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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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二七　變遷


　　在又一場激戰結束的間隙，李察溝通了生命樹，告訴了它自己的決定。永夜生命樹此刻的意識已經極為微弱，樹身上眾多的創傷已經無力自癒。它只能通過意識溝通，甚至連簡單的樹精形象都無法凝聚。

　　「你們走吧，我還可以拖住他們一會。」生命樹很平靜。

　　李察卻說：「你投降吧，不用為我們爭取時間。」

    「可是……」永夜生命樹卻在猶豫著。李察知道它猶豫的是什麼，投降之後，也就意味著永夜生命樹將歸入世界樹的統屬。這對從諾蘭德而來的永夜生命樹而言，可以說是件非常屈辱的事。從生命層次的意義上，永夜生命樹並不比綠森的世界樹差。

　　「先活下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在位面之門處，還有我的大軍！」

　　永夜生命樹終於點頭：「好。」

　　和永夜生命樹溝通完，永夜精靈那邊又出了問題。艾莉婕告訴永夜精靈們，只有一半的人能夠隨隊撤離。在哪些族人能夠離開的問題上，永夜精靈和艾莉婕又有了分歧。按艾莉婕的意思，最優方案就是帶走全部精銳戰士，以及小孩和年輕女精靈。餘下的即不構成即期戰鬥力，也對部落未來的成長沒什麼用處。他們留下來可以選擇戰鬥，也可以選擇投降，對艾莉婕來說都無所謂。即使把整個永夜部落留下來也不過是找死，所以被淘汰的精靈們做什麼都沒有意義，無外乎多消耗幾個守護精靈戰士而已。可是只要李察回到了前進基地，召集了大軍和追隨者，那時也不會在乎守護精靈多幾個還是少幾個。

　　但是永夜精靈們卻不這麼想，所有精銳戰士，包括兩名大德魯依和兩位聖域獵手，都自願留下來，而讓部落裡大量的老弱和女精靈撤走。在他們的眼中，戰死是戰士的本份和驕傲。而且高等精靈雖然等級森嚴，但戰士們更高的位階和權利伴隨的也是更多的責任。在這種時候，保護低等級的普通族人就是他們的天職。雖然永夜精靈中也出過灰羽之類的傢伙，但經過連番變故後，剩下來的已都是恪守傳統的鐵血戰士。

　　但艾莉婕卻絕不同意，原因就在於老弱精靈行動速度太慢，這樣返回基地城市的時間會大幅延長。而且為了保護這些沒什麼自保之力的精靈，構裝騎士們又得浴血死戰數場。在艾莉婕眼中，每場戰鬥，都意味著幾個會從構裝騎士名冊中被划去的名字！

　　就在雙方爭執不下時，李察從生命樹上走下，制止了正在咆哮的艾莉婕，隨即點了十名實力不弱的構裝騎士，讓他們下了魔騎，隨後又把自己的神聖獨角獸召來，讓一些老弱的永夜精靈乘坐，然後坦言這就是能夠做到的極限，另外為了部落真正的將來，李察還是希望那些精銳的獵手和德魯依們可以一起撤退。但是，李察最後還是把決定權交在永夜精靈的手裡。

　　永夜精靈也知道時間緊迫，商議之後，大約有三分之一的精銳戰士留下，同時一名聖域獵手自願留下，率領所有留守的族人斷後。

　　李察深深看了一眼自願斷後的聖域獵手，說：「你們可以投降。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那名聖域獵手向李察行了一個高等精靈至高的禮節，鄭重地說：「我們決不投降！」

　　李察張了張嘴，卻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強迫。這時決定撤退的兩位永夜精靈大德魯依和一名聖域獵手同時向李察行了至高禮節，莊嚴表示今後將會完全服從李察的命令。整個永夜部落，至此才算真正成為李察麾下一員。只是看著還剩下不到五百人的永夜部落，李察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這些一定，撤退的隊伍就出發了，時間現在是最緊迫的資源。那些讓給永夜精靈的座騎上幾乎坐滿了行動遲緩的永夜精靈，李察自己都在地上步行。所有人都知道李察的傷根本沒好，這從他根本放不出大規模的魔法上就可以看出。艾莉婕也從魔騎上跳了下來，讓幾名永夜精靈上了自己的魔騎，她則和李察並排走著。

　　這支隊伍在黑暗的林海中行走著，過了一會，艾莉婕終於忍不住，問：「為什麼？」

　　李察沒有回答，而是抬頭看看周圍，只見無論永夜精靈，還是構裝騎士，現在對他的態度都有很微妙的變化。

　　看完這些，李察才說：「為了……天下歸心。」

　　「天下歸心？」艾莉婕反覆咀嚼著這句話，但是又有些不明白。想要天下歸心，大軍推過去就是了，然後手段柔和一些，不是自然歸心？

　　還沒等她想得通透，忽然看到李察全身一震，臉色驟然變了。李察停下腳步，緩緩回頭，望向生命樹的方向。不止是李察，三名永夜精靈的強者也都有所感覺，和李察望向同一個方向。從那裡，他們都感覺到了陣陣悸動，那是生命樹極度痛苦的嘶號！

　　永夜生命樹此時正瘋狂拍打著枝幹和根須，森林中的古樹被成排掃倒。可是一道道黑影如閃電般從森林中竄出，撲到生命樹上。那些黑影都是些守護精靈，但是和普通的守護精靈差異極大。他們體形要大了整整一圈，身上的肌膚全都變成了灰黑色，層層褶皺，還可以看到有零星細小的鱗片。他們不光體形大，而且速度比普通的守護精靈快得多，如狼群般撲出，幾個縱躍就跳到了生命樹上，然後迅速攀援而上。轉眼之間，生命樹上就綴了上千個異樣的守護精靈。這些變異的守護精靈紛紛張開大嘴，嘴裡竟然是如惡魔般的滿嘴利齒！它們一口下去就是木屑紛飛，永夜生命樹厚而堅硬的樹皮根本擋不住它們的啃食，轉眼間就全是坑坑窪窪。

　　被生生啃食的痛苦，讓生命樹不斷發出淒厲的長號，號叫聲遠遠傳遞出去，讓茫茫林海都為之震顫。生命樹下，殘存的永夜精靈正在浴血死戰，他們中不乏精銳的戰士，但是變異的守護精靈們也同樣實力大增。不時有永夜精靈被撲倒拖出陣線，然後那些如同野獸般的變異守護精靈就會一擁而上，轉眼間就會把永夜精靈啃成一具具白骨！

　　從森林中湧出的變異守護精靈越來越多，過萬的守護精靈就像大群的蝗蟲，圍著生命樹瘋狂啃食著，不放過哪怕一片樹葉。

　　遠方，李察面沉如水，平淡之極的說了一聲：「我們走吧。」就不再看來的方向，繼續向基地城市走去。三名永夜精靈的強者依次跟上。林海的上空，不斷迴響著陣陣奇異的呼嘯，聽起來像是風聲，但是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聲音裡面無法形容的痛苦。

　　那是生命樹的悲鳴。

　　艾莉婕早已見慣了血腥和殺戮，可是現在卻有些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她忍不住問李察：「守護精靈不是不會毀壞生命樹的嗎？難道你沒讓永夜生命樹投降？」

　　「那些已經不算是守護精靈了。」李察的語氣很平常。

　　艾莉婕嘆息一聲，不再問了。她也知道，這個時候李察越是平靜，心裡就越是憤怒。李察的傷還很重，憤怒對他沒有好處。

　　此時此刻，在林海深處不知何時建起了一個方圓足有百米的巨大木製大殿。大殿黑氣繚繞，說不出的陰森詭異。而殿頂上燃燒著熊熊烈火，火焰卻是詭異的墨綠色。在烈火中，那名黑袍的神秘人正像瘋子一樣又唱又跳，但唱的卻是誰都聽不懂的一種語言。他不斷拍手跺腳，整個大殿都在隨著他的節拍抖動著。這座神秘的大殿分成前後兩個大門，後方成群的守護精靈正在被驅趕進大殿內。這些守護精靈各個部落都有，甚至還包括了老人和孩子。一隊隊暮語獵手手持利劍長矛，驅趕著他們，讓他們盡快走進大殿黑沉沉的大門。大門高十米，寬也有十米，但是殿內黑沉沉的，完全看不清裡面有什麼。

　　一個個變異的守護精靈則從大殿正門不斷走出。它們初時目光呆滯，動作僵硬，殿頂烈火中不斷飛出墨綠色的星火，烙印在他們身上。這時變異精靈才像突然有了靈魂，變得凶悍恐怖，一個接一個奔入森林，就像接到了冥冥中的命令一樣。

　　在空地邊緣，幾名暮語和其它部落的長老聚集在一起，看著那些恐怖的變異精靈，一個個臉色都是說不出的難看。一名風語部落的長老忽然說：「永夜生命樹不是肯投降嗎？為什麼還要……」

　　另一名長老也憤憤地說：「是啊！每棵生命樹都是未來的世界樹，怎麼可以這樣！」

　　既然有人開了頭，長老們不免議論紛紛。關鍵在於生命樹就相當於守護精靈的神明，這是多少年來紮根於守護精靈靈魂的觀念。而暮語大長老則沉默著，一言不發。直到長老們的議論越發激烈，他才緩緩地說：「舊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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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二八 守護精靈的新時代


    什麼是舊時代？

    守護精靈長老們顯然並不認可這個說法，對他們來說，生命樹就是守護精靈的根基。就在他們議論紛紛之時，黑暗神殿頂上的黑袍人發出一聲刺耳之極的尖叫，然後一陣黑霧過去，就出現在這些守護精靈的長老面前。

    暮語大長老恭敬行禮，可是其它長老卻都呆站在原地，看著那座陰沉黑暗的大殿。此時可以看到，一道深黑色的光柱從天而降，落在大殿頂部。無窮無盡的黑暗力量透過光柱注入到大殿中，龐大的威壓讓一眾長老們都喘不過氣來。

    從神殿中走出的變異精靈又有所變化，他們的肌膚變得更加黝黑，褶皺中也有更多的鱗片生長出來。在肩頭、後背和關節處，還會生出數量長短不一的鋒利骨刺。腥臭的涎水不斷從他們嘴裡流出，滴在地上立刻就會冒出陣陣青煙，腐蝕性堪比強酸。

    隨著新的變化，許多變異精靈已不再靠雙腿直立，而是俯身四肢著地，象狼一樣衝入森林。

    就連暮語大長老都看不下了，指著從神殿中走出的變異精靈，苦澀地說：「大人，這……」

    那名神秘的黑袍人冷笑著說：「怎麼，他們不是變成了非常強大的戰士嗎？每一個都有高階獵手的實力吧？」

    黑袍人說的沒錯，那些變異精靈原本不過是普通的守護精靈，甚至包括沒什麼戰鬥力的老人和孩子（罪惡之城128章節）。但是從神殿出來，特別是經過黑暗力量的第二次洗禮後，他們的力量都提升到了十四級以上。按照守護精靈的標準，就是高階獵手了。

    但是看著族人的變化，一眾守護精靈長老如何高興得起來。暮語大長老苦笑著說：「可是，他們已經沒有自主意識了吧？」

    黑袍人淡淡地說：「需要自主意識幹什麼？他們只需要知道要打誰就可以。另外，承載吾主的力量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這種代價，已經是輕的了。」

    說話間，黑袍人咦了一聲，轉頭望向轉化神殿。神殿後還有數千名守護精靈，他們此刻已經看到了轉化後的變異精靈，都驚恐之極，說什麼也不肯進入轉化神殿。而負責驅趕他們進入神殿的守護精靈戰士也站在一旁袖手旁觀。即使有長老的命令，在看到變異精靈後，他們也做不到把族人趕入神殿，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變成怪物。不止如此，許多守護精靈獵手還在注視著這邊，隱隱泛著殺氣。看樣子如果長老們沒有其它行動的話，他們就要武力反抗了。

