不是放松吧？”

　　珞琪伏著不肯動彈，露給他一個曲線優美的裸背，懶懶地說：“沒有後半段不就是放松了？”

　　李察哼了一聲，說：“怎麽可能沒有後半段！”

　　珞琪淺笑，“那就不能怪我了。”

　　再休息了一會，恢複下體力，又洗了個澡，李察才覺得呼吸舒暢起來。而剛剛出浴的珞琪又別有一種風情，是非常幹凈的那種美麗。

　　李察一邊穿衣服，一邊對珞琪說：“好了，你現在也別再冥想和繪制構裝了，先放松一下，就在旁邊看看我的工作吧！”

　　一說到工作，珞琪立刻認真起來，皺眉說：“不行，我還有很多構裝沒有修複呢！現在只修複了四個。”

　　在消滅了雷蒙的大軍後，戰後李察一共回收了三十五幅有修複價值的構裝，其中二十幅二階構裝。

　　以珞琪目前的構裝水平，已經足以修複那十五幅一階構裝。不過經她手修複的構裝加成幅度會有所下降，這也是所有修複構裝的通病。

　　但是李察卻可以通過為構裝附加額外的功能模塊以及變更構裝結構的方式，保證修複的構裝效能不下降，甚至還有所提升。不過李察有那個時間，還不如用來制造更高級別的非標構裝，比如說生命誅絕和魔動武裝。只有修複二階或者更高的構裝，對李察來說才是值得的。

　　珞琪拖著疲累酸痛的身子，很快為李察準備好了繪制構裝的一切工具。但是聽到李察報出來的材料，她微微一怔，原本以為李察是要修複那些二階構裝呢。

　　這一次，李察親自動手打磨魔法材料，並灌註到神器魔法筆中。李察一旦工作起來的態度格外嚴肅認真，整個人慢慢沈靜下來，又晉入到那種全神貫註的狀態。

　　在開工之前，李察頭也不擡地說：“你把那些二階構裝也一並修複了吧！”

　　珞琪心中一震，急忙說：“不行，我的成功率還不到一半！”

　　“沒事，不過是些標準的二階構裝而已。你隨意弄，能夠回收五個就算你合格了。”李察邊說，邊在基質上勾勒出了第一筆。

　　珞琪不敢再說話，而是屏息靜氣地看著李察的動作，生怕錯過了哪怕是最微小的細節。

　　李察身上開始閃耀魔法的光芒，魔力不斷被調動起來，註入到魔法筆內，再與顏料混合在一起，激發出它們不同的特性，然後蝕刻在基質上。

　　只看了幾筆，珞琪就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她感覺到隱隱有濃郁殺機開始從構裝上散發出來。

　　“生命誅絕！”珞琪低聲輕呼。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李察繪制生命誅絕。對一個構裝師來說，能夠親眼看到這類罕見構裝的繪制，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遇。

　　日落月升，時間就這樣從指尖流走，七日後，又是一幅生命誅絕完成。

　　李察的精力體力已經消耗殆盡，最後一筆畫完，就直接倒下開始大睡。而珞琪每天必須得冥想一次，才能夠勉強支撐下去。這幅構裝一完成，她也承受不住，沈沈睡去。

　　一天後，李察醒來，大吃一頓補足體力後，就開始第二幅生命誅絕的繪制。然而這一次卻不是很順利，第三天時作業臺上猛然噴出烈焰，未完成的構裝就此消失。

　　李察只是皺了皺眉，就有條不紊清理了作業臺，然後再開始新的繪制。這一次只持續了半天就失敗了。不過李察早在學習階段就已習慣了各種失敗，心情絲毫不為所動，默默地繼續開始新的嘗試。

