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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iop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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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益侯] 萬夫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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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14 20:44: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一方太守第212章瘋子還是軍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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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瘋子還是軍師

“這話……是、是那曹信說的……”

“什么!?你是說……曹信那個瘋子??”聽到高覽的話,高干、淳于瓊二人頓時一驚,竟是一時間沒有料到對方會說出這個人的名字來。

他們二人都知道,此次張頜還帶上了曹信這個瘋子,不過據說對方早已是個將死之人,一天到晚的瘋言瘋語,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兗州名將了。

“哼,可笑之至,一個整日昏昏度日的瘋子!也能有什么破城妙計?還在一個月?哈哈哈,簡直是可笑。”這一刻,淳于瓊同時冷笑著,不屑的說道。

顯然的,這時的張頜與高覽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靠譜,而且也很后悔剛才說出那番話來,不過事到如今……看來是別無他路了。

咬了咬牙,張頜反駁道:“還是告訴兩位將軍吧……其實淮南侯早已經恢復正常了……只是這幾個月二位將軍忙于攻城無從所知而已,其實……其實……其實淮南侯早已有了破城妙計!!”

“此、此事當真?”高干這一刻同時驚訝起來。

“哼,一派胡言,那就請兩位……將那瘋子……呵呵,不對,應該是痊愈康復的君侯才是!勞煩二位請出來吧!讓我們好好聽一聽……何謂……哼!破城妙計!”話語間充滿了冷嘲熱諷,淳于瓊果斷打斷了前者的驚訝,如此冷笑著。

而這一刻,張頜、高覽同時臉色凝重,面面相窺……

卻是此刻,畫面來到另一邊。

易京的十道屏障,就相當于十道城墻,每一道都堅固無比、渾然天成。

經過三個月的拼死堅守,此時的城中守軍其實并沒有多么累,最累的也就是那一個個高臺強弩了。

而比起城內的堅固相比,城墻外到處是尸橫遍野,血肉橫飛,試想一下……三個月,八萬攻城子弟兵損失了將近四成,三萬多人,而易京竟然是零傷亡,損耗的也就是一些弩箭……

可想而知這易京是多么的恐怖,故此歷史上雖然公孫瓚勢力大減,但還是靠堅守與袁紹、鮮于輔等人對峙了足足四五年的時間,幾乎單單易京的防守就能說明一切。

歷史上或許也只有隋唐的瓦崗寨能與之抗衡一些了吧,不過,瓦崗寨雖然防城器械比三國要先進很多,但如這般十道塹圍還是古今少有的,其防御力也可見一斑。

此刻踏過木梯,公孫瓚走上了一個十丈高臺上,十丈相當于二十三米,漢尺與后世的尺碼不同,漢尺一丈要矮一些,只要兩米三。不過即使如此二十三米的高臺在這個時代也非常恐怖了。

每一個高臺上有三個主強弩,六個副強弩,因為古代最高的數字九,例如九鼎、九階一般,每一個高臺都是如此,而塹圍中也有若干這樣的高臺,一旦敵軍進攻,這里就成了如后世機關槍一樣的神器。

“高干、淳于瓊這兩個草包……今日怎地停止攻城了?”站在十丈高臺上,公孫瓚一眼就能望到城外的一切景象,看到這里,前者也不禁奇怪的道。

隨同而來的是兩個親隨,其中一人不免回答起來,“回主公……據說是其內部出現了異動,故此退到了十里外……具體細報……因為我軍常年無探騎……故此也無從得知。”

儼然沒有將對方的后一句話放在心里,公孫瓚此刻兀自點了點頭,滄桑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份釋然……“也好,正好讓我軍松一口氣……讓兄弟們好好的休息休息……”

塹圍中有一萬兵馬,就安扎在內城當中,然而比起這城中的太平,顯然此刻公孫瓚的境遇,也并不是特別理想。

“主公,我軍右北平、代郡、廣陽、上谷等地皆被鮮于輔攻破……如今……我等真就困在這易京了……”此刻,另一名親隨也同時說道。

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反之公孫瓚卻是有些憔悴,也有種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覺,“無妨……易京堅固無比,那些城池……丟了……就丟了吧……”

如此默然的看著墻外的尸橫一片,公孫瓚話音剛落的同時,卻終究還是嘆氣道:“我只遺憾的……便是子龍離我而去……當時不該……不該敢他走啊……”

滿身的惆悵,讓這一個曾經的一方諸侯不住的露出茫然,然而不經意的,公孫瓚的臉中,也越發露出堅定的神色來。

時間過了半晌,易京外的張頜營地。

“將軍!君侯帶來了!!”

軍營中充滿了肅穆,這一刻高干和淳于瓊早已隨同張頜、高覽二人步入營地當中,竟是這一刻,這四人連同一群士兵遠遠看去,只見營門口頓時一個吊兒郎當的男子被架了過來。

雖然曹信的裝容干凈了很多,比之在市井酒樓相比,明顯出征前張頜命人給前者重新沐浴更衣了一番……

但即便如此,前者依然是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常人。

“君侯呵呵呵……聽說你已經恢復了一切,大病痊愈,真是要恭喜你了……”

來到近前,當先開口的不是別人,正是此刻主位上的高干,論地位這四個人當中明顯并州刺史的高干最大,而對方也順其自然的擔當起了這個待遇。

空洞的雙眸,無神的望著中軍帳前,張頜、高干、淳于瓊、高覽,就這么從左到右一一看了一遍,但顯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見到這里,高干當即看著張頜二人冷哼一聲,卻是依然對曹信不緊不慢的說道:“聽儁乂將軍言……君侯能在一月之內破得易京?這可屬實?”

曹信身子莫名的一縮,就當前者話音落罷之際,曹信神經兮兮的望著一群人盡皆看著自己,包括將軍、親兵、小校、士卒,這一刻曹信顯然越發露出膽怯的模樣來。

而此時的張頜、高覽二人,顯然更加緊張了……

“啪——!!”的一聲。

就在這一刻,猛然間,坐在高干旁邊的淳于瓊頓時從座位上暴怒而起,厲聲呼喝起來。

但這聲怒喝,并不是向著曹信,而是向著一邊的張頜、高覽二人,“混賬!!這曹信分明還是個瘋子,你二人還想欺我到何時?”

卻是這一刻,張頜二人同時面色泛白,遲遲沒有看到曹信回答的他們,也是紛紛皺眉起來。

此時張頜同時啞然道:“呵呵……只是君侯剛痊愈不久……尚在恢復,仲簡將軍何必著急……豈不慢慢詢問?”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此時張頜的心里,卻比誰都沒有底。

此時,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坐在主位上高干望著面前有些害怕的曹信,同時嘆著氣道:“那……君侯,你既然恢復,我便考你一考……隨意說一個兵書中的兵法……讓我們受教一二吧……”

猛然間,此言一出,張頜、高覽二人再一次心中咯噔了一下。

卻是同一時間,曹信神經兮兮一般,警惕的望著面前的四個人,口中似乎想說……卻又欲言又止。

“兵……兵法……”

曹信如此顫顫巍巍的低聲說著……

雙目一亮,張頜同時在座位上看到了一絲希望來。

“兵、兵法……兵、兵法……”

然而兵兵了半天,曹信仍是也沒有說出下一句話,這讓張頜、高覽二人頓時著急的坐立不安。

“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分之……”

下一刻,張頜適時的小聲提醒起來……

“兵法……十、十則……”曹信此刻也終于神經叨叨的說著。

“對對!!說下去說下去……”張頜在一旁小聲的鼓勵著……也不知道旁邊的高干等人聽沒聽見。

曹信此刻終于說道:“十則圍五……五則攻倍……倍則戰、戰、戰敵……”

不過,就是這話,張頜的提醒,完全在曹信的口中變了另一副內容,堂堂兵法要領“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分之”的名言,竟然在曹信的口中成了“十則圍五,五則攻倍,倍則戰敵”的說法。

一時間,竟頓時讓張頜、高覽等人哭笑不得。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原來兵法也有如此解譯,倒是我等孤陋寡聞了!!”淳于瓊,自然又是嘲笑一番。

然而,就在這時。

“哎!無妨,其實君侯的此說法,雖不曾在兵法上看到,但也算是合理……”

便是這么一句,從高干的口中說出,以至于讓一旁的眾人不禁止住了發笑。

微微一笑,高干此刻望著曹信,方才正色起來,“將軍,既然你有破城妙計,那可否讓我等聽聽啊?”

“哼!”一旁的淳于瓊頓時別過身子,冷哼起來。

而這一刻,雖然高干看起來很是耐心,但張頜、高覽二人,也已經失去了信心……

不過,就在這一刻。

望著眾人的舉目注視,曹信下意識的退后一步,隨即披頭散發下眼睛突然看著高干,聲音似乎漸漸傳出……

但那話語中,充滿了斷斷續續,其實……也只有兩個字,但說的很是吞吞吐吐……

“種、種……種菜……”

“什么!?你說種菜?能破敵!?”

曹信又一次神神叨叨的說著,但此刻的話語,顯然流暢多了。

“破城就需種菜……種菜……就能破敵。嘿嘿……”無故的神經一笑,“信不信由你……嘿嘿嘿……由你……”。


第213章大反擊(一)

是夜,寂靜的營地、中軍帳內。8989

“完了!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此時的張頜在帳內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這一刻,高干和淳于瓊已經退到了更遠的地方,是的,比后軍還要后面的后方,而此時的張頜軍,顯然成為了除了文丑、顏良以外的第二先鋒軍。

這一刻,帳內總共有三個人,一個是蹲在角落處發呆的曹信,另一個是正經八百坐在席位上嘆氣的高覽,而最后一個自然就是一直心緒不安的張頜了。

顯然,前者很是后悔,后悔自己一時逞能,說能在一個月內攻破易京,而且顯然曹信是被卷進來的,可是攻下易京又談何容易呢?

“高干、淳于瓊這兩個匹夫分明是欺人太甚,想看我等的笑話……”高覽同時嘆著氣說道。

來回一直焦慮的踱著步,前者的話音剛落,張頜這時也不禁停止了步伐,似乎是被點燃的火把一樣,隨即無奈的望了望角落處一臉面無表情的曹信,同時指責起高覽來,“進勇啊進勇!此事還不是你?平白無故的為何要說是這瘋子想出了什么妙計?呵呵……現在好了!!太好了!!破敵之策就是種菜?你當時沒看到那高干和淳于瓊的表情嗎?這事就怪你嘴快!”

“唉!儁乂!話可不能這么說,當時若不是你一時不憤說走了嘴!此事我不替你掩護,你豈不是更加麻煩了?”這一刻,就連高覽也不同意了。

“這……當時我不是被那淳于匹夫給氣的嗎……”頓時有些語塞,張頜也不禁無奈著,“唉……也罷,現在也不是互相怪責的時候……今也看到了,自從這瘋子說能用種菜遇敵的時候……倒是惹得滿營大笑不說,連那高干竟然也直接把攻打易京的重任推到了我等的身上……而他們這二人竟然也甘愿代替我等從此坐鎮后軍……”

“儁乂啊……看來我等這回……應當惹上不小的麻煩,估量一月之后,鄴城百官……乃至天下人都會嘲笑我等……”高覽同時嘆著氣,苦笑起來。

這一刻,曹信看起來很是無辜,就在中軍帳的角落處就這么呆坐著,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張頜、高覽的存在一般。

“哼,天下人恥笑我倒不管,只是主公怪罪下來……那高干二人必定會將功城不利的罪責全全推在我等的身上……若是一個月后我們真的不能攻陷……只能……讓主公責罰了。”

攻打易京的難度誰都知道,十道塹圍擺在那里,就算說是三國最強的堡壘也毫不為過,這其中也并未有夸張的成分。

三個月,損失了將近三萬,其實并不是高干、淳于瓊太過于無能,而是易京的據點防御能力真的太強了,這也讓張頜、高覽倍加的無助和后悔。

易京強攻那是找死,圍攻那更是等死,現在倒好了!高干和淳于瓊樂得觀望,張頜二人卻要必須在一個月內完成這根本就不能完成的任務。

成功了,那是應該,失敗了,禍不單行。

此刻,易京堡壘,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泰山,狠狠的壓在兩個人的心中。

“唉……”半晌,張頜、高覽再次悶悶不樂的嘆著氣……

不過此時,角落處原來曹信一直在撥弄著地上的泥土,就這樣……像是小孩子一般,毫無煩惱的,玩著……玩著……玩著。

卻是另一邊,此時的冀州、鄴城。

市井小酒樓的后院,燈火稀薄的小角落里。

肥嘟嘟的身子此刻擠在靠近廚房外的墻壁上坐著,因為廚房還有燈光,故此也不算太暗,而這里,也正是半年前,曹信昏厥過去的后院子。

孫平此時靠著墻壁坐著,肥胖的臉上看上去眼睛才一個豆子那么大,不過這雙看起來有些滑稽的小眼,此刻卻聚精會神的看著一樣東西。

一個竹簽。

是的,正是八個月前,曹信剛診斷出瘋癲的第二日,對方給自己寫的幾個字。

發黃的竹簽握在孫平肉肉的肥手上,上、下、左、右,孫平一直端詳個不停,一直不明白上面寫的都是什么意思。

上次說過,古代人上茅廁一直用竹簽講究衛生,不過八個月過去,這個竹簽孫平已經沒有再用了,因為曹信在上面寫了幾個字,雖然很多人都說這都是鬼畫符……

特別是經常欺負孫平的幾個小二,每天到晚看孫平捧著那個竹簽,所有人都嘲笑,那只是曹信這個瘋子胡亂寫的而已,別讓孫平做什么白日夢,難道里面還會隱藏著什么兵法么?

不過孫平就是不信,甄宓最知道,孫平是個執著的胖小子,雖然才十六歲,腦子也很笨,但就是執著。

“山、山……樹?日?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哩?”操著一口濃重的冀州土話,孫平撓著肥嘟嘟的小腦袋,一臉的不解,反復端詳著,半年來也不知道多少次自言自語。

“這其中一定有什么奧秘哩!君侯一定想告訴我什么哩。”還是那般自言自語,孫平一直相信,就算那些醫官們認定曹信真的瘋了,但孫平還是堅信著,那一天,曹信絕對是想要給自己什么訊息。

八個月了,但孫平一直沒有搞懂,然而今天他決心一定要弄個明白……

現在,孫平緩緩閉起眼睛……試著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那天,是袁紹帶醫官來的第二天,也正是曹信昏迷醒來的第二天……

那是一天的下午,大小姐和所有人都發現了曹信更加瘋癲了,更加不正常了,曹信做出了各種的搗亂……之后。

之后,孫平自己……又是習慣性的給曹信遞過竹簽……和毛筆,當時曹信真的接過了,那是第一次,孫平想起來……當時自己應該很激動才對,是的,應該很激動……

然后曹信寫完……孫平自己覺的好奇……之后大堂所有人好像都大笑起來,孫平雖然不知道大家都在笑什么……然后記得地上還有一個飯菜,曹信沒有理會飯菜……將其摔在地上,然后……跑到了泔水桶……

“泔水桶……泔水桶……”如此喃喃的說著,孫平摸了摸自己的肥腦袋,再一次看了看手中的那個竹簽。

“山、山……樹、日?”但孫平直到此刻還是不明白……

而這時,旁邊正有一個木柴堆,廚房外面堆木柴很正常,不過,孫平打算用這些木柴拼字?

拼什么字?當然是竹簽上曹信寫的那四個字了,而這也是孫平下意識的舉動。

很快,四個字都在地上拼完了,用每一個木柴拼成一個漢字結構,地上馬上就出現了‘山’、‘山’、‘樹’、‘日’四個大字。

可……孫平還是沒有發現什么不對。

于是乎……孫平接下來做了這樣一個動作,那就是把胖腦袋一歪……

“咦?奇怪哩!‘山’字下面再加一個‘山’……那就變成出字哩?”

突然身子一抖,似乎孫平發現了一個非常重大的線索,但是……

“樹和日?這……又有什么關系哩?”可后面的兩個字卻怎么想……怎么對不上……

但孫平依然沒有放棄,因為他覺得有了些眉目。

就在這么想著,不一會兒的功夫……

“樹……樹……樹?對哩,‘樹’又叫做‘林’哩……那日呢?”

越想,孫平的腦門汗水越來越多,但孫平一直在回憶,回憶當天的訊息……

曹信瘋的時候……

“泔水桶……在西面哩……”確實,泔水桶確實在酒樓大堂的西面角落。

于是,孫平摸索著……這第四個字的含義……

“日……日……西邊……西邊……日……西?夕!?對哩對哩……我真笨哩!落日是從西而落哩……”

猛然的,孫平頓時想到了什么一樣……

“山、山……對‘出’字哩?林、夕……對‘夢’字哩……那就是……”

想了半天,孫平的臉上越發的發白,“出夢?”

對了,孫平越想越對了……“泔水桶……泔水桶……甘水?城北的甘水亭?”

這一刻……

孫平從地上瞬間跳起,仿佛是遭到天打雷劈一般。

“我真笨哩!!我真笨哩!!竟然八個月后了才想到哩!!君侯真的沒有瘋哩!!!”

孫平顯然很是激動,一邊兀自瘋狂的跳著,瘋狂的自言自語著……滿臉的開心……

而下一刻,孫平也沒有任何的猶豫,更是沒有顧忌任何人,快步跑出了酒樓當中……邁著那肥胖而踉蹌的步伐,走向……城北的甘水亭。

然而這一刻,后面顯然還跟著一個麻雀……一個十五歲……婀娜水靈的小姑娘。

“哼!我就知道這樣……”站在酒樓的門口,望著前者快步跑去的方向,甄宓如此嘟著嘴笑著。

同樣的夜晚,再回到易京十里外的中軍帳內。

曹信似乎早已走出了帳外,似乎又要到那個山坡上去了……中軍帳中又剩下了張頜、高覽二人。

但曹信的離去,讓他們也沒有多大的關心。

“報!將軍,遠方發現黑山軍動向,看其目的,應是朝著我方而來!!”

“什么!?”

門前跪著一個小校,但這一刻顯然再一次喚醒了張頜、高覽二人的愕然。

“黑山軍有多少人馬?”張頜急道。

“回將軍,約有十萬人……”

軍帳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第214章大反擊(二)

顯然這群黑山軍來者不善,也不是平白無故偶然出現的。

黑山軍又稱黑山賊,熟讀三國的人都應該知道,黑山賊大多數都是黃巾賊演變而來的,而其頭領,正是大名鼎鼎的張燕。

張燕本命褚燕,可以說這個人是在三國當中,最適合擔任很多小說主角的人物,史書上說此人,身手矯健、彪悍過人、文武皆嘉。作為漢末群雄的一份子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這些年來,袁紹和張燕的矛盾激化幾乎不是什么大的秘密了,袁紹為什么那么著急要北上統一?

一方面自然是因為地利關系,不想以后腹背受敵,而另一方面,也有一部分黑山軍的影響。

特別是初平年到建安年,幾乎每年袁軍就會有一場巨大的沖突,不為別的,因為黑山軍勢力太大了,已經大到讓袁紹也不敢小看的地步。

二者第一次沖突是在初平二年,當時袁紹和公孫瓚二人正在爭奪冀州,張燕派部將幫助公孫瓚,結果被袁紹擊敗,張燕的部眾稍稍散去一些。

正式的沖突,則是在初平四年,袁紹正式想要剿滅黑山賊,但那一場也算是最激烈的一場了,袁紹、張燕盡皆兩敗俱傷。

而之后幾年,就越發不可收拾,也就是從那一年開始,袁軍與黑山賊的恩怨就積累下來。

歷史上描寫當時黑山軍的人數很夸張,史書上說,張燕攜百萬黑山眾……

黑山百萬?這或許有些夸張,因為在當時的時期能有三十萬人,就有了雄霸一方的資本,當然袁術是個例外,區區十萬人就敢貿然稱帝,不過張燕估計也沒有達到百萬的地步。

按照古代軍事家以小夸大的原則,最多也只有十萬人,撐死十五萬人,但這個數目顯然也是不小的,而這也是為什么袁紹很是忌憚張燕的原因。

月亮很大,而且很高,小山坡上不時刮起細細的風來。

然而如今的曹信此時就站在山坡上,依然是默默地望著遠處的大峽谷,一臉的沉默。

不過奇怪的是,此時的曹信并沒有以往的發呆,也沒有看上去神經失常,而是就像一個平靜的人,似乎在看著風景。

“乎……”

良久,曹信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似是與這撲面而來的風融合在了一起。

不過最終曹信還是沒有說話,良久也沒有,就這么屹立著,觀看面前的黑夜景象。

稍不一會,曹信從懷里拿出了十幾個紙張……

顯然,這些紙有些發黃了,在三國這樣的時期,顯然每一張紙都很寶貴,不過,突然從曹信自己的懷中拿出來,看來是放了很久的。

而與此同時的,曹信又默默的取出一個毛筆……

一支毛筆,十幾張草紙……這要是讓別人看到一定會對曹信大加懷疑,并且有所察覺,不過曹信藏在身體很隱蔽的地方,估計……已經藏了一、兩年了。

或許……確切的說……從進入鄴城開始……就藏起來了。

十幾張草紙上,大概七、八張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字,很多很多的字,字跡很混亂,但從亂七八糟的豎行中看出,其實是有一定規律的。

不過上面的很多行,都被曹信涂抹掉了,而有的卻沒有涂抹掉。

舔了舔有些發干的筆頭,曹信默默的用口水含了幾下,然后在第九張紙上,慢慢寫了起來。

周遭沒有人,若是有人的話,曹信估計也不會寫了吧。

只見曹信在第九張草紙的上面,前幾個字這么寫著……“第七十三個情況……”

曹信蓬頭垢面下的臉,此刻寫滿了認真和堅強,在草紙上寫的并不是別的……而是自己進入袁營以來……各種想象的突發況和解決的方法……

如此寫了幾行字,在第八張的末端,曹信又抹掉了第七十二個情況……

雖然曹信正在抹去,但上面能看出,則是袁紹如果不答應張頜、高覽的請求帶上自己出兵,那么計劃會如下……怎么怎么改變……

顯然,那些抹掉的字,也正是沒有發生的事情。

再例如……曹信寫的第二十三……上面雖然抹掉了,但依稀還能看見……

上面是這樣寫的,“如果袁紹一氣之下,命人將自己的手腳弄斷,那么自己……”大概意思就是,轉換另一套策略,接著這樣這樣進行,最后以求脫身自保的地步。

還有,顯然這一條也沒有發生,第七條,“如果袁紹將自己打入大牢,然后再打斷自己的雙手,那么自己必須在牢中學會用腳寫字,或者學會用嘴寫字,爭取保全自己的性命,得到回到兗州的機會。”

上面的情況也沒發生,所以曹信果斷抹掉了。

第五十三,“如果雙目被奸賊弄瞎,那為了怕傷口感染,必須準備藥草簡單處理一下傷口,然后在接下來的時間內,學會盲字和聽覺的練習。”

這個事情也沒有發生,曹信抹掉……

第四十七,“如果袁公下令處斬自己,適當調整心態,不要著急,靜觀其變以求脫身……”

同上,抹掉……

第五十五,“如果被嚴密監視……尋求契機,找合適的人選,將暗號轉告給對方,等待時機……”

這一條,沒有抹掉……

如此這般,發黃的草紙中,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但上面都是記錄著遇到各種突發況,所寫的應對方案。

有些或許會很夸張,但曹信幾乎將一切可能或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寫下了。

細風轉冷風,抒寫有些困難,但這是八月……已經快秋天了。

不過此時曹信寫字的背影卻異常的孤寂和潦倒,但卻更是不乏一絲的堅韌。

輕輕撩開披肩的亂發,草紙因為風有些發抖,不過曹信還是毅然將紙固定在膝蓋上,蹲下來寫著第七十三個情況。

只見上面寫到,“攻破易京不難,但一定要合理利用時間,不然計劃全部泡湯,高干、淳于瓊已經利用得當,黑山賊十萬不需要放在眼里……很快就能消滅,不過……@¥#%”

這樣寫著,曹信蹲下的身子突然望了望前方的大峽谷,隨即用毛筆沖著峽谷比對了一下。

卻是低聲喃喃道,“高度……九十丈余……風速……近日應該不會有太多的變化……嗯……測算行軍速度……每秒應是一步半……”

如此比劃著,曹信的臉上如釋重負起來,不過就是胡子拉碴一大堆,蓬頭垢面的,如果此時的旁邊還有人的話,看到曹信這個樣子,還以為對方又再發癲了。

不過曹信卻是認認真真的測量著什么,就是外表頗為向一個怪咖,或許用后世的怪人博士更加貼切一些吧。

草紙上并不是只有字,其中三張是沒字的,但這些都是地圖,一張是幽州的地形圖,另一張是冀州的地形圖,而第三張則是鄴城的具體地圖。

這第三張,是曹信在這段裝瘋賣傻經歷時,如乞丐那樣不斷游走在鄴城各個地方記錄下來的,其實曹信并沒有荒廢在鄴城的每一個時間,就算是被人暗中監視也一樣。

其實,曹信來鄴城之前只拿了十四張草紙,但其中一張曹信還讓費了。

甚至讓費在了不應該的地方,在裝瘋賣傻的那段時間,曹信用一張草紙寫下了給陳留的書信,曹信也是人,曹信也想兄弟,也想很多人,即使知道對方收不到,但自從市井受辱之后,曹信將那封信函撕掉……然后吃進了自己的肚子中。

而那一天,也讓曹信的心變得更冷,更加處心積慮,更加注重城府……

“這個東西……看來我也沒有用出了……”

那是一個土豆,長了一些豆芽一樣的土豆,可見時間有多久了,不過這是從曹信的腋下……是的,正是腋下拿出來的。

然后……曹信下意識的把了把脈搏,然后含笑著重新看著面前的夜色。

夜色很深,這一刻,月亮適時的照射在曹信的臉上,越發浮現出一絲冷然來。

緩緩響起當時左慈的話語……

(君侯……呵呵呵,此乃入夢丹,能讓你心智沉寂,陷入真正的瘋癲,但若要恢復……一者,看君侯的心智是否堅韌,二者……就要看天命了……呵呵呵呵。)

豁然回到現實。

“左慈老道……多謝你的好心,只是我曹信……不需要吃這種東西……”

一個黑色的藥丸……

同一時間出現在了曹信的手中,就像前者臉上的笑容一樣,曹信迎著風猛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長天一笑,曹信望著高高的月亮,瘋子般大笑個不止……

而便是此刻……

“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也太小看我了……”

竟是這一刻,原來曹信根本就沒有吃下那顆入夢丹……從來都沒有……更是從沒有打算吃下這顆入夢丹……

黑色的藥丸,從曹信的手中滑落下地,隨著山坡,緩緩在草皮上滾動著……

直至消失在曹信的視野當中。

入夢丹?心智堅韌就能恢復?一天?十天?一個月?還是一年?

曹信不會賭,永遠不會拿這個去賭,曹信要生存,更要在逆境中生存,并且掌控住一切的因素。

曹信永遠都不會將自己的命運,賭在一顆小小的丹藥上的,就算死……曹信也不會那么做。

卻是一臉的冷意,月夜下,曹信默然注視著遠方,許久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

而這一刻。

也同樣預示著……

曹信的大反擊,即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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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14 20:45:25 |只看該作者
第215章大反擊(三)

就這樣,又是半個月過去了。

但此刻的營地依然沒有動,雖然高干、淳于瓊二人將攻打易京的主動權推給了張頜二人,但似乎這一切絲毫沒有改變一般。

“慢慢來慢慢來!!將這些都種上,不要急……”

然而不同的是,此刻離易京十里外的山坡腳上,原先駐扎的兩萬大軍,此刻卻成了一個個的農兵,在還算平坦的地上種起了青菜來,儼然將兵刃甲胄拋在一旁。

種的并不是什么好東西,都是一些常見的青菜甚至稻谷還有土豆等等,很是稀松平常的,不過要知道,這個軍隊可是袁軍的主力之一,雖然是后軍,但也算是有戰斗力的軍隊,此刻半月來不攻打易京,甚至悠悠閑閑的在這里種起了菜來。

這豈能不讓人懷疑和好奇?

“奶奶的,將軍們都說一個月內攻破易京了……現在種菜還有何用!難道一個月后這些就能收成了?”

一大片耕田的土地中,一名裸露上身的士兵罵罵咧咧的將鋤頭扔在了地上,滿臉的氣憤不已。

只見此刻,原先的山坡下,此刻將近兩里地全是士兵在種菜,而這些人幾乎全都裸露著上身,顯然作為軍人的他們,也很是不服氣現在的境地。

一旁的一個刀盾手聽了,也是眉頭皺著,嘆氣道:“誰知道呢,不過我等畢竟只是兵,將軍有將軍的考慮,那軍師……說種菜能破城,應該是真的吧……唉,算了,干活吧弟兄。”

同時罵罵咧咧的撿起剛才仍在地上的鋤頭,那先前的士兵依然不屑起來,“哼,這話你也信?那哪是什么軍師,分明就是個瘋子,要俺看吶。將軍們恐怕也是知道一個月破不了城,許是自輕自賤!死馬當成活馬醫……才會用種地草草混過一個月,等著被袁公治罪才是真的……”

“唉……不打仗也好,我們也少丟性命。”搖了搖頭,一旁的刀盾手無奈的苦笑著。

兩萬人。這樣的對話比比皆是。不過畢竟十五天已經過去了,再想攻城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高干的八萬人連攻三個月都毫無進展,還剩十五天。幾乎除了種地也沒什么可干的,久而久之,這些士卒們也都習慣了下來。

不過,倒是這營地的另一邊。

一塊天然的大青石板,就坐落在田地的一旁。只要坐上去,就能看到兩萬人一個個種地的模樣。

此時也唯獨張頜坐在上面,而高覽在一旁站著,但此刻的二人,卻似乎倍加的壓抑。

這一刻,高覽說道:“將軍……這樣到底行不行,一定要相信那瘋子的話嗎?”

顯然高覽和之前很多人的想法一樣。

同時嘆了一口氣,張頜搖著頭,“我也不知啊。但事到如今,我等攻城能有何作為?還不是自取其辱嗎?”

“可……如此這般下去,豈不是讓高干、淳于瓊二人笑話?”

再次苦笑著,張頜坐在青石板上,望著前方的農田。說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不錯,曹信瘋沒瘋我等不知,但事到如今。只能將全部壓在此人的身上了……若不如此……我等現在……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的確,除了種地。張頜現在該干什么?現在才想起強攻易京?這不是腦子有病嗎?可不強攻?又有什么辦法破城?

張頜想不出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此刻的張頜頓時有種病急亂投醫的感覺,如今到了這樣的田地,除了相信曹信外,張頜真就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其實前者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引起來的……要不是半個月前,自己看不慣淳于瓊二人,妄言夸口能在一月內攻城,那么也不會有此刻的無奈了吧。

現在,曹信真瘋還是恢復,張頜不知道,但他希望曹信恢復,就算還處于真瘋的狀態,張頜也希望,曹信也能誤打誤撞想出一個妙計,就算是蒙的也罷。

“種菜就種菜吧……隨他去……如果成了,那是我等祖上積德,如果不成,也沒什么,反正我等也是手中無良策,就隨他說的辦吧……大不了……被主公論罪,我想……只要我等說盡好話,主公未必斬了我等。”噓嘆一口氣,張頜如此說著。

“報,將軍——!!”