    一名守護精靈長老說：「轉化的戰士已經足夠了吧？是不是可以暫時停一下了？」

    黑袍人陰冷一笑，說：「敢於反抗吾主的意志，看來你們對自己的戰力很自信啊……」

    隨著他的話，從神殿中源源不斷走出的變異精靈們突然停下了腳步，瞪著琥珀色的眼睛，盯上了這些精靈長老們。先前已經衝入林海的許多變異精靈又折返回來，在陰暗的林間，他們的眼睛就像點點飄浮的鬼火，說不出的陰森恐怖（罪惡之城128章節）。被上千名變異精靈盯上，所有的精靈長老都是一身冷汗。他們雖然個體實力強大，可是面對數以千計的惡狼，最終也只有被撕食乾淨。那些變異精靈可是連骨頭都不會給他們留下的。

    更多的變異精靈回來了，它們構成一個大圈，把殿後所有守護精靈包圍在內。

    在最真實的死亡威脅前，精靈長老們都沉默了。黑袍人冷笑幾聲，才說：「你們的反抗其實毫無意義。現在，我就給你看看吾主的神威！」

    轉化神殿忽然騰起大片黑霧，罩在了殿後的守護精靈身上。絲絲縷縷的黑霧將守護精靈纏得結結實實，隨後活活拖入神殿大門！數千名守護精靈就像一串串葡萄般被拖入殿內，而那些剛剛露出了反抗意願的精靈獵手也無一例外，全部被拖入了神殿。片刻後，神殿後方只剩下千名左右的守護精靈戰士，個個表情呆滯，幾乎不敢相信剛剛看到的一切。

    數千名守護精靈，數百名精銳戰士，就這樣被拖入神殿，絲毫沒有抵抗能力！

    黑袍人沒有動作，但所有守護精靈長老都覺得身上掠過一片寒意，那是被黑袍人目光掃過的感覺。

    「接下來，給你們看看吾主創世的手段。」

    數千守護精靈進入神殿，卻只出來千名變異精靈。隨後神殿就開始劇烈地顫動，甚至可以看到它在不斷收縮舒張，就像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生物。片刻之後，神殿正門處噴出一股黑霧，霧氣散去後，從裡面走出了四名變異精靈。這四個精靈和那些野獸般的變異精靈截然不同，分為兩男兩女，無論男女都是高大俊美，比正常的守護精靈整整大了一圈。他們**的身體完美無瑕，黝黑的肌膚和暗紅色的眼睛此時看起來居然平添許多詭異的美麗。

    這四名精靈和普通守護精靈最大的不同，就是眉心處多了一隻眼睛，一隻同樣暗紅色的豎瞳。

    這四名精靈走出之後，轉化神殿就沉寂下去，殿頂燃燒的烈火漸漸熄滅，天空中的黑色光柱也悄然消失（罪惡之城128章節）。

    黑袍人看著四名全新的精靈，用狂熱到近乎癲狂的聲音說：「這就是吾主的創造，就是守護精靈新時代的開端！他們是種子，是起源，是始祖！」

    當黑袍人的聲音飆到了最高點的時候，遠方那痛苦的嘶號嘎然而止。永夜生命樹終於結束了它的痛苦。

    暮語大長老這時說：「大人，還有一部分永夜精靈和外來者逃掉了。」

    「我知道，一群連生命樹都保護不了的傢伙，不值一提。」黑袍人神態傲慢，隨後他伸出三根手指，說：「我已經讓三千變異精靈獸追下去了，很快就可以把他們全部吃掉！」

    黑袍人揚起雙臂，虛抱天空，狂熱地說：「接下來，吾主的大軍將會踏平位面之門的入侵者，將這個位面永遠變成吾主放牧羔羊的草原。然後，新的神血精靈將會蔓延到整個位面，我們將在這裡擁有千萬大軍。他們將成為吾主之劍，穿過位面之門，征服門後的廣闊世界！」

    這是一個龐大得讓人顫慄的前景。但是長老們卻不由自主地感到徹底的寒冷，因為他們沒有在這個藍圖中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林海中突兀地出現了一大片空地，永夜生命樹龐大的身體就倒在這塊空地上。在它的殘軀上，無數變異精靈擠得密密麻麻，正在拚命地啃吃著，連一點殘渣都不肯放過。忽然間，其中一些變異精靈像是得到了無形的命令，放棄了嘴邊的生命樹，而是蜂湧入森林，向遠去的李察一行人追去。

    在數十公里外，構裝騎士和倖存的永夜精靈們正在迅速奔行著。按照這個速度，再有幾個小時他們就可以進入基地城市三百公里的範圍內。那是一條分水嶺，進入三百公里範圍內，森林意志就會被大幅壓縮，李察就能和追隨者們取得聯繫。在基地城市內還有充當戰地指揮的精英黯鋒騎士，他們可以第一時間傳遞李察的命令，召集大軍前來接應。

    隊伍在沉默中前進，只有李察的咳嗽打破沉寂。李察走在隊伍的外圍，邊走邊壓制著體內灰氣的作亂。每當灰氣爆發時，他就會劇烈咳嗽一陣。

    林海很安靜，然而忽然間許多人都聽到了一絲尖銳的摩擦聲，像是野獸在啃咬骨頭。隨後一隻變異精靈就出現在眾人面前。它是被李察的咳嗽聲吸引過來的，所以第一時間就盯上了李察。在這個變異精靈的眼中，這支隊伍的其它人實力太過強大，遠遠壓過了它。而一些弱小的目標又被強大的構裝騎士們保護在隊伍中間。那麼又弱又在外圍的目標就只剩下李察。所以變異精靈幾乎沒有停留，在出現的瞬間就撲向了李察！

    外圍的構裝騎士們紛紛拔劍挺槍，安靜等候著這只變異精靈撲上來。在它接近隊伍的瞬間，數支騎槍就會刺穿它的身體。不過李察突然上前一步，這一步就邁出將近十米，剎那間就越過了構裝騎士的攻擊範圍。李察把刀匣往地上一放，向前一傾，那名全速突進的變異精靈就控制不住自己，狠狠撞在刀柄上。它的撲擊速度太快，又是用盡了全力，只聽喀嚓幾聲，它的胸膛整個塌陷下去。

    變異精靈重重摔在地上，還在拚命掙紮著，直到李察用刀匣砸扁了他的腦袋為止。

    李察蹲下，仔細檢視了一下變異精靈的屍體，雙眉緊鎖。他叫過了艾莉婕，說：「守護精靈出現了變異，情況很糟糕。現在你帶著隊伍全速前進，務必以最快速度衝入基地兩百公里範圍內！」

    「你呢？」

    「我留下來斷後。」李察說著，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艾莉婕堅決反對：「這不行！你身上還有傷！」

    李察擺了擺手，說：「這點傷影響不了我！何況還有水花會陪我。」

    李察的前一句艾莉婕是絕對不信的，但後一句卻讓她略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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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一二九　反擊　上

       當大隊人馬遠去後，幽暗的林海就寂靜下來，李察的咳嗽聲顯得格外清晰。但是沒過多久，一聲野獸吼叫就壓過了李察的咳嗽聲。一個變異精靈惡狠狠撲向李察，結果卻是穿在了月光上。李察只是後退一步，長刀向上斜指，就讓這個變異精靈自己撞在了刀鋒上。

又有幾個變異精靈出現，從身後和側翼向李察包圍過來。可是一個淡淡的身影閃了幾下，就將它們全都切成兩段。水花隨即出現在李察的身旁，略微落後半步的樣子，一如在絕域戰場之時。

李察甩了甩月光，將上面穿著的變異精靈甩到了一旁，說：「一群沒有靈魂的家伙，不過數量會很多。怕嗎？」

「一群小妖，有什麼可怕的？」水花有些生硬地說。

話音未落，她忽然撲入森林，又如幽靈般退回原地。一進一退間，森林間彌漫起一股濃郁的腥臭氣息。那是變異精靈被斬殺後流洩黑血的味道。

水花瞬間就斬殺了數名變異精靈，來的卻顯然更多。一個個變異精靈如狼群般現身，緩緩逼近。它們大多數從地面而來，少數則攀上周圍古樹，居高臨下，對李察和水花虎視眈眈。

水花眼中閃過一陣冷冽殺機，雙手平持永眠指引者，踏前一步，長刀自左至右平斬半圈。一圈無形波動從刀鋒上散溢出去，直至二十米外。波動所過之處，所有的變異精靈都突然停止了前進，波及到幾棵古樹樹干上則突然出現一條細細裂痕，可是卻深到幾乎把整棵古樹斬斷！

那些停止了動作的變異精靈身上全都出現了一條切痕，然後上下兩半身體就對錯滑開。水花一刀虛斬，就斬殺了數十個變異精靈。若面對的是守護精靈，她這一刀足以震懾對手，可是變異精靈根本沒有恐懼。它們發出尖銳的嘯叫，開始全速沖擊。

水花一聲厲喝，化作一片虛影，迎著變異精靈沖上，剎那間刀下血肉紛飛！

她本不擅長正面搏殺，只是為了更多吸引變異精靈的注意，好為李察分擔些壓力。可是變異精靈數量實在太多了，仍然有不少撲向李察。水花一急，又是揮刀橫斬，無形波動再次將數十名變異精靈腰斬！

李察靠在大樹上，月光向上一指，就有一名變異精靈從刀鋒處躍過，結果直接開膛。月光隨即就勢落下，又將一個撲來的變異精靈斬落。李察繞著古樹轉了半圈，長刀一劃，從肋下刺出，將樹後的兩名變異精靈刺穿，同時也躲過了一名變異精靈的撲擊。

「向右後方殺!」水花意識中忽然響起李察的聲音。她不假思索，立刻返身向李察指定的地方殺去。在絕域戰場的五年，她已經對李察的命令形成了服從的本能。

李察則離開了自己借以防御的大樹，刷刷幾刀砍翻周圍的變異精靈，沖向另一棵大樹。他貼著大樹繞了一圈，立刻讓部分變異精靈失去了目標，等它們反應過來，李察早已沖向十米外的另一棵大樹。至於中間攔路的兩名變異精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砍倒的。

在幽暗森林中，水花和李察正背道而馳，各自引動了一群變異精靈。相距百米時，兩人又變幻方向，劃出一個完美半圓後，又聚在一處。

李察隨手一指，在意識中喝道：「向前沖！」

兩人於是並肩向前，從變異精靈包圍的薄弱地帶沖了出去。就這樣，李察和水花時分時合，不斷在森林中游走。森林復雜的地形不再是變異精靈的優勢，反而變成了它們最大的劣勢。或許是一路壓抑太久，或許是為李察分擔壓力，水花的殺性極重，時時會來一道威力極大的虛空切割。這是她的殺招之一，威力確實極大，但消耗也不低。

而李察雖然使不出太多的力量，可是此刻他的戰斗藝術已是登峰造極，在不動用更多力量的情況下，就是傳奇強者也不會比他做得更好。李察此刻動作忽快忽慢，月光更是神出鬼沒，殺人根本不用第二刀。單以殺戮數量而論，竟不比水花少太多。要知道殺發了性子的水花一記虛空切割出去就是幾十條生命。

但就是這樣，他們也漸漸感覺到了壓力，變異精靈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好象永遠都殺不完。水花的虛空切割出現的間隔越來越長，李察的咳嗽也漸漸劇烈。月光依然飄忽不定，但更多是提前擺在那裡，借助變異精靈自己的沖勢動作殺敵。可是李察依然覺得月光正變得越來越沉重。他象個最吝嗇的守財奴一樣計算著自己魔力的消耗和補充，同時還要壓制體內依舊不安分的灰氣。

