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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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六十八 十年 下

　　梵琳搖了搖頭，知道李察此刻正在勢頭上，於是不再相勸，她的影像一陣晃動後，就化為散溢的時光之力，徹底消失。

　　隨著梵琳影像的消失，書房內不正常的紫色也隨之消散，書房內又是諾蘭德的正常空間。李察面前就只剩下了那個男人。李察嘆了一口氣，坐回到自己的椅子里，怔怔地看著窗外。那個男人向窗口走去，在行將離去時，他回頭看了看李察，忽然說：“如果你真的有決心去黑暗地域的話，那麽最好把你在永恒與時光之龍那里的稱號提升幾次再說。至少得到時光領主，才有可能活著回來。”

　　“稱號？”李察一怔，隨後雙眼微瞇，問：“我現在的稱號到時光領主，還有幾級？”

　　“你現在是位面漫步者，再向上是世界探索者、空間大師，然後就是時光領主了。不多，才三級而已。”男人低沈地笑著，然後說：“這只是我私人的建議而已，你可以聽，也可以不聽。”

　　“您是？”

　　“里奧，梵琳殿下永遠的僕人。”說完，這個男人就躍出窗外，然後憑空消失。李察根本沒有看清他是如何離開的。

　　但是他已經留下了名字。李察迅速搜索著自己的記憶，片刻後才想起在哪里聽過李奧斯這個名字。據說龍殿騎士團有一位極少露面的團長，正是這個名字。

　　里奧走後，李察靜靜地坐著，沈思著，一坐就是一整夜。在黎明到來之前，李察終於站了起來，來到窗前，向浮島外望去。此刻正是最黑暗的時候，可是浮世德依然流光溢彩，街道上燈火通明，到處都是想要玩到天明的人。這是繁華，然而也是虛妄。李察只覺得看到的一切距離自己相當遙遠，他就象站在另一個時空，看著眼前的浮華景象。

　　不知不覺間，李察的手越握越緊，抓得窗框都在吱呀作響。他忽然回身，拉響了叫人的魔法鈴。片刻之後，幾名法師就被人從床上拉了起來，匆匆趕到城堡地下的魔法大廳內。李察已經站在超遠程通訊魔法陣前，正沈思著什麽。這些法師不敢耽誤，立刻打起精神，按照李察給出的參數重設了通訊魔法陣，成功啟動後，就退出了魔法大廳。

　　這是一個巨大的魔法陣，傳訊範圍可以覆蓋整個神聖同盟。李察接管浮島後，第一件事就是擴建通訊與傳送魔法陣。

　　李察靜靜地等了片刻，魔法陣上的光芒一陣閃動，隨即勾勒出艾莉婕的影像。她顯然剛剛被叫醒，臉上還有著倦意。

　　“李察，什麽事這麽緊急，不能讓我多睡會嗎？”在私下，艾莉婕越來越有點小女人的味道了，但那也只是在李察面前。

　　李察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艾莉婕微驚，神色一正，說：“我聽著，”

　　“艾莉婕，我要戰爭。”

　　艾莉婕略一沈吟，那種胸有千軍萬馬的氣勢再度浮現，毅然道：“我會給你戰爭。”

　　李察雙眼微瞇，說：“好，作好準備，等我過來，”

　　天亮了，

　　李察第一時間趕到了皇室所在的浮島，當李察趕到的時候，天才剛剛開始放亮而已，而菲利浦的早餐已經開始二十分鐘了，

　　李察通報後不久，就在早餐廳里見到了菲利浦，

　　嗜血的菲利浦現在在諾蘭德名聲鵲起，已經開始有人將他和開國皇帝查爾斯相提並論，再也沒有人嘲笑他的身材長相，依然有不少人在私底下懷疑菲利浦的傷勢，可是卻沒有人敢來試探試探，粗壯的皇帝，和那把同樣粗壯的屠龍者結合在一起時，無比可怕，

　　旭日初升之所現在形勢已經穩定下來，在幾次進攻未果後，損失慘重的達克索達斯人默認了軍團要塞的所有權易主，現在神聖同盟獨自管理著旭日初升之所，日不落之都的管理權則讓了三分之一出去，供另外兩大人類帝國平分，但算起來，在黃昏之地，神聖同盟的威勢已經壓了聖樹王朝和千年帝國一頭，

　　李察坐到餐桌前時，看到了皇帝和上一次見面時幾乎一模一樣，吃相也同樣顯得有些粗俗，十根手指上粘滿了油，有時還會舔一下，

　　但就像歌頓曾經說過的，菲利浦就是神聖同盟最大的暴發戶，可是他暴發的太厲害了，在貴族們的口中，粗俗就變成了真性情，

　　一見李察到來，菲利浦就招呼道：“來，坐下。先吃，我們邊吃邊說，這些東西冷了就不好吃了，”

　　李察卻沒有動刀叉，而是誠摯地說：“陛下，這次在卡蘭多的事，還是要多謝您了。”

　　菲利浦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說：“有什麽好謝的，你是我的皇家構裝師，不管你在卡蘭多做了什麽，總輪不到那些蠻族老頭來管，這不光是你的事，還關系到我們整個神聖同盟的臉面，說實話，我其實已經作好準備去巨獸垂暮轉轉了，我原本覺得你怎麽都會死在雪山聖廟里，所以在這件事上，如果不去巨獸垂暮宰幾個蠻族傳奇，讓我的臉以後往哪擱？說起來，還是你在永恒龍殿里的那個小姑娘出的力最大，”

　　提到這件事，李察臉色立刻暗了下去，說：“流砂……她已經去黑暗地域了，”

　　菲利浦卻並不吃驚，點頭道：“遲早的事而已，這是所有時光之龍神眷者的命運，”

　　李察卻從菲利浦微小變化的語氣中聽出了深藏不露的哀傷，

　　兩個人顯然都不願在這件事上深入，於是換了話題，李察說：“陛下，這次我來一是為了向您道謝，另外，我正在準備戰爭，”

　　菲利浦邊吃邊說：“想和聖樹王朝打一仗？那你的目標是什麽？”

　　“聖路易斯大教堂，”

　　皇帝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那是聖樹王朝東北邊境最大的教堂，這可不是地區戰爭的範圍了，而且這事牽涉到了信仰……你準備做到什麽程度，”

　　李察早有準備，說：“把它打下來，所有神術者抵抗的全部殺掉，投降的押回來，戰爭結束後我可以把教堂交還，甚至也可以考慮歸還被捕的神官們，只要聖樹王朝拿出足夠的誠意來。”

　　“聽說，你這次在雪山聖廟里見到了聖樹王朝的人？”

　　“不只見到那麽簡單，我還殺了他們的一個什麽六皇子。”

　　菲利浦小小的吃了一驚，說：“烏列？他居然死在你的手里？這可是聖樹王朝的七天使之一，當然了，他們現在就只剩下了五天使而已。”

　　“是在公平決戰下殺的，雪山長老會和聖廟都可以證明。”李察說。

　　“一個皇子而已，殺了也就殺了，有什麽大不了的？只不過聽說他實力還馬馬虎虎，又是天國武裝的使用者，居然這樣也死在你的手里，看來你很不錯啊。”

　　面對菲利浦的誇獎，李察淡笑一下，說：“我是拼命，而他想的是戰鬥，輸了也很正常。”

　　菲利浦沈吟了一下，說：“你這次的戰爭非常冒險，自己小心吧。另外要註意兩件事，一是不能褻瀆聖路易斯大教堂。還有，那些神職人員可以殺死，但同樣不樣褻瀆。這是底線。如果你沒有逾越底線，那麽聖樹王朝如果想要擴大戰爭規模的話，那我們就和他打一仗好了。”

　　“非常感謝。”

　　李察說得非常誠摯，菲利浦這次可以說為他解決了最大的後顧之憂。

　　皇帝繼續說：“我不管你為什麽會如此著急地想要戰爭，但是既然要打，就一定要把敵人打到痛。讓他們再也不敢輕易招惹我們。”

　　李察眼中微露精芒，說：“我也是這麽想的。”

　　皇帝大手一揮，說：“戰爭是明天的事，現在先吃。”

　　此時此刻，在世界的邊緣之外，某個不知道的地方，三個旅人正在孤獨前行。他們全身都包裹在厚厚在鬥蓬里，看不清面容。

　　走在最前方的一個人略微放緩速度，擡頭看了看天空和周圍，說：“這個地方可真是糟糕。不過比我們來的地方還是要好些的。這就是黑暗地域嗎？我已經等不及去迎接命運了。”

　　走在最後的旅者則說：“伊俄，你總是這麽缺乏耐心。”

　　最前方的旅人露出了一張英俊的面容，果然是戰鬥神官伊俄。他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這說明我是一個正常的人。誰像你這個怪物一樣？”

　　走在最後的是奈幽，中間的自然就是流砂了。流砂掀起罩帽，看了看周圍的世界。

　　這是一片荒蕪的大地，到處是巖石和砂礫，遠方有幾根孤零零的高大石柱，構成了這里惟一的風景。大地是黑色的巖石，天空中亦沒有太陽，是濃厚的灰色。不知從哪里來的光，微弱得只能勉強照亮這個世界。

　　一望無際的黑暗荒原上，只有三個生命。和這龐大的世界比起來，他們就象是大海中的三顆沙礫。

　　“繼續走吧。”流砂淡淡地說，就帶著兩名天選衛士向前走去。

　　這是一片絕望與死寂的世界，沒有生命，沒有水，就連光都很少，而且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麽地方，目的地又在哪里。

　　伊俄稍稍拖後，和奈幽並行，輕聲說：“流砂殿下現在似乎不那麽傷心了。”

　　奈幽點頭道：“是啊，有些奇怪。”

　　“奇怪？”

　　“她這麽快就平複心情，當然奇怪了。我們女人可都是很長情的。”

　　伊俄頓時“呸。”的一聲，說：“你是女人嗎？”

　　奈幽露出一個嫵媚的笑：“至少現在是。”

　　戰鬥神官悄悄對著她比了個中指。

　　不管怎麽說，能夠看到流砂心情平複，他們也就覺得開朗了許多。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離開之前，流砂曾經把自己關在時砂之殿中整整一天。

　　諾蘭德過去了一天，時砂之殿內的時光卻已流逝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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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六十九   戰爭
  
  
　　當李察回到法羅時，所有還在的追隨者們第一時間得到了召集的命令。於是他們從四面八方趕回藍水綠洲城。轉眼之間，法羅又是一年過去了。

　　李察照例想把剛德留下，可是這個豪放大漢一聽說要和聖樹王朝開仗，卻說什麽也不肯留下。但是李察又不能把所有的追隨者都帶走，必須得留下一個人，以監視安列卡拉的動向，其實就是監視雷蒙。母巢有時候或許無法覺察雷蒙的陰謀，而想要蒙騙追隨者卻不是很容易。

　　吵來吵去，最終把精靈詩人奧拉爾留了下來。精靈詩人直到現在依然卡在十七級的界限上無法突破，然而他擅長陰謀詭計，用來維持局面、牽制雷蒙最是合適不過。在李察離開的這段時間，奧拉爾只需要維持住現狀就可以了。

　　母巢依舊在源源不絕地生產著黯鋒騎士和魔騎，現在這已成為李察在法羅部隊的核心。而且當母巢接到李察的命令時，又給了李察一個不小的驚喜。星蛹載著兩個特殊的作戰單元來到了綠洲城，一個是緋色，但是她現在已經是三巨頭之一了，綜合戰力相當於普通人類聖域。但另一個人才是真正的驚喜，　這是一個男人，頭額外的大，頭上始終帶著鐵青色的異樣頭盔。那和緋色的盔甲一樣，那並不是頭盔，而是直接生長在頭部外面的骨甲。

　　這是思索者。他看起來和普通人類差別不大，除了速度夠快之外，戰鬥力簡直就是零。但是就象他的名字一樣，這並不是普通的戰鬥單位，而是一個特殊的分腦，特殊之處在於母巢也用神性為他構造了靈魂。所以他和緋色一樣，擁有自我意識，有自己的想法，能夠學習可以成長。

