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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凰云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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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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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28 09:54:00 |只看該作者
  拍拍雙手,夏王笑道:“至於南方麼,南方最近風平浪靜,沒有什麼好說的。西疆海人,也被盤罟率領大軍打得潰敗萬里,本王很是喜悅。今日看起來又是春光大好,不如諸位陪同本王去龍苑好好的喝一杯,如何?”

  刑天厄他們面色紋絲不動,似乎都在等待什麼。夏頡心裏則是在嘀咕:“履癸用什麼手段才能把袞的事情揭發出來?莫非他直接把帳本之物送到夏王的面前?怕是他會首先受罰吧?畢竟黎巫下手太狠,一個天候府上下人等盡數被藥倒了過去,怕是夏王都會惱怒了。”

  夏頡在這裏猜測履癸會用什麼手法對付袞,刑天大風兄弟幾個已經坐不穩了,開始扭動身軀,想要看看到底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就是,是上半身赤裸,下身僅僅穿了一條粗布長褲的袞手裏舉著一條龍皮長鞭,一步一磕頭的從殿外爬了進來。一邊重重的磕頭,額頭 和地上石板相互碰撞發出了可怕的‘咚咚’巨響,袞一邊大聲的哀嚎著:“父王,袞有罪,有罪啊,求父王懲罰,求父王重重的懲罰我。袞,有罪啊。”

  刑天大風他們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刑天厄他們卻彷佛什麼都沒看到一樣,端坐在條案後,一點動靜都沒有。申公酈更是閉上了眼睛,拈著鬍鬚,嘴裏念念有詞,似乎在吟詩作對的文人騷客,在那裏構思文章架構一般。

  “呵呵!”夏王突然大笑起來,指著袞笑道:“老十三,你這是幹什麼?嗯?你一大清早的就請了衛軍的人幫你滿城大捕,可抓到了你要抓的人?看來,你的運氣不好嘛,到現在位置衛軍一共抓了三千七百五十五人,其中是誰跑去你的府邸,偷了你的東西呢?”

  夏王一言出口,袞嚇得臉色慘白,‘噗咚’一下五體投地的趴在了地上,不敢說話。夏頡心頭也是狠狠的一縮,尋思道不要看這夏王酒色荒淫彷佛沒有個譜兒的樣子,感情他什麼都清楚啊?衛軍到現在為止抓了三千七百五十五人,嘿,這個數字可精確得嚇人了。王令暗司,這個暗司到底有多少潛藏的實力?

  側了一下身體,夏王蜷起一條大腿,另外一條腿伸直了開去,隨手抓過身邊一個宮女,著她用拳頭輕輕的敲打著自己腿部,夏王又笑起來:“父王就感覺有意思,袞啊,你丟了什麼東西,能讓你這麼緊張,甚至都求你娘舅來救命呢?嗯?到底是什麼東西?”

  袞半天沒吭聲,夏王立刻扳下了面前條案上一塊拳頭大小的黑石,重重的砸向了袞。那塊黑石命中了袞的腦袋,石頭炸成了粉碎,石屑飛濺在地面石板上,居然還冒出了點點火星。袞被砸得整個身體向後滑了十幾丈,重重的撞在了正殿的殿門上。夏王咆哮起來:“給本王說,你丟了什麼東西?有什麼不能見人的?嗯?”

  夏王臉上露出了一絲極其暴虐的笑容,他突然跳起來,指著從袞手上滑落的龍皮鞭喝道:“來人,既然袞自己帶了皮鞭過來,就用這皮鞭給他一百鞭!來人啊,給本王狠狠的抽!先打他個半死再說,讓本王先消消氣,省得等下本王發怒殺了這個廢物兒子。”

  兩名站在正殿門口,身高起碼在丈許開外,比夏頡還高了兩個頭的黑甲武士立刻大步走了出來,一人隨手抓起了袞,拎著袞的手腕,把他擺成了十字架的模樣。另外一人則是抓起地上那小孩手腕粗,通體漆黑帶著一片片細小的黑色鱗片的龍皮長鞭,毫不猶豫的朝著袞抽了下去。

  ‘劈啪、劈啪’,淒厲的長鞭破空聲在大殿內震盪,整個大殿都被那皮鞭的鳴聲震得隱隱發抖。這兩名黑甲武士的實力極其強大,那揮鞭的武士手臂上起碼有數十萬斤的力量,黑色的皮鞭滑過空氣,竟然留下了一條條白色的軌跡,那是空氣被強大的力量排開所產生的真空罅隙。那武士揮鞭的速度更快,只是常人一眨眼的功 夫,一百皮鞭已經完畢,全部落在了袞的上半身。

  兩名武士朝著夏王行了一禮,隨後又站回了原位。那袞搖搖擺擺的好容易才站穩了身體,身上已經佈滿了拇指粗,暴出來有兩寸許的紫紅色鞭痕。那鞭痕腫脹,皮膚近乎變得透明一般,可以看到皮膚下的體液在急速流動,彷佛隨時都要衝破皮膚的拘束暴射出來。

  袞的身體顫抖了幾下,突然一口黑血還冒著騰騰熱氣從嘴裏吐出,整個人站立不穩,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那些暴突的鞭痕和地面撞擊了一下,紛紛炸裂噴出了濃濃的血漿。

  夏王冷冰冰的看著被鮮血弄了一身的袞,極其冷酷的冷喝起來:“站起來,袞!這一百鞭莫非就能打死你麼?你以為,父王會因為你作出這種可憐樣子就饒了你不成?”猛的一拍桌子,夏王吼道:“你府裏丟了什麼?讓你居然連衛軍都動用了?好大的膽子,下次你是不是就連王宮裏的王軍都要調派出去?”

  袞不敢抬頭,額頭上的冷汗小溪一樣的流淌了下來。

  那一群王子中,一名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長得白淨可愛、異常清秀的王子突然起立,走到大殿中跪倒在地朝夏王道:“父王,也許我知道十三哥府裏到底丟了什麼。只是,孩兒不明白,十三哥府裏護衛眾多,怎麼會被人把這些東西都偷走的?”

  極其罕見的,夏王臉上露出了一絲非常慈和的笑容,他朝那王子笑道:“舙,你怎麼知道你十三哥丟了什麼東西?”

  舙撇撇嘴角,掃了一眼端坐在那裏紋絲不動的自己的諸位兄弟,又抓了抓腦門,笑道:“父王,舙每日早起去城外騎射,今日出門時,卻在門口撿到了帳本一疊,書信無數,美女三人。呃,如果安邑城昨夜沒有其他家失竊的話,這就是十三哥丟掉的東西了。”

  大殿內一陣沉默,袞的臉上已經從煞白變成了慘青,甚至嚇得開始微微哆嗦起來。大殿內所有人都能清楚的聽到袞的骨頭關節發出的‘噠噠’聲,顯然他已經被嚇到了極點,失魂落魄,沒了一點主意,哪里還有夏頡剛來安邑時,在西坊粉音澤內那等囂張跋扈的氣焰?

  夏王眸子裏星雲一樣不斷旋轉的奇光突然閃了閃,他朝前俯下了身體,很好奇的問道:“哦?帳本?書信?美女?嘿,帳本也就罷了,袞做的那些生意,父王還是知曉的,雖然犯了些禁令,卻是不甚要緊。”他很豪放,或者說根本就是用一副昏君的標準口吻叫道:“讓胡羯人得些兵器軍械有什麼?讓東夷人多點精鋼箭頭又 算什麼?這樣打起來才痛快嘛。”

  刑天厄的眉頭抽動了一下。當然快活,和胡羯人、東夷人拼命的,可都是他刑天厄控制的兵馬,其中有多少刑天家的子弟啊?

  呵呵笑了幾聲,夏王看了看趴在地上不敢動彈的袞一眼,微笑道:“倒是那書信和美女,父王很有興趣啊。那賊,也是一個妙賊,偷什麼不好,最後還要偷三個美女出來,嘖嘖,實在是有趣,有趣。”

  舙立刻說道:“父王,那三名美女,孩兒立刻命人取來,至於那書信麼,孩兒不敢欺瞞父王,所有書信,都在孩兒這裏。”他從左右兩隻袖子裏掏出了足足有寸許厚的一疊信箋,站起來上前幾步,放在了夏王面前的條案上。再次用那很孩子氣的動作抓了一下腦門,舙又指指點點的說道:“父王,你看,別的信箋也就罷了, 就是這封、這封、還有這封,可是很要緊的。”

  袞喉嚨裏發出了‘咯咯’一聲怪響,嚇得暈了過去。

  陰笑了幾聲,夏王橫了袞一眼,卻是不看那些書信,隨手一掌按在了那些信箋上,把所有書信都化為灰燼,這才笑道:“沒用的廢物,本王如此的英明神武,怎麼會生下袞這樣無能的蠢材?不就是和那些屬國的國君勾結,求他們支持你日後做大王麼?這又有什麼?不過是收買一些小國的國君,當父王會放在心上不成?”

  搖搖頭,夏王若有所指的歎息道:“和那些屬國的國君勾搭,又有什麼用呢?他們的國力,就算所有的屬國加在一起,又能影響我大夏什麼呢?勾結他們,還不如勾結比如說商族啊、陳族啊、彀族啊這些大族部落的王子,也許還有用得多。”

  夏頡清晰的看到,履癸臉上露出了一絲很淡的笑容,可是額頭上一滴冷汗已經慢慢的滑了下來。

  大殿內再無人說話。四公依舊是那副自家事自己解決,巫家不干涉王家家庭事務的態度,很是認真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在那裏研究袞身上流淌出來的血在大殿地板上勾勒出的抽象派的圖案。受他們的影響,大殿內所有的官員要麼在研究天花板上的花紋是否絕對對稱,要麼在研究夏王今天穿的衣服上的玉佩是否比昨天偏移 了一厘的距離。

  很快的,舙的屬下就把他今天撿到的三名美女送到了大殿上,就好似那三名美女一直被放在王宮門口等待這一刻一樣。

  夏王的臉色立刻就不對了。很顯然,這三個美女的品質,比起他身後的那幾名最受他寵愛的宮女,要強上了一籌甚至還不止。

  夏王可以容忍自己的兒子把受管制的貨物賣給敵方勢力,因為他在利潤裏面占了大頭;夏王可以容忍自己的兒子相互傾軋甚至相互刺殺,這樣他的位置更加穩固;夏王可以容忍自己的兒子私營黨羽,總之只要他還掌握著大夏最大的權力就行。但是,夏王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有人居然侵佔了原本屬於他的一部分利益, 而這部分利益,恰好是夏王最大的愛好所在。

  夏王最愛好什麼?醇酒婦人而已!

  憑空一大塊冰塊無聲無息的出現,重重的砸在了袞的身上。冰冷的刺激,讓袞呻吟了一聲,蘇醒了過來。他猛不丁的看到了那三個站在他面前的美女,臉色立刻一白,又差點暈了過去。

  夏王彷佛若無其事的笑著對袞說道:“十三,你府裏的女子,是從哪里來的?看她們的體格打扮,不似我大夏的子女罷?”

  袞的身體顫抖得幅度是如此之大,以致於他竟然像是在跳舞一般,夏頡怎麼看,都覺得他更像是被電打了正在抽筋。只聽得他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是,是,是,是。”他‘是’了半天,卻也沒有說出到底這些女子是什麼來歷。

  夏王溫和的笑起來:“是他們進貢的禮物是不是?卻被你從中扣了下來。”

  袞哆嗦著,呻吟著:“孩,孩兒去他們領地辦事,正好帶回,帶回安邑。”

  夏王歎息了一聲:“你私自扣下了他們送給父王的禮物。”

  袞再次的趴在了地上,不敢抬起頭來。

  “唔,這樣說來,你這個孩子,實在是有了等於沒有啊。”夏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袞下了一句評語。

  袞猛的抬起頭來,尖叫道:“不,父王,不僅僅是我,大哥他,大哥的府邸裏,也,也是。”

  夏王呆了一下,皺起了眉頭:“盤罟麼?你是說盤罟的府裏,和你一樣?”夏王,可就遲疑了起來。

  好似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袞大聲嚎道:“不是我一個人啊,父王,我一個人,怎麼可能,怎麼有那膽子?”袞的眼角猛的綻開,一縷縷鮮血從傷處流淌了下來。袞聲嘶力竭的嚎叫著,連滾帶爬的朝夏王撲了過去,想要抱住夏王的大腿。

  異常嫌惡的看著袞身上的鮮血,夏王彷佛踢一條癩皮狗一樣,重重的一腳把袞踢飛了十幾丈遠。夏王的其他那些王子,一個個冷眼旁觀,對於袞的淒慘模樣,沒有作出任何的反應。只有夏頡注意到,看起來一副乖寶寶模樣的舙眼睛中,不斷燃燒著的興奮、暴虐、急不可待的嗜血眼神。甚至,舙那清秀的臉上,一條條的肌肉 都已經扭曲了起來。他,在渴望看到更多的,屬於自己兄弟的鮮血。

  大殿內的氣氛彷佛一塊鐵板,沉悶得讓人喘息不過來。而夏王,則是那個在瘋狂敲打鐵板的人,讓原本就已經凝滯的氣氛中,憑空多了不安和驚惶。“來人,削去袞厲天候的候位,著他在府裏閉門思過,三年後再看他是否長進了。拖出去!”

  十幾名黑甲武士立刻沖了進來,抓起袞就往大殿外拖拽了出去。被暴力對待的袞,卻是欣喜若狂的大聲嚎叫,在不斷的叫嚷著感謝父王隆恩之類的言語。

  隨後,夏王作出了讓殿內所有人大吃一驚的決議。

  “舙,你還年輕,正要多多經歷一些事情。父王派你去出使海人,催促他們向我大夏俯首,你可敢去麼?”夏王臉上露出了很古怪的笑容。

  舙猛的挺起了胸脯,大聲喝道:“父王,孩兒敢去。”但是緊接著,舙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很羞澀的笑容:“只是,還請父王多多派遣高手隨行,孩兒心裏還是有點害怕哩。”舙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掃過了四公中的某一人。

  夏王淡淡的笑道:“正是如此。孩兒不用擔心,父王自然會安排妥當。你去了西疆,這軍務上的事情,你可要好好的給你大哥參劃一下,若是你大哥作出了什麼不好的計策,你還要規勸你大哥好好的改過才行。”

  監軍,或者說是欽差大臣,夏頡的腦海中本能的浮出了這些個名詞。他看著舙,看來,這個近乎人畜無害的年輕王子,勢必要成為夏王心目中的新寵了。夏頡更是注意到,履癸的臉上所流露出的,是一絲很清淡的,不注意就幾乎無法分辨出的,不屑的譏嘲笑意。

  這邊正殿裏的計議還沒有停當,殿外突然傳來了驚天動地的一聲轟鳴,整個大殿一陣劇烈的顫抖,居然就平平的塌了半截下去。

  隨後,無窮無盡的光和熱,攜帶著毀滅性的能量浪潮,帶著巨大的響聲,沖進了大殿!數十名文職副官,就在那狂暴的光熱中,瞬間化為了一條條僅僅留在身後石柱上的黑影。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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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逆襲

  “動!”

  不等站在距離殿門最近的夏頡出手,四公以及其他十幾名王庭重臣已經同時大吼出聲,隨手發出了強力的巫咒禁制。正在搖晃的大殿立刻穩固下來,所有的石塊、石柱同時放出了青綠色的金屬光澤,已經在瞬間被這十幾名大巫聯手變化成了金屬質地。

  但是,第二聲巨響又傳了過來,並且,這一次的巨響似乎就在大殿后不遠處,那爆炸的威力更是比方才第一擊大了十倍不止,雖然刑天厄他們已經護住了大殿,但大殿的地基卻依然是沒有加持任何巫術禁制的。整個長寬過百丈的宏偉正殿被整個從地基裏拔了出來,從那高處重重砸下,撞碎了無數級白玉臺階,撕裂了十幾重 禁制,彷佛山崩一樣,大殿滑落到放置九鼎的廣場上。

  夏頡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小當量戰術核武器!該死的,是海人!”

  對於應付突然恐怖襲擊擁有豐富經驗的夏頡二話不說從手鐲裏抓出了龍皮軟甲披在身上,隨手抓起那根巨型狼牙棒,一棒擊碎了倒塌下來的一根石柱,沖出了大殿去。剛剛沖出殿門,立刻一個虎撲,夏頡跳到了一尊大鼎上,大聲咆哮道:“來人啊,封鎖整個王宮!全城戒嚴,對城內所有人一一排查,不許放過一個可疑人 等。”

  身上皮毛被高溫熾熱燒成焦糊一片,嘴角掛著一串血絲的白猛的從一堆碎磚爛瓦下跳了起來,他的鼻子狠狠的在空氣中抽動了幾下,突然化為一條白線朝著王宮一角沖了過去。夏頡心裏一驚,剛要叫住白,眼角餘光卻突然看到一條黑影急速從身邊滑了過去,他立刻一棒朝那人當頭砸了下去。沉重的狼牙棒卷起一陣狂飆,帶 著數條殘影瞬間到了那人頭頂。

  那黑影很不屑的一聲冷笑,抬起右手就朝著夏頡的狼牙棒硬碰了上去。‘噗哧’一聲爛西瓜被砸碎的聲響,那人的腦袋被砸成了粉碎,連同大半個身體都化為血漿抛灑了出去,黃黃綠綠的內臟在地上灑了一地。

  “啊呀!”夏頡惱怒的吼了一聲,狠狠的在地上跺了一腳:“你這廝怎麼不禁砸呢?”

  他正在這邊歎氣,那邊整個大殿卻已經彷佛一顆巨型炸彈樣炸開,整個大殿全部化為拇指頭大小的碎石,彷佛無數流星一般,和空氣摩擦出了一條條紅色的痕跡,急速朝著四面八方亂射了出去,打得附近的地面、樓閣、殿堂、官員、護衛那是一通狼藉。夏王渾身湧動著濃烈的帶著血光的銀色火焰,一對眼睛氣得血紅,彷佛來自九幽地獄的惡魔一樣,瘋狂的直沖而起,隨手就是一連串數萬道銀色星芒朝著四面八方射去。

  彷佛又回到了前世的特種戰場上,面對敵人重型轟炸機集束炸彈的轟炸,夏頡驚恐的看到暴怒中的夏王隨手一揮,半個王宮就籠罩在了無數翻起十幾丈高的銀色火光中。大片大片的爆炸烈焰在地上轟出了直徑數丈的大坑,無數詭秘的正在王宮內急速穿行的黑色人影頓時死傷慘重,起碼有近千人在瞬間被炸成了粉碎。

  刑天厄、相柳翵、申公酈、防風炑四公連同十幾名安邑城內其他大巫家的家主也隨著夏王高高的飛了起來,刑天厄的聲音乾澀難聽,就好似兩塊金屬鐵板在摩擦一樣,響徹整個王宮:“一群廢物,都在幹什麼?遵從夏頡軍候的命令,封鎖王宮,封鎖安邑,封鎖中州!嚴查一切外族人氏!九州駐軍全體出動,若有可疑人等, 盡數誅殺!”

  更加殘酷的命令被夏王傳達了:“安邑城內,所有外來人等全部處死!”

  彷佛發現了獵物的禿鷲,眼裏閃動著血光的夏王突然一個飛撲,身影已經出現在數百丈外的一間偏殿屋頂上,一手抓開了一條黑影的天靈蓋。隨手舉起那黑影的屍身,夏王瘋狂的大笑起來:“哈哈哈,金毛藍眼,果然是海人在作祟!盡數殺了!”他隨手一掌,把那黑影震成粉碎,化為滿天血霧飄散了下來。

  王宮內一定有極其隱秘的空間被巫咒封印著,夏頡只看到源源不斷的黑甲衛兵從四面八方個個角落沖了出來,排成整齊的肅殺的陣形,開始在整個王宮搜索、攻擊那些速度極快的黑影。只是短短的一盞茶時間,原本大殿所在的位置左近,就出現了將近四萬名黑甲衛兵,夏頡不由得為大夏王宮的規模大為驚歎起來:這些巫, 到底折疊了多大的空間?這麼多的士兵,平時都藏在王宮的哪個角落?

  有了這些極其精銳的直屬王庭的衛兵出動,夏頡他們這些參加殿議的將領反而沒有了用武之地,他們只能是聚集在一起,拱衛在夏王身邊,接受夏王那有如超新星爆發一樣勢不可擋足以毀天滅地的怒火!

  “海人!那些孱弱的海人!我們大夏的勇士一根手指都能捅死上百個的海人!他們居然襲擊了我們的王宮!”夏王氣得臉都扭曲了,抓著剛才撕下來的那個海人的天靈蓋胡亂的揮舞著,那天靈蓋上飄逸的金色長髮頓時在空氣中載波載浮,看起來要多麼猙獰,就有多麼猙獰。“給本王查,查到底,他們是怎麼混入安邑的?他們是怎麼把他們的武器運進安邑的?他們是如何混入王宮的!”

  兇狠的目光朝著四周掃了一眼,已經被氣得發瘋的夏王隨手從懷裏掏出了一塊黑色的玉熊兵苻,胡亂的就塞進了履癸的手中:“帶領暗司巫衛的所有人馬,給我把有嫌疑的人全部殺了。寧可錯殺半個安邑的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可能有嫌疑的。”

  履癸抓著那塊兵符,好似天上掉下來一個大餡餅,先是狠狠的吃驚了一下,隨後立刻跪在了地上,大聲吼道:“孩兒必不辜負父王重托。”一言既出,履癸立刻大吼一聲:“碂黑虎,去暗司調集人手,立刻隨本天候出去辦事。”

  眉頭猛的一揚,夏王似乎有點想要反悔的樣子,可是履癸早就死死的抓著那黑玉兵符一溜煙的跑出了幾百丈,他哪里還能叫得回來?

  重重的跺跺腳,夏王眼裏凶光一閃,突然舉手就朝著天空一連打出了三手巫訣。三道刺目的銀光沖天而起,彷佛煙花一樣爆炸開來,安邑城四角的四座高峰隨之就籠罩在了一層厚重的五彩光霧中,無數道各色光芒從那山峰上射了出來,在天空交織成了一層厚厚的光幕,徹底的封鎖了安邑城的領空。隨著光幕的漸漸生成,無 數黑衣巫也從那四座山峰上飛了起來,高高的懸浮在光幕之下。

  刑天厄看到一切都已經盡在掌握,立時笑起來:“大王,海人怕是在西疆輸得慘了,所以動了這種心思想要扳回戰局來。嘿嘿,既然他們能這樣做,可就不要怪我們給他們還禮了。”

  相柳翵笑得很陰森:“輔公之言,正和我等心意,既然海人動用這等禁忌的兵器攻擊我大夏王宮,那我們為何不能直接動用禁術,毀掉他們的王城呢?只要,只要舙出使海人的時候,把幾片小小的巫印留在他們王城中就行。”

  夏王眼裏凶光閃動,裂開嘴剛要說話,突然一團刺目的火光又從王宮後院升了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朵極大的蘑菇雲,以及那毀滅性的白光和熱浪。光芒中,可以看到數千名黑甲衛兵被高高的沖飛而起,其中接近六成實力較弱的衛兵,已經連人帶鎧甲同時化為灰燼。那爆炸所在的地點看起來很近,但是實際上和正殿前的廣場之間有數十層空間禁制阻隔,其中起碼隔開了近百里地,爆炸的威力卻是沒有傳到這裏。

  “那裏是王宮的寶庫所在!”一眾天候、大臣同時驚呼起來。

  夏頡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大聲吼道:“是啦,他們要奪回那所謂的海神的權杖!那是他們的神器呀!聖女隨時可以選出幾萬人來,可是那神器,卻和我們的九鼎一般,天下只有一柄的。”

  夏王臉上的肌肉立刻抖動起來,很是讚賞的看了夏頡一眼,突然獰笑道:“說得好,他們想要奪回他們的神器,卻還要有那條命離開安邑!”

  身體只是一閃,滿臉狂怒,殺氣幾乎在身體外凝聚成實質的夏王已經失去了蹤影。四周空氣中立刻有數百道很隱晦的氣息隨之遠去,想必那些人,都是暗地裏保護夏王的大巫,以夏頡如今的神識,卻是都沒有發現他們的絲毫蹤影。

  這番裏,刑天厄已經大聲叫嚷道:“大風、玄蛭,還有夏頡,你們立刻率領精銳將士,封鎖安邑城門。看海人這次的舉動如此豁出去了性命,怕是衛軍不見得能抵擋他們的進襲。”沉吟片刻,刑天厄拈須皺眉道:“只是奇怪,這些人若是海人,怎麼行動速度這般快?”