突然就在這時,不遠處的營地中,頓時一名小校跑了過來。

張頜、高覽二人都知道對方,那小校是這半個月來陪伴在曹信身邊的人,也是張頜特意囑咐,如果曹信一旦有什么話,都要第一時間轉告自己。

“何事?那瘋子又說什么了?”高覽同時皺眉詢問起來。

來到近處,那小校顯然有些詫異,似是從曹信的口中聽到了一種奇怪的吩咐,不過還是連忙拱手,恭敬的對二人說著,“回二位將軍,君侯說了,要……”

“要怎樣?你快說,何故吞吞吐吐?”見對方有些猶豫,張頜當即不悅的說道。

點了點頭,那小校此時道:“君侯吩咐,請將軍將我軍所有的軍服,都丟掉……丟在大峽谷的峽道中……”

“嗯?什么!?將我軍的軍服都丟掉??那我們穿什么?”猛然呼喝一聲,一旁的高覽頓時惱怒起來。

那小校顯然有些為難,“可……可這是君侯吩咐的……還……還吩咐說……信不信隨便……”

無奈的擺了擺手,這一刻,張頜攔住了高覽的怒氣,隨即心平氣和的詢問著,“那……君侯到底要多少軍服甲胄?”

“全部。”小校說道。

“兩萬件全丟到大峽谷中?”此時的張頜倒是有些驚訝了。

“正是。”

“儁乂兄……這,這君侯真是瘋了,丟掉了軍服……我軍的士卒還不鬧翻了天?”

當即又擺了擺手,張頜聽到這里,卻是沒有來的沉默來下。

“也罷,由他去吧……丟就丟了,全都由他去……傳我將令……軍中一切將士全都聽淮南侯吩咐……”

“儁乂兄……這……”高覽還想要阻攔。

“算了……”又一次打住對方的話,張頜嘆道:“聽他又何妨?就由得此人瘋吧……反正回去也要被治罪,多兩萬件軍服……和少兩萬件軍服……又有何分別。”

“唉!”

高覽,同時憋屈的跺了跺腳。

而另一邊。易京堡壘。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此刻卻連高干、淳于瓊也不來攻了,甚至半個月連個雞毛都沒有出現在易京城下。

顯然這種氛圍很是奇怪,也同樣是難以理解的。

“爾等可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半月來敵軍毫無動向?”

公孫瓚此刻站在一個高臺上,跟上次一樣望著城外的一切。但與半個月前不同的是。眼前也異常的寂靜,甚至寂靜的讓人不安。

這時,一旁的親兵同時稟報道:“主公,前夜按照主公的吩咐。派探騎出城……發現……”

“發現什么了?”公孫瓚有些忐忑的詢問道。

“發現敵軍臨陣換將……高干、淳于瓊二人已經退到了三十里外,主將換成了張頜、高覽二人,不過……他們到沒有給予攻城,只是在種菜……”

“種、種菜?”公孫瓚的臉頓時一陣的驚愕,一聽到前者的話。同時沒有反應過來,“你……你是說他們一直在種菜?多少人馬?”

“一共兩萬人,一直在種菜……似乎……已經半個月了。”那親兵同時說道。

“兩萬人……種菜……”如此低聲喃喃幾句,公孫瓚冷靜下來,方才覺得越來越蹊蹺。

“你可知張頜、高覽二人是誰?”公孫瓚如是詢問著。

“據報,是袁紹近半年提拔的寧國中郎將,高覽是其副將,據說與張頜情同手足,不過就是奇怪的是……”那親兵說到這里。也有些不解,但還是說道:“他二人本不被那袁紹重用,不過……八個月前開始就在袁營頗受重視,從小小的都尉一躍升到中郎將之職……倒也頗為奇怪……”

“張頜……高覽……”聽罷,公孫瓚依然如此。尋思著,還是沒有聽說過兩個人的名字。

然而這時,那身后的親兵似乎想到了什么,“哦。對了主公,張頜軍中還有一人。據說是淮南侯,曹信……不過此人傳言早已瘋了,也不知是真還是假……”

“你說什么??曹信!?哎呀!!對了,我怎么把此人給忘了,糟糕啊糟糕……”這一刻,顯然公孫瓚立刻想起了當初,袁紹命二十萬大軍進入幽州的時候,曹信隨軍而來的傳言。

“主公你這是……”一旁的親兵頓時不解起來。

“你不要問!!傳我令!從今日起嚴加堅守!!一日也不可懈怠!”公孫瓚,一時間頓時歇斯底里的喊道。

“諾!!!”

十丈高臺遠遠向著前方看去,幾乎看盡了遠方所有的景象,而此時的公孫瓚,明顯這心里越發的緊張起來。

“張燕兄,還請助我呀,這三個月來,我竟然忘了有曹信這樣的人物,不該……不該啊……”

時間回到,張頜軍營。

“咦?俺的軍服呢?俺的甲胄呢??”

“什么!?我的也沒了!!我們的衣服呢??”

“吵什么吵!將軍下令,爾等所有甲胄全部上繳——!!不要再吵了——!!!”

就在此刻,正當一個小校對著眾人咆哮之際。

不遠處的山坡上,曹信悠閑的坐在草皮上喝著酒,望著這一切,突然笑了起來……

“前人挖墳后人睡……后人睡完后人挖……呵呵……真是好酒……”


第216章大反擊

離易京北面三十里。

也正是阻隔大峽谷外的三十里,一只龐大的軍隊正屯兵于野,暗自觀望著局勢的動態。

“統帥,據報易京安然無恙,不過易京外十里,也正是離我黑山軍四十里外,正有一股袁軍活動。”

張白騎一臉的恭敬,向著一名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將領稟報著。

按理說張白騎也已經三十好幾,不過對前者卻是頗為的敬畏,似乎也很是崇敬的模樣。

不過,若論起資歷和地位來,張白騎還真是比不上前者,而此人也正是黑山軍統帥,張燕。

十萬大軍,在一片高原地帶駐扎,天色有些昏暗,不過顯然此刻密密麻麻的黑山軍中,張燕扮演者舉足輕重,甚至不可置疑的地位。

公元184年,也就是中平元年時,張燕就聚合少年成為群盜,在山澤間轉戰,后來回到真定,部眾達到了恐怖的一萬人。

要知道,在當時的時期,一萬人已經是非常難得,而后張燕與張牛角會和,成為了張牛角的副手,而后……張牛角死去,張燕就成為了統帥,也就是這黑山軍的由來。

不過張燕還算是聰明,果斷與朝廷妥協,一方面也是當時的靈帝沒能力征討,另一方面也是張燕眼光獨到,被朝廷正式封為了平難中郎將。

與很多黃巾賊不同的,當很多黃巾們一一覆滅的同時,張燕的獨到眼光和彪悍的勇猛,讓其在很短的時間內迅速崛起,最終甚至成為了一支連袁紹也忌憚的勢力。

“袁軍,有多少人馬?”

站在一陣冷風中,張燕在一個營盤的zhōngyāng佇立著,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卻滿是一道道可怖的傷疤,若是沒有以上這些,光從前者剛毅的容貌上,也能看出一絲俊朗。

不過此時到多了很多的血性與沉穩。

“袁軍大約有兩萬人,似乎還有五萬人的袁軍駐扎在更遠的地方……不過,似乎雙方出現了內訌,那五萬袁兵,倒更像是在看熱鬧……”

張白騎依然是那般的恭敬,粗獷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如此說著,其實一直以來,張白騎都對這個比自己小七歲,但謀略、打仗、遠見都高自己一籌的統帥,一直抱有敬畏的心態。

“哼,袁軍已成一團散沙……不足懼也。”

如此冷冷一笑,臉上的傷疤在話語間輕輕的跳動著……

張白騎知道,一旦張燕露出這樣的表情,對方又要開始殺人了。

“立刻叫雷公、畦固二人率前軍出發……記住,莫要讓他們輕舉妄動……”

然而,此刻張燕話音一落,似乎出乎張白騎的預料的是,對方并沒有動什么殺機。

“統帥……既然袁軍相互不和……為何還要如此謹慎用兵??”后者不解的詢問道。

“你懂什么?易京尚且無礙,伯珪兄既然無事,我等也不必大動干戈,畢竟袁軍勢大,我軍還是謹慎為好,行軍者步步為營,況且此番袁軍先鋒顏良、文丑二人皆萬人敵,各帶五萬人在右北平等地收復幽州,我等若貿然挺進,恐被敵首尾夾擊,到時腹背受敵……你來保我的命嗎?”

張燕冷哼一聲,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額……”當下語塞,張白騎同時連忙點著頭,“那統帥,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張燕冷眼微瞇,一臉冷厲的說道:“先叫青牛角和郭大賢負責我軍糧草足背,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叫他們好生照料,另外……叫楊鳳快馬加鞭……去給易京送信,并讓他多了解一下情況,再叫李大目、白雀、于毒這些兄弟坐鎮后軍……以防顏良、文丑偷襲。”

一一囑咐著,張燕的臉色愈發的冷靜下來,“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先讓畦固、雷公二人率前軍三萬人進發,此事萬不可耽誤……”

張白騎立即一臉的肅穆,當即拱手應道:“諾!末將立刻去吩咐。”

黑夜里的軍營有些寂靜,但張燕獨自一個人站著,自從十六歲就舉兵以來,已經二十九歲的他經歷了人生大大小小的無數仗,其中更是與袁紹沖突最多。

而作為十萬大軍的統帥,張燕卻深深的知道行軍謹慎的要領……

“奇怪,怎么心里還是這么不安……這,到底是為什么?”

但此時的張燕,卻莫名的心中忐忑起來,這種糾結也是張燕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有過的……

第二天,張頜營地中,士兵們還是一如既往的種著菜,但是已經很少有人埋怨了。

但奇怪的是,種菜的士兵從先前的兩萬人,變成了一萬九千人,竟是那一千人不知道怎么的,就不見了。

“報——!!將軍,君、君侯吩咐,在大峽谷上伐木!運到兩山之上……”

這似乎已經不是曹信的第一次奇怪的吩咐了,但張頜、高覽二人也漸漸習慣了下來。

“好好好!!都準了都準了,就照著辦吧……”

第三天,士兵還是一如既往的種著菜,但又奇怪的是,種菜的士兵從一萬九千人,竟然一夜之間又少了一千人,而且也沒有人追究。

“報——!!將軍,君侯吩咐!在大峽谷的另一端原野,挖一百個坑……”

“好好好,準了!”張頜依然答應了下來。

第四天,種菜的士兵直接少了五千人,只剩下了一萬三千人在種菜。

“報——將軍,君侯吩咐,在大峽谷的另一端原野……設……¥#…”

“嗯,知道了,就按照君侯的吩咐去辦吧……”張頜也同樣答應了下來。

第十二天,也就是臨近一月之期最后剩下的三天時間。

但這時候,種菜的士兵卻只剩下了五千人,而這些人也還是井然有序的種著菜,仿佛沒有顧忌到周遭任何的異動一般,或者可以說……根本不在意周圍的異動。

“報——!!將軍……君侯……”

“君侯君侯!!!又是君侯??你說夠了嗎!??”此刻高覽再一次看見那小校來稟報,第十二天了,似乎高覽終于爆發了。

“這些天來,我軍將士一個接著一個的無故失蹤,一去不回……這瘋子到底要瘋到何時??”

原來……

直到現在,張頜和高覽都不知道自己的士兵為什么無故消失,但他們只是知道這些士兵的消失,都是為了曹信的吩咐而出動的,可事后就是沒有回來。

那小校同時苦笑道:“將軍莫怪,只是君侯也沒有告訴小人,小人也不知如何回答……”

高覽的臉色漲的通紅,他是個直腸子的人,也是個很怕憋屈的人,高覽并沒有像張頜那般能隨便放任曹信的胡來,相反對于曹信這些天來的‘胡作非為’,高覽可是憋了一肚子氣的。

“堂堂大軍,被一個瘋子胡亂指揮,現在還落到一萬五千個士兵不知所蹤!!一萬五千人吶……這么多的人無緣無故不見……我軍竟然不戰就只剩下了五千人!!!早知如此……還不如強攻易京呢……比這還痛快些!”高覽此刻發泄一般大罵著,大罵著曹信。

“夠啦!進勇!!不得胡言……”

卻是突然,張頜在一旁猛然怒喝著打斷了下來。

“儁乂兄……我有何錯!?”高覽不明所以,依然怒聲道。

“你就是錯了!!!”猛然再次大喝,張頜怒視對方,此刻,卻是看起來尤為的正色,連氣勢也比剛才要足了很多。

然而這一下,竟是這一聲怒喝連那小校也不禁嚇了一跳,可謂是這一個月來這小校第一次看到對方如此生氣。

“我……這……”

正當高覽有些語塞的同時,張頜也同時緩和下來,竟是突然嘆氣道。

“不錯……我等是不知道這十幾天來……我軍何故連番失蹤……按照第一天,隨著君侯的吩咐……先是派了一千人上山伐木,但沒有回來……第二天去遠地挖坑……也是沒有回來……第三天的士兵也沒有回來……第四天、第五天、……直到今天都沒回來。”

說到這里,張頜同時微笑著,望著高覽,卻是前者的臉上不經意間閃過了一道精芒。

“可是……你好好想一想,雖然我等不知這些士兵是如何失蹤的……但……你可知道,一萬五千人……那可是一萬五千人吶……”

用手大大的比劃了這么個數目,張頜的臉上顯然出現了一絲敬服和難以置信的神色。

便在高覽和那名小校的注視中。

張頜頓時指了指遠處的山坡,不敢相信的說道:“我驚訝的……并不是因為曹信的吩咐……才失蹤了一萬五千人,而我驚訝的……則是曹信此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藏匿一萬五千人!!!一萬五千人吶!!曹信竟然藏得住?而誰也不知道這么多的人到底去了哪里……”

說到這里,張頜猛然瞳孔放大,無比驚嘆的說道:“你就不覺得曹信這人太可怕了嗎?”

是的,一萬五千人,正如張頜此刻這么說,高覽不該單單只想到曹信如何發瘋將一萬五千人胡亂弄到了哪里……

而是高覽應該要想,曹信竟然能在這種熙熙攘攘的原野地形,藏住了一萬五千多人,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先不想曹信是不是胡亂發瘋指揮一通,但就單單這一點,就足以讓高覽改觀。

“額……兩位將軍……小、小的還沒有說君侯的指示呢……”

“快!快說……”

卻是同一時間,張頜、高覽這一刻瞬間追問起來。

似乎是被這二人的變化嚇到了,那小校同時身子后退,良久才平靜下來。

不過小校還是說道。

“君侯吩咐,請二位將軍準備,三rì后……易京必破……”

同一時間……

前者二人頓時再次目瞪口呆起來。


萬夫 第217章 敗!敗!敗!(一)
益侯
離一月之期,最后第二天。.

.種菜的士兵又減少了兩千人。

在營地一側的山坡頂上,此刻……

撥開一些草皮,曹信在一旁張頜、高覽的注視中,若無其事的做著的事情。

零星幾塊小石頭,在地上劃了幾道線,曹信將一個小石子就這樣放上去,擺上各種各樣的形狀,似乎沉浸在里頭久久不能自拔。

“唉……儁乂兄,這君侯到底在做?”一旁,高覽同時小聲對同樣一頭霧水的張頜詢問著,顯然對方看了半天也不這里頭的名堂。

搖了搖頭,張頜表示不知,但同時又聚精會神的看著。

看著曹信……弄著小石子,不斷不斷的在認真做著思考。

這是一個小型的方圈,至少看上去是那樣的,而曹信不時用一根樹枝捅一捅地上的凹陷,似是想要做出一種坑地,然后在左右又擺上幾個小石子,就像代表者一樣。

但看得出,曹信并不是發瘋,也不是單純的在玩。

“君、君侯?你……你到底在干?”

似乎良久過后,高覽同時忍不住了,不禁敲了敲曹信的后背,疑惑的詢問起來。

不過從這一個小小的細節也能看出,高覽的態度也較為從前和緩了許多,就連稱呼,也從曾經的‘瘋子’改成了‘君侯’二字。

“噓……”

曹信用手指在嘴上突然比了一下,示意此時的高覽不要,而又一次聚精會神的看著地上的石子……

并小聲道別打擾我……現在戰況激烈,馬上就要分出勝負了!!”

顯然,曹信的這句話,又是讓張頜二人摸不著頭腦,這平平靜靜的當下,幾個小石子放在亂七八糟的地上,就戰況正激烈了呢?

不過,稍不一會,一旁的張頜倒是看出了幾分眉目,但也就是看出了一點點而已,似乎此刻,曹信堆起了小土堆是一個山,兩個土堆就是兩座山,一個石子似乎也代表者一個軍隊,小的石子則是一股先鋒軍……不……或許斥候部隊也說不定,不過張頜也看不清楚。

至于那些小土坑,和一些樹枝放在地上代表者,張頜就更鬧不清楚了,也甭談看出好壞,甚至是前者口中所謂的……‘戰況’之類。

“哎呀……對不住了,君侯……我……我不是故意的……”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

高覽似乎也看的入迷,不過一不一只腳竟然踩在了上面布局上,將樹枝土堆的一個角踩得七零八落……

“滾!!都滾!!!都給我滾——!!!”

而同時,曹信猛然暴怒,無比歇斯底里的大喊著,披肩的亂發也頓時蓬亂起來。

“我……我這……真不是故意的……君侯……我、我真不是故意。”顯然高覽也不是故意的,極力道歉。

“滾!!我叫你滾——!!”

曹信的情緒似乎從平靜頓時被點燃,性情大變的爆發著,根本就不聽前者的解釋……

便是此刻,來到另一邊。

易京外的三十里,也正是張頜、高覽更遠的地方,一只不足五萬人的敗軍正駐扎在易河畔。

正是此刻的中軍帳內。

“哈哈哈哈,那張頜、高覽果然匹夫,只剩下最后兩日,我看明日他們破得了易竟城,嘿嘿,到時主公怪罪下來,可就沒我們事了……”

淳于瓊在帳內來回踱著步,方才聽到探報的消息,整個人頓時大笑個不止。

然而,比起淳于瓊來,高干到時冷靜了許多。

“我就是怕……那曹信真有奇謀妙計,可別忘了……此人用兵如神,可比韓信吶……”

當即別過臉,淳于瓊卻是冷笑起來,“哼,區區曹信,再有能耐也不過是一瘋子爾……呵呵,當時將軍不也看到了嗎?兩萬大軍屯兵種菜?哈哈哈哈,簡直是可笑,如果種菜能破敵,我等還打仗?還不如招一些農夫到此!幽州唾手可得矣……”

“額……”似乎被前者說的語塞,然而高干還是搖了搖頭,“話可不能這么說,最近我聽到探報,張燕已經率黑山賊趕往易京,就算是曹信真瘋了……那張頜可不是瘋子,這幾個月來張頜的勇略你我二人都看到了……主公也看到了,為何……張燕明明逼近,那張頜還若無其事的種菜?難不成……”

冷哼一聲,淳于瓊這一刻又打斷一聲,“難不成?我看那張頜就是自暴自棄!明知一月攻不下易京就草草了事而已,你不看看明日期限便到……那張頜……為還按兵不動?呵呵,將軍你還是太多心了!”

“我看不是……只怕張頜……”眉頭皺的越發的緊蹙,此時的高干似是想到了……

“你是說……張頜已經有了破敵妙計?”便是淳于瓊也聽出了一絲的不對。

“哼……”這一刻,高干冷聲道,“不是他張頜有妙計,就是他曹信有詭計!不過……不管如何,我等必須要做好準備,萬一張頜真的破了易京……那我們不是白白將功勞讓給他們?”

“!?豈有此理!我等辛辛苦苦三月相持不下!豈能讓張頜這匹夫得了便宜……”

“得了便宜那也是他們有本事!!”猛然冷聲斷喝,高干同時從主位上長身而起,滿臉的城府,“我等不能坐以待斃,傳我將令,明日辰時造飯,已時出發……若張頜攻下了易京……我等便趁亂拿下功勞……但若張頜攻不下易京,明日……我等也可……以一月不利之罪……降罪與他二人!并向主公如實稟報!”

高干的如意算盤似乎打的很精,三十里路,晚上就能到達易京,與張頜等人會合,就算易京安然無恙,高干、淳于瓊二人也安然無恙,張頜勝了,那功勞就要歸于高干……張頜敗了……那高干救治張頜的罪,則可將罪責一并推卸出去,不管哪一個方面,高干二人是處于絕對有利無害的地界……

“嘿嘿嘿,將軍英明,末將佩服……佩服……啊哈哈哈哈哈……”

便是此時的淳于瓊,也同時冷笑起來。

而此刻,時至當天夜里……

大峽谷的北側,正有一只規模三萬的黑山軍先鋒,正緩緩而來。

就是張頜、高覽二人與高干兌現的一月之期,而此時除了這四個人之外也沒有任何人,并且只要這夜晚一過,早上,高干便率軍出發,與張頜軍會合。

但這一刻,顯然黑山軍和公孫瓚是毫不知情的,更是此刻的黑山軍,也不需要知情。。

然而……這三萬大軍或許不的是……此刻,他們正一步步的,落入到曹信的棋盤當中。

“畦固!哈哈哈,那袁軍也不過如此!堂堂十萬大軍!竟然攻不下一個易京,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之至啊!!”

雷公一邊騎著馬,走在三萬大軍的最前頭,與一旁略微消瘦的中年人說說笑笑。

雷公一身的魁梧肌肉,滿臉橫肉、鷹鉤鼻豹子頭,因為長了個一副雷公嘴,人稱雷公,就像張白騎一樣,喜歡騎白馬,所以才叫張白騎,這并不是杜撰的,而真的就是這樣……

不過雷公比起張白騎來,倒是壯碩了不只一倍,在黑山軍中算是頭一號猛將,以殺人狠辣而著稱。

另一個消瘦的中年人名叫畦(qi)固,也正是剛才雷公旁邊的那個人,為人雖然消瘦但精干內斂,算是一個比較沉穩的角色。

此刻,天色很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可一旁黑山軍士卒的火把倒有些點不著了,這樣使得天色看起來更黑。

“唉,雷公,統帥就是怕你這樣才叫我跟著你,此刻三萬先鋒乃我軍重中之重,切勿大意才是啊。”看著面前幾乎分辨不清的道路,畦固也是皺眉說道。

“去他娘的!!少拿統帥給你爺爺我說事!現在統帥不在……一切都要聽我的!”

雷公名字的由來,還有一點,除了長了副雷公嘴之外,還有就是……過于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暴跳如雷,除了張燕之外,還真沒有人制得住他。

“唉……隨你便罷……”無奈的搖了搖頭,畦固嘆著氣道。

三萬大軍似乎離已經還有不到三里地,可此時的天空,月色也不見有絲毫的光亮,似是早已被烏云擋了去,這讓三萬人的行軍更加的艱難。

稍不一會……

“他娘的!這都狗路子……叫老子走!!喂!!一群沒吃飯的飯桶!!還不快給本將軍點火把……前路都看不見了!”

三萬大軍抹黑著走路,似乎這路真的越來越不好走了。

“將……將軍……火……火把點不著了……這里濕氣太重……”

“!?”良久聽到后方的士卒膽怯的稟報著,雷公本就不悅,剛想要發怒……

“算了,雷公……不過,聽他們這么一說……這里確實濕氣太重……唉,希望不要遇見迷霧才好啊……”

“哼,這狗老天!誠心要妨礙老子建功!娘的!”雷公兀自破口大罵著。

確實畦固越發覺得不對,“好了好了……算了雷公,唉……此地濕氣這么重……也要讓士兵看好了路……別掉進了泥藻當中……”

“將、將軍……不好了!!”

卻是突然,就當畦固的話語未落之際,大軍的后方,同時一名小校快馬而來。

“何事??”

“報——!!后軍好多都掉進了附近的泥漿當中!!”

卻是禍事說來就來,這話還沒完全說出口,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

不過,雖然看似只是小事,但在此時畦固的心中……卻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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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14 20:46: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一方太守第218章敗!敗!敗!(二)

第218章敗!敗!敗!(二)

剛才似乎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不過畦固覺得有些蹊蹺。レ♠思♥路♣客レ.

因為剛才有個發現,那就是那些泥漿好像并不是偶然的,似乎有過人為的跡象,但畦固一時間也說不上來,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對還是不對。

“剛下了一場雨,這個地方本就不好走,應該只是意外而已。”如此理所當然的想罷,畦固當下對雷公說道。

“哼,一群廢物!來人!給我打上三十軍棍!”

不過,想來對方并不理會,兀自命人將剛剛拖上岸的幾百個士卒又拖了起來,準備重重責打。

花了好一陣功夫,這幾百名黑山士卒方才死里逃生,踉踉蹌蹌的重新站起來,卻是聽到前者這么一說,幾百個人頓時央求著,苦求著……

但雷公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

“打!給我打!!狠狠地打!!就為了你們這些個廢物!!影響了我軍的行軍!!打!往死里打!!!”

一聲聲慘嚎從軍隊的后方傳來,在這黑漆漆的夜里,顯得倍加的驚悚。

卻是一旁的畦固看到這里,也同時不忍的嘆道:“雷公兄弟,還是穩妥一些的好,按照統帥的吩咐,我軍雖要在今rì趕到易京,但以防不測、步步為營,不如直接在此地駐扎……等明rì,再將袁軍一網打盡……”

顯然的,這只先鋒軍就是沖著袁軍而來,不過此刻的地方,夜深難走,駐扎也算是明智的選擇。

“不可!統帥雖說此次行軍要步步為營……但統帥也說了,趁敵不備之際,必須速戰速決……你莫要與我舌燥……來人,加快行軍速度!!即刻啟程!!”

這一刻,雷公也不管畦固的提醒,便是冷哼一聲,再次拍馬指揮著三萬大軍前行……即使前方的路因黑夜難以辨認……

便是畦固,此刻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就這樣,這三萬大軍又行進了良久。大約一里之后……

“嗚,好大的霧啊……”“是啊是啊,怎么霧這么大,路都看不見了。”

“哎呀哎呀……等等啊,這霧都走不了了!”

“唉,兄弟們都跟上,跟著將軍走……別管這霧……”

一時間,黑山軍再次引起一陣sāo動,而這由來,就是從遠方悄然襲來的迷霧。

這霧很大很深,原本就黑漆漆的夜色,此時更加看不清道路了,更是有的士兵,根本就看不到身邊的人,周圍全部都是模模糊糊的黑霧。

“雷公兄弟!!不好啊,看來我等必須在此地駐扎了!你看!下了一場雨,這附近還有河,竟然激起這么大的濃霧,我軍根本難以行進分毫啊……”

畦固這一刻再次提醒著對方,顯然這一次真的走不下去了。

但……

“不行!我說了!!不得停止!現在明明快要到了!豈能半途而廢?傳我將令,全軍繼續進發!!違令者……殺無赦!”

雷公眼看著就要殺敵,本就嗜血如命的他豈能如此輕易放棄,不聽畦固的勸阻,再次下令起來。

而周遭的三萬大軍一時間也不敢違命,要知道雷公的暴脾氣可不是開玩笑的。

大霧幾乎就像是一道道透明的圍墻,阻隔在前面、乃至四周,可前進起來又談何容易,一行人只能憑著一絲絲微不足道的方向感前進著。

不過走著走著……很多人發現,身邊的人開始不住的往后掉隊。

“哎呀……額啊……”“咴兒咴兒……”“吁——!!”

卻是突然,異變再次突生。

大軍又走了一會兒的功夫,一群群戰馬頓時在大霧中一大片……

是的,是一大片的倒了下來,連帶著很多的騎兵都受到了波及,一個不備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因為四周都是大霧,而且又黑又靜,因此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先兆。

但這后果……明顯就是一片片的慘嚎。

馬叫、人叫,一時間亂七八糟。

“什么!?又發生什么事了??”走在軍隊最前方的雷公,此刻也同時怒聲喝道。

但這話音還未落,雷公自己也突然感到身子一輕,便是整個馬下意識的匍匐下來,似乎是踩在了一塊空地上,掉進一個坑洞一般……

戰馬猛然摔了下來,而雷公也自然不能幸免……

‘噗通’一聲……

雷公只覺腳上一陣吃痛,狠狠摔落馬下,掉進了一個大大的坑洞之中,而似乎頭上也緩緩流淌下一絲熱流,隨手一摸,竟然是一灘血水。

正是雷公的額頭在這股突如其來的變故中,磕破了腦袋。

“將、將軍……這、這里全是坑……這四周都是……”

而同時,遠處也傳來的士兵的呼喊來,但這聲音已經晚了。

很多人都掉了進去,并且一些戰馬都毫無例外的摔斷了馬腿,就連士兵們都受了不小的傷,一時間慘叫聲四起。

“娘的!!吵什么吵!!不就是一些坑嗎?起來!都給我起來!!”強忍著身上的痛,雷公卻是不信邪,當下從坑洞中爬了出來,但顯然自己的戰馬已經受了腿上,不能再繼續走下去了……

“雷公兄弟……無恙否??”

這一刻畦固也從后方策馬而來,不過……似乎他倒是沒有掉下去,兀自看著對方一頭的血水,擔心起來。

“雷公兄弟!還是算了吧,此地越來越蹊蹺,我軍還是暫緩行進……撤退吧!”

然而此時的雷公越發的暴怒了,“他娘的!!老子就是不信這個邪!都給我起來!!不要裝死!!區區一個坑有何蹊蹺!!快!!都給本將軍起來!!”

冒著霧氣,雷公一鞭子狠狠的抽打在一群群士卒的身上,任對方再怎么痛苦,雷公就是不管,狠狠的抽打著,叫這些人立即起來趕路。

竟是這一刻,比起先前的泥漿來,更多人受到了波及。

大軍重新集結出發,冒著濕冷和疼痛走著,天色也越發的漸黑,走著走著大霧更是越走越濃。

而經此一役,軍隊不少的戰馬都受了傷,不得已只能荒棄在原野上,更多人只好繼續冒著大霧前進。

但是……似乎這才剛剛開始……越來越大的麻煩似乎正在等待著他們。

“將、將軍……后軍一些個兄弟走散了,要不要追回?”

“不用去管他們!繼續前行!!”

“諾!”

“噗通——!!”“嘩啦啦……”

“將軍……”

一路上,似乎這簡簡單單二里地,在此刻變成了綿延兩百里一般。

到處都是荊棘頑石,到處是陷阱松石堆,便是這一走,雖然三萬大軍沒有過多的損傷,但逐漸的……已經開始疲于奔命了。

“天殺的賊子!!此一定是那些袁軍弄得……老子今rì不把這些賊子趕盡殺絕!!本將軍就不叫雷公——!!”

顯然,越走雷公也似乎察覺到這是袁軍布下的陷阱,利用霧氣的天然地形,讓盲目前進黑山軍忙于應付各種難題,而這也讓此刻本就殺氣四溢的雷公,積攢了極大的殺氣。

這種憋屈,雷公還是第一次遇到,也是從入到黃巾以來,少有出現這種窩囊的感覺。

到處是泥潭、陷阱,荊棘斷流……雷公就感覺自己是關在牢籠中的猛獸,任由別人踐踏,此時的他……已經將憤怒提高到了極點。

“咴兒咴兒——咴兒咴兒——!!”

