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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ppp6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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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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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7 20:22:15 |只看該作者
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五十八   聖藥
  
  
 深夜時分,李察正在自己的房間里進行最深的冥想,而野蠻屠殺根本不曾入鞘,就是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他還有最後全力一擊的力量,只要這一刀還在,就是不可輕侮。

  在李察身體深處,精靈世界樹都顯得萎靡不振,葉片上纏繞著層層嬌艷的藍色光帶。阿克蒙德血脈也不再咆哮,而是緩慢流動運轉著,偶爾才會掀起些波瀾。劇毒依舊在蠶食著他的魔力,現在李察的魔力已經下降到十二級的水準,但是毒性卻依然沒有得到抑制。李察只能邊冥想補充魔力,邊設法抑制毒性。在他的口袋中,那塊命運晶板依舊在那里,可是李察卻不知道現在該不該用掉這最後的一塊晶板。

  在深藍冥想的空間內,第一顆釋放星力的星球依舊飄浮在空中,而另一顆由破碎的位面本源凝聚成的血色行星則在不安地震動著,時時會噴吐出一縷血色的力量。大多數力量又回到了它自身,但偶爾會有一縷位面本源的力量會散溢出來,被李察吸收。

  依靠著兩顆星球的力量,以及群星之井的恢複能力,李察才會有大量魔力供毒藥侵蝕。但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毒藥的毒性卻是絲毫不減,就連李察都不曾聽說過藥力如此頑強的毒藥。

  他下意識地撫摸著命運晶板,這塊晶板不知道是由什麽材質制成的,溫潤柔和,卻又格外的堅固。它看上去和前兩塊晶板沒什麽區別,可是卻要堅硬得多。前兩塊命運晶板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碰就碎,而這塊晶板居然讓李察有一次想折都沒有折斷。晶板內緩緩轉來了一點生命的氣息,忽然讓李察若有所思。

  片刻後,李察再次進入深藍冥想的世界,重新觀察自己的血脈天賦狀況。五棵精靈世界樹都非常萎靡,然而互相對比,卻是生命世界樹顯得最為頑強。在李察的精靈血脈中,或許最不受重視的就是生命世界樹,李察可從來沒有打算轉職當神官,自然對這種基於天賦的治療能力不會重視。可是在劇毒的侵蝕下,生命世界樹居然是如此的頑強,再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看到有稀疏的幾點光芒圍繞著生命世界樹在飄動著。這些光芒十分神異,它們不斷纏繞上藍色的毒瑩,和毒瑩彼此侵蝕對耗,然後一起消亡。每點光芒都可以消耗掉數十倍於已的毒瑩,只是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少,所以才功能不顯。但是光芒一旦消亡,卻又會從生命樹中生出一點新的光芒。所以光點的數量不曾變過,即不會少,也無法增加。

  李察即刻用心觀察,這才發現這些光芒中居然包含著自己從綠森的生命樹那里領悟到的規則!只是他當時領悟的數量不多,所以此刻光芒的數量不夠多,力量也不夠強大。可是僅就目前所看到的效果,就已經讓李察喜出望外。

  原來規則的力量是如此強大,難怪觸摸到規則的人,強大程度都不能用等級來簡單衡量。

  李察即刻將領悟到生命規則重新在意識中溫習了一遍,然後不再將收集到的星力轉化為魔力,而是全部轉換成生命之力,再註入到生命世界樹內。得到有意識地傾註,生命世界樹震動起來,從搖擺的枝葉間又飛出數點生命光芒,向毒瑩纏繞過去。這一下生命光芒的數量直接增加了一倍,雖然相對於毒瑩的龐大數量而言依舊是少得可以忽略不計,然而李察卻由此看到了希望!

  片刻之後,在持續的力量貫註下,生命世界樹再次震動,又抖落三點生命光芒。李察默默計算著,在這種速度下,到後天決戰開始時,毒性應該已經被抑制住,自己到時還會有十級左右的魔力。這點魔力勉強可以驅動魔動武裝,對李察來說,這就足夠了,他依舊可以有尊嚴地一戰,並且保留著最終的一刀。

  李察幹脆多管齊下,只保留第三意識負責對生命樹的力量傾註,第二意識則全力捕捉遊移的星芒,再轉化為生命之力。主意識則全力開始對綠森生命樹的規則解析。在決戰之前,哪怕只多解析出一條規則,生機也能多出幾分。

  深夜時分,大長老來到了聖樹王朝的駐地,秘密拜訪了華文大主教。片刻之後大長老就自行離開,臉色很是難看。華文送大長老到了駐地門口,目前著他遠去,臉上同樣是陰雲密布。

  “怎麽了?”六皇子從陰影里現身,問道。

  “這些野蠻人,做了事情卻又做不徹底,不衰敗才就奇怪了!”華文大主教陰森森地說了一句,但並沒有細加解釋,就徑自向自己的房間內走去。

  當華文主教的身影消失之後,九皇女也從陰影中現身,向華文大主教離去的方向扮了個鬼臉,然後才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六皇子淡然一笑,說:“估計祭典上我要有場惡仗打了。”

  九皇女啊了一聲,驚訝道:“蠻族的長老會不是已經禁止他們最強的幾個戰士出戰了嗎?”

  六皇子帶著隱約的傲然說:“如果只是那幾個家夥,對我來說怎麽算是苦戰。”

  “那還有誰?”

  “一個中了毒的家夥。”

  “中毒的家夥?是誰啊?”

  六皇子卻不理她的追問,也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九皇女氣得一跺腳,這才恨恨地回去睡覺了。

  月過中天時,李察的生命世界樹周圍已經有近三十點光芒在飛舞著,看上去已經小有規模,時常可以將一小片範圍內的藍瑩清光。進展比李察預想的還要快一些,而解析生命樹規則的進度也很順利,在決戰前夜,應該可以解析出一條新的規則。

  就在這時,李察的房門忽然被敲響了。李察微微一驚,隨即起身提刀,然後才打開了房門。房門外站著的是烏紮拉祖大祭祀。

  “原來是大祭祀,請進!”

  李察將大祭祀讓進了屋內,然而就看著他,靜等著說明來意。

  烏紮拉祖取出兩個黑玉雕成的小瓶,放在李察面前,說:“李察,你昨天曾經服下了一些東西。很遺憾的是,我們現在沒有那個東西的解藥。所以為了彌補你,這里有兩瓶雪山珍藏的聖藥給你。一瓶是可以極大增強身體力量的獸神藥劑,我看你在戰鬥中使用魔法的比例並不多,因此增強身體強度的獸神藥劑足可以彌補你因為魔力受損而損失的戰力。另外,這一瓶是蠻荒嗜血,它可以在最短時間內激發你的身體潛力,讓你的戰鬥力大幅提升。當然,它的後果就是會過度透支體力,戰後會進入極度疲勞和虛弱的狀態。蠻荒嗜血的效果長短,以及戰後疲勞期有多長,都取決於你身體的恢複能力有多強。”

  李察沒有接兩瓶藥劑,而是指了指蠻荒嗜血,說:“這不等於是作弊嗎?”

  “不,這只是對你損失戰力的一種補償。我們會在今後剩下的比賽中,盡可能的維持公平。這點你可以放心。”

  “好,我期待著長老會的公平。”李察把兩瓶藥都收了起來。這種時候,實力能夠增強一點就是一點。

  大祭祀向蠻荒嗜血指了指,說:“這瓶藥一次服一滴,里面還有三滴。不過服用之前你要想好了,它的疲勞期很長,至少會有四五天,而下一場戰鬥的時間都已經定好,不會等你的。”

  送走了大祭祀,李察拿出兩瓶聖藥,在手中把玩著,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獸神藥劑是永久性的增加身體機能,這種藥劑極為珍貴,至少李察此前在浮世德根本就沒有見到過。這瓶藥也就罷了,那瓶蠻荒嗜血就有意思了。李察的身體經過了菲利浦特制大餐和九頭蛇蜥蛋的雙重增強,力量和強度上增加有限,可是恢複能力極為驚人。或許這瓶嗜荒嗜血喝下後,效力發揮的時間之長,以及疲勞期之短,都有可能大為出人意料。

  李察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讓聖廟的長老會改變了主意,但是眼前的一線機會自然得牢牢抓住。李察打開獸神藥劑的塞子,就將藥劑一口倒進嘴里。藥劑入腹,李察頓時覺得一道冰線和一條火線同時纏繞著進了肚子,頓時腹內痛如刀絞!

  獸神藥劑藥性極其猛烈,一方面刺激著李察身體的全部潛力,另一方面則按照預定的程度猛烈改變著李察的身體。李察都可以感覺到身體正在一分一分地變強,只是這個過程中始終伴隨著撕裂般的痛苦。李察起初還能忍耐一會,片刻後就承受不住,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抓住了什麽,發出如野獸般歇斯底里的吼叫咆哮!

  如是反複折騰了一整晚,直到天色大亮,李察才停止了痛苦掙紮。此刻他周身鮮血淋漓,到處都是撕裂的傷口,而體型則明顯增大了一圈。

  李察伏地喘息良久,才掙紮著撐起上身,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通過那些裂開的傷口,可以看到里面的血肉正在迅速蠕動著,生長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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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7 20:22:41 |只看該作者
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五十九   八強
  
  
  李察將手臂放在眼前,握拳用力,手臂上肌肉即刻根根隆起。李察感覺得到此刻力量與體質確實有極大的增強,比原本增加了一倍還多。不過李察並未修習鬥氣,而沒有鬥氣輔助的力量再強大,也是外強中幹。並且李察的基礎力量並不怎麽樣,增加一倍也就相當於十四五級走力量路線的人類戰士而已。若放在蠻族中衡量,這點力量能否和十二級相當都未可知。所以讓李察收獲巨大的其實是體質。

  讓李察驚喜的不僅是身體強度大幅增加,恢複能力竟也有所增強。要知道李察原本的恢複能力就極強,再想進步可是極為困難的,而此次改善之後,他的恢複能力已經可以和巨魔媲美了。

  身體強度與恢複能力在位面探索中有極為重要的意義,外位面環境千變萬化,再怎麽強的防禦都不為過。強者們在位面深處隕落大多不是因為缺乏攻擊力,而是防護不周或者是受傷了無法恢複。

  而在當下,強悍的恢複能力可以直接幫助李察對抗身體內的毒素。此刻生命世界樹溢出的光芒翻了一倍,變成了六十余朵。雖然和成千上萬的藍瑩相比依然少得可憐,但是讓李察恢複的過程縮短了至少三分之一。至少現在李察的魔力已經可以勉強穩定在十二級的水準,到再次開戰時都可以不再下降。他的恢複力與毒質的消耗已經達成了脆弱的平衡。

  但是獸神藥劑帶給李察的真正價值卻是在於其藥力發揮作用的方式。獸神藥劑藥力極為霸道,將毀滅與複生結合在一起,才能夠在極短時間內達到如此神異的效果。而且這兩種力量內都包含著規則的味道,如果不是李察解析出了生命樹的一點規則,以及擁有毀滅力量的真名,也不會察覺到獸神藥劑內的規則力量。獸神藥劑在成功改造了李察身體的時候,更讓李察對毀滅與生命兩大類規則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

  毀滅現在層次依舊過高,以李察目前的水準依然連建立起一個解析的模型都辦不到。可是生命樹的規則卻是生命類規則中最外層,也是最簡單的一類規則。李察對生命樹規則的理解一下子激增到五十余條。這些規則的掌握,已經讓李察可以推動的生命力量直接增加了三成。

  帶著對新規則的領悟,李察重新催動了生命世界樹,果然又有數十點生命光芒從生命世界樹中飛出,加入到清除毒質的行列。此消彼長,李察判斷到下一場比賽開始前,自己的魔力將會恢複到十三級。那時就不僅僅是勉強驅動魔動武裝,而且還可以擁有不錯的速度了。

  但是李察忽然想到獸神藥劑對身體改造的方式,那是將毀滅與複生結合在一起的過程。他心中一動,嘗試著調動毀滅真名的力量,撲向一小片毒瑩最集中的區域。毀滅獄炎的威力直接將那一小塊身體的組織燒成灰燼,里面的毒瑩自然也隨之毀滅。李察隨即調動生命力量補充到那塊被毀滅的區域,在生命規則的作用下,那片身體組織如雨後的大地,又開始徐徐勃發生機,然後開始以極緩慢的速度生長。

  一個小時過去了,李察才睜開眼睛,搖了搖頭。這種方式確實有效,重生的身體和毀滅前一模一樣,甚至更具生機。只不過重生的過程非常緩慢,而且消耗巨大,以這種方式消除毒質完全是得不償失,還不如借助生命世界樹有效。

  李察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對規則的解析還遠遠不夠,所以才會是這樣。

  然而李察卻沒有想到,在他這個年紀,在僅僅是大魔導師的力量水準上,又有幾人曾經觸摸到規則?