　　終於又過了六天，李察完成了第二幅生命誅絕的繪制。

　　完成後，李察覺得自己猶有余力，於是在接下來的十天中他的筆下又出現了兩套蠻荒壁壘的套裝。

　　經過了這些時間，母巢的一百匹魔騎已經生產完結。按照李察的特別要求，這批魔騎不光生命上限被調高到了十五年，而且各項屬性還比原先的樣品有所強化，特別是耐力部分。現在的魔騎在滿負重情況下可以連續小步跑四個小時，是普通構裝座騎的一倍。

　　因為各項指標要求大幅提高的緣故，就是在蟲巢的輔助下，母巢每天也只能創造出三頭魔騎。其實這批特制魔騎的品質已經比菲利浦要求的高出很多，就是賣出十六七萬都不是問題。不過李察依舊只準備收取十二萬，超出預期，是增強信任的最直接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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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三五　小禮物


當李察走出實驗室時，自回到法羅，又是快三個月過去了。

　　而就在他埋頭於實驗室的這段時間，幾名追隨者們都陸續回到了諾蘭德，去享受他們初次的假期。

　　浮世德中不止有浮島和神殿，這裡還有龐大的都市產業以及各種光怪陸離的娛樂。只要你手上有金幣，幾乎可以在這座傳奇之城中買到你能夠想像得到的一切！

　　這一次留在法羅鎮守的追隨者只剩下提拉米蘇，但是染血之地的局勢卻無須擔心。　　強大的食人魔法師現在個頭已經超過了四米，使用的戰錘雖然只是精良級魔法武器，但實際上是把李察為他特別定制的雙手錘，重達五百公斤的巨錘握在食人魔的大手裡居然看上去顯得有些纖巧。

　　當提拉米蘇開動魔動武裝後，用這把巨錘簡簡單單的當頭一砸，放眼整個法羅，也沒幾個聖域能夠正面接得下來。至少過半的聖域只要敢硬擋，就會被直接砸成肉醬。

　　而配合他鎮守的除了上千名母巢戰士，還有整整兩千多名諾蘭德戰士和二十五騎構裝騎士，以及大魔導師米托，再加上超過三十位十級的諾蘭德法師，以及三女神的神官團們。如此力量，別說紅杉王國，就是鐵三角帝國入侵，也得好好掂量一下。

　　更何況，李察還在。

　　當一名名追隨者從永恆龍殿中走出來時，他們看起來更像是一群鄉下來的暴發戶，一個個背著口袋，裡面裝滿了金幣，而且口袋還都不小。相對金幣來說，空間裝備還是他們現在不能企及的奢侈品。

　　可是在浮世德，真正的浮島豪門間更多是用記名劃帳，然後統一結算的方式購買東西。十萬金幣的份量可不輕，真正的貴族誰會帶那麼累贅的東西出門？就算有特殊情況要拿現款結算，也是由手下人抬著。

　　趕來的諾蘭大神官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

　　雖然不常用到金幣，不過想也知道這些就是出自李察上次從自己手裡兌換去的那些。她還對金幣的體積有些印象，目測了一下每人身上的包裹大小，看來差不多大部分都在這裡了，那可是快接近一百萬的數目了。

　　不過當她看到流砂、伊俄和奈幽三位永恆龍殿的神官們也一人拎著個大口袋從傳送陣跨出來時，就怎麼都笑不出了，很有點把這三個傢伙給掐死的衝動，以免出去給永恆龍殿丟人。

　　可是非但流砂興高采烈，就連伊俄和奈幽這兩個傢伙也是滿面笑容。一眾追隨者前呼後擁，一陣風似的出了永恆龍殿，隨即散入浮世德的各個角落去了。

　　諾蘭根本來不及阻攔，她怔怔看著那些遠去的背影，想像著這些金子跳落到下城區的各個角落，只覺得眼前有些發黑。

　　就在這時，她身後響起了一個溫柔中又有些忐忑的聲音：“您是諾蘭大神官嗎？”　　諾蘭回頭，看到了一個身穿魔法師袍子的女人，不過她的面目被隱藏在一個金屬面具下。

　　“我是諾蘭，您是？”