便是這一次,又是不知道從哪里,傳來劇烈的馬吠聲,其中還夾雜著劇烈的鐵蹄之聲……就像是前方有千軍萬馬奔騰過來的聲音一樣。

霧氣很大,所有人都看不清……但是此刻的眾人也麻木了,也習慣了。

因為這已經是第七次……足足的第七次,還不包括那些陷阱……這只是第七次有無主的戰馬橫沖過來……

一次五百只左右,而且來勢洶洶,似乎也是在這迷糊中走散了一般,不過一連第七次,看來這其中并不是什么偶然。

“頂住頂住……不要又讓陣型沖亂了!!!”

正如雷公的呼喝,此刻沖過來的果然又是無主的戰馬,又是大概五百只左右。

但此時的雷公根本就沒心思收繳這些無主的戰馬,而只是疲于整頓陣型……

但即便如此,大軍的陣型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這一夜、這一路,也不知道被折騰了多少遍了。

而這一路下來,比起雷公的憤怒相比,很多士兵也是灰頭土臉,雖然看似不影響戰斗力,但不管是大軍的陣型,還是身上的衣著早已經沒有了幾個時辰前精神。

竟是這不足三里的地方,大軍足足走了幾個時辰……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敵軍這是何意?平白做出這么多陷阱……似乎也并非是讓我軍損兵折將……這……到底是……”畦固此刻有些狼狽,但也不禁疑惑起來。

“哼,我非殺了這些賊子不可!!我非殺了他們!!!”

畦固望著雷公的憤怒,此刻絲毫也沒有在意,只是兀自尋思著這一路上的蹊蹺……

一者,袁軍表面上似乎并不像是要用陷阱對付黑山軍……

二者,這也不像是單純的疲敵之策……

三者,更不像是要沖亂黑山軍的陣型,因為這么大的霧,敵軍就算要對付自己,也很難整軍……

“這……到底是??”畦固不明所以的說著,便是突然看著雷公的樣子……

隨即再看了看身后的士兵,似乎此刻的這些士兵們也同時憋了一口氣一般,各各氣勢愈盛……

這一下,似乎讓畦固覺得更加感到蹊蹺了。


第219章敗!敗!敗!(三)

大峽谷的兩端山頂。

曹信一人獨自在月夜下閉目養神,坐在百丈高的山頂,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手中正攥著一個兵符,這個兵符是張頜的,但此刻已經落到了曹信的手中,這也同時代表者曹信可以隨意調動兩萬袁兵。

直到此刻的深夜子時,已經臨近了夜半丑時,也正是凌晨三點時分,甚至快接近到了寅時。

然而曹信就這么坐著,就這么安靜的閉著雙眼,似乎在預示著,這將是一個不平凡的深夜。

四周很安靜……許久許久的安靜,誰也不知道曹信在這里做了多久,但是……

許久,兩只銳利的眼睛卻在此刻猛然的張開。

便正是此刻不遠處的山下,臨近峽谷畔。

“可惡!!我定要將這些賊子生吞活剝!以解本將軍心頭之恨!”

“殺!殺!殺——!!!”

雷公身后的大軍一個個發出悶雷般的嘶吼,這群黑山軍雖然全身上下都狼狽不堪,但每一個人似乎都憋足了一口氣,似是要準備發泄一般。

畦固這時同時撥馬而來,見到軍隊如今這股氣勢按理說畦固應該很高興才是,不過他這心里總感覺哪里出了什么問題,即使此刻軍隊表面上看上去士氣正盛。

但此刻的畦固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知道以雷公現在的脾氣根本就不會聽他的,也不會理會他。

剛剛走了半天,終于走到濃霧漸漸淡了起來,但這一路上的磕磕絆絆,還有不明的諸多陷阱讓所有人都倍加的憤怒,雷公就更不要說了。

“來人,點火把!!”

畦固如此吩咐著,顯然已經過了潮濕地帶,應該能容易點亮一些火把,雖然周圍的霧氣還有。但至少看起來比剛才要好了許多,前面的路也能看清楚一些。

果然,火把終于點燃了。

而畦固同時與雷公走在最前,用火把粗略查看了一下前方的路。

“雷公,你看。前方阻遏著一條山脈叢林。你看看那里……”用火把撥開眼前的霧氣,畦固向后者指了指前方十點鐘方向,“那里就是山間小道,只要通過那里便是一馬平川的易京。我軍也可趁夜奔赴易京十里外,直取袁軍營地。”

“哼,沒用的廢話說了一大堆,有用的放到最后說!”雷公此刻似是被一系列氣昏了頭,冷冷的說著。“兄弟們,少說廢話,此刻霧氣漸淡!隨我快馬加鞭!沖啊——!”

“雷公兄弟!!!莫急呀!!莫中了敵軍的埋伏!?”

三萬大軍嗷嗷直叫,一窩蜂的隨雷公而去,似乎此刻畦固的勸阻,已經完全失去了效用。

所有人一時間就像是發了瘋的惡犬,拼命地朝著前方跑去。

不過這也正常,要換做誰,兩里的路走了大半夜不說。還面對了幾十次的埋伏和整蠱,這種屈辱任誰也不能容忍的住。

“將軍——!!!你看!袁軍——!!”

來到山間小道的幾百步之外,黑山軍中也不知道是那個人當即這么喊了出來,讓一群快馬奔襲的大軍順勢一轟轟的停下馬來。

“什么!?在哪里??”雷公臉紅脖子粗,勒馬大聲怒斥著。

迷霧還沒有散去。但來到此處竟是個雙岔口,中間的自然便是畦固剛才指向的山間小道,而另一個,竟然是一處大峽谷。似乎那道路比山間小道更加好走。

但重點不在于此……而是在于……

趁著火把,此時從后面。畦固也隨之跟了上來,直到走近雷公的身邊,方才用火把看了看前方的峽谷一側。

籠罩在淡淡的霧氣之中,但從火把中依稀能夠看到一絲絲的袁軍軍服……雖然看的不是特別清楚,但雷公和畦固都知道,那絕對是袁軍的軍服。

因為在這個地方,除了黑山軍外,也只有公孫瓚和袁軍的兵馬,而公孫瓚堅守易京半步不出,顯然此時此地,除了袁軍之外,也沒有別的了。

雖然黑夜和霧氣的阻撓看起來很模糊,但雷公、畦固二人都看的分明,黑晃晃的袁軍在大峽谷中晃來晃去,而且似乎看那數量也足夠多的樣子,隱沒在大峽谷中,雖是只露出了一點,但雷公等人卻看得清清楚楚。

“哇呀呀呀呀……賊軍!兄弟們!!隨我殺!!!”早已惱羞成怒的雷公,見此頓時暴跳如雷,手中早已握的堅實的鑌鐵錘同時發出一抹奪人的寒芒,似乎也露出了迫不及待的獠牙。

“且慢!!雷公!前方就是山間小道,我等一樣可以過去,不要理會峽谷袁軍!萬萬不可輕敵,從小道去往易京,等到我軍整頓之后再與袁軍一決雌雄也不遲!”卻是畦固,又一次不妙般的大喊。

但不用說也知道,這句話換來的又是雷公的雷霆震怒……

“你個狗娘養的!!我等此刻就是為袁軍而來——!!等到我軍整頓還有何用!汝不去我去!!懦夫!”

“嗷嗷嗷嗷——!!”

雷公大喝一聲,只見大峽谷中的袁軍影子越來越顯眼,也不理會畦固的存在,似乎被怒氣沖昏了頭腦一般,頓時命大軍向著大峽谷沖殺而去,一時間千軍萬馬奔騰之聲不絕于耳。

然而此時的畦固也同時面露難色,看到大軍隨著雷公直接快馬奔至峽谷,畦固卻是舉著火把,從后面看到不少黑山軍士兵……竟然裸露著上身……

這,不禁讓畦固又想到了什么……

但是……似乎事情已經晚了。

三萬黑山軍猛然的沖進了大峽谷當中。

雷公一馬當先,手中鑌鐵錘頓時砸向了那些搖搖晃晃的‘袁軍’,當先向著人數更多的‘敵陣’沖去。

然而沒有人察覺的是,三萬黑山軍的后頭,這時一幫赤裸上身的壯碩士兵則沒有進入峽谷中,而是把守著峽谷的通道,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峽谷兩道很窄,但好在很長,三萬人將近進入了大半,與這些所謂的‘袁兵’廝殺在一起……

不過奇怪的是。這些‘袁兵’有些不堪一擊。

便是雷公,本就氣急敗壞的他,不顧畦固的反對,見著袁軍就瘋狂的殺來。

手中鑌鐵錘不斷散發著滔天的寒芒,一下子將面前三個袁兵的頭部一轟轟的砸過去。

不過一來而去。竟然沒有蹦出一點的血水。就連腦漿都沒掉下來,而那些‘袁兵’依然像稻草一樣站著……

峽谷中大概密密麻麻的不知多少個‘袁兵’,但這些大多都只有佇立在地上,即使黑山軍靠近咫尺也只是左搖右晃。不逃也不攻,行為非常的詭異。

“不好!!中了賊人的奸計——!!”卻是這一刻雷公也察覺到了不對,來到一個‘袁兵’的跟前,用手直接扒開了軍服……

里面……竟全都是稻草和竹竿。

而此時……所有人也同時察覺到了。

“噗……”“嗖啦啦——”

黑山軍士卒當先放映過來,一刀一刀狠狠的拋開自己身邊的袁兵。果真軍服里面看到的只是些稻草。

但這也不能怪這些人,因為天黑又有霧氣,故此直到進入峽谷中他們才反應過來。

“狗娘養的!真的中計了!!!退——!!快退——!!此地不宜久留——!!!”

從身旁親兵那里索要了一根火把,雷公如此照了照峽谷兩側的絕壁,發現上面也到處都是虛掛上去的袁軍軍服,想來剛才引誘自己進入谷中的,也正是這些衣服……

只是被風吹了幾下,遠處看起來才覺得是袁兵真的在動……

“退!快退回去——!!”雷公同時赤紅著脖子,怒吼起來。

但……

似乎已經遲了。

“哈哈哈哈——!!爾等都中了淮南侯曹信的妙計!!既然進入谷底——就休想再回去——!!”

悠悠長音。從峽谷中緩緩回蕩起來,卻是這一句話落罷,雷公只見大軍剛進入的谷口方向,正有一群手持大刀的神秘‘黑山軍’所把持……

而這聲話,也正是從峽谷的頂上傳來。

“可惡——!!汝是何人——!??”雷公雙目血紅。長天怒喝著。

便是再一聲,悠悠長音。

“我乃袁公帳下寧國中郎將!張頜!爾等早已在淮南侯的掌控之中,勸爾等速速投降,否則……今日便是爾等死期!!!”

峽谷中的身形。猛然劇烈顫抖了一下,雷公猙獰的嘴臉同時一怔。竟是這一刻,臉上憤恨之余,也寫滿了無比的震驚。

“淮南侯——!!!好一個淮南侯——!!!”卻是在周圍一臉茫然的黑山士卒的注視下,雷公如此說著……

竟是突然。

“噗……”喉口一甜,一口渾濁的血污頓時從雷公的口中噴濺出來,就連戰馬上的身形,也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匹夫——!!我雷……公!!豈是爾等能算計的!兄……弟們……隨我……殺出去——!!”

便是身子搖曳踉蹌中,戰馬上雷公滿口血水,但看樣子之道最后,雷公也不肯投降。

就在此時,峽谷山頂。

“哼,動手!!”

冷冷的一擺手,張頜頓時露出不屑的神情來。

便是此刻,山頂上早早準備好的一排排士卒,每一個人頓時拿著個長木在風動石的底部延伸著……

隨著張頜最后的一擺手。

那一排排風動石,瞬間被一個小小的長木翹起……

隨即……滾入了峽谷當中。


第220章敗!敗!敗!

杠桿原理,古希臘哲學家,阿基米德曾經說過,“借我一個支點,我能翹起地球。dudu8.net武動乾坤的地方////”這是后世流傳較廣的一段話。

而此刻,便是成為了曹信戰場上的工具。

曹信沒想到這小小的大峽谷竟然會有這么多風動石和巨石,風動石在后世是很稀有的,但此刻也算是一種別樣的機緣和巧合。

一摞摞的幾十噸巨石從天而降,此刻在峽谷中顯然成了末日般的絞肉機,在百丈高的山頂上落下,這股殺傷力顯然是不言而喻的。

對面山頂的高覽同時得令,命士卒用長木翹起巨石的支點,這半個月來足足有一、兩百個巨石準備著,顯然此刻全都擺上了用場。

要知道,將近兩百個……落到黑山軍的頭頂。

就像是在一個密集的螞蟻群上方,狠狠的踩上那么一腳,那后果是什么?

滿地的碎尸……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如山般可怖的巨石雨,從天而下,鋪天蓋地的傳來轟鳴聲,此刻在這狹窄的山谷中,就像是面對著世界末日一般。

誰也沒有見過這么大的陣仗,誰也沒有遇到過這樣恐怖的‘暴雨’。

“額啊……”“嗚……”“噗呲——”“咔嘣——”

“哇……”“轟隆——”“哎呀……”“啪咔——”

一時間,峽谷中慘嚎連連,幾十噸甚至上百噸的巨石轟隆隆砸了過來,整個峽谷到處都是殘渣碎末橫飛,到處都是血水腦漿四濺……

但奇怪的是,峽谷中嘶叫聲很少,即使零星幾處痛吼,也只是瞬間的事情,下一刻就消失不見。

不是這群黑山軍耐痛……當然,再怎么耐得住疼痛的人也承受不住這上百噸的重量,而且還是從百丈山頂落下來的,加上力道估計還要翻幾番。

然而大多數的都是還沒有說出疼來……就已經嗚呼哀哉了,甚至有的剛一抬頭,就被巨石砸為一灘爛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甚至更是有的還不知道面前發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經猝死當場了。

這不似百萬噸巨輪,但百噸的巨石從天而落,也是可以砸死數十士卒的,更別說是在這密密麻麻的黑山軍……

卻是此刻,山頂之上。DuDu8.net

曹信把玩著手中的兵符,聽著這峽谷之中的慘嚎崩裂之聲,兀自笑了起來。

“種的梧桐樹,不愁鳳凰來……這聲音……好久沒聽到了。”

峽谷中,三萬大軍其中沒有過多進入峽谷中間地帶的黑山軍,瘋狂的向著峽谷外落荒而逃。

但此時進入最深的雷公,竟儼然已經到了回天乏術的地步。

也是第一個,仰天怒罵的雷公第一個發現了巨石的掉落,也好在第一個發現,故此勉強幸運的躲過了一兩個巨石的碾壓……

不過……這巨石雨……最終不可能這么簡單……

“可恨!!可恨!!我家統帥定會為我——報——……”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鋪天蓋地的石頭,在這峽谷中宛如變成了末日煉獄,雷公話音未落之際,同時被迎面而來的巨石當頭砸下。

下場……便是連帶著戰馬一起,雷公直接被這股恐怖的沖擊力壓成了一個肉泥……

是的……甚至比泥還要細……還要薄的一灘肉。

隨即便是。

“轟轟轟轟……”

一連七、八個巨頭接著砸在了雷公的身上……卻是此刻周圍,只聽得更多的轟鳴,但黑山軍的身影也已經越來越少了。

“哈哈哈,君侯!你看看……黑山賊已經死傷過半哈哈哈哈……”

這一刻,山頂之上,張頜無比驚喜的跑到曹信的跟前,不住大笑起來,而此刻看著曹信的目光,也逐漸變得恭敬。

微微一笑,曹信如今顯得很淡然,“我都聽到了,不過……真的好久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了……”

此時,越見曹信越覺得對方舉止正常了很多,張頜聽完這話,也同時愣了一下,連忙道:“君侯?你……你已經完全恢復了?”

“多虧兩位將軍的照料,我很好……”如此淡漠的說著,曹信沒有露出任何的表情。

“呵呵,那好!君侯且看著,末將自帶人去追逃兵!!”

大笑著,連忙拱了拱手,張頜頓時舉著手中鋼槍,面帶喜色的準備離開。

“且慢……汝欲何往?”

然而這一刻,曹信卻猛然斷喝一聲,制止了對方。

剛要轉身離開的身體,在半轉之際猛地一滯,張頜不明所以的回頭望了望曹信。

“自然是要去追黑山賊……此刻敵軍中了埋伏……這些賊子必定士氣大挫、群龍無首……此時不乘勝而追,難道要放過敵軍?”

目光瞥見張頜的臉,曹信此刻卻是沒由來搖了搖頭,“窮寇莫追……此番易京還未攻破……黑山賊只是前戰……你既然知道賊軍已群龍無首……何必還要盲目追討?”

峽谷下,跑出去的似乎不多,但隨著雷公的斃命,所有人經此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幕都如無頭的蒼蠅,四下飛竄著……一時間根本就像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螞蟻。

“可……可是……此時不追……等到黑山軍去而復返……那我軍豈不是……”張頜還是有些擔心起來。

然而,便是此刻……

突然亮出一塊牌子,那正是張頜手中的兵符。

不過曹信此刻卻死死的握在自己的手里,當下冷聲道:“將在外,以兵符為尊!汝欲建功就必須聽我一言……接下來……按照我的意思……將易京城速速拿下……”

“怎么拿?”張頜頓時雙目一亮,但一時間也有些不明所以。

而此時的曹信,隨即說道:“易京已經是爾等囊中之物了,你跟高覽去去便是……易京城雖城防堅固……但易京還有一道門,這道門……就連公孫瓚都不知道。呵呵……你不是想知道我將一萬五千士兵藏到何處嗎?你……很快就知道了。”

“哦?”

面對著曹信胸有成竹的話語,張頜這一刻似是被某種魔力吸引一般,頓時露出了期待了神色……

時間來到了卯時,也便是剛過丑時、寅時之后。

天色緩緩褪去黑色的紗布,但此時還沒有來到雞鳴時分,雖然臨近辰時,但天空還蒙著一層昏暗。

現在的時候,正好是深夜和早晨過度間的時光,也同樣是一天以來最冷的時候,也是一個人最放松警惕之時。

然而就是在此刻,易京城的內城庭院內。

公孫瓚的臥房當中,此刻就他一個人,但不知道怎么的,這一個晚上前者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只是這一次失眠的比較嚴重而已,不過,真要掄起睡不著來,從兩年前開始,從堅守易京開始公孫瓚就沒有睡過一天的安穩覺。

白天只是酗酒度日,疏遠文成武將,到了晚上也很難入睡。

但似乎比起以往來,此刻的他總是覺得哪里不對……

“咚咚咚咚……”

又是這個聲音,今天晚上公孫瓚不知道聽了多少次這樣的聲響了,而這也是前者睡不著的原因之一,也不知道從哪里傳來這樣的“咚咚”之聲。

“咚咚咚咚咚咚……”

“奇怪……這聲音……到底是從何處傳來的。”

豁然從床榻上起身,公孫瓚還是放棄了睡覺,他越聽這聲音,越是覺得有些不妙。

“難道……是我聽錯了?”

自從趙云離開自己之后,公孫瓚的狀態就越發的不堪,就連平時在庭院里也經常出現幻覺……或者幻聽。

公孫瓚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又出現幻覺了……

不過顯然前者不相信這個事情,畢竟一個月前自從袁軍無緣無故停止進攻后,前者就再也沒出現幻覺幻聽,而平時所謂的幻聽,也不過很小聲,但今天的聲音又大又密集……

“咚咚咚……”

又是一聲……

這一刻公孫瓚下意識的猛然跳了起來,因為他知道,這個聲音絕對不簡單……

而且……似乎這聲音,還是從地底下傳出來的。

是的,公孫瓚第一次感受到,似乎正是從地底……

地底……

仿佛就是在瞬間,前者的身子猛然顫抖了起來。

“不好!!!來人——!!!來人吶——”

天還未蒙蒙亮,但此時此刻,終究預示著不太平。

“君侯果然高明,竟然能想出此等方法,唉……我等怎么就想不出來呢?”

“呵呵呵,君侯說易京城還有一道門,原來就是如此。”

“不過……我軍的甲胄都被君侯拿去對付黑山賊……現在士兵們都沒有甲胄防身,看來我們必須速戰速決……”

聽到這里,張頜同時點了點頭。

隨即……

轟隆——!!

時至辰時,易京城的內城當中,瞬間想起一陣掘地而弄起的坍塌之聲。

便是這一個早晨,張頜、高覽二將,帶一萬五千人奇襲公孫瓚內城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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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21 19:56:47 |只看該作者
第221章徒手翻云,亂武三軍(一)

易京以東,一處偏僻的茅草屋。

這是一處看似荒廢的屋子,似乎很多年前有牧羊人居住過,不過現在顯然已經廢棄很久了。

“主公……主公……”

一個銀袍青年,背起一個半虛脫的中年人走進了屋子,將后者放在了屋中角落的稻草堆上,前者不時還露出一絲擔心的模樣。

而那中年人似乎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從易京跑出來的公孫瓚。

“子……子龍……你,為何在此?”

顯然公孫瓚已經有了幾分的意識,虛弱的身體依靠著背后的稻草,盡顯落魄之狀。

而另一個人,赫然便是趙云、趙子龍。

趙云此刻搖了搖頭,“云也不知,只是自從一月前離開主公之后,云就一直住在這茅草屋中靜觀其變……三天前云在此接到一封密信,是信中神秘人告訴我主公有難的……”

顯然,正當張頜與高覽挖地攻下易京的同時,趙云殺入敵陣將公孫瓚拼死送到了這里,其身上流露出的血水,已然說明了一切。

“子龍忠勇……我的身邊若多子龍這樣的人……何愁落到這般田地……”

虛弱中,公孫瓚的臉上不禁流淌出了一絲失落,一月之后還看到對方,這心里顯然是非常復雜和感慨的。

但此刻的公孫瓚,已經失去了一切。

“主公……大丈夫何言放棄,此次雖有一敗,然主公依然可東山再起,重建往rì雄風……”拱了拱手,此時的趙云不無勸慰的說著。

“東山……再起?呵呵呵……重建……往rì雄風?”

但這一刻,公孫瓚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難掩的自嘲,仰天輕笑著,臉上的氣色也越來越是慘白。

“主公……你這……”趙云不明所以,但心中也同時感到了什么。

擺了擺手,這一刻的公孫瓚方才止住了對方的話,但有意無意的岔開了話題,“對了……先別說這個,剛才你說有密信?你怎會收到密信?”

猛然聽到這話,趙云當即下意識的向著懷中抹去。

頓時,一個白白信封頓時出現在了公孫瓚的眼前。

“這是……”用略微顫抖的右手,從趙云的手中接了過來,公孫瓚先是猶豫了一下,下一刻還是拆了開來……

然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聲長笑,是的,一聲長長的大笑。

當看到信中所說的幾行之后,公孫瓚的臉上突然出現了這樣的表情,但那笑聲中,怎么看……卻是怎么凄然。

“哈哈哈哈……好一個曹信吶!!好一個曹信吶……哈哈哈哈哈。”凄愴悠然的大笑,公孫瓚的臉上隨即浮現了苦澀,然而就這么笑著,就這么說著。

“主公……你這到底是……”一旁的趙云,此刻也有些弄不明白,但顯然的,公孫瓚的話語似乎還沒有說完。

笑聲在瞬間戛然而止,但取而代之的依然是公孫瓚的苦澀神情。

“子龍……”此刻前者的目光也充滿了空洞,當即對著趙云說道:“這封信……我想應該就是曹信寫的……”

“什么!?主公的意思……是曹信要我去救主公?這怎么可能……此次要攻打易京的……不就是他曹信嗎?他怎么可能……”

趙云的話,還沒有說完,然而這一連串的疑問一瞬間如泉水一般噴涌而來。

然而此刻的公孫瓚并沒有急于回答對方的話,只是黯然著神情,如是苦笑起來,“好一個曹信吶……竟然將三路大軍玩弄于鼓掌之間……此人……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子龍啊……許子將臨終言說的極是啊!哈哈哈哈……這一次所有人,恐怕……都被那曹信給玩了!”

玩了……

公孫瓚此刻用一句特殊的形容詞,“被玩了”。

但其中的含義,就連趙云也覺得事態絕沒有這么簡單。

“此人……沉寂多年,料定所走的每一步……都處心積慮……這一套套連環計,真是讓人毛骨悚然吶……”

“連環計?三路大軍又是哪三路?……主公……你到底是……主公?主公!?”

“噗……”

突然之間,就當趙云想要追問的同時,下一刻公孫瓚的嘴角猛地流淌出絲絲的血液……

而那血在趙云看來,竟然是黑色的……

“主公!!你這是……”連忙掰開公孫瓚的左手,那手里竟然攥著一個不明的藥瓶……

“哈哈哈……”這時,隨之而來的,便是公孫瓚的慘笑。“這是……烏桓人對付巨蟒猛獸之時用的毒藥……烏桓……人……平、平rì……只涂在……在兵刃……上,呵呵……我……早已……準備多……時……此番……終于……解脫了。”

口中不斷噴濺出墨水般黑色的血水,滿口都是,但公孫瓚就是這么說著……甚至滿頭的大汗……那顯然是毒性深入內腑,引起劇痛的原因……

“主公!主公你不可如此!!”臉色在同時猛然的大變,趙云看到這一幕怎能接受得了。

“不……不要叫我……主……公,以……以后……你就跟隨……曹……曹信,此、此人……勝我百、百倍……”在趙云眼眶濕潤的注視中,公孫瓚越說竟是氣力越弱,但前者硬是撐著最后一口氣,說出了自己最后的話語……

聲音陡然拔高,似是臨死前的怒吼……

“想我……公孫瓚!!舉兵……十余載!竟……竟落到這番……田地……大……大丈夫……馬革裹尸!!何懼生死!!此番……天不在我!!天不在我啊——!!”

一聲長嘯,公孫瓚怒視著上方,最后一刻,直到身子直直的向后傾斜了過去……

便是在這一刻。

公元,197年,漢建安二年,九月。

歷史上逐鹿天下的北地諸侯,公孫瓚,兵敗……死于易京外的廢棄草屋之中。

一代名將,自此含恨而死,享年四十一歲。

時間,來到大峽谷之中。

浩浩蕩蕩的黑山軍,比之昨夜還要多了不止一倍!足足來了八萬人,但此刻的統帥張燕……卻高興不起來了。

“誰……誰能告訴我……這里……到底發生了何事!!”

一聲震怒,張燕陰冷剛毅的臉上,浮現出滿滿的殺伐,冷目左右一掃,所有黑山軍盡皆膽戰心驚。

大峽谷,此刻布滿了尸體,而更令人費解的是,整個大峽谷的通道被一個個巨大的石頭所擋住,而下面……

下面竟然全是一些穿著黑山軍服的肉……一灘肉。

顯然張燕的憤怒是不言而喻的,整整三萬人……回來的不足三百人……雖然這一路上收攏過來逃跑的黑山軍大概三千人,但似乎更多的人沒有重新收攏過來……

并且那些重新歸隊的士卒……也似乎受到了極大地驚嚇,一時間都有些呆呆的,這……豈能讓身為黑山統領的張燕不生氣呢?

“左右!帶上來!!”

此刻張白騎在張燕的身旁冷冷呼喝著,在張燕一臉冷意的神情中,從軍隊后面,頓時押上了一個人。

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畦固。

“統帥!!畦固無能!!愿一死……了斷……”

被兩名親兵架了上來,畦固頓時掙脫了二人,當即跪著跑到張燕的面前,匍匐在地,一時間痛哭起來。

“想死?有的是機會……”這話語很冷,冷的讓人戰栗,張燕傲然赫立在大軍陣前,根本就沒有看畦固一眼,但依然不乏殺機,“你且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何事!”

畦固的身子莫名的一抖,額頭冷汗直冒,匍匐的身子根本就不敢動上分毫,“嗚嗚嗚……回統帥,當時深夜……此地霧氣彌漫……一路上我軍都受到袁軍的挑釁伏擊玩弄……方才來到此處時……在大峽谷中隱隱發現袁軍軍服……嗚嗚嗚……”

畦固這樣說著,而張燕在大峽谷的四周……也同時看到了袁軍的軍服,此刻后者便是一陣的沉默下來

畦固繼續說道:“那雷公一見有軍服飄蕩……以為……以為……”

“以為是袁軍出沒峽谷之中?雷公率軍沖殺進峽谷……反被這巨石陣伏擊……全軍覆沒!?”

張燕頓時冷冷的打斷了畦固的話語,其實一看到峽谷中此刻的一幕,張燕也料到了全部。

“哼,雷公啊雷公……妄我對你一直器重有嘉……此地分明便是兵家伏兵要地……怎可不防……怎可不防……”但下一刻,張燕不禁嘆著氣。

“主公……此刻入峽谷的只有一萬五千人……其余一萬五千人馬經此伏擊都四下逃竄……但……很多士兵寧死都不回來……”

此時隨著張燕的身后,還有一個叫伊大目的人,同時稟報起來。

“那是自然……這普天之下能遇到這么驚天地泣鬼神的伏擊……就算換做我……也不會再回來從軍的……”

明顯,在張燕的話語中,面前峽谷中的慘狀……已經說明了一切。

“可統帥……這些人……”

張燕微微擺了擺手,打斷道:“不錯,這些人收攏回來也是不小的數目……然這些人已然心神具喪、失去了好戰之心……就算再給他們武器……也只能徒勞增加逃兵……為將者、為兵者……若失去了好戰之心,便不能再立足戰場了……”

張燕面對峽谷中的凄慘模樣,如此語重心長的說著,便是連臉上虬結的傷疤,也不禁顫抖了起來。

“統、統帥……那……那接下來怎么辦?”

而這時,匍匐在地上的畦固同時忐忑的詢問著。

張燕的目光從始至終一直望著大峽谷……一直望著大峽谷的四周……那些完好無損的袁軍軍服甲胄……

這一刻,便是張燕的嘴角,沒由來的上揚了一下。

“雖然我軍慘敗,然……好在天助我軍,這些軍服……呵呵……傳我將令,張白騎、伊大目為先鋒!各領五千人,穿上袁軍的軍服……偽裝潛入!給袁軍致命一攻!!其余大軍……準備總攻!”

“諾!!”


第222章徒手翻云,亂武三軍(二)

另一邊,冀州,鄴城。

“什么!?曹德不見了!!!”

在偌大的大將軍內府當中,一聲震怒頓時從主廳中傳來。

郭圖和逢紀此刻戰戰兢兢的在主廳的一邊站立著,對于袁紹的大怒,一時間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辦法和頭緒。

就連此刻的他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一夜之間!!淮南侯府洗刷一空!!所有派去監視曹德的家仆侍女盡皆被殺!!就連曹德也不知蹤影……虧你二人還敢說這是在半月前發生的事情!!半個月呀!!我竟然今ri才知道此事!!!”