  新的一天,李察就在平靜無波中過去,整天都在和體內的毒質對抗著,這讓他理解的生命樹規則又多了一條,也就多出一點光芒。雖然和生命樹合計65536種規則相比他所理解的連百分之一都不到,但是解析規則最困難的就是最前面這一段,越到後來,解析速度就會越快。但是當解析到最終的底層規則時,又會再次遇到困難。李察現在已經推測出生命樹一共有16種底層規則,解析出其中的任何一種,都會是一個巨大的飛躍。

  但是這一天蠻族戰士們卻是非常緊張忙碌。

  長老會宣布了未定的四名推薦名單,上半區十六強的大戰由此得以開始。蠻族戰士們驚訝地發現,在長老會的名單中不光有烏列這個完全陌生的名字,而且還有紮烏、昆西和木森三個極為響亮的名字。這三個人原本說是不會參加祭典戰的,也曾經讓被分到上半區的蠻族勇士們松了一口氣。可是名單的公布,卻讓人一片嘩然,最強大的年輕一代聖廟武士竟然都集中到了上半區!

  惟一的漏洞,似乎就是那個名叫烏列的諾蘭德人了。烏列雖然比李察高大魁梧一點,但在蠻族眼中,這種體型都屬於綿羊級別,綿羊無所謂強壯和瘦弱。

  上半區的兩輪比賽在上午內就全部結束了,紮烏、昆西和木森分別戰勝了兩輪對手,如願進入上半區的四強。他們與對手的實力相差不小,在戰鬥中並沒有多少消耗,都還保留著相當實力。每個人都知道,上下兩個半區合在一起的八強戰,才是真正惡戰的開始。

  然而最讓人震驚的卻是烏列,這個諾蘭德人居然拎了一支四米長的巨大騎槍出戰。兩戰中他全都是一槍就將對手轟飛出場,根本沒讓對手有任何還手甚至是閃避的余地!

  這時蠻族戰士們才看出,聖廟推薦的四人中,以實力而論似乎烏列才是最強。

  再過了一天,當太陽在雪山中冉冉升起之時,李察來到了決戰場,迎來了他八強戰的對手,昆西。

  昆西高達兩米三,手長腳長,但並不是特別雄壯魁梧,顯然長於速度。當他站在李察面前時,李察忽然有種錯覺,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遠古兇獸!

  戰鬥開始,昆西忽然一聲咆哮,身後竟然出現了一頭六臂巨猿的龐大虛影!那虛影低下頭,死死盯住李察,氣勢絲毫不遜於真實的遠古兇猿。那股如山崩海嘯般的氣勢當頭壓下,讓李察為之一滯,而昆西已抓住這難得時機,一個大步就到了李察面前,巨掌當頭抓下。

  李察閃避,他就跟進,如影隨形,攻擊綿綿不絕,根本不給李察絲毫念頌咒語的時機。這是對付魔法師的絕佳戰法,昆西顯然經驗豐富。李察身上電光湧動,每每以間不容發之際才避過昆西的攻擊,逃得狼狽萬分。然而忽然間空中一道閃電落下,正好擊中昆西。昆西擡頭一看,見空中不知何時已然多了一團雷雲。

  他又驚又怒,這團雷雲的威力,在李察與姆紮一戰後已經人人皆知。可是昆西明明已經逼得李察連氣都喘不過來,他又是何時放出雷雲的?

  戰鬥似乎又成了李察與姆紮一戰的翻版。昆西絕不敢分心攻擊雷雲,在手握野蠻屠殺的李察面前露出任何破綻都等同於找死。姆紮雖然實力不怎麽樣,可是身體強度卻不比昆西差,他都絲毫擋不住李察的刀,昆西自然也不行。

  李察拼命招架閃躲,耐心等待著雷雲的成長。而昆西則發動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且怒喝一聲:“我看你能躲到什麽時候!我就不信,你能永遠不犯錯?”

  這句話吼出了許多蠻族戰士的心聲,然而一個小時過去了,李察就是沒有犯錯。

  在倒下之前,昆西突然明白了,李察當然不可能永遠不犯錯誤,但只要在他倒下前不犯錯誤就可以了。

  八強之爭,李察以十三級的魔力擊敗了昆西。確切點說,是拖垮了昆西。

  這一天李察的比賽已經結束了,他就向自己的住處走去。雖然觀察對手的虛實非常重要,但是對劇毒在身的李察來說,多一點時間清除毒質更加重要。就在李察走向場邊時,忽然停步回頭。

  在另一塊鬥場上,一身淡金色鎧甲的烏列周身忽然大放光芒,宛若一顆太陽在鬥場中冉冉升起!無論是盔甲、金發還是手中的長槍,都在綻放著強烈之極的金色光芒。烏列就如一顆金色的太陽,轟鳴著沖向對手!

  那名蠻族戰士直接向後拋飛數十米,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這一戰,就這樣結束了。

  李察看著宛若金色太陽的烏列,瞳孔微縮,他已經知道祭典是為誰而提前召開的了。而烏列收槍挺立,視線直接越過了一大片的蠻族戰士,落在了李察身上。被烏列註視到的瞬間,李察忽覺周身熾熱,如同墜入烈火。不過深淵獄炎或許是最霸道兇橫的幾種火焰之一,擁有阿克蒙德血脈的李察絲毫不懼烈火。

  李察向烏列深深地看了一眼,就轉身向自己的住處走去,再也沒有回頭。他的背上始終有兩點灼燒般的感覺,由此知道烏列一直在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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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7 20:23:11 |只看該作者
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六十 終戰之前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李察和烏列被分別放到了兩個半區,要到決戰時才會碰面。相隔一天之後,李察又站到了決戰場上,這次他的對手是扎烏。在這場戰鬥中,李察的魔力已經恢復到了十六級。

  「聽說你就是那個約定之人,但是山與海一定是我的。」扎烏冷冷地說。

  李察就像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只是盯著扎烏在看著,洞察能力正將扎烏的資料一點一滴地挖掘出來。

  見李察完全不理會自己,扎烏臉上掠過怒意,忽然壓低了聲音,用只有李察聽得見的聲音說:「贏下祭典戰後,我會往死裡干她的!那個臭女人,從來沒有給我好臉色看過。但越是這樣,就越會讓我興奮!」

  李察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一絲微笑,說:「你沒有機會了。」

  扎烏冷笑一聲,擺出戰鬥姿態,決戰場上響起古獸的咆哮,一頭巨形黑豹,一頭體態龐大的獠牙六目野豬出現在扎烏身後。扎烏不愧是蠻族年輕一代中的強者,居然可以承載兩種古獸圖騰。看到黑豹,李察也心中一凜,這種顯然是以速度和攻擊見長的圖騰正是魔法師的剋星。

  李察左手彈動,五縷雲氣被彈上了天空,空中立刻就開始有雷雲翻湧。

  「又是這一招嗎?對我可是沒用的!」扎烏哈哈大笑,揮拳向空中凌空一擊,一團淡墨色的鬥氣就射入雷雲,轟然炸開,將剛剛成形的雷雲炸散。

  李察毫不停留,又彈射出幾縷雲氣。這次五縷雲氣分別彈射到不同的地方,各自形成了一團一米直徑的小雲團。這麼小的雲團能夠幹什麼?扎烏連看一眼的興致都沒有,空射鬥氣的消耗可是很大的,就算李察搞出幾十團雷雲,只要他本人一死,又能有什麼用?

  扎烏獰笑一聲,大步向李察走來,左手從腰間拔出一把骨制短刀,在指間靈活地躍動著。李察忽然從懷中摸出一個黑玉瓶,打開瓶塞,倒了一滴藥劑在自己嘴裡,隨即身上驟然騰起一團熱力,臉上泛起一片殷紅。

  扎烏愕然停步,失聲叫道:「蠻荒嗜血!你怎麼會有我們的聖藥!」

  隨即扎烏眼中閃過貪婪,閃電般向李察撲來,吼道:「你死了之後,這瓶藥就是我的了!」

  蠻荒嗜血是每個蠻族強者都夢寐以求的東西,與獸神藥劑不相上下。每一滴蠻荒嗜血都能讓使用者的實力提升一半左右,這對蠻族強者來說,就是擊倒不可戰勝敵人的惟一機會。

  扎烏凌空撲擊到半途時忽然一個翻滾,強行改變了方向,彈射到數十米外。在他原本撲擊的軌跡上,野蠻屠殺忽然出現,橫空掠過。扎烏猛然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剛剛沒有在警覺下閃避,那多半就會挨上一刀。李察手裡的那把刀,又豈是可以用身體去碰的?

  他這時才冷靜下來,知道李察是前所未遇的大敵,戰技詭秘莫測,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戰敗。面對手提野蠻屠殺的李察,敗就是死。

  看到如獵豹般緩緩伏地的扎烏,李察心中暗叫一聲可惜。這傢伙反應快得驚人,有著野獸般對危險的直覺,自己蓄勢已久的一刀居然落了個空。扎烏已經冷靜下來,下次再想要有這種偷襲的機會可就難了。然而,李察逐漸浮現出一個危險的笑容,既然不能速勝,那就慢慢地耗吧!

  扎烏心底冷笑幾聲,看透了李察的計劃,沉聲道:「想拖時間?笑話!你以為蠻荒嗜血的藥效能夠持續多久?」

  話音未落,扎烏就閃電般欺近李察,一刀刺來。這一刀又快又狠,卻被同樣力量大增的李察輕鬆架開,然後閃過了扎烏的攻勢。兩人就如前面幾場戰鬥一樣,開始了漫長的持久戰。

  扎烏心中默默估算著時間,冷笑不已,暗想蠻荒嗜血的藥效持續最多也就半個小時,半小時一過,看李察怎麼辦!

  半小時轉眼就過去了,李察雖然閃避招架得驚險萬分,可是沒有犯哪怕是最微小的錯誤。空中的雷雲已經大片生成,一道道細小閃電開始落下。

  扎烏反而變得更有耐心了,從這時開始,蠻荒嗜血時刻都有可能失去效力。那時李察進入虛弱狀態,惟有死路一條。扎烏開始打得小心謹慎,如果在這種時候被李察手中那把恐怖的魔刀切中,那可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時間在一點一滴過去,轉眼間開戰已經一小時,蠻荒嗜血卻毫無失效的跡象。空中已經出現八團雷雲,落下的閃電亦讓扎烏感覺略痛。在更高的空中,還不斷有新的雷雲在生成。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扎烏開始驚疑不定,天空中的閃電下落的頻率越來越快,讓他開始感覺到難受。

  整整兩個小時了,不光是扎烏,就是觀戰的蠻族強者都看得目瞪口呆,蠻荒嗜血居然依然有效!