這樣不知殺了多久，就連水花都感覺有了些麻木的時候，李察早就定下的一個時間點終於觸發了。

李察再不保留，啟動了生命誅絕，月光驟然凶狠，落刀處血肉橫飛！他在成群的變異精靈中推進著，宛若血肉絞機，噴湧的血水直濺到數米之外。轉眼之間，李察就在變異精靈中生生犁出一道血肉長廊，殺出重圍，拉著水花如飛而去。

變異精靈一陣混亂，隨即疾追不止。

李察和水花在森林間疾速奔行著，即使筋疲力盡，速度也比身後的變異精靈要快得多。雙方的距離漸漸拉開，可是變異精靈窮追不舍。

跑著跑著，李察忽然覺得全身一松，多日來一直壓在身上的沉重壓力已然消失。在這裡，森林意志終於變得正常！不再有全面的壓制，也不再在對意識的屏蔽。

李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知立刻遠遠地散發開去，意識更是擴展到了極限，瞬間就多了數以百計可以聯系的節點。這種感覺，無法形容！

一頭變異精靈不依不饒地追了出來，凌空撲向李察。李察驟然轉身，一聲長嘯，月光帶起一片灩灩刀光，迎上了那名變異精靈。

幾乎是一剎那間，那名守護精靈就在空中變成了一團血花！

沒有了森林意志的壓制，李察立刻就把體內作亂不休的灰氣牢牢壓了下去，實力急劇提升，幾乎恢復了全盛時期的一半實力。這一半實力，在巔峰戰技和萬物成灰的作用下，對上變異精靈完全就是碾壓！

看著不斷從森林中湧出的變異精靈，李察一言不發，提刀迎頭殺了上去！這一次，他身上不光閃耀著魔法的光芒，生命誅絕也盡數啟動。轉眼之間，李察就在變異精靈中殺了一個來回，血肉漫溢成池！

就是不知恐懼的變異精靈，此刻也一時不敢進攻，只是伏在地上不斷發出低吼。它們沒有恐懼，但還殘留著生命求生的一點本能。

李察拉住了正想沖上去的水花，搖了搖頭，緩緩退入了森林。那些變異精靈一陣燥動，試探著追了一小段距離，卻都停了下來，不安地轉著圈子。正常的林海環境讓它們感覺極度的不適。

片刻之後，黑袍人和一眾守護精靈長老就出現在最後的戰場上。黑袍人沉默不語，長老們的臉上卻全是駭然，其中一名擅長追蹤獵殺的長老顧不得滿地血水碎屍，仔細地查探了半天，甚至還拿起幾塊碎屍反復檢驗傷口，才喃喃自語著：「真的……只有兩個人？！」

他的聲音雖輕，可是在場都是一時強者，又怎麼會聽不清楚？黑袍人的身體開始顫抖，顯然已怒到了極處。他剛剛放言三千變異精靈可以殺光對手，可是現在對方只是兩個人斷後，就讓他那三千「威力無窮」的變異精靈死傷過半。這一記耳光，抽得有些響亮了。

基地城市中此時一片繁忙，所有部隊都在動員，作著戰爭准備，雖然戰爭還不會立刻爆發。剛剛回來的構裝騎士們需要休整治療，永夜精靈也需要安置。但當李察回到基地城市時，只留下一句話：「三天內作好一切戰爭准備。」隨即就回了諾蘭德。

永恆龍殿內，諾蘭大神官匆匆趕來，見到躺在偏殿內的李察時，忍不住一聲低呼。在她眼中，李察身上繚繞著一團團不散的黑氣，而且黑氣中不斷浮現密密麻麻的各種神文符語。諾蘭一眼就看出黑氣中帶有強大規則的力量，即使在永恆龍殿內黑氣也依舊不安分，想要突破逃離。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諾蘭略帶責備地說。不等李察回答，她就開始吟唱咒語，龐大的時光之力迅速匯聚，在她身周凝聚成一條條淡金色的光帶！她雙手一翻，時光力量就如流水般沖刷在李察身上，消蝕著黑霧。

李察此時終於放松下來，說：「不小心中了暗算。這個對手對位面規則的理解還在我之上，所以才弄成這樣。」

「真是不知死活！」諾蘭咬牙切齒地說。

「不過就是次級位面的規則而已，沒那麼嚴重吧？」

「不，不止是次級位面的規則！」諾蘭面色凝重，此刻在時光之力的沖擊下，那些黑霧已經接近全部消散，但就是有一絲黑氣始終不肯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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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三零　反擊 下


　　「所以？」

　　「你需要在這裡躺三個月。」諾蘭給出了一個壞消息。

　　「不可能！有沒有其它辦法？」

　　「當然有。但是那需要我用神恩強行對消掉你身體內的這些詛咒力量，你知道，這需要……」

　　李察不等諾蘭說完就打斷了她：「我要在一天之內解決！你需要什麼補償？」

　　諾蘭也不再糾結，直接提出了條件：「兩件三階構裝，要專門設計的。」

　　「可以！但是你要陪我去一次綠森，這場戰爭中我需要強大的神官。」

　　諾蘭搖頭說：「我們永恆龍殿的神官是有原則的，不會幹涉位面戰爭！」

　　「一件我設計的四階構裝！你應該知道它的價值。很快我的構裝發佈會就要召開了，在那之後，我親手製作的構裝會更加難得。」李察加大了籌碼。

　　「成交！」諾蘭非常乾脆。

　　她的眉心中忽然浮出一顆時光沙漏，落在李察身上，大量的時砂立刻鋪滿了李察的全身，龐大的神恩化作純淨的時光之力，頃刻間就將李察身上最後一縷灰黑色的氣息沖刷乾淨。

　　諾蘭在李察身上拍了一記，說：「好了，你可以起來了。」

　　這次輪到李察大吃一驚：「這麼快？」

　　諾蘭白了他一眼，恨恨地說：「只要捨得花神恩，當然快了！你以為還有多複雜？」

　　諾蘭召來了旁邊一名神官，吩咐她去把自己的權杖、法袍拿來，然後對李察說：「我十分鐘後就可以做好準備。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去綠森？」

　　諾蘭雷厲風行的超高效率再次震驚了李察，他實在忍不住問：「諾蘭大神官，你剛剛不是說不干涉位面戰爭是永恆龍殿的原則嗎?」

　　諾蘭白了李察一眼，從容淡定地說：「那是一般原則。但是等價交換可是龍殿的核心規則，核心規則在一般原則之上。懂了？」

　　李察終於聽懂了，原來只要付出足夠代價，永恆龍殿幾乎啥都肯幹，除了出賣那頭老龍的利益和尊嚴之外。但是如果付出的代價足夠巨大，李察甚至懷疑，那頭老龍說不定都會把自己給賣了。

　　李察活動了一下身體，發覺身上隱疾盡去，忍不住長長吐了一口氣，說：「還要等幾個人。我們兩小時後出發！」

　　這時諾蘭若有意若無意地問：「聽說你欠了不少構裝？」

　　「是！」李察坦然回答。

　　諾蘭皺眉道：「那你還敢承諾我一個四階構裝？」

　　李察灑然一笑，說：「反正都欠那麼多了，不在乎再多欠一個！」

　　諾蘭氣極：「你！」

　　李察哈哈笑道：「能欠也是本事啊！你想想，都是什麼樣的人肯讓我先欠著？」

　　諾蘭一想，覺得李察這話說的倒也沒錯。能夠預定四階構裝的可基本都是傳奇強者或是豪門家主那一級別的存在，他們都能夠放心李察，自己又有什麼可不放心的？殊不知道，其它人也是這麼想的。

　　此時在綠森的林海中，緋色正不急不忙地在森林中遊走著。她雙瞳時時會突然轉化成豔紅色，每當這時，一道強橫的精神波動就會從她身上猛地散發出來，將周圍的森林意志撕得七零八落，然後精神力即會凝聚如槍，向著某個地方全力刺出去。一旦這道精神力擊穿了森林意志，緋色相信遠方的母巢分身和李察就會知道自己的位置，而且她也可以藉此知道自己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除了在深入林海的第一天遇上過兩個守護精靈之外，緋色就再也沒有看到過守護精靈了。森林意志的壓制突出其來，當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迷失時，已然失去了和李察、母巢和水花之間的聯繫。

　　走了很久，緋色感覺到有些疲勞，於是靠在一株大樹上，隨意將手插入樹幹。那株古樹竟然顫動了一下，似乎極是痛苦。很快它的枝條就軟軟地垂了下來，整樹的樹葉全部乾枯，紛紛灑灑地墜下。沒過多久，一株合抱粗的古樹竟然徹底枯萎。而緋色的氣色則恢復了許多，肌膚上重新有了光澤。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使用過吞噬的能力了，現在經過母巢的重新調製，緋色的吞噬已經大大加強。不光是強大生物能夠提供能量，就連古樹也能為她補充力量。吸收了古樹的生命力之後，緋色第一件事就是再度發出精神波動，將周圍的森林意志撕碎。

　　這樣反反覆覆，緋色消耗巨大，森林意志的消耗甚至更大。在無法擺脫森林意志壓制的情況下，緋色就是以這種方式快速消耗著森林意志的能量。

　　她惟一遺憾的就是始終沒有看到守護精靈。似乎守護精靈畏懼了她的實力，全都躲藏了起來。想到這裡，緋色不禁微微皺眉，自語道：「難道它們知道了我的那個能力？」

　　不管怎麼想，此刻徘色都得不到答案，因為她找不到守護精靈。同樣的，在遙遠林海的另一端，提拉米蘇和山與海也很久沒有看到過守護精靈了。

　　食人魔高大的身軀在森林中行走著，沉重的腳步讓大地都為之震顫。他明顯顯得很煩燥，時時會揮起巨鎚十噸，把某棵看了不順眼的巨樹砸倒。森林一片陰沉，四周的景物看上去一模一樣，完全沒有區別。頭頂的天空則暗得如同行將入夜，根本不像是上午。森林中是極致的潮濕，水汽甚至濃到了變成團團白霧的地步，而且裡面還包含了濃郁的腐葉味道。這種環境無疑讓食人魔覺得極不舒服，所以兩個頭輪流在抱怨著。任何一棵看起來比周圍同伴粗壯些、更有生機的大樹，都是它宣洩怒氣的對象。在偶爾會砸出來幾棵偽裝樹人的情況下，提拉米蘇對此就更是熱衷了。

　　讓它如此焦燥的另一個原因，則是照預定的集結日期已經過去了好多天，他們還依然在林海中迷失著。李察的部隊想必早已到了永夜部落，而且森林的突變，也顯示出守護精靈們正有異動。在這種時刻卻不在戰場上，讓食人魔變得相當煩燥。

　　蠻族的少女坐在食人魔肩上，手托著下巴，正在怔怔地想著心事。這些天來她一直是這個樣子，幾乎沒怎麼變過。

　　「殿下，我們什麼時候能夠找到頭兒啊？」食人魔忍不住問。

　　少女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可是我們這樣迷失著總不是辦法吧。」

　　「總會找到路的。」蠻族少女心不在焉地說，然後同樣心不在焉地補充了一句：「李察現在也沒有找到路呢！」

　　這句很簡單的話，食人魔卻覺得其中頗多含義。他兩個腦袋一齊開動，越想越是複雜，一時間沉默下去。

　　又過了片刻，食人魔忽然說：「殿下！你能夠下來自己走一會嗎？」

　　山與海像是剛剛睡醒一樣啊了一聲，從食人魔的身上跳了下來，然後大地同樣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少女仰望著食人魔，頗有些吃驚地說：「這麼快就又累了？」

　　提拉米蘇一臉委屈，他看看少女背上的鐵棍，又再看看她左臂上那塊黑沉沉的臂甲。鐵棍名字就叫十一噸，也就罷了。那塊臂甲看上去平平無奇，卻是山與海親手用拉菲精鐵打製而成，重量並不比那根鐵棍輕多少。