　　“我叫麗娜。李察讓我來找您，說您可以醫治我身上的傷勢。”說到這裡，麗娜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在這件事上，她和每一個美麗的女人一樣，沒辦法不緊張。

　　諾蘭放緩了語調，柔聲說：“李察都已經安排好了，你跟我來吧，這可能需要花費一個下午的時間。”

　　黃昏時分，麗娜從沉睡中醒來。

　　當她清醒後，第一件事就是跳下床，奔向落地鏡。

　　在鏡中出現的是一具極具誘惑和衝擊力的女人身體，肌膚細膩光滑，和以往幾乎沒有什麼區別。只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才殘留著一些傷疤的痕跡，但已經很淡了，如果稍用些化妝品的話，就可以遮蓋下去。

　　最明顯的是她的臉，但那裡的疤痕也消了大半，只剩下最後一點不太明顯的色斑色塊。看上去有些像是某種紋身或是圖騰。這是最後的疤痕，就是諾蘭也沒有辦法完全消去。　　麗娜看著鏡中的自己，心情一時歡喜，一時惆悵。

　　對紅龍卡羅的龍息威力，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可以說，從清醒過來的那一刻起，麗娜就是準備在面具和黑袍後面躲藏一輩子了。然而在這一刻，她卻覺得前方的天空又有了曙光。

以往，麗娜不是不知道永恆龍殿的大神官可能有抵禦龍息，為她消除疤痕的手段。但是想要永恆龍殿的大神官出手，代價自然不菲，而且還不是有錢就行，得大神官本人願意才行。

　　麗娜的戰力沒有受到影響，消除疤痕更多是為了美麗的外表。在戰力為尊的諾蘭德，為了美貌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多少是件不太划算的事。而且麗娜很清楚，自己根本支付不起永恆龍殿大神官的費用，就是歌頓也要狠下決心才行。

　　然而李察只是輕描淡寫地告訴自己，回諾蘭德的時候去找一下諾蘭，然後沉睡了一個下午，事情……就這麼解決了？一切看起來似乎如此容易。

　　麗娜眼角餘光忽然瞥到桌子中央端端正正地放著一個不大的盒子，上面醒目地壓著一張便簽紙。她走過去，拿起便簽，看見上面寫著蒼勁雋秀兼而有之的一行字：“這是李察給你的東西。”

　　麗娜把手輕輕放在盒蓋上，不知道為什麼，深吸了一口氣，才打開盒子。　　裡面靜靜地躺著一副打造極為精美的半邊面具。面具上那些繁複的花紋即是裝飾，也是具備防護功能的魔法陣。而麗娜以魔導師獨具的敏銳視覺看出，這幅面具和自己的
臉形無比的貼合。

　　面具的材質有些類似於金屬，卻又不是金屬，觸摸上去沒有一般金屬的冰涼和冷硬，反而暖暖的，甚至還有些柔軟的感覺。內外處理也不一樣，貼著臉部的那面要柔軟細膩得多，不知是用什麼材質製成。但是戴在臉上，確實有種正被撫摸著的感覺。

　　麗娜又站到了鏡子前，現在的她多了一種奇異詭麗的美，而且憑添了幾分神秘感覺。

　　在黃昏時分，室內略微黯淡柔和的光線下望去，這幅面具簡直就與麗娜融為一體，變成類似于高等精靈面部紋飾一樣的東西。至於半邊面具吸引注意力的效果，對敢於把大半個胸脯都露出來的龍法師來說，自然不是問題。

　　但她站在鏡前，卻是幽幽的歎了口氣。然後把手掌輕輕覆蓋到面具上。

　　當麗娜走出永恆龍殿時，浮世德已是燈火瑩然。

　　傳奇之都中的一部分沉寂下來，比如說永恆龍殿以及大大小小的神殿，都隨著最後一抹淡金色光輝的消失，悄然隱沒在夜色裡，只留下龐然宏偉的輪廓剪影。

　　而下城區卻剛剛開始繁華忙碌的時間，七彩光帶不變地橫亙在穹頂上，兩輪弦月交相輝映，把浮世德的夜晚點綴得絢爛無比。

　　看著眼前熟悉的喧囂浮華，龍法師忽然覺得很是熟悉和親切。她覺得自己似乎再一次充滿了活力和激情，而不是每天只是慵懶地想沉沉睡去，直到敵人殺上門時才能夠提起點精神來。她信步向著浮世德號稱金幣熔爐的棕銅區走去。

