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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ppp6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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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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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3 10:58:39 |只看該作者
章一四七 安內


  片刻之後,李察對老管家說:「說說看,為什麼你覺得這三個地方是關鍵點?」

  「深藍是近年來新增的最大支出,而且還在迅速增加。磐石高地和流金山谷兩處,在老爺出事前不久據說就已經打開了局面。老爺當時曾說用不了多久,這兩個位面收益就會達到百萬以上。哦,這裡需要補充一下,老爺當時所說的百萬,應該是扣除了您的學費之後。也就是其中一個位面的收入應該在兩百萬左右。但是現在,磐石高地沒有收入,流金山谷則需要投入百萬以上。這樣一進一出,差距也是四百萬。所以我才認為,這兩處地方是關鍵點。其它方面我不懂,不敢在軍費上說什麼。」

  李察點了點頭,緩緩說:「深藍是必須投入的,至於磐石高地和流金山谷,我會好好考慮一下。」

  老管家退下去後,李察又盯著魔法地圖開始沉思,片刻後召來一名隨從,讓他去流金山谷召阿西瑞斯回來。

  對李察的召喚,阿西瑞斯的反應一向很快。第二天下午,他就出現在李察的書房裡。

  「李察大人,您這次召喚我,不知有什麼安排?」阿西瑞斯彬彬有禮的問著。在禮節方面,黑暗神術師永遠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李察向沙發指了指,說:「坐!」

  當阿西瑞斯坐定後,侍女端上了紅茶,隨後李察關了書房的門,安然坐在阿西瑞斯對面,手輕輕敲打著旁邊茶几上的一本厚書,只是看著黑暗神術師。

  阿西瑞斯微笑始終不變,看來就是這樣和李察對視一天,也不會有任何變化。論意志,神官天然就比魔法師更有優勢。雖然李察是法師中的異類,但是他們這種級數的意志比拚,不經過十天八天的,肯定分不出勝負。

  李察卻沒有那麼多時間和阿西瑞斯消耗。他輕輕敲擊著手下的厚書,說:「阿西瑞斯,你覺得我現在的軍力和父親時代相比怎麼樣?」

  黑暗神術師眼神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李察的手指。那根手指敲擊在厚書上,竟在封面上激起片片火花!

  阿西瑞斯認真地說:「在追隨者方面,您現在只比歌頓大人略差。構裝騎士上遠超歌頓大人的時代,普通軍隊大致和歌頓大人相當。另外,您似乎還有特殊的戰爭資源,這點歌頓大人並不如您。」

  「也就是說,我現在的軍力並不比父親差了?」

  「是。」

  李察點了點頭,就開始沉思。阿西瑞斯保持沉默,並沒有打擾李察。

  許久,李察才抬起頭,對阿西瑞斯說:「找個時間,我準備去流金山谷看看,你覺得怎麼樣?」

  阿西瑞斯眼中如劍般的光芒一閃而逝,他微微躬身,說:「榮幸之至。流金山谷原本就是您的領地。」

  李察點了點頭,停下了敲擊著創造與承載之書的手指,說:「父親當年的十三騎士,現在就只剩下了五個。我希望你們能夠象幫助父親一樣幫助我,而我也將給與你們更多的回報。」

  阿西瑞斯依然微微躬身,不變的微笑著說:「榮幸之至。」

  看著阿西瑞斯的態度,李察雙眉一皺,然後又舒張開來,問:「等這邊上議院的麻煩事一結束,我還準備去磐石高地看看,你覺得怎麼樣?」

  阿西瑞斯的臉色終於變了,默然片刻,才說:「那也是應當的。」

  李察嘆了口氣,說:「磐石高地是父親留下的私屬位面。是財富,也是紀念。我是肯定要收回來的。我已經給了沃爾德足夠長的時間,到現在,他該考慮的都應該考慮好了。你去告訴他,要是不願意留在阿克蒙德,可以自由離開,但必須把磐石高地裡的一切都留下!如果他還願意留在家族,當然最好,不過需要先跟我身邊一段時間。如果這兩條建議他都不打算接受,那麼去磐石高地的時候,我就會帶軍隊去了。」

  阿西瑞斯嘆息一聲,說:「我儘量勸勸他。」

  李察點了點頭,說:「我要盡快把家族內部的矛盾解決,接下來,應該是全力進行對外戰爭的時候了。在這個時候,我不希望身後還有一個不肯聽命的私屬位面存在。」

  送走了阿西瑞斯,李察又把老管家叫了進來,說:「你還記得上次浮島之亂後,不肯聽命的那些分支家族吧?」

  「記得。」

  李察在屋裡踱了幾圈,忽然停步,淡淡地說:「你對他們應該比我熟悉。在那些分支家族中再篩選一遍,挑出還有可能再次背叛的,以及不應該饒恕的,擬一份名單給我。明天我就要看到這份名單。」

  老管家眼皮跳了幾下,低頭應道:「是!」李察揮了揮手,老管家就退了出去。小心關上書房的門後,老管家忽然出了一身冷汗。他感覺到李察這次回來,身上的殺氣突然重了好多。

  李察無心睡眠,拿出一冊冊諾蘭德的歷史,不斷翻看著。書房的燈火徹夜未熄,直到天明。

  天亮時分,一個窈窕身影端著早餐走進書房,悄無聲息地把餐盤放在旁邊的茶几上。李察從史書抬頭,看了送餐進來的少女一眼,微微一怔,說:「可可?」

  可可行了一禮,低聲說:「是我,主人。」不知怎麼的,面對李察,她根本就不敢抬頭,而且身上冷汗不斷湧出,就像是面對著一頭亙古凶獸。

  李察覺察到了什麼,徐徐收斂了殺氣,可可這才覺得好過了些。李察隨意一眼,已看出可可的實力依然只是四級的幻術師。看來她在魔法上的天份確實不怎麼樣。李察沉吟著,問:「你怎麼還在這裡?你的父親還好吧?」

  「父親很好,他最近已經不賭博了。」可可柔順地回答,然後猶豫了一下,才回答了李察第一個問題:「我在這裡……是因為,我是您的……那個……伴侶。」

  李察敲了敲自己的頭,有些自嘲地說:「看來今天書看得太多,我都糊塗了。這樣吧,等我下次回來,能夠安排出時間的話,你就到我房間裡來吧。」

  可可眼中忽然亮起光輝,用力點了點頭。

  看著可可離開書房,李察不禁搖了搖頭。這個少女,還是他和歌頓當初鬥氣的結果。事實已經證明她既沒有多少血脈力量,也沒有魔法上的天份。自己當初是賭氣的決定,但對她,以及她身後的家族來說,卻是改變命運的機會。李察現在覺得,既然當初做了決定,那就應該履行。履行完古老的義務,可可才會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當天夜裡,李察離開了浮世德,前往法羅。十幾天後,在上議院例行月度會議的前一天,李察又回到浮世德。這次他一共帶回來五幅魔動武裝,一舉還清了所有積欠。清償債務是好事,但也還有一個負面的代價,那就是神聖同盟的傳奇法師們幾乎快要人手一件魔動武裝了。下次再想賣,就得向其它兩大人類帝國賣了。

  第二天清晨,悠揚的鐘聲響徹浮世德,宣告著這是上議院召開的神聖時刻。作為浮島豪門,李察可以帶上兩名隨從進入議會大廳。這一次李察帶上的是拉亞和水花。拉亞雖然年輕,但沉穩踏實,又有蠻荒壁壘套裝,必要時是個極好的護衛。而少女殺機已隱而不顯,但是真正的強者一看到水花,都會看出她的可怕。李察這次參加上議院會議,還有一個想法就是立威,因此帶上了一名聖域級別的構裝騎士,和一名天位聖域的殺手。至於李察本身,反而不需要特意地宣示什麼,在絕域戰場上他已經有了太多輝煌的戰績。

  議會大廳慣例吵鬧了好一陣,直到正式會議時間過了半小時後,才漸漸安靜下來。幾個無關緊要的墊場議題後,當坎南男爵走上講台時,一眾貴族議員們頓時精神一震,知道今天的核心內容登場了。

  作為第六層的浮島豪門,李察坐在大廳中央的環型桌前,可以從最近距離看到講台上的坎南。不過李察雙眼微閉,就像在打盹,根本沒向坎南看上一眼。

  講台上,坎南已經開始了慷慨激昂的演講。

  「浮島是浮世德的象徵,是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眷,是無上的榮耀……在久遠的歷史中,我們看到,只有真正的貴族擁有在浮島上建立家族的資格……讓我們來看看,曾經有多少偉大的名字與浮島聯繫在起……在漫長的歷史和榮耀的名字之間,我們不難發現一些規律。它們是巧合嗎,我認為不是!……」

  一場慷慨激昂、精彩紛呈的演講,坎南男爵充分展示了自己淵博的學識,千年以來的歷史,無數豪門貴族間錯綜複雜的歷史,都成為他借手拈來的素材,有力地論證著自己的核心觀點:第六層浮島的榮耀,只有公爵才能配得上。而且在歷史上,還沒有公爵以下的家族佔據第六層浮島的先例。看得出來,坎南下了大功夫。

  面對如此冗長的演講,李察給以的直接回應就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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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3 10:59:22 |只看該作者
章一四八 路過而已


  臺上的坎南男爵自然看得清清楚楚,臉皮一下子就脹得紫紅。他狠狠盯著李察,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相信他的目光已經把李察的心臟穿透無數次了。但李察根本看都不看坎南,而是轉頭搜尋著議員席,當看到銀劍伯爵芬里爾時,才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

  銀劍伯爵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他恰好也在看著李察。當看到李察的冷笑時,芬里爾忽然打了個寒戰,不禁臉色大變。

  這時,臺上的坎南已進入了最後的階段,高聲道:「我提請上議會授與李察閣下公爵爵位,以與阿克蒙德家族在浮島的榮耀相匹配!」

  這個提議一出,議會大廳竟然出奇地安靜下來。所有的竊竊私語全都停下,無數目光都集中在李察身上,看他如何回應。

  老辣些點的貴族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至少知道一點隱藏於水面之下的意思,明白這絕不是坎南的好心。不過這種小陰謀似乎用處不大,除了能夠給阿克蒙德添點噁心之外。不過再容易看穿的陰謀,也是陰謀。現在就看李察如何應對了,應對得不好,阿克蒙德還會失分的。

  李察站了起來,走向講臺,見坎南絲毫沒有讓出講臺的意思,於是信手一揮,砰的一聲悶響,一道無形力量就將坎南撞飛十米。

  坎南又驚又怒,歇斯底里地叫道:「你竟然在神聖的上議院使用武力!你……你這個……」他下面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李察一道冰冷目光逼回了肚裡。

  議院和旁聽的貴族們起了陣陣騷動,不過人們議論紛紛的並不是李察的強橫,而是他剛剛轟飛坎南的手法。李察當時距離坎南還有數米,手一揮坎南就飛了出去。可是那種力量又不像魔法,也不像單純的鬥氣,但又兼有兩者的性質。議員和旁觀者中不乏強者,但一時都分辨不清李察用什麼能力拍飛了坎南。然而,已經有人看出李察簡單的揮手動作動手時全無先兆,揮擊時軌跡清晰流暢,一點沒有多餘的動作。這就非常可怕了。

  但凡上過戰場的老兵都知道,最可怕的就是這種動作簡單直接,毫不拖泥帶水的敵人。這種敵人都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殺人根本不用第二刀。