  四周還有一條條黑影在急速的閃動,在那裏和王宮的衛兵游鬥。的確,他們的速度已經不似海人,不僅是速度超過了音速數倍,更兼行動之間轉折靈活有如靈魚,那些披甲衛兵和他們比較起來,卻顯得稍微笨拙了一點,只能依靠整齊的陣形,從四面圍攻,才能阻止這些襲擊者造成更大的破壞。這些人身上也不知道帶了多少高爆炸彈,如今是豁出去一切的朝四周亂扔啊。

  夏頡對於這次亡命襲擊大夏王宮的海人們佩服得五體投地,居然就這樣公然動用了核武器,他們也不怕自己人損失太大麼?而且這很顯然抓住了大夏王宮最大的弱點:所有的宮廷殿堂都沒有使用巫咒保護!大夏王宮內所擁有的無數禁制,全部是壓縮折疊空間的那種奇異巫術,卻沒有一個是用來保護這些殿堂的,這才導致了 兩發小當量的核彈,就直接把大夏王庭的殿議正殿,整個從高高的基座上崩了下來。

  不過,時間已經容不得夏頡在這裏多想,按照刑天厄的命令,他連同刑天大風兄弟幾個,急匆匆的跑出了王宮,帶著屬下的精銳人馬,沖向了安邑的四個城門。大街上已經是空蕩蕩的一片,沒有一個百姓敢出現在大街上,密密麻麻彷佛潮水一樣在安邑的大街小巷湧動的,全部是披著重甲手持兵器的大夏軍隊。

  幾乎是在爆炸的同時,安邑的街道上就出現了超過二十萬的精銳士兵,扼守住了城內每一條大街小巷的要害所在。夏頡看著這些面色稍顯驚惶的士兵,不由得詫異的尋思道:“這些士兵平日裏都藏在哪里?見鬼,這巫術中有些手段,可不在方寸乾坤、芥子須彌這些手段之下了。”

  天空中傳來了越來越大的能量震盪,連續三發核彈爆炸,擾亂了安邑城上空那浩浩蕩蕩蘊藏量極大的天地元氣的運行。數十名九鼎大巫懸浮在空中,正在那裏鎮壓劇烈波動的天地元氣,空中傳來了密集的雷霆聲,一道道彩光胡亂閃過去,給地上一切都鍍上了一層五彩的光芒,加上那壓抑的氣息,卻給整個安邑都帶來了一份 極大的不安感。

  身後緊跟著大概五百名黑厴軍的士兵,夏頡連同他如今的副手赤椋正在往安邑的南城門狂奔,後面突然又傳來數聲巨大的爆炸聲,眾人回頭看時,又是五朵看起來體積很小的蘑菇雲在王宮內升了起來。夏頡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上,他大叫道:“海人瘋了,真的瘋了!老天,這些王八蛋是來偷東西的,還是想要直接幹掉大王?”

  夏頡的心啊,一下就提了起來,白已經沖進王宮不知道哪個角落去襲擊那些海人去了,可千萬不要傻乎乎的沖到了爆炸中心才好。雖然黎巫吹噓白如今的金剛之軀是多麼多麼的不可摧毀,但是那畢竟是核武器啊?

  赤椋則是狠狠的用手掌擦拭著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咒駡道:“這群該死的海人,他們就該全部被幹掉,男人全殺掉,女人全部拿來做奴隸。幸好大王的王宮以巫術禁制了近千里方圓的面積,隨他們亂炸不會影響到外面,若是換了其他任何一個巫家的府邸,這可會殺死多少百姓?”

  夏王的王宮折疊了近千里方圓的空間?夏頡愕然了一下,猛的大吼起來:“快點,去城門,娘的,既然王宮內部空間這麼大,隨便他們炸吧,倒是要看看,這些膽大包天的海人,有沒有那條好命從王宮逃出來。”

  一行人悶著頭朝城門狂沖,也就是一頓飯的功夫,就到了南門口處。那邊已經有數千名衛軍把城門守了個水泄不通,數十名身披黑袍的大巫漂浮在城牆上空,冷漠的看著連通城門的幾條大道。一名都制看到夏頡他們跑了過來,掃了一眼他們鎧甲上的軍隊標誌,立刻大聲叫嚷道:“黑厴軍的兄弟,來,在城門西側大街上布防。若是有人敢衝突城門,你們就從側面捅他們一刀。”

  赤椋大聲叫道:“好咧,看哥哥我的。”

  數百名黑厴軍撥轉坐騎,沖進了和城門口那條主幹道垂直的西側大道。若是有人真的想要從南門沖出安邑,既要面對城門的嚴密封鎖,又要受到夏頡他們從側地裏的猛烈突擊,無疑將會受到最沉重的打擊!

  三名力巫殿下屬土巫殿的巫飄了過來,隨手撒下了大片大片的黃色光芒,籠罩在了夏頡他們的身上。頓時他們的鎧甲、衣物、皮膚上都籠罩起了一層半寸許厚半透明彷佛石塊的甲胄,防禦力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尤其以夏頡為特例,他體內的土性巫力被這外來的巫咒引發,他身上的那層巫力凝結的甲胄竟然有尺許厚,看得一 旁的赤椋猛的睜大了眼睛。

  “啊,對了,我還缺少應用土性巫力的咒語!完全憑藉肌肉塊打人,可不是什麼好事。法術原本就要比肉體的力量強大百倍,卻不知道黎巫是否懂得土性的巫咒如何施展。”夏頡咕噥了幾句,不由得抱怨起前任天巫來,繼承他的智慧,可是前任天巫的腦海中擁有的全部是和天地鬼神有關的巫術,其他的法門知曉得極少,偏偏就漏掉了和夏頡的本命屬性巫力有關的土性巫咒。

  地面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整個安邑城都在顫抖!王宮的方向,傳來了一陣讓人眼睛生疼的白色強光,熾熱的射線透過了數十數百層空間禁制,竟然直接傳到了大街上來,讓暴露在空氣中的士兵都有一種五臟六腑都在燒灼的痛楚感。

  夏頡本能的計算了一下這次爆炸的核彈當量,不由得猛的愣住了。若是王宮內部折疊的空間真的有近千里方圓,而那顆核彈的威力卻依然影響到了王宮外的空間,那麼這顆核彈的威力,也許早就超過了五千萬噸級這個可怕的數量級!

  瘋了,真正的是瘋了,海人派來襲擊大夏王宮的這群人,真的是瘋狂到了極點。他們也不想想,這樣襲擊大夏的王宮,會招來什麼樣的後果?夏頡絲毫不懷疑,按照夏王一貫的表現來看,按照他絲毫不把人命當作一回事情的作風來看,海人將會立刻面臨他毀滅性的報復!夏頡記憶中,天巫殿有一種禁忌之術,以最少十九名 九鼎大巫聯手發動,可以隔著數十萬里的空間距離,在瞬間讓數萬里方圓的大地化為深淵,並以星辰之力摧毀那片土地上所有生靈的靈魂,也許夏王就會下達這樣的命令!

  整個安邑城都喧嘩起來,城內的這些士兵,哪個不是都有著豐富的戰爭經驗的?他們自然能分辨出,那樣威力的爆炸意味著什麼。一股憤怒的火焰在所有士兵的心頭燃燒,恨不得立刻就抓到那些該死的海人,把他們活活的攪成肉醬。

  夏頡按捺不住了,他擔心白的安全,當下他朝赤椋喝道:“我去王宮那邊看看,你守在這裏,若有人敢衝擊城門,立刻殺了。”

  赤椋大叫一聲,翻手從背後摘下了自己的長弓,朝著夏頡重重的點點頭:“頡大哥放心,誰敢過來,我非要在他心上紮出上百個窟窿。”

  ‘嗯’,夏頡點點頭,拍拍坐下墨麒麟,示意讓他安靜的等候在這裏,自己已經拎著狼牙棒,跳上了附近的一座樓閣,身體化為一道黃色虛影,朝著王宮的方向掠了過去。他一邊急速奔跑,一邊在心裏猜疑道:“海人使用的核武器,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輻射殘留?這是什麼玩意?”

  天空突然有數十條流線型的金屬物橫掠了過去,無數小孩拳頭大小的黑色圓球從上面落下,頓時在安邑城的各個角落劇烈的爆炸開來。無數民宅被炸得塌陷崩塌,只有那些巫家的府邸在一層層禁制防護下,巍然不動。

  數道金光突然橫跨長空,一個聲音很是憤怒的大吼到:“誰敢毀掉我家道場的牌坊?”空中憑空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金光燦爛的手掌,朝著那些金屬物一把抓了過去。那手掌是煉氣士的元神所化,神念所至,其速度驚人,那些金屬物哪里逃得開?被抓在手中一陣揉捏,紛紛炸開。

  幾名巫殿的巫立刻降了下去,朝著那幾道金光喝道:“巫殿行事,閒雜人讓開!”

  “沒弄錯吧?你們是來傳教的,可不是來和巫殿決戰的啊。”夏頡看得分明,那金光中分明就是廣成子等人,而出手的自然是脾氣最為暴躁的金光道人,哪里有不心急的?若是真的廣成子他們和巫殿的巫在安邑城內鬧了起來,最後倒楣的,肯定是他夏頡!

  沒奈何,剛要衝過去對那幾個巫殿的巫解釋一番,卻看到廣成子已經強行把金光道人抓下了地面,這才放下心來。

  就這關頭,一條速度極快,快到夏頡都幾乎看不清他動作的黑影猛的貼著夏頡的身體掠了過去。甚至夏頡都懷疑自己是否看到了這條黑影,完全是憑藉著一名戰士的本能,憑藉著他超強的神識對身體極大的掌控能力,本能的一棒朝著那黑影揮了過去。

  ‘噗’的一聲輕響,那黑影被夏頡的狼牙棒掃出了數十丈開外,狼狽無比的摔倒在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裏。巷子裏突然傳來了幾聲低低的呻吟,想必是附近的幾個倒楣的士兵,已經被那人出手殺死。

  夏頡眉頭一豎,猛的跳起,落在了那巷內,朝著那黑影低聲怒喝道:“朋友,你以為安邑城就是這樣容易進出的麼?”

  那披著一條大黑披風的人緩緩的轉過身來,用怪腔怪調的大夏官話很是‘驚喜’的叫嚷道:“啊哈,朋友,原來是你?難道你忍心傷害我這樣一位優雅的紳士麼?”

  夏頡愣住了,半天,他才苦笑起來:“紳士?紳士會拿著炸彈去人家家裏亂丟麼?而且你丟的,還是威力這樣大的炸彈!您說我應該怎樣處置你呢?如果抓你回去獻給大王,也許我的軍銜會立刻提升一級,我也就可以做軍尉了。”

  那人聳聳肩膀,眼裏閃出了一道淩厲的血光:“篪虎暴龍先生,你真的要這麼做?你看,我只是奉命拿回屬於我們的神器海神之權杖而已。”

  手上的狼牙棒緩緩的舉起,夏頡冷冷的說道:“可是這難道能成為你在我們的城市中大肆破壞的理由麼?該隱!”

  身邊又有細微的破空聲傳來,十三條無比狼狽,渾身破破爛爛的俊美年輕人,突然出現在夏頡身後。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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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28 10:08:19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章 出使

  “該隱?”夏頗聳聳肩膀,隨手把狠牙棒塞回了手鐲,手指朝那十三名年輕人指了一下:“你認為,人多就可以勝過我?

  很矜持的朝夏頡一鞠躬,該隱神采飛揚的笑道:“我有這麼愚蠢麼?你只要大叫一聲,我和我的十三名孩子,哦,我的後裔,肯定會被那些暴怒的巫撕碎片。但是,你不該和我說任何的廢話:孩子們,黑暗天幕.”

  該隱的十三後裔身體突然消失在空氣中,一蓬淡淡的黑色霧氣平地起,籠罩了方圓十幾丈的範圍。夏頡眼前一黑,身體己經陷入了一個看起來無比廣闊,漂浮著 一縷縷黑色雲霧,地上有一圈圈小小的旋風打著卷兒緩緩掃過的空間中。四周傳來了淒厲的慘嚎,涼氣透骨,隱約有無數黑色的身影在那霧氣中著隱著現,急速的繞 著夏頗飄蕩。

  “黑暗的力量?”夏頗很是激動的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一幕,前世的那個特工夏侯,和血族交手過多少次?這是他多麼懷念的一種感覺?

  失去了蹤影的該隱發出了‘桀桀,的怪笑聲,他很自得的介紹道:“是的,一種全新的,擁有極強破壞能力的能量,屬於黑夜的力量。這是完全符合我以及我的後裔們的肉體的力量。這要感謝你們大夏的巫,是我們吸收了你們的血液,才讓我們掌握了這種屬於夭地本源的能量。”

  數千道細細的黑色光芒突然從四面八方朝夏頡劈了過來,仿佛不把夏頗劈餛飩餡兒就不肯甘休。該隱的聲音變得無比的陰狠:“這是來自於你們的血脈,卻不被你們所掌握的能量。該死的野蠻人,承受來自於我一一偉大的該隱的怒火罷:’一蓬紫光從夏頗丹田處沖出,長了一道直徑數十丈的紫色光幢,穩穩的護住了夏頗的 身體。他呵呵的笑起來:“我有得罪過你麼?該隱?如果說怒火,那麼應該是我更加的憤怒罷?你們使用了那種禁忌的武器,你們用那種武器攻擊我們的王都,你們就將迎來我們的王的憤怒,受到最殘酷的懲罰。你,又有什麼可以憤怒的呢?’,

  一陣密集的雨打芭蕉的聲音傳來,無數黑色光絲在紫緩仙衣所化的光幢上撞粉碎。該隱尖叫起來:“難道我不應該質膺麼?如果不是你們的王宮寶庫這樣的結實,我怎麼會動用帶來的‘末日火焰?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名後裔的代價,才在你們的王宮中順利的引爆了那些該死的東西?那都是我以及我的後裔耗費了自己的精血,才發展出來的孩子,夏頗突然動了。他的身體仿佛豹子一樣朝前方沖出,一拳狠狠的擊向了一團黑色的武器。他大聲道:“難道這也要隆我們?是你們主動襲擊了我們的王都:這樣的損失,你應該預想不得到的:”

  一支纖細白淨的手掌突然從那黑霧中探出,狠狠的和夏頗對了一拳。‘吭,的一聲,平亨,該隱的一名後裔突然從那黑霧中顯出身形,踉蹌的倒退了十幾步,嘴角己經掛起了一條細細的血跡。那後裔尖叫一聲,身體突然化為無數的黑色氣流消散,再次的融入了那四周的黑伊雲霧中。夏額冷笑一聲,左豐掐一個印訣,朝著身 後猛的一揮,頓時九道水桶粗的紫色雷霆突然自夭而降,準確的命中了三名想要趁機偷襲的後裔。‘嗤啦啦,強勁的電流在該隱的三名後裔身上流竄,三個後裔尖叫一聲,渾身冒出了漆黑的濃煙,狠狽不堪的急速倒退。一邊倒退,他們一邊瘋狂的揮動自己的雙手,發出了無數道黑色的細細光芒,朝夏頡周身籠罩了過去。‘砰、砰、砰,三聲,三名後裔同樣化為無數條黑色氣流融入了四周的黑色雲霧,再次的消失不見。

  輕而易舉的借助紫緩仙衣的力量抵擋了所有黑色光絲的攻擊,夏頡長嘯一聲,射日弓突然出現在他手中,一連串弓弦崩動的巨響發出,數百支重鐵箭帶著淒厲的破空聲朝著四面八方射了出去。那漆黑的箭矢上帶著一層厚重的黃色光芒,夏頡己經把他的巫力附著在了那箭失上,每一支箭失都沉重有如一座小小的山頭。

  十四聲悶響傳來,該隱以及十三名後裔狠狽不堪的被夏頡的連珠箭從黑色雲霧中逼了出來。該隱一拳擊碎了射向他的三支重箭,身體微微一抖,卻還在原地站穩了。而他的後裔那裏承受得夏頡的怪力?那數十萬斤力量的箭矢直接把他們撞飛了出去,而那十三名後裔身體無比的輕盈,剛剛被撞飛了十幾丈,立刻一個空翻,又閃了回來,落在了夏頡的身後.

  該隱的蓮有點變了,他沒想到夏頡如此的難以對付。這一次,他受命來偷回海人的神器“海神之權杖,”卻無力破解大夏王宮寶庫外的巫咒禁制,更不用提正面 和寶庫外那密集的衛兵正面衝突。被福無奈下,他只能連續便用“末日火焰”這種威力可怕的毀滅武器,首先是大夏王宮正殿附近爆了幾發,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再在那寶庫外引爆了數枚‘末日火焰’強行打開了寶庫的大門。而每一發一枚’末日火焰,該隱都要付出了超過十茶新發展後裔的生命,更不用提那些為了引開大夏王宮衛兵的注意力,而在王宮內四處亂跑,和衛兵們游鬥的後裔。剛剛發現了目已所擁有的‘初擁’後裔的能力,而製造出了近幹名後裔的該隱,只能眼睜 睜的看著這些耗費了自己大量本源精血的後裔被一個接一個的殺死,他怎麼不憤怒?

  故而,在順利的沖出了大夏王宮之後,氣極敗壞的該隱看到只有夏頡一個人發現了自己的行蹤,立刻對夏頡起了殺心:首先,他要殺死夏頡這個大夏軍中的高級軍官,為自己的後裔們出一口怨氣。其次,他還深深的記得夏頡鮮血的美味,他想要吸取夏頡的全部精血。他堅信只要自己能夠掠奪一名巫的全部精血,將會對自己 的能力造巨大的促進。

  可是設有想到的就是,動用了自己最新獲得的黑暗能量,卻依然無法收抬掉夏頡,反而自己的十三名後裔,個個都帶上了一點輕傷。“很好,你非常的強,甚至比在西部領的戰場上見到的你,更強:’,該隱搓動著自己雙手,眼裏帶著點貪婪的掃了夏頡一眼:“如果我能吸掉你的血液,你一定會給我帶來更大的力量,就好 像我這幾夭在你們王都,曾經吸掉的那幾個可愛的戰士的血,給我帶來了澎湃的力量一樣:”“果然是貪婪的吸血鬼啊。”夏頗冷笑起來:“你認為,你有能力吸掉我的血?該隱,你難道設發現麼?你和你的後裔,對我無能為力,而我,只要我沖出了你們製造的這個黑暗空間,你們會有夭大的麻煩。莫非你認為,你能在數十萬比我強大十倍、百倍、千倍、萬倍的巫的圍攻下,逃離安邑麼?’,該隱眼裏閃過一道紅光,廟怒的吼道:“吸血鬼?多麼難聽的名字:”尋思了片刻,該隱很是雍 容的朝著夏頡鞠了一躬,滿臉是笑的說道:“我想到了一個很好的稱呼,既然我和我的後裔擁有從生物的血液中獲取更強能力的本能,那麼,我們就是血族.”“鮮血,一切生命的本源。我們能夠掌控鮮血,我們就能夠掌控一切的生命:如此看來,血族,多麼高貴,多麼美妙的頭銜呀?”該隱很是沉醉的用右手拊著自己的心口,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由衷的感既起來。

  隨後,該隱設有任何徵兆的,突然身體帶著一連串的殘影朝著夏頡撲了過來。‘哧啦’一聲,一柄純粹由該隱本身的鮮血構的刺劍從該隱中指伸出,幾乎是在他撲出的同時,競經頂在了夏頡的眉心處。一股淩厲、陰寒到了極點的劍氣,帶著細微的破空聲,己經把夏頗的眉心皮膚壓得微微下陷,一股寒意直透夏頡的大腦。一蓬土黃色的強光從夏頡眉心處猛的噴射了出來,就好似泰山被巨人狠狠的擊飛一樣,這股黃色的強光擁有極端的力量,當場把該隱的血劍震了粉碎。該隱發出一聲尖叫,右手中指的指甲突然碎裂,射出了十幾點鮮血化為十幾根寒光閃動的血針,狠狠的刺向了夏頡的七竅要害,自己卻是帶著一溜兒殘像,以比方才更快十倍的速度又閃了回去。夏頡頗一拳遙空朝著該隱擊出,拳勁撕裂了空氣,粉碎了那十幾根血針,在空氣中擊出了一道透明的空氣隧道,幾乎在該隱閃回原地的同時,這道拳勁也轟到了該隱的心口處。道血紅色的光盾猛的出現在那拳勁前方。一聲巨響,該隱發出的血光盾被打了粉碎,而夏頡的拳勁也化為了烏有。

  ‘呵呵,笑了幾聲,該隱剛要再說幾句廢話,他愕然的發現,一根巨大的狠牙棒己經到了距離他頭頂不過尺許的地方,那狠牙棒上強大的氣壓,己經震得他整個料肌肉生疼。毫無疑問的,如果該隱被這一棍砸中,他必死無疑。這位剛剛給自己以及自己的後裔起名為‘血族,的始祖大人,可設有巫那樣強大的肉體。無奈何,該隱連同他身後的後裔們,只能發動他們超絕的速度,避開了夏頡那全力的一擊。

  狠牙棒狠狠的柞在了地面上,以狠牙棒為中心,地面猛的起了一圈高尺許的土牆,那土牆朝四周急速擴散,一個直徑數十丈的大窟窿,猛的出現在地上。無數石塊泥塊朝著四面八方射了出去,打得該隱他們灰頭灰臉,狠狽不堪。該隱徹底的發怒了,他不顧自己還設有真正融合貫通最近幾日得來的黑暗能量,雙手托起一團黑 紅色的光球,嘴裏開始念誦起古怪的咒語聲。那咒語近乎某些巫咒的音調,卻又在巫咒的基礎上進行了極大的改變,憑空更多了幾分陰森恐怖的氣息。黑暗天幕開始急劇的吸收安邑城充飾無比的夭地無氣中傾向於黑暗的那部分負面能量,聚集在了該隱手上的光球內。數以百計的黑紅色光芒化為光梭,黃蜂群一樣朝夏頡射了過 去。這些光流速度極快,身形稍顯笨拙的夏頡還在運勁收回狠牙棒,哪里來得及閃避?光梭準確的擊打在夏頡身上,那黑紅色的光芒擁有極強的腐蝕陛,一接觸夏頡身上那流動的紫色光芒,立刻就附著在那紫光上,發出了‘嗤嗤,的細微聲響。那光梭更是力量強勁,硬是把夏頗打飛了近百丈遠。

  十三後裔一聲尖叫,身上同時冒出了黑紅色的霧氣,十指上射出了尺許長的黑紅色光刀,同時閃到了夏頡身邊,用那黑紅色光刀狠狠的朝夏頡身上劃了過去。刺耳的摩擦聲中,黑紅色、紫色的光點亂閃,紫緩仙衣硬是把十三後裔的全部攻勢都卸了開去,設有傷到夏頡一根寒毛。只是那強大的打擊力道,還是把夏頡逼得連連 後退,哪里站得穩腳步?

  而在不遠處,用盡了如今最強的力量打飛夏頡的該隱,則是雙手一合,手掌漫漫的拉開,一柄形狀極其古樸,通體透明呈湛藍色,杖頭上有七顆嬰孩拳頭大小的 深藍色晶體緩緩漂浮旋轉的法杖出現在他手上。那法杖有尋常人一人多高,隱隱有無數層水波圍繞著它旋轉,一股極陰柔、極寒冷,極其強大的氣息從那法杖上漫漫 的釋放了出來。

  “海神之權杖:傳說中海神賜給亞特蘭蒂斯人的神器:呵呵,我倒是想要看看,這神器是杏真有傳說中那無比強大的威。”該隱發出了陰笑聲,看著被自己的後裔打得連連倒退吼叫不己的夏頡,料露出了古隆的笑容。“奇隆,這權杖上的力量,似乎非常適合我還有我的孩子們吸收,我甚至能夠感受到,我的肉體在不斷的被 強化:多麼可愛的能量啊。”杖頭猛的指向了夏頡,沒有海神之權杖完全咒語的該隱,只能憑藉幾個簡早的咒語,發揮那權杖極小的一部分力量。可是就是這一點的能量,己經化為一道丈許粗兩百多丈長的水龍,轟鳴著朝著夏頡撞了過去。那水龍的鱗片,是有無數巴掌大小鋒利如刀的冰片組,那水龍的身體上,更是纏繞著巨量 的藍色閃電,整條水龍帶著一股可以毀滅一切的的強大氣息,準確的命中了夏頡的身體:紫緩仙衣所化的紫光猛的膨脹了一下,然後立刻朝著中心縮了回去,縮進了夏頗的丹田。並不能自如運用紫緩仙衣的夏頡,同樣無法發揮這件法寶的強大防禦力。那水龍一舉擊散了夏頡的護身紫光,直接打在了夏頡的胸口上。

  一聲巨響,夏頗胸口的肌肉橫飛,無數條肌肉纖維發出了鋼筋斷裂的巨響,被那水龍蘊含的可泊力量從夏頡身上活生生的扯了下來。胸肌、腹肌、以及夏頡肩膀上的肌肉,盡數被那水龍震了粉碎,露出了內部黃澄澄的骨骼來。夏頡仰天噴出了一口鮮血,眼看著他的肋骨上出現了無數條裂痕,整個人就好似出膛的炮彈,被遠 遠的打飛了出去。那道水龍的威力還不僅如此,它擊飛了夏頡之後,還撕裂了該隱的十三名後裔聯手布下的黑暗天幕,把附近的幾棟房屋夷為平地。那些用厚重的巨石搭建的房屋,在這條水龍的威力面前不堪一擊,足足被打出了一條寬十幾丈,長近千丈的空地。那水龍最終一頭撞在了遠處一棟府邸的禁制上,這才化為粉碎,空 氣中頓時水汽大盛,一片片拇指甲大小的雪花很清閒的降了下來。

  該隱無比激動的親吻了一下這柄能量氣息很是合乎他自身能量的權杖,得意無比的吼叫道:“多麼強大的神器啊,如果我能掌握你所有的奧秘,我還害泊什麼呢?啊,該死的,孩子們,快走!那條水龍的聲勢如此浩大,加上如今夭空己經佈滿了來自于巫殿的大巫,得意至極的該隱以及他的後裔們,立刻就被數千名巫盯上 了。這些精神力量極其龐大的巫,就算他們的視線,都擁有一種異常凜冽的殺氣,數千人的殺氣彙聚在一起,簡直就化為了一陀鋼錠,狠狠的把該隱他們困在了裏面。該隱只覺得嗓子裏面一甜,居然就被這數千名巫散發出的殺氣震了重傷!