  大長老和大祭祀都被驚動,趕到這邊觀戰。而在觀眾席上,幾乎坐著整個雪山長老團。

  兩個半小時,天空中的閃電已經是一道接著一道擊落,整整十七團雷雲,讓閃電幾乎沒有止歇地落下!扎烏早已滿身焦黑,發瘋般追擊著李察,甚至不再躲避李察手中的野蠻屠殺。他現在只求能和李察同歸於盡。

  兩小時三十七分,一道淡紅色的閃電落下,扎烏一聲不甘的怒吼,終於倒下。

  這是祭典戰以來,第三個被李察拖垮的蠻族戰士。許多蠻族強者看向李察的目光中,已經有了畏懼。

  直到李察離開決戰場,都沒有出現虛弱跡象,讓大祭祀烏扎拉祖一雙長眉緊緊地絞在了一起。

  而在李察自己的心底,蠻荒嗜血的效果還有整整三十分鐘才會消失。

  這其實已經超出了李察自己的預期,當他服下蠻荒嗜血時,立刻發現藥效格外的穩定綿長,沒過多久智慧與真實天賦就計算出了藥效的持續時間,居然是驚人的三個多小時!李察立刻放棄了使用生命誅絕和毀滅真名的想法,改以消耗戰的方式和扎烏周旋,終於成功拖死了對手。

  聖藥的效果如此之長,一方面是李察領悟了眾多的生命規則,大幅延長了藥效。另一方面則是他佩帶著獸神之牙,這件聖物終於第一次發揮了作用,讓聖藥的效果倍增。

  在另一塊場地上,烏列和木森的戰鬥早已結束。聖樹王朝的六皇子再次讓蠻族一眾強者見識到了天國武裝的力量。決戰伊始,烏列就激發了天國武裝,再次如一輪驕陽般冉冉升起。但和前戰不同的是,烏列身後多了一雙巨大的金色光翼,宛若天國降臨的神使。

  烏列挾無可匹敵之勢衝向對手,決戰場中一聲轟鳴,木森已和此前的對手一樣,被轟飛出了決戰場。觀戰的蠻族強者一片嘩然,木森可不是此前那些戰士,而是和扎烏、昆西並稱的年輕一代最強幾人之一。可是在烏列面前,他卻沒能抵擋住哪怕是一擊,雙方差距之巨大,可見一斑。

  當烏列得勝而歸時,李察依然在和扎烏纏鬥,而且漫長的戰鬥才剛剛開始。烏列只是看了一眼,就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逕自離去。李察正全神貫注地戰鬥,根本沒有注意到烏列的到來和離去。

  深夜時分,華文大主教和烏列相對而坐,彼此冷冷地看著對方,一言不發。九皇女拉斐爾躲在屋角,滿臉驚慌,根本不敢說話。

  華文大主教哼了一聲,緩緩地說:「烏列,這不是你可以任性的地方。讓拉斐爾跟我走,明天你的對手就是一具屍體了。然後你就在聖廟住下,直到生下神子為止。」

  「這樣一個對手,我自己完全能夠對付,為什麼一定要拉斐爾去?她還小,還沒有殺過人,這麼小的一個孩子,為什麼一定要讓她的雙手染上鮮血?」

  華文露出嘲諷的笑容:「你血管中流著皇室的血,居然還會如此天真!不管拉斐爾是什麼年紀,只要穿上了天國武裝,她就是最強的殺手。這就是我帶她來的目的。我要去牽制藏劍,或許還有蠻族長老會的那些傢伙,那麼她就會有機會去殺掉李察。」

  烏列憤怒地拍著桌子,怒吼道:「我決不同意!」

  華文大主教卻並未動怒,而是淡然地說:「聽說你的母親,尊敬的羅曼公爵夫人,曾經與魔鬼溝通過。當然,這只是傳言,還未經證實。只是魔鬼非常的狡猾,只要召喚過他們的人,都會被他們在靈魂中留下印記。在聖白大教堂內,一切與魔鬼有過溝通的人都會顯露出形跡,任何人都不會例外!」

  烏列臉色大變,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按照教典,凡是與魔鬼作過交易的人,都將被送上火刑架,又或是被仁慈地赦免部分的罪,去巴倫底島的黑獄中度過餘生。黑獄那個地方是什麼樣子,想必你也有所耳聞,而尊敬的羅曼夫人依然很美麗……」

  「華文!」烏列眼角跳動著,緩緩握緊了拳頭。

  華文大主教淡淡地說:「當然,我只是聽到了一點傳言,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根據傳言,我可以要求羅曼夫人到聖白大教堂驗證自己的清白,也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而這中間的選擇,取決於你,你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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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7 20:24:16 |只看該作者

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六十一 傾力 上

       烏列緩緩坐下,但脖頸中的青筋根根浮現,顯露出極度的憤怒。可是他卻知道華文大主教具有說到做到的能力,光輝主神的教會勢力在聖樹王朝極為龐大,並不比皇室弱多少。在與魔鬼溝結的事情上,就連皇室都不好公然出面抵制。何況,如果烏列是為皇帝所喜歡的,那也就不會被派到這裡來了。

    華文大主教露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說:「你能想通,這就最好了。」

    華文站了起來,從懷中取出一塊古舊的金屬片,扔給了九皇女,說:「現在你的拉斐爾部件已經齊了,穿上它!別磨磨蹭蹭的,離天亮沒多少時間了,我們得在這之前把活干完。站起來!別在那裝什麼清純柔弱,你那個母親生出來的,能有什麼好貨!」

    拉斐爾抓著金屬片的小手在不斷顫抖著,眼淚不斷湧出,害怕之極。可是聽到華文侮辱了自己的母親,她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一下子跳了起來,沖到華文面前,說:「我的媽媽是曼蒂公爵夫人,她不象你說的那樣……」

    啪!拉斐爾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整個人都飛了起來,摔到屋角,頓時嚇得傻了。她的半邊小臉即刻腫了起來,血從破損的嘴角流下,她卻渾然不知。

    華文陰冷地說:「別跟我說那些廢話!我不妨多告訴你一些事情,曼蒂公爵夫人是羅曼夫人與魔鬼溝結的引路人,她比羅曼夫人走得更遠。你以為你仗以自傲的天賦是從哪裡來的?在你身上,其實還流著魔鬼的血脈。當然,從神僕的角度,你這個身體雖然骯髒,但確實還有點用處。正因為如此,才沒有把你和你的母親扔到黑獄裡去!但是,寬恕並不會永遠存在,特別是當你證明不了自己的價值,甚至開始學會不那麼聽話的時候。」

    「不,不可能!我怎麼會有魔鬼的血脈!」九皇女的小臉慘白。

    華文伸手一指,指尖就射出一道細而凝聚的聖白光線,照射在九皇女的手臂上。聖白光線即刻燒灼出縷縷青煙,痛得九皇女慘叫一聲。烏列想沖上去,可是跨了一步,就猶豫著停在原地。好在華文隨即收回了聖白光線,冷冷地對九皇女說:「看看你的手臂。」

    九皇女伸出手臂一看,竟然看到了一個紫黑色的奇怪徽記!她頓時一聲尖叫,嚇得癱倒在地。聖樹王朝中出身良好的貴族都可以看出這個徽記的風格,這是地獄中層某個大魔鬼血脈的標記。至於華文所使用的聖白光線,是光輝教會中檢驗與魔鬼相關事務的專用神術,烏列和拉斐爾都很清楚它的用途。

    「看到了嗎?」華文的聲音緩慢而冰冷,就象一條盯著獵物的蛇。

    「我……我……」九皇女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只要你乖乖聽話,老實做一切我讓你去做的事,那麼這個徽記我完全可以當作沒有看到過。甚至我還可以幫你忘記它,就象這樣。」華文大主教說著,揮手間又是一個治愈神術。這個神術柔和如雨,將九皇女手上的傷痛全部消除,甚至那個魔鬼徽記也消失不見。

    看到九皇女驚魂初定,華文大主教說:「好了,又耽誤了不少的時間。現在穿上你的拉斐爾,跟我走吧!去殺一個處於虛弱期的人,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

    話音剛落,華文大主教忽然雙眉微皺,揮手讓烏列和拉斐爾安靜,就走過去打開了房門。門外站著一個全身裹在黑袍中的神官,低聲說:「大主教,這是聖輝大教堂和皇室來的急件,請您過目。」

    這個時候來的急件?

    華文瞳孔微縮,伸手接過兩封信,拆開,快速掃了兩眼,就不動聲色地說:「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華文細心地將房門掩好,這才把兩頁信紙擲到了烏列面前,冷笑著說:「你也看看吧!」

    兩封信的內容一模一樣,都是說在聖廟可能遇到一個名叫李察的年輕法師,他來自神聖同盟。信中以皇室和教廷的雙重名義嚴令,自接到這兩封信的時刻起,不得對李察采用任何下毒、暗殺等黑暗手段,惟一允許殺死他的方式是祭典戰決戰。但是,皇室和教廷都『建議』,最好不要殺死李察,擊敗即可。

    兩封信的內容讓烏列也為之一驚,不明白為什麼。華文則雙眼微閉,口唇微動,似乎在與什麼人溝通著。這是教廷的秘術,可以藉由光輝主神的神力就為媒介,實現雙方的交談。但僅僅是達到傳奇級別的神術者才能夠使用。片刻後華文睜開了眼睛,冷冷看了一眼烏列,說:「想知道原因嗎?」

    「想。」

    華文哼了一聲,說:「如果我現在去把李察殺了,那麼聖樹王朝的永恆龍殿將會關閉三十年。」

    「永恆龍殿!關閉三十年?」烏列這次才是真正的震驚。

    「即使是我們聖輝教廷,也有許多需要通過獻祭才能得到的東西。永恆龍殿關閉三十年,意味著王朝和其它兩大帝國之間會拉開一個明顯的差距。李察能夠得到永恆龍殿如此重視,這樣的對手,你還有信心能夠戰勝他嗎?」華文淡淡地問。

    「有!」烏列沉聲答道。

    「你最好贏下這場比賽,輸了的後果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夠承擔的。而且你,還有你,你們兩個在一路上所有的言行舉動,到時候都會變為罪證,加重你們的懲罰。當然,如果贏下了決賽,那麼所有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當華文大主教離開房間中,烏列和拉斐爾都陷入了沉默。

    太陽懶洋洋地又從雪山中升起。

    正午時分,李察和烏列准時出現在決戰場上。烏列這次取下了外袍,露出下面一身金色的華麗鎧甲,甲面上布滿了繁復且細膩的魔法花紋。烏列手中握著騎槍,腰間則多了一把寬刃重劍。這把重劍比單手劍要長而寬,但比雙手巨劍略下。重劍和鎧甲一樣,通體都是繁復的魔法花紋。

    李察依舊是普通的蠻族裝束,這身衣服輕便而且保暖,很是適合在雪山上行動。他的目光在烏列身上掠過,特別在他腰間的重劍上停留了一下,才移向別處。行將踏入聖構裝師的行列,李察自然看出烏列那身盔甲非常特殊,上面遍布魔紋,實際上一個大的盔甲部件就相當於一件構裝。整套盔甲和重劍都被魔法力量融為一個整體,所以是一套套裝。