  一時間,李察在絕域戰場上的戰績,又被很多人記了起來。

  這時李察已經上了講臺,站定,環視一週,說:「各位尊貴的議員和貴族們,我認為坎南男爵說得非常有道理,我私心很贊同他的觀點。作為浮島家族,我不得誠實的說,阿克蒙德暫時還不具備一個公爵爵位所必須的條件。但是!這只是暫時的,而且很快阿克蒙德就能夠符合一個公爵的要求,包括領地、財富、位面和構裝騎士。所以,如果上議院貴族院各位高貴的委員願意提前給與阿克蒙德這個榮譽,我將欣然接受。如果貴族院不肯破格,也是應該的。但是……」

  說到這裡,李察有意停頓了一下,等整個上議院都安靜下來,才提高了聲音,說:「不管上議院貴族院作出什麼樣的決定,哪怕這次阿克蒙德得不到公爵爵位,我也將盡快完成浮島家族應盡的義務。從查爾斯大帝開始,神聖同盟的貴族們就不斷征戰,從外族手中奪得一塊又一塊的領地,這也是貴族取得領地最為高貴的一條途徑。所以,我在此宣佈,阿克蒙德也將加入先賢的行列,為神聖同盟開拓疆土!而阿克蒙德的目標,將是同盟之西的遼闊疆域;阿克蒙德的兵鋒,將直抵大洋而止!」

  獅子終於露出了獠牙!許多議員都這樣想著,好在阿克蒙德這群瘋子這次把屠刀對準了同盟外的敵人,總好過像前幾次一樣的內戰。歌頓是個戰爭狂人,李察也是一樣。至於同盟之西,那裡有什麼根本不重要。就算沃土千里又怎麼樣,只要能夠吸引阿克蒙德的注意力就可以了。何況神聖同盟的西方大多是連綿起伏的山脈,是各種奇異且強悍異族的地盤。這種地方打下來也沒什麼大用,還不如不打。

  不過李察如彗星般崛起的經歷表明,他決不是一個傻瓜。凡是這樣認為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看看門薩、約瑟夫和熊彼德就知道了。所以議員們都耐心等著,他們知道李察必有下文。

  李察浮上迷人的微笑,以悅耳的柔和聲音說:「但是阿克蒙德現有的領地和西部邊疆並不接壤,為了接下來的戰爭,我的軍隊需要從幾位高貴貴族的領地上經過。預定的行軍路線,將經過如下貴族的領地,特倫子爵、埃比克男爵,以及……銀劍伯爵。在此,我再次向坎南男爵致以最高的謝意,您提醒了我作為浮島貴族必須去爭取的榮耀。」

  整個上議院內寂靜無聲。坎南男爵目瞪口呆,一時無言。

  突然一聲極度憤怒的吼聲打破了寂靜:「我反對!」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議員席上,那裡滿頭銀髮的銀劍伯爵芬里爾站了起來,指著李察,憤怒得鬚髮皆張!

  「我們銀劍的領地,不容許任何軍隊通過!」老而彌堅的芬里爾伯爵吼聲如雷,並且用力揮舞著拳頭,作為決心的佐證。

  李察似笑非笑的看著芬里爾伯爵,說:「那這麼說,銀劍家族就是不想讓阿克蒙德得到公爵爵位了?」

  芬里爾伯爵張大了嘴,怔了一怔,說:「當然不是!我只是不同意你的部隊經過我的領地。」

  「一個非常好的理由!」李察微笑著,認真地說:「但是如果不通過銀劍家族的領地,我怎麼到達西部邊境呢?你是打算讓我的部隊飛過去嗎?」

  芬里爾伯爵脹紅了臉,怒道:「你可以從其它人的領地通過啊!」

  「這是坎南男爵提出的建議,我不從你們銀劍的地方過,從哪過?」李察反問了一句。

  「坎南是坎南,銀劍是銀劍!他和家族之間沒有關係!」芬里爾伯爵聲音越來越大。

  李察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淡淡地說:「說狗和狗窩沒有關係,誰信呢?」

  「你!」

  不顧芬里爾伯爵的抗議,李察走下講臺,直接走到他面前,伸手拍拍伯爵的肩,說:「阿克蒙德的軍隊已經集結完成,路線也是確定的。我的軍隊要走哪條路線,不須要徵求你的同意。」

  伯爵的臉由紅變紫,又由紫變白,還沒等他再表示抗議,李察忽然綻放一個燦爛笑容,說:「何況你擔心什麼呢?我的部隊又不會對你做什麼,我們只是路過,路過而已!」

  路過而已!

  伯爵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他求助似地看向周圍,可是沒有人回應。幾名議員好像要有所動作,但被李察的目光一掃,就又坐了回去,一言不發。現在局面很明顯,誰要是出頭,李察就會把目標對準誰。上議院的人都知道,辯論永遠贏不了對手,靠的還是軍隊。面對李察隱約的開戰威脅,敢於接下的還真沒有幾個。

  芬里爾臉如死灰,匆匆離去,顯然是要趕回領地佈置,以應對李察的「路過」。

  李察放任伯爵離去,也不再去看坎南,而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定。這時旁邊威靈堡家族的代表向李察側了側身,笑問:「阿克蒙德不會真的只是路過吧?」

  李察哈哈一笑,說:「就是路過……而已!」

  那名威靈堡家族的伯爵笑了笑,就不再追問了。話說到這個地步,是個貴族都能聽明白了。

  這時上議院內鐘聲敲響,一隊騎士走進議院,護送著一隊大法官走進會場,並在高台上坐好。而議會大廳內所有男爵以下的貴族都被請出了大廳。在接下來的審判中,只有子爵才有資格旁聽,定罪的決定權,卻是集中在浮島豪門手裡。

  片刻後,又是一隊騎士護送著龍德施泰德元帥走上高台,在一排大法官的對面坐下。元帥還是傳奇強者,即使定罪,也必須禮遇。

  龍德施泰德元帥久經沙場,一進場,肅殺之意就充斥了整個議會大廳,氣溫都為之驟降幾度。所有的貴族都停止了說笑和議論,靜靜地看著元帥,神色不一。

  李察也在凝視著元帥。許久不見,元帥還是如鐵鑄般的軍人,舉手投足之間自有凌厲肅殺,漫長的調查和審判絲毫未能磨去他的棱角。李察更是曾和元帥並肩戰鬥過,心中自然清楚他的可怕力量。雖然議會大廳中也有傳奇強者隱於暗處座鎮,可是李察毫不懷疑,龍德施泰德真要發威的話,可以瞬間把所有法官殺光,甚至整個議會大廳中的人都逃不掉幾個。座鎮的傳奇至多能夠起些牽製作用。

  龍德施泰德能夠座鎮日不落之都數十年,巋然不動,實力豈是一般傳奇可比?

  可是老元帥就那樣安然坐在被告席上,聽任法官們一項項走著審判的程序,毫無異動跡象。李察忽然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覺得那些法官簡直是在找死,居然敢招惹這樣的強者。而自己這些準備投票定罪的人,愚蠢程度並不比那些法官強到哪裡去,就好像一群綿羊正在一本正經地審判著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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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3 10:59:51 |只看該作者
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一四九   判決
  
  
  檢察官開始宣讀最後的指控。在漫長的審問中,所有事實都弄得再清楚不過。年輕的檢察官站在所有貴族議員面前,聲音鏗鏘有力,用嚴密的邏輯和有力的證據佐證著自己的觀點。也許龍德施泰德元帥只要伸出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撚死他,可是檢察官夷然不懼。整個控訴的案卷多達三本,合計近五百頁。他當然不可能把這些都背出來,而且就是想也不行。上議院只給了他十分鐘的時間。尊貴的議員們都是大人物,他們可不能在這件事情上無止境地花費時間,雖然大多數貴族花在下午茶上的時間比這還要長。

  短短十分鐘,年輕的檢察官卻做了一篇精采絕倫的演講,看得出在這十分鐘之後,他究竟下了多少功夫。控訴結束,龍德施泰德元帥終於擡起眼皮,淡淡地看了檢察官一眼。只有很少的人,包括李察,看出元帥目光中隱含的殺機。

  這不是因為檢察官有威脅,而是元帥覺得不耐煩了,就象李察對坎南一樣。一個大人物,是不會容許有只蒼蠅在耳邊叫個不停的。雖然李察和元帥都知道這些人不過是受人指使,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就不需要付出代價。當狗並不是毫無風險的,有些時候反而風險更大。並不是每只狗都不怕死,只要來一只殺一只,願意當狗的就會越來越少。這就是李察的一慣看法,所以他可以不管幕後主使是誰,但一定會把坎南和銀劍家族置於死地。

  年輕的檢察官已經作完了陳詞,因為興奮,臉上都似浮著一層光輝。

  李察忽然暗嘆一聲,他從這個年輕檢察官的身上,看到了**裸的野心。這樣的人,往往為了抓住一個機會,而甘於被人利用。李察心中微動,也許以後應該多利用一下這樣的機會了。

  整個審判的程序終於走完,進入了最終環節,定罪。

  按照程序,一個個浮島豪門開始發表意見。

  “有罪。”

  “有罪。”

  “無罪。”

  一個個機械的聲音宣布著冰冷的決定。李察猶豫了一下,依然選擇了有罪。這樣所有浮島豪門加上皇室,以十比五通過了元帥有罪的審判。由於高層浮島豪門大多選擇有罪,所以實際票數還要懸殊。

  大法官站了起來,以莊嚴鄭重的聲音宣布:“我宣布,龍德施泰德元帥在日不落之都防禦戰中所作決策不當,依神聖同盟律法,將免去龍德施泰德同盟元帥的軍銜,並解除一切軍內職務,免去龍德施泰德實力侯爵的爵位,並收回同盟賜與的領地,原伯爵爵位和伯爵領予以保留,龍德施泰德伯爵,你對此判決有異議嗎?”

  元帥嘴角動了動,就算是微笑了,說:“無異議,”

  大法官重重敲了一下面前的銅鐘,宣布:“此判決即刻生效!”

  鐘聲還在悠揚回蕩,圖蘭家族的代理人,公爵的侄子就站了起來,怒喝道:“真是胡鬧!只有白癡才會做出這樣的判決!”

  大法官用力敲著銅鐘,高聲道:“這是神聖的浮島豪門共同作出的判決!圖蘭閣下,請你尊重上議院的秩序!”

  “狗屁的秩序!”年輕的圖蘭聲音再次提高,指著席上成排的法官,喝道:“秩序能夠守住日不落之都嗎?給元帥定罪,誰去守日不落之都?就靠你們這些只會窩里鬥的廢物嗎?”

  大法官臉色鐵青,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的地位名義上很尊貴,但是在神聖同盟這樣的架構體系下,地位是由實力來決定的,和第六層的圖蘭家族作對,如果身後沒有同樣有份量的浮島豪門作後盾,那麽這位大法官多半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年輕的圖蘭意猶未盡,轉向李察,問:“我說得有道理嗎?李察閣下?”

  議會大廳立刻安靜下來,靜觀著兩大浮島豪門之間的交鋒,

  李察笑了笑,說:“第一,參與日不落之都防禦戰的不是只有元帥一個人,第二,大法官們守不住日不落之都,換了你去同樣也守不住,”

  年輕的圖蘭英俊的臉一下就綠了,李察這句話暗諷他和法官們一樣,都是廢物,把他剛剛說的話又給送了回來,他已是怒極,閃亮的雙眼盯著李察,寒聲質問:“那麽你行嗎,李察閣下?”