  更加不堪的是該隱的那十三名後裔,僅僅是接觸到了這一股龐大的殺氣,他們渾身的骨骼都斷裂開來,皮膚、肌肉綻開了無數傷口,鮮血瘋狂的噴射而出。‘哢嚓,幾聲,六名後裔的大腿骨同時被震了粉碎,狠狽的委頓在了地上。該隱看得大事不妙,急忙尖叫了一聲:“等著我們的報復罷,你們這些蒙昧的野蠻的設開化的 人:讚美海神的力量,引導我們回歸罷:”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綠色水晶,狠狠的往地上一丟,那塊水晶頓時裂開了無數的碎片。那海神之權杖上射出了 數以千萬計的藍色光絲,控制著那些綠色的水晶碎片在該隱的身體四周布了一個直徑數百丈的巨大魔法陣。‘嗡,的一聲巨響,一股異常龐大,甚至比九鼎大巫給人的感覺更加可怕的能量氣息從遙遠的西方虛空傳了過來,注入了那巨大的魔法陣中。

  數以萬個複雜的魔法符號在那魔法陣上閃動,該隱的十三個後裔掙扎著,奮起了最後一點力量,撲到了該隱的身邊。四周更有百多名最後殘留的後裔,拖著傷痕 累累的身軀,撲向了這個巨大的廈法陣。夭空中,九團極其刺日的光芒閃了一下,大夏巫教的九大殿主同時出現。料滿是怒火的天巫看到這巨大的廈法陣,不由得尖 叫了一聲:“亞特蘭蒂斯海神神殿的海神祭司,你們違反了我們曾經的約定,你們要親自參戰麼?”夭巫的雙手上閃動著強烈的銀色光芒,他伸手朝著那個巨大的綠 色廈法陣按了下去,龐大的壓力,立刻讓那廈法陣的範圍縮小了一倍以上。

  設有任何的回音,那股來自虛空的強大力量反而更加強盛,整個魔法陣都急速的轉動起來,該隱以及他的後裔們,都在那魔法陣發出的強烈光芒中化為一條條模糊的身影,最終那魔法陣猛的發出了一團強光,該隱他們全部消失了。天巫的蓮極其的難看,難看得就好像他在粟餅中吃到了半條蟲子。頭髮散亂,渾身散發出無窮 殺氣的夏王突然大聲怪叫著從王宮那邊飛了起來,聽間到了天巫的面前。夏王憤怒的咆哮起來:“我己經下令封閉了安邑城,他們為什麼還能逃走?他們居然敢襲擊 我們大夏的王宮,這些海人,我要把他們搗肉醬:可是他們為什麼能夠逃走?”夭巫深呼吸了幾次,蓮慢慢的緩和了下來。他冷靜的看著夏王,淡淡的說道:“很久以前,那時的九大殿主曾經擊敗了十二海神祭司,逼迫他們發下諾言,不允許海神祭司直接參與到和我們的征戰中來。剛才,是現任的十二名海神祭司聯手,遙空移 走了那些該死的海人。”

  夭巫攤開了雙手:“他們早有準備,甚至,準備了可以激發那柄神杖的媒介,而我們倉促出手,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們."夏王的蓮陰沉,黑得仿佛鍋底一般。他 死死的盯著天巫看了半夭,這才甕聲甕氣的說道:“有這件事清?”他抬頭看著天空,冷冷的說道:‘原本,我們不願對海人出手,他們還不值得我們全力出擊。可 是,既然他們違反了那時的誓言,居然敢在我們九大殿主王面前便用他們那一點可憐的力量,那就不要怪我大夏巫教傾巢而出,毀掉他整個海人王國。”重傷的夏頡有氣無力的躺在廢墟中,無奈的看著幾隻大膽的蟲子爬上了自己血肉模糊的傷口,居然一小口一小口的啃食起自己的肌肉來。這些蟲子雖然奈何不了自己強橫的肌肉,卻很是吸了自己幾點血跡,不由得心裏一陣惱怒。重傷狀態下的他,就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哪里還能趕走這些來趁便宜的小蟲?聽得夭空中天巫所說的那 些話,夏頡更加有氣無力的歎息了一聲。這些巫教的大巫,怕是腦漿都僵化了吧?如果他們能夠消滅海人的十二海神祭司,為什麼不早點下手?如果他們願意全力出 手,怕是大夏的軍隊,早就吞併了整個亞特蘭蒂斯:“唔,沒有這麼簡單。雖然海人的個人力量極弱,但是剛才那十二名海神祭司表現出來的實力,可是極其可觀的。天巫說得好聽,說是不知道多少代前的巫殿殿主逼迫人家發誓不直接參與戰爭,可是實際上,還不知道是什麼清況。”夏頗暗自腹誹天巫對夏王的說辭,腦子裏卻是在尋思著,怕是海人的神殿中,也擁有不容輕視的籌碼,這才是海人和夏人僵持了數千年的最大原因吧?

  十二海神祭司發誓不參與戰爭?但是似乎九大巫殿殿主也沒有直接參戰的經歷呀:黎巫在西疆戰區,也不過是領著一眾巫晃了幾個月,卻是沒有親自出手的。也許,那個誓言,是雙方共同許下的吧?那麼說來,幕後的真相,可就值得玩味了,海人的某些個體,擁有可以和九鼎大巫媲美的強大力量?

  夏頡躺在這裏正在琢磨這 些沒辦法得到證實的問題呢,那邊一條白影閃過,渾身血跡斑斑的白興奮無比的拎著一個該隱後裔的頭蓋骨跑了過來。

  白猛不丁的看到了夏頗上半身幾乎被打穿的傷勢,頓時涼惶的‘吱吱,亂叫,隨手丟了那頭蓋骨,險不迭的撲到了夏頗的身邊,徒勞的用自己的爪子在夏頗的傷口上亂拍,想要捂住他那巨大的傷處。

  夭上,渾身 蒙著一層濃密黑煙的黎巫正在東張西望,猛的看到了地上夏頡頗那淒隆的模樣,立刻指下了一指,一道極明亮、極鮮嫩的綠光頓時射下,沖進了夏頡的身體。這道綠光散發出數千種草木的清香,在夏頡的體內急速的流轉,受到夏頡體內土巫力的滋養,立刻煥發出了強盛的生機,夏頡胸口上那些被撕裂的肌肉立刻蠕動起來,急速的開始了再生。

  慢騰騰的爬了起來,夏頡朝著黎巫揮了揮手表示感謝,喘了一口氣,狠狠的拍了一下白的腦袋。“白,你看,馬上就要天下大亂了。

  這一次,怕是不僅僅是王令的精兵,怕是大夏所有的軍力和巫殿的實力,都要投入對海人的戰爭中去吧?”夏頡搖搖頭,低聲響咕道:“那麼,按照歷史發展,海人應該被滅國?可是,我來到了這個世界,到底我會否影響到這些該死的進程?我,會是變數麼?”腦子一陣的痛楚,夏頡怎麼也想不通這個問題。夭空中,夏王己經頒佈下了命令, 要矗立刻挑選人手,出使海人王國。

  夏頡身邊突然微風一陣,全身甲胃的履癸己經站在他身側。就聽得履癸低聲笑道:“矗這次怕是有難了。方才父王要矗出使海人那裏,怕是一件很有功勞的輕鬆勾當。可是如今,分明海人為了他們的神器,己經扯下了我們和他們之間最後的一點面皮,矗這時候去出使,哪里還有好日子過呢? 怕是直接被海人斬首,都是有可能的罷?”履癸在這裏幸災樂禍,夏頡卻看到,那原本清靜純潔有如處子的矗,料己經掩飾不住的變得一片隆白。

  ‘噗嗤、噗嗤,有數十名沒有來得及沖進那個空間傳送廈法陣的該隱後裔,被士兵們砍翻在了地上,刀劍一次又一次的捅進他們的身體,一次又一次的被拔了出來,發出了那讓人胃裏作嘔的聲音。

  饒是這些該隱的後裔擁有比常人強得多的生命力,卻依然很快的被無數刀劍砍了肉醬,隨後被那些火的巫一把火燒了灰燼。

  夭空,夏王很不耐煩的咆哮了起來:“矗,莫非你不願為父王辦事麼?”矗的臉部肌肉一陣的抽搐,猛的跪在了地上,大聲的回應道:“父王,孩兒明日就動身。只是,還請父王下令,著黑厴軍都制蕪~,啊,是夏頡軍候,擔任孩兒使團的護衛將領才是”夏頡猛的愣住了,履癸則是很是憤怒的低聲咒駡了一句:“這傢伙,他卻是精明得很:”

  夏頡慢慢的露出了一絲苦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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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28 10:14:56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一章 為師

  夏頡正在面對自己生平最討厭的那種局面,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這種無法控制的情勢,都是他最討厭的。尤其,當這種情勢,還不得不逼迫他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時,更加讓他的心裏產生了一種膩味、煩躁,進而發展成暴怒,最終會達到他前世曾經經歷過的,那種瘋狂、暴虐、毀滅一切的情緒。無論如何,無論這一世他 碰到過多少不可奇怪的事情,他骨子裏依然是前世那個雙手沾滿了血腥的精銳特工,而這種冷冰殘酷的情緒,在他看到自己這世的族人被屠殺後,正在從他的心底逐漸的復蘇。

  無論怎麼看,夏頡不論從他擁有的力量還是他擁有的信念來看,他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強者,而一個強者,是絕對不會有那種‘生活就像被強姦,如果不能反抗,就閉著眼睛享受’的想法的。作為一個正在恢復得越來越危險,越來越可怕的戰士來說,他只會堅決的反抗,而不會閉上眼睛去享受那種強加的命運。

  更何況,舙,這個年輕的王子,並不值得夏頡產生哪怕最少的一點點委曲求全的心理。

  所以,當著幾乎是大夏統治階層的所有代表,夏頡搖搖頭,苦笑之後,很是乾脆的大聲道:“大王,抱歉,臣拒絕。”

  夏王的眉頭猛的皺在了一起,履癸的臉上卻突然綻放開了笑容卻立刻又轉為憂慮,而舙的臉色卻是突然變成鐵青但又飛快的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夏頡的聲音還在空氣中回蕩,空中渾身散發出無窮殺機的夏王,已經一步步的,彷佛踏著一條看不到的階梯,一步步的很緩慢的走了下來,他緩緩的伸出了右手,緩緩的放在了 夏頡的左肩上。

  漂浮在空中的刑天厄臉色微微一變,眼裏突然冒出了彷佛刀鋒一樣尖銳的銀色曆芒。

  站在夏頡身邊的履癸渾身一哆嗦,驚恐的朝著一側讓開了幾步。

  原本跪在地上的舙很是小心的露出了點笑容,緩緩的站了起來,站在夏王的身後,目光閃動的看著夏頡。

  廣成子、赤精子、多寶道人、金光道人、烏光真人、滄風道人突然從不遠處一條被震塌的小巷口走了出來,目光淩厲的盯著夏王。尤其和夏頡交情最好的滄風道人,更是把手伸進了寬大的袖子裏,一縷青光在他指縫間纏繞,隨時準備對夏王飛出一劍。而那黃一,則是身上纏繞那條小黃龍,小心翼翼的在巷子口探頭探腦的, 無比畏懼的看著夏王。

  一股沉重如山的力道突然從夏王手上發出,直接把夏頡生生按進了下方堅固的地面,泥土已經沒到了夏頡的膝蓋上方。絕對的力量讓夏頡的骨骼都開始‘咯咯’作響,幾聲細微的響聲後,夏頡身上正在癒合的傷口突然紛紛炸裂,閃動著黃綠二色光芒的血液又猛的噴了出來。

  夏王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一下夏頡,這才微微點點頭:“好,本王從來不願意抬頭看別人,所以,夏頡,你還是要站得比本王更矮一點才行。”又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夏王手上透出,夏頡悶哼一聲,嘴角一縷鮮血流出,他再次被按進了地面兩尺許,於是夏王終於可以居高臨下的打量夏頡了,他也是真正的,很仔細的對夏頡的臉看了又看。

  那對有銀河星雲一樣銀色光芒瘋狂旋轉的眸子中射出的絲絲淩厲光芒,好似鋒利的刀片一樣慢慢的劃過了夏頡的面皮。不是錯覺,而是夏王的力量真的透過他的眸子,作用在了夏頡的臉上。左近的人,都能聽到夏頡臉皮上發出的細微的‘嘎吱’聲,夏王的目光所及,甚至還蹦跳出了數點小小的火花,夏頡的臉上已經出現了無數根淡淡的血痕。

  很緩慢的縮回了自己的手,夏王背著雙手退後了一步,看著夏頡冷笑道:“你,拒絕了大夏一名王子的請求。你,還是大夏的臣?”

  天空,兩名大巫降了下來。天巫臉上有一絲不快,對於夏王傷了夏頡,他心裏還是有一點惱火的。而另外一名降下的大巫,則是渾身黑霧益發濃密的黎巫。兩團很陰森的綠色火焰在黎巫的臉上閃動,那冰冷的綠色火焰越來越旺盛,漸漸的,黎巫臉部附近的黑霧都已經被燒成了一片濃濃的慘綠色。

  夏王呆了一下,他感受到了黎巫身上釋放出來的,專門對著他發出的可怕的威壓。而且,那種威壓中,居然還包含了一絲淡淡的殺意以及一種讓夏王不安的,他自己心中經常充盈的瘋狂的氣息。

  很機敏的,夏王再次退後了兩步,似乎是很自然的回頭看了朝著他釋放出這種很不客氣的威壓的人。眼看得居然是黎巫對自己施加了如此的壓力,夏王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深銀色的眸子猛的縮成了兩個細細的針尖般的小點,隨後他又轉頭看向夏頡,語氣卻是突然溫和了百倍以上:“夏頡,你是我大夏的臣,你為何不助舙?”

  很用力的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夏頡運起體內的氤氳紫氣,配合那擁有厚重生命力的土性巫力,急速的彌補著自己身上可怕的傷口。聽到夏王的問話,夏頡抬起頭來,臉色很古怪的看著夏王,突然歎息道:“大王,你真的要我說麼?就好像九王子能夠在黑厴軍內安插自己的人,莫非您在各位王子身邊,沒有安插下密探之類?”

  夏王、天巫、刑天厄、履癸四人的臉色慘變。

  夏王沒想到,夏頡居然如此膽大,敢於當著大夏王庭的所有官員、所有重臣、所有巫家的重要人物說出這樣的話來。

  天巫沒想到,夏頡居然是如此妄為,敢於對夏王說出這樣的,很是不尊敬,近乎有點挑釁的話來。

  刑天厄沒想到,夏頡居然是顯得如此愚笨,卻又似乎是如此精巧的問出了這逼迫夏王正視如今安邑內某些局面的話來。

  履癸則是心頭一陣亂跳,一顆心子差點沒蹦到了嘴裏。沒錯,履癸在黑厴軍內有自己的耳目,甚至夏頡他們上次帶去篪虎族村落的黑厴軍士中,就有他的心腹在,否則他如何能在第一時間得知篪虎族被滅族,夏頡發誓一定要報復東夷人的事情?他如何能夠在夏頡剛剛回到安邑後,就立刻上門以種種條件和夏頡交易,換取他的結盟?

  這也就罷了,大不了犧牲掉那些耳目就是。可是夏頡的最後一句話,卻是逼得夏王必須作出一種表態來!而這種表態,是現在無論夏王也好,天巫也好,刑天厄等各巫家的家主也好,乃至他履癸也好,都不願意看到的。

  一顆膿瘡,就算裏面已經爛透了,起碼表面還是光滑明亮的。但一旦挑破了那層皮,裏面流淌出來的東西,可就是非常腥臭難聞的了。

  眼睛很快的眨巴了幾下,夏王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很是仔細的看了夏頡一眼,右手又慢慢的朝著夏頡的肩膀搭了下去。夏頡卻是巍然不動,眼裏同樣閃動著黃色的光芒,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死死的盯著夏王的雙目。站在夏頡身邊的白,則是已經朝側方走了幾步,十指上探出了鋒利的指甲,指甲上更裹著一層淡淡的白色光芒,目光兇狠的盯著夏王的心臟部位。

  手掌在距離夏頡的肩膀還有三寸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夏王不得不停下手來,因為他的後心一塊尺許方圓的皮膚,已經木質化。九州之內,能夠對擁有王族秘法傳承的夏王於無聲無息中造成這樣威脅的巫,除了九大巫殿的殿主,還能是誰?而木質化的皮膚告訴夏王,這已經忍不住脾氣對自己出手的大巫,就是九大殿主中最 不能得罪的那位――得罪她,就等於同時得罪了巫殿三成的九鼎大巫,沒人願意嘗試那種後果。

  而且,不僅是黎巫已經用巫術將夏王的一部分軀體變成了木頭,更有一絲極其鋒利、極其寒冷的氣息,已經按在了夏王背後控制他右臂的幾條經絡上。擁有這樣奇特的星辰巨力的人,除了天巫還有誰?除非夏王真正發瘋,否則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得罪巫教的教主,更何況天巫還是他的親叔叔呢?

  手慢慢的又縮了回去,夏王臉上肌肉一陣抽搐,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了幾句。除了站在他背後的天巫和黎巫,夏王更突然想起了某位更加招惹不得的人。嗯,夏王絕對相信,如果自己真的對夏頡做了點什麼太過分的事情,那個心理有病的老瘋子,會直接打進王宮,把自己從大王的寶座上拖下來一頓毆打。

  “舙,你,還是選其他的人去輔助你出使海人王國吧。”夏王深深的看著彷佛一座山站在自己面前的夏頡,終於輕輕的歎息了一聲,無奈的說道:“出使海人那裏,應該沒什麼太大的危險。最少麼,你還能請你大哥派出高手隨行,就更沒問題了。”

  舙滿臉的失望,他眨巴著靈動的大眼睛,一副天真的問夏頡:“夏頡軍候,你真不願幫我?”

  腳下猛一用力,把自己的腳拔了起來,重新站在了平地上,夏頡近乎惡狠狠的瞪了舙一眼,極其粗暴、粗魯、沒有任何心計的低沉喝道:“你再蹦彈,也輪不到你做大王,你要我去幫你出使作甚?就算是去西坊嫖姑娘,也要花錢買最漂亮的女人抱上床。白費力氣沒好處的事情,那個傻瓜會做?你看我夏頡,像是一個傻瓜 麼?”

  夏王的臉色‘唰’的一下變成鐵青,天巫一口血都差點吐了出來,履癸臉上則是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容,黎巫卻是悶聲悶氣的冷笑了幾聲,手一揮,把夏王背後那塊木質化的軀體恢復了正常。黎巫的臉上,那兩團慘綠色的火焰,可是燃燒得更加旺盛了。綠油油的火光,照得方圓數丈的地面都變成了一片慘綠色。

  不等在場的人反應過來,夏頡已經走開了幾步,隨手抓起了他剛才掉落在地上的狼牙棒塞進了手鐲裏,甕聲甕氣的朝著舙說道:“王子舙,諸大巫家的人,是嚴禁參與王位的爭奪的,這可是各個家族的祖先立下的重誓。當然了,就算有點例外的事情發生,可是你也沒那個實力讓別人為你破例啊?你以為裝小白臉裝可憐,可 以給你增加多少籌碼不成?”

  冷笑幾聲,看都懶得看那搖搖欲墜的舙一眼,夏頡朝夏王很是大方的一拱手,呲牙笑道:“大王,我夏頡身為刑天家的友客,又是如今刑天家的執事,那是一心一意為了大夏啊,不該我管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管的,我也沒那個能力管。大王以為呢?舙要我護他出使,卻是用不上我們諸大巫家的人吧?”

  夏王面色瞬息萬變,突然間他哈哈一笑,仰天大笑道:“少年輕狂,不知所謂,你方才說的那些,可不都是廢話?你對大夏,你對九州,你對安邑,又知道多少?原本以為你得了前任天巫的好處,可堪大用,沒想到,蠻子就是蠻子。”

  一聲霹靂雷霆聲炸響,夏王化為一道銀色雷霆瞬息消失,隨同他離開的,還有數百名王宮內的巫衛。刑天厄極其詫異的看了一眼夏王離開的方向,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很值得玩味的笑容,朝夏頡點頭笑了笑,也隨之化為一道寒光消失。其他那些巫家的家主同樣是皺眉思索了一陣,紛紛緊隨著夏王離開,空中頓時空出了一大片 地盤來。

  履癸‘呵呵’的笑了幾聲,朝滿臉死灰的舙搖搖頭,突然上前了幾步,湊到了舙的耳朵邊,低聲笑道:“舙,我的王弟,你可真蠢。你的那些手腕手段,對夏頡可是有用的麼?你當他是那些巫家調教出來的子弟,懂得玩那些虛虛實實的手段麼?你讓他不爽快了,他會立刻拔出兵器殺了你,才不管你是誰。你今天,可真正丟光了面子啊。”

  故作無奈的歎息了幾聲,履癸輕輕的拍了一下舙的肩膀,歎道:“不過,還要多多感謝你,是你幫忙,我才把老十三那蠢貨給解決了。可惜,可惜,你年紀這麼小,一點根底都沒有,怎麼和我們這些做哥哥的爭呢?”

  陰沉的笑了幾聲,履癸臉上突然嚴肅了起來,朝著四周那些包圍這一片街區的士兵大聲吼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把那些石塊搬開?若是有貴民受傷了,還不快點救治麼?”一時間,履癸又恢復了那領軍大將的派頭,指揮著一隊隊的士兵開始有條不紊的清理廢墟,搶救那些被砸在了最下方的傷者。他朝夏頡看了幾眼,很友好的點了點頭,示意他記住了夏頡今日當面拒絕舙的邀請這個人情。

  天巫他們卻是不會參與到這種搶救傷患的閒雜事情中來,九位大巫以下,所有在空中的巫都紛紛離開,九位大巫也帶著人向王宮的方向去了。想必他們還要去商議,到底應該如何對海人進行報復。只有黎巫離開之前,惡狠狠的把一聲冷笑送到了夏頡的耳朵裏,震得夏頡整個耳門‘嗡嗡’作響,差點沒暈了過去。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兄弟幾個早就在附近人群中看了半天,如今夏王他們都離開了,兄弟幾個立刻分開人群跑了過來。刑天大風一巴掌就拍在了夏頡的胸口上, 大聲叫嚷道:“夏頡,你可真有膽子,不理睬舙也就算了,你居然還敢衝撞大王?天啊,萬一觸怒了大王,這周圍可就沒人能救得了你。”

  夏頡渾身的肌肉突然都鬆懈下來,冷汗‘唰’的一下流淌了滿臉,剛才夏王給他的威壓,實在是太可怕了。只是簡短的說幾句話的時間,就已經消耗了他絕大部分的能量。他身邊的白更是搖晃了兩下腦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剛才夏王不過是分出了一點點威壓施加在他身上,可是實力比起如今的夏頡大大不如的白,也被那可怕的壓力弄得精神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刑天玄蛭只是連連搖頭,走到夏頡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佩服啊,只有佩服,除了佩服,刑天玄蛭還能說什麼?當面落了一個王子的所有面子,當面和夏王頂撞,還逼得性情殘暴的夏王對他沒有任何辦法,這夏頡果然是讓人無比的佩服。就算大夏的王庭組織關係複雜,各大巫家和王庭近乎於一個部落大聯盟的關係,可是畢竟無數年演化而下,經過王庭的努力,夏王也成為了大夏 所有權力的象徵,各大巫家中,還真沒出現過一個正面頂撞夏王的人物!