　　思索者和一切母巢精英單位一樣，都可以和李察直接溝通。在戰場上，思索者會是李察最直接也是最有力的輔助手段。

　　隨後，李察又單獨見了珞琪。在生命樹葉的作用下，她的容貌和以往沒有什麽變化，可是性格卻沈靜了很多。在過去的數年中，她幾乎所有時間都呆在魔法實驗室里，特別是當她魔力達到十五級就不再增長時，珞琪知道了自己的天賦極限。失落之余，她又一頭撲進構裝的世界里，尋求著以更少魔力完成更高級構裝的方法。

　　在珞琪眼中，這就是魔法的世界，這里沒有‘不可能’這個詞。

　　李察原本的魔法實驗室早已經不夠了，珞琪幹脆另外找了一塊地方，修建了一個規模龐大的魔法工坊，里面有數十名從深藍招募到的法師在工作著，另外還有兩百余名低階法師作為輔助。珞琪自己則是作為最後的總裝，負責所有構裝的最終制作。只看那些堆積如山的封魔盒，就知道她在過去的一年中是多麽的勤奮。

　　在魔法工坊內走了一圈，李察也頗為這規模所震撼，同時也十分心疼珞琪的付出。所以看完工坊後，李察就對珞琪說：“跟我回諾蘭德吧，去參加戰爭。”

　　珞琪明顯十分渴望，但最終猶豫著說：“可是我沒法離開……”

　　“你有助手嗎？”李察問。

　　“已經培養出了兩個構裝學徒，他們都可以完成部分構裝的最後繪制。”

　　李察立刻說：“那這里就先交給他們。你跟我回去吧，只有經歷過戰爭，我們才知道應該要什麽樣的構裝。”

　　珞琪似乎想說什麽，但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夜晚，李察獨自在流砂曾經的住處，靜靜地坐了一夜。

　　窗外的城市依舊可見點點燈火，一片繁榮。這座城市如今已經是擁有近十萬人口的大城，規模增加了數倍，還在不斷有人來到這里，尋求一飛沖天的機會。綠洲城已經成為冒險家的樂園。但是城里的人並不知道毀滅正在悄悄到來，法羅其它地方的人應該也不知道。

　　這是他和流砂一同奮戰過的位面，這間房間是流砂一直住著的地方。可是現在她卻走了，幾乎不可能有再見面的機會。

　　直到失去，李察才驀然明白流砂在自己心目中真正的地位。失去了她，李察的世界中就多出了一片巨大的空白。

　　在空白中，除了孤寂和寒冷，李察感覺不到任何其它的東西。

　　當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李察的身上時，他的身體才有了一絲暖意。李察站了起來，目光再次掃過整個房間。房間里收拾得很幹凈，所有的東西都搬走了。而且流砂的生活一樣簡單到了極致，素來沒有太多個人的東西。李察想要找到點可以紀念她的東西，卻一無所獲。流砂走得很徹底，帶走了一切能夠拿走的東西。不光是她，就連伊俄和奈幽也抹去了自己存在過的一切痕跡。

　　一夜過去，天明時分李察回到了諾蘭德，在永恒龍殿進行了兩次高級獻祭，或許是經歷了一連串的打擊後，李察的運氣終於好了一些，或許是李察的新稱號發揮了作用，這兩次獻祭十分成功，都得到了李察想要的位面通道加強，而且加強程度比應有的提高了兩成。現在在法羅與諾蘭德之間傳送一個人的費用已經降至九百金幣，李察終於可以大規模地在位面間調動部隊了。

　　戰爭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這次李察直接將位面傳送門建在艾莉婕的城堡里。從艾莉婕的領地行軍數日，就可以進入聖樹王朝的疆域。這天一早，艾莉婕領地內所有有些頭臉的人都早早爬出了被窩，擠到了可以遠遠看到傳送大殿的地方。據說今天阿克蒙德之王，李察的大軍將從私人位面中湧出，沖向聖樹王朝。

　　在和門薩的戰爭中，李察早就創下了赫赫威名。這名年輕的魔導師同時還集大構裝師和名將的光環於一身，早就是神聖同盟年輕一代中最著名的人物之一。現在貴族們都想看看，李察的大軍究竟強悍到了何種程度。

　　到場的不止是艾莉婕領地內的貴族，還有許多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貴族。這里與聖樹王朝接近，艾莉婕的領地內有數塊土地幾年前根本就是聖樹王朝的領地。這里的貴族間關系錯綜複雜，說不清誰是聖樹王朝的間諜。但艾莉婕對趕來的貴族們一律采取了放任的態度，除了命令將旅店的價格提高了一倍外，就沒有采取任何其它的行動。而外來的貴族們總能在艾莉婕的附庸中找到一兩個有血緣的親戚或者是好友，也就能在傳送大殿附近找到一個位置。

　　當貴族們把所有能占的地方都擠滿後，太陽才剛剛脫離群山，升上天空。

　　八點整，傳送大殿突然湧起強烈的魔法波動，大殿通體都散發出淡淡的光芒。這是超大型位面傳送門開啟的征兆，數十名法師迅速跑到屬於自己的位置，開始持續不斷地向傳送門中輸入魔力。

　　“開始了！”

　　“註意看，別亂擠！”

　　人群開始騷動，甚至有人開始下註李察會帶出來的構裝騎士數量。有說兩百的，也有說三百的，不管哪種猜測，放在其它貴族那里都是天文數字，只有老牌豪門才會有這樣規模的構裝騎士。但是李察自身就是大構裝師，仿佛有種神奇的力量，象是會變出成群的構裝騎士一樣。

　　傳送殿大門處光芒漸漸強烈，第一排五名騎士並騎走出。他們高大健壯，全身黑色重鎧，面容全部隱藏在猙獰的鋼鐵護面之後。

　　“魔騎！快看，全是魔騎！”人群中又是一陣騷動。

　　他們騎的並不是普通戰馬，而是已經漸漸在神聖同盟小有名氣的魔騎，據說也是李察私屬位面的特產。魔騎格外的強壯兇猛，單打獨鬥的話相當於強力魔獸，然而它們在騎士胯下時，又異常馴順聽話，完全是頂級座騎。只不過高昂的價格阻止了它們的普及，而只能用於構裝騎士的座騎。

　　但是最前方的五名騎士卻不象構裝騎士，而只象是精銳的普通騎士。貴族中不乏眼力高明、並且身具各種特殊能力的人，當下就有人低聲說：“奇怪，這些都是十三級的騎士啊，怎麽都配上魔騎了？實在有些浪費。”

　　“這是黯鋒騎士。李察大人獨有的騎士，戰鬥起來不畏生死！”有一名艾莉婕的附庸說道。

　　越來越多的人認出那些都是黯鋒騎士。李察的黯鋒騎士現在也小有名氣，在他的對手眼中，黯鋒騎士甚至比構裝騎士還要可怕。這些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家夥根本不知道疼痛，也毫不畏懼死亡，他們隨時都準備著和對手同歸於盡，只要他們認為那是值得的。這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瘋子，而構裝騎士們雖然個體戰力遠勝一般的黯鋒騎士，但他們起碼還是人，有人應該有的反應，受傷了會痛，面對死亡時也會有猶豫。最糟糕的是，黯鋒騎士的數量遠遠多過構裝騎士。

　　在貴族們的評價中，黯鋒騎士簡直就不像人。他們當然不知道，黯鋒騎士確實不是人。

　　五騎黯鋒騎士走出後，後面又是同樣的五騎。就這樣，黯鋒騎士以五騎為一排，無比整齊，依次從傳送大殿內走出，沿著大道走向城堡外的駐營地。他們一排接著一排，前鋒已經快到了城堡外，後續的騎士卻還在從位面傳送門中湧出，數量簡直是無窮無盡！

　　已經有人看得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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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七十   李察的戰爭
  
  
　　有心的還是大有人在，很多人都數出了剛剛過去了多少排的黯鋒騎士：整整四百排！

　　四百排黯鋒騎士是多少？這是個稍大點的孩子都能夠回答出來的問題。然而問題的答案卻讓每個人的心都在揪著。那是兩千名黯鋒騎士啊！

　　許多人的記憶已經回到了當初李察收複黑玫瑰古堡一役中，後來和門薩家族的一系列戰爭。在那些戰爭中，李察展示了他無可非議的指揮藝術，但更加重要的卻是黯鋒騎士的出現。這個兵種活躍在戰場上時，是以構裝騎士終結者的姿態而聞名於世。他們悍不畏死，配合精妙，一旦看到對手的構裝騎士，就會發起舍生忘死的沖擊，最終以五倍或者是七倍的戰損比消滅對手。

　　構裝騎士個體確實比黯鋒騎士要強大得多，但是他們的數量也要少得多。而且黯鋒騎士自身裝備精良，均有十二或是十三級。這個等級可以保證他們的全力攻擊能夠給與構裝騎士足夠的傷害。而當一名構裝騎士被團團圍住時，他能夠做的只能是與盡可能多的對手同歸於盡。

　　無論在貴族們的心中，還是單純從成本的角度看，一名構裝騎士去換十名黯鋒騎士都是虧大了。何況李察的黯鋒騎士成本更加低廉，只是母巢消耗時間與養分而已。另一個嚴重的問題在於，當知道戰場上有黯鋒騎士這樣的部隊存在時，構裝騎士的士氣往往會深受打擊。一個正常的人，絕對不會願意去面對這麽一支專門打算同歸於盡的軍隊。

　　就在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開始頭痛的時候，李察的構裝騎士出現了。構裝騎士永遠是諾蘭德尚武精神的核心支柱。一個個構裝騎士從傳送大殿中走出時，迎來的圍觀人們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艾莉婕領地上的領民們早就在等著這一刻，期待著能夠親自數一數李察帶出來多少構裝騎士。他們畢竟都是阿克蒙德，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原因使他們選擇成為平民或者是貴族，但是骨子里都流著好戰的血。

　　這一次李察並沒有給人們帶來更多的驚喜，兩百名構裝騎士，還不算太嚴重的沖擊，畢竟李察在黑玫瑰古堡一役就曾經展示過兩百名構裝騎士。在兩百名之後，騎著神聖獨角獸的李察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李察衣著依舊普通，相比之下，倒是神聖獨角獸更加引人註目。在這段時間，神聖獨角獸經過母巢兩次強化，體型變得更加龐大，簡直比魔騎還要大上一圈，背高超過了兩米。和體型相對應的是它的力量、速度，耐力也有大幅提升。獨角獸現在身上掛著一層厚重的附魔馬鎧，防禦力和它的重量成正比，就是精英黯鋒騎士的全力一擊也難以洞穿這幅馬鎧。李察的刀匣和命運雙子都掛在獨角獸的兩側。

　　就在這時，大地忽然間微微顫動，那些站在高處的人竟然有些站得不穩！

　　一個龐大到近乎於誇張的巨大身影在傳送大殿門口出現，這個超過五米的大家夥走出來時，居然會給人一種從大殿里擠出來的感覺。

　　當人們看清出現的是什麽時，立刻一片驚呼和亂叫：“食人魔！雙頭食人魔！”

　　“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食人魔，那是變異了嗎？”

　　“看它的鎧甲，我敢打賭，那足足有十五厘米厚！真不敢相信，要什麽樣的武器才能洞穿這樣的鎧甲啊！”

　　“鎧甲算什麽，看他的錘子！”

　　食人魔手中確實提著一把雙手戰錘，這把戰錘並沒有太多的裝飾，造型質樸古拙，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出矮人工匠的風格。這把戰錘確實出自法羅的矮人盟友，是國王連同國內眾多匠耗時一年多才最終鑄成的精品。戰錘只有兩個魔法屬性：超凡堅固和震蕩。真正的精華是在超凡堅固上。