　　「殿下，我們要是一直找不頭兒怎麼辦？這該死的森林意志！」

　　「那我們就把森林拆了！沒有森林，也就不會有森林意志了……」

　　這樣，食人魔和少女繼續森林深處走去，路過的地方時時會有古樹轟鳴著倒下。

　　綠森的位面傳送門再次綻放光芒，李察如期回到了綠森。在他身後，首先是諾蘭和四位永恆龍殿的神官，隨即是尼瑞斯、阿伽門農和阿西瑞斯。接下來是裝備完畢的整整四百名黯鋒騎士和二十米來自深藍的法師，然後則是鐵血公爵家族的精銳武士和尼瑞斯自己的私軍。當所有部隊走完後，星蛹再次出現。它那長達百米的身體很是花了一段時間，才徹底從傳送門內游出。

　　星蛹吐出數十口密封的貨箱，然後就游向森林，去與母巢分身匯合。

　　剛剛回到基地，李察就召集了所有將領和追隨者，將一系列任務佈置了下去。加上新加入的部隊，整個基地城市內的軍隊已經超過了一萬，強者更是多如牛毛。基地內部的部隊早已動員完畢，剛剛抵達的精銳軍隊則需要休整一天。但是李察並沒等所有部隊都準備好，而是直接命令已經作為戰備的部隊出發，剛剛抵達綠森的部隊將在休整好立刻出征。

　　當李察佈置完後，所有將領都大吃一驚！因為李察只在前進基地留下不到一千的守衛部隊，可說是傾巢而出。

　　會議之後，先頭部隊已經出發，而李察則是來到距離基地一百公里左右的地方，這裡是母巢分身的活動範圍。李察隨意選了一塊地方，挖了個坑，就把黃金世界樹的種子種了下去，然後割開自己的手腕，念頌著銀月精靈的秘法，用自己的鮮血澆灌在黃金世界樹的種子上。

　　滾滾鮮血全部被種子吸收，它整整吸收了數倍於自己體積的鮮血後，表面忽然綻放出一層光華，隨即裂開，一片嫩綠青葉從種子內探了出來。

　　這片新葉生成的瞬間，李察突然一陣恍惚，好像有什麼東西掠過了靈魂。在同一時刻，林海中所有生命樹都在震動，而遙遠地方的世界樹上，更是落葉如雨。

　　一瞬間，它們都知道在這個位面上，又多了一棵世界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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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三一　什麼是戰爭　上


　　站在李察身後的諾蘭驟然一驚，失聲驚呼：「黃金世界樹？」

　　李察站了起來，看著那顆剛剛生出一片嫩葉的種子，說：「沒錯。」

　　「這是精靈王庭的象徵啊，怎麼會落到你手裡的？」

　　「一個意外。」

　　諾蘭沉默了一會，雙瞳中光芒閃爍不定，隨後說：「這個位面應該也有一棵世界樹的吧？像這樣的次級位面，應該只有一棵世界樹才對。你怎麼把它種在這裡了？」

　　李察笑了笑，說：「我就是要讓那棵世界樹知道，這場戰爭已經沒有妥協的餘地。早晚我會把它連根拔了！」

　　李察揮了揮手，一隊五十名黯鋒騎士在十名精英騎士的率領下就走了過來，守衛著黃金世界樹。李察和諾蘭則向第二批出發的隊伍走去。

　　諾蘭回頭看了看守衛的黯鋒騎士，宛轉地問：「就這樣把它放在這裡，能行嗎？」

　　如黃金世界樹這樣珍貴的東西，就是一支萬人大軍來守護都不為過。當初在精靈帝國時代，那可是數支高等精靈共同守護的。現在李察就放了幾十名騎士，也未免太不小心了。既然種下了黃金世界樹，那麼另一棵世界樹一定會用盡所有手段試著把它毀了，怎樣防衛都不為過。

　　李察神秘一笑，說：「這點人夠了。」

　　可是這點人怎麼會夠？全是聖域強者還差不多！帶著疑惑，諾蘭跟著李察上路了。

　　當他們離開後，幾隻工蜂悄悄從森林中爬了出來，圍上了一棵古樹，一會功夫就把它啃倒，然後拖走。更多的工蜂不斷出現，一棵棵古樹被咬斷、拖走，就連深埋於地下的樹根也沒能倖免。一隻隻工蜂不斷在土裡鑽進鑽出，在挖掘方面它們幾乎全無對手。清理樹根的同時，它們也在把土松得更加適應生長。片刻之後，在黃金世界樹周圍忙碌的已有上千隻工蜂。更多的工蜂還在源源不斷而來。

　　就在二十公里外，星蛹靜靜地浮在空中。它已經收縮到了五十米長短，梭型的身體下方張開了數十隻如瑩火蟲般的發光器官，將溫暖的黃色光芒灑向下方。林間已經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密密麻麻地散落著數以千萬計的青色卵囊。在星蛹光芒的溫暖照耀下，可以透過半透明的卵壁看到裡面已經生長了大半的生物。它們的生長速度極快，一根根節肢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延伸著。

　　忽然間一個卵囊破開了，從裡面爬出一隻小巧的蜘蛛。卵囊不過拳頭大小，蜘蛛也和正常的蜘蛛差不多大。但它不是普通的蜘蛛，而是曾經在生命樹晉階時起過決定作用的食鳥蜘蛛。這次的食鳥蜘蛛初生時就是完整的蜘蛛形態，但是比完整體小得太多了，而且一身白色的軟殼。這只小蜘蛛一出生，第一件事就是把卵囊全部吃掉，然後在星蛹的指引下，越過空地，爬向森林。它在遇到的第一棵樹邊停下，開始進食。片刻後，又是一隻食鳥蜘蛛幼體出現在它身邊。隨後，一隻隻食鳥蜘蛛幼體不斷出現，轉眼間就爬滿了整棵樹，竟讓樹身變成了白色！

　　卵囊開始大片大片破開，幼小的食鳥蜘蛛如白色的潮水湧向森林，那裡有無窮無盡的食物。

　　星蛹安靜地飄浮在天空，照耀著下方食鳥蜘蛛的海洋。它散發出的光芒可以給食鳥蜘蛛輸送能量，同時加速它們的生長。這些食鳥蜘蛛是母巢根據上一次戰爭的結果重新解析並培育的。它們初始的形態變得更小，需要受到的照顧也更多。要有星蛹的光芒照射，它們才會從卵囊中孵化，而且進食和成長的週期也變得更長，整整七次蛻皮後才會完全成熟。

　　看起來食鳥蜘蛛對環境的適應力差了好多，但是這種改進帶來的好處卻是巨大的。首先就是母巢培育卵囊所耗費的精力大幅減少，九階母巢每天可以培育出五百個卵囊。這樣可以迅速形成龐大的規模。更長的生長週期，則意味著食鳥蜘蛛會變得更加強大，實際上以戰鬥力評估，第二代食鳥蜘蛛比第一代要強一半以上，而且它們的數量可是數倍於第一代。至於生長所需要的大量食物，在綠森位面中也絕不是問題。

　　星蛹這次帶過來整整一萬個卵囊，十天之後，它們就會變成具有不錯戰鬥力的成熟體。三十天後，則是擁有強大戰力的完整體。食鳥蜘蛛的捕網，劇毒噴吐和鋒利刀鋒都是致命的武器，它們不光可以對付啄木烏鴉，對其它生物也同樣有殺傷力。上萬食鳥蜘蛛，即是保護生命樹晉階的部隊，也可以是守護黃金生命樹的可怖力量。

　　所以李察才說，這點「人」足夠了。但是這一幅景象，李察暫時還不準備讓諾蘭看到。

　　此時此刻，母巢分身正在向六階衝擊著。它已經是一個長達五十餘米的龐然大物，比星蛹也差不了多少。但是它並不象母巢本體那樣有著一看就知道無比堅硬的蟲甲，體表更多是防禦力非常一般的硬皮。直到現在，母巢分身依舊在不停地創造工蜂，每次升級時，它也全部選擇了強化各種單位的創造能力。或許是專精於此的緣故，母巢分身此刻創造戰鬥單位的能力已經直追本體。它現在每天可以製造出五個九級的戰鬥單位，製造的戰鬥單位等級越低，數量也就越多，戰鬥單位的等級每降低一級，數量就可以多出兩個。在製造低級戰鬥單位的能力上，分身甚至超過了本體。現在在製造工蜂時，它一次可以製造整整二十八隻！

　　在分身附近，已經出現了一平方公里的空地。但從整個林海來看，這點空地卻比大海中的水滴還要渺小。在林海中活動的工蜂已經接近兩千隻，它們進食後分泌出的高能蜂蠟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分身甚至已經來不及吃了。

　　分身的策略已經得到了李察的同意，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中，它將一直製造工蜂。工蜂有著可以咬碎岩石的巨顎，同樣可以咬穿盔甲。當工蜂的數量達到一定數量級時，將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擋它們的推進！

　　不過李察在這一輪反擊中還沒有打算動用母巢的力量。先頭出發的部隊推進速度非常快。他們把深藍製成的炸藥粘在一棵棵大樹上，直接點燃。猛烈的爆炸會把大多數樹木直接炸斷，少數過於粗壯的大樹雖然沒斷，但是由大力的士兵上來狠砍幾斧，也就被伐倒了。星蛹這次運來了數十噸以岩木為原料的改良火藥。新火藥的爆炸力有所減弱，但是製造難度也因此大幅下降，相應的產量猛增數十倍。在火藥的輔助下，先頭部隊的推進速度非常快，最花時間的任務反而是把倒下的巨樹推到道路兩邊。就這樣，持續不斷的轟鳴聲中，一條道路在林海中迅速延伸。當李察帶領第二批部隊追上來時，先頭部隊已經伸入林海數十公里。

　　李察指揮著部隊在林海中開闢了一條寬十米的走廊，如此狹窄的通道不可能完全阻擋森林意志，但也有相當程度的削弱。這樣神聖獨角獸的覆蓋範圍也就擴大了數倍，堪堪把先頭部隊完全保護起來。而後續部隊則由諾蘭帶來的神官們輪流加持神術，以對抗森林意志的壓迫。

　　兩支隊伍合二為一後，推進速度又有所加快，每天都能在林海中開闢出五六十公里的通道。在李察心中，按照這個速度，差不多兩個月後就能夠抵達第一個目標。

　　近萬大軍的推進，連續不斷的爆炸轟鳴，以及一株株倒下的參天古樹，這聲勢豈止是浩大？這根本就瞞不過守護精靈的眼睛。第三天的時候，李察就發現了周圍有守護精靈的獵手出沒。李察一聲令下，軍中的強者就四散而出，一天之內殺掉了十幾個前來偵察的守護精靈，但還是被兩個機靈的傢伙逃掉了。不過李察根本就不想隱瞞什麼，就是準備堂堂正正的推過去，把道路上一切障礙全部推平！

　　守護精靈也是驕傲的，他們或許還會畏懼李察的兵鋒，但是對世界樹和生命樹來說，李察這種大舉伐木的行為就是最徹底的挑釁，而且也相當於在挖掘他們力量的根基，是根本無法容忍的行為。所以李察大軍進入林海的第四天，才堪堪出了三百公里的基線，龐大的森林意志就迫不及待地匯聚而來，試圖再一次形成全面的壓制。隨後數以萬計的變異精靈就如潮水般湧出，上千名守護精靈戰士也隨之攻來！

　　然而這一次，李察的軍隊中有諾蘭。

　　當永恆龍殿的大神官開始吟唱咒語時，她的聲音一時傳向四面八方，竟將森林中其它的聲音全都壓了下去。變異精靈的嘶吼，守護精靈的戰號，以及李察大軍鏗鏘的金鐵交鳴聲全都消失了，只有諾蘭清越的聲音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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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一三二　什麼是戰爭　下