  “夏頡,以後你要當心,大王也許會很快忘記今天的事情,可是舙,他的母族在中州卻是數一數二的大巫家,怕是會背地裏找你的麻煩。”刑天玄蛭只能如此提醒夏頡。

  履癸又湊了過來,他很是不屑的壓低了聲音說道:“舙的母族莫非還能強得過刑天氏不成?刑天兄弟,你這樣說,可就太看得起他了。”

  刑天大風大步走了過來,呵呵笑了幾聲:“九王子說得倒是沒錯,舙的母族的確不如我刑天氏,但是我們刑天氏,卻也沒必要招惹他不是?唔,雖然我們兄弟幾個願意幫九王子,可是家裏老人那邊,還不知道他們的心意到底如何哩。”

  履癸臉上露出笑容,朝刑天大風、刑天玄蛭行了一禮:“有幾位兄弟幫忙,履癸已經心滿意足了。”

  那邊傳來了大聲的命令聲,那些夏軍士兵已經很快的清理了附近的廢墟,把下面被掩埋的傷患都救了出來。但是很顯然的,他們所救助的,只是貴民!那些平民乃至奴隸,哪怕就在他們的腳下呻吟求救,他們都是視而不見的。一隊隊士兵抬著那些貴民傷患離去,又有幾隊士兵在廢墟附近巡視了一周,沒有發現海人的蹤影 了,也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看到屬下士兵已經把在場所有死傷的貴民都帶走了,履癸也就匆匆的告辭了。他還要去向夏王複命,同時,還要把那個兵符交還夏王。

  夏頡大為惱怒的看著遠去的大隊士兵,突然喝道:“還有數百人手上躺在地上,他們卻是怎麼不救的?”

  刑天大風皺了一下眉頭,搖頭道:“都是平民和奴隸,救他們作甚?熬得過的,就熬過去了;熬不過的,死了也就死了。安邑城麼,原本就是巫家和貴民的居所,這些平民進城來找死,也是活該。至於那些奴隸,一個銅熊錢都能買上幾個了,他們的身價,還不如花費在他們身上的藥錢,誰傻到那種程度去救他們?”

  夏頡瞠目結舌的看著刑天大風他們,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則是不管好歹的強行拉著他離開了。“好啦,好啦,這裏是安邑,死幾個賤民根本無所謂,可不和你們村子裏一樣,老弱殘廢都有人供養。今天你可吃了不少苦頭,我們去西坊給你擺酒壓驚。”

  刑天玄蛭更是極其好奇的問夏頡:“剛才看你身上那傷口,怕是就是被那些該死的海人用他們的神器打的吧?怎麼會傷成那個樣子?”

  夏頡無奈,哪里能從刑天兄弟幾個的手上掙脫?他只能回頭看了看廣成子他們,給他們使了個眼色。

  廣成子看到夏頡投過來的眼神,頓時點點頭,卷起了大袖子,快步的到了一個被巨大的石塊壓住了腰部的奴隸身邊,一掌朝著那塊黑色的巨石拍了下去。異常柔和的力量卻有了可怕的毀滅力,那塊巨石頃刻灰飛煙滅,下面那奴隸卻是一點苦頭都沒吃到。眼看到有人來救自己,那個奴隸不可置信的看著廣成子,嘴裏‘吱吱呀 呀’的,卻是說不出話來。

  很溫和的朝著那奴隸笑了笑,廣成子隨手射出一道金光罩在那奴隸的腰上。很快的,那奴隸就能支撐著身體爬了起來。他活動了一下身體,又驚又喜的朝著廣成子連連跪拜,淚水一滴滴的流了下來。

  赤精子和其他幾個闡教道人也都紛紛沖到了這片廢墟裏,各自用道法和丹藥救治那些受傷的平民、奴隸。天下萬事萬物原本公平,他們卻沒有夏軍士兵那種把人命不當一回事情的心態,只要是還有一口氣的,他們都用自己的獨特法門救了過來。

  多寶道人卻是站在一旁連連搖頭,金光道人很是譏嘲的說道:“既然闡教的幾位師兄出手了,我們卻也不用獻醜了。唔,我倒是對那些個敢沖進安邑攻打大夏王宮的人很有興趣,多寶師兄以為如何?”

  多寶道人狠狠的一掌拍在了金光道人的腦門上,低聲喝道:“蠢物,你腦漿還沒開化不成?廣成子、赤精子可是在收買人心呢。他們今天救了這麼多平民奴隸, 日後若是我等道場真有了廣大門徒,就看今日的舉動,那些門徒是選我們截教,還是他們闡教啊?你這廝,還不快去幫手?”嘰咕了幾聲,多寶道人從袖子裏面冒出了一個青玉瓶,搖搖擺擺的也走了過去。一蓬朦朧的水汽從那青玉瓶中蕩漾了出來,所過之處,那些被打斷了手腳、震傷了內臟的傷者紛紛呻吟出聲,他們的傷勢已 經極大的緩和了。

  狠狠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金光道人嘀咕道:“我怎麼就糊塗了?哼哼,闡教的傢伙還是這等偽善啊!裝模作樣的功夫,我不會否?”他興致勃勃的卷起袖子,大搖大擺的也走了過去,一掌按在了一個傷者身上,一股渾厚的真氣透體而入,頓時眼看著那傷者的臉色就紅潤起來。

  黃一卷著那條小黃龍,搖頭擺腦的連連讚歎道:“妙啊,妙啊,不知道他們打架的功夫到底怎麼樣,可是救人的本事卻是不差。啊呀,我倒是要選哪個師尊才好呢?廣成他們卻是首先上去的,怕是他們的心腸比較軟,在他們門下會比較容易廝混吧?”黃一的眼珠子嘰哩咕嚕的一陣亂轉,頃刻間就有了決定。

  他也搖搖擺擺的走到了那些傷患中去,抓著那條小黃龍的腦袋,把他的涎水一滴滴的擠了出來,滴入那些傷者的嘴中。畢竟是真正應龍血脈的神龍的口水,那些傷者一旦吞入了那帶著一點奇異香氣的涎水,傷勢立刻緩和,效果不要提有多靈驗了。“哈,那截教門下,我黃一是絕不會去的。天神在上,那些精怪門徒,遲早要把我分屍了不可。”

  遠遠近近的街邊,有不少的路人冷眼看著這邊。他們也只是看這十幾個衣著打扮都和尋常人不同的煉氣士在那裏救治傷患,卻沒有人願意上來幫忙。那些衣著華麗的貴民富翁,更是低聲笑語,嘲笑廣成子他們這些耗費力氣救治這些受傷奴隸的蠢人,在他們看來,奴隸死他上萬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值得耗費那些看起 來就無比珍貴的丹藥去救助麼?

  只有一個人是例外。那是一個身材高大,面色發黃,頭髮斑白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平民老頭兒。他容貌奇異,一對大手有蒲扇大小,雙目極其有神。背後背著一個很大藤筐的他,在努力的搬動那些壓在傷者身上的石塊,把那些傷者都拖拽到了路邊,然後從那藤筐內抓出了一把把的草葉、草莖之類的物事,用嘴巴嚼碎後,塗抹 在那些傷者的傷口上。

  這些草藥顯然是有效的,那些傷者被敷上了草藥,原本血流如注的傷處很快就止血,那些用手壓榨出的草藥汁水滴入了這些傷者的嘴裏,受了內傷的傷者,也有力氣發出了呻吟聲。

  那老人一邊救助這些傷者,一邊很是詫異的看著廣成子他們那神乎其技的救人手段。他的草藥才剛剛發揮一點作用呢,廣成子他們手下的傷者,卻都可以活蹦亂跳的站起來幫忙搬動石塊。老人越看越覺得自己治療人的手法實在是太低劣,乾脆在幫手上幾個傷者處理好傷口後,丟下了背後的藤筐,跑到廣成子身邊,幫廣成子 搬動那些石塊,拖著一個個傷者放在廣成子身邊。

  廣成子卻是早就看到了這容貌奇異的老者,見他居然會用草藥,更以一介平民的身份,跑到這裏來救治傷者,顯然心地也是極好的,不由得暗自點頭。救治這些傷者,對廣成子來說,卻又算什麼事情?若不是不想引起安邑城內大巫們的注意,舉手之間,廣成子就能讓這數百傷者盡數痊癒了。故而,他分出了一絲心神,對著 這老者仔細的打量起來。

  神念對那老人掃了個通透,廣成子不由得心裏一驚:神念所及,那老者的資質不過是中上之姿,只能算是符合修道的基本要求。可是廣成子以他修煉出的法眼對那老人看了一眼,卻看到那老者頭頂上金紅色光芒大盛,隱然有三團光芒在那金紅色光霧中升浮,按照他們煉氣士的說法,這是一個有極大福緣,日後成就當能超凡 入聖的人物。那金光就是他的福祉所聚,而那紅光,分明就是他一生行善,而且前後數十輪回中沒有行過任何一件惡事、沒沾過任何一點鮮血的徵兆。

  對比起來,廣成子也曾經偷偷的用法眼掃了夏頡一眼,夏頡的前世,卻是屍山血海,那血光直沖鬥牛,廣成子都不解,通天道人為何會把夏頡收入門下的。按照他的法眼看來,夏頡前世殺戮如此眾多,這世還能投胎為人,都是天大的運氣了。

  一念所動,廣成子對這老者卻是動起了心思。和通天道人行事肆無忌憚,一開口就能收數千精怪入門不同,他闡教門下,最是講究緣法不過。這老人雖然這具肉身的資質差了一點,但是在闡教煉氣士看來,卻不算什麼難事。而這老者積下來的功德,卻是讓廣成子對他起了一份慈善的心腸。

  一掌按在了一名斷腿的奴隸腿上,廣成子朝那老人一招手道:“你來,幫我把他的骨頭接上。你會接骨吧?”

  那老人連忙走了過來,手腳麻利的把那奴隸斷掉的腿骨拼湊在了一起,卻是嚴絲合縫,沒有絲毫偏差。老人呵呵一樂,笑道:“這位先生放心,我給不少摔斷腿的牲口接過骨頭,這人骨、獸骨都是一回事情,沒什麼了不得的。”

  一道金光罩住了那斷腿的地方,廣成子彷佛隨意的問道:“哦,你給人醫治家畜啊,你還會用草藥救人?”

  老人點點頭,拍拍那奴隸的肩膀笑道:“好啦,你們今天運氣,碰到這些先生救命,否則你們可就慘了。先生說得是啊,那些草藥也是用來救牲畜的,後來發現救人也不錯,反正人啊、牲畜啊,都是一回事嘛。牲畜吃得的,人也吃得。”

  廣成子‘呵呵’大笑起來,連連點頭道:“原本如此,原本如此啊。天生萬物,原本都是一回事情。”廣成子說道這裏,突然打了個篤兒,怎麼覺得自己說的話,就有點不對味道。搖搖頭,他問那老人:“那,你叫什麼名字?”

  老人恭恭敬敬的朝著廣成子行禮,很是認真的說道:“小老兒叫姜尚,本是安邑城外的山野村人,每日裏就採摘些草藥替人醫治牲畜過活,乃是最最下等的人物。先生的力量通神,怕是大巫一類的人物,小老兒的名字,不敢提起啊。”

  “姜尚?”廣成子翻來覆去的念了幾下這個名字,突然問那老人:“那,你可願意跟我學這治病救人的法門?若是願意,就跟我走。”

  夏頡不在現場,若是他在,怕不是會尖叫出聲來。這個手掌有蒲扇大,容貌奇異的老人,前世裏夏頡也不知道對著他的畫像磕頭過多少輪!

  很突兀的,那些站得遠遠的圍觀的閒人,被一群異常兇狠的巫武用皮鞭抽得滿地亂爬,慌忙的閃開到了兩邊。申公豹帶著大概三五百人的自家軍隊,快步的跑了過來。遠遠的看到了廣成子他們,申公豹就是滿臉笑容的連連打起了招呼:“諸位先生,剛剛聽說了這邊的事情,所以我特地帶著人過來幫忙了。來人啊,快把那些石頭都搬開,把那些混蛋都給我趕走咯。”

  他帶來的人只有一小半跑過去搬運石塊,而剩下的大半的人,哪里願意做這種雜事?他們揮動著皮鞭,寧願去驅趕那些圍觀的閒人去了。申公豹臉上微微一紅,很是惱怒的朝著那些自家的士兵瞪了一眼。

  廣成子卻是臉上帶著微笑,朝申公豹笑道:“申公豹,你來了,很好。正好幫我們把這些人都救出來,唔,其中卻有幾個資質不錯的,你看勸說他們拜入我們道場可好?”隨後他指著姜尚朝申公豹介紹到:“他是姜尚,剛剛也願意拜入我教門下,唔,他的年齡卻是比你大多了,你以後叫他師兄罷。”

  申公豹愣了,他看著渾身穿得破破爛爛,雙手粗糙怎麼看怎麼就是一個鄉村老農的姜尚,猛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他是我師兄?也就是,他的地位比我高?”

  申公豹不樂意了,他是誰啊?四大巫家申公家的直系族人啊,日後可能成為申公家家主的人物。他拜師學煉氣,不僅是追求更強的力量,更是和刑天家一樣,注意到了煉氣士的實力,想要拉攏這些神奇的人物。可是在他心底深處,廣成子、烏光道人這些實力強大的煉氣士也就罷了,大巫習慣的也是強者為尊,他可以服氣。 可是這個姜尚,一介平民,居然還想踏在他申公豹的頭上?

  廣成子千不該、萬不該,又多說了一句:“申公豹,你不要看姜尚出身不如你,你日後的成就,卻是遠遠不如他的。”

  很是怨毒的火氣,可就在申公豹的心底紮下了一顆種子。他不鹹不淡的看了姜尚幾眼,嘿嘿了幾聲,走到一邊督促那些士兵幹活去了。

  驀然間,一道黑煙突然憑空冒出,黎巫披著巫袍出現在廣成子面前,冷冰冰的問道:“你們,就是夏頡供養的那批友客罷?夏頡在哪里?”

  廣成子眼裏金光微微閃動,狠狠的盯了眼前的黎巫一眼,他剛要說話,那邊姜尚卻是實話實說的道:“這位大巫是問那個個子很大的黃皮將官麼?他和其他幾個人,去西坊喝酒去了。”

  廣成子心裏一個咯噔,黎巫卻是發出了幾聲冷笑,突兀的失去了蹤影。

  遠遠的角落裏,黃一抱著那條小黃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唉,那夏頡大哥要倒楣了,你信不信?”

  ‘昂、昂’,那小黃龍搖頭擺尾的叫了幾聲,突然一口吐沫又吐了出去,準確的吐進了地上幾個傷者的嘴裏。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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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攪提親

  西坊一間很幽靜的畫坊,數百個小巧精緻的四合院般的建築,被籠罩在濃濃的綠茵之下。而經過了巫咒的空間禁制,那看起來小巧的院落,卻是層層疊疊面積極大。院落中儘是小溪流水、魚塘湖泊,奇山異石琳琅滿目,各色花木鮮豔燦爛,加上那身穿鮮豔色澤長裙悄然往來的侍女、畫女,卻是安邑城極其少見的奢華景象,總體風格和安邑城那宏偉古舊的氣息完全不同。

  夏頡他們一路繞了很大一段距離,最後到了最北邊的一個院落中,也正是這個畫坊最奢靡的那個院子。別處的院落,那奇山異石不過是開採而來的湖石山石,此處的那些假山之類,居然儘是用美玉堆砌而成,讓夏頡以及跟隨而來的赤椋等人睜大了眼睛。就這院子裏最小的一座假山,折算成上品原玉都有上萬方左右,委實華 貴到了極點。

  至於院落中的雕欄、燈柱之屬,也儘是美玉、精金之類,院子正中的湖泊裏,一艘小巧的漁船載波載浮,那漁船卻是用一塊巨大的美玉精髓摳出來的。這等氣象,讓赤椋不受控制的發出了極大的驚歎聲。

  這個院落的畫室內,三五絕色女子正手持狼毫,在一幅寬大有十幾丈的白色緞子上奮筆作畫,而刑天家的長老刑天閼、刑天鋣、刑天殂正滿臉閒散的坐在畫室瀕臨那個小湖的露臺上,手裏或者端著茶湯,或者端著烈酒,或者敲打著瓦缶,在那裏輕聲的吟唱。

  刑天兄弟幾個恭敬的走進了畫室,目不斜視的走過那幾個作畫的絕色女子,走到內裏的露臺上,朝三個長老行禮道:“夏頡來了。”

  赤椋卻是嚇了一大跳,很顯然的,這個畫坊,就是刑天家在西坊的產業了,否則三個老頭兒也不會巴巴的選了這裏來談事情。刑天家三大長老在這裏,他赤椋卻是算什麼?夏頡是刑天家的執事,可是他赤椋,不過是夏頡的副官之屬,又怎麼能來到這裏?當下他行了一禮,就要快步的退出去。赤椋心裏那個鬱悶啊,原本可以 跟著過來喝酒的,誰知道這三位在這裏呢?

  刑天閼卻是朝著赤椋招了招手,淡淡的笑道:“赤椋娃娃,你也留下罷。你們家和我們刑天家,不是外人。你們家主還是我們刑天家的掌事,你如今又在黑厴軍做事,有些東西,卻也聽得。”赤椋微微一驚,臉上卻是露出了狂喜的神色,連忙跪下去磕了個頭,也不說話,乖乖的走到刑天大風他們身邊,在下席位的席子上盤 膝坐下。

  夏頡沒看那三個老頭,他走到那幾個正在運筆描畫的女子身邊,看了一下那幅攤在巨大畫桌上的綢緞,那上面卻是一幅很怪異的天神憤怒,揮動巨斧和億萬魔神浴血奮戰的場景。那天神身形極大,渾身都有淡淡的血光彷佛煙霧一樣張揚的朝著四周擴散,幾個女子很好的把握了那天神的神髓,一股刺骨的殺氣從那畫中透了出 來。

  白已經搖搖擺擺的走到了刑天閼的身邊,抱起了他身邊的酒罎子,一屁股坐在了露臺的欄杆上,興高采烈的喝起那上品的美酒。他可不在乎這些人在幹什麼,天大地大,對於白來說,吃肉喝酒才最大。

  刑天閼苦笑了一聲,隨手把那青銅酒爵放下,朝屋內的夏頡笑道:“那是太古時我刑天氏之祖大神刑天惡鬥九天十荒無數魔神,最終悟出至高神力的場景。夏頡,你看她們畫得如何?”

  “好!”夏頡很用力的點點頭,也走到了露臺坐了下來。他接過刑天大風遞過來的一碗茶湯,很認真的說道:“起碼我不會畫這些。”

  刑天三老同時笑了起來,他們搖搖頭,對於夏頡這個笑話不置可否。刑天鋣手指頭在身邊席子上敲了幾下,指著那幾個女子問道:“你看她們,人才卻是怎樣?我敢說,安邑城內,怕是沒有幾個女子,能比她們更加美豔動人罷?”

  “好!”夏頡又是用力點點頭,他回頭看了那幾個女子一眼,很是誠懇的說道:“我來安邑這麼久,只說容貌,只有一個女子勝過她們。”

  刑天大風的眉毛猛的一揚,大聲叫嚷道:“什麼?還有女子的容貌勝過她們?是誰?怎麼可能呢?這幾位姐妹,可是我刑天家最出色的。”

  刑天家的族女?夏頡詫異的看了刑天大風一眼,搖搖頭很無奈的說道:“那人是誰,我不敢說呵。”

  白坐在欄杆上,突然嚇得把那酒罎子丟進了湖水裏,張牙舞爪的‘吱吱’叫了半天。他很用力的握緊拳頭,朝夏頡威嚇性的揮動了一下。白心裏那個惱怒啊,那個害怕啊,好端端的喝著酒,夏頡為什麼要提起黎巫那個可怕的女人呢?喝她一碗湯藥就要肚子疼大半天,白可是真正怕死了這個年輕的大巫女!

  “啊呀,我怎麼忘了她?那旒歆,果然是容貌,絕美啊。”刑天大風、刑天玄蛭這才醒悟過來,能夠讓白這麼害怕的女子,除了那成天用湯藥灌白的旒歆,還能是誰?

  刑天閼、刑天鋣、刑天殂的臉色卻是突然一變,刑天閼尖叫道:“啊?旒歆?黎巫殿的旒歆?你們怎麼搭上她的?”

  刑天鼇龍嘴快,立刻把旒歆跟著他們去南荒,一路同行的事情說了出來。說著說著,這傢伙就添油加醋的,把黎巫對夏頡很是關照,很是緊張,很是怎麼怎麼的一些事情,按照他們習慣的在西坊傳那風流韻事的口吻,唧唧呱呱的說了一通。

  夏頡嚇得額頭冷汗直流,按照刑天鼇龍的說法,似乎旒歆和他有了某種私情一般,他連忙撲過去,想要捂住刑天鼇龍的嘴巴。刑天家的人怕是不會謠傳這些風流韻事,可是旁邊不還有個赤椋麼?若是他日後喝多了一失口,惱羞成怒的黎巫,不把刑天家整個拆了才怪。

  比夏頡速度更快的卻是刑天閼,他看到夏頡的面部表情,立刻就一掌封在了刑天鼇龍的臉上,把刑天鼇龍嚇了一跳。刑天閼大聲喝道:“這些話也是胡亂說的麼?那旒歆,那旒歆。”

  夏頡和三個老頭兒互相看了看,三個老頭兒眼裏滿是疑惑,夏頡卻是重重的點點頭,歎息了一聲。於是三個老頭兒也是歎息了一聲,臉上卻多了幾絲恍然。刑天鋣笑道:“難怪據說,今日大王生生的忍下了夏頡你觸怒他的火氣,嘿嘿,原來如此。唔,大哥卻也不和我們說清楚,這些事情,大哥他知道麼?”

  夏頡點頭,端著那茶湯喝了一口笑道:“家主卻是知道,只是,也許他認為這不算什麼大事吧?”

  刑天殂皺起了眉頭:“這還不算大事?誰招惹了她,豈不是麻煩?不過,卻也沒有鼇龍說得這樣,怕是那旒歆,只是女孩心性,找你和白當作樂子罷了。唔,這些事情卻不去說他,夏頡,今日找你來,是正好有事情要和你說。過得幾日,我們正好要派遣你去給東夷的大族長送大王賞賜的錢物,你正好做那使者過去。所以,這事情,還要問問你的意思。”

  隨手把那茶盞放在了身邊條案上,夏頡拱手道:“長老有事情儘管說,夏頡如今也是刑天家的人,什麼事情不能做的?”

  “嘿嘿,嘿嘿!”三個老頭兒笑了幾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刑天閼摸摸頭皮,含糊的問道:“你,還沒有中意的女子吧?”

  夏頡愣了一下,點頭道:“夏頡並無心儀女子啊,長老所言為何?”

  刑天殂吧嗒了一下嘴巴,猛的一拍條案,大聲叫道:“好了,我們刑天家的人,殺人是一刀捅進去就是,幹女人也是一槍捅進去就行,哪里這麼扭扭捏捏的。” 咳嗽了一聲,刑天殂的聲音突然又變得很小很小,他很含糊的說道:“這個,夏頡,你是純粹的土性巫力吧?這個,啊,你覺得,我們這幾位重孫女如何?她們可都 是我刑天家的直系族女,可不是那些旁支外系的貨。”

  “呃!”夏頡腦海中一陣亂轉,似乎明白了一點刑天殂他們的意思。五行生消克制的道理,乃是修道人的最基本的課程,刑天氏的本命巫力屬性是金性,而他夏頡是土性巫力。若他和刑天氏的女子成親,生下的孩子,卻是有極大可能是純粹的金性或者土性的本命巫力。

  “這個嘛,我們各大巫家的本命巫力屬性各不相同,無數代來相互通婚,弄得族人的血脈一代代的混雜了。血脈一混雜,弄得本族的巫訣都修練不到最高深的境界,以致於如今的大巫,實力是一代比一代差。所以,你夏頡一來安邑,家主一發現你是純粹的土性巫力,那就是大加優待,這一點,夏頡你也是心裏清楚的吧?” 刑天鋣摸著鬍鬚,呵呵的笑道。

  “所以?”夏頡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外面的那些絕色女子。

  刑天大風猛的一拍夏頡的肩膀,大聲道:“夏頡兄弟,所以呢,只要你點頭,你就是我們的內弟。阿呀呀,到時候,我們可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這外面的幾個姐妹,是我們這一代直系血親中金性資質最好的,你盡把她們收當了妻妾就是。不僅是她們,只要是我們刑天家的女子,你看上了誰,你今天看上,明天就成親。”

  “啊?”夏頡愣住了,這不是把自己當作種馬來使喚麼?他怎麼有一種自己被刑天家的女子輪奸的錯覺呢?

  呃,答應還是不答應?自己若是想要向東夷人報復,是絕對離不開刑天家的支持的。自己想要在這個完全以暴力決定地位高低的世界生存下去,也離不開刑天家的保護。而且,這些女子,說實話,可都是萬中挑一的極品啊,尤其看她們畫畫時的筆鋒、氣質,分明都是秀外慧中的上好才女,自己能找到一個,卻也是不虧的, 何況如今是這麼多?