　　當時的提拉米蘇只有四米多些，在拿到了這把巨錘後，立刻發力猛長，體型日見龐大，直到現在這個即使在食人魔中也極為罕見的體型。

　　這把巨錘的名字，叫做“十噸”。

　　此時的提拉米蘇，已經帶上了隱約的天然威壓。一些人驚慌地向後退去，在人群中造成了一片混亂，尖叫聲此起彼伏。

　　嘈雜混亂中，一個相貌平凡的老人瞇起了眼睛，喃喃地說：“一個食人魔領主！有多少年沒有聽說過它了？”

　　隨後，緋色、宗虎、剛德、水花……一名名追隨者相繼走出，他們或是氣勢龐大，或是平凡得就象個普通人。但只要跟在李察身後，誰都知道那絕不會是普通人。山與海和珞琪出現時，倒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註意力。門薩家族的明珠已經是過去，而且在邊境這塊偏遠地方的小貴族們，也不會認得珞琪。

　　追隨者們之後，又是兩百名騎士。這兩百名騎士服色盔甲乃至氣勢都在精英黯鋒騎士之上，但又比不上前面那些構裝騎士，而且他們盔甲上多了一個鑲金玫瑰的標記，而前面的構裝騎士身上僅有李察的火山世界樹徽記。

　　“這些……也是構裝騎士？”一名貴族低聲詢問旁邊的法師。那名老法師瞇著眼睛觀察了一會，點頭道：“都是構裝騎士。他們表面上實力似乎稍弱，可是身上都是套裝！他們並不比一階的普通構裝騎士差！”

　　貴族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不又是兩百構裝騎士？！”

　　“是的，閣下。”老法師的話，讓貴族心跳得更加瘋狂了。

　　這是珞琪的構裝騎士第一次成建制地出現在諾蘭德人面前，初次亮相就是兩百騎。

　　李察展示出來的是一支超級精銳部隊，然而數量卻多得驚人。老牌豪門盡出底牌，恐怕也不過如此。

　　人群中，幾個人正以特殊方法在秘密交談。

　　“他的騎士太多了！”

　　“李察是構裝師。”

　　“就算他是構裝師，精銳騎士的數量也實在太多了！光是這支部隊，就可以為他打下一個侯爵的頭銜！”

　　“你們別忘了，李察可是很會打仗的。這支部隊在他手上會變得非常可怕！依我看，這已經是一個公爵的基業了！”

　　“……出乎我們意料的地方太多了，向上頭報告吧！也許那位大人會對李察感興趣的。”

　　“也許……”

　　神聖獨角獸忽然不安地躁動了一下，李察也感覺到有魔力波動的跡象。神聖獨角獸有種特殊的能力，可以感知到其它生物對自身的敵意。而它是母巢的造物，和李察天然有著靈魂上的聯系，因此也能夠感覺到對李察的敵意。

　　李察雙眼微張，目光隨即又垂了下去，安然隨著大軍向前走著。他早就料想到在人群中必然會有聖樹王朝的奸細，畢竟他是提前一周放出的消息了。這一次李察不光是在報複聖樹王朝和聖輝教庭，更是將自己的決心和威嚴展示給世人看。李察就是要堂堂正正告訴他們自己的目換，然後再堂堂正正地擊敗聖樹王朝的大軍。

　　李察與艾莉婕在軍營內會合，兩個人並肩巡視著軍營。

　　艾莉婕一邊巡視，一邊說：“在我們面前可是有索拉姆和紮西克兩位公爵。”

　　李察淡淡一笑，說：“我可打敗了不止一位公爵。聽說索拉姆公爵已經成為傳奇很久了？”

　　“也沒有多久，還不到十年。不過他的傳奇職業可是破魔暗戰，專門對付法師，你要小心。”對自己的這位老對手，艾莉婕還是了解得相當詳細。

　　李察淡淡一笑，說：“在陰影里或許他很強大，但是在戰場上，那可不一定。”

　　兩個人很快巡視完整個軍營，艾莉婕將李察送回營帳，說：“早些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你也是。哦，對了，我派給你的那隊黯鋒騎士，無論什麽時候你都要把他們帶在身邊。”李察叮囑道。

　　艾莉婕露出微笑，說：“知道了，還不知道你是這麽啰嗦的人！”

　　第二天清晨時分，城堡外的大地就開始顫抖，一隊隊戰士從軍營中走出，踏上了漫長而又遙遠的征途。艾莉婕率領著自己嫡系的兩萬軍隊，取道北部路線，兵鋒直指紮西克公爵。在她的隊伍中，有數以千計的阿克蒙德步戰騎士，有一百五十名構裝騎士。在任何人的眼中，她這一路都是主力。而李察則率領著黯鋒騎士，珞琪構裝騎士以及五十名構裝騎士，取道南線，殺向索拉姆公爵領地。他這一路全是超級精銳，但是數量卻顯然太少。索拉姆公爵全力動員的話，甚至可以出動十萬大軍。而且李察和聖路易斯大教堂之間，還有十幾名大小貴族的領地，他們加在一起的兵力同樣超過十萬。

　　李察出兵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聖樹王朝大人物的案頭上。在一座古老而恢宏的城堡內，索拉姆公爵正坐在他那間足有近千年歷史的書房內，仔細閱讀著面前一封封情報。經過反複比對之後，他才露出一絲酷厲的冷笑，自語道：“還真的只有兩千人！你以為，你帶的都是構裝騎士嗎？哼！笑話！”

　　以兩千余眾對陣二十萬，這就是李察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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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七十一   初試鋒芒
  
  
　　“你們誰能告訴我，李察這場仗究竟準備怎麽打？”索拉姆公爵沈聲問道。

　　此刻的公爵負手而立，俯視著一眾正在苦思的將軍和謀士們。這間高大幽遠的作戰室同樣有著近千年的歷史。一代代的索拉姆就是在這里將家族的領地不斷擴大，爵位也從子爵提升到了侯爵。

　　這一代的公爵本人更是傳奇強者，無形中再度提高了家族的威望。如果不是數年前斯迪文森從深藍中被趕了回來，家族的聲望或許會更加高些。另一個瑕疵，則是索拉姆公爵在直接間接與艾莉婕的戰爭中，居然沒有真正打贏過一次。少數的幾次勝利，因為是艾莉婕主動退兵，也難說是真正的勝利。

　　這樣說起來，近十年來索拉姆家族聲譽上的汙點都和阿克蒙德聯系在一起。而現在，李察居然又來了！想到這里，索拉姆的臉色不禁有些陰沈。

　　一名大胡子將軍起身說：“依我看，李察就是想要輕兵疾進，繞過我們重兵屯駐的地區，直插要害！”

　　另一名上了年紀的魔法師則有些陰陽怪氣地說：“李察想要突襲的要害都有哪些呢？”

　　那名將軍一滯，就有些答不上來了。李察的兵力早就有了詳細的情報，此刻每人的面前都放著一份，里面的數字都快能背出來了。如此少的兵力，又全是精銳，當然是想要輕裝奔襲。問題是李察的目標是哪里？城市，公爵城堡，還是礦山港口？

　　如此仔細一想，這名將軍卻發覺難以判斷李察的兵鋒所向究竟是哪里。但是在公爵目光的註視下，他又不能不答，於是硬著頭皮道：“我認為伊索利亞魔晶礦脈，就是李察的目標。”

　　老魔法師冷笑了幾聲，緩緩地說：“一位大魔導師，一位大構裝師，會缺那點魔晶？那礦山他占了幹什麽，難道還能守住不成？”

　　“那你說李察想要幹什麽？”將軍受了奚落，立刻如紅眼的鬥牛般咆哮起來。

　　老魔法師說了半天，卻也沒有著落在重點上，最後公爵不得不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接下來又有其它人紛紛發表見解，基本上把公爵境內重要區域說了個遍。也有不少人認為李察是盯著索拉姆的構裝騎士來的，打算重創公爵的構裝騎士團。這個觀點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同，就連索拉姆也暗自點頭，心下盤算著應對方略。畢竟黯鋒騎士現在號稱構裝騎士殺手，名氣直線上升，風頭甚至比實力強悍的楓橡葉騎士團和聖白騎士團還要高些。畢竟這兩個騎士團中的高階騎士可不會一看到構裝騎士就紅著眼睛上去拼命。

　　紛亂的討論很快就有了新的方向，一名將軍說：“我們必須把所有的構裝騎士集中在一起，組成一支同樣精銳，但規模更大的部隊，當確定了李察行蹤後，不管李察攻擊哪里，那里的守軍都要死死地拖住他！這樣我們就可以全力出擊，和他決戰！在戰場上，數量始終是最關鍵的因素。他既然想出風頭，那我們就教訓他一個狠的！”

　　索拉姆公爵點了點頭，目光在地圖上一個個戰略要點上來回移動，沈吟著說：“守軍想要拖住李察，數量太少了可不行。你們覺得多少規模合適？”

　　一眾將軍參謀們議論紛紛，最後覺得依托幾座城市守衛的話，那麽一萬軍隊足夠了。這些城市都有防禦設施，構裝騎士可以直接跳上幾十米的高墻，那些黯鋒騎士可不行。

　　作戰方案就此議定，公爵即刻簽發命令，讓早已整編完畢的部隊分別進駐不同地點。而他自己則和追隨者們座鎮中央。公爵動員了整整五千精銳騎兵，一萬精銳步兵，以及一百五十騎構裝騎士，組成了一支精銳部隊，等候著與李察決戰的時刻。

　　但是索拉姆始終不明白李察究竟想要幹什麽，他突如其來的發動了戰爭，難道這個年輕人就是為了戰爭而戰爭？

　　顯然不是。

　　索拉姆從斯迪文森那里了解過李察，知道他從很小的時候起就非常冷靜，行事嚴謹。這樣的一個人肯定不會一時沖動。那麽他究竟是為了什麽？

　　公爵重新檢視著地圖，當他的目光掠過聖路易斯大神殿時，心中忽然動了一下，但隨即把這個想法拋到了一旁。一座神殿，在信徒眼中就是一切，可是對其它人來說，那什麽都不是。

　　就在公爵沈思著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急驟的腳步聲，一名衛兵全速沖進了作戰室，將一封染血的加急信件送到了公爵手上。索拉姆迅速拆開信封，只讀了一段，臉色就突然變了，輕聲說：“李察已經到了科克鎮？”

　　科克鎮？

　　那是一個小鎮，距離索拉姆公爵領還有段距離。那是安綱子爵的封地，並不是很重要，但已經是聖樹王朝正式的領地。而且李察正常應該是兩天後才會出現在那里。結果李察把五天的行軍變成了三天。

　　一名將軍駭然說：“他瘋了？戰馬會跑死的！就算都是良種戰馬，也會變得疲憊不堪。”

　　“這個李察，究竟會不會打仗……”一名參謀法師話剛出口，就知道不對了。李察當然會打仗，非常會打，而且肯定比他會打得多。

　　公爵聽到眾人嘈雜的聲音，心頭猛然湧上一陣煩燥，喝道：“夠了！都給我安靜點！”

　　他大步走到地圖前，仔細看著，忽然一驚。

　　這時下面的一名將軍也同時想到了，失聲道：“第三步兵團正要從科克鎮後方經過，他們正好在李察前進的路線上！”

　　公爵的臉色很陰沈。一個編制不到萬人的輕步兵團遇上了李察那些如狼似虎的精銳騎士，完全會被一口吞下去。

　　他看了看時間，低沈地說：“現在通知他們已經來不及了。希望安綱子爵的重裝步兵能夠象他吹噓的那麽厲害吧！各位，現在我們需要重新制訂計劃了。”

　　安綱子爵的重裝步兵確實值得驕傲，他們統一穿著藍白雙色的盔甲，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放眼貴族私軍，在子爵中能夠有這樣一支精銳部隊的確實不多。然而當安綱子爵把這支部隊拉出軍營，擺到了李察的面前時，卻沒有想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那就是這支重裝步兵的數量只有五百，和李察的構裝騎士處於同一個數量級。再精銳的重裝步兵也擋不住構裝騎士的沖擊，特別這些構裝騎士前方還奔跑著一個高達五米的食人魔領主。