  李察笑得更是從容,說:“這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我在絕域戰場上殺的達克索達斯人多半比你一輩子殺的都要多,第二,如果我們決鬥的話,我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可以殺了你,”

  圖蘭臉色由綠轉青,卻是半天都說不出話,重重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大法官匆匆宣布審判結束,無意追究年輕的圖蘭的無禮,也沒辦法去追究,貴族們三三兩兩地離開了上議院,

  對元帥的審判落幕了,但後續的劇情才剛剛開始,

  兩日後,李察站在黑玫瑰古堡的天臺上,看著一隊隊騎兵徐徐離開軍營,向西方開去,在騎士之後,又有兩千步兵,以及三千負責後勤輜重的部隊,這支部隊將前往西方,去開拓阿克蒙德的公爵領地,從亞山的黑玫瑰古堡走到神聖同盟的西部邊界,光是行軍就需要數月,不過李察采取梯次行軍的方式,純騎兵的部隊會加速前進,其余部隊隨後再跟上即可,

  目前部隊遠去,李察回身對阿西瑞斯說:“我們出發吧,去流金之谷看看,”

  黑暗神術師躬身道:“如您所願!位面傳送門已經擴建完畢,我們隨時都可以出發,”

  李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著遠方,在地平線上,一支頗具規則的貨車隊正徐徐開來,遠遠一看貨車隊的旗號,阿西瑞斯就知道這是滿載著騎士裝備的貨隊,三天來,這是他看到的第二只貨隊了,這種規模的貨隊,每只裝載著足以把一百名騎士武裝到牙齒的裝備,阿西瑞斯不覺臉色微變,李察的軍力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膨脹,根本看不到止盡!

  似乎看到阿西瑞斯的想法,李察說:“這樣的貨隊還有八支就沒了!我這次訂了一千名高級騎士的全套裝備!”

  一千名高級騎士!哪怕按照普通豪門每名騎士三千金幣的裝備標準,千名騎士也是三百萬金幣!

  阿西瑞斯眼角抽動了一下,依舊恭敬地說:“在您的手上,阿克蒙德必將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阿西瑞斯的話倒也不是全然的恭維!從千名高級騎士之後,其實可以讀出很多東西!比如說騎士裝備絕不是說定就能定的!一個公爵領內的武裝工坊,一年出產的騎士裝備都可能不到千套!如果是在標準之上的騎士裝備,產量還要縮小!而且高級騎士裝備是戰略物資,達到一定規模時,並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李察輕輕松松就拿到了千套裝備,說明至少有幾個堪比公爵的勢力在背後全力支持著他!

  另外,比騎士裝備更難得到的是人!上次李察面向整個阿克蒙德全面召募步戰騎士和預備構裝騎士,幾乎把整個阿克蒙德願意參軍的自由戰士一網打盡!現在近四千步戰騎士已經全部配發座騎,變成了真正的騎士!短短時間,李察從哪里又弄到這麽多的高級騎士?

  有人有裝備,自己還是大構裝師,又非常年輕,李察的前途之廣闊燦爛。無可置疑!除了個人實力還略有不足外。甚至可以說。李察的成就已經與歌頓接近了!

  這一點。李察自己心里清楚。阿西瑞斯心里也很清楚!

  李察輕嘆一聲。說:“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做得不會比父親差!為什麽你們不能夠象幫助父親那樣幫我呢?”

  阿西瑞斯笑了笑。說:“大人。並不是每個屬下都願意成為追隨者!也不是每個追隨者都可以擁有兄弟般的情分!我們中每一個人和歌頓大人的相遇。都有著一段故事!所以在我們的心中。歌頓大人是獨一無二的!其實您無須為這些介意。因為這不會影響您率領阿克蒙德家族前進!”

  李察長出了一口氣。說:“好吧!我們去流金山谷!”

  流金山谷。這是歌頓第一批三個位面中的一個!最初的三個位面。有兩個最終前進基地都本位面居民所摧毀。切斷了位面通道。位面座標也被永恒龍殿收回!最終站住腳跟的。就是流金之谷。也是歌頓賴以起家的基地之一!

  一踏出位面傳送門。李察聽到的就是震天動地的廝殺聲。遠方戰吼如雷。空中不斷有雷霆閃過。撲面而來的風中都帶著濃濃的血腥氣!

  竟然出來就是戰鬥。而且戰場幾乎就在位面之門旁邊。看來流金山谷的局勢確實糟糕。都快和當初的綠森有得一拼!

  李察鎮定自若。先是環視一周。把周圍環境盡收眼底!

  這里的天空不是藍的。而是深黑的虛空,在虛空中。有大片絢爛的虹彩光帶緩緩飄動變幻著,宛若神話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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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一五零 危險的流金山谷

在虛空中,點綴著大大小小十幾顆星體,小的只是閃爍的光點,大的卻佔據了整整三分之一的天空。

    如此壯麗景象,看得李察一時失神。

    就在這時,大地猛然一顫,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傳來,就象在李察耳邊炸響了一聲霹靂!李察愕然向巨響來處望去時,卻只看到一片驟現的強光!一時間李察的視野中盡是白色,再也看不到其它。

    呼的一聲,強光中有什麼東西向李察飛了過來,好象是一個人。李察閃電般伸手一搭,手上觸感立刻確認那確實是個人,而且是個相當厲害的強者,只是全身上下斗氣紊亂,顯然受了不輕的傷。李察還記得流金山谷本位面居民中沒有人類,也沒有和人類類似的生物,那麼飛過來的多半是已方被打傷的戰士。李察的手立刻一引一帶,以無比精准的動作消去了這個人巨大的沖力,將他輕輕放在身後。

    這時李察全身能量運轉,視力已經恢復過來。可是重新看到景物的剎那,就猛見一柄巨大無比的戰斧正呼嘯飛來!

    李察大吃一驚,閃電下蹲,那柄巨斧幾乎是貼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巨斧上附著的恐怖力量散發著驚人的高熱,把李察的頭發都燒去小半。

    刷的一下,李察的冷汗就下來了。流金山谷實在是太危險了,他當初去綠森時不過被射了一箭,現在戰力大漲,又經過絕域戰場的磨練,結果卻是一進流金山谷就差點被腰斬!如果真的大意,被這柄巨斧擦到,恐怕不死也得重傷。

    這柄巨斧大得出奇,光一個斧面就是兩米見方,比食人魔用的武器還要誇張。李察抬頭望去,看到戰場就在不遠處,那裡有三個高達十余米的巨人,吼聲如雷,正和數百名人類戰士廝殺著。其中一個巨人距離李察還不到百米,此刻空著雙手,看來那柄巨斧就是他擲過來的。三名巨人只看體型,就知力大無窮。他們揮手踢腿的時候,總會有幾名人類戰士被擊打得四散飛出。有些戰士直接在空中狂噴鮮血,顯然保不住性命。

    但是人類戰士們訓練有素,極為精銳,他們持重盾長槍,密密麻麻地擠在巨人腳邊,一槍槍不斷刺進巨人的腳掌和小腿裡,每槍都會留下一個血洞,巨人粗糙堅厚的皮膚根本沒什麼阻擋作用。實力更強些的戰士干脆從背後攀上巨人的身體,他們手中的短刀一割一劃,就會在巨人身上刨下一條肉來。

    一名巨人已是遍體鱗傷,痛得狂吼不已,已經在不斷後退。可是圍攏在腳邊的人類戰士就象帶刺的荊棘,讓他舉步維艱。巨人痛得發狂,突然抬起右腳,狠狠踩下!那只數米長的大腳一旦踏實,確實會把下面的人類戰士都踩成肉泥!

    大腳下方的戰士們躲無可躲,他們紛紛豎起長槍,將槍柄插在地上,又將塔盾立於地面,整個人盡量伏低。結果那巨人一腳踩下,就象踩到了釘板上,數十根長槍全部刺入腳底,直至沒柄,甚至有幾根都從腳背上穿了出來。巨人痛得一聲大吼,站立不住,仰天倒了下去。但是他踩過的地方,只見扭曲塔盾下一片血肉模糊,十幾名戰士都被活活踩死。這個巨人倒下後,不管怎麼掙扎都爬不起來,他凶性發作,胡亂抓了幾個戰士塞進嘴裡,活活咬死吞下,但是他的肋下要害處也被無數長槍刺穿。

    巨人一聲狂吼,掙扎了幾下,終於不動了,身下血流成河。

    那名距離李察最近的巨人,在拋出了手中巨斧後,就陷入了狂亂中,揮舞著雙拳四下胡亂砸打,有時蹲下,揮拳重重砸在大地上。巨拳每次砸落,都會在拳下發出如同漿果被捏爆的聲音。被重拳擊中,戰士們無論穿了多厚的盔甲,都會瞬間變成一張鐵餅。這些戰士都訓練有素,視死如歸,只要躲不掉,就會瞬間豎槍立盾,給巨人以最大的傷害。那名巨人僅僅砸了幾下,雙拳上就鮮血淋漓,密密麻麻地插了十幾枝刺槍,痛得他瘋狂咆哮。

    李察目光銳利,看到巨人雙眼中流下兩道血線,顯然已經瞎了,如此才會突然發狂。

    一名軍官厲聲下著命令,十幾名身強力壯的戰士沖了出來,飛快向巨人後背擲出根根投矛。投矛長達兩米,前半段布滿了倒鉤,矛尾則連著一根長長的鎖鏈。投矛上閃耀著淡淡的斗氣光芒,顯然這些投手都是十四級以上的精銳,全力擲出的投矛威力極大,輕而易舉地就破開了巨人粗厚如象皮的肌膚,深入沒柄,直至狠狠釘在骨頭上這才罷休。

    巨人雙眼已瞎,根本不知躲避,投矛全數命中!

    投矛手將鎖鏈後甩,上百名戰士一擁而上,每七八個人撈起一根鎖鏈,一聲吆喝,發力狠拉!

    巨人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卻抗不過百名戰士的合力拖曳,十五米高的巨大軀體轟然倒地。

    那名軍官一聲厲吼:「都閃開,讓我來!」就當先跳上巨人胸膛,手中佩刀一閃,將巨人的咽喉徹底剖開!

    鮮血噴湧而出,濺了軍官滿身,但那巨人雙手一撈,已把軍官抓在手裡,胡亂塞進大嘴,嘎嘎吱吱地嚼了起來。每下動作,鮮血都會從咽喉裡狂噴出來,巨人沒嚼幾下,頭就一歪,再也不動了。

    戰斗不過一刻功夫,李察已看出那些巨人生命力頗為頑強,垂死前的反擊更是致命。那名軍官顯然是知道持行最後一擊的人無法幸免,這才操刀自己上。

    最後一名巨人吼聲連連,掉頭就跑。圍攏的戰士們雖然趁機把十幾支長槍插在他身上,但巨人皮糙肉厚,強行擠開成排的重步兵,大步逃走。巨人身長腿長,大步一甩,轉眼間就已遠去。

    不過片刻時間的戰斗,卻是慘烈之極,看得李察幾乎屏住了呼吸。

    阿西瑞斯這時才從傳送門中走出,立刻一聲驚呼:「你怎麼搞成這樣!」

    從戰場上飛來,被李察牽引著輕輕放在地上的那個人,原來是和阿西瑞斯共同鎮守流金山谷的小偷寒爾冬。此刻這個外貌毫不起眼的家伙看起來有些慘不忍睹。他的胸膛不自然地塌陷下去,臉上滿是鮮血,一只眼睛徹底爆開,另一中也緊緊閉著。李察沒想到他居然受傷如此之重,只憑感知的話,寒爾冬的生命力依然強大旺盛。

    阿西瑞斯蹲在寒爾冬身邊,打開手中的黑暗聖典,從裡面直接撕下了數張經文。那些古老的經頁立刻在阿西瑞斯手中燃燒起來,積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力化作治愈的力量,湧入寒爾冬的身體。寒爾冬全身骨骼發出喀喀響聲,凹陷的胸腔開始復元,血肉模糊的傷口也止了流血,不斷有新的肉芽長出,封攏著傷口,就連空曠的眼框裡也開始生長肉芽。但是沒過多久,寒爾冬復元的速度就大幅放緩,顯然那幾頁經文燃燒的能量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阿西瑞斯毫不猶豫地打開黑暗聖典,又抓住了幾張書頁。

    李察一眼就看出這對阿西瑞斯手中那本神秘的黑暗聖典有著本質性的傷害。黑暗聖典看上去很厚,但實質上應該和李察手中的創造與承載之書,以及流砂手中的時光之書類似,裡面能夠動用的書頁並不多。阿西瑞斯再撕幾次的話,這本傳奇等級的聖典也就毀了。

    李察按住了阿西瑞斯的手,阻止了他,然後拔出月光,用刀鋒點在寒爾冬的胸膛上。一輪天青色弦月在李察頭頂浮現,月光周圍立刻出現星星點點青綠色的光芒,如成群的飛瑩,湧入寒爾冬的身體。剎那之間,濃郁的自然氣息讓阿西瑞斯錯以為回到了當初永夜森林的王庭!