  眼前突然閃過了一大片茂盛的茉莉花叢,更有兩片淡青色的嘴唇晃了過去。

  正要開口回話,突然整個畫坊都顫抖了一下,一股強勁到不可思議的巨大力量,猛的轟擊在了這畫坊的巫術禁制上。數百層空間屏障被人一舉破開,一條渾身纏繞在黑色煙霧中的人影,身後緊跟著十幾名同樣散發出無比強大的巫力波動的大巫,從那一個憑空出現的空洞中飄了出來。那人語氣冰冷的說道:“夏頡?天巫正在 找你,你跟我走一趟吧。”

  巨大的巫力波動壓得刑天大風、赤椋他們動彈不得,只能驚恐無比的看著以這等絕對強勢的方式出現的黎巫以及她黎巫殿下屬的九鼎大巫們。刑天閼、刑天鋣、刑天殂三個老頭兒卻是站了起來,朝著黎巫行禮道:“黎巫殿主,你來找夏頡,卻是有什麼事情?”

  黎巫轉了一圈,看了一眼那些驚恐的躲避到屋內一角的刑天家的女子,突然冷笑起來:“看這些女子體內金性巫力極強,怕是你們刑天家藏起來的族人吧?難不成,你們看上了夏頡這蠻子的純土性的身子,想要招他入門不成?”

  “嘎。”刑天家的三個老頭兒同時古怪的吭吭了一聲,知曉黎巫原本面目的他們,把握不住黎巫問這句話的用意所在,哪里敢胡亂回答?

  “哼哼,不和你們說這些有的沒的。夏頡如今是我黎巫殿所屬,他的一些事情,你們還是不用太操心過度才好。刑天閼,我問你,夏頡能否代表你們刑天家主的意思?”黎巫雙手背在背後,眼裏綠色的鬼火又閃動了起來,死死的盯著刑天三老。

  刑天閼詭秘的笑了起來,他指著夏頡道:“黎巫殿主所問的,到底是什麼事情呢?安邑城每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很多事情,我們家主都是不明白到底是應該怎麼做的。”

  “唔。”沉吟了片刻,黎巫一揮手,一道綠光籠罩了整個露臺,她這才問道:“很簡單的事情,也就是,你們刑天家,準備支持哪位王子?”

  “這是黎巫殿主問呢?還是誰問呢?”刑天閼反問她。

  “既是我問,也是其他五位大巫的問題。你們刑天家,這次準備支持哪位王子?”黎巫步步逼近,絲毫不放鬆。

  “大王身體康健,還沒到那種程度吧?”刑天閼的話很滑頭。

  “很快了。”黎巫的說話很乾脆,卻是不讓刑天閼避開自己的問題。

  刑天家的三個老人,以及在露臺上的刑天兄弟幾個還有赤椋,同時心裏一驚。黎巫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手抓住了夏頡的肩膀,一手拎住了倒楣的白的脖子,黎巫冷笑道:“最少今日以前,夏頡和我支援的對象還是相同的。希望夏頡代表的,是你們刑天家的意思,這問題,不僅是我,還有其他人也會來問你們的。最好,你們儘早想出一個能夠讓大夏絕大部分人都滿意的答案來。每一次王權更替,總有一些巫家的實力受損,看在夏頡的份上,我這才提醒你們。”

  很暴力的一腳踢碎了整個畫坊的所有空間禁制,再次打開了一條直接通往外面大街的空洞,黎巫抓著夏頡和白,就這麼飄了出去。

  露臺上一陣安靜,所有人都坐在那裏,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赤椋這才癡癡呆呆的問道:“諸位,最近安邑城,似乎很是風平浪靜,怎麼看也不像是要發生什麼事情的樣子。這黎巫,怎麼會問出那些話來?”

  刑天磐乾巴巴的說道:“風平浪靜?真正鬼話,今天才被海人炸了個破爛,怎麼算是風平浪靜呢?”

  刑天鋣不耐煩的喝道:“閉上你們的嘴,讓我們清靜一下。唔,你們說,若是黎巫代表天巫問我們刑天家的意見,卻抓走夏頡作甚?夏頡再怎麼說,只是我們的執事,卻是無法影響到我刑天家的決策的。”

  刑天殂則是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不對,不對,這裏面有很大的問題。黎巫是年輕人卻也就算了,這樣堂而皇之的打上門來問我們這些犯忌的話,這是她沒有經驗。天巫卻不會讓她這樣做吧?這是逼我們刑天家真正表示自己的態度,還是有其他的用意呢?”

  刑天閼抬頭看了看還在露臺外蒙著的那一層綠光,突然露出了很古怪的笑容:“管他如何?總之我刑天家穩坐臺上,自家不失了分寸,誰能奈何我等?倒是那黎巫。若是黎巫真對夏頡有了那等心思,嘿嘿,豈不妙哉?”

  “啊?”刑天兄弟他們全部愣掉了。黎巫,可是女子?

  刑天閼揮揮大袖,大笑道:“你們,仔細尋思前後事情便可知曉,那黎巫可不正是一年輕女子?嘿嘿,我們回去府裏等大哥商議事情,大風,你們且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去配合衛軍、王宮的巫衛,仔細的搜尋海人的內應去。”

  正說著,外面一個刑天家的族人沖了進來,大聲叫嚷道:“三位長老,外面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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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刺殺

  狂風撲面而來,打得夏頡和白都無法開口發出任何聲音。黎巫飛行的速度快得嚇人,激蕩起的風勁還在安邑城牆外卷起一絲絲的灰土,這邊他們己經到了巫山內。也許是因為安邑受到了襲擊,巫山內的守衛比起上次夏領來時,何止嚴密了十倍?滿天滿山的都是一隊隊的黑衣大巫,一對對鬼火般的眸子掃視四周,那視線都能把泥 土燒出個窟窿來。

  黎巫身體一晃,己經在巫山入口的大道上停下,隨手把夏頡和白丟在了地上。附近有近百名大巫本能的沖上前了幾步,看到是黎巫等人,立刻又退回了原位。黎巫很是不屑的冷哼起來:“這群老不死的腦子糊塗了?那群海人也就能混進王宮占點便宜,想要到巫山來搗亂,就週邊的巫咒他們都破除不了,怎麼搞成這種緊張的樣子?”

  她看都不看夏頡一眼,自顧自的順著大道朝巫殿所在的那座山峰行去,一邊走,一邊對夏頡冷嘲熱諷。“夏頡,恭喜你了,被刑天家看上,要是你真的嫁入了刑天家,以後最少也能在大夏王庭裏混一個司、令之屬的高官吧?到了那時,封地、女子、無數錢物,可就符合了你這蠻子的心思了。呵呵,你一蠻子能走到這一步, 卻是不容易。”

  夏頡和白一對難兄難弟小心翼翼的跟在黎巫的身後,白轉著眼珠子,嘰哩咕嚕的打量著路邊的那些大巫。夏頡卻是反駁道:“我夏頡堂堂一好漢,卻不是為了什麼婦女、錢物才來安邑的。再者,怎麼說也是我娶他刑天家的女子,怎麼是我嫁入刑天家?”

  黎巫怪聲怪氣的說道:“啊呀,你這蠻子居然不是為了這些來安邑的?那你告訴我,你為甚來安邑呢?莫非你這蠻子還真的是受了感化,來安邑替大夏效力的不成?你可是南荒的蠻子,要選一個大王效命,也應該選南蠻的那些族王,怎麼跑來安邑了?”

  “我來安邑,這是。”夏領突然啞口無言,他找不出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告訴黎巫,他為什麼會來安邑。他能直接告訴黎巫說,他是一個來自另外一個時空的人,來安邑為的就是追求力量,追求返回自己那個世界的道路麼?

  從他到了安邑後的這些事情看來,他夏頡,的確是一個追求權勢、地位、功名富貴的俗人,徹頭徹尾的一個有奶就是娘的俗人。但是有什麼辦法呢?誰叫那些強力的巫術,都是各大巫家的秘傳絕學,一個普通的巫武,是根本不可能接觸到的呢?他起初除了給刑天家效力以求提升自己的地位,以接觸到更高的巫訣外,他還能怎麼樣?

  黎巫‘嘿嘿’的冷笑起來:“你找不出藉口來了?唔,我可有冤枉你不成?每年來安邑,想要求一個出身的巫實在太多了,不多你這一個。只是,那些巫實在是沒有你的好運氣。哼,哼,就說你現在能夠被我教訓,也是你的福氣,別的巫,想要我多看他一眼都不可能。”

  “是啊,是啊,真正是我的幸運。”夏頗在肚子裏朝天罵娘,每天被你這個心理扭曲的小巫婆折騰,這也算是福氣?

  心裏賭氣,夏頡說話也就顧不得輕重了,他擺出了南方蠻人的本來面目,大聲叫嚷道:“難道我這麼做有錯麼?多找幾個婆娘,多生他幾百個娃娃,這可是我阿姆對我說的,我們族裏的男丁,可不都是這樣過了一輩子?只是,他們沒有我的運氣好,沒有刑天家把自己家裏的女人送給他們。哈,這是我的命,又怎麼了?”

  黎巫的嘴巴張了幾張,被夏頡一句話堵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陣子,她才惡狠狠的呵斥道:“我管你們這些蠻子去死?可是你如今算是我黎巫殿的巫,你就不能像那些卑賤的蠻子那樣過一輩子。”冷哼了幾聲,黎巫眼裏閃過一道詭秘的綠光,得意洋洋的說道:“看來,我要找幾個巫老好好的讓你明白,身為一名巫,你應該如何做才是對的。”

  她回過頭來,橫了夏頡一眼,很是憤怒的教訓道:“你可是我黎巫的屬下,要是你被刑天家當成了配種的,我的臉面卻放在哪里去了?”

  “這個。”夏頡只能無辜的看著黎巫,攤開雙手做自己實在是不知情狀。刑天家找他夏頡配種,似乎,似乎和她黎巫沒有任何關係吧?就夏頡看來,能夠和刑天家結親,對他實在是最好的選擇。如果他想要掌握足夠強大的向東夷人報復的實力,他怎麼可能離開刑天家的支持呢?

  前面快步疾走的黎巫卻是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狠狠的用手指捅了夏頡的胸口幾下,惡狠狠的訓斥道:“你既然說了你是一個好漢,那麼就像個好漢的樣子吧,不要被人當作工具來操用。你是我在安邑少有的看得起的人,可不要讓我看輕了你。”

  夏頡搖頭苦笑,摸摸白的腦袋,緊跟在黎巫身後,朝那巫山最高處的天巫殿爬去。一邊順著那無數石階往上爬,夏頡一邊問那黎巫:“天巫找我,又有什麼事情?剛才我看你們,不是都朝王宮去了麼?”

  黎巫乾脆的說道:“不知夭巫找你何事。方才去王宮,王宮正殿都被震塌了,大王很是惱怒,回去後宮休憩了,我們還留在王宮作甚?只是。”她回頭看了夏頡一眼,這才說道:當代天巫對於星相運數的造詣,卻是遠遠不如前任天巫的,怕是他找你,還真有點事情。”

  她突然壓低了聲音,有點憂心忡忡的嘀咕道:“王宮被外人侵入,毀掉了這麼大一片宮殿,這種事情,就是當年東夷人三千神射手突然攻佔了安邑都沒發生過的啊。這個兆頭,可是很不吉的。再說了,前任天巫好好的,非要耗費自己三年的壽命揣測天機,怕是真的有什麼事情吧?”

  夏頡的心臟沉了下去,他別的東西不怕,就怕這些實力可通鬼神的大巫說什麼天機命數的話。這些大巫,就好似地震來臨前的老鼠一樣,對於危險總有一種本能的直覺。能夠讓天巫詢問自己這個繼承了前任天巫精神烙印的人,恐怕事情不會很簡單。“該死的,那九王子混天候,起什麼名字不好,非要叫做履癸呢?若是九王子是履癸,莫非這任夏王,就是。”

  他一邊走,一邊尋思著前世裏自己記得的那點關於夏朝的並不豐富的資料。黎巫似乎也有點心事,一路行來沒有再說一句話。二人一獸就這麼爬上了巫山的頂部,走進了上次天巫隕命時進去過的那條甫道。

  這一次,黎巫帶著夏頡和白,直接穿越了角道,繞過了上次夏頡憑空得到天大好處的大廳,最後到了一個極大的空洞內。這應該已經是巫山的腹地了,整個山腹被鬼神之力掏空,變成了一個直徑數十裏,不知道有多深的巨大圓井。上方透亮,可以看到天空的白雲、藍天,‘颼颼’的大風從上面灌了下來。

  數以百計的十幾丈方圓的石板懸浮在這巨大的天井中,上面雕刻了複雜的星圖,正中最大的那塊石板直徑有裏許左右,上面有十二座祭壇,正中是一個底座邊長十幾丈的方塔,天巫午乙,就跪坐在那方塔之上,手裏翻來覆去的擺弄著幾塊白色的龜甲。

  黎巫帶著夏頡和白飄到了那方塔之下,朝天巫緩聲道:“天巫,我把夏頗帶來了。”

  “嗯。”天巫緩緩的應了一聲,隨手丟下了那幾塊龜甲,大步的走下了那方塔,朝夏頡點頭道:“好,坐。”

  幾塊石磁無聲無息的從腳下的石板下浮了起來,天巫首先盤膝坐在了那石墩上,夏頡也很大方的坐好,沒有絲毫拘束的表現,贏得了天巫目光中的幾絲贊許。只有黎巫背著雙手,在腳下這塊大石板的邊緣晃來吳去,卻是懶得坐下聽天巫和夏頡的對話。

  白扭著一對粗壯的腿子,就在夏頡身邊想要學夏頡的模樣盤膝坐好,奈何他的腿子實在不適合做這樣的動作,最終只能氣極敗壞的叫嚷了幾聲,一屁股坐在了石磁上,緊接著又躺了下來,伸出一對爪子,仔細的開始梳理自己下體的長毛。這等近乎放浪的行徑,卻是弄得天巫側目,很是仔細的看了白好幾眼。

  不解天巫找自己有何用意,夏頡心中,實在無法把自己和高高在上的巫教教主聯繫起來。當下他也不客氣,直接開口問道:“天巫,不知你找我何事?我夏頡巫力有限,怕是不能幫你做什麼。”

  夏頡從來沒有見過一個老頭兒能笑得如此的陰險,如此的開心,如此的燦爛,那無比陰險的笑容到了他的臉蛋上,就硬是變成了一朵巨大的牡丹花,整個都發放出了數十丈的光彩來。天巫突然平移了幾丈,湊到了夏頡的身邊,用力的拍打了一下夏頡的肩膀,重重的點頭說道:“不用你出力做什麼,只要你去做,就自然有人去了。”

  “嗯?”

  黎巫也飄了過來,揭下了長袍上的頭罩,很好奇的看著天巫。她極其納悶的問天巫:“這樣聽起來,你在算計誰?”

  天巫‘呵呵呵呵’的乾笑了老好一陣子,這才眨巴了一下眼睛,非常坦然的說道:“計算我大哥,也就是隱巫殿主,大夏巫教星宗宗主,隱巫太弈!”他眯著眼睛對夏頡道:“只有通過你夏頡,才能算計到他呀。整個大夏除了他,沒有人能做到那件事情。”

  “唔,何事?”夏頡看著天巫,一臉風波不興,很是沉穩的模樣。

  “很簡單,從東夷人的手上,把我天巫殿的‘寰宇定星輪’搶回來。”天巫拈了拈鬍鬚,一本正經的看著夏頡:“我己經和刑天家主約定,著你帶領人去給東夷人的大族長賞賜錢物、綢緞、茶磚、藥草、女子之類,你就去東夷人的祖地,作出一副要想辦法把‘定星輪’偷回的模樣。而我會把這事情告訴我大哥,太弈自然會出手相助的。”

  夏頡倒吸了一口冷氣,黎巫已經忿忿的咒駡起來:“天巫,你也忒奸猾了。去東夷人的祖地偷回‘定星輪’,你不如叫夏頡自殺了還來得乾脆。如今東夷人祖地內最少有九羽神射手百人以上,隨意一人可以輕鬆殺死夏頡這樣的小巫數萬人,你叫他如何得手?"

  天巫一臉的無辜:“我沒叫夏領真正去偷呀?我只要他作出偷‘定星輪’的樣子來,太弈自然會去的。”

  黎巫咆哮道:“隱巫太弈莫非是天神不成?他怎麼可能做到那種事情?東夷人的祖地,傳說還有大神後弈親手設下的巫咒禁制,誰能輕易的從那裏面取出東西來?你們這群老不死的,怎麼就不知道自己出手去做?"

  雙手一攤開,天巫任憑黎巫朝著自己大加呵斥,淡淡的笑道:“太弈自然能做到。當日他強奪東夷人的鎮族至寶‘射日訣’,不也是這樣強奪出來的?那一次,他還親手殺死了東夷人數十高手,更把東夷人那一任的大族長渾身骨頭打成了粉碎,這種手段,九州之內,若說能有人帶回‘定星輪’來,也只有他一個了。”

  隱巫太弈,贈送自己‘射日訣’的人,夏頡總算是能夠證實那個渾身髒兮兮的老頭子的身份了。想起安邑令的一對兒女,居然在大街上對這樣的人無禮,夏頡只能為安邑令捏住一手的冷汗。

  咳嗽一聲,打斷了‘打抱不平’的黎巫那憤怒的訓斥聲,夏頡問那天巫:"‘定星輪’是什麼東西?既然是天巫殿的寶物,怎麼卻又落入了東夷人的手中?嗯,我去盜取‘定星輪’,隱巫真的會出手相助麼?"

  天巫一五一十的回答道:“‘定星輪’,可以讓我借助秘法,窺探天機,彌補我自身修為的不足。如今我大夏卻是有一劫數憑空生成,前任天巫卻也是為了這事才耗費了最後三年的壽命。至於‘定星輪’為何去了東夷人的手中,底欲應該知道,東夷人曾經以三千神射手,突然攻佔了我安邑城的事情吧?就是那一次,被他們順手掠走了。”

  笑眯眯的看著夏頗,夭巫繼續道:“至於太弈麼,他是一定會出手助你夏頡的,若是其他人,死在了東夷人的地盤上,他都不會理會,可是你夏頡,卻是不同的。我和他做了數百年的兄弟,還有不清楚他的地方麼?他怕是想要把你當作隱巫的傳人了,所以才贈送你‘射日訣’,以考驗你的資質,他怎麼會讓你白白死去?”

  “我?隱巫傳人?”夏頡有點頭暈,指著自己的鼻子,搞不清這隱巫,以及這所謂的巫教星宗,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隱巫傳人?”黎巫大聲的叫嚷起來,一腳把夏頡踢開了一邊,坐在天巫對面指著天巫的鼻子喝道:“你戲弄誰呢?這蠻子,怎麼可能被隱巫看上?你若說太弈要把女兒嫁給他,我卻是寧願相信這個藉口,可是要他做隱巫傳人,我怎麼也不信。”

  天巫笑得很古怪:“隱巫太弈,我大哥他生平未娶,哪里有女兒送給夏頡?至於為何看中了夏頡,卻是有天大的理由在裏面。太弈他裝瘋賣傻,在安邑城內裝成一賤民的模樣,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巫的欺淩,可是敢出頭替他說話的,只有夏頡一人。”天巫無奈的歎息了一聲,滿臉都是說不出的滋味:“太弈他脾氣古怪,無人敢對他的選擇說三道四的,故而,夏頡的運道,的確是不錯的。”

  天上掉了個大餡餅,都無法形容夏頡此時的心情。就因為在太弈受人毆打的時候站出來說了幾句公道話,就能被太弈看上?這太弈的脾氣,果然是古怪到了極點。“老天保佑,這五講四美三熱愛的教育,還是要時時掛在心上啊。放在我前世那裏,一個老人在大街上被人毆打了,十次裏面總有三五次要有人出來助人為樂的吧?怎麼放在安邑城,卻就這麼稀罕呢?”

  天上掉了個大餡餅,都無法形容夏頡此時的心情。就因為在太弈受人毆打的時候站出來說了幾句公道話,就能被太弈看上?這太弈的脾氣,果然是古怪到了極點。“老天保佑,這五講四美三熱愛的教育,還是要時時掛在心上啊。放在我前世那裏,一個老人在大街上被人毆打了,十次裏面總有三五次要有人出來助人為樂的吧?怎麼放在安邑城,卻就這麼稀罕呢?”

  夏頡還在這裏胡思亂想,那邊天巫卻是己經嚴肅起來,朝黎巫說道:“旒歆,好了,你也不要抓著我說事。夏頡此番前去,有隱巫殿在他背後做靠山,誰也傷不了他一根頭髮就是。”天巫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你,根本不知道隱巫殿有多強的實力!我等九大巫殿合稱日宗,乃是我大夏巫教宣揚教義的途徑,九大巫殿聯手,怕是才能和隱巫殿的實力相抗,這等事情,卻是只有歷代日宗、星宗的宗主才知曉的事情了。”

  黎巫安靜了下來,不再多說了。若是天巫說的是真,那有太弈做靠山的夏頡,怕是天下還真沒人能傷了他。心平氣和的黎巫盤膝坐在石墩上,赤腳丫點啊點的, 伸手過去一手抓過了白的脖子,把他拉近身邊,隨手又是幾顆藥丸灌進了白的嘴裏。那正梳理身上長毛梳得開心的白,頓時嚇得尖叫起來,抱著肚子在這塊大石板上 一陣飛竄,恨不得連心肺都吐出來。

  天巫喘了一口大氣,這才朝著夏頡一招手道:“來,坐下吧,今日卻是無事,正好把事情的前後因果,向你們好好的分說一番。若說起這次的事情來,端的是決定了我大夏的生死存亡,卻是不知道應在多少年後的事情了,真正大意不得。若非如此,前任天巫卻又為何拋棄了三年壽命,用那逆天之術揣測天才日命數?”

  滿天星光燦爛,沒有絲毫污染的大氣層,讓那璀璨的星光直接照耀在大地上,世間萬物,都被披上了一層厚重的銀光。

  星光下,夏頡帶著白,一人一獸慢吞吞的順著荒野,從巫山向安邑城行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到了安邑城後,似乎事事都變得如此的順利,為什麼自己能夠得到刑天家沒條件的信任,以及自己的地位為甚上升得這麼快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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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28 15:48:23 |只看該作者
  除了自身的資質不提,純粹土性巫力的巫的確罕見,可是也不值得刑天家為了自己出這麼大的本錢。自己同時受到了天巫殿和隱巫殿的注意,這才是刑天厄乃至刑天家的長老們用盡心思拉攏自己的原因。按照前任天巫的說法,他夏頡對應的,是天空中無端端突然出現的一顆新星,在大夏的星相命數中,佔據了極其重要的一 個位置。

  而對幹隱巫太弈來說,脾氣古怪的太弈看上了夏頡,想要在日後讓他成為隱巫的傳人。這喜歡穿得破破爛爛掩去了本來面目的老巫最是喜歡在安邑城內挨打,挨揍了數百年,卻只有一個夏頡冒頭出來幫了他一手,這老怪物就仿佛牛皮糖一樣粘住了夏頡,在巫殿內對那些身居高位的大巫下了嚴令,要巫殿的諸位大巫照應夏頡 一二。也正是因為他對那些巫殿殿主下了這樣的通令,才惹得天巫午乙動起了夏頡的心思,勾結了刑天厄,想要讓夏頡去東夷人的祖地,替他們偷回‘定星輪’。

  前任天巫說大夏未來面臨一個劫數,說不準是在什麼時間,但是一旦發作,大夏頃刻崩潰,整個巫教幾乎就要被連根拔起,再也無法在大地上公然出現。這等生死存亡的事情,才逼得前任天巫放棄了三年的壽命,用自己的壽命和精魄作為獻祭,以臨死前的通神狀態,向夭神謀求一個答案,看看這個劫數到底來自何方或者何 人,應該用什麼法子才能消泯。

  奈何中途殺出了一個通天道人,用了逆轉星圖的非人手段,提前送了前任天巫隕命,最終就留下了那不詳細的幾句言語。也就是那幾句零碎的話語,似乎卻是對九王子履癸大有利處的,這才讓天巫、靈巫、幽巫等可以通鬼神的大巫傾向了履癸。

  但,前任天巫留下的,還有其他的幾個預測,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就是說,當安邑城升起通天的火柱時,大夏的氣運就開始消瀉,開始朝衰敗大步邁進了。這次該隱他們動用了‘末日火焰’這種毀滅性的武器在安邑城內,那升起的蘑菇雲,不正是一根根的通天火柱麼?這可就證實了前任天巫的預測,這可就讓天巫他們幾個明瞭其中關鍵的大巫心急如焚了。

  故而,天巫午乙想要借助靈巫、幽巫的力量,再次的揣測天相。可是午乙在星相命數上的修為實在太差,根本不及前任天巫的十一,而就是以他如今的修為,在巫殿中也是無人能比的了。因此,自知力不能逮的天巫,就想到了借助鎮殿神器‘定星輪’的説明。

  ‘定星輪’,卻在若千年前被東夷人劫掠而去,這是讓整個大夏臉上無光的事情,夏王、天巫他們,是絕對不會公開勒令東夷人如今的大族長歸還‘定星輪’ 的,否則這不是讓天下人看笑話麼?大夏王庭、巫殿的威嚴何在呢?所以,沒奈何之下,只能動用暴力手段同樣的搶劫回來了。而大夏巫教中擁有這個實力,可以在東夷人的祖地中輕鬆進出的,只有隱巫太弈一人!