　　棕銅區內幾乎可以找到金幣能夠買到的一切，而且這裡只歡迎真正的大客戶，服務自然也配得上它的價錢，無可挑剔。

　　為了照顧各位習慣了位面穿梭的大主顧們，幾乎所有的商行都是全天候營業。在棕銅區有一句俗語，就是這裡不歡迎有幾千金幣的富人。一萬金幣對一般人來說已經是很高的門檻，至少可以把大陸上絕大多數騎士階層的貴族劃除在外，爵士們也要積蓄很久，才夠得上到這裡走一圈的門檻。

　　此刻麗娜再度步入棕銅區，對這裡的一切自然很熟悉。

　　她信步走向在一片各盡所能招攬客戶的招牌中，依然非常醒目的“有限武裝”煉金商行。“有限武裝”煉金商行是棕銅區最大的商戶之一，他們的廣告詞是“有限武裝，無限服務”，專營各類魔法與煉金裝備，也兼營拍賣行業務。

　　在過去，阿克蒙德們經常是這裡的常客，但他們絕大多數時間是來這裡賣裝備，而不是買。就在不久前，麗娜還曾經在這裡賣掉了自己身上惟有的兩件史詩裝備。

　　其實那兩件裝備也不是特別適合她使用，來源都是在位面戰爭中繳獲的戰利品。但是麗娜過去哪可能有多餘的錢購買最適合自己的裝備？不過現在不同了，她的口袋裡有整整二十萬金幣。這筆錢足夠買一件強力史詩裝備了。

　　麗娜早就把手上的金幣和兌換條交給諾蘭，換來了可向永恆龍殿兌現二十萬金幣的憑證。要不然真背一大袋金幣，可就成笑柄了。至於流砂他們，純粹是為了好玩。

　　在“有限武裝”煉金商行的大門前，麗娜亮出了一個代表著身份的銘牌。侍者一看到銘牌的顏色，就恭敬地向麗娜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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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三六　追求
  
  
　　這張銘牌可以讓麗娜上到商行的第三層，而第四層的頂級裝備陳列室與第五、六層的小型拍賣場就不能上去了。

　　第一二層都是一些材料和精良級裝備，第三層才會出現各類罕見的精良級裝備，也會有史詩級裝備出現。麗娜進入大廳，直接向三樓走去。

　　此時恰好一行人正從樓上下來，為首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英俊年輕人，方正的臉上有種長年居於高位的氣勢。他看到麗娜，先是雙眼一亮，隨後露出疑惑表情，最終失聲道：“麗娜！”

　　麗娜擡起頭，然後露出一絲微笑，禮貌地招呼說：“加迪夫伯爵，真巧，又見到您了。”

　　年輕的加迪夫伯爵屬於圖森家族，屬於第六層的浮島豪門之列。而他此刻看著麗娜，兩眼放光，不加掩飾地贊美道：“麗娜，您現在真的是越來越美麗動人了。特別是這副面具，完全是巧奪天工的藝術品，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上面的花紋不僅僅起裝飾作用，還是具有某種特別功能的魔法陣。僅看這制作的手工和設計藝術，就是不遜色於構裝師級別的傑作！”

　　往日麗娜對這一類的稱贊都無動於衷，可是今天加迪夫伯爵的話卻讓麗娜感覺到格外的開心。她的笑容變得誠懇起來，微微點頭，向加迪夫伯爵致意，說：“謝謝您的誇獎。”