　　“十噸”初次在諾蘭德發揮威力，一次揮擊就帶飛了十余名重裝步兵。子爵精心打制的重裝步兵方陣直接被沖散，數千名輕裝私軍就更加不堪，被構裝騎士來回沖擊踐踏幾次後就徹底潰散。

　　李察騎在獨角獸，並沒有參加戰鬥，而是在一旁看著戰局。在他身邊，還集結著五百名黯鋒騎士，眾多的追隨者也沒有參戰。

　　李察伸手一指，問：“那個人就是安納子爵吧？”

　　在他手指的方向，一名衣著華麗的中年貴族正怒吼著向食人魔發動沖擊。他身上鬥氣閃耀，距離聖域僅有一步之遙，劍技和勇氣同樣出眾。只可惜，絕望下的子爵選錯了目標，提拉米蘇已經是二十級的食人魔領主，“十噸”也不是他那把附魔長劍能夠撼動的。

　　提拉米蘇一巴掌就把子爵從馬背拍到了地上，然後揮起重錘，象趕蒼蠅一樣把子爵的親衛們轟散，就拎起子爵來到了李察的馬前。

　　“頭兒，這小子看樣子就是這里的領主了！我們這就算打贏了吧？”提拉米蘇問道。

　　李察微笑道：“當然打贏了。把子爵大人帶上，讓他跟我們一起走，在路上還有些時間，他可以寫封信給家里，確認一下應該支付給我們的贖金。”

　　“贖金？我喜歡贖金，頭兒！”食人魔兩個頭都咧開大嘴笑著。

　　李察看著還在追擊潰軍的騎士，提高了聲音道：“全體歸隊，休整半小時。半小時後出發，準備戰鬥！”

　　“頭兒？又有敵人了？”食人魔興奮不已，剛剛那場戰鬥對他來說連熱身都不算。

　　“一條……小魚而已。”李察檢查著意識中傳來的訊息，回答著。

　　食人魔撓了撓頭，看了眼旁邊的安綱子爵，嘟嚷著說：“小魚就小魚吧，總比這條雜魚強點！”

　　半小時後，李察揮軍進擊，在十幾公里外追上了毫無防備的索拉姆第三輕裝步兵團。李竇麾下的重裝騎士悉數出戰，僅用了十幾分鐘就擊潰了對手，讓戰局演變成一邊倒的屠殺。

　　李察並沒有窮追潰兵，甚至連戰場也不打掃，直接整隊休息了一個小時，然後拔營而起，率領著如狼似虎的騎士們殺向索拉姆公爵領。

　　進入聖樹王朝的第一天，李察奔襲三百余公里，擊潰兩名子爵和兩個整編兵軍，正式沖入索拉姆公爵領。

　　還停留在城堡中的公爵愕然發現，他原本精心布置的包圍圈已經被李察甩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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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七十二   周旋
  
  
　　當李察穿過四位貴族的領地，沖入索拉姆領時，艾莉婕的北路才剛剛進入聖樹王朝國境，由此可見李察行動之速。如此迅疾的進軍速度打亂了公爵的布置，精心預制的包圍圈還沒有發揮效果就變得全無用處。全精銳的好處在這時得以體現，強者們原本就體力充沛，母巢的高階兵種恢複能力則直追構裝騎士。他們每天只需要休息三個小時，在必要的時候可以連續兩三天持續行動，前提是讓他們吃飽。

　　在索拉姆領地的邊緣，李察攻占了一個小鎮，讓鎮長準備了足夠所有人飽餐一頓的食物，然後開始短暫的休整。在鎮廳中，李察召集了所有的追隨者，討論著下一步的戰略。

　　李察伸手在魔法地圖上一點，指出了現在的位置，隨後又圈出聖路易斯神殿的位置，在兩者之間劃了一條直線。

　　“趁著索拉姆根本不知道我們想幹什麽，我要以最快的速度直撲神殿，把它打下來。神殿駐紮的神官和騎士團不是我們的對手。至於索拉姆公爵，我們可以在回程的時候和他好好較量一下。你們還有什麽問題嗎？”李察說完，就看著追隨者們。

　　剛德瞄了眼地圖，說：“頭兒！既然我們想要騙過索拉姆，那何不做得逼真一點？我們大可以先往索拉姆的老巢打一下，嚇他一跳，然後再去我們想去的地方，耽誤不了兩天，效果說不定還會更好。”

　　李察思索一下，點頭道：“就這麽辦！在這里，這里和這里，駐紮著索拉姆三個成建制的部隊，大約兩萬人左右。我們就把他們給清理了，特別是這支偵察騎兵，一定要全部拿下。”

　　李察看了看魔法鐘，又說：“我們休整兩個小時，爭取今天晚上就把他們全都解決了。時間不多了，去休息吧。”

　　“又是只有兩個小時！”窗外的食人魔抱怨著。兩個小時只夠他塞飽自己的肚子，想要睡一覺的願望就實現不了了。

　　“你們兩個可以輪著睡。”李察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每次都是這樣！”食人魔嘟嚷著，然後把怨氣都撒在了食物上。

　　李察笑著搖了搖頭，繼續研究著地圖，在意識中高速推演可能的戰局。就在這時，他的意識忽然象是被觸碰了一下，一只精英蝙蝠的意識消失了。這些精英蝙蝠都是用於偵察，並且很註意隱藏自己，但還是被對方找出來殺掉。短短一天時間，李察的精英蝙蝠就損失了六只。李察的心頭掠過一層陰影，知道這次的戰爭並不象法羅那樣容易。

　　索拉姆公爵的城堡前，一萬最精銳的騎士已經集結。城堡露臺上，全身盔甲的公爵俯視著自己為之驕傲的部隊。騎士們分成十隊，每一隊領軍的將軍都有強大的氣勢。百名構裝騎士則另成一個方陣，陣前是兩名穿著猙獰鐵甲的將軍。

　　騎士們一片靜肅，殺氣隱隱籠罩了整個廣場。在索拉姆眼中，騎士方陣的上方飄浮著一片血氣，里面還有無數鬼魂幽靈在出沒著。這就是殺氣，就是這支部隊殺戮無數的證明。

　　公爵嘴唇輕動，以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已經打敗了尼勒姆，阿克蒙德們，現在輪到你們了！”

　　在過去，即使面對艾莉婕時，這支部隊也沒有出戰，而在布置在另一個更加重要的戰場上。而現在，公爵準備用它來對付李察那支數量眾多的構裝騎士。

　　公爵舉起了頭盔，準備帶上。他將親自率軍出征。

　　就在這時，遠方忽然湧動滾滾煙塵，一名騎士出現在道路的盡頭，全速向城堡奔來。距離城堡尚有數公里里，他幹脆躍下疲憊不堪的戰馬，以比奔馬更快的速度奔向城堡，轉眼間就到了公爵的面前。

　　這是一名十七級的高大騎士，是公爵手下一名得力的騎兵將領，但此刻他的衣甲上全是泥土和血漬。索拉姆瞳孔收縮，盯著他。騎士單膝跪地，用沙啞的聲音說：“公爵大人，李察忽然改變了行軍路線，突襲了我們！第六、七步兵團和隆馬大人的輕騎兵團都被擊潰了。”

　　索拉姆深深地吸了口氣，以盡可能平緩的語氣問：“隆馬呢？”

　　“隆馬將軍已經戰死。他拼死拖住了李察，讓我趕回來報訊！”

　　索拉姆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然後才問：“第七步兵團和你們是在一起的吧？你們抵抗了多久？”

　　“半個小時，公爵大人。”騎士的聲音有些微的顫抖，顯然還在為剛剛過去不久的慘烈戰鬥震撼著。

　　“一萬兩千人，就只抵抗了半個小時？！”公爵的嘴角都在抽動著。這些可都是他的正規軍！

　　“李察的構裝騎士太多了，我們根本無法阻止他們的沖擊。他們第一次沖鋒就……就鑿穿了我們的陣型！”

　　索拉姆公爵出了口長氣，想了一想，說：“這麽說，李察是沖著我這來的了？”

　　騎士答道：“沒錯，大人！您要提前準備，李察距離這里已經不到一百公里了。”

　　公爵嘿嘿地冷笑了幾聲，說：“那好，我就在這里等著他！就憑兩千人，也想打下我的城堡嗎？拉姆倫，派幾個人去看看李察的動向。”

　　說完，公爵邁著鏗鏘的步伐回到城堡里，靜靜等著李察的到來。騎士們並沒有入駐城堡，而是回歸軍營。公爵準備在城堡外和李察展開決戰。如果優勢兵力還要龜縮城堡守衛的話，那可就太丟臉了，而且說不定會把李察嚇跑。

　　這一天緊張而又平靜地過去了，清晨時分，當公爵被魔法鐘聲叫醒時，卻發覺沒有軍情報告。

　　李察還沒有出現。整個早上，公爵都在作戰室里盯著地圖，並等候著拉姆倫的情報。隨著時間的推移，作戰室內的氣氛越來越是壓抑。李察早就該到了，現在還沒有出現，多半說明他們已經被騙了。

　　“等到中午吧！”公爵冷冷地說。

　　就在這時，身材瘦削的拉姆倫如幽靈般出現，說：“大人，李察沒有向這里進軍。根據留下的痕跡判斷，他已經往西北方向去了。”

　　“怎麽才有消息？”

　　拉姆倫躬身道：“非常抱歉，公爵大人。我派去的人都死了，我自己過去了一次，才得到了確切的情報。”

　　“西北方向……”公爵盯著地圖，目光再次在聖路易斯神殿上停留了片刻，又挪向了其它方向。

　　此刻李察已經快要離開索拉姆公爵領，距離聖路易斯神殿不遠了。兩千騎士以小跑的姿態勻速向前，坐在獨角獸背上的李察已經在思索下一步的行動了。擁有母巢，並且觸摸到規則的經歷，讓李察對於神殿一類的地點格外的興趣濃厚。越是重要的神殿，就越會有神的意誌降臨。而只要神降臨過，那麽多多少少都會留下一點神力氣息。以前李察並不明白神力氣息究竟是什麽，只是靠著感覺模糊的判斷。而現在隨著真實天賦已經晉階到洞察，李察已經明白，所謂的神力氣息，其實就是真神力量留下的規則烙印。哪怕只是一丁點的烙印，理論上說也能夠解析出諸神神力中的全部規則。

　　這一次在卡蘭多與聖樹王朝的沖突，讓李察把光輝之主也劃歸到自己的敵人行列。而且以聖輝教會的行事風格，就算李察想妥協，聖輝教會也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何況，那把神聖斬殺已經清晰地透露出李察的心意。這讓李察在震驚之余，也對這把武器產生了強烈的懷疑。

　　聖路易斯神殿，是以聖徒路易斯命名的。路易斯是光輝之主點燃神火前的追隨者，也是後來的殉道者。他在這里抵抗異教徒的圍攻，最終力戰而死，讓當時尚未點燃神火的光輝之主成功逃離。隨著光輝之主點燃神火，成為真神，路易斯也成為了七大聖靈之一。後世的教徒們在他死難的地方修建了這座神殿。

　　七聖靈的神殿，以及聖輝大神殿，就是聖輝教會最重要的八座神殿。

　　這時遠方傳來一聲隱約的慘叫。在李察的意識中，緋色的聲音響起：“對不起，只殺掉兩個，還有兩個跑掉了。”

　　“沒關系，繼續搜索。”李察回道。

　　最近一天，出現在周圍的偵騎越來越多，已經無法一一清除，甚至還出現了聖域強者。李察的行蹤已無法掩飾，只是他行軍實在太快，根本無法合圍。倉促布置在李察前方的幾道封鎖線在數量龐大的構裝騎士面前不堪一擊。而在李察身後，已經有數萬大軍正在銜尾追來，還有更多的部隊正在動員，從更大範圍上構建著包圍圈，然後準備合圍。