    他低頭一看,發現腳邊不知何時冒出無數青草,綻放的小小山花散在草地上,宛若碎花的柔軟地毯。不知何時,一塊數十米的草地就出現在三人腳下。虔信祈禱,在李察達到第二個關鍵點的自然與生命法則支持下,威力直接翻了一倍。

    轉眼間山花凋零,青草枯萎,李察臉色一陣蒼白,所有積存的月力都消耗得一干二淨,魔力也去了大半。寒爾冬的傷勢相應迅速好轉,失去的眼睛也開始結痂,看來再經過幾次治療,他就能夠完全恢復過來。

    寒爾冬這時已經能說話了,他立刻道:「阿西瑞斯,是你嗎?你這個混蛋終於回來了!要是再晚回來一點,老子這次就真的掛掉了!怎麼樣,李察那個小混蛋沒找你麻煩吧?他最近找你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哼!那小崽子懂得什麼,總想收服,收服,收服個鬼!當年歌頓大人也沒想收服我們啊!唉,要不是想著歌頓大人走了,我們不能把流金山谷變成一個爛攤子,老子早就閃人,找地方逍遙快活去了。那個小混蛋,每次跟他要點武器裝備都這麼困難。阿西瑞斯,要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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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一五一 考驗


寒爾冬說得又急又快,盡管阿西瑞斯不斷咳嗽,可是他顯然沒明白黑暗神術師咳嗽的含義,轉眼之間就是一套長篇大論出爐。眼看著寒爾冬又要說出點什麼來,阿西瑞斯不得不打斷了他:「不要亂說話!李察大人已經來了。」

  「你說什麼,那個小混蛋也來了?」寒爾冬一時沒反應過來,忘記了改稱呼。他用力睜開稍好些的左眼,左右一看,果然看到了李察。

  阿西瑞斯咳嗽了兩聲,說:「剛才是李察大人救了你。」

  李察微笑著說:「還是阿西瑞斯出力更多一些。」

  阿西瑞斯搖頭道:「不,我的黑暗聖典已經用不了幾次了。如果沒有李察大人的及時幫助,你的傷肯定會留下後遺症。」

  阿西瑞斯是黑暗神術師,但是從他的神術內容看,李察更懷疑他是瀆神者。不管是什麼,阿西瑞斯都不象真正的神職者那樣擅長治療。而李察的虔信祈禱卻沒有硬消耗,等月力恢復就可以重復釋放。想要徹底治愈寒爾冬,後面就全靠李察了。

  寒爾冬盯了一眼李察,隨即有些氣餒地說:「見鬼,剛才那些話你應該都聽見了吧……聽到就聽到吧,也就這樣了!你看看,在你眼前的就是流金山谷了。你看到的那些人,就是我們僅剩下來的戰士。」

  李察所看到的是一塊頗見荒涼的大地,地面上深不見底的溝壑縱橫交錯,將大地分割成無數碎塊。每個碎塊起伏高地不定,就象根根刀削般的巨大石峰,錯落有致。

  位面之門和前進基地就建築在一根石峰上。各個石峰之間有吊橋相連。大地上的裂隙大多不寬,只有數十米左右。精銳的騎士都可以策馬沖躍而過,對李察剛剛看到的那些巨人就更加不構成阻礙。

  基地城市滿目瘡夷,城牆被毀了大半,城內好幾個街區都在燃燒著。一個搖搖欲墜的箭塔終於支撐不住,轟鳴著倒下了。一隊隊戰士正在清理戰場,將戰死者的屍體搬到一起。但是許多戰士的屍體完全被砸在了一起,根本分不出來。被抬出來是一塊塊夾著血肉的鋼餅。李察放眼望去,只看到了幾百名戰士。剛剛和三名巨人的大戰中,就有近百人戰死。

  李察目光一轉,看到不遠處兩顆足有餐盤大小的眼珠。

  寒爾冬見了,有些自嘲地說:「就為了偷這兩顆東西,結果差點連小命都丟了。」

  寒爾冬說得輕松,可身上的傷勢卻出賣了他。而且李察剛才也看到了戰局,假如不是寒爾冬弄瞎了最強大的巨人,恐怕戰士的傷亡還要再多兩三百人。

  阿西瑞斯這時說:「李察大人,看來基地還要過一會才能清理出來。趁著還有些時間,我帶您去看一下流金山谷吧,也是這個位面名稱的由來。」

  流金山谷位於基地的後方,這是一條足有數百米寬,深達千米的巨大裂谷,主要裂谷綿延上百公裡,完全看不到兩端的盡頭。同時有數十條大大小小的裂隙和裂谷相連,地勢無比復雜。幾道激流從分支裂隙中奔湧而來,卻匯入大裂谷內幾個深不見底的裂口,就此消失。但是激流的轟鳴聲卻震得人心神不定。

  站在大裂谷前,就是李察剛剛所見的巨人都顯得無比渺小,人類更是連螞蟻都有不如。

  一陣猛烈狂風從裂谷深處突然襲來,吹得李察都輕輕一晃。但是李察立刻感覺到從谷底來的風中有著無比濃郁的魔力氣息,這樣濃的魔力,他也只在魔晶礦洞中才看到過。

  「這是?」李察望向阿西瑞斯。

  不等阿西瑞斯回答,寒爾冬已經直接躍入裂谷,轉眼間就消失在迷漫的雲霧中。片刻之後,寒爾冬如最敏捷的山猿,飛快沿著峭壁爬了上來,然後把手中一塊石頭遞給了李察。

  那是一塊黑色的原礦,破損的一角露出內裡晶瑩的晶體。握著這塊原礦,濃郁得有如實質的魔力氣息就撲面而來。李察當下就認出了這塊原礦是什麼,驚訝道:「魔晶原礦?」

  寒爾冬點了點頭。

  魔晶原礦裡蘊藏的是天然的魔力水晶,在諾蘭德,魔力水晶就是讓整個魔法文明順利運轉的燃料。這樣一塊魔晶原礦中蘊含的魔力水晶,就價值上千金幣。讓李察驚訝的不是魔晶原礦有多麼貴重,而是寒爾冬到裂谷底下走了一圈,隨手就撈上來一塊高品位的原礦。


  「下面是露天的魔晶礦脈?」李察問。

  「半露天吧,象這樣散落的原礦在下面到處都是,但露頭的礦脈只有一小段,還是需要一些人手開采。至於儲量就不清楚了,反正不少。」寒爾冬說。

  李察依然倒吸了一口冷氣。即使如此,這條礦脈價值巨大得難以估量。如果谷底隨處都可以撿到原礦的話,那麼這道礦脈甚至有可能遍布整個裂谷,儲量之大,難以想象。難怪這道巨大裂谷被命名為流金山谷,確實名符其實。一旦成功開發出來,完全就是流淌著金幣的山谷。

  李察又向裂谷張望了一下,卻沒有看到任何開采設施,甚至山壁上連幾根繩索都沒有。他皺眉問:「這裡既然有魔晶原礦,為什麼不開發?」

  阿西瑞斯苦笑著向還在燃燒著的基地指了指,說:「敵人都打到家裡來了,還怎麼開發?當初歌頓大人原本決定打下珞琪位面之後,就集中兵力徹底掃蕩流金山谷基地周圍的魔物和敵人。但誰也沒有想到,大人去了珞琪位面就再也沒回來……」

  李察深深吸了口氣,將心中那個男人的影子壓了下去,然後問:「這裡戰局已經這麼危急了,你們怎麼不告訴我?」

  寒爾冬臉皮動了動,但沒有說話。還是阿西瑞斯坦然說:「有兩個原因。一是歌頓大人當初將流金山谷交付給我們,結果位面局勢卻每況愈下。我們希望把局面穩定下來,在合適時機再把一個穩定的流金山谷交還。但是我不在的話,只靠寒爾冬一個人支撐局面很困難。第二個原因,是我們也想要觀望一下。您是歌頓大人的兒子,但歌頓大人的兒女並不只是您一位。同樣,歌利亞伯爵也同樣有繼承阿克蒙德家族的權利。」

  「沒了?」李察問。

  「沒了。」阿西瑞斯說得很坦然。

  李察笑了笑,說:「我想還有一個原因,你們想看看我是否值得追隨。或者至少得證明自己有讓你們效力的本事。」

  這時寒爾冬也笑了,說:「本事差不多就行了,主要是得看著順眼。」

  「那現在你看我順眼嗎?」李察很認真地問。

  寒爾冬呵呵一笑,說:「我不喜歡長得比我還帥的。」

  阿西瑞斯插口道:「李察大人,已經打掃得差不多了。我們先去城市吧,我會跟您詳細解說一下流金山谷的情況。」

  李察點了點頭,於是就在寒爾冬和阿西瑞斯的簇擁下,向基地中央的指揮城堡走去。城堡的大門已經吊起,但是就在進門的時候,寒爾冬和李察發生了一下極為偶然的輕碰。李察忽然覺得懷中的神器魔法筆微微一跳,竟要自行離去!

  李察不假思索,踏步向前,魔動武裝和諸界領民全力發動,一步已在十米之外。但是李察臉色一凝,那根神器魔法筆不知何時居然從衣袋裡飛了出來,浮在空中。如果不是李察感知極為敏銳,根本就不會發覺魔法筆已經離體而去。李察驟然回身,看到寒爾冬就跟在自己身後,手指凌空一挑,那支魔法筆就向他手中飛去。

  這一手就顯示出寒爾冬對斗氣的控制已是出神如化,而且他在李察的感知中若隱若現,對氣息的收斂已近乎傳奇盜賊水准。如果不是李察的感知能力堪稱傳奇之下無敵,根本就覺察不到寒爾冬的行動。

  李察知道,這就是寒爾冬對自己的「考察」了。眼看著魔法筆就要落入寒爾冬手裡,李察立刻拔出月光,一刀如電,已越過魔法筆,刺到了寒爾冬的鼻尖處!

  兩片無光匕首悄然跳入寒爾冬手裡,然後在刀鋒上輕輕一擋一撥,月光就驟然彈飛。

  李察咦了一聲,雙手加力,月光再次切落,然後又被寒爾冬匕首挑飛。兩刀一過,李察立刻知道寒爾冬運力精巧之極,兩刀被挑飛,大半還是借了李察自己的力量。

  李察當下月光一偏,輕輕把魔法筆挑上天空,然後退後數米,月光遙指寒爾冬,一縷若隱若現的殺氣筆直升上天空。被李察長刀一指,寒爾冬立刻收起了笑容,弓身如夜狼,緩緩後退。但他剛退一步,眼前刀光一閃,月光已斬至額前!