　　加迪夫雙眼一亮，神態更加殷勤起來，躬了躬身，說：“能夠再在這里見到您真是太好了。有什麽是我可以為您效勞的嗎？沒有關系，盡管吩咐。”

　　“哦，我只是隨意轉轉，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東西。不必麻煩您了。”麗娜婉拒。雖然以往在不少場合都能見到這位圖森家族的實權人物之一，但雙方家族並沒有什麽交情，因此算上今天，她只是第三次和加迪夫伯爵單獨說話。

　　加迪夫卻不肯放棄，再三的表示效勞之意。而麗娜終於感覺到加迪夫伯爵的態度似乎殷勤得過度了。

　　“或許我們可以去四層聊一聊？那里一定有您需要的東西。”加迪夫伯爵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熾烈，伸手就來挽麗娜的手臂。雖然這個舉動有點魯莽，但不可否認，他的儀態仍然充滿世家子弟的優雅，並不顯得猥瑣。

　　麗娜卻是臉色一寒，向後退了一步，讓開了加迪夫伯爵的手，冰冷地說：“伯爵大人，請您自重。我只要在第三層挑挑東西就可以了。”

　　加迪夫眉毛一揚，收回了手，微笑著說：“麗娜，現在歌頓顯然已經回不來了。你是一位大魔導師，但在我眼中，更認為你是一個美麗的極富魅力的女人。我為您傾倒，所以在這里正式發出邀約，麗娜，加入圖森家族吧。我喜歡您，更需要您！幫助我取得圖森公爵的位置。”

　　然後加迪夫頓了頓，凝視著麗娜，鄭重地說：“而那時候，您就是公爵夫人。這是一個承諾，一個公開的承諾！”

　　麗娜皺了皺眉，再次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加迪夫站住，不再追過去，只是用火熱的目光註視著她。

　　麗娜心中微有觸動。

　　自從歌頓隨著珞琪位面迷失後，確實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她很是痛苦和迷茫，有些不知所措，仿佛十多年生活的軌道也一同消失了。她全部的生活，就只剩下為歌頓守住綠森位面這件事，不管他還能不能夠回來。

　　實際上十三騎士和歌頓之間的關系要比外人眼中的更加松散，他們更象是一群在一起開創事業的夥伴，而不是首領與下屬。歌頓也沒有制定多少規則來約束他們，更多是靠著個人魅力把他們聚集在自己的周圍。從這個角度來看，麗娜並不欠歌頓什麽，連個承諾都不欠。

　　麗娜的思緒不由自主地轉到李察身上，拿他作為一個對照者。這個少年與他的父親完全不一樣。李察和追隨者們的關系要密切得多，不僅有魔法契約的主從約束，從這些日子在法羅的經歷來看，李察是絕對的領袖和主導者，而且一手包辦了追隨者從構裝到裝備的一切。這樣的話，追隨者們就與李察的聯系更加緊密。

　　如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那麽再過幾年時間，麗娜守住了綠森，並且把位面移交給了李察，加迪夫的提議或許會真的讓她心動。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公爵夫人多半比孤單的大魔導師要幸福。二十多歲就獲得伯爵頭銜的加迪夫，個人能力毋庸置疑，私人生活方面的名聲其實也不錯，這是很難得的事了。

　　但是現在，麗娜的臉上卻多了一個面具，多了一個可以貼緊她肌膚的溫柔觸感。她想要確認什麽似的，不由自主地擡起手，用手背輕輕觸碰了下面具的臉頰。

　　所以她輕輕說：“抱歉，我不想離開阿克蒙德。”說到最後幾個音節，麗娜的聲音變得無比堅定。

　　加迪夫伯爵的目光隨著麗娜擡手輕觸面具的小動作變得越發熾烈，大魔導師有著濃烈如火焰般成**人的風韻，卻在剛才剎那間流露出未經世事少女似的迷茫神情，巨大的反差充滿說不出的誘惑，讓他不由自主心神馳蕩。