　　一道淡金色的光幕以諾蘭為中心擴散開來，瞬間籠罩了整個戰場，雖然沒有完全驅散森林意志，卻也把它削弱到比正常情況下還低一半的地步。雖然諾蘭這個神術只能堅持一個小時，但是對李察而言，一個小時已經太多了。

　　看著曾經一路追殺自己的仇敵，李察唇邊浮上一個隱約的笑容，殺氣一現即逝。他緩緩抬起右手，向前一指，大軍即刻前進，化成鋼鐵洪流，從身邊滾滾而過！

　　雙方數量大致相當，變異精靈的平均素質還要超過李察的軍隊，如果說優勢，那就是在強者上李察具備全面的優勢，另外即使在等級相當甚至是略低的情況下，依靠精良的裝備，李察的騎士們在一對一的情況下也可以完勝對手。變異精靈一方最大的優勢：森林意志的全面壓制，在這一刻則被諾蘭抵銷了大半。另外一小半，至少在最前沿的陣地上，被神聖獨角獸抵消了。當騎士們沖向變異精靈時，成隊的魔法師和神官不斷給他們施放各種增益魔法，每個沖上前線的騎士，身上都有至少一個增益效果。

　　如果說優勢，李察最大的優勢卻是在於，他統率的是一支軍隊，而對手不過是群凶猛的野獸。

　　抵消了森林意志的壓制，李察戰場指揮的能力完全發揮出來。

　　前撲的大軍如舒張的花瓣，分出七瓣，以一個扇形向前方擴張。每片花瓣的尖梢處，構裝騎士、精英黯鋒騎士、黯鋒騎士以及皇家衛士及鐵血公爵戰士，一層層秩序井然，隊形絲毫不亂。大量構裝騎士構成鋒芒，輕而易舉地就鑿穿了變異精靈的陣線，後續戰士和騎士則一層層沖擊對手，擴大突破口，再後面的戰士則開始收割已經被沖亂的變異精靈。

　　在林海中，原本不適合大規模的兵團作戰。但是在李察精細入微的指揮下，一棵棵古樹非但沒有成為阻礙，反而變成了天然的堡壘和工事。一支支獨立的小部隊在戰場上縱橫來去，分進合擊，不斷把一個局部的變異精靈分割出來，一舉圍殲，殺光之後再去分割下一批。此次李察有備而來，變異精靈的毒素和酸液在精良的魔法鎧甲前幾乎全無作用。

　　在激烈的戰場中，一只渾身黝黑的變異精靈正蹲在大樹上。它沒有參加戰斗，而是用額前的第三只眼睛俯視著整個戰場。後方的森林行營中，守護精靈各部落的長老和黑袍人都看著面前的魔法影像。那只變異精靈看到的一切，都會在魔法影像中呈現出來。

　　此刻魔法影像中正播放著一個特寫，一名變異精靈突然一口咬在一名黯鋒騎士的手臂上，結果只在那朴實厚重的臂甲上留下幾個齒印，它的滿口利齒卻是崩掉了不少。隨即它又是一口腥臭酸液噴到黯鋒騎士身上，酸液立刻蝕出大片白沫！但是一名精英黯鋒騎士從側面繞過來，一刀斬飛了守護精靈的頭，噴湧的鮮血沖掉了黯鋒騎士鎧甲上的酸液。結果鎧甲表面只是多了一片不起眼的坑坑窪窪，想要把它蝕穿，至少得噴上十幾口才行。

　　黑袍人沉默不語，守護精靈的長老卻在不安地互望著。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變態的鎧甲，綠森位面缺乏金屬。他們更沒有想過戰爭原來還可以這樣打！

　　一方是軍隊，一方是獸群，戰爭的結果如何，在真正的將軍眼中，從開戰時就已經注定了。可是最終的傷亡依然出人意料。變異精靈在傷亡過半後，突然退去。事後清點，它們丟下了超過四千具屍體，而李察的部隊傷亡只有一百余人，過半是普通戰士，高端戰力幾乎完整無損。

　　這個數字，讓守護精靈的長老們陷入長久的沉默，而黑袍人自始至終都在沉默著。擺在他們面前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誰來指揮？不要說找不到人選，就是有了合適的將軍，可變異精靈又幾乎是不受指揮的，它們被本能充斥的大腦中此刻只能理解前進後退這樣的簡單命令。

　　簡單打掃了戰場後，李察將陣亡的戰士埋葬在林海中，大軍繼續向林海深處推進。不過神聖獨角獸脫離了軍隊，獨自回到了後方。大約半日之後，一只工蜂出現在戰場邊緣，它直撲一個變異精靈的屍體，把它拖向森林。轉眼之間，數百只工蜂就湧入戰場，它們把變異精靈和守護精靈的屍體全部收集起來，送向後方。母巢的分身此刻就停留在十公裡外，開始不停地吞食這些屍體。

　　此刻在李察意識中，母巢分身正不斷把資料傳送過來，守護精靈和變異精靈的解析度正不斷上升。守護精靈已經超過了３００%，而變異精靈也越過了１００%的關口，並且還在持續攀升。

　　李察讓母巢分身繼續進食，然後開始對軍隊進行一系列的調動。他准備再給守護精靈們好好上一課，讓他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戰爭。

　　李察的大軍還在穩定且堅定地推進著，戰士們已經習慣了轟鳴的爆炸聲和古樹倒下的巨響。林海被強行開出了一條通途。在通道上方，就是森林意志的壓制都出現了不穩定的跡象。李察調集了部分構裝騎士和黯鋒騎士，並且搭配了兩百名尼瑞斯和阿伽門農的精銳，留下艾莉婕指揮全軍，隨後就帶著這只五百規模的超級精銳，沖入林海。

　　有永恆龍殿的神官對抗森林意志，又不需要清理古樹，這支部隊的行進速度極快。幾小時後就深入數百公裡，結果遇上了一支包括一棵戰爭古樹、十幾棵戰爭樹人的守護精靈部隊。李察毫不客氣，長刀一指，率先殺入敵陣！

　　幾乎是一面倒的屠殺！

　　戰爭古樹在李察、尼瑞斯、阿伽門農、水花等堪稱變態的強者圍攻下，沒能支撐多久就轟然倒下，然後戰爭進程就真正變成了屠殺。

　　片刻之後，數百名守護精靈只有十幾名幸運的家伙成功逃掉。李察則在收割了戰爭古樹和戰爭樹人的樹心後，又帶領著剛剛找到點感覺，周身殺氣騰騰的部隊繼續向前，在周圍繞了幾個大圈卻一無所獲的情況下，才回到了大部隊。

　　森林行營一片死寂，黑袍人已經難以保持平靜，周身散溢的黑氣說明他正處於極度狂怒之中。魔法影像停留在最後兩棵戰爭樹人被圍殺的瞬間。這支部隊本來是前往預定地點設伏的部隊之一。黑袍人自己想出了伏擊的辦法，因為李察的行軍路線幾乎就是一條直線，連地精都能預測他下一步的方向。黑袍人因此先後調集了三撥部隊，准備在李察必經之路上集結，然後設伏，靜靜等候李察進入埋伏圈。

　　結果它卻沒想到李察突然集結精銳狂飆突進，結果恰好遭遇了第一支埋伏部隊，並且將之全殲。這樣一來，後面兩支部隊也不用集結了。黑袍人的伏擊大計，就此胎死腹中。

　　守護精靈長老們全都沉默不語，他們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魔法影像中那棵戰爭古樹被干脆利落地斬殺，卻讓他們暗中升起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想法。失去了森林意志方面的優勢，森林行營能夠擋得住李察的大軍嗎？

　　黑袍人也在思索著這個問題，良久之後，他還是決定移動森林行營，在必經之路上阻截李察的大軍。

　　在接下來的數日中，林海還是一樣的嘈雜。李察的大軍繼續以不變的速度推進，不管前方有什麼樣的阻礙，都會被完全推平。在爆炸的轟鳴聲中，無數古樹被炸斷伐倒。掌控了部分規則的李察可以從穿過森林的風中感覺到，如果說此前世界樹和生命樹還是狂怒的話，那麼此刻它們已經安靜下來，甚至開始有了畏懼。這畏懼，就來自此刻距離李察最近的那兩棵生命樹，已經不到一千公裡了。

　　森林行營的移動緩慢，好在李察大軍的推進也不算快，而且那次突襲之後李察好象就沒什麼新的動靜，這樣森林行營終於及時趕到了目的地，在李察大軍前方扎下了根。守護精靈長老們終於松了一口氣，因為森林行營移動時的戰斗力還不及扎根後的一半。

　　黑袍人終於開口，陰冷的聲音裡透著強大的信心和決心，甚至重重地揮了下手臂以作注腳：「這場戰爭，將在這裡結束！」

　　一切都布置好了，接下來就該等李察自投羅網。可是會如此順利嗎？守護精靈的長老們總覺得有些不安，可是卻又想不出什麼來。和眼前這場戰爭相比，守護精靈過去那些部落間的爭斗看起來就象小孩子的游戲。

　　同一時刻，李察也在對尼瑞斯、阿伽門農和麾下的將軍們說：「這場戰爭應該結束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人知道李察心中的想法。不過緊接著一片巨大的陰影緩緩掠過眾人頭頂，他們抬頭望去，看到巨大的星蛹正懸浮在空中。一眾強者們還感知到李察的神聖獨角獸此刻就站在星蛹背上。有了神聖獨角獸，星蛹就能夠在林海中自如活動。

　　而此時，又有了好消息。森林意志被削弱後，緋色、提拉米蘇和山與海找到了方向，重新歸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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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一三三　突襲

　　尼瑞斯和阿伽門農都不是第一次看到星蛹了，諾蘭也不是第一次。可是每當看到它時，都會覺得震憾。幾名追隨者的意外回歸亦讓李察信心大增，最終李察帶上了諾蘭、水花、提拉米蘇、山與海、緋色和四十名構裝騎士登上了星蛹。其餘人留下和大軍一起行動，全軍由艾莉婕指揮。

　　星蛹騰空而起，緩緩掉轉方向，疾飛而去。

　　現在星蛹滿載時的速度並不快，時速僅有五六十公里。但是它的腹內已經裝滿了工蜂製造的高能蜜蠟，可以支持它連續飛行一個月。而且星蛹的飛行根本不受地形的影響。只要大半天時間，星蛹就可以直接抵達李察預定的目標。李察的大部隊則將按照原定計劃推進，兩天後才會轉換方向。

　　星蛹在百米高空飛行著，十幾個小時之後，前方的地平線上終於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樹冠，數百米高的樹冠遠遠高出林海平面，無比醒目。相隔幾公里，這個部落的守護精靈就發現了星蛹的到來，林間尖鋭的哨音此起彼伏，許多獵手躍上了樹冠，警戒防禦。

　　李察此刻的眼力極毒，早已看出這個名為風暴巨樹的部落防衛空虛，獵手們甚至掩飾不住自己的慌張。這是一棵成熟後期的生命樹，但是守衛的獵手數量遠遠不能與生命樹相匹配。這種情況驗證了李察的猜測，那就是這個部落主要的部隊都被抽走了，部落裡正處於極度空虛的狀態。

　　站在星蛹之上，李察先是回頭一望，看到的是一眾戰力兇殘的追隨者。再看向左右，構裝騎士們也個個殺氣四溢。帶隊的拉亞由於突破了聖域，已經有資格成為李察的追隨者。只是他的戰力和老一批追隨者相比還顯得十分稚嫩。如此力量，就是推平一個守衛森嚴的部落都夠了，何況對手的精鋭戰士都已抽調一空？