  一時刀光如虹,兩人已戰在一起。李察雙手持刀,大開大闔,一刀刀簡單直接,只是夠快夠狠,如雷轟電閃般向寒爾冬斬去。寒爾冬則靈動之極,每每在千均一發之際避過李察的斬殺。李察一刀比一刀快,超過一米五的長刀斬殺起來更是氣勢無雙,轉眼就逼得寒爾冬閃避不開,不得不用雙匕招架。起初長刀匕首即使交擊,也寂然無聲,但漸漸的就有了金鐵交鳴之音。轉眼間金鐵交擊聲已連成一片。

  阿西瑞斯神色微微一動,知道這是寒爾冬已經無法把斬來的力量全部偏轉,不得不硬接。不過黑暗神術師並無擔心之色,只是凝神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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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一五二 不同的時代

    此時在李察的視野中,無數軌跡線不斷從寒爾冬身上散發出來,每條軌跡線就代表著一種反擊或是閃避的可能。寒爾冬表面上看似被李察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其實仍然行有余力。雙方局面仍是旗鼓相當。

    李察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股熱力從阿克蒙德血脈中散發出來,魔力輸出瞬間再度加大,魔動武裝已經被驅至極致。熾熱能力激發後,寒爾冬身上散出的軌跡線驟然少了一半。

    此時李察刀法一變,驟然變得細膩無比,神官格斗術早和刀法融匯為一,精靈長刀在方寸之間就可生出萬千變化,和寒爾冬的雙匕狠斗!長刀月光刀芒吞吐不定,雖然變化繁多,速度卻又快了數分,居然不在寒爾冬雙匕之下!

    寒爾冬面色凝重,雙匕紛飛,已是全力狠斗!

    李察忽然一聲清嘯,月光光芒綻放,和雙匕狠狠絞在一起!略一相持,月光和寒爾冬的雙匕就一起飛上天空。

    李察站定,手向前一伸,恰好接了落下的神器魔法筆,然後向寒爾冬一笑,說:「別忘了,我可是魔法師啊!」

    寒爾冬臉色難看,狠狠盯了一眼李察背後的命運雙子。但現在李察就是不動這根神器法杖,也沒什麼大的區別。魔法師反正可以空手施法,但是寒爾冬沒了武器,難道客竄拳師?就是客竄了,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李察身後可還有兩把刀沒動呢。近戰打不過,逃跑的結果也好不到哪裡去。李察的正職可是大魔導師,盜賊和一名大魔導師拉開距離,絕對是找死。

    最後,這名小偷無計可施,只得恨恨地說了一聲:「哪有你這樣的魔法師!」

    至此,寒爾冬的考驗就算過了。阿西瑞斯其實知道寒爾冬原本的想法是只要李察別輸得太難看,也就會老老實實效力了,畢竟剛剛也算是被李察救了一命。寒爾冬只是想確認一下,李察別太無能就行了。但沒想到偷東西不成不說,交手的結果也是一敗涂地。

    阿西瑞斯可是知道李察還有生命誅絕沒有動用。不然若附加了生命誅絕效果,李察全力一刀,寒爾冬絕不敢硬接。

    李察微微一笑,卻不理會寒爾冬的別扭。他在絕域戰場呆了整整五年,早就學會了不拘一格,只要打贏就好的戰斗風格。絕域戰場上根本不分什麼戰士和法師,一切只有兩個最朴素的標准:活下來;殺掉敵人。而歌頓和十三騎士大多時間都在開疆拓土,卻少有時間和機會上絕域戰場歷練。

    進了城堡的指揮廳,阿西瑞斯調出魔法地圖,就開始講解整個流金山谷的形勢。流金山谷並不是一片完整的大陸,而是由無數陸地碎塊組成的奇異位面。這些陸地碎片有的連接在一起,有的則彼此分隔,還有一些會沿著某個特定軌跡環飛。這樣的陸塊,就只有接近的時候才能夠上去。

    位面傳送門就在其中一個陸塊上,據估算面積大約有數十萬平方公裡左右。但魔法地圖上顯示出的范圍,只是這個陸塊的一部分。陸塊邊緣之外,就都是虛空,一旦墜入,就會漸飄漸遠,不知落向何方。

    按照阿西瑞斯的推測,流金山谷原本應該有一塊完整的大陸,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樣的災難,導致整個大陸都為之破碎,才最終變成這個樣子。或許是受濃郁魔力的影響,流金山谷的魔物都十分強大。象剛剛那種巨人,個體力量都接近天位聖域,但他們還不算是附近最凶狠的敵人。

    李察卻更關心別的,問:「我們看到的那些星體上都有什麼,能夠上去嗎?」

    阿西瑞斯搖了搖頭,說:「這裡的虛空極為危險,找不到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就是跨越到另一個陸塊上都非常危險,何況是到遙遠的星體上去?」

    李察點了點頭,可是不知為什麼,虛空中那些巨大星體始終在他心頭徘徊不去,讓他念念不忘。

    出產魔晶原礦石的裂谷底部魔力過於濃郁,十四級以下的戰士都很難在這種環境下生存,呆得時間稍久,就會對身體產生損害。而且由於位面極度不穩定的環境,致使穩定位面通道的代價比其它位面要高出一倍。目前流金山谷單程傳送一個人的費用仍達一萬金幣。眼前這些戰士,則是歌頓花費巨大代價一次性送進來的。他們一旦進來可就不容易出去了。

    最後,位面三倍於諾蘭德的時間流速算是中規中矩,沒有什麼出彩之處,也沒什麼不好。

    流金山谷潛力巨大,但是想要開發的話,也需要投入巨資。首先就是強化位面通道的巨額費用,李察估計,至少要投入相當於一個頂級祭品的獻祭,才有可能把位面通道穩定到三千金幣傳送一個人的水准。至少得達到這個標准,才能傳送足夠多的戰士和礦工進入流金山谷。采礦則是第二個難題,十四級可是精銳騎士級別,就是在諾蘭德也能夠當上騎士了,這就是貴族的門檻。因此想要找到足夠多的高等級礦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礦工實力不足,那就需要高等級的魔力防御裝備保護。那樣的裝備動輒叫價兩三萬一套,千名礦工就需要幾百萬的投入。

    當年歌頓就是卡在投資上,始終沒能將流金山谷開發出來。直到後來才慢慢攢起了足夠的資本。不過歌頓原本的設想是集中十三騎士中的大多數,再帶上少量高階的構裝騎士來掃蕩流金山谷,這和李察先強化位面通道,再以構裝騎士為主,大量精銳騎士輔助的軍團掃蕩路線截然不同。歌頓的方法是有限投入,有限效果,而且以後每隔一段時間就得重新掃蕩一次。而李察則是巨大投入,並且產生永久性效果的方式。兩種方法側重點不同,一個是節省投入,一個是節省時間,難說優劣。而且李察沒有十三騎士,而歌頓也沒有李察這麼多的資金。

    了解了位面基本情況,李察又停留了幾天,以詳細勘察基地周圍的情況,同時他每天會釋放兩次虔信祈禱,一次為寒爾冬治療,另一次則是把受傷的戰士集中起來,然後施放范圍治療,加速受傷戰士們的恢復。雖然李察可以調動周圍的自然與生命氣息加強虔信祈禱的效果,但是仍然有十幾名戰士傷勢過重,留下了殘疾,已經不適合繼續戰斗了。李察發現,象這樣的戰士,基地中還有五六十個。他們都選擇在基地裡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比如說打磨保養武器,修理房屋,燒菜煮飯等,但沒有一個人提出要回諾蘭德。

    看到這些人,李察心中忽然一酸。他很清楚這些戰士為什麼不回諾蘭德,而寧可在異位面終老。那是因為位面傳送費用太昂貴了,五十多個傷殘老兵,就是五十多萬傳送費。對歌頓來說,這可是一筆巨款。這些老兵寧可留在流金山谷,是因為節省下來的傳送費可以用在戰死同袍的撫恤上。

    在流金山谷呆到第四天,就到了李察回歸諾蘭德的時間。在離去之前,李察將所有戰士以及基地中的平民都召集在一起,宣布所有傷殘老兵都可以回歸諾蘭德,李察將為他們支付全部傳送費用。並且會在家族領地中安置他們,每名老兵還可以額外領取一萬的安家費用。在這個時代,一名普通士兵的撫恤不過一百金幣。李察給出的都是准構裝騎士的撫恤標准,這份待遇,即使放眼整個神聖同盟,也是頂尖的。

    五十多名老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愕然看著李察,直到李察再次重復了一遍,才確認沒有聽錯。有些出乎李察意料,沒有人歡呼雀躍,老兵們的眼睛只是有些濕潤,戰士們則沉默地看著李察,但若仔細觀察,可以看到他們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寒爾冬喃喃地說:「這可是一百多萬啊!付得出來嗎?」

    阿西瑞斯不動聲色地說:「現在時代不同了。李察大人很有錢。」

    寒爾冬咧了咧嘴,有些悻悻地說:「可是也不該是這樣用法!我們還很缺裝備和人呢!這些錢要是用在……」

    小偷沒有說下去,阿西瑞斯則嘆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麼。他很理解寒爾冬的想法,小偷並不是覺得老兵們不應該得到這個待遇。而是從歌頓時代走過來的他們都窮慣了。李察這麼一大筆福利就是過去整個流金山谷整整三年的軍費投入。假如這筆錢用在位面防務上,那麼就可以少死很多人。

    李察向寒爾冬看了一眼,微笑道:「別擔心,裝備和人都會有的。」

    寒爾冬嘟嚷了幾聲,讓他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他不象阿西瑞斯那樣已經跟著李察征戰過幾次,所以對李察目前的資源沒有直觀印象。還活在歌頓時代的小偷,很難想象以千萬為單位的投資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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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敘舊

   李察又對阿西瑞斯說:“陪我去一次磐石高地吧。不要擔心這裡的防禦,我會先調十名構裝騎士和十名法師過來,協助寒爾冬防守。”

    “如您所願。”阿西瑞斯一如以往的恭敬。

    李察不再在黑暗神術師的態度上糾纏,只是對寒爾冬笑道:“對了,既然你打不過我,那麼以後就不許打我錢包的主意!”

    寒爾冬一臉沉,哼了一聲,小聲說:“打不過也是暫時的……”

    只是這話說出來,寒爾冬自己都有些缺乏底氣。

    就在這時,幾名老兵走了過來,為首一個向李察深深行了一禮,說:“李察大人,我們商量過了,都不準備要補償金。您肯為我們在家族裡找點活幹就可以了。而且我們可以先回去十個人,然後每年再回去十個。這樣能夠省下來一些傳送費,您可以用這筆錢多買些長槍和盔甲盾牌。我們現在很缺這些,您看,他們都是些棒小夥子,可是沒有足夠的武器和重盾,每次巨人來了,都等於是拿命在填……我們已經上不了戰場了,這些錢不應該浪費在我們上。”

    李察拒絕了幾位老兵的提議,安慰說:“我已經準備了足夠多的盔甲和武器,很快就會運過來。回諾蘭德去吧,不要擔心傳送費,我們阿克蒙德願意,而且應該為自己的戰士付出這些!”

    安撫了老兵之後,李察看了看魔法鐘,對阿西瑞斯說:“我們走吧,時間就是一切。”

    當李察和阿西瑞斯從黑玫瑰古堡的傳送門走出時,黑暗神術師卻一時驚呆!