　　此時此刻，李察距離聖路易斯大神殿已不到一百公里。他最後推演了一遍戰局，下達了最後的命令：“改變方向，我們去聖路易斯！”

　　一眾構裝騎士轟然應了，策動魔騎，跟隨在李察的獨角獸身後，滾滾向聖路易斯大神殿奔去。黯鋒騎士們幾乎同時調整了方向，沈默地跟上，精準得象一架煉金機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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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七十三   攻城  


　　聖路易斯大神殿內，剛剛舉行完一個簡短的祈禱儀式。但是儀式的效果卻不差於大型祈禱，神像上浮現著點點肉眼可見的聖白光點，那是光輝之主滿心喜悅的標誌。儀式結束，十幾名神官和牧師站了起來。為首的居然是一個看起來才二十多歲的英俊年輕人，他一頭金發，滿身的陽光，始終帶著讓人愉悅的微笑。年輕人手里捧著一本紅黑雙色封皮的聖典，巨大的聖典上纏繞著白金制就的鎖鏈，磨損的邊緣則召示了久遠的年代。

　　和其它神官不同，年輕人身上聖袍有著紅色胸襟的裝飾，腰間和袖口也有紅色緞帶。他赫然是一名紅衣主教！在聖輝教會內，這是僅次於樞機大主教的位置，在他這個年紀就坐上這個位置，在過去百年中也是寥寥無幾。

　　做完祈禱的年輕人身上也飄浮著時隱時現的光斑，這讓幾位上了年紀的老神官忍不住露出了些許嫉妒。他們很清楚，這次祈禱讓光輝之主很愉悅，但是主賜下的大部分神恩全都落在了年輕人身上，比他們加在一起得到的都要多。

　　年輕人回頭看了一眼神殿內高達十米的聖像，嘴邊露出一絲意味難明的微笑，就挾著聖典向殿外走去。這時外面一名快五十歲的主教匆匆走進，看到年輕人眼睛一亮，急忙迎了上來，湊在年輕人耳邊，輕聲說：“馬丁大人，我剛剛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阿克蒙德的軍隊突然在附近出現，距離這里已經不到三十公里了！”

　　年輕的馬丁卻不以為意地說：“啊？阿克蒙德的軍隊？他們想出現在這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穿越好幾個大貴族的領地呢！領軍的是誰，這是個難得的人才。”

　　主教看馬丁繼續向殿外走，急忙跟上，道：“大人，據說這次領軍的是李察！就是那件事涉及到的李察。如果是其它人領軍，或許會有另外的目標。但這次來的是李察，依我看，他的目標多半是……這里！”

　　馬丁向主教看了一眼，微笑著說：“很大膽的猜測！而且，猜中的可能性很大。”

　　主教越發著急了，說：“大人！如果我猜中了，那您的處境就危險了！趁現在他還沒有趕到，您先帶著聖典離開吧！”

　　年輕人依然沒有停步，反問道：“我為什麽要走？”

　　主教的額頭已經見汗了，急忙說：“這座神殿，根本沒有您的安危重要！這里存放的聖物加在一起，也沒您手中的那本聖典珍貴。聖典絕不能落入李察手中，您的安危也是同樣重要。”

　　馬丁哦了一聲，說：“守城不是城防軍的事嗎？讓他們擔心去吧。”

　　“那些城防軍怎麽可能擋得住李察！李察可是斬殺了烏列殿下的兇手！我們的神殿騎士團只有兩百人，數量可能還沒有李察的構裝騎士多！”這一次，主教的聲音都帶上哭音了。

　　“說到構裝騎士，我聽說李察這次帶了五百之多？”馬丁顯然饒有興味的樣子。

　　主教苦笑道：“哪可能有那麽多。我聽到的消息是介於兩百和三百之間。另外艾莉婕的北路軍也有一百多的構裝騎士。但就是這個數量，也不是我們能夠抵擋得住的。而且我……我昨天剛剛得到了神啟，這一次聖路易斯神殿可能會遭遇劫難。”

　　馬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說：“是神啟？哦，這樣說的話，你是不看好我們抵抗的前景了。你讓我帶著聖典走，你準備怎麽辦？”

　　主教顯然早有準備，想也不想就說：“神官們將和大人您一同撤退，而我和神殿騎士將會留下，守衛神殿。阿克蒙德們想要踏上這塊神之國度，每邁出一步都得付出代價！”

　　馬丁終於停下了腳步，帶著驚訝的表情看著主教，說：“你是想要在這里殉難？”

　　主教苦笑著點了點頭，說：“只希望我死後，靈魂能夠升入吾主的天國。”

　　馬丁深深看了主教一眼，說：“一個讓人吃驚的想法，但是值得尊敬。你不用勸我了，我是不會離開的。我也得到了神啟，應該和你的神啟一樣。不過我解讀的方式和你不同，我不覺得是劫難，而是一個機會。啊，對了，主教，我到這里已經有好幾天了，卻還忘記了問你的名字。”

　　“黎塞留，馬丁大人。”主教恭敬地回答。

　　年輕的馬丁點了點頭，說：“主教，您很讓我意外。我覺得，您應該會在教會的歷史上留下一筆的。這樣吧，我的房間里還有一瓶紅酒，我們可以一起嘗嘗，順便聊聊這個李察。”

　　“馬丁大人，但是您的安全……還有聖典……”主教還在進行著最後的努力。

　　年輕人微笑道：“我死了，還會有另一個馬丁出現。聖典就算燒毀了，它也還在信徒們的心中。還有什麽可以擔心的呢？我倒是覺得，這個李察很有意思……”

　　中午時分，李察已經出現在托布爾城外。這座城市因聖路易斯大神殿而聞名，是一位伯爵的領地，位於兩大公爵的領地之間。這種安排是為了避免教權和世俗權利的沖突，一位伯爵還沒有能力挑戰聖路易斯大神殿的特權，但是一位公爵就不一定了。

　　李察遙望著托布爾城，心中浮現出關於這座城市與神殿的資料。此刻他才明白這種設計架構的巧妙。

　　相隔千米，李察已經可以看到城頭守軍的表情。那些戰士們雖然依舊筆挺站著，可是眼中卻有了恐懼。有些年輕戰士的臉色更是如紙一樣的慘白。

　　李察向城頭一指，對身後的構裝騎士們說：“那些城防軍可不是你們的敵人，聖輝教會的神殿騎士才是。他們大約有兩百或者是三百人，不要小看了他們。另外，神官們也很危險，盡可能不給他們釋放神術的機會。最後，如果你們看到了哪位神官手里是拿著厚書當作武器的，盡量把那本書完整地搶過來。好了，惟一的要求，是盡可能的活捉神官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殺了他們。”

　　構裝騎士們紛紛點頭，表示記住了李察的命令。

　　“好！我們進城。”李察揮手，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一隊隊構裝騎士率先出動，　策動魔騎，緩緩向城墻逼近。八百米，六百米，他們還沒有加速，依然是以散步的速度在前進著。構裝騎士們以五十騎為一隊，前方分別是剛德，食人魔，森馬，宗虎和緋色。

　　李察的騎士一出動，城墻上負責城防的將軍就臉色大變，咬牙咒罵道：“見鬼！怎麽有這麽多的構裝騎士！？神聖同盟的構裝騎士全都來了嗎？去讓我們的構裝騎士做好準備！另外，魔法城防弩準備，看到那個大塊頭沒有？給我射他兩箭！”

　　隨著將軍的命令，城墻上湧起魔法波動，兩根足有兩米長的巨弩呼嘯著射向提拉米蘇。這是可以射入巖石數米深的大威力巨弩，就是聖域強者也不敢硬擋。可是提拉米蘇自從生長出第二個頭顱之後，天然的力量已經遠遠勝過人類的聖域，現在他更是有了魔動武裝這樣的構裝，力量簡直大到不可思議。食人魔揚起重錘，輕而易舉地把一支巨弩砸飛，又揮手把另一支巨弩拍到了一旁。

　　將軍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這可是用來射殺戰爭巨獸、巨龍或者大魔導師專用的城防弩，是聖樹王朝軍隊的正規武器，可不是什麽低等級位面的劣質貨色！兩根威力巨大的巨弩居然就這樣被拍下來了，輕易得就象是拍了兩只蒼蠅！

　　“該死的！天位聖域！”將軍臉色蒼白，猛然回頭叫道：“都準備好，我們跟他們拼了！讓構裝騎士們在城門後的廣場集結，我們的城門可擋不住那個大家夥！”

　　將軍的吼聲剛落，一名戰士就跑了過來，氣急敗壞地說：“構裝騎士們拒絕出戰！他們說……敵人構裝騎士的數量太多了。”

　　將軍重重一拳砸在城墻上，怒道：“這幫該死的膽小鬼！我們……”

　　他的話聲未落，忽然覺得腳下的城墻開始微微顫動。他駭然向城外望去，看到構裝騎士們已經開始加速。魔騎巨大的鐵蹄落下，讓大地都為之震顫！

　　殺氣如濤，撲面而來，讓城防軍們不能呼吸！

　　李察一方的聖域強者紛紛躍上半空，　而構裝騎士們紛紛從馬側摘下擲矛。城墻上一名參加過位面戰爭的老兵即刻淒厲地叫了起來：“趴下，小心擲矛！”

　　構裝騎士的擲矛可和一般騎士截然不同。數以百計的擲矛散發著各色的鬥氣光芒，拖著長長的焰尾，飛上了城墻。它們有的直接射上城頭，有的則是拋物線，還有些如羽蛇一樣曲折飛行著，直到城墻上方，這才筆直落下。但是這批擲矛造成的殺傷效果卻是差不同的，城墻上一片轟鳴，劇烈的爆炸一個接著一個，在構裝騎士正面的城頭幾乎被整個犁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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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七十四   聖典 上
  
  
　　構裝騎士們已提至全速，向城墻沖刺。托布爾城城墻高達三十米，但這只能阻攔十級左右的騎士，對全部由精銳組成的黯鋒騎士作用有限。城墻上只有零星的弩箭在還擊，它們只是射倒了幾名黯鋒騎士。而生命力極度頑強的黯鋒騎士一個翻身爬了起來，繼續向城墻沖擊。

　　構裝騎士已經到了城墻，他們策動魔騎，以鬥氣提升座騎力量。魔騎紛紛躍起，帶有特殊結構的鐵蹄在城墻上一踏，就已上了城墻！

　　托布爾城內響起一聲如雷鳴般的咆哮，一名聖域強者升上半空。他手持一把燃燒著烈焰的巨劍，威風凜凜，宛若天神下凡。這名聖域強者目光一掃，頓時臉色大變。李察一方飛在空中的強者數量多到讓他膽寒的地步。他還沒有想好下臺階的辦法，忽然眼前七色光芒閃耀，一大片擲矛帶著各色鬥氣光芒，正破空射來！

　　上百名構裝騎士們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個敢飛上天空的強者，個個大喜，他們的擲矛可是饑渴了很久！

　　那名聖域強者一聲怪叫，心膽俱裂，嚇得立刻掉頭狂奔。在他身後整整有一百多支擲矛在追逐著，從這一點上說，他的待遇確實比傳奇的龍星還要高些。他這才明白為何已方的強者們不敢升空，原來不是膽小，而是敵人的構裝騎士實在太多了。

　　城防軍很快就被打散，托布爾城的城門也被提拉米蘇的十噸砸開。黯鋒騎士們如潮水般湧進城內，在天空中飛舞的精英蝙蝠指引下，向著聖路易斯大神殿滾滾而去。

　　神殿大門處已經壘起了簡單的工事，神殿騎士們都站在工事後，用重盾和自己身體護衛住身後的神官們。

　　李察見了，微微點頭，說：“他們居然放棄了戰馬，看來里面的家夥要麽很不簡單，要麽就是很愚蠢。”

　　旁邊的山與海說：“父親說過，永遠不要輕視你的對手。”