    李察一方面為魔紋本身的高超技藝所贊嘆,更是驚嘆於把構裝裝設在盔甲上的創造力。這就是天國武裝。確實如勞倫斯所說,天國武裝的賣相毫無疑問是五階構裝之首,當然此刻親眼目睹,李察知道它確實也不負五階構裝的稱號。

    重劍是套裝的一部分,而烏列手中的騎槍卻不是,李察已然發覺了這一點。當重劍不在手中時,套裝實際上是不完整的。這就給了李察可乘之機。

    大長老看了看天色,當即宣布比賽開始。

    最終的決戰開始了,烏列沒有動,李察也沒有動,兩個人都在仔細觀察著對方,李察甚至雙眼中都在噴射著光芒。可是洞察的效果非常有限,大部分都被烏列身上的天國武裝給擋了回來。

    烏列上上下下地看著李察,忽然說:「你換刀了?」

    李察手中依舊是那把野蠻屠殺,不過現在它的顏色全變了,由暗黑變成了亮銀色,甚至形狀也有些許改變,變得優雅許多,原本那些猙獰的倒刺都變為一根根羽毛形狀的刃鋒。雖然功效和切割能力和過往沒什麼不同,但卻讓這把刀看起來甚至有了許多神聖的氣息。

    李察揚了揚手中的刀,淡淡地說:「換不換刀,都是一樣的。」

    烏列當然不能認同,這把刀今天給他的感覺和過往截然不同。現在他只要看著它,就會有種被刺傷割裂的感覺,而在前幾天李察和蠻族決戰時,烏列對野蠻屠殺毫無感覺,只覺得是把不錯的刀而已。

    烏列的感覺非常准確,因為和形狀一起改變的,還有這把刀的性質。現在李察手上握著的不叫野蠻屠殺,而是神聖斬殺。

    「我可不會給你打持久戰的機會。」烏列緩緩地說。他揚了揚手中的騎槍,竟然將它扔到了一旁,摘下了腰間的重劍。

    李察想要乘機破敵的想法就此夭折。但他雙眉一揚,冷冷地說:「我也不想!」

    烏列舉起重劍,天國武裝開始放射璀璨光芒,一雙巨大光翼在他身後徐徐展開。

    李察則握緊了神聖斬殺,雙手指尖迅速變成如血般的鮮紅,隨即蔓延進了袖口。他的身體上猛然彈出數道閃電,在空中凝結成了七面藍白相間的電盾,環繞著李察不斷飛舞。生命誅絕和魔動武裝,就此威力全開。

    李察又取出蠻荒嗜血,再喝了一滴下去,轉眼間他的呼吸中已帶上了濃濃的灼熱氣息。可是極少有人分辨得出,那灼熱氣息中不僅僅是蠻荒嗜血的力量,還有隱藏在內的獄炎力量。迪斯馬森的毀滅力量,已緩緩自最深的黑暗中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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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六十二 若煙火般絢爛

    天國武裝對決如神一般從不會犯錯的李察。

    有許多人曾經預想過這兩個人之間的祭典戰決戰會是怎樣的情景,怎樣的過程,卻沒有想到從一開始就進入到最高潮!

    烏列將重劍高舉過頭,凌空向數十米外的李察斬下,劍上匯聚的金色光芒匯聚成一道聖光的洪流,轟鳴著,以摧毀一切的威勢向李察沖去!

    而李察將神聖斬殺拖在身後,斜指地面,左手則在胸前張開,指尖上跳動著火的精靈。一點點火花爭先恐後地從李察指尖飛出,在空中旋轉著,飛舞著,每一顆都如有自己的靈魂。李察左手一翻,遙遙向烏列推出,所有的火花都似在同一時刻得到了命令,在空中疾速飛旋,在李察手指的方向上構成一條由火繞圈出的通道。隨後一點暗紅火光在李察手心中出現,瞬間就變成了一道暗色火柱,撞上了襲來的聖光洪流!

    聖光洪流沖到半途,沖勢驟然一滯,前端明顯被細得多的暗色火柱頂了進去。它翻滾著,咆哮著,狠狠沖擊著暗色火柱,大量的聖光與暗火同時湮滅,彼此間一時僵持,誰也奈何不了誰。

    觀戰席上,拉斐爾猛然站了起來,極度震驚,失聲道:「怎麼會這樣?!」

    天國武裝發出的聖光品階極高,和其它性質的力量對沖往往可以壓制對手,消耗一份的聖光經常可以湮滅掉對手三四份的力量,略佔上風亦是極少有之事,怎麼現在反而有些吃了小虧的意思?她雖然年輕,亦同樣是天國武裝的繼承者,又如何會不震驚。

    旁邊的華文大主教臉上所有的皺紋都堆到了一起,緩慢而低沉地說:「那是來自深淵的獄炎,所以並不奇怪。」

    「深淵獄炎?那不是惡魔的力量嗎?」九皇女驚道。

    華文只是點了點頭,雙眼微微眯著,緊盯著李察的後背。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臉上微有刺痛,於是轉頭望去,恰好看到一個全身都裹在斗蓬裡的男人剛好抬起頭,遙遙向這邊望了一眼。那個男人只露出一只眼睛,但那目光卻清亮如劍,落在華文臉上如有實質。

    華文伸手在自己臉上摸了一下,指尖上竟真有了一點鮮血。

    目光如此清亮溫潤,卻又暗藏如劍鋒芒,傷人於不經意處,這個男人自是千年帝國的武聖藏劍。

    決斗場中,聖光洪流和獄炎火柱相持著,以相持點為核心,力量一波波炸開,將堅硬的地面轟擊得千瘡百孔。一眾年輕的蠻族武士個個臉色蒼白,他們這才明白在前面的戰斗中,烏列和李察都明顯沒出全力。

    烏列和李察的臉色都在迅速變得蒼白。烏列有天國武裝為依托,力量儲備應該遠勝於李察,可是相持了一會,李察居然沒有不支之象,這讓烏列心中大驚。他向李察望去,只見李察手中發出炎柱越來越細,顏色卻是越來越深,到後來已經接近紫黑色。

    這道獄火一出,其它蠻族強者們大都沒有反應,大長老和大祭祀卻同時站了起來!他們互相望了一眼,醒覺了失態,又緩緩坐下。可是他們的臉色,卻再也難以平靜。

    另一側的看台上,藏劍混跡於一眾年輕蠻族戰士當中,似乎還覺得不夠,把頭也深深埋了下去,打定主意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而九皇女忽然感覺有些異樣,轉頭悄悄向華文望去,卻見這個城府深沉的大主教臉如雕像般僵硬,雙手緊緊握著,有深色的血正從指縫中滲出。想是長長的指甲已經刺破了手心,可是他卻渾然不覺。

    華文的嘴唇微微動著,好像在自語著什麼。九皇女恰好懂得唇語,從他口唇的動作拼出了一個陌生的詞:「……阿比斯……深淵。」

    她並不是知道阿比斯深淵是什麼樣的地方,深淵無比遼闊廣大,有無窮多層,即使是傳奇強者也極少有人敢去深淵游蕩。所以人類對深淵和地獄了解的都不算多。可是這個詞能夠讓華文主教反應如此強烈,必然不是普通的地方。

    就在這時,華文霍然站起,厲聲喝道:「烏列!殺了他!」

    烏列驀然一驚,散去了聖光洪流,再次高舉聖劍,大喝一聲,整個人再次化作一顆轟烈流星,向李察轟去!

    李察雙瞳微縮,手中的神聖斬殺已在急速地顫動,發出低沉蜂鳴。藏於袖中的手已殷紅如血,那血色甚至還在延著刀身不斷向前延伸。

    烏列沖得極快,轉眼間就到了李察面前,噴湧的金色光焰已經拂起了李察的頭發,吹亂了他的衣服。

    李察這時才動了。

    他提刀,踏步,斬殺!

    這是他練習了成千上萬次的一刀,在此時此刻,才完美地呈現出來。刀光如閃電,一剎那點亮了天地,又一剎那歸於沉寂。

    李察與烏列擦身而過,在身後留下無數殘像,那像是數百個李察,將這一刀的每個動作都定格在空中。而烏列還保持著撲擊的動作,如同沒有動過。

    瞬息之間,所有人心中都浮上同一個想法:

    這才叫快。

    刀光如電,曲折得渾然天成,劈開了烏列身上的聖光,又悄然消失。聖光隨即填補了閃電留下的空缺,就象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烏列呼地前沖,直沖出數十米,重劍才重重斬下,聖輝轟鳴湧出,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既長且深的斬痕。斬痕最深處超過一米,綿延前伸十余米,可見一劍之威。可是烏列卻發現自己斬了個空,李察並不在面前,而且自己斬擊的位置也不是原本預想的地方。自己怎麼控制不住聖劍了?

    就在烏列愕然之際,他臂甲上的搭扣忽然自動彈開,整個臂甲自行脫落,然後在聖光的托扶下飛上空中。烏列當場怔住,抬頭呆呆地看著空中的飄浮著的臂甲,一時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華文全身一震,最後卻是緩緩坐下。

    不止是臂甲,頭盔、胸甲、裙甲、戰靴,以及聖甲都一一飛上空中,自行組合成了一個持劍的盔甲武士,緩緩旋動著。

    「烏列,拋棄了我?為什麼……」決戰場中的六皇子一時無法接受眼前發生的現實。天國武裝確實會自行選擇最適合自己的繼承者,然而它們卻極少會拋棄繼承者,除非……

    六皇子似乎明白了什麼,喃喃自語道:「我……已經死了?」

    他舉起雙手,放在眼前看著。這是一雙纖長而有力的手,然而此刻在掌心上卻多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紅色網狀圖案。六皇子皺了皺眉,把手放下,想要回頭看看李察,可是這個動作卻再也沒能完成。

    決戰場中,六皇子忽然無聲無息化為一團血色霧氣,然後猛烈燃燒,瞬間化作巨大火柱,噴上數十米的天空,然後和爆發時一樣迅速地消失湮滅,只在原地留下一片焦痕。若不是有空中飄浮的天國武裝,若不是剛剛親眼目睹了這場驚心動魄的戰斗,很多人都無法相信六皇子曾經站在這片決戰場過。

    李察抬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放眼望處,盡是天高雲淡。

    終於,終於贏了。

    在這一刻,李察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有輕松,卻說不上高興。神聖斬殺也失去了光芒,似是失去了敵手,也就變得無精打采。

    這場最終的決戰,有如隕石撞擊大地,在一剎那間就發出最強烈的爆炸和轟鳴,然後就歸於沉寂,只留下一片已死的土地。就連擔任裁判的長老都怔怔站著,良久都想不起宣布決戰結束。

    還是華文大主教打破了沉寂,指著李察沉聲道:「李察!你使用的力量……哼!你心中有數。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李察給了華文一個燦爛的笑,說:「那我們,回去後在戰場上見?」

    這本是華文要說的話,卻被李察給先說了。華文忽然覺得李察的笑說不出的令人厭惡,說到戰場上見,他怎麼可以如此自信?

    這是裁判長老才省覺自己的失職,宣布戰斗結束,李察贏下了祭典戰。宣布結果的時候,就連這位長老自己都說不出心裡是何滋味。蠻族聖廟的祭典戰,最終卻被一個諾蘭德人贏下了,這個人居然還是一個魔法師!難道蠻族已經衰落至此了嗎?