袁紹的臉色,此刻被怒氣漲的通紅,望著郭圖和逢紀二人大罵起來。

“主、主公……我等也不知情,這、這一向是張頜將軍管理的呀……”

“張頜?”冷聲說著,袁紹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了。

順著郭圖的話,逢紀也同時膽戰心驚的補充道:“是啊主公……那建安二年,初,主公不是答應過張頜……讓他的人管理淮南侯府的一切事宜嗎?此事……必是那張頜所為啊……”

“張頜?”又是疑惑了一下,袁紹聽到這二人的話語,當即也是沉默了下來,“我……倒忘了此事……我答應過他二人?”

此時,郭圖連忙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道:“是啊主公,當ri在甄大小姐的酒樓……主公隨口答應了張頜將軍的請求……”

“我、我真是忘了……竟然答應了張頜?”袁紹如此不明所以的回憶著。

其實并不是袁紹健忘、也更不是失憶,只是記得當初袁紹正跟昏迷中的曹信發泄……故此只是隨口答應了張頜,至今也沒有在意……

不過這樣想來,袁紹自己到還想起了一點。

“算了,先不說怪誰……”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但袁紹的神情還是格外凝重的說道:“對了,嚴媽呢?我派嚴媽做曹信的管家,不是讓她好好監視曹德嗎?嚴媽此刻何在?”

再一次聽到袁紹的詢問,這一刻……就是郭圖、逢紀二人更加為難了。

只見郭圖向一旁的逢紀使了使眼色……但見對方也不搭理,方才無奈的說道:“嚴、嚴氏……已、已經死在了淮南侯府……”

“什么!?混賬!!!”又是一聲暴怒,袁紹的臉色瞬間達到了憤怒的極點。

“這半個月前到底發生了何事!!快快給我說!”

顫顫巍巍的站著,郭圖、逢紀這二人絲毫不敢動彈分毫,這一刻便是再一次聽到前者的怒吼,此二人就更加不敢回答了。

“你!元圖!你說!!”指了指一旁的逢紀,袁紹憤怒的喝道。

元圖是逢紀的表字,而此刻的他也是臉色發白,身形發顫的說著,“半、半月前,據北城尉蘇由稱,城北甘水亭曾有一名張頜將軍的親隨帶著一個棺木出城……其中還……”

“還怎樣?”袁紹頓時冷哼道

“還……還有甄大小姐和一個胖胖的少年……當時雖有夜半宵禁令,但北城尉看到這個架勢……怕是有大事在身……故、故無從阻攔。事后……卻是……”

袁紹這越聽越是臉色yin沉,就差沒有將鞋底朝著自己的臉上砸了。

“連甄宓侄女都在……怎會如此?”雙眼幾乎瞇成了一條線,袁紹如此說著,突然話鋒一轉,猛然喝道:“快!!快將曹信此人給我帶上來!我非要將此人生吞活剝!!”

這一下,郭圖、逢紀二人頓時面面相窺,一時間竟然下意識愣神,沒有任何反應。

“混賬!!我的話沒有聽到嗎?快去!”袁紹依然怒喝著。

郭圖、逢紀再次面面相窺,似乎是一時間沒有聽清楚一般,便是郭圖有些詫異的說著,“可是……主公這……曹信他明明……”

然而話語還沒有說完,袁紹再次打斷了起來。

“不管是真瘋還是裝瘋!!其父無故消失!!我今ri必定要將曹信此人折磨致死!”

“可是……曹信他……已經隨張頜出征了……還、還是主公你親口允諾的。”郭圖此時連忙解釋道。

“是啊是啊,已經快四個月了,主公難道又忘了嗎?”逢紀同時接著道。

“什么!?”身子突然間,猛然的劇烈顫抖,袁紹這一刻顯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何時答應過二人?”

“主公你忘了?當ri在內府,主公忙于照顧身體有恙的尚公子,便……便答應了張頜了呀……”

“什么!?”聽到郭圖的話,袁紹一時間根本就沒有緩過神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便同時在這一刻,內府正廳之外,一聲大笑豁然傳來,卻是一時間猛地盡皆驚醒了廳中的袁紹三人。

卻是來人不是其他,正是許攸、許子遠。

“哎呀呀……子遠!子遠吶!!你來的正好!正好哇!”一看到來者,袁紹的神色大變之余,也連忙快步跑到了對方的跟前,一陣的親切。

“主公何故?”似乎也同時被前者這一舉動嚇了一跳,許攸頓時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但表面上顯然不是這樣的。

而此時望著一邊郭圖、逢紀冷哼之聲,袁紹頓時殷切的看著許攸,說道:“子遠吶,這到底發生了何事,如今我該怎么辦吶?”

“呵呵呵呵……”便是又一聲笑語,但這一刻卻發著冷笑,許攸兀自不屑道:“主公啊,還能如何?哈哈哈哈!”

“龍汝大海——!!翻云覆雨!你放走了天下第一用兵之人!!你放走了我軍最大的敵人!!!怎么辦?哈哈啊哈哈,主公啊主公!你呀……就節哀順變罷!”

這話,說的很是隨性,但也很是難聽,其中包含的冷嘲熱諷,連三歲的小孩子都能看出個一清二楚。

“許攸!!你敢對主公不敬!”這一刻,卻是郭圖再次指責起來。

但此時的許攸倒是不在乎,指著對方便是一頓臭罵:“你這小人!!讓你妖言惑眾,污言垢語擾亂視聽!!嘿嘿,我許攸是何人吶?當初若聽取我許攸一言!!此刻何至于被曹信玩弄?!”

“你……”

望著許攸此時得意的神態,袁紹的臉色也越發難看起來,隨手一擺叫郭圖不要多言,方才對著許攸冷冷道:“那……依照子遠的話……我等該如何?下一步……該如何走啊?”

“如何走?呵呵呵”又是得意的一笑,許攸捋了捋八撇胡,方才又是大笑起來,“晚了!一切都晚了,這曹信是何人吶?瘋子?哼,我看真正瘋的人應是爾等,此番恐怕連那幽州的袁兵……也會被曹信的借刀殺人之計弄得損兵折將!”

似乎越說越是來勁,許攸得意的繼續道。

“曹信此人一入鄴城,我就知其人不簡單,直到此人裝瘋!步步處心積慮,城府膽寒!每一步不經意之舉暗藏乾坤玄機!主公如今看似放走了區區一瘋子,但主公同時放走了如韓信一般的鬼才呀!下一步……呵呵下一步……主公就好生休養罷!哈哈哈哈哈……”

“你……”

許攸說完的剎那,同時轉身便走,然而就在袁紹臉色越發通紅之際,許攸再次突然轉過身……

但此時的他,只是冷笑著說道。

“對了!還忘了……在下正有病在身……若有何冒犯之語……還請主公寬恕啊……那……許攸我,就回府養病了……呵呵……哈哈哈哈哈。”

說著,便是拂袖揚長而去。

只留下這正廳中,一臉茫然的三人……

同一時間,張頜營地。

此刻的營地中早已空空如也,張頜、高覽二人已經在收拾易京的殘局,營中卻只剩下了曹信一個人。

“報!冀州信報要轉給張頜將軍……”

然而這時,從營地的外圍,一騎快馬同時飛奔了過來,立刻停在了曹信的身邊。

“先給我看看”淡然說著,曹信此刻就站在營中,一身的寡淡衣著,顯得很是悠然自得。

這騎兵顯然正是從冀州而來,看起來也同樣是張頜的親信,不過此刻在曹信的眼里,還有遠比這個更重要的事情。

將信函一目十行的看了過去,曹信越看竟是雙手越抖,便是這兩年來的第一次,曹信的神情起碼出現了人性化的變化。

“對了,此信你看過沒有?”將信函揉在手里,曹信微笑著看著那騎兵,一臉的溫和。

顯然此時的騎兵覺得很是奇怪,看著前者披頭散發像個叫花子一樣,一時間沒弄明白對方想要干什么,就連剛才的信函也是前者下意識搶去的。

不過在這個營地當中,顯然不會是個平常人,而那騎兵頓時搖頭,回答道:“沒有看過,這信封都還未拆封,不說這個了……我不管你是何人……先、先給我找碗水喝……”

那騎兵就這么對著曹信說著。

“哦呵呵,好好,兄弟且稍等……稍等……稍等——!!”

猛然暴喝一聲,曹信微笑著離開的身子頓時在此刻暴起,便是在那騎兵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右手猛然拽過對方的侯頸,隨之一擰……

“稍等!!!”“咔嘣……”

戰馬‘嗷嗷’亂吠,不過在此刻空無一人的營地中顯然無人再答復了。

只是這一刻……從營地的外圍,不禁響徹起滔天喊殺之聲。


第三卷曹信用兵第223章徒手翻云,亂武三軍(三)
下載:

易京城外,十里坡。

四周平靜的原野,此刻卻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氛圍,到處都是刺鼻的腥氣和顫栗的風。

“二公子……這、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啊……”

一處靠近大峽谷的山頂,此刻卻是袁軍早已撤離,只剩下了此時的這兩個人。

司馬懿妖異的臉畔,望著面前大峽谷的一幕,一時間神情呆滯了許久,甚至連剛才書童的詢問也沒有聽進去。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與我想法一致……太不可思議了。”司馬懿此刻終于默然的說出了口,但話語中的那意思,似乎是對這峽谷伏擊戰的始作俑者很是感興趣。

“是啊,這么大的石頭……別說是幾百個了,恐怕幾十個人搬動一個巨石都很困難……這么大的伏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皺了皺眉,司馬懿站在離陡峭絕壁的一步之遙,望著下方忽而打斷起來。

顯然書童是在好奇這么多的巨石,是怎么推下去并且造成這么大傷亡的,但司馬懿所好奇的是……

“這峽谷乃兵家必爭之地,亦是兵家伏兵之要地,這些人竟然毫無察覺的就進來送死……而且數目傷亡如此之重,我倒是好奇這個人用了什么方法……將這些人引進來并且利用這個地利的……用兵達到如斯境界……我看這個人必定非池中之物啊。”

司馬懿妖美的臉上透露著絲絲的寒芒,看這樣子越發想要知道那背后的人物。

這時,顯然后面的書童貌似打聽到了一些。

“二公子,我這些天倒是聽說,此地正有幾股袁軍駐扎,想必應該是袁軍所為吧。”

這一句話,似乎頓時提醒了司馬懿。

“沒錯,此地易京城乃公孫瓚之勢力,公孫瓚不會貿然出擊,只有袁軍才能做到……可是……”忽然這么想著。司馬懿卻再一次沉默了,不過,方才又搖了搖頭。

“據我所知……袁軍能有這種謀略的……不出三人……其袁大將軍坐下,謀士田豐、田元皓素有安邦之策,洞察人心機動萬變。但此人卻。”

正當司馬懿兀自搖頭之際。身后的書童奇怪道:“為、為何不可能?”

司馬懿沉默了片刻,如是尋思著,“田豐此人常以君子論天下,雖乃當世奇才。然過多制肘奇術,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做如此殘忍之舉……”

“那……另外二人呢?”

司馬懿這時又道:“還有……便是一人,姓沮名授,我聽父親常說……此人頗有遠見。素有大智大勇,但壞就壞在其耿直之心,不屑于阿諛奉承、諂媚之舉,往往弄得忠言逆耳,上通不達臣意,下通不達人情,而這個人也跟田豐有一樣的毛病,還不夠狠……”

這樣說著,似乎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個人了。但司馬懿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最后便是許攸、許子遠了……此人倒是有大才,心思縝密更無君子之心,為人也甚為貪婪高傲,許攸倒是頗有可能,但是……”說到這里。司馬懿越發的皺了皺眉,“但是數月前我聽說……許攸養病在家,不知其故,恐怕不會出現在這里。”

“二公子……我這越聽反倒越糊涂了……這三人都不是……那還能有誰?”

“問得好!!”斷然一聲。此時的司馬懿突然轉過身子,看著那書童。露出了極其渴望的神色,“我也想知道,我太想知道了……”

“額……咦?二公子你聽……這聲音。”

卻是同一時間,小書童頓時還沒從前者的反應中回過神來,便是在這一刻,聽到了一聲細微的聲響。

而這聲音……也似乎是從遠處傳過來的。

“殺……”

司馬懿身子微微一震,在同時也聽到了這個聲音。

“二公子……好像附近有戰事了,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便是片刻后,后者開始慌張起來。

但不同的是,司馬懿卻在聽到這聲音的同時,飛快的向著這殺聲的來處,小跑了幾步,先是豎起耳朵冷冷靜聽。

就在那小書童的更加焦急的瞬間,司馬懿在這一刻忽而又向著反方向小跑了個十幾、二十步。

要知道這里可是山頂,還有什么可以聽見的呢?

不過……司馬懿似乎真的聽到了什么。

“我……我知道是誰了……”而下一刻,司馬懿恍然大悟起來。

僅僅是聽了兩個方向的聲音,但小書童卻只聽到了另一個方向的喊殺聲,而反方向的聲音卻絲毫也沒有聽到。

“二公子……你這……到底是怎么了?”小書童毫無察覺的詢問起來。

便是此刻,司馬懿臉色微變的說道:“你就沒有聽到這個聲音?”

“聽到了呀,遠處的喊殺聲!”小書童點了點頭。

搖了搖頭,司馬懿的臉色卻更是難看了,甚至語氣也突然聲嘶力竭一般,“不!!!不是喊殺聲!!你好好聽聽這聲音!!!糟了糟了!!易京一定被拿下了……可恨!這幫愚蠢的袁軍!!”

突然宛如性情大變,司馬懿妖艷的臉上滿是狂亂的憤怒,“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不可以!!不可以!!我司馬懿不能死在這個地方!!!不能跟著這幫蠢材陪葬!!快!!!我們快離開這里!!!逃得越遠越好——!!!”

“公、公子!!到底發生了何事……你、你別嚇我呀。”

司馬懿根本就不聽他的,似是突然發了瘋一樣的拽起書童就往山下跑,而且步履很是倉惶,似乎知道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一般。

而司馬懿邊跑,還一邊大聲自語著,“快!快離開這里!!沒想到曹信的連環計中!!還藏著一個連環計!!快跑!!快跑——!!!”

時間,這一刻回到半個時辰前,峽谷外的東側三里。

已經臨近了下午多時,但此時的易京外已經少了很多的動靜,也不似昨夜和今晨那般的殺伐景象。

但隱隱中,卻是已然透露著殺機。

“哈哈哈哈,將軍果然智勇雙全,此番功勞又該歸我們了!!”

浩浩蕩蕩的大軍,此時正在通往易京的大道上行進著,而這些人便正是以高干、淳于瓊為首的剩余五萬人馬。

聽著淳于瓊的奸笑,高干同時冷笑著,“哈哈哈哈哈,張頜匹夫倒是頗為不簡單,竟然真的攻下了易京城!”

雖然還沒有到達易京,但是在半個時辰前,高干、淳于瓊這些人已經通過斥候了解到了前方發生的一切。

“嘿嘿嘿嘿,此番只要隨便拿個罪名將張頜二人治罪!這些功勞還不都是屬于我們的嗎?哈哈哈哈,現在在下真是越來越佩服將軍你了!幸得將軍早料先機呀……”

一臉的諂媚樣,淳于瓊知道對方是袁紹的外甥,故此也更加賣力的拍著馬匹。

“唉!”當下擺了擺手,但高干的臉上卻浮現出一抹的得意,如此笑著,“呵呵呵呵,我等也是為主公辦事,雖然攻下了易京,但老弟你的功勞也不小啊,此番治罪了那張頜等人,老弟必定還會加官進爵不是……呵呵呵呵……”

淳于瓊猛然聽到這話,雙目不禁同時一亮,卻是這一刻眼冒金星,“多謝將軍提攜!!多謝將軍……嘿嘿嘿……”

一路上,二人如此冷笑個不停,不斷你來我往的寒暄著,便是身后的五萬大軍也似乎真成了勝利之師。

“報——前方有軍情!”

半晌,走了好一會兒的功夫,這一刻,一名斥候再次從遠處跑來,向高干、淳于瓊二人當即稟報起來。

似乎這二人正說得高興,便是還沒有反應過來,高干下意識的皺起眉頭問道:“何事?”

“報將軍,前方發現一軍!”

“什么!?”猛然在馬上一陣巨顫,兩個人同時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下一刻,淳于瓊當下大聲追問著,臉上微微變色。

而那斥候隨之稟報,“報,未見敵軍……只是發現張頜將軍的軍隊,正緩緩向我軍而來……”

當先聽到“未見敵軍”這四個字,高干二人頓時放下了新來,不過后面的幾句話,就有些奇怪了。

“張頜?他不是在收拾易京的殘局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臨近易京城似乎還有幾里地,雖不算遠但高干卻有些好奇起來。

不過這時,一旁的淳于瓊卻冷笑道:“嘿嘿,興許是張頜料到不是將軍你的對手,故此早早來告罪,嘿嘿嘿,不妨不妨,叫他們來便是。”

同時微微點了點頭,聽到前者的話,高干頓時也有些心動,不過還是繼續詢問起來,“可知張頜有多少人嗎?”

“不知具體,大約一萬人……”

“哦……怎么帶了這么多人?”聽到這數目,高干卻有些不高興了。

“嘿嘿,那又如何?將軍還怕那張頜對我等不利嗎?呵呵呵,我看那張頜可沒有這幅膽量!”

“唉!知道了,傳我令,命大軍就地扎營,就看看那張頜刷什么花樣吧……”

高干如此淡然的說著,一臉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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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21 19:59:19 |只看該作者
第224章徒手翻云,亂武三軍(四)
地平線上鼓動著一條黑色的脈動。

高干等五萬大軍就駐扎于此,但顯然沒有扎營,而是全部下馬等待著對方的來臨。

不過,顯而易見的是,遠處正有一股一萬人的部隊正奔襲而來。

是的,奔襲。

甚至速度絲毫沒有減緩的意思,就像是在沖鋒。

“哼,張頜這家伙果然來了,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話要跟我們說……”

淳于瓊此刻與高干并肩,站在原野上,注視著前方的袁軍奔來,而遠遠看去,依稀能辨認出前方穿的,正是袁軍的軍衣甲胄。

“奇怪……他們為何狂奔而來?”

但此時的高干望著面前的袁軍有些疑惑,一時間雖說不上所以然來,不過這心里也隱隱覺得不對。

而這時的一萬袁軍已經來到了高干等人的三百步之內……

卻是此刻,淳于瓊突然冷笑道:“許是打了兩場勝仗,故如此猖狂吧!!呵呵……如果兩軍對戰,還以為他們是要沖殺我等呢……”

袁軍……進至二百五十步。

一句淳于瓊看似冷嘲熱諷的話語,此刻卻頓時提醒了高干。

二百步……

“沖殺?”高干如此奇怪的喃喃著,似乎越琢磨越是有些不對。

而這一刻,面前宛如千軍萬馬般的聲勢,頓時蔓延在了所有人的耳中,致使此刻的五萬大軍紛紛開始側目起來,顯然他們也察覺到了不對。

便是這一刻,‘袁軍’已經來到離這些人一百五十步的范圍了……

“他們……好像不對……”

話音剛落,高干同時覺得自己的脊背一涼,一股不寒而栗之氣瞬間直沖著腦門。

而同一剎那,淳于瓊也發現了那些袁軍的身上,軍服都很是破爛,而且有的還沾著泥土,雖然離著一百多步看的不是很真切,但如今這一刻面對著沖鋒而來的‘袁軍’。淳于瓊也察覺到了蹊蹺。

便是最后的一百步范圍……

“不好!!那不是袁軍!!”

高干慌忙的大喝一聲,此時此地已經完全察覺出來。

“敵襲敵襲!!全軍上馬御敵——!!!”淳于瓊顯露出了同樣的慌亂。

“嘩啦啦……”一個個休息才片刻的五萬大軍,面對著如此突如其來的一幕,紛紛開始手忙腳亂的列起了陣型……

但是……似乎已經晚了……

百步的距離,對于全速沖鋒而來的騎兵來說。簡直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任誰反映再快,也難以預料事情發生的一切。

還想要準備?談何容易……

“哈哈哈哈,我乃黑山大將伊大目!!奸賊!我等!等候多時了!!受死吧——!!”

便是這一刻,那‘袁軍’果然露出了真容。

當先身穿袁兵甲胄的一個騎兵頓時露出了可怖的面容。手中兩柄半月斷刀順勢亮出,卻是伊大目暴喝一聲,瞬間殺入大陣之中。

便是這一下,頓時讓高干、淳于瓊二人大驚失色之余,臉色慘白。

“呔!你家爺爺張白騎來也——!!袁賊納命來——”

竟又是另一側張白騎寬刀護身。率領身后的‘袁兵’瞬間隨之殺將過來。

而這一刻,便是讓高干、淳于瓊二人更加絕望了起來。

“爾等何人吶!?”不住的吶喊,這話語則是出自高干的口中。

但瞬息間,這股‘袁兵’如一群饑渴多日的餓狼,帶著一股仇恨、帶著一股殺伐,區區一萬人的軍隊,瞬間壓倒了五萬人的大軍。

一個,是蓄勢待發,士氣高漲的軍隊。一個,則是兵馬雖多,但毫無防備且猝不及防的軍隊,雖然人數上差距很大,但一時間也完全落入了下風。

“我等——!!乃黑山軍!!奉我家統帥張燕之命。來去爾等首級——!!”

一聲沉冷且高亢的斷喝,從亂軍中傳出,而這聲音,也恰巧打破了高干內心中的思量。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怎么會是黑山賊——!!你等為何有袁兵甲胄!?”

高干此刻完全來不及上馬遇敵。而四周的喊殺聲震耳欲聾,便是幾道血浪從旁噴濺而出。灑落在了高干難以置信的表情上,更是讓前者無比的絕望和痛心。

然而,另一邊。

就在此刻殺聲彌漫的不遠處,大峽谷的另一側,正有一股十萬大軍正緩緩繞道行事過來。

這十萬人,同樣身穿袁軍甲胄,但這些人顯然是真的。

“子雄,當時為何要攔住我,此刻倒好了……那鮮于輔比我等還要快的收復了代郡、廣陽、上谷、右北平。我們這不是平白跑了一趟嗎?回去還跟主公怎么交代……”

十萬大軍似乎有些疲憊,不過此刻倒是沒有過多的傷亡,跟初來幽州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看來倒是走了不少的冤枉路。

見到文丑如此埋怨著,同時并肩走在一起,顏良不耐的嘆道:“子闖你太魯莽了……鮮于輔雖然兵馬不及我等,但也算明面上承認主公是幽州之主……雖然此人暗懷異心……但鮮于輔畢竟是烏桓人,在幽州此地,不可輕易得罪,否則我等更加難以向主公交代啊……”

“唉……難道我等就這么白來了?一場大仗也沒有碰到過!”

“不要說了,剛才你我不是收到密信嗎?說易京袁軍有難,我等還是看看情況再說。”

此刻,望著文丑一時間唉聲嘆氣,不過這一路上顏良也習慣了,正打算繼續安慰……

“轟隆隆……”

“嗯?這什么聲音?”

卻是此刻,大軍走到半山腰,只聽見一聲奇怪的轟鳴……加上一絲的水流之聲。

“唉……管他作甚……”文丑不耐的搖了搖頭。

“轟隆隆……”又是一聲。

但此時的聲音,顯然比剛才更大了。

“這到底是……”顏良當即勒馬佇立,聽著這個聲音,頓時遲疑不前,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不對。

卻是這一刻……

“報——前方有兩軍交戰——!!”

隨著一名斥候的稟報,顏良剛要聽清楚的身子猛然一震,與文丑一同……臉色大變。

時間……回到剛才。

“哈哈哈哈哈……我乃黑山統帥張燕!!爾等已被我八萬大軍包圍!!速速受死!!”

四周早已是殺聲鼎沸,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黑山大軍。而其中原先的五萬袁軍……已經剩下不到兩萬人了……

“頂住……頂住……”

落魄的揮舞著大旗,此時拿著軍旗的旗門令似乎已經死了,而落到了高干的手中,但面臨著這樣的形勢……看來已然是大勢已去……

“哈哈哈!!高干賊子!!去死吧……”

便是這一剎那,從亂軍的一側。正當高干絕望的握著軍旗的同時。張白騎順勢殺了過來。

寬刀帶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寒芒,在冷厲的四周渲染出一股子難以躲避的殺伐。

面對著近在咫尺的張白騎,高干此刻……頓時露出了無盡的絕望。

寬刀飛砍……寒光閃現。

“噗……”

“噗……”

狠狠的將中軍帳旁邊的草堆一拳擊垮,這一刻便是在張頜的軍營……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之極!!君侯妙計!我等算是能給主公交差了!”

此刻空落落的軍營中。似乎已經不見了任何人的蹤跡,不過張頜、高覽將易京的所有物資糧草都搬運出來,二人重新又回到了此處。

“呵呵,是啊……不過我軍士卒沒有甲胄在身,雖然已經拿下了。但對付那些公孫瓚的士兵,我軍也損失了將近一萬人……就連公孫瓚也跑了……”高覽此刻同時皺眉起來。

“呵呵,無妨,我軍雖損失慘重但也收獲大勝,君侯的妙計本就如此,沒有軍服……我們又怎能引入黑山軍到伏擊峽谷呢?呵呵反正我等也攻下了易京,其余什么公孫瓚之類,不提也罷。”

便是這一刻,高覽與張頜同時含笑不語。顯然此刻的他們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幸福當中……

可是……

“報——!不好了!!將軍……”

這一刻,似乎同時預示著事態的不對一般,遠處,一名小校同時快馬飛奔過來,來到張頜二人的跟前。

“報——兩位將軍!冀州傳來急報!!說曹德已經被曹信設計送出了鄴城!!現不知去向——主公大發雷霆——!!”

“你說什么!?”

瞬息間……張頜、高覽頓時連聲驚訝……

但似乎更驚訝的還在后頭。

又是一個小校……不過似乎是從峽谷一側而來。而且受到了極重的傷……

“嗚嗚,報——高干、淳于瓊兩位將軍正被黑山軍團團包圍!!此刻已經死傷過半了……”

“你說什么!?”

“報——!!不好啦!!易河決堤!!大水快要沖過來啦——!!!”

嗡……

一連三個探報……張頜的身子莫名的劇烈顫抖起來,卻是此刻與高覽一同面色死白。

“不、不可能……君侯料事如神……怎、怎么會……”身子越發搖搖晃晃,雖然被身后的高覽連忙扶住。但張頜下意識的再次怒吼起來,“爾等撒謊!!君侯妙計!!怎會有紕漏!!爾等一定是奸細!!我要見!君侯……”

“我要見君侯——!!!”

張頜當即發出了如此的震天怒吼。

卻是在此刻。

一匹快馬。一身輕衣……

就如同曹信兩年前……

剛入鄴城時一樣……

一樣的隨性,一樣的欣賞著路邊的風景……

而不一樣的……

則是曹信此刻發出的笑容,是發自肺腑的……發自內心的。

“哈哈哈哈……大海翻騰兮——蛟龍困!!寧叫云開兮——見月明!!哈哈哈哈哈——!!!袁公——保重啦!!”



第225章曹信臨朝(一)
站在一個高丘之上,司馬懿望著此時的易京周遭。

原先的這塊土地,此時已經成為了浩浩汪洋一片,到處是激流沖刷著絕壁,如草石樹林之類全部淹沒了過去。

唯獨能看到的,就是那原先的大峽谷,不過大水已經來到了山壁的十余丈處,可見這水勢有多么的迅猛了。

惶惶面對著眼前這澎湃的汪洋景象,司馬懿此時的臉不住的微微顫抖著,似乎目睹了一個非常精彩的盛況一般。

因為這個丘陵很高,司馬懿則站在最高的地方,故此水勢沖過來沒有波及到這里,而這也變相的讓前者二人目睹了事情的全過程。

“好……好壯觀啊……二少爺,怎么會這樣,難、難道是河伯發怒了?”

身后的書童一個勁的打著寒顫,似乎從生下來就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一幕一般,不過后者的第一反應,卻是神鬼之說,畢竟這一切確實太壯觀了。

綿延數里,如洪水般的水勢真的就像是一群洪水猛獸,從大峽谷的一側橫貫而流,而那速度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到的。

就仿佛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就這么一瞬間的沖到了眼前。是想有一天,一個人走在路上遇到這么大的水迎面沖來,那是什么感受呢?

而眼前就是這樣的。

這一片已然形成了一個大湖泊,要知道幾個時辰前,這里還是原野草地,就像是司馬懿身邊的書童說的,這樣的天然之力,幾乎不可能是人力所能為,要知道這個時期的人,對于河伯一說可是很迷信的。

但顯然,司馬懿卻并不相信這個說法,而且在他的心里也知道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這附近正有一條易河……此河綿延萬里,西起太行山、東至渤海郡。經過司隸、冀州、幽州等地,每到秋季水勢便漲高一丈至三丈……但武帝時,曾修筑過易京北側大堤,此時恐怕并非偶然……”如此琢磨著,司馬懿果斷搖了搖頭。

“是吧少爺。你也覺得是河伯發怒了?”

皺了皺眉。見書童如此胡說八道,司馬懿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但話語中卻又是帶著一份驚嘆之色,“沒有什么河伯不河伯的。這是那淮南侯曹信所為……為的……是要將這些人一網打盡……倒是這手段,極是狠辣呀。”

“淮南侯曹信?二公子的意思是說……”聽到這里,那書童也有些驚訝了。

“我的意思是……”這時,司馬懿同時望著面前的大水,同時贊嘆道:“袁軍恐怕這一刻怕是兇多吉少了……加上黑山軍……可是。不下二十萬人吶……竟然被一個曹信一手送上了西天……這個人真的太可怕了……可怕到一切的陰謀,來得時如此不動聲色,悄無聲息……”

聽著聽著,一旁的書童越聽越覺得可怕,身子不禁又顫抖了一下,不過看此刻司馬懿眉飛色舞的樣子,似乎前者倒有些莫名的興奮。

“二、二公子,你是不是記錯了,那曹信不是瘋了嗎?怎么可能做到這個地步。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匪夷所思?”冷笑著,司馬懿聽到前者的話,頓時露出了自嘲的模樣,“我也覺得匪夷所思……但更加匪夷所思者,我們現在都看到了。曹信這個人在袁營上下蟄伏了兩年……你還真以為……曹信這個人一天到晚只會發瘋?”