  “白,你看,我們哥倆個的運氣真不錯。就這樣都能蒙上幾個大靠山啊?看起來,升官發財,那是不用愁的了。”夏頡在那裏自我嘲諷,連連搖頭。“這樣也好,不管以後能走到哪一步,最終滅了東夷人那幾個部族,替我們父母親族報復了,我就帶你雲遊天下去。等得我有了足夠的實力,就可以破空虛空,尋找回去我那世界的辦法。既然九州鼎能夠把我送到這裏來,就一定能帶我回去,你說呢?”

  白‘吱吱’了一聲,突然跳了出去,一爪子抓死了一條躲在路邊的小獸,‘哢嚓’一口就把它的腦袋咬了下來,抱著那小獸的屍體一陣狂吸亂嚼,頃刻間吃了個殆盡。天巫抓著夏頡談了大半天的話,卻沒有讓人送一點吃食去那石板上,白早就餓得慌了。

  夏頡心情無比的輕鬆,自從來到了安邑,他的心情還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他乾脆蹲坐在了路邊的一塊石頭上,看著白在那裏捕食。這片曠野中的那些夜行的小獸頓時倒了大黴。一道白光在星光中閃動,時不時傳來尖銳的慘嚎聲,又一隻小獸被白抓裂了頭顱,熱騰騰的血肉內臟,進了白的肚子。

  輕鬆,為什麼不輕鬆呢?袖子裏有天巫贈送的一柄號稱用星辰鬼神的力量鍛煉了整整七百年的神兵利器,懷裏有天巫下令,從黎巫手上敲詐來的十三粒可以增進自身元神精力的神奇丹藥,這可都是白白得來的東西,能夠讓夏頡的實力突飛猛進的寶貝。天巫更說了,明日就破例一次,單獨個給夏頡一個測試鼎位的機會,他就 不用再等兩年後的那次九州大試了。

  抬頭看著星空,星空和前世並無不同,唯獨缺少的,就是那一輪圓月。漫天星相,恒古以來就是如此的運轉不休,雖然星辰之力並不是夏頡的本命巫力,他無法從中得到任何的益處,可是夏頡頗依然感受到了這恒古龐大的力量。

  一聲幽幽的歎息,夏頡低沉道:“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看著天空繁星點點,夏頡有點無奈的歎息道:“這個世界,我還是不適應。以前有楊頭命令我應該做什麼,可是現在,要我自己思考很多事情應該怎麼做。大丈夫成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在這個該死的大夏似乎不起作用。我己經讓夏王屈,被刑天家淫了。若非如此,我早就人頭落地,哪里還能找路回去呢?”

  夏頡猛的跳了起來,朝白大聲吼道:“白,回去了。到了我叫墨藻給你送上大塊的肉來,不要在這裏吃野地裏的,小心沾染了鼠疫之類的,可實在是麻煩。”夏頡也不想想,白是否能聽得懂‘鼠疫’這個發音是什麼意思,縱身過去,一手拎起了滿臉鮮血的白,把他擱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長嘶一聲,大步的朝著安邑城奔跑而去。

  強渾的土性巫力在眉心中旋轉,刺激得渾身肌肉一塊塊的膨脹起來,一步邁出,就有數十丈的距離。體內的氤氳紫氣更是浩浩蕩蕩,讓身體仿佛羽毛一般輕盈靈動,在長空中沒有發出一絲一點的聲音。夏頡就好似一塊被強力投石器砸出的巨石,勢道極強,卻輕飄飄不沾一點風氣,整個感覺,怪異到了極點。

  得意洋洋的仰天發出一聲長嘶,夏頡對肩膀上揮動著長臂‘吱吱’亂叫的白笑道:“明日開始,教你修煉這煉氣訣。你的‘白虎真解’,應該修練到了極深的地步,只有練這煉氣訣,才能讓你更進一步呀。白,我倒是真想看看,你以後能不能修煉出人身來哩。”

  白‘嘎嘎’的狂笑了兩聲,張牙舞爪的在夏頡的肩膀上一陣亂跳,很是驕傲的指著自己的心口比劃了又比劃,露出了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夏頡同樣‘嘎嘎’大笑,嚇得路邊密林中的鳥雀突然飛騰起來,‘嘰嘰喳喳’的叫嚷個不停。

  白一時興起,看到這些鳥雀居然如此呱噪,立刻擺露出了山林之王的威風,一聲巨大的咆哮從他胸腔中發出,巨大的風暴席捲了方圓數十丈的山林,一片片刀鋒般的氣勁劃得那些樹枝‘劈裏啪啦’的掉了下來。滿天血雨紛飛,無數鳥雀被白這一嗓子震成粉碎,化為肉泥摔了下來。

  密林內,突然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打!”

  ‘颼颼颼颼’,數十點寒光從林子內射出,速度極快,勁道極強。夏頡眼尖,己經看出那是夏軍制式用的弩箭,拇指粗細、兩尺長的純鋼箭杆,三棱形的穿甲箭頭,在夜空中反射著天上星辰的寒光,仿佛一群餓狼,朝著他的胸口就撲了過來。

  ‘哈’,一聲大吼,夏頡身上肌肉突然膨脹成平日的數倍大小,一塊塊肌肉疙瘩撐碎了身上的衣物暴露出來,仿佛花崗岩雕刻出的色澤,一絲絲筋肉在星光下顯得如此的清晰,充滿了力量感。夏頡只是一拳朝著那一片弩箭轟了出去,一股狂風順手而出,一陣胡亂聲響處,那幾十隻弩箭早就被狂風不知道吹去哪里了。

  夏頡大聲吼道:“哪位朋友給我夏頡開玩笑?軍用的制式弩箭,也是你們拿來好玩的不成?”每一支軍用弩箭上,都刻畫了或多或少的巫咒,若是真有人不提防被那弩箭射中,巫咒立刻發作,就算是巫,也是消受不起的。若不是夏頡這等土性巫力的巫武,身體結實到了變態的地步,誰敢正面當這種弩箭的攢射?

  一條黑影突然從密林中跳出來,一柄青濛濛的二尺長、巴掌寬的短劍狠狠的朝著夏頡當面劈到。那劍鋒上,有一道兩寸多長的光芒閃動,堪堪距離夏頡的面孔還有數尺的時候,‘味啦’一聲化為一道極亮的寒光,己經射到了夏頡的喉結前。

  ‘哈’,又是一聲大吼,夏頡隨手披上那件龍皮軟甲,一拳朝著那劍鋒砸了過去。土性巫力彙聚在他手臂上,整條胳膊簡直比鋼鐵還要堅固十倍以上,拳頭和那劍光、劍鋒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一聲巨響,一圈氣浪朝著四周橫掃,數百顆大樹被那氣勁震成了粉碎。劍光粉碎,劍鋒被倒彈了數尺,夏頡卻被那劍上蘊含的巨大力量,強行震退了數十步。夏頡狼狽的踉蹌倒退,一步都是一個深深的腳印踏在了那地面上,附近的土層,都被震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縫隙。“該死的,你好大的力氣,怎麼比我的力氣還大?”

  那突然出劍襲擊夏頡的男子力量比夏頡大了好多,一劍之下都有數十萬斤的力量轟在夏頡的身上,倉促出拳的夏頡,自然吃了苦頭。

  那男子冷笑了一聲:“夏頡,我不要你死,只要你自己斷去四肢,我就繞過你如何?”

  自己斷去四肢?開什麼玩笑,夏頡不管是前世今生,還從來沒做過這種沒交手就求饒的下賤勻當。當下夏領一聲怒吼,身上巫力全力運轉,體內氤氳紫氣更是混雜在了巫力中,把他的肉體力量提升了百倍以上,踏著‘隆隆’的腳步聲,朝著那男子沖了過去。“大相所希,大聲所希,大形所希,大音所希。土靈,現形。”隨 著夏頡的古怪咒語聲,地上的泥土一陣扭曲沸騰,數條高大的土黃色身影從地下突然冒起,同樣大聲吼叫著,朝著那男子撲了過去。

  唔,在天巫殿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除了天巫給夏頡講述了一切的前因後果,夏頡還很是敲詐了一番力巫殿煮,逼得力巫殿下屬土巫殿的大巫,把他們土巫殿所有應用土性巫力的巫咒盡數傳授給了自己,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巫殿。否則,天巫交待的事情也不過是幾句話,哪里會讓夏頡逗留到了深夜才返回安邑?

  這七八條巨大的身影,正是夏頡學來的土性巫咒中很是實用的,召喚地下亡靈彙聚地氣現身為自己所用的‘土傀儡’這等土靈因為裏面有人的亡魂存在,智商極高,對戰之時,卻是不用自己耗費心力去指揮了。

  那男子愣了一下,低聲罵道:“一蠻子,怎麼學會了這些巫咒?”他的短劍揮動,連續數劍轟在了那些土人身上,卻只能斬下一塊塊的土塊石塊,但是這些土人一陣怒吼,腳下土層一陣翻騰,身體又彌補完全,哪里受到任何傷害?

  ‘啊呀’,那男子終於一聲悶哼,被逼無奈的和用盡了全力的夏頡正面碰了一擊。

  ‘嘎’,那青色的短劍首先扭曲,睜大了雙目的夏頡一陣咆哮,臉上青筋一根根的爆突出來,渾身所有的力量怕不是有數百萬斤?全部壓在了那男子的手上。

  土性大巫天生就在體力上佔據極大的優勢,夏頡頗這全力一拳,加上氤氳紫氣提升的力道,立刻讓那男子感覺仿佛泰山壓頂一般,一口心血一震,已經到了嗓子眼上,若是這口血噴出來,他那勁氣一瀉,就要活生生的被夏頡當場一拳打死!

  正在性命交關的厲害關頭,早就從夏頡肩膀上消失的白突然有如幽靈一樣出現在那男子的身後,兩團淩厲的白光從白的爪子上冒了出來,漸漸的彙聚成了十道鋒利的刀鋒,狠狠的就朝著那男子的後心挖了過去。白更是無比齷齪、下流、無恥的,腳爪狠狠的朝著那男子的後庭捅了過去,他的腳爪上,依然是白光閃動。這是白 在山林中抓野豬吃的時候,經常用的招數啊。

  密林中有人尖叫起來:“夷令,小心身後啊!”

  數十支弩箭雨點一樣朝著白射了過來,同時還有十幾條人影手持長劍,怒吼著沖出了密林。

  ‘噗嗤’一聲,白的野性發作,活生生的掏出了那男子的一塊肩胛骨,這還是那男子聽到了同伴的吼聲,急忙把身體扭動了一下這才避開了要害,否則白就會把他的心臟給掏出來。可是下體的那一腳,他可就避不開啦。一道淩厲的氣勁直接從那男子的糞門轟了進去,直搗他的五臟六腑,疼得這男子眼前發黑,‘嗷’的一聲丟掉了短劍,高高的就跳了起來。

  夏頡的一拳轟在了那夷令的大腿上,強勁的拳頭直接穿透了他的大腿,齊著大腿根兒轟碎了他的腿子。那幾個土靈更是直接跳起,用自己的身體重重的砸向了夷令,把他砸得落在地上,一口一口的鮮血狂噴了出來。

  眼裏黃色的寒光閃動,夏頡無聲的念誦了一聲簡短的咒語雙手結印朝著地面按了下去。

  ‘轟隆’一聲巨響,千丈方圓內大地突然綻開了無數條裂縫,數以萬計拳頭大小的戊土神雷轟鳴著從那裂縫中胡亂的蹦了出來,對著密林中的那些活物就是一通亂轟亂炸。

  沖出來救夷令的十幾個黑衣人顯然都是庸手,最高不過七八等巫武的水準,被夏頡這戊土神雷一轟,頓時全部噴血倒地,肢體破碎。密林中也傳來了無數人的呻吟聲,想必是那些弓弩手也被炸翻在地,如今正在地上掙命。

  夏頡長籲了一口氣,鬆開全身的氣勁,朝著那倒在地上吐血的夷令喝道:“誰叫你們來的?夷令?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夏頡有點奇怪了,這夷令是想要教訓自己麼?否則怎麼只是僅僅讓自己自斷四肢?而且這夷令毫無疑問是一個高手,如果不是自己的肉體強度超過了正常大巫的鼎位水準,如果不是自己最近修為突飛 猛進,怕是第一劍就足以重傷自己了。

  那夷令躺在地上,只是閉著眼睛不吭聲。

  夏頡惱怒,狠狠的一腳朝著夷令斷掉的那條大腿踏了下去,他怒吼道:“你敢不說怎地?可不要逼我逼供你,大夏的天下,可沒有。”夏頡的聲音突然降低,含糊其辭的嘀咕道:“***,大夏可沒有‘日內瓦協定’來保護你的。就是老子以前,也從來沒遵守過這該死的協定啊。”

  蹲下身體,夏頡就要用以前學來的分筋錯骨的手法來逼問口供,那夷令想必是明知道自己不得倖免,突然睜開了眼睛,朝著夏頡怒目而視。

  ‘哼’,冷笑了一聲,夏頡招過白,故意大聲說道:“白,把這廝的衣服都給我扒下來,等下他若是不開口,嘿嘿,你去抓幾支小獸,看看把他的下體都啃食了,他是否還這麼嘴硬。”

  夷令的臉色突然一白,看夏頡就仿佛見鬼一般。突然,夷令的臉色變為狂喜。

  夏頡剛剛一愣,搞不清夷令為甚要面露喜色,後面突然有一股龐大的力量透體而來,命中了夏頡的後心。

  龍皮軟甲通體粉碎,紫綬仙衣畢竟不是自身煉製的法寶,根本無法做到隨心所欲,那股力量直接震碎了夏頡後心正中的脊椎骨,透進了夏頡的身體。五臟六腑仿佛被天雷命中,夏頡‘嗷’的一下,一口血就噴了夷令滿頭滿臉。

  強行提起一口真氣,用那氤氳紫氣護住了心脈,土性巫力強行貫通了粉碎的脊椎骨,把那骨節急速修補了一番,夏頡一手抓起白的脖子,大聲吼道:“走!"

  ‘哧啦’一聲尖銳的破空聲從背後傳來,那偷襲夏領的人又是一拳轟出。

  四周人影閃動,有七八名渾身上下散發出讓夏頡不敢正視的強勁波動的蒙面大巫,正從兩冀朝著夏頡包抄而來。

  背後那出拳的人冷笑道:“夏頡,你今日,必死。著!”

  又是一拳命中夏頡後心,這一拳差點沒把夏頡整個人都給打碎了,渾身骨骼都發出了‘嘎吱’的斷裂聲。夏頡再也忍耐不住,連續七八口漆黑的血塊大口大口的噴了出來。眼看夏頡就要不支倒地,一蓬紫光突然環繞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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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28 15:51:3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四章 鼎位

  識海內仿佛有數百道天雷同時炸響,夏頡眼前金星亂閃,七竅中都噴出了血來。那緊跟在他身後的偷襲者,實力超過夏頡太多,饒是紫綬仙衣己經自主的發出紫光,護住了夏頡的身體,卻依然無法完全的抵銷掉那人拳頭上巨大的力量。九成九的勁道被紫綬仙衣抵銷,剩下的一點餘波,卻依然重創了夏頡。若不是他體內土性巫力生機極強,夏頡早就委頓倒地。

  兩條黑影從兩側突然撲了過來,兩柄漆黑的骨刀帶著長長的黑色光波,重重的砍在夏頡的兩肩上。陰寒刺骨的邪異能量直透夏頡體內,他甚至聽到了耳邊有無數鬼怪陰神的長嘯。那陰冷的能量所到之處,夏頡身體的肌肉纖維、經脈、神經盡數失去了活性,變成了冷庫裏的凍豬肉一般,哪里還能動彈?那種陰暗的能量,更是在慢慢的侵蝕夏頡的心神,讓他眼前幻象連連出現。

  飄行在側後方的一條黑影突然大聲的念誦起一篇很長的咒語,一圈圈黑色的波紋從他身上發出,無數鬼神虛像帶著淒厲的嚎叫聲鋪天蓋地的從那波紋中閃了出來,揮動著各種奇怪的兵器,朝夏頡當頭打下。一不小心,己經神志恍惚的夏頡額頭上被一奇形鬼神打了一杵,額頭上火星亂閃,‘啊呀’一聲打了個赳趨,頭疼欲裂,差點就沒倒在了地上。

  夏頡心裏一陣惱火,哪里來的這麼幾個實力超強的大巫?看這架勢,和那夷令不同,這後來的偷襲者,要的分明是夏頡的性命。最近自己有得罪誰麼?怎麼一夜之間,有兩撥人來找自己的晦氣?一夥人要自己的四肢,另外一夥則乾脆要自己的性命。尤其第二波人,他們的實力之強悍,按照夏頡的判斷,也許都在六鼎以上,是真正的高手,怎麼會來偷襲自己?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夏頡的性格,咬破了舌尖,一股刺痛讓他的精神一陣,腳下猛然發力,突然大步沖上前了幾步,把後面那緊隨身後的偷襲者甩下了十幾丈,隨手就把白朝斜次裏扔了出去。白卻是精明,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悄無聲息的就消失在了黑暗中。夏頡右手朝左手腕上的手鐲一探,己經抓出了自己的那柄沉重的狼牙棒,奮起全身力量,朝身後那人狠狠的砸下。

  那人沒想到夏頡突然揮出了這麼巨大的一根棒子,驚愕之下只能本能的運足了全部的巫力,拳頭上裹著一層赤紅的火焰,火焰化為一怪異的虎頭形狀,帶著巨大的震盪聲,朝那白慘慘的狼牙棒轟了過去。

  二十四萬斤的沉重兵器被夏頡的怪力所揮動,狼牙棒上的力道何止千萬斤上下?那拳頭上的力量卻也是強橫到了極點,起碼有一拳毀掉一座大山的威力,兩者一碰撞,刑天厄留在狼牙棒中的巫咒和通天道人刻在狼牙棒內的符第,可就全部被激發了。

  ‘哧啦啦、哢嚓、砰’,一連串怪異的巨響,那蛋尤骨所打造的狼牙棒變得通體透明,無數道紫色的天雷、黑色的陰雷纏繞其上,仿佛一條條蛟龍怪蟒,待機噬人。無數道雷霆、隕石從天空急速落下,雨點一樣的朝著夏頡他們身體所在的地方打了下來。一圈強勁至極的震波朝著四周擴散,平地裏把那地面下陷了三丈,所過之處,土石亂飛,地面發出了怪異的綠色幽光。

  夏頡只感覺自己手腕巨震,右手手腕‘哢嚓’一下被震成粉碎,狼牙棒脫手飛出。那和夏頡硬碰一記的人則是慘嚎一聲,身體在瞬間被數以萬計強勁的天雷命中,一塊塊丈許方圓的隕石也仿佛有靈性的活物一樣,準確的魚貫命中了他的身體。他整個軀體就在飛騰的火雲和無窮無盡的煙霧中被淹沒。最後那狼牙棒上通天道人所畫的一道‘太霄清雷符’發作,一道直徑十幾丈的紫色雷霆自天而降,乾淨俐落的把那人整個轟進了地面,地上就只剩下了一個直徑十幾丈黑漆漆的大窟窿。

  隨後,不等夏頡以及剩下的那幾個襲擊他的巫反應過來,那道太霄清雷己經在地下發作,那黑漆漆的大窟窿裏突然雷光萬丈,一道通天的火柱直沖九天,大地在顫抖,整個地面都在瘋狂的炸裂,裏許範圍內的土地同時朝著天空彈了起來,整個夜空,被詭異的光和熱照耀得一片通亮。‘轟轟、嗡’,一團巨大的熾亮的蘑菇雲自地下升起,方圓五六裏的地面,被那道雷霆在瞬間化為烏有,直接打成了洪荒混沌狀態。

  夏頡有紫綬仙衣護體,就仿佛一顆紫色的乒乓球,被那爆炸的力量直接炸飛了十幾裏,就聽得仿佛放煙花一樣,夏頡身上的骨骼‘劈裏啪啦’的一陣亂響,通通炸成了粉碎。這種劇痛,差點沒讓夏頡哭喊出來,恨不得就要暈過去才好。奈何夏頡元神過於強大,精神過於堅韌,想要暈過去,也是只能想想。氤氳紫氣護住了他的大腦、心脈,他如今反而比平日裏更加清醒百倍哩。

  那幾條偷襲夏頡的人,卻在那劇烈的爆炸中留得了一條性命,畢竟那太霄清雷並沒有直接命中他們,雖然也免不了渾身燒傷、擦傷,卻好歹留下了性命,如今又生龍活虎一般朝夏頡衝殺而來。只有那剛開始偷襲了夏頡一拳,差點沒把他直接打死的那人,被通天道人親手所書的符咒命中,如今早就骨肉成泥,就連魂魄都被打成了粉碎,哪里還留下任何一點痕跡來?

  剛開始用弓弩偷襲夏頡的夷令等人,早在夏頗中第一拳的時候就倉皇逃開。別看那夷令斷了一條大腿,可是就以剩下的那條腿子蹦彈,速度卻也比正常人快了不少。短短的時間內,他們己經逃出了十幾裏開外,猛不丁的看到身後那劇烈的爆炸,一個個早就嚇得發呆,哪里還敢在原地逗留?早就倉皇的朝著安邑城的方向逃了過去。

  那念誦咒語,驅使鬼神陰神攻擊夏頡的巫急速的朝著夏頡飛撲。他手上握著一柄三尺長的黑色骨刺,骨刺上黑煙纏繞,無數鬼怪嚎哭聲隱隱傳來。他骨刺的去向分明就是夏頡的心口,若是被這等詭異的巫器刺中心臟,夏頡的一縷魂魄,立刻就會化為那巫器中的厲鬼,終身受這名巫驅使。眼看到夏頡渾身噴血,肢體都己一種古怪的角度扭曲著,分明是己經動彈不得的樣子,那大巫得意洋洋的發出了獰笑聲,撲上前的速度,更是快了不少。那骨刺也急驟的顫抖著,仿佛恨不得立刻就能痛飲夏頡的心頭熱血。

  渾身閃動著熾亮白光的白,突然幽靈一樣從一棵大樹上跳了下來,鋒利的爪子無聲無息的朝著這名巫士的脖子劃了過去。‘噗嗤’一聲,只顧著去搶奪夏頡的陰魂精血,卻忽略了自身防禦力的那大巫,脖子上噴出了一道血泉,腦袋飛出了十幾丈遠,身體朝前踉蹌了幾步,終於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白同樣以偷襲的手段幹掉了一名巫士,立刻旋風一樣的朝著剩下的三名巫武、兩名巫士撲了過去。他身上的白虎真氣化為數百道長矛大劍,發出了‘嗤嗤’的破空聲,遙空朝著那五名巫亂劈亂砍。白生平第一次,把吃奶的力氣都給擠出來啦。

  奈何實力差距太大,那剩下的三名巫武之一獰笑了一聲,很簡單的一拳劈出,同樣金性的巫力化為一柄巨大的長刀,長刀上纏繞著一片片綠火陰雲,和白所發出的劍氣硬碰硬的對撞了一記。‘鏗鏘’一陣巨響,白所發出的那些劍氣紛紛粉碎,那長刀更是順勢而入,狠狠的劈在了白的心口上。那巫武獰笑道:“好一頭罕見的白貌琳,去死吧。”

  ‘當’,仿佛洪鐘大呂敲響一般,這足以攔腰劈開一座大山的一擊,只是在白的身體上削出了幾點火星,甚至連他一片鱗片都沒有砍動。被黎巫灌了無數的湯藥下去,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軀的白,根本就成了一個打不死的怪物l生平第一次啊,白深深的感激起黎巫對他的‘虐待’和‘蹂蹭’,出於野獸的本能,白清楚的認識到,自己這具強橫異常的軀體,有多麼重大的意義。

  ‘嘎嘎’一聲怪笑,甚至就連五臟六腑都沒有受到一點兒震盪的白運足了體內的白虎真氣,‘嗽嗽’有聲的朝著那五名巫撲了過去。五名巫有點傻眼的看著白活蹦亂跳的又撲了過來,突然一聲大喊,無數巫咒同時朝著白轟了過去。

  滿天都是陰雲鬼火、金刀巨石,無數強勁的巫咒炸得白在空中亂射,仿佛彈珠一樣,一時被炸到了這裏,一時又被轟去了另外一個地方。無數火光在白的身上閃動,卻連白的毛都沒有敲下一根。無數的鬼神虛像在天空急飛,手上兵器雨點一樣的朝白砸了下去,卻依然只能砸出一片片的火星,哪里能傷他分毫?