　　距離生命樹一公里，星蛹就降低高度，懸浮在堪堪擦到樹冠的低空中。李察當先躍下，追隨者們也紛紛躍落。構裝騎士們則先是跨上魔騎，才連人帶座騎一起跳下。大地不斷轟鳴著，沉重的構裝騎士從數十米高空落下的衝擊力無疑是巨大的，但都比不上食人魔的赫赫聲勢。而讓李察意外的是，山與海落下時造成的衝擊甚至還要超過體形巨大的食人魔，讓他都腳下不穩。

　　數棵戰爭樹人從生命樹的方向奔來，它們是部落裡僅存的重型防禦力量了，戰爭古樹早已被調往森林行營。大約數十名守護精靈跟隨著戰爭樹人而來。

　　李察命令追隨者先行攔截戰爭樹人，自己則習慣性的集結構裝騎士，編組隊型，準備給對手致命一擊。李察整隊的速度堪稱一絶，可是當構裝騎士們的戰陣剛剛有了雛形，他身後就傳來嘁裡卡察的一片亂響。

　　李察心知不妙，猛然回頭，果然食人魔、緋色、水花這些窮凶極惡的傢伙已將戰爭樹人全部剁翻，正撲向後面的守護精靈。

　　“你們他/媽/的給我留點啊。”李察很想怒吼，但是卻明智地把這句話收了回去。區區數十個守護精靈，哪裡經得住他們去殺？等他的話喊完了，戰鬥也早就結束了。

　　當李察和構裝騎士們來到生命樹下時，追隨者們已經在樹上樹下殺了一個來回。

　　李察張了張嘴，惟有無言，原來他的任務就是把構裝騎士們排了個隊形。

　　風暴巨樹部落按照正常的規模，應該有大約兩千左右的族人，出征在外的戰士不算在內。但是李察數來數去，發現部落裡的精靈只有九百出頭。詢問之後李察才知道，原來前不久部落長老們帶走了大約千名左右的老弱精靈，不知去向。

　　李察心中微微一動，想著：“難道那些失蹤了的守護精靈都變成了變異精靈？”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就有些意思了。李察面對的將不止是上萬名守護精靈獵手，還要再加上幾萬名變異精靈。好在變異精靈就像野獸一樣只按本能行事，這樣的對手數量再多，李察也不畏懼。

　　接下來，構裝騎士們終於派上了用場。他們負責把倖存的風暴巨樹精靈驅趕到一起，看管起來。李察則和追隨者們開始收割生命樹。這棵生命樹的意識溝通了李察，想要求饒。可是李察卻不打算再給它機會，而是直接收割。

　　數小時後，分割好的生命樹心被星蛹吞下，嫩葉、果實和大量枝條，乃至根須都裝入了星蛹的儲藏空間。風暴巨樹的庫房也被洗劫一空。守護精靈部落最有價值的收藏無疑是特製長弓和自然權杖，其次則是許多綠森位面特有的珍稀藥材。

　　李察看著所有構裝騎士都上了星蛹，自已這才登了上去。星蛹騰空而起，向著一千公里外的霧雨森林部落飛去。

　　經過二十小時的漫長飛行後，星蛹終於抵達了霧雨森林。霧雨森林是相對小些的部落，部落大約有一千五百精靈，部落的精鋭戰士同樣被抽調一空。接下來，李察的追隨者們用了幾分鐘解決了全部戰鬥，同樣沒給李察留下發揮的餘地。這一次李察學聰明了，他乾脆不費那事去整編隊形了。

　　霧雨森林是李察大軍原本指向的目的地。在收割了生命樹之後，星蛹再次起飛，飛向了森林之風部落，也是李察此次出擊最後一個目標。

　　此時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所以李察的大軍開始轉向，對準了森林之風部落。這麼一轉，就和森林行營的所在地發生了偏離。森林行營再要趕到李察大軍前方阻截，需要移動數百公里。而且森林行營紮根也需要至少兩天才能讓戰爭樹人們恢復元氣。而且當李察大軍變換方向的消息傳到森林行營時，已經是一天之後了。

　　李察軍中此刻強者眾多，又有阿西瑞斯這種天位聖域級別的強者座鎮。守護精靈們想要就近偵察，只能靠性命去填。因此他們大多選擇提前隱藏在李察大軍的前進路線上，遠遠地觀察下動靜即可。反正李察軍隊前進的聲勢極為驚人，就是幾公里外都能夠聽到看到。結果這一次負責偵察的守護精靈獵手怎麼都等不到李察的軍隊，不得不前出偵察，這才發現軍隊已經轉向。

　　收到消息後，森林行營中再次陷入死寂。

　　黑袍人向報訊的那名守護精靈一指，直接用黑火把他燒成了飛灰，這才稍稍發洩了一點心中的怒意。魔法影像此刻清晰地標註出李察大軍的位置和路線。按照新的行軍路線，森林行營只能夠將將趕到前方阻截，卻沒有足夠時間紮根並讓戰爭樹人恢復戰力。

　　完整狀態的森林行營都沒有把握能夠擊退李察的大軍，移動狀態下的森林行營豈不就是送死？所有的守護精靈長龘老都在沉默著，黑袍人也似乎在思索。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問題根本無解。

　　他們不肯承認的是，李察揮軍殺入林海的第一戰，確實把他們給打怕了。雙方看似勢均力敵的戰鬥，最終結果卻是李察的完勝。此際遠方新生的黃金世界樹，以及李察軍隊聲勢浩大的推進，就像一記記耳光，正狠狠抽在黑袍人和世界樹的尊嚴上。

　　世界樹從初生階段開始，其實都可以以生命樹的形態生長，直到成長到完整體後期，再行轉化為世界樹。黃金世界樹也是如此。這樣做的好處在於生命樹不會引起位面內許多強橫存在的注意，而世界樹一旦出現，幾乎整個位面的強大生命都會收到訊息。

　　李察以自己的鮮血為引，全面激發了黃金世界樹的種子。這是銀月精靈秘傳之法，這樣當黃金世界樹長成時，就會與李察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繫，另外種子從一開始就可以化為世界樹，並且一路以世界樹的方式生長。這樣的黃金世界樹，因為跳過了生命樹的階段，從而比普通的世界樹要遠為強大，但是它也從此不能再移動。

　　一株不能移動的黃金世界樹，從它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對現存世界樹最強大的挑釁。它的氣息遍及位面，彷彿在說：我就在這裡，你敢來嗎？

　　只是現在黑袍人需要面對的不是是否去進攻黃金世界樹，而是李察已經打上門來，他可敢決一死戰？

　　“再多轉化一些守護精靈吧。”黑袍人的話一出口，就看到一眾守護精靈長老們紛紛變色，就連暮語大長老都出言反對。他們很清楚，部落裡的精靈數量實在是不多了，在數量以千計的精靈部落裡，幾乎可以說每一個精靈都很重要，都關係著部落是否能夠發展得更快一些。再把族人變成變異精靈，許多部落就要瀕臨滅絶的危機。

　　就在這時，幾名守護精靈突然衝進了議事大廳，看著他們惶急無措的樣子，長老們全得浮起濃濃的不安。當這幾名精靈說出帶來的消息時，眾長老們頓時炸開了鍋。

　　風暴巨樹、霧雨森林和森林之風三個部落的生命樹都被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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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一三四 中路突破 上

    生命樹就是守護精靈的神明和一切，每棵生命樹受了傷都是大事，何況是徹底毀滅，而且還是三棵？可以說，整個林海的根基都為之動搖，連森林意志的強度都會削弱幾分。

    平時若有壞消息傳來，這些長老們都會首先看向黑袍人，不言之意自然是問“怎麼辦”。可是現在，包括暮語大長老在內，所有的長老都忽然垂頭不語，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聽到。因為這個消息已經超出了壞消息的範疇，也絶不再有“怎麼辦”的答案，而只有“拿哪個傢伙出氣”的區別。

    長老們不說話，黑袍人也不說話，甚至連一個動作都沒有。

    大廳突然就靜了下來。

    報訊的守護精靈怔怔地看著忽然變成雕像的大人物們，突然明白了什麼，趕緊低下頭去，也開始裝起了雕像。

    不知過了多久，看天色是從下午進入黃昏，黑袍人才抬起了頭。他的動作遲緩，不斷發出劈劈啪啪的骨節響聲，好像一架鏽蝕了的機器。他的聲音依舊緩慢陰森，好像沒有任何變化，可是所有長老都能夠從中聽出隱藏得不怎麼好的狂怒與不甘。

    “撤退，去巨木之巔。”短短一句話，黑袍人說了整整一分鐘，幾乎是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吐出來的。

    片刻之後，死氣沉沉的森林行營開始遲緩地動了起來。一棵棵戰爭古樹打著呵欠，艱難地把濃密根須從大地中拔出，外圍的戰爭樹人也不情不願地從古樹狀態醒來。幾棵戰爭古樹抬起了森林行營，又有數十棵戰爭樹人聚攏過來，將森林行營舉高。整個森林行營就像遲暮的巨獸，緩慢地轉身，緩慢地起步，直到整個森林行營已經走出幾公里，後面還有一棵戰爭古樹沒有完全從大地中拔起自己的根須。

    林海的天空永遠是陰沉的，無論守護精靈還是戰爭古樹，都早已習慣了這裡的天空，這裡的陰沉，和這裡的潮濕。可是今天，不知怎麼，許多守護精靈忽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第一次覺得本是熟悉的環境竟然如此的壓抑和潮濕。

    托舉著森林行營的樹人機械地行走著，守護精靈們也在機械地行走著，他們只知道要向前，卻不願去想終點是在哪裡。

    這條路，好像永遠都沒有盡頭。

    一名守護精靈獵手覺得心跳得厲害，他躍上樹冠，很是敷衍地向遠方的天空看了一眼。他的職責是警戒森林行營的側翼。這時的敷衍也說得過去，林海的上空除了陰沉的天空，平時幾乎什麼都沒有，就連飛鳥都難得一見，又有什麼好看的？再說，他的位置距離森林行營還有好幾公里，就算遇上什麼敵人，也足夠時間反應了。

    可是他卻忽然看到有一個龐然大物在雲層下無聲無息地掠過。

    那裡怎麼會有東西？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好幾下，才定晴望去。果然，在雲層下有一個巨大的怪物在安靜地飛行著。它就像一隻放大了無數倍的黑色蠕蟲，一下一下緩慢地蠕動著，但每下蠕動都會在空中滑出很遠。

    守護精靈目瞪口呆，一時竟然沒有任何反應。這也不能怪他，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衝擊太大，以致整個世界看起來都有幾分不真實了。三棵生命樹被毀滅了？怎麼可能？現在空中又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巨物。

    這名守護精靈思緒陷入短暫混亂的時候，站在星蛹上的李察忽然咦了一聲，轉頭向左方望去。在那個方向上，有一大片明顯高出其餘森林的樹冠正在移動著。看到它的瞬間，李察就知道那是什麼了。

    行走的森林，守護精靈的終級戰爭利器，森林行營！

    李察曾經近距離觀察過森林行營，對數量眾多的戰爭古樹留下深刻印象，而且也對森林行營的構造有所瞭解。森林行營，其實就相當於一個天然城堡，區別是整個城堡可以看作一株不能移動的古樹。它的移動需要靠戰爭古樹和戰爭樹人的托舉。一旦讓它紮根超過兩天，那麼城堡內許多天然的防禦機制就會活化過來，讓整個城堡變成真正的戰爭機器。

    但現在，森林行營顯然正在行進狀態。

    李察整整思考了五秒鐘。

    這五秒，是智慧天賦全部開動、所有意識都啟動的五秒。李察瞬間就可以處理大量的數據，五秒的思考足夠他想出一個完善的計劃，或者是做出一個成熟的決定。在戰場上，李察每秒都可以發出好幾個部隊調動命令。

    但是五秒過去，李察卻依然沒有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原因其實很簡單，他對森林行營瞭解得還是太少了，不僅僅是森林行營本身的能力，連有什麼人現在在那裡都不知道。李察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在森林行營中一定可以找到真正的幕後黑手，推動著守護精靈向永夜開戰、詛咒了茜的幕後黑手。也一定可以找到那個下令殘殺肢解了永夜生命樹的傢伙。