“那……那還能有什么?”書童不解的又道。

似乎是說著說著來了幾分的興致,司馬懿笑著繼續道:“依我看……曹信這兩年來,每一步都考慮的清清楚楚……或許可以這么說吧,曹信他知道。他深深的知道自己的每一步走錯都將引來萬劫不復的下場……直到今日亦是如此,可曹信沒有走錯。他每一步都走得恰到好處……”

“此人……忍受了世間最大的恥辱,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之忍,這樣的一個人……”說到這里,司馬懿的話音戛然而止,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這話語中的言下之意,卻包含著別樣的贊嘆。

面前的大水依然波濤洶涌,但是看在司馬懿這二人的眼里,竟是越發的別樣而獨特,就仿佛這易京的戰局瞬息激烈、瞬即隱沒一樣。

“這一次不但袁紹悔之晚矣……只怕這天下又要起一層新的波瀾……只可惜……我司馬懿只能做個看客……只可惜……只可惜……”

話語悠然傳出,印刻在前者憂愁的臉畔,此時緩緩蕩漾開來,蕩漾在四周波濤一片之中。

而正在另一邊,同時不遠處的山石腳上。

不知過了多久,大水有了幾分退潮的跡象,不過此時的角落,因為也是高地,故此水勢也小了很多。

“咳咳咳咳……”

張頜拼命地在高覽的拉扯下上了山石堆,渾身的模樣,似是廢了好大的力氣,在走上了這里……以至于不備大水沖走。

要知道,這么大的洪水沖擊,可勝過百萬騎軍的沖鋒,沒有那么一點的運氣是根本活不下來的。

而明顯,張頜與高覽二人就很幸運,在洪水來臨之際,正巧抓到了一個木板,也不知道是那個安營扎寨用的木頭板子,不過幸運的是,這一個小東西還真就救了兩人的性命。

不過其余的士卒……估計就沒這么好運了。

“咳咳咳咳咳咳……”連忙上了高地,張頜頓時咳嗽個不停,想要將喝下去的水全部吐出來。

而這一下,二人就顯得更加落寞了,堂堂兩個將軍竟在此刻變成了落湯雞。

“儁乂……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等怎么會落到這樣的田地……”

方才得救,雖然身上依然的,但高覽露出難掩的痛苦,一時間跪倒在地,無助的望著大水……望著天,嘆息不止。

但這一刻,張頜也同樣很難過,不過意外的是,張頜沒有向高覽一樣露出難受的表情,竟然在此時發出了一聲笑語。

“哈哈哈哈哈……”

這聲笑,雖然同是笑聲,但似乎并不是高興的,而是一連的慘笑。

“儁乂……你……你這是……”高覽不明所以的望著對方,以為對方已經有些崩潰了。

但又出乎意料的,張頜并沒有怎樣,然而還是兀自慘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進勇啊……”

忽然,終于說話,張頜第一時刻喚起了高覽的表字。

“我在……”高覽同時難過的道。

然而這一刻,張頜卻似是明白了一切,“原來如此……我都明白了……這一切的一切……我都明白了……”

話語說的很是淡然,但其中抱恨這一絲大徹大悟的意味。

“明白了?明白什么?”高覽同時詢問起來。

“第三策……”當先說出口,張頜此時呆滯的看著面前奔騰的洪水,苦笑起來,“進勇……你可還記得君侯所說的第三策?”

“第三策?”

同一時間,仿佛是不約而同的,高覽聽到這話與的剎那,也是瞳孔放大,四肢略微的發顫著。

而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張頜默然苦笑道:“根本就沒有什么第三策,那小校……不是告訴我等曹德在鄴城被秘密送出城嗎?那就是我們的親隨所為……這一切,我們都被君侯利用了……”

“這、這怎么可能?”高覽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

“不可能?”接著苦笑著,張頜再次道:“前面的兩策……君侯不是讓我們走上高位……而是讓我們真正信任與他……這樣第三策我等才會義無反顧的為他執行……現在曹信不見了,曹德……也不見了,這就是最大的證明。”

“可……可是君侯真的為我等出謀劃策了呀……昨夜峽谷一役……我軍埋伏黑山軍三萬!大勝而歸……還、還有今晨的易京城……也同樣是君侯的計謀啊……沒有君侯我等怎能破城……若不如此君侯為何還要幫我們?”

“幫我們?呵呵呵呵……”聽到高覽的話語,張頜搖頭苦笑著,一臉的自嘲,“君侯確實幫我軍滅掉了黑山軍的先鋒……還有易京城……但是……君侯為什么要幫我們?呵呵,這個問題你問的太好了!為何這個問題我們當初就沒有發現……他君侯又不是袁軍一份子?若真有意幫助袁軍……就不必一直等到現在了……呵呵呵,看來他幫我們滅掉敵軍……只有一個理由。”

“什、什么理由?”不經意間,咽了一口唾沫,高覽忐忑的問道。

便是這一刻,張頜的臉色越發的難看,連神情也變得越發呆滯和空洞,但話語還是這么傳了出來。

“君侯的目的……并不是幫我等滅掉黑山賊,助我們破得易京城……而是……君侯他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們袁軍!!他要滅的其實是我們吶——!!!”說著說著,張頜的聲音越來越高,最后變成了后悔的吶喊……

“你這么說……那曹信一個人玩弄了公孫瓚、黑山賊……還有我們?三路人馬竟然被一個曹信給玩弄于鼓掌之中?”

高覽同時神情大變的說著。

“看來……我們不能再回去了……再回去……主公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正當張頜如此說的同時,激流之上同時緩緩漂浮起兩個旗子……


第二卷一方太守第226章曹信臨朝(二)
第226章曹信臨朝(二)

漢,建安二年,九月。

曹信亂武之計,將三路大軍埋葬于易水之濱。

袁軍張頜、高覽二將不知所蹤,所屬步卒全部死傷殆盡,以高干、淳于瓊為首的五萬大軍,盡四萬被黑山賊斬殺,高干戰死,淳于瓊逃亡。

以張燕為首的八萬黑山賊,同被洪水擊垮,損失同樣慘重,文丑、顏良中曹信詭計,十萬大軍正好遇難全軍浸沒……后,二將重新收攏舊部三萬人,途中又欲落難黑山賊,兩軍再度交鋒,兩敗俱傷……

自此,發往幽州的二十萬大軍,所歸者如顏良、文丑、淳于瓊等輩,竟不足百騎。

同月,幽州各地被鮮于輔把持,曹信計滅三軍全身而退,一時間冀州動蕩,身為大將軍之袁紹雷霆震怒,無奈當即吐血昏厥,大病一場,悔恨放走淮南侯曹信。

時隔中旬時分,事態傳至天下,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曹信、曹安民再度出現在世人的視線當中,而其幽州易京一亂,奇謀之策亂三軍,曹信再一度被傳的神乎其神。

一時間天下無不談論。

便是此刻,天下首府,許昌,許都。

丞相府,議政大廳。

丞相府就設在皇城外圍的大宅子,比鄰著皇宮內城只有一道墻的屏障,不過平日里曹操卻是一直住在皇城建章宮里的,但過多的時間為了避諱,故此才在丞相府里議事論政。

大漢丞相,當了已經快一年的時間,而這一年來,整個皇城已然修筑完畢,雖然有些細枝末節的還需要動工,但論起天子遷都,兩年的時間,也算是差不多有了個樣子。

許都比之前擴大了很多,比之曾經的許縣來不知要大了多少唄,而皇城又是許都內城的內城,就像是北京的紫禁城一樣,這自然不用過多的說。

平日里,漢帝劉協就住在未央宮當中,偶爾在長樂宮走動一下,但大部分的時間里都是呆在未央宮后面的封閉小院子里,很少能離開一步,幾乎被把控的嚴嚴實實,沒有任何的自由。

不過……

最近朝廷……倒是出了幾個麻煩。

而就在這個議政大廳之中。

“丞相!!漢帝這小子看來是越來越不領情了!整日在未央宮庭院鬼鬼祟祟……似是要拉攏一些親信啊……”

夏侯惇一身的彪悍之氣,當即冷冷的說著,卻是不管言語上的稱呼,一臉的憤憤。

曹操一如既往的坐著,坐在主位上,此刻身為丞相的曹操,已然少去了幾個月前……張繡之戰時的傲氣,但此刻聽到前者的話,曹操同時雙眼一瞇,冷哼起來。

“董承這匹夫……自居國舅之位,向來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不過也罷,他與天子勾勾搭搭也不是第一日了,不必為此而擔心。”

一排的文武,此時比之兩年前似乎要壯大了很多,一些陌生面孔也逐漸占據了席位之上,但大多能說話的還是一些骨干老臣。

而此刻,坐在文席次位的荀彧,卻是聽著聽著連連皺著眉頭,一臉不悅的似是有些不滿一般,沒有說半句話。

便是這一刻,首席之中,郭嘉帶病卻是‘咳嗽’了兩聲,“咳咳……丞相明鑒,天子再如何……也只是一驚弓之鳥,于丞相擺布,只要天子能聽丞相吩咐,便隨他去……咳咳……便是了……”

似乎休養了兩年,郭嘉的病情還是沒有幾分的起色,雖然今日破天荒的第一次上了議事廳,但這慘白的臉色也是讓不少人為其擔心的。

臉上稍微緩和了一下,看著郭嘉如此,曹操不禁點了點頭,擔心道,“好好好,奉孝之言甚合我意,不過你還是早些休息……莫要再傷身了……”

明顯的,曹操這一刻很是著急對方的病情。

“呵呵咳咳……”笑著笑著突然又咳嗽了幾聲,但郭嘉的臉上同時泛出一絲暖意,用隨身的白手絹掩著嘴,強笑道:“多謝……主公擔心,郭嘉……好得很……”

可是這句話顯然沒有任何的分量,就連此刻的曹仁、夏侯惇這些武夫都能看的出來,郭嘉此刻的身子就怕是一陣風都能吹倒對方,搖搖欲墜的身子,這病癥看來是越來越差了。

“報——急報——幽州戰報——!!”

突然就在這時,正當所有人沉浸在郭嘉的病情之際,門外卻是意料之外的傳來久違的急報聲。

而就在此時,文席之中的程昱卻有些不悅了,“混賬!幽州于許昌何止千里!何來我軍急報?萬一讓丞相擔心……爾等可知罪否?”

在眾人的眾目睽睽之下,程昱的斷喝,讓一旁沖進來的小校頓時臉色巨變,慌忙跪地不起,但似乎那小校也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上報。

“免了吧,本丞相不怪你,到底有何事?”輕輕擺了擺手,曹操淡然的說著,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而這一刻郭嘉與先前默然不語的荀彧卻是面面相窺,似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直到那小校領命,隨即掏出懷中的探報,順勢念了起來。

這一刻,議政廳很大,大概文武加起來總計二百多人,而這些人雖然不是曹操帳下的全部,但也是重要屬臣,此時與郭嘉等人不約而同的望著那小校,似乎要聽一聽幽州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而就連此時的曹操也不禁側目起來。

便是那小校當即說道:“探報!幽州發生大亂,四月前,大將軍袁紹命帳下顏良、文丑、高干、淳于瓊、張頜等將,率軍總計二十萬……攻打幽州,討伐叛軍公孫瓚……”

一邊說著,那小校一邊還觀察著眾人的表情,似是有些緊張。

“呵呵呵呵……好大的手筆呀……”而對方說到一半,曹操果然打斷下來,當即對眾文武笑道:“這個袁本初坐擁兵馬五十余萬,真是越來越有恃無恐了,竟然調動二十萬大軍攻打一個公孫瓚……呵呵呵,真是讓人嫉妒啊……”

見到這里,眾人紛紛露出尷尬的神色,一時間不知道該接什么好,顯然曹操的言下之意很是難以捉摸,不過一旁的郭嘉,卻是例外。

“咳咳……是啊,二十萬大軍當真是不小的數目,可比主公的所有人馬還要多呀……咳咳咳咳……不過……袁紹此次令這么多兵馬征討幽州……咳咳,也算是表明了袁紹此人北上統一的野心,此人……與……咳咳,與丞相……早晚必有一戰吶。”

“嗯,奉孝所言極是……”如此默然的點了點頭,曹操又道:“雖然難免一戰,但近幾年我軍還不能與其正面交鋒……倒是看來……幽州恐怕已經真正的落到袁紹的手里了。”

“丞相明鑒……咳咳,那袁本初此番兵馬最眾……位居天下諸侯之首,咳咳咳……建安二年初……丞相……咳咳……雖將青、幽、并、冀四州之地,名義上……咳咳……都給了袁本初,然事實袁本初也正坐擁青、并、冀三州之地……幽州……咳咳咳咳……早晚是其野心所向……咳咳咳……不足為奇也,只是這二十萬人馬……看來……這幽州已經是那袁大將軍的領地了……此番……咳咳,此番也算是真的……坐擁了青、幽、并、冀了吧。”

郭嘉的話語令曹操連番的點著頭,而眾文武也不禁一時間認同起來,畢竟二十萬人,此刻的天下能擁有二十萬大軍的,莫過于袁紹、劉表二人,而且能一次出兵就出動二十萬大軍的,也恐怕只有袁紹舍得這么干了。

一時間,倒是沒有人懷疑幽州的結局……

“好吧,你繼續念……”曹操端坐在主位上,此刻隨意的說道。

明顯,這一刻在曹操的眼里,也同時認為幽州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

卻是直到……

這一刻,那小校當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再次應命之后,便是捧著手中的探報讀了起來……

可這一讀……

“派、派往……派派……派往幽州的二、二十萬袁軍……全……全軍覆沒……所……所剩下來的……不、不足百騎!!”

猛然!!!

一瞬間整個議政廳瞬間死寂——!!

宛如死一般的寂靜,就仿佛理所當然的決定,瞬間被某個人打了一個巴掌……非常響亮的巴掌。

而那小校坑坑巴巴的念著……似乎也同時震驚于這探報的內容,臉上同時汗如雨下。

“淮南侯……曹、曹信!奇謀之策亂得三軍全軍覆滅……以、以公孫瓚、黑山賊張燕十余萬、顏良文丑……十萬袁軍……高干淳于瓊、張頜十萬……總計二十萬袁兵……全部死傷殆盡。淮南侯、曹……離開易京全身而退自此不知所蹤……鄴城曹德也同上……不、不知所蹤。”

死寂……完完全全的死寂。

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一般的,整個議政廳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應,更是所有人一時間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

原本才剛剛,眾人就說二十萬人必定拿下幽州……

可如今……

便是過了良久……

良久的良久……

主位上,曹操驚愕萬分的臉上,同時喃喃自語起來,“幽州三軍……全軍覆沒……是安民……安民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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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21 20:00: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智將揚名第227章曹信臨朝(三)
一時間,淮南侯曹信的全身而退,將幽州戰局搞得天翻地覆,直至傳到天下各州郡。

而便是在許都丞相府,同樣是一番群情激奮之景象,這事情也悄無聲息的蔓延到了皇宮,乃至深宮別院當。

時隔下午,未央宮深鎖圍墻內。

緊閉的大門,不時有全副武裝的執金吾(玉在外把守,而四周高聳的圍墻也印證了此刻漢代帝王的落寞。

不過,此時的劉協至少比之董卓、李傕郭汜時期要zìyóu得多,執金吾也就是后世的帶刀侍衛,而這些人也是大漢國舅董承的人,也自然是劉協的心腹。

不過未央宮外圍,卻都是曹cāo的人馬,畢竟漢朝執金吾不過幾百人,劉協平rì里只能看看古籍,豆豆鳥,練練武之類的,至于上朝議政,都是曹cāo的事情,這讓此時的劉協倍感壓抑的同時,也充滿了對前者的憤怒。

“陛下,您要去哪里……”

當走到庭院的門口,已經十歲的劉協頓時雙手負背,似乎要出去,不過被門口的執金吾攔了下來。

“朕……”當下猶豫了一下,劉協的狀態比之兩年前的落魄模樣多了幾分威嚴,劉協知道這些執金吾都是自己的人,故此語氣稍微要和緩一些,“朕想要到長樂宮走走……爾等退下吧。”

那執金吾大概三十來歲,是個壯漢,不過當即聽到前者一說,頓時有些猶豫起來,吞吞吐吐的說道:“陛下,可……可告知了曹丞相?”

“怎么?朕的皇宮,朕想要走一走也不行?”臉色微變,劉協冷冷的說著。

便是大門另一邊的執金吾也是擔心起來,“陛下切莫誤會,我等之意是不想讓丞相不悅,要是讓丞相知道陛下擅自出走……必定會對董國舅不利……”

“朕只是想出去走走……”如此語氣稍微緩和下來,劉協頓時無奈道。

“陛下還是不要為難小人了。董國舅有令不得擅自讓陛下離開,現在除了這里,皇城內外都是曹丞相的人,陛下還是先忍一忍吧……”同時臉上冒出一絲為難,那執金吾勸慰著。

“忍!忍!忍!!永遠是忍!!!到底要讓朕忍到何時!?朕很悶!!悶死了……”劉協的臉色頓時變得赤袖。身體不住的顫抖著。雖然才十歲,但劉協的十歲卻是比任何人都要經歷了很多,并且壓抑了很多。

這個庭院此時有很多侍女和小黃門,此刻聽到天子發怒。也頓時嚇得慌忙的跪地,倒是兩年來第一次看到對方失態。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當一個人被軟禁了幾年,然后又流浪了幾年。雖然曹cāo對劉協倒是很好,好吃的、好穿的每天供不應求,但兩年來在未央宮里,除了條件好很多之外,其他根本就沒有什么改變。

每rì聽聽鳥語,玩玩射箭、投壺之類的其他倒還真是沒什么可玩的,倒是這兩年換了誰也會悶得發瘋。

“陛下……曹丞相剛派人送來了球戲,嘿嘿,供陛下享樂……”此刻。見劉協生氣,一旁貼身的小黃門帶著尖銳的嗓音頓時笑著走了過來。

“朕不玩朕不玩……都走開都走開!!!”

這一刻,劉協來回走在庭院里,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大發雷霆。

便是身后的這些小黃門。更加疲于應付了。

“國舅!董承覲見——!!”

突然就在這時,庭院外忽然傳來另一聲尖銳的通報,而這一下,頓時讓焦躁不安的天子劉協看到了一絲希望。

來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一身黑色玄端朝服,頭戴委貌冠。看起來頗為精神抖擻,不過在這個時候,誰都能認得出對方就是國舅董承。

“快,董愛卿,快陪朕出去走走,朕想去太廟看看。”

董承和兩年前相比也沒有太多的變化,依然是那副忠心的模樣,不過此刻倒是比起天子劉協來,還要緊張幾分。

就似乎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消息一樣。

“陛下,先不要著急,太廟明rì再去也可……”董承的臉色看起來很是煞白,連忙拽住劉協的衣袖,說著。

“不行不行,朕最近越來越覺得那曹cāo放肆了,朕要去見見歷代先皇……朕現在可是迫不及待呀……”

太廟是供奉的祭堂,上面所供奉的都是漢朝二十代君王,在初建皇宮之時,照例是先建筑太廟的,以示對漢代歷朝天子的尊重,而此時的劉協也想要去看看,便是這兩年來,劉協時不時就去獨自哭泣,但誰也不知道劉協在哭訴著什么……

當然,唯獨除了董承之外……

可此時的董承,沒有讓劉協說完,“陛下呀……此時還是忍一忍不要再去太廟了……如此只會讓曹賊生疑……唉,但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陛下你可知最近發生了何事??”

顯然,不管是董承此刻的語氣還是表情,都顯得有些害怕。

“董、董愛卿……你這是……你這到底是怎么了?最近有何事發生?”此刻的劉協似乎也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對,連忙追問起來。

董承沒有立即回答,先是并退了庭院內的侍女和小黃門,直到這里只有他二人之時,董承才堪堪說道,“陛下……近rì傳聞……恐怕這……這許都……又要出大事了!!”

四下旁若無人,此刻就董承和劉協自己,此刻頓時聽到前者這么說,劉協同時臉色大變,“何、何大事??哎呀……董愛卿!就別給朕賣關子了,快說是何大事?”

連忙玉言又止,董承此時的臉色同時陰晴不定,隨即咬了咬牙,似乎也預示著事態的不平靜。

前者這時凝重的說道:“此刻許都……將有一個大人物要回來了……”

“大人物……?”當即沒聽明白對方的話,劉協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訝然,忽而追問道:“什么大人物?是敵是友??”

劉協的最后一句話,看似很普通,‘是敵是友’……但這四個字也同時表明了此刻劉協與董承的立場。

董承這一刻,也似是摸不準,“應該是敵……但唯一可知的……便是此人必定會回來……如果此人站在曹cāo那一邊。那……唉,我也說不準此人的脈搏……但據說這個人深得曹cāo重用,在袁營蟄伏兩年之久,此刻已經驚動了天下,若此人回來……更是在許都。除了曹cāo……就屬此人民望、威望最大!!”

“在許都……威望……除了曹cāo就屬此人最大??愛卿……愛卿說的此人是?”越聽越是心忐忑。劉協不禁呆滯起來。

便是這一刻,董承嘆道,“淮南侯……曹信是也。”

然而同一時間,許都皇城外。左將軍府。

“大哥、三弟,你們知道是誰要回來了嗎?”

左將軍府沒有想象那般大,而內府當,劉備正兀自彎著腰昏頭土臉的種著菜,一副悠悠閑閑的模樣。

自從一年前被呂布擊敗。劉備就投靠許都的曹cāo,而這大漢左將軍、皇叔劉備的名號也是天子送給他的,不過劉備沒有考慮大的府宅,而是向曹cāo請示,選擇了一個校尉規格的小府邸。

“云長,何故如此慌張,我等此刻寄人籬下,如此這般成何體統。”嘆了一口氣,從菜園子里抽出身子。劉備當即看到關羽急急忙忙的前來,頓時職責道。

“大哥責備的是,是云長急躁了些。”關羽的身子猛然停止了步伐,聽到前者的責怪同時面容肅穆,當即整了整綠色長袍。作揖賠禮。

袖臉尺大漢,一臉的鳳目美髯,加上如山般寬大的身軀,不看也知必是關羽、關云長。

而此刻。張飛也適時的跑了過來,“二哥就是講究禮儀……兄弟之間。哪里來的這么多道道,嘿嘿,俺正憋得慌,二哥!陪我練上一遭。”cāo著一口燕地的土話,張飛如此大笑著,顯露出一絲的豪邁。

“好了,你二人還是歇停一下,此刻不比徐州,這是曹丞相的地界,不得……造次。”

劉備此刻拍了拍身上的新土和菜葉,看著二人不住的苦笑起來。

“嘿嘿,大哥就是謹慎,都在許都好幾個月了,俺跟二哥的身子倒是癢的緊…………二哥,出去練練吧。”張飛此時卻笑道。

“不了,三弟,現在我正有事要告訴你們。”

然而,似乎從剛才進來到現在,關羽一向高傲的臉倒是沒有出現,反而一直玉言又止一般。

卻是見到這里,一向了解對方的劉備,卻是默然沉默著……

忽然問道:“可是淮南侯要回來了?”

“大哥……你怎知道?”關羽頓時啞然,突然聽到前者的話,下意識的詫異起來。

聞言同時臉色微變,見事情好像是事實,劉備不禁苦笑道:“云長不是我說你,你一向高傲,便是呂布你也不放在眼里,今rì你如此面容來見我……相比應該是曹信的消息……我說的……可對?”

頓時臉色微變,關羽這一刻如是點了點頭。

并對劉備、張飛二人道:“據幽州剛傳來的消息,現在滿城都在傳,傳淮南侯曹信要回來了……而且……這些rì子,天下無不在傳,曹信將袁紹的二十萬大軍玩弄于易河之濱,弄得是全軍覆沒,就連公孫瓚和黑山軍十幾萬人也不得幸免……曹信這一回到許都來,恐怕……”

“恐怕許都的局勢,將會有所改變……”劉備如此喃喃著,一時間,同樣臉色巨變。


第一卷智將揚名第228章曹信臨朝(四)
關羽佩服的人不多。

但是有兩個人,其一個自然是劉備,而另一個人就是曹信了。

原因無他,曹信自掌兵以來,所到之處無一敗績,更是在最初的兗州擊敗過呂布,甚至諸如黃巾和一系列的傳聞,對于比自己小十幾歲的曹信來,關羽自認為自己還算是對這個人比較好奇的,同時也算是一種別樣的神交。

而這一刻,比起兩年前不同的。

曹信這一次的回歸,驚動的可不知關羽他們,更是百官、更是許都、更是朝廷,乃至于兗州、豫州都盡皆震動。

此刻的豫州自然已經是曹cāo的囊之物,雖然曹信自興平元年才嶄露頭角,但在建安二年末的今天,前者的歸來,已經足以讓整個曹營來一次巨大的震蕩了。

自興平二年荒丘一別,孟德月下追曹信的事情天下人盡知,而前者在兗州一地的民心、更是軍的威望,只有提高遠沒有落后,先不管曹信在袁營是如何蟄伏,但這一切悄無聲息的成為了這幾天兗州一地新的熱潮。

成為每每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更是曹信如何設計,如何將袁紹大軍玩弄于鼓掌之,這一切的一切,已經不是什么秘密。

隨著袁紹的大病一場,前者回到曹營引發巨大影響討論,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而就在此刻,兗州,陳留郡。

比起兩年前,陳留郡沒有過多的變化,但論起商業貿易,卻是領先于兗州乃至天下。

幾乎在短短時間內,靠著李真、毛玠、劉翊等人的促進下,在原來曹信稀奇古怪的發明的基礎,陳留儼然成為了天下、除許都、鄴城、建業之外,最繁榮的城市。絲毫沒有任何亂世的跡象。

但同時在這段時間,曹昂雖然暫代陳留太守,不過倒也是規矩,畢竟曹昂對于曹信來也很敬重,一切有關曹信的東西幾乎沒有碰一下。倒是與典韋這些人相處的不錯。

而就在今rì……

“哈哈哈哈……君侯要回來了!!!君侯要回來了!!!哈哈哈哈哈……”

幾騎快馬。在城內乃至郡府狂奔而跑,此時不管是裴元紹、還是周倉,都顯得倍加的興奮。

他們這二人并沒有離開,原本很是愧疚兩年前沒能及時將劉辟的密謀告知。但此時的他們一樣很高興,甚至是欣喜的奔走于城內城外,不斷告知曹信回來的消息。

這一刻,顯然滿城都沉浸在半興奮的狀態。

“快快快!!都讓開——!!”

郡府內,此時。劉翊同時滿臉的喜色,手捧著一份書簡快速進入郡府當。

“子相先生……你、你這是怎么了?”當頭迎面而來的,正是親兵隊長許三,不過此時的他又健壯了許多,不知不覺間,原先的少年這身子骨,竟然也緩緩向著許褚靠攏,頗有一副猛將的意思,倒是在這看似空白的兩年。許三也沒有偷懶。

“哈哈哈哈,許三吶,多久沒注意你,倒是又壯碩了很多呀,要是君侯回來。必定不認得你……”

劉翊顯然這段rì子來第一次如此的高興,看著許三還打趣起來。

不過對方的體積卻是壯了很多,至少壯了三十來斤的樣子,可見劉翊的驚訝也不是被高興沖昏了頭。

不禁苦笑一聲。許三此時接道:“先生,自從君侯走了之后。我就沒有荒廢下來,一直按照君侯的方法苦練五禽戲,不過呵呵……我倒沒覺得我有什么變化……”

撓了撓頭,許三如此說著,但那一看就知道的肌肉身材,任三歲的小孩也看的出來。

“你自己自然是看不出來的,rì積月累之下的結果,要是君侯回來了!!呵呵,必定夸獎你……”劉翊捧著書簡當即大笑起來。

“啊?你說什么?君侯要回來了?”卻是此刻,許三卻猛然眼睛瞪大,連忙上前抓住了劉翊的臂膀……

“哎呦……你輕點許三……疼啊……”

似乎許三的力氣沒把握好,一下子讓這劉翊頓時嘶啞咧嘴起來。

“額……我我……不是故意的,哎呀……先生,你倒是快說呀,別急死我……”

當即白眼一瞪,劉翊卻沒有當即回答,反而是拿著書簡,笑道:“先不說這個……去見嬙兒姑娘……”

“額……我不敢去……”

“你倒是快走啊你……”

沒由來的見對方身子一縮,劉翊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這一刻倒是拽著對方,往郡府的演習場走去。

“來,手再抬高一些!!!昨天教給你們的陣型都忘了嗎!?真是廢物!”

一群娘子軍,此時在演習場的空地不斷呼喝著。

而奇怪的是,這些女人……一個個頂盔帶甲,手拿著鐵技營專門制造的鸞刀,輕巧靈便善于突殺,而每一個女的都在十七到三十歲之間,人數大約五百人左右,不過看起來倒還真有點精銳的意思。

然而,如果此刻郡府的知情人看到的話,絕對不會懷疑或者驚訝,只會……

只會逃跑。

“我不管你們是女的還是未出深閨的小丫頭!!既然你們都無父無母就應該拿起武器,自己保護自己!!我陳嬙兒就是這么過來的!”

一個婀娜的女將,是這女狼營的將軍,而她正是陳嬙兒。

這兩年來,自從曹信不在之后,陳嬙兒大病之余,竟突然萌發為曹信練兵的想法,不過三番四次被典韋和周魴這些曹信的心腹給攔了下來,無奈之下陳嬙兒將城內一些因戰亂失去父母的女孩子甚至jì院的女人都弄了過來,組建了一個女狼營,陳嬙兒為主將,還拉上蔡婷當副將。

在這兩年里,女狼營的名號可響亮的不能再響亮了,一個個羞滴滴的姑娘,竟然還真就被陳嬙兒訓練的如狼似虎……一個個比男人還彪悍。

而且,但凡靠近女狼營的一切男人都……死無葬身之地……不死也掉下幾塊肉這都不是個事,看看許三剛才的臉色就足以證明一切了。

但是……

很多人都明白。這段時間,陳嬙兒一直將心力傾注在女狼營的身上,其實誰都知道,陳嬙兒的心思。

“嬙兒妹妹……你先休息一下吧,別累壞了你的身子。”

蔡琰一直在一旁看著。每天都如此。時而為這些女狼營談幾首琴曲,就這么過去一天,不過蔡琰的臉色就是比起從前也憔悴了許多。

“不了,我、我不累……”將蔡琰遞過來的手絹拿在手里。陳嬙兒頓時擦了擦額頭上水珠,剛練完一套,然而陳嬙兒卻絲毫不想休息。

“哎呦……我也好累呀……嬙兒姐姐還是休息一下吧。”卻是另一邊,蔡婷同時嘟著嘴,露出一臉‘人家不干了’的樣子。

“是啊……嬙兒妹妹。先休息一下吧。”蔡琰同時擔心著對方,柔聲囑咐道。

在這兩年里,陳嬙兒、蔡琰蔡婷三人的關系就像是親姐妹一般,平rì里也很是照顧對方。

猶豫了片刻,陳嬙兒白皙的容貌閃過一絲呆滯,隨即還是輕輕咬了咬牙,“不了姐姐,既然婷兒妹妹累了,你就帶她休息吧…………女狼營都起來。不要趴在地上!!準備訓練——!!”

卻是這一刻,訓練場再次傳來眾女兵的哀嚎聲。

“哈哈哈哈,君侯回來了!!君侯要回來啦——!!!啊哈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訓練場外,卻傳來如此大笑之聲。

嗆啷……

一下……

一個精致的鸞刀。瞬間掉落在了地上。

三天后。

便是在許都、陳留的交界之處,一個如當年荒丘山坡如出一轍的高地……

但就如同……在易京時面對大峽谷發呆一樣。

曹信等了這一天……好久、好久……

面前雖不是大峽谷,但這一刻,才是曹信真正希望看到的。

希望有一天望著這里發呆……

似乎山坡向來與曹信有著某種不解之緣。但這兩年來……曹信就喜歡站在高高的地勢,俯瞰著下面。俯瞰著遠方……

這一刻,卻同時有兩個人。

除了曹信,在其身后,正好站著一個八尺七寸高的武將,一身銀甲銀袍,面容俊美散發出一絲的英雄之氣,并且對方的氣質同時給人一種倍加溫暖的感覺。

“子龍……你知道嗎,我等了這一天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我突然想問問你……你說?何謂君臣之道?”