    這位長老心裡卻知不是這樣的。如扎烏,昆西這些人絕對不是蠻族年輕一代的頂尖強者,真正有天賦的是山與海這樣的人。和她並列的還有兩三個人在,只是這些人大都在位面深處探索,不可能來參加祭典戰而已。而另外一些人,比如要離,和扎烏等人年紀大致相當,可一個是年輕一代的強者,另一個卻已是一方長老,誰強誰弱,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然而,雖然這些人中並不都是對祭典戰全無興趣,只是一來知道山與海已經有了約定之人,出於對她的尊重和自己的驕傲,他們大都選擇了放棄。另一方面,成為神子的凡間之父,在絕大多數蠻族眼中是無上的榮耀,但在這些真正的驕傲之人眼中,卻並不是很看重這個。最後,則是雪山長老會為了確保和聖樹王朝的交易能夠成功,曾將兩位有意參戰的年輕強者『勸』了回去。

    若是他們能夠參戰,那麼最後勝負如何,仍未可知。

    不止是這個長老,所有雪山長老會的長老們此刻都若有所思。強大的卡蘭多聖廟竟然淪落至此,不在天災,而是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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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六十三 成長

       漫長的祭典戰終於結束了,在聽到勝利消息的一刻,李察只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依舊在站在決戰場內,動也不動,好象還在等著下一場比賽。

    裁判長老走了過來,低聲說:「雖然你贏了最後的決戰,但是在儀式舉行之前,還有一些程序呢!你現在可以先回去,接下來該作什麼,會有人通知你的。」

    李察露出的其實是無奈的笑,說:「我是想回去,但是恐怕需要人扶。」

    長老一怔,問:「虛弱了?」

    「是。」

    「可是你上場不是打了整整三個小時才虛弱的嗎?而且今天你就恢復了。這場戰斗,有打了三分鐘嗎?」長老依然難以相信。

    「我怎麼知道?這可是你們的聖藥。」李察無奈地說。

    這句話頓時讓長老無言以對。於是他叫過來兩名身強力壯的蠻族戰士,架起了李察,將他送回了房間。一回到自己的房間,李察就癱倒在床上,一時間疲累欲死,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他安靜躺著,心中開始回憶對決天國武裝的整個過程。開戰伊始,一切都在按著李察預想的思路在進行著,智慧天賦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強大。然而變數卻是發生在聖光洪流與李察獄炎對沖的一刻。

    並未能恢復最佳狀態的李察原本實力就照烏列差了一個等級,魔動武裝和生命誅絕加在一起威力也比不上天國武裝,所以雙方力量絕無花巧的對沖時,李察實際上是處於下風的。表面上看起來獄炎在消耗戰中還要稍佔上風,可是李察的魔力遠比不上烏列。這樣消耗片刻,李察就會先行耗盡魔力,從而失去先機。

    李察原本准備將多余的魔力全部傾瀉出去,在劇烈爆炸的瞬間以精研數年的最後一刀和烏列決一生死。他要抓的就是烏列精神放松的那麼一個最微小的破綻。

    可是當獄炎真的處於下風時,李察忽然好象聽到了一聲充滿了怒意的咆哮。這聲咆哮中充滿了無法形容的威嚴,李察覺得整個世界都為之震動!

    怒吼不是來自外部的世界,而是直接在李察的靈魂中響起。在吼聲響起的瞬間,李察忽然覺得全身上下的力量都被打通,匯聚成一個整體,有數條血色絲線甚至伸入深藍冥想世界中的那兩顆代表著不同力量的星體上,源源不絕地抽取著它們的力量。在這一刻,李察所有的力量終於匯聚一處,然後變得更加晦澀深沉,緩緩湧出,撲向烏列。

    這是全新的力量,是毀滅更深的一個層次。而在新生毀滅力量的推動下,生命誅絕更是發揮出前所未有的威力,這才有了那驚豔的一刀。

    可是,那聲怒吼又是從何而來?

    李察思索著,檢視著自己身體內部的情況。所有的血脈力量都已枯竭,五棵世界樹完全就是掉光了葉子的禿樹,阿克蒙德血脈也幾乎不再流動,那裡的熔岩都已凝固,只能在縫隙中還可以感受到一縷灼熱氣息。但是隨著李察的心意,阿克蒙德血脈中浮上一長串神秘的符號,它們的意思自然而然地就出現在李察的意識中。那是李察的真名,此刻最前方的一長串符號都在流動著暗金色的光澤,意味著這段真名已經覺醒。覺醒的部分比以前要長出一大半,但它們合在一起,依然是同一個名字:迪斯馬森,即為毀滅。

    李察審視著自己的真名,不知道迪斯馬森究竟是一個名字,還是代表著一種力量。原本真名都是意指後者,可是在聽到那聲怒吼之後,李察卻第一次開始考慮前者的可能。畢竟那記吼聲中充滿了不可言說的傲慢與憤怒,並不象是單純的力量,反而象是一個李察現在無法去理解的偉大存在。

    李察的真名閃耀了幾下,就在虛空中消失。調動真名需要消耗很多力量,所以已經處於虛弱狀態的李察立刻就湧上無法抵御的睡意,昏睡過去。

    自踏上卡蘭多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睡得如此安寧。

    在聖廟內,一眾長老們卻都在挑燈夜談。雪山長老會的長老們全都在場,而各區域長老會的重要長老也大多到了。眾長老們討論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祭典戰被一個諾蘭德人給贏下來的事實。這在以前從未發生過,難道真的讓諾蘭德人成為神子在人間的父親?

    長老們吵吵鬧鬧,爭執不休。大多數人的意見是堅決反對,畢竟諾蘭德和卡蘭多已經對立了無數年。可是蠻族的長老們卻無地抹殺李察是堂堂正正地贏下祭典戰的事實,因此下意識地回避了這個話題。就如何安排儀式上,眾長老們的想法也各不相同,惟一的共同點就是絕不能嚴格按照傳統來辦。那可是要邀請蠻族所有大族的族長,以及所有願意聽從聖廟召喚的強者到場觀禮的,要真是這樣做了,卡蘭多蠻族的臉面也就全丟光了。

    吵了大半晚,讓這些力量出眾的長老們也覺得疲累不堪,於是怨氣都集中到了雪山長老會一眾長老的頭上。其實他們都知道這樣根本吵不出一個結果來,只不過所有人心中都積郁著一口氣,想要找個途徑發洩出來而已。

    最終,長老們一致同意先把祭典儀式往後推推,等李察恢復了身體再說。這根本就不是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卻被眾人認可,並加以實行。

    在聖廟後方一座幽靜的小院裡,山與海穿著一襲寬袍,正跪坐在獸神雕像前,在沉思著什麼。這時房門敲響,大祭祀烏扎拉祖走了進來。他看著洗去了聖者圖騰,也拆去了發辮的山與海,先是嘆了口氣,然後堆起笑容,說:「李察贏下了祭典戰,現在你的心願終於達成了。」

    「是嗎?很好。」山與海淡淡地說。

    大祭祀將懷中的石盆放在屋內,拿出一個年代古老的獸皮包,層層打開,露出裡面幾塊大小不一,色澤各異的石頭,說:「現在祭典戰已經結束了,殿下,我可以重新把聖者圖騰給你畫上了。」

    山與海卻搖了搖頭,說:「你們不會希望我打贏李察吧?」

    烏扎拉祖的手僵了僵,然後尷尬地說:「這確實是一些……不,大部分長老們的想法。但是長老會不會對你提出要求,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至少,嗯,過程可以稍微激烈一些,要不然我們蠻族的臉面有些不太好看。」

    山與海依舊在看著獸神雕像,頭也不回地說:「我既然已經洗去了聖者圖騰,現在感覺很輕松,暫時還不打算畫上,就這樣吧!」

    大祭祀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那我就先把東西放在這裡了。你什麼時候想好了,再來叫我就是。」

    在烏扎拉祖出門之前,山與海淡淡地問:「你們不會又要想些什麼新的花樣出來吧?比如說讓那幾個家伙中的一個出來,和李察打場附加賽之類的。」

    大祭祀猛然咳嗽起來,連聲道:「不會,不會!這怎麼可能?」

    可是他的咳嗽卻出賣了他。就在剛剛結束的長老會上,確實有不少長老提到了這個方案,最終被大長老和大祭祀,以及山與海的母親阿薩聯合否決。若真是這樣做了,當時阿薩的說法是,那他們這些長老就和諾蘭德人一樣無恥了。

    山與海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

    烏扎拉祖看著山與海的背影,忽然覺得她很單薄,也很孤單。大祭祀長長地嘆了口氣,說:「殿下,祭典戰的結果不可更改了,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只不過形式上可能會稍稍改變一下,好讓大家都能夠有個台階下。至於如何改,還沒有討論出結果。但絕不會再有什麼壞消息了。」

    山與海點了點頭,說:「好的。李察要休息,我也想安靜一天。明天晚上,我再加上聖者圖騰吧!」

    大祭祀意外之余,臉上也露出喜色,然後離去。

    夜深人靜,山與海依然安靜地坐著。她忽然站了起來,開始舒展活動身體,整整半個小時,直到額頭見汗,這才停下。她打開房門,向院中叫道:「我餓了,去弄點吃的來。」

    守夜的幾名蠻族女戰士紛紛爬了起來,去准備食物。山與海的飯量可不是一般的大,一般需要兩三個人才能搬得動。片刻之後,她們就抬著幾個巨大的石盆回來,裡面盛滿了熱氣騰騰的食物。

    「一起來吃吧!」山與海招呼著。幾名女守衛都是又驚又喜,她們可知道山與海的食譜特殊,能夠和她一起吃上一頓,抵得上自己平日苦練半年的。她們剛剛坐下,山與海卻突然站了起來,守衛們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眼前已是一黑,都被少女打暈。山與海從櫃子裡翻出幾根獸皮索,扎緊了寬大的衣裙,然後又用獸皮包了滿滿一大包烤肉,背在身後,隨後對幾個昏過去的女武士說了聲對不起,就離開了院子。

    李察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被人給搖醒,一睜眼就看到了山與海。這還是此次到卡蘭多,他第一次看到少女。李察又驚又喜,剛想說什麼,山與海就把食指放在嘴前,噓了一聲,然後壓低了聲音說:「快拿上你的東西,跟我走!」

    「走?去哪?」李察一頭霧水。

    「逃跑啊!你還真打算參加儀式嗎?」山與海不容李察弄明白情況,一把把他提起,扛在肩頭,左手抓起李察的行李,就出了院子,向雪山下飛奔,轉眼間消失在夜色深處。

    此刻在遠處的一座雪峰上,蒼鷹和阿薩正站在那裡,看著少女扛著李察一路遠去。蒼鷹忽然一聲嘆息,神色復雜,說:「女兒已經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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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六十四 信

    山與海一邊扛著李察,一手提著李察的東西,跑得並不是特別的快,可是她的體力幾乎是無窮無盡,一直跑到天亮,連李察都覺得自己被扛得疲倦不堪,少女卻依舊神采奕奕。當第一線陽光照耀在卡蘭多大地上的時候,李察身體深處也如同從沉眠中蘇醒,體力不斷湧出,結束了蠻荒嗜血帶來的虛弱效果。

    虛弱階段一結束,李察就從少女身上跳了下來,她扛人的手法可不夠專業,顛簸得李察全身酸痛,骨頭就像散了一樣。

    李察看著少女,當下一怔。山與海此刻垂肩長發,一身寬裙,若不是那從靈魂中散發出來的自然而然的強烈蠻荒氣質,她看上去就若諾蘭德的一個清麗少女。圖騰、辮子和那些價值連城的飾品,都消失不見。

    「你的樣子怎麼變了?」李察驚問。

    「聖者圖騰洗掉了,至於那些飾品,它們都是屬於卡蘭多的財富,我現在既然不打算再留在卡蘭多,就不打算帶走它們。」山與海說。

    「你是說……」李察有些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我准備跟你回諾蘭德。」少女說。

    「這……」李察從沒想過這個可能性,因為對整個卡蘭多來說,山與海都十分重要。長老們會放她走嗎?