　　“不會。聖輝教會里不會有太愚蠢的家夥，否則的話他們也不會發展到今天的這種程度。”李察說。

　　李察擡起了手，騎士們即刻舉起了騎槍。

　　“準備……進攻！”

　　隨著李察的手重重揮落，一隊隊黯鋒騎士得到了命令，沖向神殿。一波強勁的弩箭襲來，頓時射倒了沖在最前方的黯鋒騎士。後續的黯鋒騎士則踏著同伴們的屍體，奮力越過工事，與神殿騎士們廝殺在一起。

　　神殿騎士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身上不斷亮起聖白的光輝，那是有神術加持的標誌。這里是聖路易斯大神殿，在這里戰鬥神殿騎士們本身就有主場優勢，又有大批神官和牧師在後面給他們加持神術，治療傷勢，是以這些神殿騎士人人實力大增，與黯鋒騎士殺得難解難分。

　　在神殿大門處，黎塞留主教和馬丁正站在高階頂上，俯視著下方的戰場。此刻在他們身邊僅僅有兩個人在護衛著，其它的都被派到了戰鬥的第一線。

　　主教一邊不斷施放著神術，一邊說：“這里是聖徒殉難之地，我們的騎士應該具有明顯的優勢，假如他們的數量不是這麽少的話……”

　　馬丁卻搖頭，說：“那可不一定。你看李察那些騎士之間的配合。”

　　黯鋒騎士互相之間配合得極為緊湊默契，他們往往四五個人圍殺一名神殿騎士，攻擊部位各不相同。往往一擊就會讓神殿騎士重創。要不是後面有大量的牧師不停地以神術治療救人，神殿騎士們早就損失慘重。

　　主教還在不停施放神術，那有功夫去觀察黯鋒騎士之間的配合？戰鬥還沒開始多久，神殿騎士受傷的速度就明顯加快，黯鋒騎士的配合攻擊也更有針對性。戰局正在急劇惡化著，主教又驚又怒，拼命施放神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馬丁也微微一怔，喃喃自語道：“不，這不可能！就是戰神化身降臨，也不可能把軍隊訓練到這種程度。”

　　此時此刻，李察同時指揮著千名黯鋒騎士在前方廝殺，可是卻比過去輕松了不少。思索者，也就是實際上母巢的分腦，已經和李察的意識聯接在一起，分擔了他大半的指揮工作。有了思索者的幫助，李察可以同時指揮的數量從百余名直接上升到了三百余人。在大規模的戰爭中，意味著李察可以充分發揮指揮能力的兵力規模也同樣翻了三倍。

　　李察出動了一千黯鋒騎士，神殿騎士只有三百。但神殿騎士此刻的傷亡還不到十人，而黯鋒騎士已經戰死三十余人。不過李察卻知道目前只是表面現象，只要神官們的神術一停，神殿騎士就會立刻潰敗。神官們的神術總是有限的，現在很多年輕些的牧師們就已經放完了自己的高階神術，仍然在拼命壓榨著體力和神力，施放著最微小的治療術。

　　會如此順利嗎？李察直覺事情不會這麽簡單。他的目光掃過戰場，最後停留在主教和馬丁身上。看到馬丁時，李察微微一怔，感覺好象在哪里看到過這個英俊的年輕人。可是馬丁的相貌特征很明顯，他那充滿了溫暖和陽光的微笑就是最大的特點，李察如果過去看到過，一定不會忘記的。

　　李察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運起洞察向馬丁望去，可是視線盡頭卻是無比濃烈的聖光，刺得李察雙眼一陣酸脹。李察心下一驚，洞察只有在極少數真正強者，或是有強大特殊能力的人身上才會失敗。

　　李察立刻向馬丁一指，叫道：“小心那個家夥！”

　　神殿大門處，馬丁一怔，然後笑了起來，對主教說：“看來我的身份有可能被他看破了。既然是這樣，那就讓我來看看他準備為拿下聖路易斯神殿付出多大的代價吧！”

　　主教也是一怔，這戰局馬上就要崩盤了，他已經有了殉難的準備，可是馬丁的話里意思，卻是還有翻盤手段？

　　馬丁這時打開了聖典，翻到其中一頁，輕聲頌讀著：“……依摩亞人正在被疾病、饑餓所折磨著，並且與異端的新月氏族戰鬥。他們向主祈禱，而主回應了，答應給他們一項神賜。依摩亞的先知要求得到軍隊，他們認為消滅異端更加重要。於是主給了他們騎士……”

　　馬丁的聲音在神殿中回響著，柔和而悅耳。他所讀的就是教會光輝聖典中的一段，不光神術者知道，許多虔誠的信徒都能背得出來，甚至李察也知道。李察為了此行，可是專門研讀了不少聖輝教會的典藉。聖典自然是重中之重。

　　可是在這種時刻頌讀聖典又有什麽用？

　　然而，隨著馬丁的聲音逐漸傳開，神殿前廣場一角突然湧起大片聖光，在聖光中居然出現了近百騎比聖白騎士還要高出一階的銀輝騎士！

　　只有十五級以上的聖白騎士才能夠晉升成為銀輝騎士。在旁邊突然冒出來這麽多的銀輝騎士，讓李察也大吃一驚。這可是一支足以扭轉戰局的力量。

　　“提拉米蘇！攔住他們！”李察瞬間就做出判斷。只有強大的食人魔領主才能夠阻攔住成建制的銀輝騎士。

　　“交給我吧，頭兒！”提拉米蘇叫著，拉在了銀輝騎士之前，十噸揮起，狠狠將沖在最前方的銀輝騎士連人帶馬砸飛。

　　李察意識中瞬間下達了數以百計的命令，三百黯鋒騎士以一陣讓人眼花繚亂的機動穿插，就在食人魔身後列成了整齊的密集防線，死死攔住了銀輝騎士的沖鋒。一直按兵不動的構裝騎士則從兩翼插上，將銀輝騎士團團圍住。

　　李察這才松了口氣，慶幸自己沒有把全部的騎士都派出去，不然的話現在可就被動了。但他心中隨即升起疑惑，這些銀輝騎士是從哪冒出來的？根本沒有大規模傳送的跡象，他們也絕不是幻影，只看提拉米蘇身上插著的投矛和傷口就能知道。

　　李察還沒有想明白，耳邊就又響起了馬丁的聲音：“……後來主又賜下了戰士，有持劍者，有持盾者，也有持矛者。”

　　廣場一角再度湧出大片聖光，光茫散去後，出現了數百名高階聖堂武士！他們中果然有持劍，有重盾，也有長矛。這些高階聖堂武士雖然只有十二階，可是他們的數量眾多，而且要命的是，他們恰好在李察身後出現！而此時李察大部分的部隊都調去圍殺銀輝騎士了。

　　李察的心跳驟然加快，人卻變得極度冷靜。他花去了整整一秒思考局勢，隨即有了決定：“剛德，森馬！你們都上去，攔住他們！”

　　追隨者們和李察身邊僅存的五十名暗鋒騎士沖了出去，狠狠撞入高階聖堂中，放手大殺！

　　李察環顧，見此刻自己身邊就只剩下山與海，連珞琪都沖了出去。李察此刻心跳得極快，隱約不安中竟然還有著一點興奮。在李察的計劃中，以追隨者們拖住聖堂武士們，另一邊集結絕對優勢的兵力殲滅全部銀輝騎士，再掉過頭來殺光聖堂武士。

　　這是當下最佳的選擇，可是李察卻總覺得有些什麽被忽略了，所以他的心越跳越快。

　　就在此時，馬丁的聲音再次在神殿前回響：“然後，主派下了他的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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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七十五   聖典 下
  
  
　　這一次的聖光出現在空中，聖光凝聚成了一個傳送門，從里面飛出了三個天使。它們容貌英俊，身上的盔甲和手中的巨劍表明他們是侍奉神的戰士，而不是單純的歌頌者。

　　三名天使都有十七級的力量，距離聖域僅有一步之遙。但是天生的羽翼讓它們比人類的聖域速度更快，也更加靈活，所以很難對付，而且一出就是三只。

　　李察臉色微變，罵了句該死的，就拔出了神聖斬殺。現在他身邊除了山與海，可就沒有其它護衛了。少女則從身後解下了一根毫不起眼的鐵棍，看著天使們，一副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三名天使淩空撲擊，剎那間它們身上就被李察掛了三四個負面狀態的魔法。然而天使們的行動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由神力加護的它們對魔法的抵抗力非常強，這也是天使傳統的優勢之一。轉眼之間，三名天使就和李察、山與海纏鬥在一起，一時間戰得聖光火焰四下飛濺。

　　神殿門口，馬丁微笑著對主教說：“你看，現在他們的優勢已經沒有那麼大了。”

　　“這……這真是不可思議……”主教吃吃地說著，眼睛卻不時地瞄了一下馬丁手中的聖典。剛才馬丁在頌念經文的時候，有三頁書頁突然燃燒，化為灰燼。它們燃燒之後，就出現了銀輝騎士，高階聖堂，與三名天使。

　　主教已經確認這是某種召喚，可是代價難道就是聖典的書頁？以損毀聖物的方式來保護聖地，以他對教義的理解，一時卻分不清這是褻瀆還是有功。

　　李察一邊與天使們纏戰，一邊分心指揮著各處的戰鬥。他心中隱約的不安更加強烈了，除了最後的三名天使外，銀輝騎士和聖堂武士的出現方式十分詭異，李察根本連聽都沒聽說過。他擡頭看了一眼雄偉的聖路易斯大神殿，看到神殿殿頂的天使像正散發著強烈的聖光，一波波聖輝如花瓣般飄落，落在神官和武士們身上，為他們補充神力和鬥氣，療治傷勢。在聖路易斯神殿的籠罩範圍內，無論神官還是銀輝騎士，戰鬥力都整整提升了一個等級。聖路易斯神殿有悠久的歷史，里面儲存的神力想必有若大海。

　　“必須速戰速決……”李察默默地想著。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一個倒下的銀輝騎士。這是他們自出現以來第一個被斬殺的騎士。這具屍體的表面正浮現出斑斑點點的強烈聖光，忽然猛烈燃燒，化為一道聖光光柱，沖天而去。而在他原本倒下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焦痕。李察心中一凜，立刻知道這是某種極為強大的召喚，居然可以使召喚目標和真正的銀輝騎士一模一樣，威力絲毫不減，而且數量眾多。

　　李察的目光落在馬丁和他手中的聖典上，誰知道這個奇怪的家夥還能夠召喚出多少戰士來？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三個天使應該不是最後的底牌。剎那間，李察腦海中閃過十余個戰術，都大同小異。對付召喚師，一個方法是速度消滅他的召喚物，另一個辦法則是襲殺召喚師本人。兩個辦法難分優劣，但是在諾蘭德，高級神官都是出了名的難殺。

　　李察略一沈吟，就決定先對付這些召喚出來的東西。剎那之間，李察在意識中下達了成百上千的命令，思索者則將這些指令細化微調，再下達到每一個黯鋒騎士身上。所有黯鋒騎士瞬間都爆發出強烈的氣勢，完全不顧自身安危，在同一時刻發動最猛烈的攻擊！

　　十幾個黯鋒騎士倒下，可是銀輝騎士們幾乎瞬間死了一半，馬丁的微笑就此凝固在臉上。

　　馬丁轉眼間就恢複了正常，他繼續翻動聖典，誦讀經文。這次依然是以依摩亞人開頭，但是內容有了微小的更改：“於是主又給了他們騎士……”

　　隨著馬丁柔和的聲音以及聖典經文的燃燒，又有一批銀輝騎士出現。黯鋒騎士們幾乎是即時作出了反應，又是一陣讓人眼花繚亂的穿插，就組成了一條新的防線。而原本的包圍圈絲毫沒受影響。