坐在一處草皮上,眼睛似乎包含著一切一般,望著前方陳留、許都兩個方向,雖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曹信此刻就這么看著,一臉的茫然。

突然被前者的話有些問蒙了,便是對方……趙云如是沉默了下來。

半晌才道:“君臣之道……在于忠義二字,忠其家業,義之恩情,此乃君臣之道。”

趙云一字一句,無比認真的斟酌著。

“忠其家業,義之恩情……好一個趙子龍……”

曹信突然沉默……

卻是不知過了多久……半晌……半晌……

“是啊……我這兩年來一直在問……我這到底是為什么……不過呵呵,我不該有所動搖的……你說得對,忠其家業,義之恩情!”這一刻,喃喃自語著,曹信的臉上竟是露出了一絲愧疚,隨即便是如釋重負的笑著……

似乎終于擺脫了一個重重的包袱一般。

然而趙云在背后,對于曹信的這股莫名其妙變化有些不解的皺眉。

但趙云不知道的是,曹信的變化是他永遠所不能理解的。


第229章曹信臨朝(五)
天邊的大道,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黃沙,秋風掃去了一片落葉,將一個枯黃的旗幟宣泄在蓬松的地上,留下一抹滄桑的印記。

來到許都的大道上,遠處同時有一輛馬車行駛而來。

從冀州到兗州,一共花了七、八天的時間。

但這不包括路上的食宿等問題,曹德、甄宓、孫平這三個人就像是趕路的父子父女,一路上與顛簸為伴,就這樣來到了兗州。

“大小姐你不回去哩,老爺知道你離開一定很擔心哩……”

馬車上,孫平用趕馬鞭一邊驅使著面前的駑馬,一片不時還啰里啰嗦往馬車里對話。

車內,甄宓正與曹德坐在一起,比起曹德面容憔悴一言不發相比,甄宓這般的千金之軀,經歷了一路的顛簸,倒也沒什么疲憊的樣子,甚至精致的笑臉蛋還紅撲撲的,似乎很有神采。

“哼,我爹才不管我呢,他整天就知道拉攏一些士族子弟,跟袁伯父賺錢發財…………倒是現在!我這次一定要問問那個君侯!哼,為什么要騙我裝瘋!!”

嘟著個小嘴,甄宓雖然看似在抱怨,但臉上滿是可愛的笑容,似乎正期盼著什么一樣。

一路上,因為在冀州要躲避袁紹的兵馬,故此這段路程大部分都沒有走官路,倒是真正進入兗州境內,眾人才松了一口氣來,也走上了官道更是不那么顛簸。

孫平就這么駕著車,一邊聽著甄宓的話,自己也滿是憧憬,“那太好哩,我們到了君侯的地盤哩,我孫平應該能得到上戰場的機會哩。”

自從撫養孫平的老孫頭去世之后,孫平就發誓想要出人頭地,雖然孫平很天真很善良,但前者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有所作為。

便是這一刻。甄宓不禁掩嘴輕笑,而此刻馬車內的曹德,也是聽到前者的話后,這些天來,第一次臉上有了些許的變化。

“你要出人頭地?何止這么簡單……”曹德的臉色很是慘白。但這些天也有了幾分起色。看起來這兩年來也并沒有過得太好,使得這段路程就連話也很少說。

“咦?曹老太公說話哩,老太公哩……我不是很清楚哩,為什么很多人都管曹信將軍叫君侯哩……君侯是什么大官哩?”

孫平的話音剛落。一邊的甄宓也同樣露出好奇的神色,在她的心里,雖然很早就涉及家族的產業,但畢竟對于這些個朝中的稱號,甚至是曹信的真正身份其實也不是很清楚。

甄宓更不知道曹信在兗州到底是處于什么樣的地位。

“老太公?君侯到底在兗州是怎樣的人?”甄宓此刻也無不好奇的追問道。

眉頭略微的松動了一下。曹德干瘦的臉略微有了幾分生氣,說道:“君侯……就是淮南侯之意,自古代君王以來,爵位如高漸低,王、公、侯、伯、子、男……但凡有侯爵以上者,便稱為君侯,淮南侯是我兒的封地爵位……但說起來……我而曹信到今日地步……豈是這么容易的……其中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對不起我兒。”

似乎曹德并未有執意將曹信的狀況說完。而是說著突然惆悵起來,似乎這兩年里確實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撓了撓頭,一邊駕著車,孫平越聽越是糊涂,不過車內的甄宓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倩影微微沉默,但半晌似乎還是有些好奇。

“那……現在君侯他在許都這里……是什么地位?”甄宓如此小聲詢問著曹德。

曹德的表情此刻沒有任何變化,兀自嘆了一口氣,“鎮北將軍、兼任羽林中郎將、領陳留太守……淮南侯……”

短短幾句話。說的很淡然。

但聽得前面駕車的孫平卻是連番顫抖了幾下,就連此時的甄宓也似是沒有想到一般。不過這兩個人在鄴城的時候還真沒有注意,因為當時的曹信雖然被大家叫做君侯,但其他的甄宓她們還真沒有太注意過。

此刻,倒是沒想到曹信在許都有這么多長長的稱謂,在甄宓的印象里……

也只有袁紹出門的時候,才會帶上一連串……亂七八糟的稱號,當時就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咦?好像剛路過了陳留郡境內哩……前面就是陳留、許都的交界,潁山附近了哩……”

便是這一刻,馬車走了許久許久,正好來到了潁山角落……

但是……

“哇……這里怎么這么多人吶!!”

萬人空巷!!!

用這個詞語似乎再恰當不過了。

雖然此刻是許都城外的三十里,而且還是城外的荒野,但此時不知道是怎么了,不遠處突然大批的百姓和軍隊絡繹不絕的向著遠處的潁山山坡走著,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透過馬車的車簾,曹德此時也注意到了這些個莫名的人群,似乎這些百姓的方向都是從許都而來,并且從遠到近看上去,一排排望眼欲穿的人流,似乎多到了幾萬人。

而更讓這三人奇怪的是,這些人中還夾雜了很多穿著朝服的官吏,似乎一個個行色匆匆,就像是趕著去阿諛奉承的樣子。

甚至一些個軍隊井然有序的大擺著儀仗,一個個軍容肅穆的與周圍的百姓似乎形成了兩股一正一亂的人流,向著前方某個地方快速走去。

“那是曹軍……是我的兄長……曹丞相的近身精銳……”看到這里,曹德如此說著,臉上同時產生了一絲難言的變化。

“哦……孫平,將馬車掉頭,我們去問問那些百姓,到底要去哪里……”甄宓跟曹德一樣也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當即對孫平囑咐道。

“好哩!駕——”

一行三人連忙隨著馬車,緩緩靠近了遠處的龐大的人群當中。

此刻正好是下午,將近夜晚時分,但天色還很亮,不過回去的時候天色估計已經黑的不行了,不過這些人似乎沒有任何的估計,紛紛義無反顧的向遠處走著。

來到近處,孫平這些人發現,很多百姓的手里都拿著一些食物和酒。不過也不像是要去掃墓的樣子。

“勞駕……老人家,還請問此地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何你們這么多人一起出城?還勞動這么多兵馬和百官?”

甄宓的俏臉蛋伸出了馬車外,向著正趕路的一名老者喊了一聲,便是一臉的疑惑。

人群中那老者似乎是朝廷命官。身上穿著一席的朝廷官服。更是這股人流當中算是普通的。

當即聽到這輕靈動聽的聲音,對方此刻不住的回過頭來,方才看見甄宓那傾國傾城的容貌。

那老者當下微微一愣,不過還是停下了腳步。和藹的說道:“看你這姑娘倒是俊的很,你們不知道現在兗州出了什么事情了?”

馬車外,曹德沒有出來,而孫平和甄宓同時面面相窺,繼而不解的搖了搖頭。

那老者顯得很是耐心。雖然看起來手中還拿著一個不明的包袱,但還是說道:“你們是外鄉的吧……唉,你們可不知道,今日剛聽到消息,說淮南侯回來了!!我是這許都的議郎……唉……聽說君侯在此地出現,很多朝中同僚都去搶著獻寵!這不……”

那老者沒有任何的防備,將手中的包袱略微打開了一點,里面竟然全部都是金閃閃的金條,便是當下笑吟吟的說道:“現在君侯回來的消息……連陛下都驚動了。這大漢丞相曹操你們知不知道?”

“當然知道!”點了點頭,甄宓如是道。

“嘿嘿……”猥瑣一下,那官員當即露出為老不尊的樣子來,“曹丞相親率百官出迎三十里相迎,陛下也派人出來了。淮南侯此次歸來,此刻許都滿城震驚,就像是我們這些人……官做得太小的,嘿嘿。也來湊個熱鬧,就是希望能在君侯大駕面前能露個臉!!”

“有這么夸張嗎?”甄宓皺眉說道。

卻是對方。當即挺了挺腰板,似乎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廢話,這許都!你到處問問清楚——!!君侯是何許人也,很多人結交都還來不及……論起名望,君侯只比曹丞相小一些而已呀……”最后的話說的很小聲,但那老官也說的很是認真。

“那……那這些百姓呢?”甄宓不知疲倦問道。

“哦……你說他們吶……君侯他老人家素來仁義!對百姓愛戴有嘉……不過這些百姓都不重要,算了我的前途要緊!不說了小姑娘!去晚了……就怕連君侯的面都見不到……”

前者一溜煙跑的無影無蹤,瞬間隱沒在大批的人群里,卻是此刻,唯獨聽到甄宓、孫平二人越發的慘白。

竟是誰能料到,在鄴城如此瘋瘋癲癲的曹信,在大漢都城中竟然有這么大的威望和名聲。

“好了,去看看吧……去見見我兒和丞相……”

便是此刻的車內,頓時傳來曹德的嘆息之聲,叫孫平、甄宓二人同時跟著這些人前往。

而此刻的穎山山坡當中。

卻是這個地方,已經成為了人山人海的聚集地。

一群官軍包圍在這個小山坡上,而此時一個小黃門大大咧咧的走了進去,在眾多百姓駐足看望之下,小黃門帶著尖銳的嗓音,將一個詔書之類的布條打開。

“著!大漢鎮北將軍!羽林中郎將!領陳留太守淮南侯!!曹信!準其明日上朝——!賞!千段錦!入朝穿履!賞其佩劍出入皇城內外!加封——!!漢!五官中郎將!加三錫!擇日再賞!!!欽此——!”

“臣……曹信,謝天子陛下,陛下龍威浩蕩,臣萬死不能相保,臣謝恩……”

一臉的平靜而沉穩,就在趙云接過詔書的同時,曹信則是一臉的淡漠,坐在草皮上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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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21 20:01:28 |只看該作者
第230章曹信臨朝(六)
曹操依然沒有變,雖然已經四十二歲,但跟從前沒有絲毫的變化,一樣是犀利而沉穩,但要真說起變化的話,那就是當上丞相之后,更多了幾分威嚴。

此刻在眾百官的簇擁下,加上荀攸、荀彧、曹仁、夏侯惇、夏侯淵,曹操不慌不忙的走著,走到山坡上,在一群官軍撥開人群的同時。

曹操的第一眼并沒有關照那傳旨的小黃門,而是徑直來到曹信、趙云這里,望著對方,望著曹信,一臉的動容。

“信,參見丞相。”

曹信早已站了起來,他已經在這里坐著發呆了許久,直到這一大批人過來,曹信才起身,望著曹操當下作揖道。

突然之間,猛地拽過了曹信的雙手,曹操此刻莫名的竟掉下一絲淚水來,竟是不住的說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趙云和曹操身后的荀彧等人一直就這么看著,當看到這里的同時,也隨之動容起來,卻是這兩個君臣,時隔兩年之后重逢,亦是倍加的與眾不同。

曹操這一刻,一邊握著曹信的手,一邊感慨道:“當年荒丘一別,我不惜三十里追你……追一個我曹操!畢生想要得到的人……追一個不比管仲、樂毅之才,但終究沒能阻止你投袁,今日安民你回來了……一切都過去了,我曹操可以沒有百萬雄師……卻不能沒有你曹安民吶……”

一句話說出,卻是再次引來所有人的動容,山坡上下盡皆都是百姓和百官,然而曹操的這一句,說的真情真切,誰都沒有想到,獨霸朝廷的曹丞相,竟然會對一個曹信說出這樣的話來。

寧可沒有百萬雄師,卻也不能沒有你曹安民……這句話,顯然不是每一個臣子所能承受得起的。

不過……

“多謝丞相厚恩。信萬死不辭……”卻是突然,曹信剛要下跪……但這身子猛然在下跪的半空中停滯了下來。

這一個停滯顯然是意料之外的,更是曹信沒有預料到的,按理說這身體是他曹信自己的身體,什么動作都可以控制。

可就是這一跪。曹信卻怎么也跪不下來。

其實……曹信很感動。作為臣子、侄子,他都要跪,必須要跪,但也不是道為什么。這身子就是這么莫名的停了下來。

而這一幕,也同時映入曹操和荀彧等人的眼中。

“哈哈哈……安民吶,告訴你,以后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跪。永遠也不需要……”

也就是在短暫的一瞬,曹操愣神之余也突然反應過來,大笑著扶起曹信半跪不跪的尷尬模樣,頓時道:“你是我的大將,不用這些個虛禮……我不在乎呵呵呵呵。”

“丞相恕罪,興許是信……有些身體不適,故此不便行禮。”曹信此刻如此說著,但臉上的表情也不禁呆滯起來。

曹操的臉色這一刻,一股不明的異芒一閃而過。但下一刻同時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不是說了嗎?安民吶!在這許都!只有你不需要向我跪下!以后也不需要了!”

“多謝丞相……末將汗顏。”再次作揖,曹信這一下淡然的說著。

但是在這內心里……卻總有一種聲音。

為什么?為什么我跪不下來……或者,我為什么突然這么厭惡跪在別人的面前,這到底是為什么?

然而。曹信沒有過多的想下去,在他的心中,或許應該是剛離開袁營那個地方,所以一時間有些沒有適應而已。至少……曹信內心里知道,自己對曹操的君臣之誼。是不會有動搖的。

“丞相……丞相……是我呀……丞相!!!”

而突然就在這個時候,正當山坡上眾人如此感慨萬千之時,下面猛地傳來一個聲音,竟是這聲音,倍加的耳熟。

“曹、曹德?”突然身子一震,曹操與曹信當即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山下的跑過來的曹德。

不,應該是三個人。

因為曹信看見,還有兩個熟人,一個是被自己利用的甄宓,另一個也同樣是被自己利用的孫平。

對于這兩個人,曹信其實有些慚愧和自責,一個小女孩才十幾歲,曹信根本就沒有把她當做女人看待,但就是因為這樣,曹信在袁營的那段時間,只能依靠著這甄宓的善良,來偽裝自己,但現在……

對于善良的甄宓和天真的孫平,曹信真不想去傷害他們,而且更不想讓她們卷入亂世的紛爭當中,最好一輩子也不要再遇到。

卻是沒想到她們全都來到了兗州……來到了許都……

“曹德、曹德啊!!哈哈哈哈,你終于回來了!!!”曹操連忙叫官軍撥開人群,與曹德相擁在了一起。

此刻這兄弟二人,仿佛真的就像是一家子,雖然論起血緣來不是流著同一樣的血,但從小玩到大的二人卻是一般人不能想象的情誼。

而這一刻的曹德,也終于放開了心扉,大肆哭泣起來。

“丞、丞相……曹德……愧對丞相!愧對我兒……”說著,曹德這些日子來第一次正眼看過曹信一眼。

但以前并不是曹德故意不見曹信,而是沒臉見曹信,而這一刻,已然將一切宣泄殆盡。

“丞相……嗚嗚……曹德無用之人……竟累我兒受苦兩年——每日遭受袁紹那賊子的監視,安民本可自行離去……卻因為我這個無用之人……無奈裝瘋賣傻等待時機……為的就是救我呀……丞相……讓丞相險些失去一大將,丞相請降罪于我吧……”

曹德的臉上此刻滿是渾濁的淚水,望著笑瞇瞇的曹操,放聲大哭,也不管周圍有多少人。

此時天色已經越發的漸暗,在這穎山腳下,甄宓與孫平默然不語的站在一旁,卻也同時感受到了這股強烈的氛圍。

“好!安民有容人之忍……哈哈哈仲操你又何必哭泣,應該高興才是!”曹操這一刻大笑著,將兀自哽咽的曹德扶了起來,“那袁紹匹夫……自認為曹信瘋了!卻不知他放走了孫臏一樣的人物,安民這兩年忍辱負重,當初為的是天下的孝義!今日回到曹營,卻是為了天下的忠義,生子!當如曹安民!吾心甚慰,吾心甚慰呀!”

猛地拍了拍曹德的臂膀,見對方依然泣不成聲,曹操頓時仰天大笑,隨即拉著曹信的手,便是這三人,曹操、曹德、曹信,六只手同時握在了一起……

而便是這么一下,讓曹信覺得,剛才的下跪猶豫……便更加感到慚愧了。


第231章曹信臨朝(七)
黑夜,夜深人靜的丞相府。

久別重逢宿醉是難免的,但許都卻是變化很多,儼然已經算是洛陽的一個翻版,給曹信最直觀的體驗就是到家了,到了一個終于可以不用去步步針氈的地方。

已經過了子時時分,在內府的偏房里也很是安靜,所有人都似乎已進入了睡夢當中。

比起今天下午時分的盛況,在外人看來,曹操的手下終于有一個大人物回來幫他,但在曹信的眼里,自己就是個普通人,剛從袁營出走,心理波動也是難免,但對于曹操,曹信打心眼里佩服,這種佩服是與生俱來的。

就像是后世,曹信還是圖書館管理員的時候,就對曹操這個人物很有興趣,直到穿越為之一直都抱有一種敬服的感覺。

很多人說,曹操有生之年從沒有殺過一個臣子,雖然生性多疑,但好在大氣,在患難與共之時更是珍惜每一個有才能的人,在政治之外,曹操又展現出了柔情的一面,以至于在曹操晚年臨終之時,并不是如劉備、孫策那般吩咐后期的政治舉措,而是將自己的嘮嘮叨叨的家常小事念叨念叨。

曹操就是這樣可愛的人,并且曹信也知道,袁紹永遠也達不到前者的境界。

夜很深,也很安靜,甚至安靜得讓人毛骨悚然,雖然丞相府都是曹操的人,但所有人都睡得很晚,剛經歷一場酒宴,所有荀彧、曹仁這些心腹都陪著曹信喝酒,喝的天昏地暗,直到所有人都離開,所以現在幾乎聽不到一絲的雜音了。

“是誰!?”猛然從床榻上起身,曹信此刻的背上沾滿了汗水,似乎突然從睡夢中驚醒,警惕的眼神觀察著四周昏暗的房間……

這聲音很小,但已經第三次了。

曹信的神色很緊張。很緊張,聽到這里,一只手沒由來的向床榻邊的佩劍摸去,身子同時從床上走了下來。

聲音似是在門口。

曹信手扶佩劍,彎曲著身子。就像是獵豹在進攻最后一刻的蓄力。

就這么……彎著身子。曹信神色緊張的輕手輕腳走到了門口邊,而這時……外面似乎有人的影子。

“啪——”“嗖——”

猛地踹開門!拔出劍鞘,長身刺出——!!!

曹信的身子在空中宛如虎豹,身形閃電般的向前爆沖。右手的佩劍近乎就是一瞬間轟出去的。

但是……

“我……我我我……”

卻并不是刺客,也不是壞人,曹信這下刺出去的劍卻只離對方的喉嚨,僅僅一厘米的距離。

“我……我我……”

這是一個十八歲上下的仆人,手中還端著一個端木。上面放了一碗熱湯,但似乎被這一下嚇的不輕,連忙支支吾吾個不停。

“你要干什么!?”曹信的呼吸有些急促,然而目光卻很陰冷,陰冷的注視著對方,就像是黑夜的餓狼。

那仆人有些呆滯,隨即明顯冷汗直冒,吞吞吐吐的說著,“丞、丞相說……今夜宴席之上……君、君侯喝了不少……丞相怕、怕怕……怕您身體不適……就派小人端一碗熱湯給君侯……解解酒……”

對方的表情顯得很慌張。但似乎沒有任何的隱瞞,曹信這才收回了佩劍,但曹信的臉色卻有些蒼白。

“給我記住……以后別這么鬼鬼祟祟……不然會沒命的……”呼吸依然有些急促,曹信此刻似乎莫名的憤怒起來,沉聲說道。

“是是是。小人該死小人該死……這熱湯可能撒了,小人去廚房再給君、君侯乘上一碗……”那仆人對于曹信這一系列詭異的舉動很是不理解,不過也不敢有任何的猶豫,當下連忙緊張的點著頭。

“好了。不用了,替我多謝丞相便是。夜太晚了,你快回去吧!”如是松了一口氣,曹信稍有緩和的嘆道。

“是是是……小人馬上走馬上走……”

‘啪——’的一聲,在前者磕頭說話的功夫,房門豁然緊閉起來,一時間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

撓了撓頭,從地上起身,但那仆人依然覺得有些蹊蹺,“奇了怪了……難道所有大人物都是這樣?唉……算了……”

卻是另一邊。

前者剛離去不久,屋內靠近房門,曹信的后背緊緊貼著房門,將佩劍收回劍鞘當中,不禁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便是自言自語,“我這到底是怎么了,這是許都……可不是鄴城,呵呵呵呵……”

說到最后,曹信方才苦笑起來……

是的,是有點太敏感了些,這里沒有人要害自己,難道自己真的是做白日夢嗎?別太傻了,呵呵呵……

曹信如是苦笑起來。

“咔嘣……”

剛要再次回到床邊突然又一怔,又是這個聲音,卻是此刻的曹信猛然一轉身,手中佩劍再次牢牢的握在了手里。

“誰——!!”猛然暴喝,曹信這一刻的臉再次陰冷下來,怒視著門外的影子,全身盡皆緊繃。

門外,正有一個人,但似乎比起剛才的身影有著略微的不同。

就這樣,稍微過了半晌,門外才傳來聲音。

不過這聲音,倒是個女的。

“我……我、我是甄宓……”羞滴滴的聲響,而這一刻門外的影子也越發明顯了,是個嬌小的麗人。

‘咯吱……’房門這次輕輕的打開,曹信隨即一臉平靜的走了出來。

“你……有什么事嗎?”

甄宓看起來很是不自然,但手里還拿著一個熱騰騰的飯菜,倒是跟剛才的仆人一樣。

這一刻,甄宓一臉嬌羞的道:“我、我見君侯喝了那么多酒……所、所以怕你餓了,就、就……給君侯你做了幾樣飯菜……”

“飯菜?”

曹信這一刻放松了一切的警惕,神情也自然了很多,只是這低頭一看。

我的天,這哪是什么飯菜……

一條魚……連魚鱗都還在,整個就是放在水里攪拌了兩下,那死魚眼還死死的瞪著曹信。

還有一碗青菜。黑色的青菜是曹信平生所見……菜葉竟然還燒焦了,有些發干……干干黑黑。

最后就是一碗湯和一碗米飯,那湯里竟然還有一條沒有拔了毛的雞……曹信覺得這應該就是雞湯沒錯,至于那碗飯倒是還正常一些,只是甄宓應該不知道米飯其實是用水來煮的……

“你……第一次做飯?”曹信此刻額頭上還有些虛汗。不過此刻已經平復下來。苦笑著問對方。

只見此時的甄宓同時有著一副希冀的模樣,一臉憧憬的望了望前者,“怎樣……嘗一嘗味道看看?”

“這……就不用了吧,天太晚了。你還是回去吧。”曹信嘆了口氣苦笑著。

“嗚嗚……人家忙活了一晚上的……剛、剛弄好……嗚嗚嗚。”

這一輩子,曹信就見不得有女生在自己的面前哭,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用筷子小心翼翼夾了一塊魚肉,曹信這一下無奈的放到了嘴里。“吭額……”

但吃下去的一剎那,通過物理的咀嚼,曹信顯然有了化學的反應,一口魚腥險些噴出來。

“我……我知道難吃……那些雞呀魚呀……我、我都不敢殺……我以前也沒做過……都是別人幫我做的……”一臉的無辜樣,看到前者的反應,甄宓淚汪汪的大眼睛不住的泛出難色,似乎很是丟臉的模樣。

“謝謝你……”

“什么??”突然,甄宓有些意外。

“我是說謝謝你……”

曹信的臉色泛出久違的笑容,這種會心的笑容似乎很久都沒有出現過了。

“比起鄴城那些泛著臭氣的山珍美味……這個我更喜歡吃……謝謝你……”

臉上浮現出了如釋重負的樣子。曹信這一刻仿佛放下了一切,就連剛才的異樣情緒也在這一刻消失不見。

有的……

只是甄宓開心的笑臉,和曹信開心的笑臉。

而同是深夜。

皇城未央宮內庭。

一排排小黃門此刻從庭院外走出去,似乎聽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很是急促。

而在一幫執金吾的把手之中。未央宮顯然很是寧靜。

但這份寧靜當中,卻處處透露著詭異之氣。

便是此刻庭院的內房……夜深人靜之下,更加有著別樣的氛圍。

“陛下,今天送往君侯的詔書已經送到了……”

趁著渾濁的燈光。在屋內的席間,劉協正與董承對坐在一起。顯得很是詭異。

而前一句話也正是董承說的。

“那……那淮南侯什么表情?快說與朕聽!”

劉協的臉色顯然很是焦急,這一刻身子略微向董承的座位前傾,一臉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

虛嘆了一口氣。董承倒是略微沉默道:“君侯……只是說,多謝陛下恩典……其余的,曹丞相在場,也沒有聽到什么……”

向前者傾斜的身子,此刻微微后退癱軟,劉協顯然是一副失望的樣子,“淮南侯……真的只說了這些?那朕到底該怎么辦才好啊……”

“陛下……現在權威言輕……不可如此急躁……”


第232章 曹信臨朝(八)
()“陛下……現在你權微言輕……不可如此急躁,淮南侯擁有絕對的威望,在朝堂、在百姓中更是民望甚高……據說此次曹信必定擁兵自重,得到的曹cāo那賊子的信任……陛下為今之計,唯有忍耐才是……”
“忍忍忍……朕在位這么多年……還要忍到何時?難道要再等個十六年嗎?人言繁花似錦……繁花似錦……朕難道要在這個囚籠里……過上……一輩子?”

說著說著,劉協瘦弱的身軀也開始微微顫抖著,一陣的搖頭嘆息。

卻是在這僅僅十六歲的身軀和臉畔,似乎已經有了幾分漢靈帝的影子……

“陛下……老臣知道你的委屈,但現在滿朝上下,皆為曹cāo鷹……”說到這里,猛地一頓,董承下意識的望了望空蕩蕩昏暗的屋子,方才小聲繼續道:“皆為曹cāo鷹犬……淮南侯卻早晚會有重兵在手……陛下要學學先帝!當時先帝游走于十常侍、何進、王允這些人當中,尚能自保……陛下年紀尚幼……還需多多觀察才是啊。”

“先……帝!”劉協的眼眶不住的泛出一抹淚光,但這一刻無視著董承的肺腑之言,劉協兀自身子疲軟,淡然道:“先帝真乃明君……朕不及先帝分毫,只是朕困在這暗無天rì之地,上不能掌權慰藉列祖列宗……下……不能整肅官吏,愧對大漢四百年之基業……朕……有何面目……有何……面目啊……”

“陛下,為今之計……就是盡量拉攏淮南侯……此乃陛下當務之急啊……”董承此刻也同時動容,不失哽咽的道。

“拉攏!?”突然神情一怔,劉協呆滯的臉上卻發出了一陣的苦笑,“朕……要拉攏一個臣子?大漢天子!!要拉攏一個臣子!!這種話汝豈能說的出口——!!”

聲音很大,最后竟變成了劉協的怒吼。

“陛下!!小心隔墻有耳,小聲些……小聲些……”便是董承的臉色大變,連忙阻止著。

噗通……

身子又癱軟下來,劉協無奈道:“朕真的……要去拉攏一個臣下?”

整了整衣衫。董承此刻卻道:“陛下,千萬不可小看這淮南侯,臣說過,此人威望只在曹cāo之下,若曹cāo百年之后……那曹信必定擁兵自重成為曹軍第一托孤……托孤重臣……”

“托……孤?托何人之孤?朕可還沒死……”

瞬間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但看著劉協一臉苦澀的模樣,還是嘆著氣道:“陛下,既然說到這里,臣又有何忌諱。那曹cāo必定要托孤于曹信,再到百年之后曹信成為曹營最大的勢力,擁兵自重,天下歸心……如果此時陛下結交淮南侯……必定鞏固江山吶……”

“那……如果曹cāo不殯天……或者……朕又在三年之內被廢呢?朕這個皇帝……還、還能鞏固江山?要等多久……十年嗎?還是二十年?甚至百年之后??”劉協的神情很極端,似是在笑。卻不知道其中蘊含著怎樣的情緒。

“這……陛下,此乃長久之計,臣……不敢妄言,但臣敢肯定,現在結交淮南侯不光是為了長久之計,現在……也一樣對陛下有利!”

“哦?有利?”劉協不解的問道。

點了點頭,董承繼續說著,“淮南侯此次彈指間就滅掉了三十萬大軍……陛下且想想,現在許都何人敢沖撞淮南侯?就算這曹信真的有淮陰侯韓信之下場!但這曹cāo現在必定擔心內憂外患……此刻曹cāo不僅不會動曹信。相反還有倍加器重!力排眾議!!”

“愛卿這么說,朕倒是明白了一些……”連忙擦去眼角的淚水,劉協聽到這里,也似是打起了幾分精神。

而這一刻,董承沉吟了片刻。繼續道:“如今的曹阿瞞,雖占據丞相之位,但外面的人,都說曹阿瞞……托名漢相!實為漢賊……再者如今的諸侯。唯有大將軍袁紹最強,曹cāo不會不知道。還有劉表、劉璋、孫策、馬騰這些人,各自割據州郡,朝廷更有我等真心為陛下效力的忠義之臣……那曹cāo必定內憂外患……”

“淮南侯與淮陰侯雖只有一字之差……但曹信此人可謂在許都,地位今非昔比!自興平元年起……為那曹cāo南征北戰,立下戰功無數……曹cāo必定更加倚重曹信之力,若……不出臣之所料,曹cāo現今有十幾萬精銳,曹信必定掌權其一半……整個曹營,除了曹cāo……所有人都會聽淮南侯之號令,朝堂之上……亦會再起波瀾。”

“那……”聽完這里,劉協連忙露出希冀的神色,“那……愛卿之意,可是說……那曹信兵權可與曹cāo持平?”

捋須輕笑,董承冷眼微瞇,“正是,曹cāo雖生性多疑,但現今局勢對曹cāo更是艱難險阻多如牛毛,曹cāo雖可惡,但不得不承認……此人卻是異于常人,在用人方面更是有獨到的大氣風范……以臣所料,此次淮南侯回來,曹cāo必定將自己的一半兵權!!全全交給曹信!”