　　然而麗娜的回答如兜頭一盆冰水，加迪夫的臉色立刻變得十分難看，一口不甘之氣堵住了胸口，他幾乎是吼叫起來：“為什麽？圖森家族有哪一樣比不上阿克蒙德？我難道不夠有誠意嗎？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上了你！而且現在歌頓根本回不來了，他留下的五位騎士中除了你之外，其余的都已經是處於事實上的獨立狀態。你為什麽還要為阿克蒙德賣命？他們又能給你什麽？”

　　阿克蒙德能夠給她什麽？是胸前那個構裝，還是手上這二十萬金幣？都不是，以麗娜的特殊天分，以及越到後期就越強大的戰力，弄到更多的四階構裝是遲早的事，至於二十萬金幣雖然是筆巨款，但也只是一筆巨款而已。

　　麗娜此刻思緒有點飄忽，許多平時刻意不再回想的往事不可抑制地翻湧上來。

　　從少女時代起，歌頓就帶著她東征西討，經歷了無數風火血腥，也看遍了諸多大陸位面。是歌頓，將一個無比遼闊的宏大世界在她面前展開。

　　當歌頓走了以後，李察又回來了。

　　第一次見到李察，猶然帶著少年的青澀。然後一次比一次有更明顯的變化。如歌頓那樣，總能夠在他手上看到奇跡的誕生。然而李察和歌頓又是不同的，比歌頓更要細膩一些，也更能夠體會和捕捉別人的心事。

　　讓麗娜記住的，就是那副耳環和面具。現在都在她的臉上，耳墜上。所以阿克蒙德給她的，不是金幣或裝備，而是成長的體驗與兩件小禮物。

　　看到麗娜微笑不答，加迪夫伯爵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從幼時起就明了自己的責任和奮鬥目標，也刻意自律，甚至稱得上潔身自好。但是他畢竟還年輕，過去在社交場合收獲足夠多的美譽和稱贊也寵壞了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誠意竟然會受到拒絕。

　　這時加迪夫身邊的人則開始幫腔：“阿克蒙德出了名的窮！麗娜大人，象您這樣的大魔導師都需要變賣裝備，還有必要和那群窮鬼們混在一起嗎？”

　　“就是！麗娜大人，您還不知道吧，上次您那兩件裝備之所以能夠賣出高價，其實都是伯爵閣下以私人名義承購下來的。否則，就憑那兩件低級位面出來的貨色，怎麽可能值那個價錢？”

　　麗娜怔了一怔，擡眼看向加迪夫。

　　加迪夫神態十分認真地望著麗娜，說：“麗娜，請相信我的誠意，我是邀請你和我一起奮鬥，而不是把你關在後花園里！我們共同去拿下家族繼承人的位置，共同去奪得爵位，以後浮島乃至家族領地上的一切，都是我的，也是你的！”

　　不得不說，加迪夫的提議其實相當有誘惑力和沖擊力，只不過他出現在一個非常錯誤的時間。

　　麗娜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然後退了一步，想要轉身離去。

　　這一下加迪夫身邊的人可都不幹了，一個全身華貴衣飾的中年貴族冷笑著說：“麗娜大人，您這可就不夠聰明了！跟著阿克蒙德有什麽好處？連件史詩級別的裝備都買不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又是想來賣什麽裝備的吧？一件史詩級裝備，至少也要十萬金幣才能拿得下來，而我聽說阿克蒙德們出門，身上一般很難超過一千金幣的，哈哈哈！”

　　加迪夫伯爵微微皺眉，輕喝道：“叔叔！”

　　但那名中年貴族顯然沒有收斂的意思，更有可能他知道應該在什麽時候說什麽樣的話。

　　麗娜怒氣上湧，臉色冷了下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來這里幹什麽難道需要向你先行報備嗎？侮辱阿克蒙德的後果，我想你還承受不起！”

　　中年貴族冷笑，聳了聳肩：“我只是在說一件眾所周知的事實！如果說實話都是在侮辱阿克蒙德的話，那就當我是在侮辱阿克蒙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