　　李察心中凜然，知道麻煩還沒有結束。果然，在銀輝騎士之後，又有聖堂武士和天使出現。現在一共是六只天使繞著李察和山與海在飛舞了。李察當機立斷，手中神聖斬殺突然發出尖銳的鳴叫，一道曲折刀光掠過了兩只天使的身體。天空中驟然出現大片金色的血液，血點一接觸到空氣就猛烈燃燒，然後化為聖光沖上天際。兩只天使既然化為虛無。李察的臉色也隨之變得蒼白，這樣的全力斬擊，他也只能發出三刀而已。

　　山與海也揮動鐵棍向一只天使砸去，鐵棍去勢並不快，可是她卻顯得很吃力，在揮擊途中，明顯可以看到鐵棍正在扭曲變型。而那只天使臉上的表情由憤怒變成了驚慌，拼命扇動雙翼，卻怎麼都飛離不了鐵棍揮擊的範圍，而且反而被越拉越近。最終，他在絕望中橫舉聖劍，架住了山與海的鐵棍。

　　棍劍交擊，發出的卻是撲的一聲悶響。那名天使哼都沒哼一聲，就驟然炸成一團燃燒的聖光，沖向天際。山與海臉色也有些微的蒼白，眼神開始迷離，一副想要睡覺的樣子。這一擊是她最強手段獸神擊，每出必中，攻擊威力是她平時水準的數倍，但是也會消耗掉她過半的體力。

　　黯鋒騎士們又倒下十名，換來了第一波召喚出來的銀輝騎士的全軍覆沒。李察向馬丁望了一眼，心中微微一沈，因為這個年輕人笑得依舊陽光燦爛。他默默地在指尖凝聚出五團雲氣，射上天空。這些星井雷雲已經頗為成熟，威力略強於八級魔法。如果不是魔法生效時間過長，肯定可以歸入九級魔法之列。追隨者們跟隨李察已經很久了，看到他布下星井雷雲，就知道這一戰肯定要打很久，於是個個風格一轉，更多是以戰技來斬殺對手。殺敵的速度雖然慢了，可是能夠持續戰鬥的時間卻大為延長。就連食人魔都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十噸揮舞起來也變得溫柔了許多。但是這把巨錘再怎麼溫柔，一下也能砸飛一個聖堂武士。

　　殿前廣場上廝殺得昏天黑地，高階上的主教也汗流浹背。他的神力已近幹涸，一邊在心底拼命祈禱，一邊壓榨著自己最後的一點潛力，好能夠再擠出哪怕是一個最微小的治療或者是祝福。他知道自己每放出一個神術，就會有某個人會因此得救。所以盡管身體內部已是如烈火燃燒般的痛，主教也拼命地堅持著。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只是覺得能夠到現在還能放出神術，頗為不可思議。

　　托布爾城殘余的城防軍已經集結起來，並且接近了戰場。可是他們來到神殿外圍時，將軍卻猶豫著，始終沒有發出攻擊的命令。城防軍的戰士們個個臉色蒼白，他們早就被第一波攻擊嚇破了膽。

　　李察耐心地和天使周旋，並且小心翼翼地指揮著部隊，除非絕好的機會，再也不肯輕易以黯鋒騎士的犧牲來換取敵人的大量傷亡。纏戰幾分鐘後，又一只天使才因為受傷過重而被斬殺。場上終於只有兩只天使了，但是李察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馬丁又翻開了聖典新的一頁：“……主再次給依摩亞人派來了騎士……”

　　銀輝騎士，高階聖堂，三只天使，以一成不變的順序出現。李察這才明白，或許應該優先斬殺馬丁。可是一想到擋住洞察的濃烈聖光，李察就取消了這個誘人的想法。馬丁現在身邊幾乎沒有護衛，但那或許就是一個陷阱。李察自己就不止一次在戰場上這麼幹過。對手往往會不惜一切代價向他突擊，當他們付出慘重傷亡來到李察面前時，才會發現李察的實力有多麼強大。

　　“……主又一次派來了騎士……”

　　李察冷靜下來，耐心周旋。如果把銀輝騎士、高階聖堂和三只天使視為一個整體，那麼這麼召喚法術比傳奇魔法巨龍召喚還要強大。這些強大的聖輝兵種因為數量眾多，可以完勝兩頭紅龍或是一頭成年黑龍。如此強大的召喚魔法，不可能沒有代價，而且也不可能永無休止。馬丁每次召喚都要燃燒一頁聖典，說明他手中的聖典有神器的力量，並且不能以無損的方式召喚。

　　李察倒想看看，馬丁手中的聖典還能燃燒多久。盡管心中有了準備，可是當李察聽到“主說，騎士還會有的。”這一句時，氣勢也不禁為之一降。追隨者們就更有無力感了，誰也不知道馬丁手里那本書還有多少頁可以翻，看起來，那本書非常非常的厚。

　　戰火在熊熊燃燒著，廝殺聲、爆炸聲與瀕死的慘叫聲都壓不住馬丁的悅耳聲音。

　　“……主還是派出了騎士……”

　　“……主再再次派出了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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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思考了，所以又找到一些騎士……”

　　現在在李察的耳中，馬丁的聲音聽起來就象是魔鬼的呢喃。而戰鬥好象永遠都不會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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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七十六   投降
  
  
　　一場漫長的戰爭。

　　黯鋒騎士一個個倒下，珞琪騎士也出現傷亡，到後來甚至是李察那些裝備了蠻荒打擊的構裝騎士也倒下了三個。追隨者們因為實力強大，暫時還沒出現重大死傷，可是他們的鬥氣魔力均已見底，形勢也就越來越危急。李察早已將和神殿騎士們糾纏的黯鋒騎士調了回來，所有部隊都凝聚成一個整體，就如盤成一團的毒蛇，每次出擊必然致命。

　　聖光此起彼伏。

　　一批批銀輝騎士、聖堂戰士從聖光中走出，殺向李察，天空中還有十余個天使在飛舞，時時會俯沖下來，斬出一劍或者是召下一道雷霆，打擊對手。但是更多的天使卻忙於對付從更高空處落下的閃電。在那里已經有十余團星井雷雲，一道道閃電連綿不斷地擊落。這些閃電中威力大的已經有拳頭粗細，一擊足以讓聖堂武士斃命，令銀輝騎士重傷。如果不是大部分閃電都被天使們攔了下來，銀輝騎士們必定死傷慘重。

　　即使有分腦思索者的輔助，李察此刻也指揮得頗為吃力，而且他自己還是重要戰力之一，每每要為屬下擋下致命一擊。馬丁臉上的微笑早已消失，汗水如雨而出，打濕了卷曲的金發，讓它們緊緊貼在前額上。聖典依舊在快速翻動著，一團團火光從書頁上閃現。每道火光，即意味著一撥召喚戰士的出現，也意味著一頁聖典的損毀。

　　召喚出的戰士從四面八方向李察沖擊，在它們對面，是由黯鋒騎士、構裝騎士和追隨者組成的殺戮機器。讓這些召喚戰士和出現時一樣迅速地毀滅。但是每波召喚戰士都會給李察帶來損失，他的陣型明顯變得單薄。

　　有那麽一刻，李察自己都有些動搖，想要放棄這場根本不知道盡頭的戰爭。可是他隨即就堅定了信心，多堅持一刻，就會距離勝利更近一些。李察還沒有聽說過可以永無何止召喚戰士的東西。馬丁來歷再神秘，手中神器再強大，也不可能在召喚上超過傳奇法師蘇海倫。李察就以自己的老師作為標準，只要馬丁召喚出的戰士總量超過蘇海倫實力的八成，李察就準備立刻撤退。

　　此時此刻，雙方已經是意誌的較量。

　　李察麾下的超級精銳一個接一個地倒下，而馬丁手中的聖典也在熊熊燃燒。一時之間，說不清誰的損失會更大一些。但按世俗的標準，顯然聖典的價值更高一些。

　　召喚出來的銀輝騎士和天使依然是全盛狀態，李察的騎士卻會累，鬥氣也會消耗。黯鋒騎士的力量也已見底，他們開始接二連三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對手刺向構裝騎士或是追隨者們的刀劍。

　　在這個時候，李察早已經把黯鋒騎士當成了一種消耗品。母巢的觀點素來明確，有靈魂的，不管是天生的還是神性凝聚的，可以看成是人。沒有靈魂的就全都是消耗品。而且它婉轉地提醒過李察，縱觀諾蘭德和法羅的歷史，在名將與政治家的眼中，士兵全都是消耗品。

　　但是現在看到那些黯鋒騎士在自己的命令下和對手同歸於盡，李察心中還是會有淡淡的難過。

　　戰爭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成了單純的絞殺。殘存的城防軍曾經以為看到了機會，早在一個小時之前就沖過來夾攻，結果轉瞬間被斬殺得幹幹凈凈。城防軍的將軍則成為水花的犧牲品。

　　神殿高階上，聖典又翻過了一頁。馬丁用幹澀沙啞的聲音頌讀道：“主說……已經沒有騎士了。”

　　“什麽？”旁邊的主教昏昏沈沈的，聽道這句話乍然驚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馬丁也怔了怔，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他看了眼手中的聖典，苦笑了一下，說：“確實沒有騎士了。”

　　“那……那我們……”主教看了看戰局。神官們還在機械地施放著神術，他們和主教一樣，自身的神力早已釋放一空，現在聖路易斯大神殿的神聖氣息正源源不斷地湧入他們體內，而神官們則藉此持續不斷地施放神術。他們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了載體，必然嚴重受損，在戰爭結束後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還未可知。

　　“我們……”馬丁手撫聖典，沈吟著。

　　主教一頓手中權杖，毅然說：“馬丁大人，您現在立刻帶著聖典離開吧！我去拖住他們！”

　　說著，主教就向下方的戰場沖去。但是他剛跑出一步，就被馬丁拉住了。這個年輕的紅衣主教又恢複了陽光般的笑，說：“既然連吾主都沒有騎士了，那我們就投降吧！”

　　“投降？”黎塞留再次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投降。”

　　所以戰爭忽然就結束了。

　　李察斬殺了最後一名天使，發現已經沒有對手了。而他的騎士也死傷慘重，十名構裝騎士，超過五十名珞琪構裝戰死，黯鋒騎士只剩下四百。

　　沒有了銀輝騎士和聖堂戰士，廣場上立刻顯得空曠了許多。廣場周圍和神殿臺階上到處都是屍體，血跡卻沒有多少，地面處處焦黑，那是被聖典召喚來的戰士們死後神力燃燒所留下的痕跡。李察擡頭向神殿正門望去，那里到處都是東倒西歪的神官，還有殘存的十幾位神殿騎士。他們在茫然地看著自己為之死戰的對象，一時不知所措。

　　馬丁一手挾著聖典，一手拿著塊白布，在拼命揮動著。看著他愉悅的表情和歡快的動作，李察怎麽都無法把他和剛剛那個差點把自己逼到絕境的年輕紅衣主教聯系到一起。

　　李察跳下了獨角獸，拖著神聖斬殺，就向神殿大門走去。李察一直走到馬丁面前，看著那塊還在歡快揮動的白布，皺眉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投降啊！大陸通行的標誌，不是嗎？”馬丁回答。

　　馬丁笑得很燦爛，甚至很有些歡欣鼓舞的樣子，似乎投降是件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這讓李察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可是……投降難道可以這麽開心？”

　　馬丁似乎沒有聽明白李察的諷刺，說：“當然！我終於可以確認投降，雙方的戰士不必再犧牲了，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嗎？”

　　“……確實。”李察發現自己找不到什麽話來反駁他。

　　李察不再理會馬丁，回身道：“森馬，你帶人占領神殿，仔細搜查。剛德，你去伯爵府，接管城防……”

　　主教看到李察背對著自己，猛然舉起法杖，就向李察後腦砸下！法杖揮到半空，卻突然凝停。李察左手握住了法杖，右手的神聖斬殺已經擱在了主教的脖子上。李察沒有在意主教，視線卻是落在馬丁身上。