“這……還是曹cāo嗎?”劉協搖頭,顯然不敢相信。

董承依然耐心的說道:“正因為他是曹cāo!陛下,你可知道高祖與韓信?”

“自是知道。”劉協點了點頭。

董承繼續笑道:“韓信當年本一治粟都尉,但得蕭何看中,高祖大義,將韓信從一小吏,一舉封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當時……高祖除了將三千親兵放在身邊,卻把自己的所有兵馬全都交給了韓信,讓韓信為自己打天下……之后韓信果不辱使命,將項羽擊敗,為高祖奪得了天下,而這!也正是現在曹cāo想要做的,更是曹cāo與淮南侯二人之間的境遇……”

“曹cāo與淮南侯的境遇?”劉協越聽,對于董承的分析越覺得有理,繼續問道:“那……為何曹cāo不把所有的兵馬全部交給淮南侯?”

嘆了一口氣,董承道:“曹cāo……畢竟是曹cāo,能將自己畢生建立的兵馬,分一半給曹信已經是難得了……曹cāo所希望的。那便是淮南侯為自己打天下……做他曹cāo的韓信,兵馬大元帥!”

說到這里,董承覺得有些口渴,當下喝了一口茶水。

而此時的劉協繼續問道:“既然曹cāo如此信任與他……那朕……還怎么拉攏此人?”

抿了一口茶水,放在了一邊的案幾上。董承繼續笑道:“陛下且想一想。淮南侯兵權在手,擁有一半的實權,陛下既然想要脫離曹cāo的管控,那……淮南侯那邊一定要拉攏……不過這拉攏的手段嘛……自然是層出不窮的。”

“哦?”劉協似乎來了興趣。

“陛下覺得劉備此人如何?”

沒由來的一問。董承卻是有著別的想法。

微微沉默下來,劉協嘆道:“皇叔仁厚忠義,甚是難得,可……皇叔無兵無權,空有老弱殘兵區區八千人……依靠他……怕是難上加難了。”

微微一笑。董承繼續問道:“那當初陛下是怎么拉攏這劉皇叔的?”

“自然是認祖歸宗,皇叔名正言順,但曹信又不是朕的親屬皇族……況且還是與曹cāo有叔侄情分……”劉協搖了搖頭。

“但陛下卻封劉皇叔為左將軍……豫州牧……曹cāo還沒來得及反對!”

“愛卿是在說……”突然一怔,劉協似乎想到了什么。

冷冷的笑著,董承這時瞇起雙眼,“曹cāo不是坐擁兗、豫兩地嗎?那劉備被陛下封為豫州牧,當初就是想讓劉備分化曹cāo的勢力……但無奈曹阿瞞勢力太大,劉備空有虛名……但是淮南侯曹信不同……陛下但可先封曹信為豫州刺史!曹信擁有重權,豫州刺史雖與豫州牧不同。但職位相似,那曹阿瞞既然要與曹信對分兵馬!必定要對分領地才是啊——!”

說到這里,董承的臉上,浮現出無比的陰冷來,在昏暗的燈火下。顯得倍加處心積慮。

而另一邊,正巧皇城外的丞相府。

屋內燈火還很通明,顯然此時的曹cāo也沒有入睡,要知道剛剛才宴席過罷。

“咳咳咳……丞相……要將那八萬人馬全部交給君侯?這可是丞相的一半兵權吶!”

屋內。曹cāo此刻沒有一絲的醉意,正對著窗口。背對著屋子,卻是緩緩嘆了一口氣。

“不錯,奉孝你先說說看……我的決定……對,還是不對。”

曹cāo顯然有一絲的猶豫,此刻負手而立,一臉的憂愁。

卻是此刻,屋子內,唯獨郭嘉一個人沒有離開,在席間坦然坐著,當下聽來前者的話,也是欣然一笑。

“丞相明鑒!嘉……其實也是來勸丞相……將一半兵權交給君侯,沒想到……呵呵,丞相先郭嘉而出口……”

“哦?奉孝也是如此所想?”曹cāo這一刻轉過身,不乏一絲笑意。

“咳咳咳……”再次咳嗽了幾聲,郭嘉笑道:“嘉無大才,但唯有洞察人心,丞相之意,便是與君侯為叔侄之親,君侯此次易河之濱大亂三軍而回,丞相常痛定思痛,正被內憂外患纏身……疲于應付,丞相既然有意讓君侯為您分擔……又有何憂慮?”

“可是……此非小事一樁……需要從長計議……”曹cāo依然眉頭緊皺,不禁嘆了一口氣。

“丞相,切不可猶豫……要效仿高祖善用韓信……丞相不能在此事上猶豫再三……將兵權交給君侯便是,現如今丞相要絕對信任……”

“嗯……”

曹cāo冷眼一瞇,同一時間露出了堅定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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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校場驚云(一)
曹信覺得自己的腳步很沉,自從這一步開始……

“鎮北將軍,五官中郎將,領陳留太守,淮南侯曹信覲見——!!”

尖銳的嗓音,瞬間蕩漾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而這一刻,隨著曹操、隨著眾百官的注視之下,一個人影緩緩出現在了宮殿的門口之中。

黑色的玄端,是大漢朝服的典型樣式,加上委貌冠,這是曹信第一次正式身穿正兒八經的朝服,也是第一次進入朝堂之上。

但看在眾人眼里驚訝的,卻不是這些,而是氣質,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似乎曹信的每一步前進,雖然看似普通,但曹信身上隱約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是讓人為之動容的,所有人也說不上是什么感覺,但是所有人包括此時的天子劉協,同時感受到了這股不一樣的氣場。

宛如,這一刻走來的不是二十二歲的曹信,而是一個保盡滄桑歷練的統帥,一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勢,甚至這股氣場絲毫也不亞于曹操。

“此人就是淮南侯曹信?早就聽說有這號人物,今天算是見到真容了……”

從洛陽隨天子落難的一些朝臣,此刻一邊看著曹信緩緩步入大殿,一邊不時低聲議論起來。

“可不是,據說此人被曹丞相……譽為有韓信之風,許子將更是在臨終前說……”

“韓信用兵,多多益善……曹信用兵。精益求精……此人到底有何能耐,能得到如此威名?”

“我最早聽說是在洛陽時……當年呂布攻打兗州,這曹信就用區區兩千人與呂布的并州狼騎周旋,一月之后,不僅靠著一己之力將兗州保住,還斬殺了并州兩萬狼騎……當時已經驚動天下了……此番……”

另一個人接著小聲道:“先不說此番……兩年前,袁紹就是為了得到此人,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抓起父曹德,只是曹信在袁營未肯獻一策助一計,當時天下對于曹信的聲望沉寂了一段時間。直到兩年后的今日……易河亂武之計何人不知何人不曉……難怪曹丞相這么器重于此人吶……不惜……袁紹、曹操兩大勢力暗中爭奪。”

“嘿嘿,可是這回……袁本初算是丟了太行,賠了重兵啊……”

而此刻,相較于這些天子臣屬的議論紛紛。

“荀軍師,此人就是淮南侯?曹安民?”一個面容白皙的青年,一席文士打扮,似乎也是第一天上朝,一臉的疑問。

荀彧雖然已經當上了尚書令,而名義上他的從子荀攸是軍師將軍。但荀彧在曹營中還是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故此稱呼也沒有多少改變。還是以前的軍師叫法。(注:尚書令在東漢末年職位所變更,本為管理天子的奏章以及文書,隨著漢成帝之后,尚書令慢慢演變,變成了負責天子政令的首腦。)

“德祖……你剛到曹營不到一年,不知道是應該的,不過……在朝堂之上最好不要多言,記住,你只是個主簿。”荀彧此時如此吩咐著。

站在隊列荀彧的后面。看著一旁滿堂文武的小聲嘀咕,那白臉文士同時尷尬一笑,“是……是楊修魯莽了,只是久聞其名……故此有些好奇罷了,呵呵呵。”

那白臉文士有些青澀,但看上去一身的智囊,到頗為有模有樣。在荀彧這里也倒是很耐心。

“是啊,不過兩年不見……君侯卻是變了很多……”卻到這里,前者也有些感觸起來。

曹信這一刻同時走到大殿的中央,在眾人好奇和議論的注視之下。曹信臉色淡漠,望著壁壘之上的天子劉協、曹操。

隨后長身一拜,“臣!鎮北將軍曹信,叩見吾皇陛下,陛下恩威浩蕩,海內仰望,臣叩首百拜。”

漢代沒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這樣的話,但朝堂之上也難免有這樣那樣的尊口。

曹操此刻在壁壘之上的位子,龍椅的旁邊還有一個椅子,也正是曹操執掌朝政以后,坐下的位子。

一路上,曹操望著曹信步入大堂的灑脫自然也不禁贊嘆,此刻就站在劉協的身旁,同是一臉的笑意。

劉協此刻有些不自然,但當看到曹信的同時,似乎也有了幾分喜色,“淮南侯,平身,呵呵,朕賜你穿履上殿,佩劍在身,今后也就不必行此大禮了……”

然而這一句話說出,似乎劉協的身子也微微打顫了一下,堂下文臣首列正有國舅董承看著,此刻二人對視一眼,后者也不禁搖了搖頭。

卻是這個時候,正當大殿陷入一絲詭異氛圍的同時,劉協不經意間撇了撇身旁的曹操,見對方也是露出了不悅之色。

“陛下……朝堂之上……莫要多言吶……”曹操此刻目不轉睛的望著大殿的眾人,但口中還是小聲嘀咕著。

而這話顯然是對劉協說的。

“愛卿所言極是所言極是……”眼眶中,忽而流露出失落的神情,劉協稚嫩的臉,無奈的嘆道。

“臣多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便是這一刻,曹信在大殿中間,長身一拜叩謝起來。

卻又是這回,這‘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話,竟然不小心脫口而出,也不知道這話是曹信故意還是無意,但顯然滿堂再次有了驚訝之色。

便是壁壘之上的曹操、劉協二人也不禁動容起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當真是奇怪之語,不過朕喜歡……呵呵呵。”劉協在龍椅上不禁細細喃喃起來。

而在大殿中的另一邊,武將列中還有三個人影。

“俺就看的奇怪,此人看上去也很是普通。為何整個許都會如此重視?哼,大哥,俺看你比這淮陰侯強多了!”

一邊粗聲嘀咕著,卻瞬間糟到了一旁劉備的白眼。

“是淮南侯……翼德,這朝堂之上不得無禮……再者人不可貌相,淮南侯素有仁厚之名,用兵更是勝我百倍,未曾戰場親見……你何敢妄言?”

“可俺、俺就是不服……除非在沙場上與此人對上一陣!嘿嘿,正巧俺張飛手癢的緊。”

無奈的又翻了個白眼,劉備當即苦笑起來。

就是一邊。一直默默不語的關羽,終于說話了。“三弟……莫要多年,聽說子龍兄弟……當了君侯的副將……”

“什么?子龍他、他投靠了曹營?”

“噓——翼德小聲些……對了云長,你確定子龍投效了曹信?”當即打斷了張飛的粗聲話語,劉備也似是沒有料到一般,小聲追問其關羽來。

因為劉備在公孫瓚的帳下待過一段日子,而且趙云曾經也跟隨過劉備去營救陶謙,也算是有過幾個月的情誼。

而當時劉備與趙云經常同塌而眠,關系非常的好。卻不料這一刻聽到關羽的話,豈能不驚訝?

望了望周圍。關羽頓時見旁邊的人沒有注意到這里,前者當即點了點頭,說道:“是,剛才在上朝之前,我聽一丞相府管事說的……說那跟隨君侯回來的那人,外貌英明神武,一身銀盔銀甲,手中龍膽槍……應是趙云無疑。”

“哦……原來……是這樣啊。”看似淡漠的回答,但劉備的臉色誰都看得出來。一絲失望之情,也悄然閃現過去。

同是說著,“趙云從不輕易侍主……也足以證明……那曹信有過人之處。”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一個曹安民吶。”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大殿中突然再次傳來大笑聲,也不知道剛才一瞬之間發生了什么事情。

不過似乎此時的劉協異常的高興,笑的連一旁的曹操也沒有理會。

這顯然在平時……是不可能發生的。

但就是在劉備等人攀談的瞬間,事情似乎就發生了什么。

“朕……聽說淮南侯你……帶兵奇詭。在出其不意之間,便能力挽狂瀾,好!朕……呵呵,在宮廷中悶的久。想……見識見識淮南侯的帶兵之法。”

劉協坐在龍椅上,一時間如此大笑著。

而旁邊的曹操,也同時皺了皺眉,但還是點了點頭,“既然陛下想看,那……就讓老臣給您安排吧……”

“好好好……就依丞相,朕!現在就像看……”

突然間,似乎氣氛有些詭異,但唯獨此時,劉協似乎被打了一下雞血,竟是一邊的曹操臉色不自然,董承更是連連搖頭嘆息著。

但,唯獨,曹信表現的很坦然,“不知……陛下要如何看臣的帶兵之法?”

“不不不……淮南侯、丞相……請二位不要誤會,陛下之意并不是想看,而是有些累了,希望回去安寢……呵呵呵……”

莫名的,董承此刻連忙插嘴說著,竟是瞬間制止了這場鬧劇。

便是下一刻,曹操的臉色也隨即緩和了許多。

“不!朕要看——城外不是有校場嗎?朕現在就想看淮南侯帶兵——!!”

臉上浮現出一抹倔強,似乎劉協此刻就是故意想看曹操的臭臉,一陣的執拗。

“這……”可董承的臉色就越發的難看了。

“陛下想看臣……如何展示?”

曹信卻依然是那副笑臉。

劉協同時說道:“朕……想看兩軍競技……不備刀槍,只為奪旗……”

曹信笑問:“既然是兩軍奪旗……那……臣敢問,是哪兩軍。”

此刻完全無視著曹操憋著的臭臉,劉協兀自任性的說道:“那就以朕為首的軍隊……和……曹丞相為首的軍隊相互奪旗吧……淮南侯,勞你做……朕!!!的主將可否?”

龍椅上一句話說出……

一旁曹操的目光,竟瞬間放大……


第224章校場驚云(二)
校場就設在城外。

比鄰著許都城不遠,本來只是曹軍的軍營,但后來奉天子遷都之后,改建成了校場。

其實一般的校場不需要多大的人力建設,因為大部分都是在野外的,故此最重要是依靠著得天獨厚的地形和樹林打獵。

平時也多為操練或者比武奪旗的練習場,但因為靠近樹林,故此也可以打獵。

一般都是帝王將相所提供的地方,不僅僅是許都才有,江東、荊州、冀州等等幾乎每一個首府都城都有好幾個校場。

而,這也是很多當權者,政治之余,值得休閑的地方。

不過有時候……也會成為一個名利場。

當劉協說出最后那番話時,很多人都注意到,劉協在那句‘勞淮南侯,當朕的的主將’而那朕字頭上,劉協顯然是用了語氣詞,重音。

雖然那話的意思,不過就是在普通的練習中,以天子的名義展示用兵之道,但這更深層的含義……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天色還有些晴朗,剛剛過了早晨,還是上午時分。

不過,此時的許都城外,卻有大批的官軍開始涌出,正朝著城外校場集中著。

而這些官軍,其中九成顯然是曹操的人,一成是董承和天子的執金吾,但所有人的目光卻都集中在一人的身上。

那就是淮南侯,曹信。

然而比起前者照樣淡漠的表情相比。那就是董承和曹操的臉色,都很難看,就比如曹操,從剛才到現在就陰沉著臉,不時冷冷注視著遠處帝王車上的劉協,一臉的冷漠。

至于董承嘛……就更加難看了,倒不是憤怒,而是一陣的搖頭嘆息。

其中唯獨開心的,那就是十六歲的天子,劉協。

校場四周很空。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這里,四下除了一片樹林,之后全都是凹凸不平的山坡地形,看來很利于兩軍演練。

兩方奪旗,一方……

是以天子的名義出戰,當然不是劉協親自督戰,而是曹信指揮,只不過是看似隨意的掛個名而已。

而另一方,是丞相曹操。這當然也不是曹操親自出戰。同樣是讓手下的武將指揮。

古代奪旗的方法有很多種,從春秋開始就有這種形式。大意是不動真刀真槍,但能達到真正實戰的效果。

而奪旗,就是兩軍擺開陣勢,通過合理的陣型和充分利用地形的便利,穿透對方的防線,最終奪得在敵人最后面的旗子。

這顯然是在考驗一個統帥的指揮能力,也同時是在考驗統帥的臨場應變的能力,這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顯然是困難的。

不過。曹信看似倒沒有任何的難色,依然平靜的策馬而行。

“陛下是有旨意?”

這一邊,曹操一臉不悅的看著跑過來的小黃門,一時間似乎充滿了憤怒。

那小黃門似乎同時怯怯懦懦,方才連忙說道:“陛下有意,一場不能證明什么……陛下說……要、要跟丞相比二十場,每一場換一將……”

“二十場?”

此時一旁。還有荀彧、楊修等人,一聽說要比二十場,所有人都與曹操對視著,似是有些不解。

“二十場就二十場吧……告訴陛下……軍旗已經預備完整……就依靠著這地形……準備開始罷!”

曹操的臉色依然不見緩和。當下冷冷的吩咐起來。

“諾……小、小人馬上去通報……”

然而,此時的另一邊。

因為兩軍就要演習,故此劉協和曹操兩方都各自在東西兩端駐扎下來。

不過意外的是,這里卻顯然發生了一些不愉快。

天子一方,有一千隊,這跟另一邊的人數一樣,而所有人大多都拿著打磨過的刀劍,這些刀劍沒有刃,一般都是用來演戲,又防止傷亡的武器。

就類似于后世的棒球棍,但卻是扁扁的棒球棍一樣的東西。

就當軍隊在前方的原野上集中隊里的時候,另一邊的帝王車上……

“陛下,您為何如此做呀……這、這豈不是讓我等前功盡棄!?”

帝王車一邊,除了落干執金吾,此刻就劉協和董承兩個人。

但此刻看董承的樣子,似乎極其無奈和不理解一般。

“朕就想氣一氣那曹孟德!朕難道就不能說上一句話嗎?董愛卿啊董愛卿,你難道就不曾見今日早朝……那曹操是如何態度?呵呵,朕已經多時沒有這般威嚴的感覺了!!”

劉協的語氣很是執拗,望著遠方的曹操一方,一臉的氣憤。

可,董承的臉色……就越發的不自然了。

“陛下……小不忍則亂大謀啊!!是……今日早朝之事……臣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不光臣看得一清二楚,就連滿朝文武也看的一清二楚啊陛下……但陛下請記住,曹孟德一向如此……陛下此刻如此胡亂校場比武……曹孟德那邊……該如何解釋?”

董承的苦口婆心,讓劉協略微的沉默了一下,不過下一刻,劉協還是冷哼道:“朕……是天子,曹孟德再怎樣……也是臣……朕就想看一場普通的演習……這、這也有錯嗎?”

“普通的演習?呵呵,陛下,請看著老臣我……”突然一臉的愁苦,將手放在自己的心間,董承苦澀的看著劉協,哽咽的說道:“陛下您可與老城將心比心?真的是單純的想看一場普通的演習?”

“這……朕……”一陣面容呆滯,劉協這一刻也不禁語塞起來。

便是董承接著哽咽道:“剛才朝堂上……陛下的一句話說的太清楚了……淮南侯是什么表情……老臣沒有看清楚,但曹孟德的表情……老臣卻看得真切……”

“曹孟德怎么說?”

突然緊張的一問,劉協開始后悔起來。

此時董承接著說道:“那曹孟德……確實是不希望陛下如此做,這樣做盡管是輸贏也都對陛下不利呀……”

“哦?這是為何?”劉協這回變的大驚,顯然他沒有想得這么仔細。

“陛下請好好想一想,如果淮南侯……以陛下的名義勝了……那陛下雖贏了一場小勝……但同時,卻輸了一場大戰!今后曹操會更加束縛陛下的行動,讓陛下的一切扶漢大計功虧一簣,難上加難!!”

“那朕要是輸了呢?”不經意間咽了一口唾沫,劉協瞪大著眼。

再次苦笑一聲,董承搖頭嘆息著,“要是陛下輸了……那……不會嘲笑淮南侯……反而滿堂文武……甚至百姓……都會嘲笑陛下你的不自量力!今后……也難以在立威呀……”

“這贏也不是輸也不是……那……朕到底該如何行事!!”一臉的煞白,此刻的劉協真的有些后悔了。

后悔在朝堂之上……說出的那番一時之言。

“呵呵……恐怕晚了……一切都晚了,陛下的一時之氣……恐已經無法挽回……”董承的笑臉也有著幾分的苦澀,一再的搖著頭。

“不不不……朕不能比下去,快!董愛卿!快同時曹孟德!朕不比了!朕不想比了——!!”

突然一聲大喊,劉協的臉上寫滿的焦慮,一時間聲音大的嚇人。


第225章校場驚云(三)
“不不不……朕不能比下去,快!董愛卿!快通知曹孟德!朕不比了,朕不想比了——!!”

“陛下……如今再說不比,何人能聽,恐怕已經為時已晚了!”董承搖頭苦笑著,連忙阻止了劉協的吶喊。

“朕是天子!!朕說不比就是不比了!!朕要回宮……”劉協的臉上此刻泛出了一絲焦急的潮紅。

但董承依然苦澀道:“陛下……請三思,此刻百官隨行……陛下一再出爾反爾,只會鬧得更不利的下場,為今之計……還有辦法……”

“什、什么辦法?”

“為今之計,就是十勝……十敗,落得個平局的收場,這樣也可皆大歡喜!”

劉協的臉色,在這一刻瞬間閃過一道精芒,便是聽到前者話語的同時,劉協大喜出聲,“好!正合朕的心……意…………”

“報,啟稟陛下,曹丞相有言,二十場不夠,再多加一場,比二十一場……以讓勝負分明!為百官助興!!!”

猛然間,一騎快馬在這個時候,從西邊跑了過來,連忙大聲稟報著。

卻是這一刻,一瞬間只得讓劉協和董承二人身子僵化。

“知道了……你退下吧。”董承下意識皺著眉頭說道。

“二、二十一場……這曹孟德……分明是故意的……”可是這一下,劉協便是在帝王車上身子一踉蹌,險些倒了下去。

連忙扶住前者。董承此刻也是汗流雨下的道:“陛下且勿動怒,看來這次只能靠淮南侯的發揮了,唉……可現在怕是擔心也已無用……老臣我,也沒有其他辦法可行……”

“都怪朕自取其辱……此番勝也不是,敗也不是,當如何為之啊……”

正當此時。

在劉協兀自后悔不已之際,似乎演習也同時要開始了。

本陣一千步兵,與西邊一陣,總共兩千人相互奪旗,東面的是曹信指揮。西面的則是曹丞相一方,而每一方一千士兵的后面,都有一個軍旗,分別刻著金色的‘天’,與黑色的‘地’二字。

不過曹信這一邊并不是他自己親自帶兵,而是在后方指揮,真正帶兵的則是趙云趙子龍。

“君侯,總共要比二十一場,這也太多了。難道這里面有甚蹊蹺?”趙云手執龍膽銀槍,此刻策馬來到曹信的身旁。不住的疑惑道。

但曹信卻表現的很坦然,唯獨那一閃而過的凝重,“子龍,過多的不用去想,接下來二十一陣,都要你帶兵,我會在后方給你們指揮,不必去想勝負,只要記住一點。看清楚旗語。”

“諾!”

曹信此時的目光透射的很遠,看似望著西邊的軍陣,但這眼神當中卻有著不一樣的洞察力,這種洞察力卻是讓趙云,感到非常的安心。

卻是此時,另一邊。

“何人愿出這第一陣?”曹操目光沉冷,眼看演習即將開始。不禁掃視著身后的眾將。

“末將曹仁,愿打頭陣!見識見識淮南侯的帶兵之道!”

竟是當先出來一將,剛到而立之年,三十歲上下。滿鬢絡腮胡,八尺身高,卻正是曹操最為倚重的大將之一,曹仁。

“好……你去吧,小心些……”

不過,似乎曹操本人不太喜歡這場演習一般,慵懶的坐在丞相儀仗中,隨手吩咐下來。

而這一刻開始,演習也同時拉開了序幕。

“我乃丞相坐下,廣陽太守,行征南將軍,曹仁!賜教了!”

四周校場,包圍了很多朝廷官吏,其中從大到九卿,小到侍從小吏,一時間顯得人山人海。

這些人都分為三派,一派是曹操帳下心腹,這些人當然是支持曹丞相一方,而另一方則是劉協的股肱忠臣,支持的也自然是天子一方,至于這第三方,則是一群看熱鬧的官員,平時奉承不得曹操,又跟天子表不上忠心,現在也只能做個看客。

兩軍擺開陣勢,一千人的小隊,充滿了朝氣,此刻就像是羅馬的斗獸場,雖然沒有看臺,但周圍的朝廷命官倒充分的擔當了觀眾的角色,有些年輕的還不時高聲喊叫,助興吶喊著。

“陛下,這是老臣的堂弟……姓曹名仁,字子孝,為人勇略俱佳,用兵善謀,是老臣頗為倚重的大將啊……”

此刻劉協與曹操正坐在一起,在兩軍馬上演戲之際,坐在臨時搭建的木舍之中,準備觀看著這一系列演習的第一場。

聞言,一邊的劉協和董承盡皆眉頭緊皺,看著曹操悠然自得的模樣,更是讓劉協分外的臉色發白。

雖然不可以贏,但劉協也不想輸,只是曹信說到底還是曹操的人,故此劉協這心里倒是已經準備了敗陣的準備。

“演習!!開始——!!!”

銀槍一抖,在木舍旁小黃門的高聲尖叫的同時,趙云順勢拍馬殺出,在曹信坐陣后軍的指揮下,風一般的向著前方挺近。

曹信此刻就拿著兩個小旗子,這兩個旗子是用來指揮這一千人馬的,相當于后世戰場上的旗語前身,通過不同的組合動作傳達必要的戰略目的,而這種東西,三國時期是絕對沒有的。

更沒有相關旗語的概念,要知道所謂的旗語是1684年,由英國人盧克率先發明,然后后世多用于戰爭的調度,多用于海軍的溝通。

不過此刻,已經成為了曹信指揮的工具。

所謂的旗語,曹信其實構思了很久,從鄴城這兩年更是每日暗中思索著旗語的應用,因為這對于古代粗糙的戰爭指揮來說,幫助實在是太大了。

試想一下,三國時期,袁紹八十萬大軍為什么會兵敗于官渡?其他的因素先不提,就像古代的戰爭一樣,一個領導戰局者不可能一個一個的去關照一個士兵,而幾十萬人,帶兵的都是以萬人計算,這樣的戰爭,缺乏獨立性,單兵作戰的能力。

幾乎都是將軍的一個號令,幾萬人一起沖鋒,然而又是簡單的一個號令,幾萬人又撤退……

這樣的軍隊無疑是沒有靈魂的,也是曹信這些年蟄伏之際,從兵法上領略出來的道理。

而顯然的,這旗語的誕生,讓戰場的機動能力大大提升,讓曹信的指揮變得更加靈活多變,在小范圍里足以展現出巨大的威力。

兩只旗子……在曹信的手中,宛如賦予了生命一般,大開大合之間,顯得異常的奇特。

便是此時,趙云似乎也同樣心領神會,在曹信每一次旗語之中,趙云一邊率隊迂回前進,一邊又依照地形展現出靈活多變,與曹仁的一千人井然有序的競爭著。

似乎趙云和曹信這幾天,也沒少研究這旗語的應用。

“奇怪……大哥……這曹信到底在搞什么鬼……怎地俺張飛一個也看不懂。”

此刻,在曹操的一派的中間,張飛頓時不解的撓了撓頭,當即對身為大哥的劉備,疑惑的詢問著。

似乎也是看了半天,劉備當即也搖了搖頭,“我也看不明白……你看……每一次君侯揮動那赤旗,子龍一邊就立刻變陣,好生古怪啊……”

赤旗和黑旗,上下翻飛,揮舞在遠處曹信的手中,劉備一直看到這里,不禁對這一切感到深深的好奇起來。

關羽同時點頭說道:“大哥三弟……你們好好看看,似乎君侯手中的軍旗,另有乾坤……你們注意到沒有……那曹仁和子龍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沖突。”

隨著前者的話語,二人定睛一看,的確如前者所言。

同時在臨時搭建的木舍中。

曹操隨即嘆道:“快一炷香了,子孝竟然一下子都沒有碰到對方的軍隊……太奇怪了,老臣還是第一次看到子孝這么著急呀……”

曹操坐在太師椅上,不禁含笑著目睹面前的戰局,一臉的悠然自得。

這一刻,同樣的,劉協似乎也被這一切戰局給吸引住,常年居住在深宮的他,似是很久都沒有看到這么精彩的演習,方才也是不顧形象的連聲叫好,宛如將之前的擔心拋到九霄云外一般。

但對于曹操的話,劉協確實也注意到了。

“喝——!!沖啊——!!”

在一塊凹凸不平的山地上,曹仁第三次沒有擺脫住趙云的陣型,這讓久經沙場的曹仁倍感一絲意外的同時,也不禁有些好奇。

焦慮的勒緊馬腹,不斷指揮著身后的一千步兵,曹仁此刻手持木棍,等待著接下來的沖鋒時機。

不過讓人奇怪的是,曹仁此刻也相對注意到了遠處的曹信……

雖然曹信只管指揮,不參與奪旗,但只見曹信雙手的兩個紅黑旗,卻似乎散發著某種魔力一般。

每一次曹仁率隊想要沖垮趙云的防線,到對方的后陣將大旗奪過……但每當一靠近趙云這些人,對方就詭異的避開或者撤退,然后在周圍的地形的掩護下不斷繞著曹仁的四周游蕩著。

就像是一群孤魂野鬼一般,一時間鬧得曹仁頓時頭昏腦漲起來。

而這一刻,曹仁的一千人也在不知不覺間損失了兩百人,大部分都是被不知何處而來的木棍擊中,不得不失去繼續作戰的資格。

宛如隨著時間的推移。

校場的所有人,就這么注視著,但慢慢的也開始驚訝于曹信的旗語指令,逐漸發現了其中的不凡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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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21 20:03:11 |只看該作者
第236章這真的是巧合?(一)
曹信此時的臉色很坦然,坦然的讓人覺得看不出任何的勝負心。

是的,曹信就是這樣的表情,就算遠處的劉協和曹操是何計量,但曹信表現出的平淡和沉穩,就像是漠不關心一樣,讓這一刻所有的百官,盡皆為之動容。

但便是這一刻,曹仁似乎得到了一絲的機會。

“喝——!!讓開——!!”