    站在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前方的廣場上,大隊騎士正在集結。阿西瑞斯目光一掃,就看到李察集結了兩百構裝騎士,其中一半是珞琪騎士。但是珞琪騎士也跨過了構裝騎士的門檻。除了兩百構裝騎士外,阿西瑞斯還看到了四百名黯鋒騎士,以及一百名似是野蠻人的重裝步兵。在遠些的倉庫處,星蛹正將一個個滿載補給裝備的箱子吸入腹中。出動星蛹,就是大規模戰爭的先兆。

    阿西瑞斯心中湧上濃烈的不安,問:“李察大人,這是……”

    “準備位面戰爭的軍隊啊!怎麼樣,不錯吧?”

    廣場上已經集結的部隊,最低的等級都是十三級,而且裝備極為精良,至少都是豪門核心衛隊的水準。而且除了構裝騎士外,無論騎士還是戰士,都讓阿西瑞斯有種非常彆扭的感覺。他們雖然有血有有體溫,但是神態動作卻像是冰冷的機器。阿西瑞斯也曾經看過他們的戰鬥,他們完全不懼生死,不畏疼痛,更不會有仁慈和憐憫,只會把命令執行到底。他們根本就是為戰爭與殺戮而生的機器。任何有理智的人,都絕不願意面對這樣的對手。所以黯鋒騎士和重裝步兵帶給阿西瑞斯的壓力,甚至比兩百構裝騎士還要大。

    這樣的部隊,豈止是不錯?一個大貴族的核心力量,也不過如此了。

    阿西瑞斯按捺著心底的不安,問:“李察大人,這支部隊準備用在哪裡?”

    李察說:“這是跟隨我們進入磐石高地的部隊。”

    阿西瑞斯一驚,說:“這個……似乎沒有必要吧?”

    李察從容地說:“記得我在半個月前曾經說過,沃爾德到了做出選擇的時候了。但直到現在,他還沒有給我一個答覆。那麼我也會兌現當初的話,會帶上軍隊對磐石高地的。怎麼樣,你覺得這些人夠了嗎?要是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再加一倍!”

    阿西瑞斯只覺得李察看過來的目光銳利如劍,苦笑著說:“其實沒必要這麼著急。也許磐石高地剛好遇上了麻煩,而沃爾德這個傢伙有時候確實粗心……”

    李察笑了笑,說:“是否繼續效忠,這可是最重要的事。再怎麼粗心的人,也不應該忽略它吧?再者說,如果沃爾德真是一個粗心的人,父親怎麼會把一個位面單獨交給他?”

    阿西瑞斯只是苦笑,不知該說什麼。

    李察看著阿西瑞斯,又問了一次:“你覺得,我這些軍隊已經夠了嗎?”

    這個問題,回答是不容馬虎的。阿西瑞斯重重歎了口氣,說:“光是兩百構裝騎士,就足夠了。現在有幾個家族能夠拿得出兩百構裝騎士呢?”

    李察即刻說:“好!你說夠,那就是夠了!”

    說完,李察叫過旁邊的戰士,把命令傳了下去。片刻後,一聲悠長的號角在古堡上空響起。於是大地開始微微震顫,一隊隊騎士緩緩起步,走向通往磐石位面的傳送門。走在最前面的,是百名只持重盾、披全重甲的重裝戰士。這是標準的位面強攻陣型,由防禦力強的戰士打開位面傳送門周圍的空間,保護後續抵達的部隊。對敵人的致命打擊,將由黯鋒騎士和構裝騎士完成。

    這時戰士牽來了神聖獨角獸和一匹魔騎,李察翻上了獨角獸,對阿西瑞斯說:“我們也出發吧!”

    黑暗神術師只得上了魔騎,默默地跟在李察後。

    在走進位面傳送門前,李察忽然歎息一聲,說:“這樣的軍隊,不應該用在自己人上的。”

    阿西瑞斯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然後就再無異狀,隨著李察踏進位面傳送門。

    磐石高地此刻正是黃昏時分,三個太陽都掛在地平線上,緩緩向下沉去。火一樣的夕照把蒼茫荒涼的大地染得血紅。幾株孤單而巨大的古樹則如燃燒的火炬。

    在位面傳送門前,肅立著一支殺氣騰騰的軍隊。這支部隊構成頗為複雜,從輕步兵到弩弓手,輕重騎兵,各個兵種都有一些。不論是什麼兵種,只看衣甲裝備的話,簡陋到甚至都有些寒酸的地步。但就是這支雜牌軍似的部隊,在位面傳送閘陣列陣而立,人人動都不動,數千人的軍陣寂靜無聲,濃郁的殺氣升騰翻滾,有如實質。

    在這支軍隊之前,站著幾個將領,為首的正是拳鬥士沃爾德。他的體型明顯比周圍人大了一圈,上只披了一塊肩甲,袒露的上全是鋼筋般的肌。沃爾德沉靜地站在軍陣之前,有如行將噴發的火山。

    此刻位面傳送門光芒不斷閃動,一隊隊戰士騎士正不斷從傳送門內走出。最前方的百名重裝步兵已經展開陣線,把重盾深深插入地下,全都縮在盾後,築成了一道鋼鐵與血的防線。在重裝步兵後,則是一隊隊黯鋒騎士。這些殺戮機器一從傳送門走出,就自行分向左右,護住了重裝步兵的兩翼。

    看到重裝步兵和黯鋒騎士,沃爾德邊的將領們都神色凝重,呼吸不覺粗重起來。他們久經沙場,一眼就看出這些如鋼鐵般冰冷無的戰士的可怕。黯鋒騎士總算出完了,整整四百騎的數量已經有些讓人窒息。然而沒過多久,位面傳送門又起了波瀾,兩名騎士並肩從傳送門內躍出。

    將領們眼神立刻變得銳利如刀,死死盯著傳送門。這是構裝騎士,終於開始出現構裝騎士了!每個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準備清點構裝騎士的數量。這就是諾蘭德的傳統思維,幾個小隊的構裝騎士戰力肯定不如四百黯鋒騎士,但是人們的目光還是習慣地盯在構裝騎士上。一場戰爭中,一方的構裝騎士還在,那就意味著還有希望。

    隨著一個個構裝騎士從位面傳送門中躍出,將領們的眼睛越睜越大,然後開始有人不停地揉自己的眼睛,到了最後,所有人都是一臉呆滯。

    整整兩百構裝騎士!

    這些將領中許多人甚至沒有想過,有生之年能夠在戰場上看到兩百構裝騎士!

    沃爾德依然不動如山。

    李察和阿西瑞斯從位面傳送門中的走出時,看到的就是兩軍對峙的場景。李察策動獨角獸,越眾而出,來到兩軍陣前,跳下獨角獸,就向沃爾德走去。構裝騎士們看到李察孤涉險,一陣燥動,就想跟隨出陣。對面這兩千來人,還真沒放在構裝騎士的眼裡。兩百構裝騎士,哪怕沃爾德手下全是百戰精兵,幾個衝鋒下來也能殺個精光。這是絕對實力的碾壓,根本不是勇氣和戰技所能彌補的。

    然而李察擺了擺手,構裝騎士們就不得不勒停魔騎。李察治軍最是看重軍令,絲毫不容許置疑和違反。

    沃爾德看到李察走來,雙眼一眯,也迎了上來。兩人就在戰場中央相隔數米站定。

    李察神態從容,說:“沃爾德,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父親的書房裡。那時我還很小。”

    沃爾德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說:“是啊!不過那時你已經顯露出很了不起的天賦了。”

    李察點了點頭,說:“那時只是有天賦,現在就不一樣了。阿西瑞斯說,現在我幹得不錯。我想再有點時間的話,應該有機會超過父親。”

    “如果是阿西瑞斯說的,那就是沒錯了。”沃爾德的話有些出乎李察意料。拳鬥士又向李察後的構裝騎士一指,說:“光看這些構裝騎士,你已經追上歌頓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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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一五四 背叛

  李察露出微笑,問:「既然你也這樣認為,那為什麼不給我答復呢?我以為,你應該選擇第一項的。」

  沃爾德冷笑道:「有很多強者比歌頓大人更加強大,也有許多貴族的兵力比歌頓大人更多。但他們都不是歌頓,從來不是?」

  李察點頭表示同意,說:「我並不是父親,也不會和他一樣。然而,我和父親所處的環境不同,做事方法必然會有所差異。父親習慣的道路,放在現在的阿克蒙德並不合適。所以只要再給我些時間,我想我的成就不會比他差。」

  沃爾德低沉地笑了幾聲,說:「歌頓大人不是完美無缺,其實他的缺點很明顯,我們都知道。但這才是歌頓,才是我們願意追隨的人?」

  李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在心中將那個男人的影子壓了下去。以前李察遇到問題時總會去想,如果是歌頓,那麼他會怎麼做。而現在,隨著行事經歷的增加,李察開始刻意地避免去想歌頓,特別在一些重要決定前,還會有意識地壓下歌頓的影子。李察現在只會按照自己的判斷,去做出自認為最理智和最正確的決定。就象李察剛剛所說的,環境不同,解決問題的方法也會不同。照搬歌頓的方法,效果並不一定會好。

  不過李察相信,再過一段時間,自己就不用再刻意的模仿或回避那個男人。等到那個時候,自己就真正的成熟了。

  想到這裡,李察抬起頭,看著高出自己整整一個半頭的拳斗士,問:「你並不一定要成為我的追隨者,也可以象阿西瑞斯那樣繼續為阿克蒙德效力,甚至將來可以成為家族內的一個領主,這都是可行的選擇。哪怕你不肯留下來,我也會盡力補償,作為這些年來為家族付出的回報。但是?為什麼一定要與我為敵?」

  沃爾德咧嘴一笑,說:「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李察聲音轉為平淡,說:「你拿不走這個位面,神聖同盟是不會承認你的。這裡的戰士屬於阿克蒙德,他們未必每一個人都願意背叛阿克蒙德。退一步講,就算他們願意跟隨你造反,你就能成功嗎?看看我身後的軍力,這些已經足夠踏平你這點部隊了?如果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再召集幾倍的部隊過來。你打算讓身後這些戰士為你的野心陪葬?」

  「野心?」沃爾德露出一個意義難明的笑容。

  他回頭看了一眼整齊列陣的戰士和將領們,不出所料,很多人眼中都交織著絕望和決絕。只要看看李察構裝騎士的數量,就可知道這絕對是一場有敗無勝的戰爭。但他們並不缺乏決一死戰的勇氣。可是更多人流露出的卻是疑惑和迷茫。因為李察的部隊打著的是阿克蒙德的旗幟,雖然徽章已經改成了李察自己的火山世界樹,但依然是阿克蒙德的標識。從沃爾德和李察的對話中,他們再遲鈍,也都知道了面前的青年是歌頓的兒子,現任阿克蒙德的族長。這些戰士疑惑的是,為什麼要和家族戰斗?