    山與海似是猜到了李察心中的想法,帶著些小小狡猾的笑,說:「長老們多半巴不得我們兩個跑路呢,而且跑得越遠越好,那樣他們就不用看到你了。」

    「是這樣啊,好吧。」李察很是無言。看來好面子,是任何地方都有的通病。

    李察又上下看著山與海,臉上漸漸露出驚訝,吃驚道:「你現在只有……」

    少女想了想,說:「按諾蘭德的標准,十級?」

    「怎麼會這麼低?」李察難以相信。在深藍分別後,已經是一年多過去了,她怎麼也不至於只有十級。而且上次見面時,山與海那龐然如山的氣勢也給李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很正常啊!過去要打架的話,用用聖者圖騰的力量就可以了。而我平時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吉克拉瑪峰頂睡覺,那裡的環境最適合我的身體成長了。睡一天的話,相當於其它蠻族戰士苦練半個月吧。」

    「這樣……也行?」

    李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睡覺也能得到強大的力量,山與海簡直要和上古巨龍一樣了。

    少女很認真地說:「那裡不是誰都能夠睡得下去的,過去每年都有不少人死在吉克拉瑪峰上。」

    「我們先走吧,邊走邊說。」說著,李察就背上了自己的行李,辨別了一下方向,和山與海向諾蘭德大陸的方向奔去。

    長老們或許如山與海所說,巴不得他們悄悄地走,這樣就不用再為祭典儀式的事情頭痛了。上千年來,蠻族祭典冠軍可還是第一次被外人奪走。長老們用過了一次陰謀,然後又設法加以補救,最終還是給李察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可是其它蠻族戰士卻不知道這些幕後的事情,他們會視李察為強者之路上最大的障礙,很多人會想法設法擊敗李察,以洗刷恥辱。

    李察現在可不打算多生波折,野蠻屠殺已經變成了神聖斬殺,所以他對再和這些蠻族戰士們打架一點興致也沒有。他需要回到領地,整軍備戰,誰知道華文的威脅只是說說,還是打算來真的?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李察確實壞了聖樹王朝的好事,而且是相當大的一件事。

    山與海也不願意與自己的族人戰斗,於是和李察並肩飛奔,一路向諾蘭德而去。

    日出日落,兩個人很快就離開了雪山,跨過了那條生滿了鱷魚的巨河,才停下宿營。他們的晚餐就是烤鱷魚。一路上李察已經弄清楚了吉克拉瑪峰的奧秘。這座雪峰傳說中是深冬女士被獸神斬殺之地,因此具有了神跡般的力量。在這裡修行,根本不會遇到瓶頸,只要忍受得住聖峰力量的沖擊侵襲,就可以一直修煉下去,直至傳奇。但是吉克拉瑪峰有著和神跡相當的危險,深冬女士隕落時詛咒了這塊土地,因此這裡的寒冷就具備了凍結靈魂的力量。只有那些有著無比強大的意志,和一個不屈靈魂的人才能夠抵受得住這裡的寒冷。而且修煉時間越久,寒冷就會變得越發的難以抵抗。這裡的寒冷還有麻痺意志的能力,所以當一名強者發覺自己已經無力抵抗寒冷時,往往為時已晚。所以每一年都會有數量不等的強者在吉克拉瑪峰頂被凍死。

    山與海是受獸神眷顧的,獸神的力量保護著她,讓她可以長時間在吉克拉瑪峰的核心中睡覺。在睡覺的時候,雪峰的力量實際上是在慢慢地改造和淬煉山與海的身體,讓她身體各項素質都在永無休止地提高著。理論上,假如山與海可以一直睡下去的話,總有一天她的身體會變成神軀。

    李察看著山與海,深深地嘆了口氣,居然有了些嫉妒的感覺。他現在看出來了,少女的斗氣水准確實非常一般,可她的身體本身就是最強大的武器。她的力量、速度和防御力都非常強大,然而最可怕的卻是她的體力,她的體力幾乎無窮無盡。有著這樣的身體作為本錢,她確實用不著在意斗氣是多是少了。

    在溫暖的篝火旁,那條巨大的烤鱷魚很快就變成了一堆骨頭。李察和山與海的飯量已經今非昔比,居然還是只有半飽的感覺。李察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揮出一小片冰霜,熄滅了篝火,說:「該出發了。」

    山與海象頭小獅子一樣打了個哈欠,卻懶懶地不想動彈,好不容易才被李察拉了起來。就在這時,風忽然大了,狂風呼嘯著從森林中吹過,一些措不及防的飛鳥走獸都被風掀了起來。一時之間,整個森林都在狂風中變得飄搖。李察用力嗅了嗅,發現風中有股異樣的腥臭,不由得臉色大變,大吼一聲:「小心!有非常厲害的魔獸!」

    他話音未落,忽然抬頭望向天空,在遠方的天空中,有十余點各色光芒在閃耀不定。透過濃濃的霧氣,李察終於看清楚那裡是什麼光芒,分明是某種巨獸的眼睛!在濃霧深處,是數個猙獰的巨大頭顱。

    李察一時間幾乎屏住了呼吸,失聲道:「九頭蛇蜥!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山與海也臉色大變,拉著李察就開始狂奔,邊跑邊說:「它是來找你的!快跑!」

    「找我?為什麼找我?」李察大為恐慌,被九頭蛇蜥這種超級魔獸盯上,以後再來卡蘭多可真要小心了。力量程度到了它這種層次,已經不再是靠本能生活的魔獸,而是有著不遜色於人類的智慧了。

    「為什麼不找你,你吃了它的蛋啊!」

    李察這才恍然,於是打消了一切僥幸心理,全力奔逃。兩個小人,外加一頭巨大蛇蜥,就這樣追追逃逃,穿過了卡蘭多的大地,一路到了海邊。當風中有了大海的味道時,那頭蛇蜥這才不甘地離去。

    而李察和山與海乘船來到了有著傳送陣的島嶼上,一前一後步入了傳送陣。當魔法的光芒閃過之後,李察又踏上了諾蘭德的土地。

    時間才過去一個多月,諾蘭德的一切看起來都沒有變化。只不過當李察回到黑玫瑰古堡的時候,阿克蒙德們除了為他安全的歸來感到驚喜,同樣對他帶回來的少女頗為好奇。李察只打算在黑玫瑰古堡停留一天,他匆匆給艾莉婕寫了封信,告訴她要小心聖樹王朝的動向後,就帶著山與海,穿過傳送陣,回到了浮島上。

    當李察走進書房時,發現桌上放了一封信。這封信已經在這裡整整一個月了,一直在安靜等待著李察的歸來。李察拿起了信,信封的字跡一看就知道是流砂。不知為什麼,在拆信之前,李察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幾分。

    信上是流砂清麗英挺的字跡,一開始,她並沒有說主題,而是回憶著初見李察時的種種情景,那時兩個人同乘一輛馬車,一起挑選了李察的追隨者,一同失陷在法羅。就象流砂的神術給李察留下了深刻印象一樣,李察在構裝與魔法上的天賦也讓流砂吃驚,但最讓她觸動的卻是李察在任何時刻都不敢松懈的勤奮和專注。

    就這樣,從法羅被追得東躲西藏,到現在雄踞一方,兩個人始終並肩戰斗著,誰都離不開誰。

    但是…...

    看到這個詞的時候,李察的手忽然抖了一抖,他知道,在但是的後面,就是這封信最重要的內容,也很可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內容 。因為看到這裡,整封信中那種淡淡的憂傷氣息已經撲面而來。流砂一定是強忍著心緒,才能寫下這封信,可是她卻無法讓自己的心情完美的被控制,還在洩露了一絲出來。

    李察把信放下,定了定神,這才能夠繼續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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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六十五 離開

  信在繼續。

  “你有你的守護,我也有我的堅持,為了得到我們各自想要得到的,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這個道理我們都明白,也都願意為此付出代價。是的,所有的付出都是我們願意的。就是把世間所有的金幣都放在一起,也難以換來我們的願意,不是嗎?

  現在,是我離開你的時候了。我將前往黑暗地域去開拓信仰,奈幽和依俄也將跟我同去,所以在今後的歲月中,你很可能就沒有永恆龍殿神官的幫助了。但是想辦法得到龍殿神官的幫助依然是非常重要的。在法羅,三女神的神官們儘管沒什麼大用,但總好過沒有。或許將來,三女神會親自為你服務,只要你想辦法把她們牢牢地束縛住。這本來該是我要做的事,可是現在卻幫不了你了。

  我最後能夠為你做的,是把你的稱號提升到了‘位面漫步者’。這個稱號可以讓你有更多的神恩選項,並且付出更少的神恩。用通行的說法,就是打了八折。此外還有一個建議,那就是重視永恆與時光之龍,但不要依賴它。永遠不要以為獻祭是收穫,恰恰相反,我們是在付出。相比之下,反而是母巢更可靠一些。

  好了,我該走了。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前往黑暗地域的路上了。

  不要來找我。

  我知道你喜歡幹傻事,但你也知道我從來不說謊。好吧,如果你一定要堅持,那麼在你能夠把聖樹王朝的教宗放倒之前,都不要來找我。

  再見了,我的李察。”

  這封信的風格就是流砂一向的風格,直截了當。看信的時候,李察就像是在聽著她說話。當信放下時,他的心中也有一陣恍惚,感覺這封信好像是在和他開一個玩笑。

  是在開玩笑嗎?

  李察用力晃了晃頭,再仔細地看著信,才知道自己並沒有看錯。他默然坐了一會,才走出書房。山與海靠在走廊的牆上,正在等著他。少女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諾蘭德的女士獵裝,但她獨特的氣質卻不是形象和衣服所能夠改變的。

  “出事了?”

  李察勉強笑了笑,說:“一個朋友突然離開了。我需要立刻去確認一下。”

  “我陪你去吧!”山與海說,然後看了看李察,又補了一句:“我會在外面等你的。”

  李察點了點頭,就和少女離開了浮島,向永恆龍殿匆匆而去。

  永恆龍殿無論是神官還是守衛都認得李察,一個能夠在短短一年時間內就搞上數次頂級獻祭的人,就是想忘記也沒那麼容易。所以無論遇到了誰,都對李察十分客氣。

  諾蘭大神官出來迎接,對李察說:“你來得正好,梵琳大神官正想要見你,你跟我來吧!”

  在前往梵琳居處的路上,諾蘭低聲對李察說:“見過梵琳大神官後,你再來找我一次,我有些話想要和你說說。”

  李察點了點頭,就進入梵琳的神殿。梵琳所住的地方永遠是那麼簡潔,簡潔得讓人有些不自在。她讓李察坐下,就問:“看過流砂給你的信了?”