    五秒的思考，李察依然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去進攻森林行營。但答案應該是否定的，就憑星蛹上這點人嗎？在李察原本的計劃中，是要以上萬大軍和森林行營正面對戰，才有絶對把握把它拼掉的。

    星蛹還在向前飛行……

    李察忽然向遠方行走的森林一指，喝道：“向左轉，直接飛到它上面去！”

    星蛹永遠都會服從命令，它立刻划出一個柔和的弧線，轉過方向，筆直向著森林行營飛去！

    李察沒有說話，只是站在星蛹最前方。風吹動了他的頭髮，也拂起了他的衣衫，而他的心此刻是一片寧靜，再也不去想此戰是勝是敗。

    雖然沒有命令，但是所有的追隨者都明白了李察想幹什麼。他們一個接一個站了起來，懶洋洋地開始活動筋骨，擦拭兵器，絲毫沒把面前的大敵放在眼裡。構裝騎士們也慢條斯理地爬上了魔騎，一點不像要去打仗，而像是去效游。但是當星蛹飛抵森林行營上空之前，所有構裝騎士都會作完戰前的一切準備。

    諾蘭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心底忽生感慨：“好一群驕兵悍將！”

    當守護精靈警戒的哨音鳴響時，星蛹已經飛臨森林行營。從下方稀稀落落射來的羽箭表明守護精靈根本沒有想到會受到攻擊，而且攻擊從天而降。

    李察伏低身體，猛然發力，巨大的星蛹竟然紛紛一沉！這時李察已經如箭般射出，若一隻大鳥，從百米空中直撲森林行營！

    風在耳邊呼嘯著，對危險的感覺和行將到來的激戰讓李察的血脈都在沸騰!

    森林行營正在視野裡急劇擴大，上層平台上幾十名守護精靈驚慌地奔來跑去，不斷有守護精靈的射手攀上平台，他們背著弓箭，有些卻因為慌張甚至忘記了帶上近戰用的長劍，還有幾個精靈正呆滯地看著空中巨大的星蛹，已經完全不知所措。從平台一側的華麗樹屋中湧出數十名守護精靈，無論強大氣息和華麗的服飾，都表明他們的身份絶不一般。

    距離地面數十米時，李察雙臂張開，身周驟然出現數面電光護盾，環繞著他不斷飛舞著，電光之內，隱約還有點點星光，在李察周圍凝聚成一圈星河。星河一生，李察墜勢驟降，就此浮在空中，宛若初臨人間的神祇！

    李察伸手向下方一指，護身的電盾離體飛出，射向下方的平台，頃刻間化為片片雷電森林，幾乎覆蓋了整個平台！

    無數雷電轟擊得守護精靈射手東倒西歪，雖然雷電威力還不足以致命，但也讓這些射手受傷不輕，更是打斷了他們的射擊。更多的守護精靈射手衝上平台，德魯依們也在迅速為他們加持可以防禦雷電的自然防護。

    然而這時浮於空中的李察已經打開了創造與承載之書，伴隨著輕聲的吟頌，一團暗紅色烈焰無聲無息出現在守護精靈中間，翻滾著向四面擴散，覆蓋了方圓數十米。暗色烈火覆蓋的地方，所有守護精靈都開始燃燒。他們在掙扎，在號叫，可是卻沒有半點聲音發出。

    創造與承載之書不斷翻動著，八級的火焰風暴一個接一個在森林行營頂層平台上出現，宛若暗紅的死亡之花不斷綻放。守護精靈一個個被引燃，就連德魯依也不例外。當最後一朵死亡之花綻放時，最先被點燃的守護精靈已經倒了下去。火焰散去時，上層平台頓時為之一空，原本的守衛幾乎全被清光，就連那群身份不俗的守護精靈也顯得頗為狼狽。

    李察立刻盯上了他們。

    他手中的創造與承載之書翻到了最後兩頁，兩名精靈先知出現在平台的兩角。他們第一時間催動法術，大量藤蔓幾乎是瞬間佈滿了整個上層平台，將正陸續衝上平台的守護精靈戰士分隔開。

    李察忽然將所有星河全都收回體內，整個人立刻如流星般墜落，轟的一聲砸在平台上，劇烈的衝擊波向四周擴散，將李察周圍的幾名守護精靈轟飛出去。李察抬起頭，看到自己恰好落在那群精靈長老面前，相距不過十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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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三五　中路突破　下


　　兩名擅長近戰格鬥的長老率領著衛兵迎頭衝了上來，其它的長老們則是邊退邊準備法術。守護精靈來得非常快，快到李察還來不及站起來。

　　最前方的長老看到李察張開了嘴，然後視界就是一陣模糊，他好像看到了火？

　　一條暗紅色的火線吹了出來，瞬間延伸十餘米，並且隨著李察頭的擺動，從左劃到右，覆蓋了一個扇形。炎息，一個久未動用的殺招，此刻威力已今非夕比。火線劃過，衝上來的無論是長老還是普通戰士都開始無聲燃燒，他們在慘叫，卻發不出聲音。一個德魯依沒有躲得足夠遠，被火線的末梢劃過，同樣猛烈燃燒。他的血肉與魔力都變成獄炎的燃料，剎那間就讓火焰上衝十米。

　　所有還在準備法術的精靈長老們都是一怔，手中的法術不由自主地緩了一緩。就這一緩的功夫，李察忽然騰身而起，不進反退，後躍三十米，反而拉開了距離。他虛立空中，雙臂張開，身前突然浮現數十個火花、冰屑、風旋和電火。魔動輪迴已經被李察催運到了極致，才在瞬間出現如此多的魔法。李察雙手向前方猛力一推，於是火花變成了火球，冰屑成了冰錐，如是數十個魔法層層疊疊，匯聚成流，奔湧向前！

　　十餘名精靈長老的法術早已出手，自然魔法的光華此起彼伏，自然之種、陽炎噴射等等各類威力強大的德魯依法術向著李察席捲而去。可是立刻，所有的精靈長老就愕然發現，他們的法術和李察的魔法洪流衝撞在一處，竟然是個相持局面。兩股不同性質的能量流彼此撞擊、爆炸、湮滅，誰也奈何不了誰。

　　看到這一幕的守護精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察只有一個人，可是對面卻是十幾個精靈長老！李察竟然能以一已之力與眾多精靈長老抗衡？那他豈止是傳奇？

　　李察卻知不是這樣，體內魔力正飛快消退，幾十個魔法發出後，魔力轉眼就去了一多半。熾熱和魔動輪迴的結合讓李察能夠在極短時間內傾瀉出大量魔力，精靈長老們可沒有這種本事。

　　這時自然與魔法能量的對轟已到尾聲，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對撞的魔法都化為虛無。有些反應快的精靈長老已經反應過來，開始準備下一個法術。而遲鈍的還在愕然看著李察，甚至有的在揉著自己眼睛。

　　這時頂層平台上忽然一陣劇烈震動，正在準備法術的精靈長老們措不及防，個個東倒西歪，所有法術就此中斷。轟鳴與煙塵中，一個巍峨如山般的巨大身影從天而降，重重砸在了上層平台上。食人魔腳下，堅厚如鋼的平台瞬間出現密密麻麻的龜裂。裂隙中湧出碧綠漿汁，暗示著眾人腳下的並不是死物，而是一株有自己生命和意識的戰爭古堡。

　　另一個小小的身影緊隨著食人魔落下，那是山與海。提拉米蘇和三分熟都張開了大嘴，準備用震天的歡呼和咆哮迎接山與海的躍落。在食人魔眼中，卡蘭多的殿下出場聲勢必然比他還要震撼。光是鐵棍十一噸和護臂就超過了食人魔的份量。

　　只是一聲悶響，上層平台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大洞！洞中還不斷傳出喀喀嚓嚓的聲音，一路向下。提拉米蘇用力抓了抓頭皮，這才明白卡蘭多的殿下直接砸穿了森林行營，掉到樹下去了。

　　藉著食人魔落地的聲勢，李察突然像是重了幾十倍，砰的一聲砸在地上，單膝跪地，左手按上了平台地面。一條火線從他手按的地方生成，迅速向一眾精靈長老們延燒。

　　火線中不斷跳出拳頭大小的火球，披頭蓋臉地向眾精靈長老們砸去，轟得他們東倒西歪，終於把最後的黑袍人露了出來！

　　李察的雙眼已經盯上了黑袍人，右手緩緩從背後抽出長刀月光，他的手已是一片鮮紅，如同染滿鮮血！

　　地上的火線突然爆發，炸出一道數米高的火牆，向兩邊席捲而去，火中的毀滅氣息讓精靈長老們本能地顫慄，一時不敢硬接，紛紛退開，結果就給了李察最寶貴的時間。而李察則大步向前，直接衝入火牆，竟在烈火中奔行，左手不斷揮動，將一個又一個火球向黑袍人轟去！

　　黑袍人發出野獸般的低吼，雙手前伸，黑色的神力噴湧而出，死死抵住了轟來的火球！火球一個接一個衝入前方凝停的火球，融合在一起，越變越大。轉眼之間在黑袍人雙手之前就出現了一個足有一人高的巨大火球。它瘋狂旋轉、躁動，可就是無法爆發。透過火球，黑袍人忽然看到李察的身影好像模糊了一下，心底立刻湧上一種無法形容的危險感覺！

　　最後十米，李察速度驟增，一步就出現在黑袍人面前，左拳狠狠轟擊在那顆被束縛的火球上！巨大火球本就在躁動，這下終於爆發，灼熱的火浪瞬間吞沒了黑袍人和李察，毀滅性的衝擊與高熱把李察那身史詩級別的外袍也燒得七零八落，黑袍人的黑袍更是直接化為飛灰，露出下面一個羊首人身的怪物。

　　爆炸讓兩個人踉蹌後退，但李察僅借勢退了兩步就牢牢釘在地上，雙手握刀，將月光高舉過頂。李察不光雙手是染血般的紅，就連月光的刀鋒上也染了一層亮眼的紅色。

　　羊首怪物看到月光，忽然歇斯底里地狂叫，拚命後退想要拉開距離。可是李察一步就出現在他面前，月光帶著一抹驚豔的紅，當頭斬落，切過它的身體！

　　這一瞬間，所有人似乎有了錯覺，好像看到天空中有赤紅的圓月一閃而逝。

　　羊首怪物動作忽然僵住，就那樣站在原地，再也不動了。而李察則收刀後退，手上的血色早已退得一乾二淨，長刀月光也變得暗淡無光，沒有了方才剎那的風華。李察此時竟有片刻的失神，還在回味著剛剛的那一刀。

　　那一刀中，生命誅絕的威力已被推到極致，從而有了斬殺的效果。而當空一刀，則是以第一弦緋紅之月月力驅動的新月斬，兩者合一，就化為新月斬殺。只此一刀，就把李察體力、魔力和儲存的月力耗得乾乾淨淨。這一刀的威力如何，外人暫時還看不出來，因為羊首怪物身上連一點傷痕都沒有。

　　所有守護精靈都是第一次看到黑袍人的真面目，不少人都是失聲驚呼。幾名年紀最長的守護精靈長老則似乎想起了什麼，面色忽然一變，隨即咬牙，一個個高階自然法術向李察轟來，出手之狠，甚至都顧不得這樣會傷害到自己。這時水花忽然從側方閃出，一下把李察撲到在地。那些威力巨大的自然法術幾乎是貼著他們頭皮飛過去的。避過第一輪攻擊，水花抱著李察一躍而起，飛向了空中的星蛹。此刻李察早已力竭，又雷霆般強行擊殺對方的核心人物，自然先要撤離到安全些的地方。