  顯然,如果沃爾德真的決定開戰,這些戰士未必會遵守命令。

  沃爾德搖了搖頭,說:「這和野心沒有太大關系。不過原因是什麼並不重要,現在我有一批肯追隨我的戰士。不管我作什麼樣的決定,他們都會支持我?所以如果拼命的話,還是能夠給你造成不小的麻煩?可是我卻不想讓他們這樣送死,所以我有一個提議,你和我決斗一場?我贏了的話,這個位面就交給我三十年,三十年後我會把它還給你?如果我輸了,那麼我的部隊會投降?希望你不要為難他們,在今天之前,他們中有許多人並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

  李察淡然說:「但我看不出和你決斗的必要?我的騎士只要出擊,就可以踏平你這點軍隊?我首先是阿克蒙德的族長,然後統領大軍的元帥,最後才是爭鋒斗勇的強者?」

  沃爾德笑了:「你不會拒絕的?」

  李察想了想,竟然點點頭,說:「確實?」

  沃爾德哈哈大笑,摩擦著雙手,精鐵拳套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轉過身,對已方的戰士們吼著:「你們看著,這是阿克蒙德的現任家主,也是歌頓大人的兒子,李察,李察.阿克蒙德?我將和他決一死戰,如果我輸了,你們就要放下武器投降?假如我贏了,願意跟隨我的可以留下,不願意留下的也可以跟著李察大人回阿克蒙德,都聽明白了嗎??」


  戰士和將領們都面面相覷,不知所措?沃爾德卻不解釋,轉向李察,擺了個起手姿勢,說:「開始吧?」

  這時阿西瑞斯忍不住喝道:「沃爾德?你在干什麼,你這樣做,也就等如是在和我們為敵?」

  阿西瑞斯口裡的我們,指的是森馬,寒爾冬,這些十三騎士中還活著的人?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拳斗士向阿西瑞斯擺了擺大手,做了個隱密的手勢?這是十三騎士之間流行的一個手勢,意為「交給我吧?」每當做出這個手勢時,就意味著要求同伴們全部的信任?雖然是在這種情況下,但乍然看到這個手勢,阿西瑞斯卻忽然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盡管他心中仍然感到不安?阿西瑞斯和寒爾冬只是擦碰了一下底線,可沒有做任何真正背叛的行為?但沃爾德現在所作所為,已經可以算是正式背叛了?

  背叛,在諾蘭德傳統是最惡劣的行為之一?沃爾德就算找到幕後支持自己的勢力,也成功守住了磐石高地,可是他在貴族世界中的名聲也毀了?而且最關鍵的,卻是身為十三騎士之一,再怎麼桀驁不馴,他可以不為李察效力,但也不應背叛歌頓的繼承人?

  這時李察微微皺眉,沃爾德擺出架勢的瞬間,氣勢沖天而起,竟讓李察有種面對上古凶獸的感覺?

  沃爾德的實力絕不是李察面對過的最強者,可是他給李察帶來的壓力,甚至和虛骸太初都相差無幾?李察對敵經驗已是無比豐富,立刻知道沃爾德屬於那種爆發力極端強大,可以在短短時間內就把斗氣傾瀉出大半的狂戰士?這一類的敵人未必最強大,卻絕對屬於最危險之列?哪怕面對實力強於自己的對手,依靠瞬間的強大爆發力,他們也有可能戰而勝之?

  沃爾德不進反退,和李察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三十米,這才停下?拳斗士知道李察是法師,所以先行拉開距離,以示公平?

  距離雖然遠了,李察卻感覺壓力更加巨大?直覺感知到了致命的危險,正不斷在意識中尖叫,反復提醒著李察?

  李察被殺氣一激,立刻反手拔出了月光,但這還不夠,又把命運雙子、神聖斬殺和滅絕都扔到了一旁,最大限度地減輕了負擔,然後雙手握持月光,盯住了沃爾德?巨大的壓力差點讓李察先出手進攻,但是他最終還是忍下了。

  沃爾德眼中露出驚奇和贊賞,他沒想到自己的殺氣和威壓就這樣被李察接了下去,而且不動聲色,顯得十分輕松。

  「很不錯?小子,我最後提醒你一下,和我決戰,最好一開始就使出全力,不然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的?」沃爾德說著。

  李察英俊的臉頰不斷輕輕顫抖著,握刀的手因過於用力而指節發白。不用沃爾德提醒,李察也絕不敢有絲毫留手。面對這樣的對手,若有絲毫的保留,無疑就是找死。

  沃爾德動了?

  他一個大步就是數步,腳步踏在大地上,竟發出沉悶如雷的步音,令整個大地都為之顫動?

  沃爾德剛一啟動,李察即刻收刀挺立,急促念出咒語,龐大的魔力即刻如水波般向四面八方蕩開,所有人都有種奇異的感覺,看著李察的身影有種不真實的意味。

  時間停止。李察搶在第一時間使出了這個魔法,然後在短暫的魔法生效時間內,李察連綿不斷使出了六個瞬發和兩個需要短暫咒語的魔法。八個魔法有四個是強化自己的,分別是快速、思維迅捷,行動無礙和可以大幅加成火系魔法威力的燃火之翼,另外四個魔法,包括遲緩、詛咒、木質化和虛弱無力則扔在了沃爾德身上。然後利用時間停止的最後一點時間,李察同時啟動了熾熱的血脈能力。

  時間停止終於過去了。沃爾德繼續如凶獸一般沖來,他身上接連閃過數道魔法光芒,李察放出的負面魔法依次生效。然而沃爾德忽然發出一聲如上古巨獸般的咆哮,身上泛起一層濃郁的血光,竟然瞬間將身上所有的魔法效果全部清除?血光湧動時,沃爾德的力量和速度同時大幅攀升,瞬間速度竟已不輸於李察?

  剎那之間,李察就失去了自認為最大的優勢,速度?在血色光芒散去前,沃爾德的攻擊將躲無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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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五五 最糟糕的結局




沃爾德雙拳已高高舉起,拳鋒上跳動著血色電光,而隨著力量進一步的凝聚,竟然出現了絲絲淡黑色的空間裂紋!當沃爾德沖到李察面前時,雙拳也將正好落下。

在李察眼中,自己已經失去了全部閃避和反擊的路線,一切攻擊性魔法對血色能量保護下的拳斗士作用也不明顯。現在惟一的機會,就是和沃爾德硬碰硬的拼一記!可是和以攻擊力和爆發力著稱的拳斗士硬拼,其結果就是被生生砸成肉醬!

在沃爾德的雙拳上,李察看到了死亡!

剎那間,李察大腦中一片空白,所有情緒都被徹底壓制,只剩下冰冷的智慧天賦在處理著一切。所有的血脈能力都被激發,一點暗淡的獄火從熔巖中浮出,在火光的最深處,迪斯馬森的神文符記在閃耀著。群星之井不再是微起波瀾,而是洶涌咆哮,將富含星空力量的井水高高噴出井口!三顆環飛的星體都不斷震動著,大量能量被強行分離出來,融入李察血脈,不斷提升著李察的力量。

許久沒有動用過的爆發能力被激活,李察體形有明顯的膨脹,也初步有了爆炸性的力量。而在熾熱的推動下,大量魔力直接充入魔動武裝,轉換成類似于斗氣的力量,充滿了李察全身。生命誅絕一層層啟動、疊加,讓李察的雙手殷紅如血。

最后,一種莊嚴、肅殺和蒼茫的氣息從迪斯馬森的真名中涌出,瞬間擴散!

一點暗色火光從月光刀鋒處出現,剎那間就蔓過整個刀身,延至李察全身,然后以李察為中心,化成一圈火浪,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火浪所過之處,地面立刻晶化,如一片閃亮的晶鉆。

李察抬起頭,盯上了已沖到面前的沃爾德。當他雙眼張開的一刻,所有人忽然感覺到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掠過心頭,心臟竟在剎那間停止了跳動。強如阿西瑞斯,也感覺到心臟正陣陣抽緊,說不出的難受。

只有在正面的沃爾德看清了李察的雙眼,遽然一驚!李察雙眼中已沒了瞳孔,全是流淌的熔巖!透過李察的雙眼,可以看到一個完整的深淵世界!

拳斗士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吼,雙拳毫無變化地砸下,只有那飛速向四面濺射的空間裂隙,才可看出這一擊恐怖威力!

李察長刀一閃,好象動了,又好像沒動,只是一閃之際,他的人已在十米之外,出現在沃爾德身后。

拳斗士的雙拳無聲無息地砸在地上,地面即刻徐徐向下陷去,條條裂隙向周圍輻射,直到數十米方才停止。一拳過后,以拳斗士為中心,就出現了一個半徑數十米的巨坑,深達十米!整個過程都沒有絲毫聲息,好象世界原本就是寂靜的。

嚓的一聲輕響,月光擦在地上,也打破了世界的寂靜。李察雙手拄刀,整個人借著長刀的支撐才能站穩。他臉色陣紅陣白,嘴里涌出濃濃的血沫。

沃爾德這時無比霸氣地晃了晃碩大的光頭,脖頸中發出喀喀卡卡的骨節聲。他又活動了一下身體,同樣發出噼啪的骨節爆響。然后一聲斷喝,將雙拳從地里拔了出來,轉向李察。

李察卻已連轉身的力氣都沒有,抓刀的手指關節已全是青白色。

兩軍都已屏住了呼吸,看著接下來的進展。仍然統領著構裝騎士的拉亞一咬牙,伸手摘下掛在魔騎上的擲矛。跟隨著他的動作,所有構裝騎士同時摘下擲矛,準備如果沃爾德再向前一步,就全力擊殺!兩百構裝騎士的齊射,就是傳奇強者也能當場轟殺!

但是旁邊一名精英黯鋒騎士忽然戰馬一橫,擋在了拉亞身前。這些精英黯鋒騎士都是專職的傳令兵,有靈魂鏈接秘法可以接到李察的命令。他們發出的指令,就代表著李察的意志。早已熟知這點的拉亞臉色數變,終于緩緩放下了握緊了擲矛的手。但他暗中下定決心,如果李察真的死在沃爾德手下,那么他就要率領構裝騎士們殺光全部叛軍,一個不留!至于抗命和不守承諾所損失的榮譽,拉亞全都可以不在乎。

沃爾德向李察走了一步,就停了下來,然后轟隆大笑,說:“小子,干得真不錯!”

這句話剛剛說完,拳斗士寬闊的后背上就突然出現一條血線,鮮血隨即噴濺如旗,伸出數米!

沃爾德抬頭向天,看著被三個夕陽染紅的天空,喃喃地說了句什么,然后仰天緩緩倒下!

轟的一聲,他巨大的身體倒在大地上,濺起的灰塵一時掩住了拳斗士的身影。

戰場上依然是一片寂靜,阿西瑞斯向前走去,每走一步身形就會閃出十余米,幾步之后就出現在李察的身邊,將一個個治療神術釋放在李察身上。三個治療術之后,李察抬頭說:“我沒事了,謝謝。”

李察腳邊不斷有白色山花開放,他已經能夠使用虔信祈禱的力量來治療自己了。阿西瑞斯點了點頭,才走到拳斗士身邊,單膝跪下,打開黑暗圣典,開始輕聲頌念著經文,以此為曾經的戰友送行。

拉亞提起長槍,向左右一指,構裝騎士就分成兩隊,左右向著沃爾德的軍隊包抄過去。為首的一名將軍拔出長劍,殺氣沖天而起!隨著他的動作,所有戰士都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時間殺氣四溢,殺機沖天!

拉亞雙眼一瞇,知道對上了最難以對付的那種敵人。這些戰士或許個人實力不怎么樣,卻會有血戰到底的決心!但他絲毫不懼,握緊了騎槍,淡青色的斗氣彌漫全身。只要李察一聲令下,他就會第一個強行沖入敵陣,以實力從敵人身體上碾過去!

但是那名將軍向左右的構裝騎士斜睨一眼,哼了一聲,沒有選擇戰斗,而是將手中長劍反轉,重重插在地上。兩千戰士以同樣的動作,紛紛把武器插在地上。這是他們紀念戰死戰友的方式。沃爾德生前是他們的統帥,戰死時卻被每名戰士當作曾經并肩戰斗過的戰友而紀念著,在某種意義上,這是一名將軍能夠收獲的最高榮譽。

這時李察終于恢復了一些元氣,他走到沃爾德身邊,看著這個如同小山一般的霸道戰士。沃爾德此刻仍然圓睜著雙眼,似在看著漸漸被夜色籠罩的天空。

李察也在沃爾德身邊蹲下,將手輕輕放在他厚實如城的胸膛上,輕聲說:“最后一擊的時候,他收了力,而我已經控制不住了。所以這件事不是這么簡單。阿西瑞斯,去查!查找沃爾德所有的親人,看看他們現在都怎么樣,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威脅。不管有誰隱藏在幕后,我都會讓他們付出十倍代價!”