  一名巫武驚喝道:“這是貔貅麼?怎麼可能?”

  眼看得普通的巫咒對於白根本沒有任何效果,這巫武可就著急了。剛才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安邑城的衛軍肯定己經在往這邊趕來。若是不能殺死夏頡,那麼自己回去如何交待?當下他喝道:“你們去殺了那夏頡,我來對付這畜生。”說完,他團身撲上,兩隻大手朝著白的長臂抓了過去。他想要用自己佔據壓倒性優勢的體力,先制服了白再說。

  四名巫應諾,朝著躺在地上的夏頡急撲而去。白急得‘吱吱’亂叫,胡亂的射出了十幾道劍氣想要攔截那四名巫,卻都被他面前的那巫武給中途截了下來。鋒利的劍氣在那巫的大手上粉碎,發出了一連串的爆炸聲。白更加著急了,突然運起了全身的所有白虎真氣,彙聚成一道極強的白光,張開大嘴,朝著那近在咫尺的巫武當面射了過去。

  那巫武猛然一驚,怒斥道:“好奸猾的畜生。”饒是他的巫力強大,卻也不敢用脆弱的面部去接那道白光啊?他只能用兩條手臂護住了頭臉,朝著那道白光硬撞了過去。‘哧啦’一聲脆響,那巫武的衣物炸成粉碎,兩條手臂上的肌肉被生生的掀去了一層,疼得那巫尖叫起來。

  緊接著,那四名撲向夏頡的巫也發出了驚恐的叫聲。

  就見夏頡從手鐲裏掏出了一面半紅半黑的巴掌大小的圓鏡,一口紫色真氣噴到了那圓鏡上,就用那黑色的鏡面朝著四名大巫晃了又晃。四名巫渾身一抖,只覺得體內魂魄飄然欲飛,一縷陰魂差點就從七竅中飄散了出去。這種古怪的事情,哪里由得他們不驚呼出聲呢?那圓鏡發出了數十丈長的一道黑光,死死的把那四名巫罩在了裏面,一股巨大的吸力,不斷的抽動著他們體內的魂魄、精血。

  這面圓鏡,正是有名的先天法寶一一陰陽鏡一一奈何也是多寶道人仿製的貨色,成力顯得差了一點。若是正品陰陽鏡在此,這四名巫早就被抽去了魂魄,慘死當場了。不過,雖然這仿造的貨色威力不夠,但是卻也讓夏頡騰出了手來。還在他袖子裏揣著的那件天巫贈送的巫器,可就被夏頡給使喚出來了。

  那是一柄只有尺許長,外表粗陋不堪的灰濛濛的木刀,刀柄上也不知道用什麼破爛布條橫七豎八的纏繞了一通。夏頡用那術刀狠狠的朝著自己心口捅了一記,取得了一點心頭上的熱血,隨手把木刀朝著前面的那巫點了一下。那巫無端端的慘叫一聲,渾身上下突然冒出了數百個透明的刀孔,熱血就從那透明的傷口處噴了出來,遠遠的噴出了十幾丈遠。

  夏頡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又是一刀遙空朝著那巫點了一點,沒有任何聲音,也不見任何光影,那巫突然就渾身炸裂了開來。一縷魂魄所化的綠光在空中纏繞了幾圈,剛要朝著某個方向遁走,那木刀上突然閃出了一抹灰色的光芒,那魂魄頓時出了一聲慘叫,徑直被吸進了那木刀中。灰濛濛的木刀上頓時一陣光華流轉,握在手上的感覺似乎都沉重了不少。

  那三個被仿製的陰陽鏡定住的巫突然慘叫起來,無比驚恐的看著那柄木刀,大聲吼道:“是天咒刀,天咒刀,怎麼會在他的手上?”

  天咒刀?夏頡這才算是明白了天巫贈送的這件巫器的名字。可不是麼?天巫殿出產的,純粹用詛咒殺人的強大巫器,得名天咒也是應該的。

  遠處三名巫顧不得那仿造的陰陽鏡還在抽取他們的魂魄,紛紛才捏碎了身上佩戴的玉器,發動了各色巫咒護住自己的身體和魂落魄。‘嗡’的一聲,陰陽鏡上射出的黑光猛的顫抖了幾下,突然晃了幾晃,光芒一斂,整個鏡面都炸裂了開來。

  夏頡一驚,突然怒駡起來,“多寶道人,你這不是害死人麼?這種要命的關頭,這寶貝怎麼忽然壞掉了?見鬼,假冒偽劣產品,果然是要人命的。”夏頡此時的心裏啊,對那些假冒偽劣產品的製造人,尤其是仿製名牌產品的那些人簡直就是痛恨極點。這種要命的關頭,突然出了這種烏龍,他夏頡可擋不住三名有了防備的大巫。

  三名巫眼看得那仿造的陰陽鏡突然炸裂,身上的壓力突然消失,不由得‘桀桀’怪笑起來。三人同時舉起雙手,嘴裏開始念誦他們所掌握的,最陰狠、最毒辣的詛咒咒語。一圈圈陰風從四面八方彙聚了過來,三名大巫就這樣飄上了天空,強勁詭異的力量,死死的壓住了夏頡。

  嘴裏發出連串的叫駡聲,夏頡想要把那天咒刀對準天上的巫。奈何那三名巫己經有了準備,天咒刀雖然厲害,夏頡卻還沒有徹底的掌握他的力量,哪里能對這三名己經有了準備的巫造成任何威脅?無奈之下,夏頡只能又從手鐲裏掏出了多寶道人仿造的另外一件厲害的法寶:九龍離火鑒。這仿造的九龍離火鑒有尺許大小,比起正品大了何止十倍?顯然所使用的材質,是和正品無法比美的。

  夏頡卻顧不得評比這些法寶的正品和仿造品的優劣,只顧一口真氣噴在了那離火鑒上,隨手就把那離火鑒對準了天空的三名巫。‘轟隆’一聲悶響,夏頡就感覺仿佛前世裏發射火箭彈一樣,那離火鑒內部突然沖出了九條巨大的火龍,噴吐著融金化石的金色烈焰,朝著那三名巫轟了過去。巨大的反震力量作用在夏頡的右手上,剛剛用自身巫力接好的手腕,卻又突然斷了開來,疼得夏頡又把多寶道人一通亂罵。

  罵歸罵,這仿造的九龍離火鑒聲勢卻是嚇人至極。天空的三名巫眼看得一股股高溫火焰撲到了身前,沒奈何只能逃竄了開去,避開了那九條張牙舞爪的火龍。哪怕就是仿造品,按照多寶道人的道行和法力,這仿造品的威力,也不是這些六鼎實力的巫能正面消受的。

  眼看得九條火龍追的那三名巫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夏頡正高興得‘呵呵’大笑呢,那仿造的九龍離火鑒突然‘噹啷’一聲大響,居然又從中炸開了一條口子,卻是被自身發出的高溫,把自身給煉化了。天上那九條成風凜凜的火龍立刻失去了氣焰,突然就化為幾道火氣消失得無影無蹤。夏頡氣得怒駡起來:“多寶道人,難怪你這麼大方哩!這種法寶,一送就是一百件哈!”

  夏頡氣得都快哭出來了,那天空的三名巫則是心頭狂喜,猛然間就朝著夏頡發出了自己最強力、最歹毒的巫咒。眼看到一圈圈黑色、綠色的波紋朝著夏頡籠罩了過來,若是夏頡被這詛咒擊中,渾身骨肉成泥不提,他的魂魄還將被發放到九幽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眼看得這要命關頭,救星終於出現了。一道金光貼著地面飛了過來,一手抓住了夏頡的手腕,猛的朝著外面一丟,夏頡頓時被拋出了十幾丈外,恰恰避開了那歹毒的巫咒。緊隨著那道金光呼嘯而來的,卻是數百支勁道十足的利箭,每一支箭矢上都附著著極強的巫力,逼得那三名巫只能在空中狼狽逃竄。

  隨後,一道青光飛射到了白的身邊,一大捧用東方青木的樹葉繪製的極品符籙仿佛不要錢的一樣,被那人隨手就丟了出來。‘轟隆隆隆隆隆’,數百道九霄降魔天雷仿佛雨點一樣轟下,朝著那與白對敵的巫當頭落了下來,直接把那巫武整個的砸進了地底下去。

  緊接著遠處傳來了憤怒的咆哮聲:“夏頡兄弟,誰在找你麻煩不成?我入他的母親,找你麻煩就是找我們黑厴軍的麻煩,兄弟們,給我殺!”馬蹄聲雷霆一樣響起,數百名黑厴軍的精銳,在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刑天鼇龍、刑天磐兄弟幾個的率領下,轟然衝殺了過來。

  遠處又是一道金光突然飛射了過來。那金光中的人隨手一揚,一點光焰奪目仿佛太陽一般的金色光點突然飛起,在空中化為一枚泰山般巨大的金印,帶著萬丈雷火轟鳴著砸了下來。那三名正在躲避那雨點般箭矢的巫慘叫一聲,哪里來得及抵擋?他們也根本抵擋不了這正品翻天印的可怕殺傷力,那金印距離他們頭頂還有十幾丈呢,他們的肉體連同魂魄,就已經被那金印上的金光化為了灰燼。

  夏頡猛的噴出了一口血來,倒在地上無奈的呻吟道:“剛開始沒一個人來救命,現在可好,可都出來了。”

  那剛開始出現的金光,把夏頡從那巫咒下救出來的,是商湯。使用弓箭逼退了三名巫的那百多名勁裝大漢,是商湯隨行的護衛。那沖到白的身邊,用雷符直接把那巫武砸成碎片的,是滄風道人。那脫手飛出翻天印,把那三名巫化為烏有的,除了廣成子大仙,還能有誰?這些襲擊夏頡的巫,卻是幸運得很,能被巫、道兩教中的這麼多大人物聯手幹掉,實在是他們的福份啊。

  面色溫和,宛然有王者氣象的商湯站在夏頡身邊,朝落地的廣成子、赤精子、多寶道人、金光道人等一眾煉氣士笑道:“今日我商族向大王進獻上好的牲畜百萬頭,其中有幾匹坐騎最是神駿不過,故而湯領著一眾兄弟,走在大隊之前做個前哨,卻沒想到正好救了夏頡軍候。”

  刑天大風他們也衝殺而來,怒衝衝的吼道:“幸好我等今夜被大王命令巡視安邑城,看到這邊火光沖天就趕了過來,沒想到還是差點誤了夏頡兄弟的性命。商湯,你可知道那幾個巫的來路?他們是誰府上的巫衛?我刑天家非要和他們計較個道理來。”

  商湯攤開雙手,滿臉無奈的說道:“他們身上沒有任何標記,臉也用黑布圍著,卻是分不清他們的身份。”

  廣成子有點尷尬的朝著眾人稽首,無奈的說道:“嘻,貧道正在靜坐,突然心血來潮,感覺夏頡師弟有危險,故而和諸位師兄弟趕來。情急之下,把翻天印給使了出來,那三名巫,卻是連魂魄都碎掉了,怕是想要招魂問出個口供來,也做不到啊。”那翻天印的威力實在太大,廣成子卻也沒想到三名若般強大的巫,居然不堪一擊,還沒等金印的本體及身,就被打成了粉碎,這下可好,向誰問口供去?

  那邊滄風道人卻是興高采烈的叫嚷起來:“諸位師叔,這裏,這裏,我對付的那巫身體可是結實,還有一口氣哩,還有一口氣!”

  白己經鑽進了地上的那個大窟窿,抓著那巫武的脖子,把他從地下弄了上來。這巫渾身焦黑,四肢己經被天雷打得盡數成了焦炭一般。但是正如滄風道人所說的,還有一口氣,還有一口氣可以讓他們來逼問口供哩。

  躺在地上哼哼的夏頡突然叫道:“這是第二波,他們是真正想要我的性命。他們前面還有一波人,卻是想要教訓我的。聽他們領頭人的名字,是叫做夷令的。那夷令,可是要我自己打斷自己的四肢才肯放過我哩。”

  刑天玄蛭的眼裏立刻放出了血光,他憤怒的咆哮起來:夷令?安邑令的貼身護衛夷令?好啊,好啊,他一個小小的安邑令,就敢招惹我們刑天家了。大哥,立刻帶人去找安邑令,白日里海人才剛剛襲擊了安邑城,夜裏他安邑令的屬下就敢襲擊我黑厴軍的軍官,我有充足的理由告他安邑令勾結海人。”

  商湯在旁邊聽得有點傻眼,他咳嗽了一聲,很溫和的說道“唔,事情怕是不會如此吧?安邑令乃是王城重臣,他勾結海人做什麼?”

  刑天玄蛭臉上帶著陰笑,朝商湯拱手道:“商湯兄弟,這次你救了我們夏頡兄弟,以後我們多親近親近。只是,若非安邑令勾結海人,他的替身護衛,為甚要襲擊我們黑厴軍的都制呢?尤其,夏頡兄弟還是在從巫殿返回安邑的路上被襲擊的,這事情,嘿嘿。”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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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28 15:52:07 |只看該作者
  商湯明白了,看來,刑天家是看上安邑令這個官職了,所以,安邑令是註定要倒楣的了。但是,商湯還是不明白,安邑令除非發瘋了,否則他命令自己的屬下襲擊夏頡幹什麼?搖搖頭,商湯不願意再思考這個問題,反正今天幸運的救了夏頡,就算是和刑天氏拉上了關係。對於大夏的一個屬國來說,能夠和刑天氏這樣的大夏最大的巫家擁有一份友誼,對整個部族的未來,都是只有好處的。

  手腕老練的商湯和刑天大風他們熱絡的勾搭起來。心思機敏的伊尹,則是對廣成子他們這群煉氣士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刻意的和廣成子他們結交起來。畢竟廣成子方才出手的聲勢可是嚇死了人,三名六鼎實力的巫,居然沒有絲毫抵抗力的就被他殺死,所用的還不是巫術的手段,這可就讓伊尹起了其他的心思。

  一時間他們相互客套,相互交結,反而是最需要人注意的夏頡,就這麼被扔在了地上。就連白都沒有來理會他,白己經沖到了商湯的隨行護衛身邊,從他們身上的千糧袋子裏搶奪肉幹去吃了。白,可是真正餓得慘了。

  夏頡只能無奈得嚎叫起來:“大風大兄,你們能否把我先醫治好?我渾身骨頭可都斷了,等會兒天亮了,我還要去王宮接受鼎位得測定哩。”

  這話終於讓商湯、刑天大風他們把注意力放在了夏頡的身上。商湯很是詫異的看著夏頡道:“鼎位測定?這不是九年才一次的大典麼?怎麼夏頡你明日就能進行鼎位測定呢?唔,夏頡軍候看來是深得巫殿的青睞呀。”

  刑天玄蛭趁機道:“如此甚好,不如商湯你就跟我們進城,否則等天亮了再進城,你們卻又要在野外過一宿,卻又何?唔,夏頡兄弟今夜就好好休息,你要測定鼎位的話,卻是要保持精力充沛的。”商湯卻也正想和刑天家的人多多交結,於是順勢答應了刑天兄弟的邀請,吩咐屬下的護衛拆卸了紮在城外野地裏的營寨,跟隨夏頡他們進城去了。

  臨走,夏頡還叫人把他丟失的狼牙棒給找了回來,商湯的幾個護衛聯手,才能抬起那重達二十四萬斤的狼牙棒,這等沉重的兵器,不由得讓商湯暗自心驚。同時,他又對自己突然興起,救了夏頡這件事情,感到無比的慶倖了。

  一夜無話。

  天色剛亮的時候,就有天巫殿的幾名巫到了刑天府,請夏頡去王宮做鼎位的測試。刑天大風兄弟幾個為了給夏頡鼓勁,拉著滄風道人就做一路跟著夏頡去了。刑天厄卻是早早的就跑去了王宮告狀,告安邑令縱容屬下襲擊他刑天家的友客,非要把那安邑令活活的扳下來才肯甘休。

  路上正好經過了一個府邸,那府邸的門口,掛滿了人頭,夏頡稍微數了一下,起碼有三千多人頭掛在大門附近的牆頭上。刑天大風看得夏頡那等詫異的模樣,隨口說道:“昨日你剛剛被黎巫帶走,我們就收到消息說,那些襲擊王宮的海人,大部分都是來自司樂令府邸的樂奴。大王震怒,又被剛封的妃子青月進言了幾句,就把司樂令本家連同他的親族九族都抄斬了。”

  輕鬆的聳聳肩膀,刑天大風冷笑道:“當年現任的司樂令誣告青月的父親青涪,奪得了這司樂令的官職,如今卻是也沒好下場。”

  夏頡這才恍然,昨天被黎巫帶走的時候,最後聽到有刑天家的護衛大聲的報告,想必就是說司樂令全家被殺的事情吧。說起來,按照夏頡的理解,司樂令應該是無辜的。該隱就應該是那個血族的始祖該隱,他初擁了司樂令府上的那些奴隸,讓這些奴隸去攻打王宮,卻和司樂令有什麼關係?只是沒奈何,誰叫他司樂令府上的海人奴隸最多呢?

  王宮正殿前的廣場上,天巫等九名大巫正站在鎮國九鼎之前。昨日崩塌的大殿己經被巫術修繕完畢,被打成稀爛的王宮,也都恢復了正常。而且很顯然,受到了昨日的教訓,大夏王宮不敢再有大意,每一處地方都施加了極其歹毒的巫咒禁制,想要進出王宮,可沒有以前那般容易了。

  在天空中各種巫咒禁制的光芒映照下,鎮國九鼎正發出青幽幽的光芒,釋放出了強勁無比的巫力波動。

  看到夏頡他們走了進來,天巫頓時開口道:“夏頡,今日你就要出發去東夷人的祖地,這測定鼎位的事情,卻是不容耽擱的。只有正式擁有鼎位的巫,才是被天神承認的巫,才能擔任大夏對外的使節。你可千萬不要以為這是小事。”

  看著面容嚴肅的天巫他們,夏頡搞不清楚一個實力測驗為什麼也被他們看得這樣重要。不就是測定他夏領的巫力有多強麼?以天巫、黎巫他們的力量,難道還看不清他夏頡具體有多少力量?只是,也許,天巫所說的,被天神承認,才是這種儀式最重要的一環吧。

  因為並不是九年一次的大典,所以這次給夏頡測試鼎位的祭奠儀式很是簡單,只是屠殺了近百頭牲畜和十幾名奴隸,用他們的血和精魂向天地鬼神獻祭,請求天神的護佑後,儀式就算完成了。緊接下來,就是要夏頡動用他的巫力,來測定他到底有多強的實力。

  鎮國九鼎,每一支鼎高百丈,重達九百九十九萬斤。大夏以九為貴,這鼎的重量,自然也是如此。

  所謂的測試鼎位,就是不論巫武和巫士,只能純粹的用自己的巫力外放,看你能舉起幾支鼎來。精神力能夠搬動一支鼎的,就是一鼎大巫,能搬動兩支鼎的,就是二鼎大巫。

  但是鎮國九鼎之間,卻是構成了大夏震懾九州的‘寰古鎮神陣’。一支鼎重九百九十九萬斤,這是不假。但是兩支鼎同時舉起,陣法相互生克,重量就是一支鼎的十倍。三支鼎同時舉起,壓力就是兩支鼎的百倍。依次推算之,九鼎大巫的力量能有多強,可想而知。

  一名大巫,如果僅僅能夠用巫力移動一隻鼎,就是一鼎下品。如果能夠把一支鼎浮空一個時辰,就是一鼎的中品。若是一名巫能夠用巫力挪移一隻鼎自如的在天空飛行,這就是一鼎的上品。其他的鼎位,也是按照如此劃分。而鼎位越高,上、中、下三品中,相同品位的巫實力差距就可能越大,畢竟無法用一個精確的度量衡來測定這些巫的巫力具體有多強。

  但是測定巫力的強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用巫力移動鎮國鼎的時候,能否讓鼎身上產生異兆。這些異兆,代表了天神喜愛這名巫或者討厭這名巫。若是得到天神認可的巫,就是大夏巫教正式的成員。而那些被天神降下預兆,證明天神極其厭惡的巫,就會立刻被當場殺死,當作獻祭的禮品,獻給天神。

  刑天大風嘰哩咕嚕的給夏頡解釋了好半天鼎位測試的意義和方法,然後重重的拍打了一下夏頡的肩膀,大聲笑道:“放心吧,只有那些觸怒了天神的巫,才會在鼎位測試的時候被降下不祥的預兆。一般的巫,徵兆都是很小的。若是你能讓鎮國九鼎發出神光,就證明你得到了天神的護佑,以後在大夏九州之內,沒有巫敢得罪你的。”

  夏頡苦笑,低聲問刑天大風道:“若是我測試的時候,大鼎降下的是不祥的徵兆?”

  刑天大風面色一變,旁邊刑天玄蛭低聲喝罵道:“少胡說了,若是不祥的徵兆,你就會被當場殺死,你以為這是好玩的事情麼?為什麼只有擁有鼎位的巫才能做大夏對外的使節?因為只有這樣的巫,才是被巫殿信賴的。”

  那邊,天巫正把最後一名祭品的頭顱砍下,把那奴隸的鮮血噴塗在了一支大鼎的鼎足上。一蓬淡淡的光芒從天空射了下來,照耀在了九鼎之上,天巫立刻大聲吼道:“天神己經受了我們的祭禮,夏頡,你還不來,在那裏做什麼?”

  長吸了一口氣,摸摸身邊白的腦袋,夏頡大步的朝著九鼎正中的那塊空地走去。

  天巫等九大巫緩緩的散開,每一名大巫都站在了一座鼎的下方,目光炯炯的看著盤膝坐好的夏頡。這可以說是保護夏頡,唯恐他巫力不濟,被那沉重的力量反噬時進行救治。但是夏頡也清楚,這何嘗不是一種監視呢?按照刑天大風的說法,如果他真的在運用巫力升起九鼎的時候,鼎上降下的是不祥的徵兆,哪怕他再受天巫的青睞,也會被當場轟殺。

  天巫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溫和的朝夏頡說道:“不用緊張,夏頡,你是天神眷顧的人,儘管放出你所有的巫力吧。從一支鼎開始,如何?”

  夏頡點點頭,長吸了一口氣,眉心處突然一蓬黃色的強光激射而出,化為一圈圈的水波,朝距離他最近的那尊大鼎卷了過去。

  九百九十九萬斤重的大鼎,被夏頡的巫力一卷,當下就高高的飛了起來,在王宮的上空載波載浮,好不輕鬆。

  夏頡的神念和九鼎直接接觸,那種古怪的暖洋洋的力量又從九鼎上順著他的神念滲入了夏頡的身體。他只感覺自己體內充滿了無窮無盡的精力,巨量的土性元力不斷沖進他的識海,讓他那充沛的精神力盡數轉化為了土性的巫力。

  能夠在進行鼎位測試的同時還這樣急驟增長實力的,除了夏頡,怕是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做到了。那九鼎中奇異的能量滔滔不絕的注入了夏頡的身體,他只感覺渾身神識飄飄欲飛,渾身肌體被極大的強化。

  突然之間,夏頡忍不住的呻吟出聲來,實在是太舒服了,這鼎中的奇異能量,就好似在給夏就做桑拿按摩一樣,他渾身大汗淋漓,體內精力充沛得讓他有了這樣的錯覺,他感覺自己能夠一拳把天都給打破。

  也許,正是因為夏頡是被九鼎之一從前世的世界帶到了這裏來,他的血在那奇異的隧道中和九鼎煉在了一起,所以才讓夏頡和九鼎之間產生了這樣奇妙的聯繫。如今根本不能為大巫們所用的九鼎,卻毫不吝音的把自己的能量注入了夏頡的身體,讓他以比普通巫快上數百倍的速度成長著。夏頡修煉的來自通天道人的煉氣訣,讓他擁有了比尋常大巫強大得多的精神力,而如今,這些精神力正在轉化為巫力。

  更加讓夏頡歡心鼓舞的,是這種能量不僅僅強化了他的巫力,更是順著他的身體經脈流轉,最終流入了他丹田內的紫色金丹中,讓那金丹更加的璀璨奪目。一次呼吸間,那顆金丹能夠吸收和釋放的氤氳紫氣,起碼比以前增多了百倍。漸漸的,夏頡的身體,就被那紫色的氤氳之氣填充滿,那紫色的氣息,逐漸朝著更高一個級別的真氣轉化。

  天巫的聲音傳了過來:“罷了,夏頡,你起碼超越了一鼎上品的實力。現在你試試同時舉起兩支大鼎。”

  ‘喏’,渾身舒坦的夏頡立刻將巫力朝著另外一支大鼎卷了過去,想要把那大鼎也舉起來。

  ‘嗡’的一聲響,那支大鼎也被夏頡的巫力舉上了天空。兩支漂浮在天空的青色大鼎突然釋放出強烈的青色光芒,兩支鼎之間己經構成了一個奇異的陣法,給夏頡的壓力,己經變成了兩支大鼎自身重量的十倍!