　　李察回頭望去，看到羊首怪物還站在那裡，雙眼瞪得滾圓，眼中依舊燃燒著憤怒與不甘。在看到他雙眼的剎那，李察意識中忽然響起一聲怒吼：「吾主終將為我報仇！」

　　李察搖了搖頭，若不是知道自己最終一刀把羊首怪物的靈魂與神力一起斬殺乾淨，說不定會以為他還活著。

　　更多的精靈長老回過神來，又開始準備法術，瞄準了空中的水花和李察。這時緋色此時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一名長老身後，短刀一揮，已切開了他的咽喉。這名精靈長老剛剛拚命放出一個九階自然法術，動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咽喉被切開。緋色的出現讓所有精靈長老人人自危，登時一片混亂，因為這些德魯依被她近身的結局只有一個，就是死。

　　另一邊食人魔不斷揮舞著重錘，十噸再次展示了它純粹而又可怕的威力，都不用直接砸中，只要靠近到一定距離內，重錘的錘風就能把守護精靈吹飛。雙手重錘每一次揮舞，都會有數名守護精靈遠遠飛出去，摔出森林行營。提拉米蘇往那裡一站，數量眾多的守護精靈根本攻不上平台。

　　平台上忽然亮起一層柔和的淡金色光芒，將整個平台都籠罩在內。光幕裡的一切景物都在詭異地扭曲不定，而精靈長老們駭然發現自己正在準備的法術突然失去了控制！那可全都是高級自然法術！失控的結果，就是自然能量的大爆炸。

　　他們驚駭之極，拚命想要把法術控制住，可越是努力，法術就失控得越厲害，轉眼間就瀕臨爆炸的邊緣。這些精靈長老都經驗豐富，見機不妙立刻強行取消了法術，結果在自然力量的反噬下，立刻噴出一大口鮮血。雖然也是受傷，但只不過算是中等傷害。若是法術爆炸，那這些長老可就都是重傷瀕死了。

　　金色光幕持續了數秒，就已散去。空中的諾蘭大神官臉色蒼白之極，她一言不發，直接飛回星蛹。時光帷幕，這是諾蘭的終極殺招，也是永恆龍殿對付施法者最有效的神術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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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三六　凱旋


　　時光帷幕的籠罩下，諾蘭以自己的力量扭曲了光幕內的時間流速，使之忽快忽慢。但是裡面的人對時間的感覺卻沒有變化，還在按照以往的節奏施法，所有需要施法時間的法術自然都變得錯漏百出，至於後果，法術反噬都是輕的。

　　這些精靈長老沒有一個讓法術爆炸，已經說明了他們控法能力的強大。但即使如此，當時光帷幕散去時，在場十四個精靈長老中有九個因為法術反噬重傷，失去了再戰之力。

　　身為永恆龍殿的大神官，諾蘭一個神術就廢掉了在場大半的德魯依。時光帷幕強悍之處更在於只要處在它的覆蓋範圍內，施法就會受到影響，這和人數無關，也和施法者的等級無關，哪怕是傳奇強者也會受到影響，而且施法者越是強大，受創就越嚴重。九級魔法失控爆炸不一定能夠炸死大魔導師，但是傳奇魔法爆炸肯定可以炸死傳奇法師。想要抵抗時光帷幕，只看對時光規則的掌握和控法能力的高低。沒有掌握時光規則的話，任何施法者，除非控法能力強到一定程度，惟一的辦法就是停止施法，靜靜等待時光帷幕的神術效果消失。這樣在時光帷幕的範圍內，不能施法的施法者就等於是菜板上的肉，可以任人宰殺。

　　此刻黑袍人被李察以雷霆之勢斬殺，擅長近戰的兩名長老也死於李察的炎息之下，大半法系長老又被諾蘭重創，廢了施法能力，已形同廢人。但是僥倖躲過時光帷幕的精靈長老卻未及感到慶幸，就又被緋色切倒了兩個。頃刻之間，守護精靈高層就損傷過半。

　　守護精靈的戰士正從四面八方湧上平台，食人魔雖然大殺四方，但只靠他自己卻無法封鎖這麼大的平台。平台上的精靈戰士眼看越來越多，就在這時，整個森林行營忽然劇烈震動了一下，竟然向旁邊一傾，有倒塌的意思！平台邊緣的守護精靈站立不穩，許多直接栽了下去。那些爬到一半的戰士更是全部摔下。

　　稍後時刻，戰爭古樹驚天動地的痛苦吼叫就塞滿了人們的耳朵，剎那間成為世界上惟一的聲音！支撐著森林行營一角的戰爭古樹此刻正痛苦之極的嚎叫著，粗大的樹幹緩緩傾側，轟轟隆隆地向地面倒去。森林行營立刻一歪，全仗著這一角的十幾棵戰爭樹人奮力托舉，才堪堪穩住森林行營。

　　倒下的戰爭古樹枝幹和根須不斷抽搐著，靠近根須部分可以看到有幾個巨大的深坑，厚達一米、堅硬如鐵的樹皮都被砸穿，露出了裡面柔嫩的乳白色組織。爆裂的傷口很深，都傷到了樹心，難怪戰爭古樹支撐不住。

　　這一切的始作甬者、卡蘭多的殿下山與海，此刻剛剛收起十一噸，又打量起旁邊的戰爭樹人，隨後一棍子就砸了上去。被砸中的那棵戰爭樹人就像被成噸的火藥轟炸，樹皮木屑四下飛濺，粗大的樹身剎那間凹進近三分之一！

　　戰爭樹人驚天動地地嚎叫起來，受創的樹身再也支撐不住森林行營的沉重壓力，喀嚓一聲，竟然直接折斷！

　　山與海一陣茫然，砸倒一棵戰爭古樹可是花了她不少力氣，卻沒想到戰爭樹人這麼不經打，才一棍子居然就打斷了。不過想想幾天前迷失在林海裡的時候，她和食人魔也遇到了幾棵戰爭樹人。結果大多數樹人都是被提拉米蘇一錘砸倒，個別的才需要補第二錘。食人魔的重錘名為十噸，而蠻族少女手中的纖巧鐵棍可是叫十一噸。所以砸倒一棵戰爭樹人，好像也不是太不可思議的豐功偉績。

　　她的目光又望向旁邊的戰爭樹人，樹人們立刻大驚，於是有的作兇殘狀試圖嚇跑她，有的則是乾脆瑟瑟發抖，以求憐惜。這些樹人因為要托舉森林行營，因此根本無法攻擊，也無法逃跑。所以那棵強大卻倒霉的戰爭古樹，才會被山與海連敲了十幾記，活活砸倒。

　　這時森林行營突然不斷震動，壓得下方支撐的樹人們枝幹都嘎吱作響。山與海仰頭想了想，感覺應該是一個個構裝騎士落在了森林行營的平台上。與此同時悠長的哨音響起，這時李察召喚全部戰士聚集的命令。

　　於是蠻族少女輕輕放過了一群戰戰兢兢的樹人們，隨便抓住一棵戰爭樹人爬了上去，頭頂上方就是她砸穿的大洞。戰爭樹人都有相當高的智慧，被少女攀爬的樹人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趕緊主動垂下枝幹，然後托舉著山與海，將她送進來時的大洞，這才和其它的戰爭樹人們一起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當山與海重新爬上平台時，看到構裝騎士們已經全部落在平台上，將殘餘的守護精靈一個個刺穿，甩到平台下方。精靈長老們半數死於緋色之手，兩名死在去而復返的水花手裡，能夠活下來的都是反應夠快的傢伙，見勢不妙直接從平台邊上跳了下去。反正這個高度很難摔死，最多重傷。

　　轉眼之間，森林行營的頂部平台已被清理乾淨。守護精靈正調集力量在堡壘內部佈防，試圖利用複雜環境狙擊李察。不過李察卻不準備讓他們如意，星蛹直接降落在頂層平台上，將構裝騎士們一個個接了上來，然後騰空而起，不斷浮向高空。留守的緋色、水花和食人魔等到星蛹已經升上百米空中，才爆發鬥氣飛上天空，追上了星蛹。

　　接上了追隨者後，星蛹一個優雅的轉折，就向遠方飛去，在身後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森林行營。

　　李察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黑袍人，但是從它身上感覺到了和伊斯卡拉神力類似的氣息。那些變異精靈也應該都是出自他手，因此知道他就是幕後操控著守護精靈的人。斬殺了黑袍人，又擊殺了近半的精靈長老，可以說對整個守護精靈部落都是極為沉重的一擊，至此戰果已經可以稱得上輝煌。若是再拖延下去，等到樹人們把森林行營放下，那時候光是十幾棵戰爭古樹就不是李察現在這點人能夠對付的，何況周圍還有幾千名守護精靈的戰士。並且，李察和諾蘭都已經失去了再戰能力，所以李察當機立斷，立刻乘坐星蛹撤離。

　　半日之後，李察已經回到了軍中。大軍隨即掉轉方向，沿著開闢的道路退回基地城市。

　　這一戰已經完全達到了李察的目標，收割了整整三棵生命樹，幾乎把守護精靈各部落的高層一網打盡，而且還斬殺了神秘的羊首黑袍人。以黑袍人的實力，在綠森這種位面就相當於教皇一級的人物，只是李察的攻勢過於兇猛，讓他一身實力連一半都沒能發揮出來。假如再繼續深入，最近的生命樹也在兩千公里之外，光是在林海中行軍就要超過四十天。這已經超出了大軍的補給能力。而且經此一役，守護精靈想必已經學得聰明了，李察大軍一有接近跡象，多半會立刻遷移生命樹。

　　守護精靈此次元氣大傷，沒有上百年的時間根本恢復不過來。李察現在也不急於直接對付世界樹，在他心中，遲早要拔了這棵老蔥。

　　大軍深入林海時行進艱難，是因為要開闢道路，返回時就要快得多了。入夜時分，行進了一天的軍隊開始駐營休息。李察則和尼瑞斯、阿伽門農一起巡視軍營。現在尼瑞斯和阿伽門農都早已晉身聖域。阿伽門農依然沉默寡言，隨著實力提升，所用的裝備卻越來越普通。現在他全身上下像樣點的東西就只有身後背著的一柄大劍，劍上只有鋒銳和超凡堅固兩個附魔效果。這還是因為阿伽門農嫌換兵器麻煩，才特意挑選了一把具備超凡堅固效果的大劍。這倒是鐵血大公爵一脈的傳統風格，在力量成長期幾乎不依賴裝備，而是專心打磨已身的實力。阿伽門農如是，白夜也是如是。

　　現在的阿伽門農看起來比以往多了一種沉凝紮實的氣勢，往那裡一站，就是巍巍如山嶽，哪怕天地崩裂，似也不能讓他受驚。而尼瑞斯……

　　尼瑞斯現在卻很是讓李察無語。

　　這位妖嬈無雙的四皇子自從晉陞聖域強者，變得愈發的容光逼人。他穿著一身看不出性別的華麗鎧甲，金色的長發竟然在腦後束了個馬尾。因為實力對比的緣故，他時不時會狠狠地盯一眼阿伽門農或是李察。每當他那微怒中帶著怨恨的眼神看過來，李察總有種想要逃跑的衝動。因為這種時候，李察感覺只有一個詞最適合尼瑞斯：嫵媚妖嬈。

　　這位四皇子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無意識的一舉一動，一些不經意的小動作，都會讓人看得燥動不安。若不是熟知尼瑞斯的身份，並且時刻提醒著自己，李察甚至害怕自己某一個時候不注意，就會有骨頭髮酥的感覺。那時可就要有想死的心了。

　　據說在李察出現之前，尼瑞斯經常這樣恨恨地去盯阿伽門農。可是因為綠森一戰，李察把他和阿伽門農都搬到了綠森位面之後，李察就取代了阿伽門農，成為被尼瑞斯用眼神釘刺最多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