  “黑暗地域是什麼樣的地方?”李察開門見山地問。

  梵琳嘆了口氣,說:“這麼快就想去找她了?真是個心急的小傢伙。看來你是真的很有心在流砂身上。可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流砂應該已經進入黑暗地域了,那個地方一旦進入,就再也無法回頭。就算她還沒有走,你也留不住她。這是……她注定的命運。”

  “黑暗地域是什麼樣的地方?”李察有些時候確實非常固執。

  梵琳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揮手灑出一片淡金色的時砂,時光之力幻變成出一個絢麗的世界,可是看到在一片虛空中,綴滿了無數如鑽石般的星辰。它們有些亮,有些暗淡,各種顏色都有,而且不斷有舊的星辰死去,又有新的星辰誕生。

  “你看到的每一顆星辰,都是一個世界,由大大小小位面組成的世界。”

  梵琳的手又一動,一小部分星辰就暗淡下去,只剩下中央一群星辰,組成了一個星團。而其中又有一些特別明亮的星辰。

  “這些我們現在可以看得見的星辰,就是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光照耀著的世界。而那邊緣那些暗淡的,則是還沒有完全被永恆與時光之龍掌握的世界,但是時光之力已經開始在影響那裡。而我們看不到的地方,還有無數的星辰,那裡,統稱為黑暗地域。”

  李察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這時才明白黑暗地域是什麼含義。

  “為什麼流砂要去黑暗地域?”

  “她是神眷者,開拓黑暗地域天然就是她的宿命,就像我一樣。當然,我們也可以不接受這個宿命,永恆與時光之龍並不喜歡強迫。但這是取得神恩最多的方式,她最近需要神恩,需要非常多的神恩,惟有這種方式,才能夠滿足她的需要。”

  梵琳的聲音空曠而幽遠,在大殿內迴蕩著,就像從千年之外在向李察訴說。

  神恩,又是神恩。梵琳已經不只一次明裡暗裡向李察表示過流砂需要神恩,而李察確實也在盡心盡力地收集祭品。但流砂依然去了黑暗地域。

  黑暗地域中,沒有方位,沒有座標,無法傳送,也沒有時光通道。李察根本就不知道流砂去了什麼地方,現在就是想去,也無從找起。他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就是當達到傳奇境界之後,再去黑暗地域中探索,希望有一天能夠遇到流砂。然而,只要是稍有些理智的人,就會明白這樣做的希望是多麼的渺茫。

  “她為什麼需要這麼多的神恩?”

  梵琳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說:“每個神眷者都會需要海量的神恩,因為她們總會遇到這種或者是那種沒得選擇的情況。而她們往往願意為了自己的選擇付出巨大的代價,哪怕這種代價根本不是她們能夠承受的。”

  “那流砂的選擇又是什麼?”

  梵琳搖了搖頭,說:“這個我沒有辦法告訴你。就是我想說,你也聽不到。你應該知道,在神的領域中,有些話是說不出來的。”

  李察看著梵琳的表情,若有所思,於是換了個方式問:“那我總有辦法可以知道的,是嗎?需要什麼樣的條件?”

  這次梵琳倒是回答得很乾脆:“當你可以壓制這裡的時光法則時,我就可以告訴你了。”

  在永恆龍殿裡,壓制永恆與時光之龍的時光法則?李察一時間倒寧可自己不知道這樣的條件。

  然而,李察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卡蘭多攀登雪山的那一刻,當時遙望遠方的雪峰時,他也覺得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夠站在雪山頂上。但是最終,他成功地贏下了祭典戰。

  路再遙遠,只要肯走,總是走得完的。

  “我明白了,今後還得請您多加指點。”李察說得真摯而誠懇,梵琳也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於是微笑道:“我可不需要你的神恩,也沒什麼能力給你幫助了。如果你想要得到更多的助力,可以和諾蘭、希荴她們幾個聊聊,她們不是神眷者,想要做什麼我可管不著。”

  李察也明白了梵琳的意思。

  離開梵琳的大殿時,李察看到諾蘭一直等在外面,於是迎了上去。諾蘭向他打了個招呼,就帶著他走到龍殿後方,這裡修建著一個個幽靜的小院,是高階神官們居住的地方。

  諾蘭的居外整潔雅緻,卻有著其它神官所罕見的奢華。她用精金打製的茶具為李察端上來一杯紅茶,然後說:“李察,我們過去的合作十分愉快。在過去的一年多里,你我之間的交易量超過了兩千萬金幣。你應該知道,在這樣的交易中我收穫很豐厚。”

  李察微笑道:“但你給的價格也很公平,甚至比市價還要高一些。”

  “但是你供應給我的數量巨大,而且裡面還包含了許多種珍稀礦產。你知道,在位面戰爭中,有多少這樣的珍稀礦產都是不夠用的。所以不管我買多少,都能夠轉手賣得出去。如此數額巨大的交易,哪怕利潤率稍微少些,最終賺得的金幣數量也是非常龐大的。”

  如此淺顯的道理,李察當然明白。他靜靜地等待著諾蘭的下文,她要感謝自己的話,總不至於靠這麼一杯紅茶。自己在法羅位面的國度已經走上正軌,大量礦產源源不斷地湧入諾蘭德,如此巨大且穩定的貨源,已經足以讓一些豪門都為之側目了。不只一位大人物,其中還包括了皇子,向李察打聽礦產的價格,並且開出了比諾蘭還要優厚的條件。

  諾蘭斟酌著用詞,顯然她對接下來要說的話非常的上心。她看著李察,緩緩地說:“流砂殿下已經去了黑暗地域,現在在永恆龍殿這裡,除了梵琳殿下之外,或許就只有我們兩個的關係最緊密。我想,你現在急需力量,而我也有需要你的地方。所以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合作,可以更加深入一些。”

  李察臉上淡淡的,看不出特別的表情,只是說:“怎麼合作,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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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7 20:28:08 |只看該作者
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六十六 命運

諾蘭顯然是早就有了方案,當下即說:「你最近需要的附魔裝備和精品武器盔甲的數量正在直線上升,顯然你在位面戰爭方面的進展相當的順利。裝備類的交易,特別是附魔裝備的交易,從來都是利潤豐厚,你又是有相當一部分裝備是從我這裡采購的。所以在這方面,我的第一個提議是將我手上所有的裝備生產工坊的權益賣給你一半。這樣我的武器與裝備產業今後所有的收益都由你我均分。而你出的錢將會作為投資,在你的領地,或者是我的領地上再建立一個生產裝備的基地,將現有的生產能力翻倍。」

    李察目光閃動,微笑道:「您真是太慷慨了,而且胸懷遠大。」

    這是一個野心勃勃的計劃,並且諾蘭讓出了相當大的一塊利益。不過現在李察一年光是對外的裝備采購量就達到了驚人的兩千余萬金幣,其中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是向諾蘭采購的。如果李察自己能夠分得一半的利潤,那麼他當然會把大量訂單轉向這邊。所以諾蘭雖然有所受損,但是在這一塊的損失並不是很大。但李察更加看中的卻是這其中的戰略意義,沒有人會願意自己戰士的盔甲武器和戰馬掌握在別的人手裡。所以任何領主,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男爵,都會在領地上安放幾個武器工坊,就算規模小到只能打制些普通的武器盔甲,也是好的。

    李察不是沒有想過建立起自己的裝備生產體系,他一直在這方面努力著。只不過李察或許不缺金幣、祭品和資源,然而惟獨工匠是弄不到的。一個手藝熟練的工匠至少需要十年的時間培養,一件精品附魔裝備所需的法師和工匠更不是普通的熟練水准。這種錢買不來,只能靠著時間積累的東西,就叫作底蘊。

    和李察的這次合作,諾蘭等如是分享了自己的核心資源。意義之重大自然不必多說。

    李察沒有說話,繼續等待著下文。諾蘭看了看李察的表情,說:「流砂走了,她還帶走了兩名天選衛士。我們永恆龍殿的神官水准,絕不是一般神明可比的,這一點相必你已經非常清楚。所以第二個合作的內容,就是我可以讓跟隨我的四名年輕神官跟隨你作戰。他們都是十四級的神術師,在戰場上的作用相當大。另外,在必要的時候,我也可以出戰。當然,這樣對我的神恩會有相當大的損耗,所以我是需要補償的。」

    兩件事,可以說都切中了要害,正是李察現在最急需的方面。

    其中諾蘭派出來的學生們也就罷了,在千軍萬馬的征戰中,四名中級神官的作用相當有限。可是諾蘭願意親自出戰,這意義就絕對不同了。作為僅次於梵琳的龍殿大神官,李察雖然沒有親眼看到諾蘭的水准,但想來也不會比法羅的那些教宗們差到哪裡去。至於梵琳自己,或許都能夠和法羅的神明一戰了。

    「那麼你的要求呢?」李察問。

    「一共有三件事。第一,是我希望今後你在浮世德龍殿的獻祭,都由我來主持。第二,我手上有些特殊的渠道,可以拿到一些稀有位面的座標。這些位面十分危險,環境特別惡劣,但相應的也會有巨大的收獲。我沒有足夠的能力開發它們,以往只能一個個地賣掉。可是現在,我希望能夠借助你的力量來開發,最終的收益我們還是一人一半。最後,則是我會有一些構裝的需求,希望你能夠優先考慮。」

    聽到這裡,李察已經感到足夠了,於是說:「您的誠意非常足夠了。不過想要達成協議,我還需要一個條件,而且這個條件可是最關鍵的……」

    諾蘭忽然臉上微紅,佯怒道:「你這家伙,難道還想要……想要……」

    李察一怔,忙說:「當然不是。」

    他沉默了一會,才嘆了口氣,說:「我是想要知道,流砂為什麼會突然去開拓黑暗地域。」

    這次輪到諾蘭沉默了,片刻之後她才說:「你應該知道有些東西我們是說不出來的。」

    李察說:「但你總有辦法讓我知道的,是吧?」

    諾蘭盯著李察看了一會,李察毫無讓步之意,然後無奈地說:「我確實有一些小花招,可以騙過永恆與時光之龍留在龍殿裡的自主意識。但是我真心覺得,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總不能永遠逃避。」

    諾蘭點了點頭,說:「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會設法告訴你一部分。但是我記得你還欠我一件三階的構裝。」

    李察眼睛眯了起來,聲音變得極度誘惑的緩慢,說:「如果你能夠告訴我全部,那麼那件構裝就會變成四階的。」

    諾蘭失聲道:「四階構裝!你已經能夠做出四階構裝了?」

    「只要願意投入時間和材料。」李察淡淡地說,聲音中有著強大的自信。

    諾蘭深深地吸了口氣,胸脯迅速鼓到一個驚人的高度,然後臉上泛起激動引起的潮紅,說:「就這麼說定了!隨便什麼樣的構裝都行,只要它是四階的!但是,我還是覺得,你現在根本不要知道的好。」

    「告訴我,全部。」李察說。

    片刻之後,李察終於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一切,也終於明白了為何到了最後自己會從被下毒轉到突然得到公平的戰斗環境。沒有菲利浦和永恆龍殿在後面的制衡,他早就死在雪山上了!最新章節。那時的山與海其實早就有了決定,如果李察死了,那她也將結束自己的生命,絕不接受聖廟安排下來的命運。作為命運已經在獸神視線之內的人,山與海突然的死一定會引起獸神的關注,從而降下神罰。

    然而現在,他終於找回了山與海,卻近似於永遠地失去了流砂。不知要到何時,李察才能踏入黑暗地域,去接回曾經的神眷者。

    李察臉上全無半點表情,只是靜靜地坐著。諾蘭忽然覺得安靜得有些讓人害怕,忍不住勸道:「李察,你別太責怪自己了。其實在幕後推動著這件事的是命運的力量。歷代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眷者,最終都會走上開拓黑暗地域的道路,那是她們與生俱來的宿命,根本無法改變。我們看到的,是一件件看似偶然穿連在一起的事件,但是最終所有發生的事都會指向同一個終點,這就是命運。你即使改變了其中的一部分,也改變不了最終的結果。就象一條河,你可以在裡面投下一塊巨石,但水流會繞過它,繼續向前奔流。這就是命運。」