“如您所愿!”阿西瑞斯一如既往的恭敬。

李察站了起來,看了看肅立不動的磐石高地守軍,說:“拉亞,先帶他們回軍營,然后讓所有將軍來見我。作好準備,很快要重新整編了。”

“遵命!”拉亞領命,就向被構裝騎士隱隱包圍的守軍奔去。

“等等!”李察叫住了拉亞,補充道:“讓他們帶上自已的武器!”

拉亞一怔,但仍然領命。守軍從將軍到戰士都顯得很意外,然后大多數人都顯得松了一口氣。允許他們保有自己的武器,意味著李察并不把他們視為叛軍。這可是本質的區別。

黃昏過去,夜幕降臨,夜色漸濃,隨后夜已深沉。

直到過了子夜,李察才和守軍中五名將軍一一談完話。沃爾德的尸體已經收斂好,準備帶回諾蘭德,埋葬在領地的家族墓地。通過和將軍們的談話,李察也了解了磐石高地的基本情況。將軍們并不想背叛,李察所展示出的武力、實力和氣度也贏得了他們的認可。至此,磐石高地位面已可算是重新收歸阿克蒙德之手。

當李察終于可以獨處時,卻先是重重砸了一下桌子,吐出一口郁積已久的濁氣。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甚至可以說,是預想中最糟糕的結果,哪怕沃爾德真的起兵造反,都比現在好點。沃爾德兵敗被俘,卻也不一定死。再怎么說,對于曾經跟著歌頓出生入死的十三騎士,李察都愿意給他們一個好的結局。

黃昏時分的戰斗,一遍又一遍在李察心中回放。沃爾德以透支生命的方式激發出的血色防護對魔法有極高的抵抗力,同時驟增的力量與速度讓李察感受到最深切的危機,當他雙拳從空中落下時,剎那間的威勢已足以撕裂空間!

在生死一瞬,李察的戰斗本能壓倒了一切,所有的能力、構裝和真名力量一層層疊加上去,最后一記斬殺根本就是本能的反擊,一旦出手,已無可控制。沃爾德在雙拳落下的瞬間,卻驟然收了幾分力。就這一點點的空隙,李察已是一刀斬實,驟然遠去,閃出了沃爾德雙拳最大威力的范圍。

李察的傷,一多半是強行催動各種力量疊加造成的,一小半才是從沃爾德那里受到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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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一五六 網

  李察那最後一記的斬殺,疊加了爆發、魔動武裝、生命誅絕、群星之井和毀滅真名的力量,斬出後飄忽不定,如有了自己的靈魂,再也不受控制。這一刀威力如何,就連李察自己都不清楚了。

  沃爾德被刀鋒切中時,體內生機立絕。

  沃爾德根本就是在求死。能夠讓這樣一個戰力強悍、個性剛硬的男人只求一死,幕後必有原因。

  從上議院突然審查李察公爵資格的動議,到沃爾德的自行求死,李察只覺得似乎冥冥中有一張漆黑的大網,正兜頭向自己的壓下。這一次的敵人,不再象門薩、約瑟夫那樣浮於水面,卻讓李察感覺更加棘手。

  思索了一會,李察卻覺得暫時有些漫無頭緒。但若上議院審議公爵資格的幕後主使和逼得沃爾德求死的是同一個勢力的話,那麼應該很快就會浮上水面了。因為它想把李察的公爵爵位往後拖一年,那麼有所圖謀的話,就應該在一年內展開。李察決定暫時把這些事放下,現在再想也沒用,到時候見招拆招就是。

  此刻李察呆的就是沃爾德的指揮間。整個指揮間的風格粗獷簡朴,僅有的裝飾就是各類武具、盔甲和猛獸獸頭。指揮間的後進就是沃爾德住的地方。那是一個由兩個房間和一個浴室組成的獨立單元,僅此而已,裡面的陳設同樣簡陋陳舊,完全不象是一位鎮守位面的大將,倒和窮困潦倒的馬匪有些類似。

  沃爾德的遺物不多,最具價值的就是必備的各類武具盔甲,除此之外私人財物少得驚人。清點出來的金幣不過幾十枚。這讓已經有些習慣於以百萬計量金幣的李察有些恍惚。歌頓雖然窮,但也不至於讓十三騎士窮到這種地步。據將軍們講,沃爾德領得的收入,大半都用在了位面防御上,小半則送往家族。拳斗士自己的一身裝備大多是浴血奮戰後從敵人那裡搶來的。用在位面防御的金幣,其實就是修築工事和購買武具,沃爾德實際上是在用自己的錢來補貼軍費。

  看過了城堡內外後,李察征用了指揮廳,但是讓人把沃爾德曾經的住處封存起來。自己則在城堡裡另外找了間臥室當作居處。

  此刻李察啟動了魔法地圖,根據將軍們講述的內容,開始不斷在上面添加著各種標記和符號。這個魔法地圖是李察自帶的,無論精度還是功能都比原來那個強了一倍有余,相應的,價格則是翻了十倍有余。

  磐石高地的位面之門座落在一片頗為荒蕪的高地上,這裡氣候干燥偏寒,一年僅有兩三個月會下雨。當初從位面之門走出時,歌頓放眼望去,只見一片荒原,大地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磐石,於是就把這裡命名為磐石高地,也是這個位面名字的由來。磐石高地並不僅僅有高地,只是眼前所見的荒蕪高地實在太過遼闊,到現在前出的偵騎已經探到了一千公裡之外,還沒有看到高地的邊緣。

  磐石高地上也有各種土著的凶猛猛獸和類人的智慧生命。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水是最為寶貴的資源。位面之門所在的地方就在一個天然泉眼,因此得以建立起基地城市。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基地就會受到猛獸毒蟲、甚至是位面土著的凶猛攻擊。磐石高地上大多數生物,包括土著在內,都是在地下活動。他們天生就帶有土系異能,往往一夜之間就可以打出數十公裡長的通道。所以來自主位面的軍隊,也對他們感到頗為頭痛。

  磐石高地發現的惟一有價值的資源是鐵精礦,這是可以直接煉制高碳鋼的礦砂,是騎士裝備的最主要原材料。距離基地城市三百公裡的山丘地帶,就有一個淺層的鐵精礦區。巨大的儲量足夠開采幾百年。問題在於想要開采的話,需要大量人力,還需要修建一條道路,同時需要水源。這些都可以歸結為一點,巨額的投資。李察初步估算,至少要投入三四百萬才能夠讓礦場運轉起來。從長遠看,開發出一條這樣的礦脈,普通戰士的武器裝備就不會缺乏原料,再加上和諾蘭合建的兵工基地,李察的戰爭機器就等於徹底運轉起來了。

  流金山谷可以為魔法產業供血,磐石高地則是大軍的裝備保證,而神秘的休蘭則有著強者無法抗拒的寶藏。神巢之巔的遠古星空戰場中,每一片殘骸都有著無法估量的價值。不得不說,歌頓得到的幾個位面品質都很不錯,而且資源互補。坐擁這樣幾個位面,假以時日,阿克蒙德的實力必將飛速增長。要說這些位面共同的缺點,就是都需要大量投資才能開發,而且位面通道的穩固所花費用比正常位面還要多些。


  恰好,白手起家的歌頓最缺的就是金幣。

  李察嘆了口氣,關閉了魔法地圖,開始冥想,片刻後就進入了冥想的世界。一片虛空中,李察的血脈依然和以往一樣的分布著,但在綠森位面汲取了少許位面本源力量後,自然生命樹頂又冒出了一根嫩枝,幾片綠葉似吐非吐。當它們完全長成時,自然生命樹就會晉升五階,不知是否會如幻星生命樹一樣激發出新的真名。

  不過幾片嫩葉看似隨時都有可能長出來,其實卻不是那麼簡單。只有汲取到綠森位面結晶釋放出來的本源力量,它們才能夠繼續生長。但是那塊水晶一樣的結晶要隔很長時間才會釋放出一絲本源力量,這點本源力量又被五棵生命樹共同爭搶著。

  而在血脈之外,兩顆星體和一塊巨大本源結晶正在環繞飛行著。這些就是李察捕獲的力量,一時難以完全消化,才以這樣的形勢出現。李察觀察了一會,忽然明白了這三顆星體的真正意義。就是李察不去冥想,它們也會不斷釋放力量,供李察吸收,這一點和群星之井很類似。這樣的星體越多,李察對冥想時間的依賴就會越小。深藍冥想中對星體數量的說明很模糊,只是說越多越好。另一段說明則是得到一顆星體就是合格,兩顆還算不錯,三顆以上要看運氣。

  可是以李察現在精神力量,想要牽引巨大星體極為困難。比如說綠森位面的本源力量,就強大到李察根本牽之不動的地步。好在生命樹晉階時把一些本源力量扯碎,李察這才能取巧得到了一塊本源晶體。

  隨著冥想的深入,李察的精神力量逐漸散發出去,點點星輝逐漸在虛空中呈現。除了星力之外,出現更多的是黃色的大地元素氣團。隨著李察精神力的繼續深入,一顆土黃色的星體在意識邊緣處的虛空中浮現。這顆星體代表的力量很普通,但也因此不算特別巨大,正好適合李察。

  李察立刻集中精神力,嘗試著一拉,那顆星體果然一震,緩緩改變了軌跡,向李察飛了過來。李察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星體的軌跡,要是讓它直接撞到了血脈上,恐怕多半不是收獲,而是悲劇了。這顆星體斜斜掠過李察的血脈時,只是停頓了一下,又向遠方飛去。李察立刻引導它重新飛了回來,但是它這次依然只是稍稍停滯,就繼續飛向遠方。

  此時李察精神力消耗已大,不得不放過那顆濃郁的元素星體。他休息片刻,等精神力恢復時,又嘗試著牽引一個新發現的星體。這次同時嘗試了兩次,然後全部失敗。連續兩次失敗,李察暫時放棄捕獲的嘗試,而是開始思索。智慧天賦開始全面回顧和分析捕捉星體的全過程,片刻後,李察就發現想要把星體成功留住的話,就需要為它找到一條穩定的運行軌道,可以環繞著血脈核心飛行。但是在已經有了的三個星體影響下,想要找出一條新的穩定軌道談何容易?

  李察嘗試著開始計算這條新的軌道,不多時就得出結論,想要計算出一條新的運行軌道,大致需要一周左右的計算。而在四顆星體的基礎上想要再進一步的話,計算的復雜度又會提升。

  這時李察才明白了深藍冥想的說明中,為何會說三顆以上的星體需要運氣。原來意思是說當星體多了的時候,需要不停地嘗試捕獲,看看是不是會運氣好到碰巧把星體留下來。現在李察明白了,所謂的碰運氣,其實就是恰好讓星體進入一個穩定的軌道,並且成功運行下去。但這需要多大的運氣才能辦到?

  對於如此說明的深藍冥想,李察忽然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覺。或許深藍冥想後面還會有類似的內容,也不得而知。

  深藍冥想是蘇海倫教給李察的,裡面的說明文字完全是殿下的風格,也就排除了這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秘典的可能。難道說蘇海倫的魔法數學其實也不怎麼樣,所以才會有這種稀裡糊涂的說明?細想下去,似乎也有這種可能。因為傳奇法師從來沒在李察面前提過魔法數學,所有相關學科都是由其它魔導師教給李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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