  更強勁的奇異熱流從那兩支大鼎上強行灌進了夏頡的識海,強行的開發著夏頡的精神潛力,鞏固他的元神,強化他的神識,增強著他的巫力。兩隻大鼎在高空中瘋狂的吸收著安邑城內所有的土性元力,漸漸的這個漩渦的吸引力己經擴大到了數萬里方圓,數萬里內的所有土性元力都被兩隻大鼎吸了過來,化為無數道黃色的巨龍,‘轟轟’作響的沖進了夏頡的身體。

  這一下,這種異變可就只要是有眼珠的人都能發現了。

  黃一抱著那條小黃龍,跟在一隊王宮巫衛的身後倉皇的跑了出來,張大了嘴巴尖叫道:“天神在上,這是怎麼了?”

  天巫已經是激動得渾身顫抖起來,他伸開了雙手朝著天空大聲叫嚷道:“吉兆,天神的吉兆啊,這夏頡,是受到天神護佑的有福之人啊!”

  夏頡全身上下都發出了黃色的強光,外層的皮膚已經開始岩石化,他的肌體,可是成百倍的被增強了。甚至他的皮膚下的一層肌肉,已經開始結成了土黃色的晶體,這可是最純粹的土性元力結成的晶體啊,擁有強大的防禦力以及恐怖的力量。

  又是一支大鼎飛上了天空。三隻大鼎在天上鼎足而立,構成的陣圖將數百倍自身重量的壓力施加在了夏頡的身上。夏頡眉心處射出的已經是一根尺許粗的黃色光柱了,勉強才能撐起了那三支大鼎,不讓他們落下。

  數量更大的仿佛颶風中的海嘯一般浩浩蕩蕩的奇異熱流自那三支大鼎中轟然而下,沖進了夏頡的身體。那土黃色的土性元力巨龍,不斷的轟進夏頡的軀體,最終整個王宮正殿前的廣場,都被那土黃色的強烈光芒所掩蓋。

  天巫手舞足蹈的在那裏踏著一種奇異的步伐,朝著天空念念有詞的祈禱著。這種奇異的現象,這種九鼎直接幫助一名巫提升巫力的事情,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只有很久遠以前的傳說年代,才有受到天神青睞的大巫,得到這種最直接的,來自玉鎮國九鼎的幫助啊。吉兆,這是一個大大的吉兆。

  黎巫掩蓋在黑色霧氣下的小嘴輕輕的撇了一下,很是不屑的看著黃光籠罩中的夏頡:“看來最高不過三鼎上品,哼哼,有什麼得意的?天巫也太大驚小怪。好,很好,夏頡的身體被九鼎洗練之後,體內的土性元力應該更加精純,呵呵呵呵呵,以後卻不怕藥圃中的藥草不夠使用了。”

  漸漸的,夏頡的精神力己經被壓榨一空,所有的精神力都已經轉化為了土性的巫力,識海中雖然還在不斷的冒出一絲絲一縷縷的精神力來,卻也無法再吸收體外浪濤一般沖來的土性元力了。於是,那些土性元力就全部作用在了夏頡的身體上,極大的強化了他的肉體。原本擁有二鼎大巫強度肉體的夏頡,立刻被這股巨大的元力將肉體的強度提升到了普通的五鼎大巫才有的水準。

  現在的夏頡,隨手捏一下拳頭,拳頭都‘啪啪啪啪’的亂響,一道道細小的黃色閃電不斷的綻放開來。他的力量,己經增強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單純以肉體的肌肉力量來說,怕是夭巫他們,都比不過夏頡這樣的怪力。畢竟,天巫他們都是巫士身份,肉體強化原本就不如夏頡這樣的巫武。再者,土性巫力的巫,在力量上天生就佔據了極大的優勢嘛。

  似乎天空的那三支大鼎也感受到了夏頡當前的體力己經被他們壓榨一空,終於慢慢的落回了原位,天空的異相,也就慢慢的消散了。那濃厚的土性元力己經聚集成了實體,化為滿天的黃沙、土塊、土疙瘩的落了下來,落了刑天大風他們滿頭滿臉,一個個氣得對著夏頡叫駡不休。

  帶著兩個黑眼眶,明顯縱欲過度的夏王也帶著一群巫衛出現在了正殿前那高高的臺階上。

  他俯瞰著慢慢站起來的夏頡,點頭笑道:“天神降下的吉兆?很好,這夏頡是個有福氣的人,把他的軍候提升一級吧。輔公,替本王在安邑城外賞賜他一塊封地吧。”刑天厄躬身領命,突然間刑天厄愣了一下,什麼叫做替你賞賜啊?這話說得,到底這封地是從王庭的地皮裏面出呢,還是從刑天家的族地裏出啊?

  夏王卻是己經興高采烈的走下了臺階,走向了夏頡。

  “好啊,夏頡,你是天神祝福的人,就應該為我效命。大王我,是天神之子,你受了夭神的護佑,自然就應該為我賣命嘛。安邑令居然敢派人襲擊你,大王會替你出氣的。我命人殺他全家,你總可以出氣了吧?”夏王渾然不把人命當作一回事情,笑嘻嘻的看著夏頡。

  夏頡躬身道:“謝過大王。但是,昨夜襲擊夏頡的,還有。”

  夏王猛的一揮手,含糊其辭的說道:“還有襲擊你的人?唔,那人送到王宮的時候己經死了,所以問不出什麼口供來,也就不知道是誰派他去的。這事情,就著輔公慢慢的調查吧。

  很快的,夏王就把話題岔開了:“你如今是受到天神認可的三鼎大巫,就要替本王多多辦事。前一陣子,東夷人向本王求和,送了不少的錢物、美女過來,本王應允了。按照大夏的規矩,我們要回賞他們錢物和女子的,這一次,正好就讓你去吧。”

  夏頡恭然領命,心裏卻是很不以為然。早就商定了的事情,還要弄出這麼多的做作來,夏王這人,委實虛偽得緊了。除了他夏頡,誰能讓隱巫太弈出手去幫他們搶奪回‘定星輪’呢?尤其昨夜襲擊自己的第二波人,分明是有活口的,夏王硬說那人死了,看來派人暗殺自己的,應該是夏王的某個王子了,而最有嫌疑的,就是舙(hua)!

  但是既然夏王擺明瞭要袒護舙,夏頡還能有什麼說法?刑天厄在旁邊,不都是沒說話麼?這次的啞巴虧,只能認了。

  夏王看到夏頡一副恭順的模樣,頓時呵呵的大笑起來,指著刑天厄笑道:“輔公,這事情你們就安排好吧。今天乃是大好的日子,天神降下了吉兆,就今天讓夏頡帶人出發吧。嘿嘿,可不要讓東夷人老等著,說我們大夏不講禮節。”

  刑天厄微笑著領命,隨後仿佛隨口問了一句:“那,安邑令的事情?”

  夏王皺了下眉頭,手一揮,怒道:“他既然派人殺人,那就殺了他全家吧。唔,殺他前先問清楚,為什麼派人襲擊夏頡,莫非夏頡得罪了他?或者,唔。”

  夏王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良久這才歎息道:“算了也不用問了,全家殺光了就是。”

  夏頡明白,夏王這是害怕,那安邑令的背後若是又有其他王子在指使的話,他不好包庇呢。

  可是正說著呢,一個圓滾滾的大胖子己經‘骨碌碌’的從王宮大門外沖了進來,一路狂奔的大聲吼叫著:“大王,我冤枉啊。那夷令可是聽了我那不成器的孩子的命令,才去做那種事情的啊。”

  夏頡一看,好嘛,不正是安邑令來了?他身後還跟著幾個護衛,其中兩人的手上抬著的那丟了大腿的男子,不是夷令又是誰?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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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28 15:55:32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五章 奇想

  “所以,安邑令還是被殺死了?反而是他那招災引禍的女兒,活了下來?”

  說話的是履癸。他坐在屬於他的那小城的城頭上,手裏端著一個陶土的大碗,一口口的喝著碗裏的穀酒。商湯坐在他身側的城牆垛兒上,面帶羡慕的看著履癸屬下的士兵士氣高昂的在城外平原上操練,卻沒有回答他的話。伊尹則是接過了履癸的話頭,滿臉笑容的說道:“是,安邑令連同他的護衛夷令被大王下令誅殺,他女兒磐華卻被輔公刑天厄保了下來。”

  履癸臉上露出了很古怪的表情,良久他才歎息道:“又是華鎣保下的那磐華吧?我卻不信,刑天華鎣會不知道磐華派人襲擊夏頡的事情,她是看著磐華把自己的父親送進了死地啊。如此一來,華鎣的玩物又多了一個。嘿。”

  搖搖頭,履癸嘀咕了幾句,仰起脖子把那一碗穀酒喝盡,這才問那伊尹:“那,接任安邑令的人是誰?刑天厄下了這麼大的力氣挑起了父王的火氣,總算是成功的殺了安邑令,怕是接任的人,應該是他刑天家的親信吧?”

  商湯轉過頭來,搖頭晃腦的說道:“履癸,你這次可猜錯了。雖然大王被刑天厄當著九大巫殿殿主的面,逼得他不得不殺了安邑令替夏頡出氣,可是大王怎麼也不會讓刑天家的人再把安邑令的位置給占住了。替補上來的,是一個叫做關龍逢的,不是巫家的人,以前只是安邑令下屬的一名小官,卻聽說名聲不壞,突然運氣來 了,就被大王提升為安邑令了。”

  “哈!運氣來了?黴運罷?”履癸幸災樂禍的笑起來:“當上令官,可不是什麼好事,這幾年父王下令殺掉的令官,加起來怕不有十幾個罷?司樂令、農牧令、安邑令,還有司林令,哦,還有誰?總之死鬼多多,他關龍逢說不定就是下一個。”履癸說著說著就大笑起來,抓著那大陶土碗朝身邊一舉,身邊的一名侍女立刻給他倒滿了一碗穀酒。

  商湯輕笑了幾聲,搖搖頭歎息道:“除了四大巫家的人大王不能隨意誅殺,其他的大臣,誰比誰又好得到哪里去?這次我給你特意精挑細選了五千頭最雄壯的黑厴,還有二十頭馴熟了的翼龍,你先說怎麼謝我才是。”

  “妙極。”履癸隨手丟開了手上大碗,朝商湯大笑道:“還能怎麼謝你?我的東西就是你的,你看上什麼了拿走就是。唔,你送我這麼多好坐騎,正好讓我麾下兒郎更換腳力。你族中缺鹽麼?我明天給你調一百萬斤,足夠讓你在你父親面前出次大彩頭。”

  “好呀,正好東夷人上次被你帶人教訓了一頓,奈何不得我們商族,卻把從海邊通向我商族的鹽道給斷了,父親正愁這事呢,你給我一百萬斤鹽,足夠我壓過那幾位兄弟了。”商湯也興奮起來,跳下城牆垛兒,朝履癸伸手到:“閒話少說,先把鹽交給我帶來的人送回族裏去,這事情可耽誤不得。”

  履癸朝著商湯啐了一口,罵道:“我堂堂混天候,是會賴帳的人麼?老實說,那鹽來路不正,是我十三弟的商隊被人打劫,我又從那群劫匪的手上搶來的,雖然老十三他被父王幽閉,可是畢竟傳出去不好聽。明天離開安邑城三百里的地方,我再派人交給你就是,你急什麼?”

  正說笑間,一大隊人馬趕著數百輛大車,繞過了履癸的這座小城,朝著東邊行了過去。那隊人馬中帶頭的漢子身高丈許,渾身皮膚黃澄澄彷佛土疙瘩一般,騎著一匹極其神駿的墨麒麟,不是夏頡又是哪個?如今他披著一件寬大的黑色巫袍,巫袍上帶著三鼎大巫的標誌,卻有了這麼點大巫的派頭。

  履癸站了起來,走到城牆邊上,朝著夏頡揮了揮手。夏頡看到了履癸,也朝著這邊點頭為禮,舉起胳膊揮動了幾下。於是履癸笑了起來。

  商湯走到履癸身後,看著夏頡帶領使節隊伍遠去,突然說道:“你怎麼想著要拉攏這個蠻子的?今日我在王宮,卻看到他測定鼎位的模樣,聲勢果然浩大。這等受了天神護佑的人,最少在巫殿說話可是很有分量的。”

  履癸眯著眼睛笑了幾聲,淡淡的說道:“起初通過他去結交刑天大風兄弟幾個,誰知道他的際遇如此非凡?短短年餘的時間,倒是到了父王都拿他無奈何的地步。你看好了,只要通過夏頡,我既可以交好刑天家,又能討好星宗宗主,嘿,也只有舙那種蠢材,才會不去好好的討好這種人,反而派出殺手要幹掉他。”

  “昨夜我碰到的那幾個巫,是舙的屬下?”商湯皺起了眉頭:“難怪大王不肯追究這事情,而且乾脆殺了安邑令給夏頡出氣呢。”

  履癸有點不快的一拳砸在了面前的城牆垛兒上,怒道:“父王老糊塗了,一心就庇護那幾個兄弟,莫非怕我搶了他的王位不成?嘿,你看好了,這次舙奉命出使海人那邊,還不知道鬧出什麼風波來。父王居然讓舙去節制大哥的軍權,哪里有這麼簡單的事情?我們幾個有能耐的兄弟,誰不想坐上王位?哼哼,父王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抱怨了幾聲,履癸有意無意的看著商湯,笑道:“只是,怎麼說起來,我的機會都比其他幾位兄弟大一點罷?如今天巫、靈巫、幽巫都贊成我接掌王位。通過那夏頡,我又討好了黎巫和星宗宗主,如此一來,僅憑巫殿的支持,我就能壓得大哥他們喘不過氣來。”他拍打了一下商湯的肩膀,微笑道:“湯,你們商族支持我, 總是沒錯的。”

  商湯和伊尹都笑得很開懷,商湯連連點頭道:“這是自然,履癸你若是當上了大王,我商族的領地,應該又可以擴大了罷?”

  履癸重重的一點頭,許諾道:“那是自然,若是我當上了大王,我就出兵助你。和你們商族接壤的陳國,和大哥私下裏勾勾搭搭的,我想他們是要受到點教訓了。他們陳國人口不多,占了這麼大的地,有什麼用呢?”

  商湯為了這個憑空畫出來的大餡餅連連道謝。伊尹卻是微微一笑,扭頭看向了那騎著墨麒麟遠去的夏頡背影,突然問道:“混天候,不知你可知曉,為甚這次給東夷人賞賜錢物,卻讓夏頡領隊?無論從哪里說來,這都是不合乎規矩的罷?以前大夏向東夷賞賜錢物的時候,去的使節可都是王子身份的人。這次怎麼派了刑天家的友客帶隊呢?”

  “呃?”履癸愣了一下,嘀咕道:“大有古怪啊。湯,隨我去一趟巫殿,正好向天巫打聽一番。這幾個月來,天巫總是念叨什麼劫數劫數的,委實可恨。我大夏國運正強,國勢淩駕天下,卻哪里有什麼劫數?”

  長長的隊伍迅速的賓士在無邊無際的曠野上,天空湛藍,草地碧綠,極目遠眺,可以看到一條條寬大的河流彷佛玉帶一樣糾纏在這廣袤的原野上。正是陽光燦爛的大好時節,草地上野花燦爛,到處都是火一樣絢麗的花叢,引來了無數的蜂蝶亂舞。

  出使東夷的使節隊伍中,隨行的巫已經開始施展巫術,整個隊伍離地三尺漂浮起來,以極高的速度朝前飛掠著。耳邊只有急促的風聲,不過是幾次呼吸的時間,夏頡他們已經跨過了七八條大河,掠過了數百座大小城池和村莊。騎在墨麒麟的背上,夏頡長髮飄動,勁風從衣袖、領口不斷的灌入,渾身都癢酥酥的,說不出的痛 快。

  赤椋騎在一匹黑厴上,手持一張輕弓,看到一隻野獸,立刻就是一箭射了過去。奈何隊伍前行的速度太快,箭矢剛剛離弦,隊伍已經掠出了數百丈的距離,哪里有空讓他回去拾撿獵物?赤椋氣得是哇啦啦大叫,對著隨行的那幾個大巫抱怨沒意思。那幾個大巫卻只顧悶頭施展巫術,哪里肯和赤椋鬥嘴?安邑城距離東夷人的祖地有數十萬里之遙,要橫跨兩個州的距離,更要在東夷人的領地內再深入十幾萬里才能到達,若不是這樣用最快的速度趕路,要走到何年何月才能到地頭?

  夏頡耷拉著腦袋在不斷的想著心事,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在白的身體上抓撓著,白很舒服的哼哼著,時不時的把自己身上癢癢的地方湊到夏頡的手指上。聽到赤椋那連串的抱怨聲,夏頡有氣無力的抬起頭來,朝著赤椋叫道:“赤椋兄弟,你就放過那些可憐的野獸罷,到了今晚宿營的地方,我陪你去夜間狩獵,讓你也見見我的手段。”

  看到赤椋還是那坐不住的猴子一般的德行,夏頡怪笑了起來:“你還是安安靜靜的趕路罷。聽說東夷人的娘兒最是火熱不過,有時過路的俊俏男子,就直接引去了帳篷裏過夜的。你留下精神,好好的應付那些俏妞兒罷。東夷人的女人,身材可比安邑城的大小姐好太多了。”

  赤椋的口水立刻就滴答了下來,他連連點頭道:“可不是麼?東夷人的女人個個都能開弓騎射,那身段,那胸脯,那大腿,嘖嘖。”赤椋兩眼發光的朝著身邊幾個同伴吹噓起自己在西坊的豐功偉績,無非就是哪年哪月哪日,曾經在西坊的哪個店面,把一個東夷人的女子幹得哭爹喊娘的求饒。

  那幾個同行的黑厴軍的軍官,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聽得赤椋的滿口牛皮,立刻紛紛鼓吹起來。很快的,這話題就發展成了在場的男人中誰的性功能最強悍的研討會,赤椋卻是沒精神去抱怨趕路太快了。

  夏頡笑了幾聲,看了幾眼這些剛剛調撥到自己麾下的黑厴軍的精銳,低下頭繼續想起了心事。

  一切都太倉促了,自己幾乎是一腳就被天巫和夏王踢出了安邑城,並且勒令他在一個月內要趕到東夷人的祖地去。沒奈何,臨走的時候他只能留下了一大筆的錢物給廣成子他們,叫他們去自己新得的那塊封地上建造房屋,以作為日後收錄門徒的大本營。這事情有申公豹在裏面幫忙,卻是不擔心的。只是廣成子剛剛代替他師 尊收錄門下的那個門徒,居然叫做姜尚,卻是把夏頡嚇了一大跳。

  煉氣士這邊的事情暫且不提,刑天家對夏頡實在是沒得說的好。看來自己這輩子的人品不錯,依靠自己的實力和運氣,能夠在刑天家站穩腳,對於以後的發展,那是絕對有好處的。雖然有點惱怒刑天家的幾個老頭兒,把自己看成了配種的物件,但是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是美女,他夏頡卻又不是什麼道學夫子,留下幾個後 代,卻也沒什麼大關係。

  唯一讓夏頡頭疼的,就是大夏王庭和巫家的亂七八糟的關係了。這種中央集權和部落聯盟混雜的統治關係,讓夏頡有點摸不清頭腦。而且這裏面最危險的事情就是,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人像那個舙一樣,突然派出殺手來對付自己。自己不過是拒絕了跟隨舙出使的差事,居然就能夠讓人記恨到這一步麼?

  “那個舙是個政治白癡啊。既然我已經和履癸拉上了關係,證明刑天家主也是認可這種盟友關係的。你卻堂而皇之的當著夏王和履癸拉攏我,豈不是蠢材才能作出來的事情?那種情況下,我能不拒絕麼?”夏頡搖搖頭,對於舙的思維方式感到有點不解。

  更讓夏頡不解的,就是夏王的處事態度了。這個夏王,似乎除了殺人和玩女人以及收集錢物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擅長,典型的昏君一個。對於自己的兒子,他都是防範了又防範,一副恨不得自己的兒子都死光的模樣。可是在另外一個方面,他卻又是如此的維護自己的兒子,分明是舙派人來刺殺自己的,卻硬是被夏王用安邑令做替罪羊,硬生生把這件事情給抹了過去。

  “罷了,仗著刑天家的勢力,只要我不作出危害刑天家利益的事情,我就不用害怕夏王那邊的威脅。加上還有通天道人這邊的關係,他和刑天厄似乎勾搭得很是不錯,這也有利於我在刑天家的地位和安全。”夏頡對夏王以及大夏王室的混亂關係做了一個判斷,那就是不管王室鬧成什麼樣子,只要有刑天厄支撐著刑天家,他夏頡就沒有任何的危險。

  唯一讓夏頡感到有威脅的,反而是天巫所說的那個劫數。

  聯繫到通天道人他們這些太古的神人、煉氣士突然出現在九州大地上,開始收錄門徒擴大山門,以及通天道人所言的那‘巫教當滅、吾教當興’的言語,怕是天下就要有大變了。而能夠讓擁有這麼多強大得彷佛天神一樣的巫的巫教毀滅的,這場災禍怕是非常的慘重,夏頡可不敢保證,以自己如此虛弱的實力,能夠在這樣的大劫中倖存下來。

  “九州鼎帶自己來到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就應該是我前世記憶中的夏朝。可是,詭異的事情太多了。那履癸,他應該就是那位亡國之君夏桀。可是如此強大的夏朝,如何可能說滅亡就滅亡呢?還有,九州之地地域如此廣大,腳下這星球,可比地球大太多了。”夏頡腦海中突然泛起了一個很古怪的念頭:“不會是在那場劫數 中,這大地生生的被打得崩裂了吧?”

  這就是讓夏頡唯一感到想不通的地方。一切都如真如幻。

  他已經碰到的,就有亞特蘭蒂斯的海人,還有那個給自己以及自己的後裔命名為血族的該隱大人,還有那神話中才有的人物通天道人和廣成子、赤精子、多寶道人、金光道人這群神仙。更是看到了無數的古怪精靈――通天道場內如今就有幾百號精怪住著呢,而且還在呼朋喚友的,越來越多。

  “事情,最終要演化到哪一步呢?”

  夏頡仰頭看著天空,有點搞不清自己應該怎麼做。

  “跑到大夏王宮去,對著夏王大吼一聲說:你的第九個兒子履癸會敗光你的家當,讓大夏徹底滅亡?怕是夏王會直接出手人間蒸發了我吧?我出現在這裏,出現在這個時代,我到底是會改變歷史,還是會順應歷史呢?”

  夏頡無奈的苦笑起來,用拳頭錘打了一下自己的胸脯,他低聲歎息道:“見鬼,想要改變歷史,也要有那個實力才行啊。三鼎大巫?多好聽的稱號,在那些平民和賤民面前,我就是神一樣強大的人物!但是一名四鼎大巫就能一指頭敲死自己,何況那些九鼎的變態呢?”

  ‘呼’,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夏頡很是不負責的想到:“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拍好通天道人的馬屁,有他老人家保護,就算天崩地裂了,也能奈我何?呵 呵呵呵!我這個想法,可有點不求上進呢。我要升官,我要當越來越大的官,我要手掌數十萬數百萬的大軍,然後,去給親族復仇!嗯,其他的麼,管他天塌下來都 好,和我有什麼關係?”

  拿定了主意,夏頡眯起了眼睛,很用力的替白抓撓起身上的小疙瘩。天氣太熱,白身上流出的汗水都把汗毛粘成小團了,能舒服才怪。

  眼前突然有一條倩影閃過,夏頡無端端的想到了黎巫那清水一樣的青色嘴唇,竟然有一種想要親吻那兩片柔唇的衝動。

  “啊,見鬼!”夏頡猛的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大跳:“我又不是隱巫太弈那個受虐狂,黎巫打得我還不夠麼?怎麼會想到她身上去的?看來最近實在是憋得太慌,我真的需要找個女人了。”

  “天神保佑,我夏頡還沒有墮落到找一條女暴龍的地步吧?大夏九州之地,溫柔可愛的女孩,實在是太多了。太多了。”

  夏頡的心情突然變得無比的輕鬆,他大笑道:“哈,東夷人的姑娘,我來了!”

  一言既出,夏頡突然臉一紅,身邊還有赤椋這些色鬼在,自己怎麼能這樣大聲的吼叫出來?自己的威嚴何在啊?

  赤椋卻是興高采烈的在黑厴背上翻了幾個跟頭,墊著腳尖站在了鞍子上,揮動著那張輕弓大聲的吼叫到:“東夷人的姑娘們,你們的赤椋哥哥來啦!脫光了你們的衣服,等著我來寵愛你們罷!”

  ‘嗷嗷’的狂叫聲不斷響起,那些隨行的使節團的官兵同時大聲嚎叫起來,引得那隨隊的大巫們人人側目,臉色古怪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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