    李察終於轉頭看著諾蘭,苦笑了一下,說:「你是說,即使我不去卡蘭多,流砂也一定會去開拓黑暗地域?」

    「是的!這是所有神眷者的宿命。」諾蘭斬釘截鐵地說。

    「可是梵琳大神官不是回來了?」李察心底又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

    「梵琳大神官,她是……」

    李察發現,諾蘭不是住口不說,而是忽然失去了聲音。她臉上隨即掠過驚慌,臉色驟然變得慘白,整個人的氣息突然弱了幾分下去。

    李察立刻站了起來,叫道:「諾蘭?」

    諾蘭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然後虛弱地笑了笑,說:「你看到了嗎,這就是神的力量。它無所不在。我剛想要說那些不能出口的事,所以就受到了懲罰。」

    李察點了點頭,卻沒有問諾蘭為什麼不用剛才的辦法告訴他。不過既然諾蘭沒有說,那麼想必也是不行的。想要欺瞞永恆與時光之龍,絕不可能是那麼簡單的事。

    「好,我明白了。希望我們今後能夠一直合作愉快。」李察向諾蘭伸出了手。

    諾蘭並沒有握他的手,而是給了李察一個輕輕的擁抱,說:「我們應該是最堅定的盟友和最好的伙伴。時間會證明的。」

    諾蘭的擁抱是貴族式的,李察雖然略感突然,但把這視為了她的一種態度。兩個人又商量了一下合作的細節,李察走出了永恆龍殿。

    山與海正坐在樹蔭下的一塊石頭上,見李察出來,即迎了上來,說:「事情解決了?」

    李察點了點頭,有些疲憊地說:「我想知道的,現在都知道了,唉!」

    少女目不轉睛地看著李察,問:「與我有關,是嗎?」

    李察沉吟了一下,說:「可以這樣說,其實是和我們有關。我有一個朋友,她叫流砂,是永恆龍殿的神眷者。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在聖廟裡了……」

    兩個人邊走邊說,等到了浮島時,李察已經把事情的整個經過都說給了山與海聽。聽完,少女卻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那好,等我們成為超級強者時,就去黑暗地域,把她找回來!」

    「超級強者,我們?」李察有些吃驚。

    「我肯定會是,而你有點可能,需要運氣夠好才行。」這是少女的評價。

    聽到山與海如此不客氣的評價,李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這是我的事……」

    「不,今後就是我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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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六十七 十年 上


  李察回到書房,靜靜地看著整個諾蘭德的地圖,沈思著下一步的戰略。此去卡蘭多,他和聖樹王朝結下的仇絕對不小,只看聖樹王朝肯下如此血本,只為換回米達倫的幾個殘片,就可知這些殘片對他們有多重要。而在聖樹王朝的計劃中,可以看出神子同樣重要。現在至少在神子這個環節上的計劃被李察全部毀了,聖樹王朝皇室如何能夠不怒?

  李察此前的敵人,諸如熊彼德、門薩、約瑟夫,甚至包括威靈堡在內,其實力就是加在一起也不是聖樹王朝皇室與聖輝教會的零頭。

  但是面對如此龐大的敵人,李察已沒有畏懼,而是在濃厚的恨意深處,還升起了不可抑止的興奮。他的目光始終在神聖同盟與聖樹王朝的一段邊境線上徘徊。這里地形複雜,有著眾多貴族,大中小家族交織在一起,讓這片區域的政治無比複雜,今天的盟友很有可能就是明天的敵人。這片十幾萬平方公里的遼闊區域內,政治版圖不斷變化著,數年間就會有很大的不同。而近幾年中,這里大多數版圖變化都和艾莉婕和索拉姆公爵有關。在和李察成為伴侶之前,艾莉婕已經獨立讓自己的爵位從子爵變成了伯爵。現在她和李察緊密結合,得到李察源源不斷的支援。一年多的時間里,李察已經送給艾莉婕兩千全副武裝的騎兵,並且為她額外武裝了五千部隊。而李察自己嫡系的阿克蒙德步戰騎士,和超過百名的構裝騎士也都隨時可以增援。按道理來說,艾莉婕的實力已經增強了兩倍不止,可是她的進展卻並沒有比過去快多少。

  一個原因是這片區域的小貴族們畏懼她驟增的實力,許多都聯合在一起,甚至有些過去的仇敵也暫時放下紛爭,一致對付艾莉婕。另一個原因,則是艾莉婕也不願意過度展示鋒芒,以免招致聖樹王朝全面的打擊。所以她始終把戰爭程度控制在地區沖突的範圍內。

  李察反複權衡著得失,終是覺得現在就向聖樹王朝的貴族發動全面戰爭風險太大。現在他的後方也並不安定,許多分支家族亦只是暫時依附於他,一旦在戰爭中遭遇重大失利,李察這個阿克蒙德新王的稱號就會動搖。

  終於,李察重重地嘆了口氣,準備放棄這時開戰。和聖樹王朝的戰爭,打贏了沒有太多好處,打輸了卻是後果頗為嚴重。

  就在這時,李察雙眉忽然微微一揚,淡淡地道:“出來吧,還躲著幹什麽?”

  一個身影應聲從陰影中出現,然後從窗戶內飄進了書房。這是一個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中的男人,面容完全籠罩在黑暗內,看不清是什麽樣子。但是他身上卻有著粗獷淩厲的氣勢,有如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將軍,並不象一個在黑暗中潛行的殺手。

  他一進書房,就不動聲色地橫跨一步,站在了李察與武器架之間。李察的滅絕、神聖斬殺與精靈長刀、命運雙子都放在武器架上,男人這個動作,敵對的意思就非常明顯了。

  李察看著他,雙瞳忽然噴射出如火焰般的光芒。那個男人咦了一聲,猛然裹緊了黑袍,身周浮上一層奇異的力場,將李察洞察的大部分力量都阻擋在外。但是李察依然知道了不少訊息,包括他大致的鬥氣水準。男人的鬥氣介於聖域與傳奇之間,性質中居然隱含有時光之力,這是永恒龍殿騎士最明顯的特征之一。

  李察已經有數,於是問:“找我有事嗎?如果想做些不讓人愉快的事,我勸你最好放棄這個想法,立刻離開。我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那個男人開口了,聲音沙啞難聽:“你就不問問是誰派我來的嗎?”

  李察淡淡地說:“問了你也不會說的。就算是我的敵人派你來的,那也沒什麽。他們從陰影中向我發動攻擊,只是因為他們知道,在正面對決中沒有勝算。”

  男人笑了笑,說:“你有強大的自信。不過先讓我看看你的自信有沒有相當的實力來匹配!”

  說話間,男人手中多了把無光的短劍,似緩實快向李察刺來。短劍一出,原本灰撲撲的劍鋒上突然亮起了一大片金色的紋路,那是男人的鬥氣附著在劍上,已經呈現實質化的效果!李察心中微微一凜,能夠實質化的鬥氣,要麽是極度雄厚,要麽就是有特殊的威力,這類聖域強者,要比普通聖域高出一個等級。就是在絕域戰場上被稱為強者的人中,也有少半無法達到鬥氣實質化的境界。


  李察沒有劍,但是他伸出了右手!

  他的右手已經盡是血色,食指指尖上更有一點紅光晶亮如火,隨著李察揮手一擊,他的指尖前方出現了一條半米長的血色鋒芒,無聲無息地擊在短劍上!

  短劍瞬間就蒙上了一層血色,隨即片片碎裂,男人手中只剩下了一個劍柄。那個男人一下子怔住,保持著持劍前刺的動作,看看李察,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劍柄,然後又看看李察。如此反複數次,他才長出了一口氣,說:“好厲害的毀滅力量!這就是你的真名能力?”

  李察緩緩放下右手,將血光浮動的右手插進口袋里,沒有回答男人的問題,而是說:“現在可以說說你的來意了吧?我不認為我的敵人可以差動永恒龍殿的高階騎士。”

  那個男人笑了笑,說:“你很聰明。是梵琳叫我來的,讓我給你帶個消息。”

  他擡起雙手,手中出現了一個時光沙漏。但和李察所有看到過的沙漏都不同的是,這個沙漏居然是淡紫黑色的。時光沙漏無聲破碎,灑出的紫黑色彌漫開來,籠罩了整個書房。李察忽然浮上一種奇異的感覺,就象在永恒龍殿獻祭時一樣。於是他知道,現在書房實際上已經處於另外一個時空之中。

  梵琳的身影在書房中出現,她看著李察,說:“李察,我只能以這種方式來和你說話,因為接下來我要說的內容同樣是不能說出來的。你要認真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因為我只能夠說一次。流砂在臨走之前,把這個東西交給了我,說是在你的專屬位面中發現的。我研究了很長時間,才從里面解析出了不多的規則信息,但是已經足夠讓我確實,它就是末日印記。”

  “末日印記?”李察記得,當時從高地戰神的神像中拿到那個東西後,流砂就曾經說過它很可能是末日印記。可是她接下來卻沒有解釋什麽是末日印記,只是把那個東西要了過去,說是要研究一下。

  “在時光與位面最深處,有一個神秘的種族。有人管它們叫做劫掠者,也有人稱它們為收割者。不管稱呼是什麽,它們都被證明與無數位面的毀滅有關。它們一旦出現,就會全面入侵目標位面,在短時間內就可以征服整個位面,然後那個位面就會被拖入黑暗,脫離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神力範圍,成為黑暗地域的一部分。千萬年過去了,沒有人知道它們從哪里來,又向何處去。甚至連它們是不是同一個種族都不清楚。我們可以確認的是,一旦某個位面成為它們的目標,在那個位面中就會出現一些末日印記。末日印記並不都有是一樣的,但它們是預言,也是先兆。因為它們的出現預示著徹底的毀滅,所以在永恒龍殿內,這些東西就被稱為末日印記。”

  梵琳繼續說:“末日印記多種多樣,可以是一件珠寶,一把武器,一件藝術品,甚至可能是一個人或者是其它的什麽生物。它們一旦出現,就意味著收割者將會出現。”

  李察大吃一驚:“我的法羅將會毀滅?”

  梵琳點了點頭,說:“現在不能確定的只是時間。”

  這是一個讓李察無比震驚的消息,他立刻問:“難道就沒有對付它們的辦法嗎?”

  “收割者很難戰勝,因為到目前為止,關於它們的資料少得可憐。它們具有影響和切斷位面通道的能力,一旦它們大規模出現在某個位面內,那個位面就會徹底和外界失去聯系。然後會被拖動,移向黑暗地域,就象我剛剛給你展示的一樣在。惟一的好消息,就是它們一次只會毀滅一個位面。當某個位面被毀滅後,它們就會徹底消失,直到下一次末日印記出現。”

  李察默然,一個能夠移動位面的種族!這絕不是他能夠戰勝的。

  “那我還有多少時間?”李察問。

  “以我的標準來看,很短暫。但以你的標準而言,應該還很漫長。你至少還有十年的時間。”

  “十年……很不夠。”李察用力抓了抓頭發,忽然變得有些煩躁,說:“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是法羅?”

  “這是……你的命運。就象流砂一樣,她註定是要去黑暗地域的。”

  “命運?”李察忽然冷笑。

  梵琳見了,只是嘆道:“李察,在命運背後的那種力量,不是我們能夠抵抗的。”

  李察沒有回答,而是輕聲道:“十年,已經很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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