　　馬丁站在原處，卻是動都沒動，乖得過分。

　　李察哼了一聲，緩緩收回神聖斬殺，對主教說：“您很有勇氣。”

　　“因為我有信仰。”主教凜然回答，絲毫不懼李察隨時都可以殺了自己。

　　李察回身對幾名構裝騎士說：“看著他們。”然後自己就向神殿內走去。

　　沒想到馬丁不知怎地卻跟了上來，對李察說：“李察大人，等等我！”

　　李察站定，看了一眼馬丁，再向那幾名構裝騎士看了看，說：“你很不簡單啊！”

　　李察明明讓構裝騎士看著主教和馬丁，可是他們牢牢盯著已經失去力量的主教，卻對馬丁視而不見，任由他跑到李察身邊。

　　馬丁微笑道：“確實有些可以自傲的本事。如果在聖輝大神殿中提到我，還是有些名氣的。”

　　李察點了點頭，繼續向神殿深處走去，一邊看著神殿內那些歷史悠久的雕塑和壁畫，一邊問：“你想要什麽？”

　　馬丁卻說：“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的，李察閣下。你不遠千里殺到聖路易斯，肯定是有特殊的目的。但別告訴我，你是想要占領托布爾和聖路易斯。你現在可只剩下五百人，想要守住這里嗎？”

　　“我準備看看這里有什麽值得帶走的東西，比如說，那件武器。”李察指著一尊聖堂武士的雕像，說道。那名武士拄著一柄雙手巨劍，劍脊上鐫刻著一排神聖符文，劍鋒並不如何鋒利，但是可以看到有聖光在時時流轉。

　　馬丁贊道：“好眼力！這把劍是創神戰爭時期，一位著名勇士留下的遺物。他當時用這把武器斬殺了兩位傳奇。這把劍雖然做工一般，但勝在材質優異，又在聖路易斯神殿里放了千年時光，內外早已徹底被神聖力量洗煉過，對付魔鬼或者是不死生物以及邪惡生物時有著極大的威力。以這把劍施展出的破邪斬，甚至可以直接擊殺大魔鬼。只不過，你確定你的手下們有人能夠使用這把劍嗎？這把劍的主人原本有遠古巨人的血統，你手下的那頭食人魔是夠高大了，可它絕對是邪惡生物，用不了這把劍。”

　　這把巨劍優點眾多，確實如馬丁所說。只不過它的尺寸實在太大了些，長度超過四米，寬近一米，確實只有巨人才適合使用。也正因如此，這把巨劍才一直放在這里，不曾有人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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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七十七   底牌
  
  
　　“也許我可以找人用，也許可以就那麽放著。它在這里不也是一樣的嗎？僅僅是個陳列品。”李察說著，並向神殿深處走去。

　　馬丁一直跟在李察身邊，奇怪的是，無論是追隨者還是構裝騎士，都視此為理所當然，沒有人上來攔住問點什麽。

　　“你很不簡單啊！”李察見了，淡淡的說了一句。

　　“還不是被你打到投降？”馬丁自嘲地笑笑，然後繼續追問：“難道你只是想要神殿里的聖物？”

　　“聖物和神官，我都要帶走。”李察說。

　　馬丁恍然：“你是想要贖金！”

　　“不全是……嗯，這本書不錯，把它收起來！”說著，李察就把神壇上一本聖典撿了起來，扔給了旁邊的一名構裝騎士。

　　馬丁聳了聳肩，說：“這本聖典倒是很一般……不過你喜歡就好。如果不全是為了贖金，那你這麽做的用意……嗯，讓我想想，你是想要展示力量和決心？”

　　李察倒是有些驚訝，說：“你聰明得過了頭，不過這次讓你猜中了。你們的華文大主教差點在卡蘭多殺了我，並且他還想和我在諾蘭德約定一場戰爭。那麽我就來了。”

　　“華文？他就是教會的一條狗，惡狗。但是教會想要發展，這樣的人是必不可少的。其實你不必太在意，他這種人註定有一天是要被犧牲的。”

　　馬丁的言論再次讓李察感到意外，他看了一眼這個高深莫測的年輕紅衣主教，問：“我這次展示出來的力量和決心怎麽樣？”

　　“印象深刻！”馬丁贊嘆道，聽語氣完全是發自肺腑。“按我的理解，你這樣做，不是為了發動戰爭，而是為了避免戰爭，是嗎？”

　　李察把玩著一件頭盔，說：“我現在倒是有些喜歡你了。和你說話一點都不累。”

　　“這並不難猜。現在教會高層，包括華文，應該都知道和你開戰的話後果嚴重。所以在繼續招惹你之前，我相信他們會仔細思考的。”馬丁說完，又攤手道：“當然，這種情況下一旦選擇開戰，那就是深思熟慮的結果了。”

　　“就算是深思熟慮，他們也會發現想要對付我的話，要付出的代價會比預想中的多得多。”

　　馬丁無所謂地說：“那是他們的事。哈！聽你的口氣，已經把我當成自己人了。”

　　李察這時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居然把馬丁劃到‘我們’的範圍，而其它聖輝教會的高層則是他們。

　　“這是你的特殊能力嗎？”李察問。

　　“這是一種天賦，與生俱來的天賦，就象人們的血脈能力一樣，和信仰無關。這種能力，我稱之為超凡魅力。”馬丁一臉嚴肅。

　　李察也為之肅然起敬，擁有這類能力的人，才叫天才。超凡魅力，確實和名字一樣。

　　馬丁隨即恢複了笑容，聳肩道：“這個能力只是讓人們天然對我有親近感而已。我要真的想要坑他們的話，還是不行的。所以其實沒什麽用。”

　　馬丁只是說的輕松，但李察卻知道在某些領域，比如說信仰和政治，超凡魅力的作用將會成百上千倍的放大。

　　這時一名構裝騎士跑了過來，說：“大人，所有的神官們都已經看管好，現在是否押他們上車？但其中有幾個人的傷勢很嚴重。”

　　李察正沈吟著的時候，旁邊的馬丁插口道：“我倒是有個建議，既然你想要的是贖金和教會不再找你的麻煩，那麽沒有必要抓那些神職者。他們在剛剛的戰鬥中都透支了身體和生命，經不起長途奔波。而這些人在吾主的眼中雖然都是可以犧牲和拋棄的消耗品，但是他們當中死了任何一個都會是一個不小的麻煩。如果你想抓的話，我其實是最好的選擇，只要帶我一個就夠了。你可以向聖輝教會任意開價。”

　　李察看著馬丁，說：“聽起來很不錯，不過你值這麽多錢嗎？”

　　“象我這麽年輕的紅衣主教，目前在聖輝教會中僅有兩位，我和彌塞亞。我在教會中的稱號是聖馬丁，你說呢？”

　　李察雙眼微瞇，說：“聖馬丁？預定的下任教宗？”

　　馬丁搖頭道：“只是教宗任選人……之一。我和彌塞亞之間，將會有一個人成為下任的教宗。”

　　“這個身份也足夠了。現在我們去看看這座神殿里還有哪些聖物可以拿。”李察說。

　　“說到聖物，這座神殿中不可能有任何一件東西比得上我手中的這本聖典。當然，你可以拿些你想要的東西，不過有幾樣東西最好不要帶走。那會激怒教會的。”

　　李察深深看了一眼馬丁，說：“你好象一直在幫我。”

　　“我是在幫我自己。”

　　李察說：“你和你手中的聖典，外加幾樣不那麽重要的聖物，是這樣的嗎？”

　　“對，就是這樣。”

　　這時構裝騎士們已經搜索了整個神殿，把看起來比較特殊的一些聖物都搬到了李察面前。有些實在搬不走的也標記出來，帶李察一樣一樣的看過。李察挑選了一會，選出三把刀劍，一面殘破的盾牌和一個金制聖杯。聖路易斯神殿最著名的兩樣神器，光輝之主點燃神火前使用過的一把長劍，和聖徒路易斯用過的聖袍，李察都沒有去動。他拿的只是一些普通的聖物而已，有些甚至根本就沒有什麽信仰上的價值。比如說那個聖杯，它數百年來一直擺放在神壇上，用作盛放聖水，除此之外再無特殊的地方，甚至連魔法物品都不是。

　　可是馬丁看了李察的選擇，卻是若有所思，眉宇間不經意中露出凝重。

　　聖路易斯神殿的突然淪陷，讓整個聖樹王朝都為之震動。李察用兵詭異，剎那間就深入聖樹王朝腹地，攻下了托布爾城。這讓王朝整個東北地區所有的貴族們都臉上無光。皇帝立刻命令附近的貴族全面動員，無論如何不能讓李察逃出聖樹王朝。

　　聖輝教會內部更是掀起了軒然大波，聖馬丁被劫持，這可是一件大事。馬丁雖然只是教宗候選人之一，但他幾乎就是內定的教宗。黑暗彌塞亞將來會接管黑暗聖堂和裁判所。當教宗聽說李察在聖路易斯神殿內並無重大褻瀆行為，對待神官們也還算客氣之後，總算松了一口氣。然後立刻派出特使，前去尋找李察，準備和他談判釋放聖馬丁的問題。至於聖物，只要聖袍和神劍還在就不要緊，李察帶走那些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甚至他還專門帶走了一個全無用處的黃金聖杯。難道李察是看上了做成聖杯的那些金子？

　　不管怎麽說，李察這次突襲的目的已經達成。返程中，李察率領五百余人，又只帶了聖馬丁一個俘虜，更加機動靈活。他在索拉姆境內三進三出，先後擊潰了索拉姆的數個分散了的兵團，而公爵的主力卻怎麽都抓不到李察的行蹤。合計七場戰鬥，索拉姆公爵全部失利。其中有幾場戰鬥的兵力對比上李察處於絕對劣勢，怎麽說都不應該獲勝的，可是李察就是勝了，而且還不是小勝。公爵看到戰報時，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把領軍的將軍叫來詢問，那名將軍只會反複地說：“他們不是人！他們是機器，是只會戰爭的機器！！”

　　反複詢問之下，公爵這才明白，李察的麾下騎士相互之間的配合已經默契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他們完全變成了一個整體，就象一個有著千只手臂的殺戮怪物。

　　至此，索拉姆公爵已然清楚，在戰場上肯定奈何不了李察的這只小規模超級精銳了。惟一的解決途徑，就是在強者的層面。

　　是夜，索拉姆公爵孤身離開了軍隊，前去追殺李察。

　　月過中天的時候，公爵已經找到了李察軍隊的所在。索拉姆面露殺機，拔出雙劍，緩緩落向李察的營地。當傳奇強者也出動的時候，這場戰爭就該落下帷幕了。

　　李察的軍隊在山間設立了一個小巧的營地，在中央營帳里，李察正在翻閱著聖輝教會的一本教典。營帳內坐著馬丁，他會李察解釋一切沒有看太懂的地方。帳內還額外站著兩名黯鋒騎士，看樣子是防範馬丁的。

　　就在這時，其中一名黯鋒騎士忽然說：“他已經來了！”

　　李察合上了手中的聖典，眼中寒芒閃動，說：“來了？那再好不過，你也可以不用再穿這身盔甲了。”

　　“這東西確實不舒服。”那名黯鋒騎士說著，就開始解除全身上下的盔甲，當他摘下頭盔時，露出了一張英俊但有些邪異的臉。

　　黑暗神術師阿西瑞斯。

　　看到阿西瑞斯，馬丁目光閃動，對李察說：“真沒想到，你居然準備得如此充分！而且忍到了現在。”

　　阿西瑞斯一直扮成一名黯鋒騎士，就在神殿廣場一戰最緊張的時刻，李察也沒有讓他現身。而現在，卻是他出現的時候了。阿西瑞斯也在進步著，休蘭一戰後，他反複思索，又修煉出幾個新的強大神術。現在只要有他在場，普通的傳奇強者就難以逃脫。

　　這一夜，森林深處爆發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索拉姆公爵重傷而逃。聖樹王朝對李察的圍剿就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