從兩軍夾縫之中,擁有豐富沙場經驗的曹仁,頓時在這電光火石中,看出了一條生路,也同時洞察到了曹信一方的弱點。

一只木棍在曹仁的手中飛速擲出,后者則化作一道鴻茫,帶著一股雷霆萬鈞之勢,瞬間擊打在了一名小校的身上,同時按照規則,對方倒地失去了戰斗的能力。

便就在這一刻,曹仁猛地一馬當先,看準那一瞬間打開的一條縫隙……疾風一馳,豁然擺脫了曹信軍隊的控制。

而就是下一刻,曹仁的眼中便只剩下前方的‘天’字大旗……此刻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拿到那個旗子,曹仁就贏了。

校場之中,一片的嘩然和動蕩。

所有人顯然都沒有料到這一幕,大部分人都以為曹信必勝,但這突如其來的一瞬間,似乎讓場上的戰局,瞬息變遷。

“糟糕……”

卻是這一刻,坐在曹操旁邊的劉協,同時看到眼前的一幕,控制不住的小聲喃喃起來,一陣的臉色發白。

以至于讓一旁的曹操。一時間也是側目輕笑起來。

“大哥,嘿嘿,看來那曹信要輸了!!”

便是在另一邊,當劉備同樣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場上的一切之時,身后的張飛同時叫好一聲,也讓劉備瞬間注意到了場上的突變。

“難道……真的要輸了嗎?”身后的關羽這一刻同樣喃喃自語著。

但不管多少人意外,場上的行事的的確確是變了,而且變得讓人猝不及防。

然而這一刻,唯獨曹信一人沒有任何的變化……

“噠噠……噠噠……”

就這樣,目視著曹仁快馬殺出一條路。緩緩朝著自己身后的大旗而來,曹信卻一臉的笑意。

其中沒有焦慮、沒有擔心、沒有失望、更是沒有勝負心……

就像是一個平常人擁有一顆隨性的平常心,目視著曹仁快馬而來,沒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那般坦然一笑。

可要知道,此刻的曹仁是來奪旗的,而且只要曹仁奪下了大旗,這第一陣,曹信就輸了……

雖然總共二十一場。但第一陣比試往往是最為重要的,也就是打頭陣能提高士氣。顯然第一陣就敗下來,盡管才剛剛開始,對于總勝負還無關痛癢。

但曹信的這股淡漠情緒,還是頗為令人不解。

“噠噠……噠噠……”

鐵蹄聲,夾雜著一些步兵的沖鋒之聲,曹仁身為主將,唯一獨騎,一馬當先,已經向著大旗越來越近……或者說……離勝利也越來越近了。

“哈哈!!淮南侯!看來這行軍打仗。你還是不夠老練吶!!!”

雖然曹仁是曹信的叔父,但曹信有侯爵,故此以天地君親師來說,君字不只是君王,更是上下級,而這又在親的前面,故此曹仁只能稱呼曹信的爵位。才符合綱常五倫。

不過曹仁此刻的話語卻充滿了一絲的嘲諷之意,但更多的則是得意之情。

風一般的路過曹信的身邊,曹仁當即放下了這句話,但看曹信的表情。卻依然是那抹平靜的笑臉。

前者也不知道曹信到底為什么這么坦然應對。

而這一刻,曹仁便是離目標的大旗……僅僅咫尺距離了……

僅僅十步……

瞬息間,校場之內同時發出嘆息之聲,便是一個個心向天子這一邊的,都不住的閉上了雙眼,不忍再看下去……

似乎場上……局勢已然一目了然,大勢已去。

五步……三步……最后一步……

曹仁的手即將觸碰到了大旗……赤底金字,斗大的‘天’字號大旗,只有皇家才配擁有的大旗,此刻曹仁與它……只有一步之遙。

一手之隔。

但這一刻,正當曹仁馬上就要觸摸到‘天’字號大旗的同時,仿佛就在冥冥一瞬間,身后只覺得發出了一陣莫名嘩然之聲,但這種電光火石之間的異變,根本就沒能阻止曹仁的下一步行事。

便是下一秒鐘,前者的手終于牢牢的抓住了大旗,同時臉上精芒一陣,曹仁隨即大喝一聲,將刻有‘天’字的大旗瞬間拔了出來,搖曳在手中。

是的,曹仁拿到了……奪得了大旗。

“哈哈哈哈——我贏了!!我贏了哈哈哈哈……”振臂一呼,一時間曹仁放肆高聲叫著。

唯有這一刻,曹信的臉色依然平靜,不過整個校場卻瞬間炸開了鍋。

“唉……輸了……”搖頭嘆息著,與董承相繼對視一眼,劉協莫名苦笑起來,但前者同時有意的避開了曹操的視線,似乎在刻意躲避著什么。

但其實劉協不這么做的話,沒準還能看到曹操的神情,因為此刻的曹操并沒有驕傲,也沒有大笑著贊賞或者得意……

相反的。

曹操則是一臉愕然的望著場上的另一側……似乎很是不敢相信一般。

“大哥……俺說的是吧……嘿嘿,那曹信什么用兵入神,我看還不如那曹仁……嘿嘿,看看……輸了吧?”

張飛一臉的大笑著,似乎也很是滿意這個結局,兀自對身前的劉備似乎在證明著什么。

但是張飛沒有注意的是……

此刻劉備……不,應該是劉備和關羽,盡皆在這一刻身子一震。

同樣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的戰局,一時間啞口無言,但是他們看得方向并不是‘天’字旗的一方……而是……

‘砰——’

‘地’字大旗,此刻狠狠的插在了地上,就仿佛趙云那精神抖擻的神采一樣,此刻西側的大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趙云奪了過來。

這一刻所有人似乎都沒有料到。

就連那曹仁也沒有料到……

“大、大哥,子龍他……是什么時候出現在那里的……”張飛這時完全收起了剛才的嘲諷,轉而同時換成了一副驚訝之色。

望著前方,望著趙云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地’字大旗,再看了看遠處曹信臉上的淡然……便是連張飛也意外起來。

劉備這時卻也道:“我也想知道……子龍是何時到曹仁后陣……而且還拿到大旗的……剛才明明以為曹仁必勝……沒想到……這一切到底發生了什么?太讓人驚訝了。”

說到這里,劉備同時在身后關張二人的目瞪口呆中,嘆著氣道:“果然不能小看那曹安民吶……瞬息間運籌于千里之外,洞悉一切動向……不愧有韓信之風啊……”

猶如劉備此刻所說,宛如天作之合的,就是曹信那一如既往淡漠的笑臉,但此刻看著笑臉,卻似乎不是曹信真的不在乎戰局,而是那平淡的笑容,更像是此刻自信的一種形式……

自信自己不會輸……不會敗一樣。

“這……他是什么時候做到的?”

此刻,曹仁也似乎反應過來,突然這么說著,腦海中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刻……

正當自己即將觸碰到大旗的同時,曹仁頓時感覺的校場的四周傳出的嘩然之聲,原來曹仁以為沒有什么……現在看來……一定是趙云在自己后方的出現,讓校場發出這樣的聲音。

“我贏了?還是輸了?”但同時,曹仁不知道現在的勝負,因為但從這陣勢看來,趙云并不比自己慢多少,兩個人此刻都奪到了大旗,而且一時間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誰快誰慢……

而就在這個時候。

一個小黃門小心翼翼的靠近劉協一邊。

劉協這時同時臉色變化,沒有了之前失敗的沮喪,此刻更是滿臉的喜色,“給朕去問問,到底是哪一軍先奪得大旗的……”

便是這一刻,隨著小黃門領命而去,這時的劉協也得意的看了看曹操的臉,但此刻的對方卻還是一陣目瞪口呆的神情,似乎還沒有從這一刻回過神來。

“咳咳咳……”

卻是這一刻,一旁的董承,在這個當口假裝咳嗽起來。

劉協臉色微變,扭頭下意識的看了看前者,見董承的臉色也有些凝重,劉協當即想起了一切。

是的,劉協似乎高興得太早,他知道自己不能贏的,不能贏……

故此整個校場,一時間臉上的表情最豐富的就屬劉協了,此刻剛為趙云的奪旗而高興,但這一下,經過后者隱晦的提醒,劉協也似乎冷靜了下來。

而就在須臾片刻之后。

隨著小黃門跑到負責勝負的官員那里,具體審核了一邊,方才知道了勝負,又快步準備跑到劉協和曹操的身邊。

但這一路上,劉協、曹操二人,都緊盯著那小黃門,一時間目不轉睛,似乎二人此刻都想知道,這第一陣的勝負……

卻是每一個人,都有著不一樣的情緒和思量。

小黃門方才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

“稟、稟告陛下……丞相……勝負已出現……是……是、是平局……雙方同時奪旗!”

此言一出,一時間,頓時讓二人目瞪口呆……


第237章這真的是巧合?(二)
“平局!?”

仿佛是不約而同的,劉協、曹操二人同時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卻是忽而望向曹仁趙云兩方,繼而看了看那鎮定自若的曹信,似乎此刻的平局顯得尤為的刺耳。

但同時,劉協不禁也呼出了一口濁氣,臉色和緩了許多,“曹丞相……這第一陣,看來是你我雙方平局收場,這……還真是令朕倍感意外呀。”

一時間,聽到劉協的話,曹操同時臉色微變,便也是輕笑道:“陛下所言極是……老臣平日里也頗為喜好這兩軍奪旗,只是這平局一說……老臣還是平生僅見……呵呵,但是……”說著,話鋒一轉,“這頭陣算是個巧合而已……之后的二十場,可就沒有那么幸運了。”

曹操的話說的很簡練,但話音剛落之際,劉協與董承的臉色盡皆一僵,似乎聽到了這話里話外的別樣意思一般。

“呵呵……呵呵……丞相所言極是……極是。”如此干笑著,劉協臉色再次慘白,重新注視起校場上的一切。

卻是此刻。

“竟然打平了?好,淮南侯!末將佩服——!!”

曹仁此刻撥馬來到曹信的身邊,原本就是個性情中人的他,此刻第一陣結束倒也很是放得開,大笑著向后者拱了拱手,曹仁如此笑道。

微微一愣,沒由來的尷尬一笑,此時的曹信也是笑了起來,“叔父過譽了。這才是第一陣,能跟子孝叔父你打成平手,也是本侯的僥幸。”

“哈哈哈哈!不愧是丞相口中的大將,其實自從你為父投袁的這兩年,我曹仁早就對淮南侯你佩服的五體投地!在這曹營中,我曹仁第一個服你,哈哈哈哈……”

曹仁雖然平日里有些心直口快,就像剛才奪旗時對曹信說的那話一樣,但這也是前者直脾氣的一種體現,沒有任何的惡意。這一刻,也在曹信的面前,顯露出了一絲快意英雄的風范。

“好!”當下同時來了精神,曹信笑道:“不知第二陣何將,還請叔父代為通報!”

嘿嘿笑了笑,曹仁卻是打斷起來,“不必了!第二陣是元讓來打,對了,淮南侯。元讓武藝超群,以帶兵兇猛而著稱。你可要多加小心吶!”

滿鬢絡腮,在曹仁的笑容中顯得異常耀眼,前者此刻的提醒,讓此時的曹信也頗為意外起來。

就是順著曹仁指示的方向,后者隨即看去,同時正好看到了遠處,重新集結軍隊的大將。

夏侯惇……

而從這一刻起……第二戰,似乎也悄無聲息的開始了。

周圍的校場,在剛剛的奇異一幕之后。顯然更加不能淡定,一時間歡呼雀躍之聲不絕于耳,而這,也同時拉開了第二陣的序幕。

夏侯惇,在歷史上是個奇特的人物,在歷史上、演義中也都被一層別樣的光環所掩蓋,那就是獨眼將軍的名號。

但其實。這個時候的夏侯惇依然雙目健全,目前所經歷的一切完完全全是靠著其勇武和膽魄建立起來的。

雖然前者沒有像曹信這般,有過什么驚天動地的大戰……或者是以小勝多的經典戰役,但在曹營中也算是老一輩的重臣。有著不可撼動的權威。

而其沙場上,獨特的征戰風格,和不要命的精神,是整個兗州民眾盡皆知曉的。

不要命……是的,這似乎就是夏侯惇的代名詞,也是曹信在曹營里所感受到的,前者所賦予的氣魄,絕對不亞于徐晃、張遼這些人。

“伏波將軍!領河南尹,夏侯元讓是也!!”

惇、淵兩個兄弟,在曹營,就相當于劉關張中的關、張兄弟,這一刻,隨著夏侯惇的入戰,夏侯淵也同時倍加矚目起來。

而這第二戰的氣憤,隨即在周遭達到了頂點。

“夏侯將軍勇武!!夏侯將軍勇武!!!”

“淮南侯勇冠三軍!!勇冠三軍——!!!!”

似乎和天子劉協這些人觀戰不同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更加有趣的是。

不消片刻,也不知道是那個貪財的官吏發起的,校場的北側開始緩緩聚集起一幫押注臺,莊家定注,曹信一方勝則買一賠一,平則買一陪百,敗則買一賠三……

諸如此類,但顯然的,這氣氛算是十足的被炒起來了。

“我來……下注,我兄長贏……”

不一會,下注的人群瞬間被撥開了一條通道,一個高大且身長九尺的魁梧武將頓時出現在一幫熱鬧的官員中,而此人,竟赫然是夏侯淵、夏侯妙才……

“啊?妙才將軍!嘿嘿,你也來下注啊??”

似乎莊家是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人,八撇胡,賊眉鼠眼的樣子,倒像是個守財奴。

眉頭微皺,在一幫文武詫異的注視中,夏侯淵湊著熱鬧道:“莫要廢話,本將軍下注三百金!買我兄長贏!”

“好咧好咧!妙才將軍下注三百金!!買元讓將軍勝——!!”

那中年官員頓時吆喝著……

“娘的,老子打頭陣的時候怎就沒有,哈哈哈……我也來壓!!壓平局五十金!”

“好咧!曹仁將軍下注五十金!買平——!!!”

便是正當此地沉浸在熱鬧的當口……同時,戰局當中。

“喝——賊子看刀——!!”

手中的特制木棍,此刻在夏侯惇的手中宛如一桿鐵血樸刀,將靠近的兵士一一點‘殺’過去,稍不一會,似乎趙云一方已經連連有了‘死傷’……

夏侯惇此人這一看就知道,打得很拼命,即使這只是個演習,但看這架勢卻要比曹仁不知狠了多少倍。

連那手中的木棍,此時也變成了一個‘砰砰’直響的兇器……更是攜帶者周遭的慘嚎。

宛如龍膽槍的木棍當先一抖,趙云從軍陣中斜插而入,但沒有直接與夏侯惇硬拼,相反依然是剛才打頭陣時的迂回攻勢。

只是略微有碰撞,也瞬息分了開來,似乎完全沒有近身搏斗的意向。

但這也讓夏侯惇,越打越瘋了……

卻是這一刻,曹信的紅黑旗再次變換——!!

趙云一方竟陡然變得攻勢兇猛。

木棍向后輕輕一掛,趙云來了一招犀牛望月,之后又是一招盲人摸象,將夏侯惇的‘樸刀’架開,順勢一掃力挽千鈞,此時趙云的身子略微傾瀉而下,在白馬上做了一個婉轉的突刺。

這一下,便是瞬息間朝著夏侯惇的‘樸刀’迅猛殺出。

宛如龍膽槍一般的木棍,在空中散發出眼花繚亂的‘槍影’,高開低走之間,令前者頓時猝不及防。

便是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趙云的臉色不慌不忙,就仿佛冷月一般的沉靜,就仿佛前者的性格一般……

但這時,曹信的旗語再次發號施令。

突然之間,瞬間刺向夏侯惇的‘龍膽槍’,在空中迅猛收回,似乎就在后方旗語變化的同時,趙云竟莫名其妙的又收回了攻勢……

退!?

是的,夏侯惇原本以為自己就要被趙云偷襲,但前者竟詭異的又退了回去……

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故此夏侯惇也沒有特別在意。

便是這一刻,本就身經百戰的夏侯惇豈能放棄這么好的機會……所謂敵退我進,敵則退便是士氣壓損,我則進便是士氣高漲。

而這一刻,夏侯惇義無反顧的下達了沖鋒的口號,率軍欲在這個極其關鍵的當口,沖開對方的防線,奪得大旗。

一時間,似乎校場再次技驚四座——!!!

“咦??大哥,剛才子龍分明可以將夏侯惇挑落下馬……為何?”

卻是這一邊,曹操的一派人群當中,張飛再次不解的詢問起來。

但似乎這一刻,劉備也是懷有同樣的疑惑,“我也不知,不過我更好奇的……是那君侯手中的旗子……從剛剛至現在,我越發覺得那兩個旗子奧妙無窮,如果能將這一切應用在沙場當中……必定是事半功倍啊……”

此刻,不知不覺間,劉備的腦海,倒滿是曹信揮舞旗語的姿勢,眼眶中不時在曹信揮舞之間精芒大閃,仿佛在這個時候,被前者的指揮,深深吸引一般……

不過此時……戰局又一次發生改變了。

似乎夏侯惇從這一刻起,再也沒有受到任何猛烈的阻攔,更是在這一次沖鋒之中,看上去一切都變得容易且簡單了。

只見此時的趙云等一千人倍加不堪一擊……

而就在這個時候,面前的‘天’字大旗,頓時映入了夏侯惇的眼簾之中。

“這回應該是本將軍贏了吧!!!”

猛然夾緊馬腹,夏侯惇一馬當先沖出了趙云的防線之中,身形就如同閃電一般飛速馳騁著,宛如這一刻面前,除了大旗……就只有空白了。

“哐啷……”

一聲……

仿佛就在一陣疾風黑影閃過,在曹信淡漠的笑容之下。

夏侯惇手中猛然大旗翻飛……

“哈哈哈,‘天’字大旗某夏侯惇拿到了——!!!”

“‘地’字大旗……趙云拿到了!!!”

突然之間——!!!

就要仿佛是一聲高亢的背后,一聲同樣響亮的呼喝,在夏侯惇的遠方另一側,趙云仿佛就在同一時間……喊出了這句話……

卻是校場。

瞬間寂靜無聲……


第238章這真的是巧合?(三)
“第三陣——!!!”

小黃門,依然帶著高亢扭曲的聲線,準備喊出這剛剛結束的,第三陣的結果……

“第三陣!平局——!!夏侯淵、淮南侯平局收場——!!雙方同時奪旗——!!!”

“嘩……”

嘩然一片,整個校場當中,再次響起一陣驚呼之聲,一時間四周波瀾頓起。

卻先是,此刻的劉協、曹操一方。

“又、又是平局!?竟……然……連續三陣平、平、平……局?”劉協此刻滿是煞白的臉,雖然同樣希望看到平局的收場,但劉協此刻的發白,顯然是被驚訝所致。

而另一邊的曹操,似乎同樣感到驚訝,“世間……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一連……曹仁、夏侯惇、夏侯淵三將,都是平局收場……這……”

猛然間,想到這里,曹操一時間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瞬間朝著遠處曹信的方向看去。

卻是此刻,只見遠處的曹信,依然一臉的平靜和輕松,一邊囑咐著趙云一些事情,一邊露出極其平淡的神色來。

而便是這么看著,就連此時的曹操,也不禁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如是喃喃著,“難道……是安民他……不不……這怎么可能?”不過,如此說著曹操還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簡直太荒唐了,安民再怎樣也不可能做到……呵呵,荒唐啊荒唐!我怎能有這樣的猜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的。就如同曹操暗地里所言,這顯然是匪夷所思而且極其荒唐的想法。

更加實際一點說,兩軍奪旗,本就是個沒有平局可能的比賽,這就像是古代的賽馬競技,連續三次同時到達,而且速度都一樣,這種事情除非一個人有著強大的自信和操控能力,否則是絕不可能做到每戰必平的。

故此曹操也立刻收回了這個不成立的猜想,是的。如果真是曹信的有意為之,那也太毛骨悚然了……

或許真就是巧合呢?曹操這樣想罷,也頓時釋然了下來。

不過再怎么樣,校場內的反響,有時候還是很說明問題的……

便是另一邊,原先的壓注臺周遭。

“哈哈哈哈……沒想到本將軍連贏了兩場!哈哈哈哈快快快!!給本將軍一萬金!!喂!開莊的!汝少裝蒜!!”

“一、一……一、一、一萬金??天吶!!小人八百輩子……也還不起呀……”

“混賬,說好的,平局買一賠百!!本將軍押了五十金,兩陣就是一萬金快快拿來——!!!”

曹仁此刻似乎笑開了花。原本只是來隨便玩玩的,此刻竟然還真就給他蒙對了。不禁連贏了兩場,還讓自己的家財大賺了一筆。

不過,就是那個莊家已然幸福到頭了……

“嗚嗚嗚……將軍饒了小人吧!將軍饒了小人吧。”

當下看著對方冷哼了一聲,曹仁此刻也是開心的不得了。

便這時,先前的夏侯惇,也同時走了過來,無奈的苦笑道:“算了子孝,就放了這廝,要是再引起什么騷動……免得丞相怪罪……”

夏侯惇自從比完第二場倒也頗為沉穩。如此提醒著對方。

再次冷哼著,曹仁一腳頓時將那賊眉鼠眼的中年人踢開,隨即根本不在意的看了看遠處的曹信,卻是此刻也不禁奇怪起來。

當下也是喃喃著,“真是邪了……竟然連續三場都平……元讓,你猜會不會是……”

這話還沒有說,就立馬被夏侯惇打斷下來。“這怎么可能……子孝你又說笑了……”

“額……”同時一愣,曹仁當即回過神來,才知自己剛才說了什么荒唐的話……

便是連連干笑著,望著遠處曹信與趙云二人兀自談論著什么。下一刻……

曹仁猛地大笑起來,“哈哈哈,管他娘的!!來來來……爾等都過來!!現在本將軍坐莊,都來都來啊!!哈哈哈——!!元讓,你也來下注!”

“不了不了……我可沒錢……”

“哈哈,那又何妨,都是圖個高興,誰在乎這點錢,你但可下注!!我曹仁請了!”

“你請啊……那……就下注一千金買平……”

正當這一刻,校場的北側頓時熱鬧萬分之時,另一邊,校場之中。

“此次末將算是心服口服了,告辭!”

此刻,正當曹信與趙云二人布置第四戰的戰術之時,夏侯惇將‘天’字旗放好,撥馬來到二人身邊,不禁拱了拱手道。

微微一愣,曹信同時看到對方,也隨即反應過來……

在曹信的印象中,前者一向是沉默寡言,在平時的曹營里也頗為大氣沉穩,輕易不說話,但一說話絕沒有半句廢話……為人很是果敢和老練。

“哦……本侯亦是僥幸罷了,妙才叔父……又何須心服之言。”曹信如此笑著。

“僥幸?呵呵呵……淮南侯果然名不虛傳,在下告辭。”突然莫名一句話,夏侯淵說完當即撥馬離開,也不多家停留。

卻是這一刻,望著前者離去的背影,曹信的心中竟輕微的咯噔了一下,而臉上也隨之浮現出苦笑來……

便是這一刻,同一時間。

許都,望月樓。

與此刻校場的熱鬧相比,望月樓身為許都最好的酒樓,倒是很多士人騷客絡繹不絕。

其中也自然有著一些身份特殊的人群……

望月樓比起鄴城的英雄樓大同小異,雖然沒有鄴城的英雄樓那般名頭響亮,但這些年也在許都逐漸成為了一個地標性建筑。

便是此刻,望月樓內,也同時發生了一件奇特的事情。

“哇……好厲害呀!!這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我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厲害的人!!真是技藝高超啊……”

“唉,此人我怎么沒見過?”

“噓……小聲一些,不要打擾到他們……不過……此人倒像是個外鄉人,身后跟著一個書童,應該也算是大族子弟……不可輕易招惹啊……”

“噢噢……不過此人也太厲害了,俺活了三十年……也從沒有見過像這個人這般能掌控住全局……”

望月樓四層中央,被一群書生百姓團團包圍,也不知道那里到底在干什么……不過看起來也頗為熱鬧。

而這一連連對話,也隨即傳入到了別人的耳中……

那就是靠近窗戶類似于貴賓的一側桌椅上,而那人卻是相較于一邊的熱鬧倒也頗為淡定……只是……

“咳咳咳……”熟悉的咳嗽之聲,臉色有些慘白,但坐在貴賓席位上的那青年,不禁也聽到了前面的對話。

這時,似是隨從模樣的男子,走到了這人的身邊,“軍師……來鶯兒姑娘馬上就到……還請軍師稍等片刻……”

“咳咳……哦,我知道了……”

此人被對方喚作軍師,自然不是陌生人,正是大漢曹丞相的第一倚重謀士,郭嘉、郭奉孝。

不過前者略微點了點頭,但隨即又對那隨從道:“那邊到底在做何事?為、為何這般的熱鬧……你去問問……咳咳咳咳……”手中捧著個白絹,郭嘉如此咳嗽著。

但,顯然那隨從剛剛打聽過,“不必了軍師,剛才小人看過,那邊好像有個外鄉人,不過……此人好生厲害,竟然同時可以跟二十個人下棋……而且更加厲害的……竟然二十個棋局全都是平局……”

“哦?”雙目不禁微微一亮,略微憔悴的眼神中泛出一抹精芒來,郭嘉不禁好奇起來,“可知……是象棋還是圍棋?”

因為曹信發明后世象棋以來,故此這個時候說起棋局,有時候會弄混象棋還是圍棋,故此郭嘉想要問的清楚一些。

那隨從此時道:“哦……稟軍師,正是圍棋。”

“真的?咳咳咳……那……那就更加難得了……”再次胸口起伏,但郭嘉的臉上越發的好奇起來,接著不敢相信的說道:“同時跟二十個人下圍棋……竟然同時二十局皆平……看來此人是故意的……咳咳咳咳……”

“是啊!據說那外鄉人正在跟一個人打賭,說能同時打平二十盤棋局……而且是同時……就這么一下的功夫……那外地人就賺了一百金……嘖嘖,太厲害了。”

“咳咳……帶……帶我去看看……”臉上無不驚訝之色,郭嘉此刻猛然起身吩咐起來。

便是另一邊,校場。

“我拿到大旗了!!哈哈哈!!”

“我也拿到了——!!”

“第四陣!結果……打平!李典、淮南侯雙方……平局!”

“第五陣!平局……樂進、淮南侯……同時奪旗!”

“第六陣!戰平……曹真,淮南侯,平局收場——”

“第二十陣,還是平局……曹純、淮南侯……雙方同時奪旗,還是平局收場……”

如果,可以用一種成語來形容此刻場內的氣氛,那就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此刻的氛圍了。

那就是所謂的……駭人聽聞。

二十場,二十平,這是巧合……嗎?

所有人的腦海中,此時反反復復的映刻著這句話,但越想,越覺得讓人毛骨悚然。

越看著曹信的笑容,越發覺的不可思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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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21 20:04:0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曹信用兵第239章這真的是巧合?(四)
“呵呵呵,張大公子,承讓了……這一百金……真是個大手筆呀。”

冷眉輕挑,一把黑羽扇在前輕輕的搖擺,一個渾身散發著妖異的男子,望著面前一摞金燦燦的黃金,不時淡定的笑著。

而周遭則是擺滿了二十盤棋局,黑白兩勢分明,卻整齊劃一,不看便知是前者所為。

“第二十局,黑子,113目,白子113目……打和……”

嘩的一片,這一刻周遭再次響起驚訝之聲。

便是對面,一個臉上長著黑痣的猥瑣青年,臉色難看的說道:“好你個司馬懿……沒想到河內竟然也有你這號人物,佩服……哼!佩服!!”

說著便是猛地起身,在前者冷笑的注視中,后者頓時撇了撇面前的一百金,方才咬了咬牙,撥開人群氣餒的離開。

卻是這一刻,望月樓四層再次歡呼四起。

“嘿嘿,二公子,這下贏了一百金,可夠司馬一家三年的開銷了……”

正在人群雀躍之際,一旁的書童這時也來到了那妖異男子的身邊,而這男子也正是河內,司馬懿。

“我們這次……可不是來求財的,別忘了這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

淡然的一笑,其實從剛才到現在,司馬懿將周圍眾人的目光一一看在眼里,包括先前那個灰溜溜離去的張大公子,不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個點上。

那就是面前的一百金。

如此笑罷,在眾人饑渴的注視中。司馬懿卻是淡淡的擺了擺手,“各位,這些金子都是你們的了……都拿去吧……”

黑羽扇一指,指向面前的一摞金光,周遭圍著的眾人紛紛一愣,隨即便是下意識的瘋狂起來。

就像是一群餓狗,突然看到了一頓霸王餐,任誰能經得住誘惑呢?

“滾開!這是老子的……”“混賬!!我先搶到的。”“我要我要!!”

“別搶別搶!!都給我讓開!”“這是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望著面前一窩蜂哄搶的眾人,看到這里司馬懿突然仰天大笑起來,這笑聲很大。而且很是耐人尋味。

“二、二公子……這么多金子……你為何?”然而一旁的書童不禁看到這里,有些苦澀的搖頭起來。

司馬懿卻依然大笑個不止,“哈哈哈哈……金子算什么……能看到這些平日里飽讀圣賢的書生像一群惡狗般爭食……讓原本這些樸素的百姓,變得如此喪心病狂的模樣……呵呵呵呵,豈不是天下第一樂事?我看這天下也只有我司馬懿才能讓他們變成這樣!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幾十個人,都是原先觀戰的看官,其中有書生、有小吏、有百姓、有歌女……

但這一刻,在司馬懿的眼中卻都是一種動物,那就是狗……眼里只有糞便的狗……

當然。其中卻是唯一個人,跟這群狗不同。

此刻。豁然間司馬懿的目光與郭嘉的目光相互碰撞在了一起。

兩相交匯之下,在這樓閣之中卻是不經意的散發出了別樣的氣息。

智者對智者,似乎這是歷史上本不應該發生的事情,但這一刻,的的確確的發生了。

“咳咳……請問,閣下何方人士?”但,當先說話的卻是郭嘉。

冷眉再次輕挑,司馬懿當下含笑著,“在下河內司馬懿。想必閣下就是大名鼎鼎的曹軍軍師,郭嘉、郭奉孝了吧……”

這一刻,郭嘉近三十歲,司馬懿剛滿十八歲。

但這二人似乎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不凡的氣息。

“哦?”當下一愣,郭嘉憔悴的臉泛出詭異的神采,輕咳一聲。道:“閣下原來是河內司馬一族……大族子弟呀……不過,閣下怎知我就是郭奉孝?咳咳咳……”

空間似乎在這一瞬停滯了,此刻仿佛整個樓閣只剩下了司馬懿、郭嘉二人。

便是此刻,司馬懿毫不客氣。冷笑起來,“此乃許都,天下都城也,曹孟德高居丞相之職,此城更是藏龍臥虎,有尚書荀彧……軍師荀攸,大將曹仁、夏侯兄弟!更有天底下曹信這般再世韓信,亦有……呵呵,如閣下這般……將死之人……亂世鬼才……”

“呵呵呵,好一個將死之人……亂世鬼才……后一句話說的人很多,前一句話倒是閣下第一個說的……”

聽到這話,郭嘉反而沒有生氣,則是滿臉的贊嘆著,望著對方,望著這個……比自己小上十多歲的司馬懿,郭嘉的臉頓時浮現出了一絲詭異之色。

忽而……

寂靜沉默之后。

郭嘉、司馬懿二人對視良久,竟是猛地……齊聲大笑起來。

時間來到另一邊,校場。

此時,校場上還沉浸在深深的震驚之中。

便是此刻。

“大哥、二哥,我的個老天吶,這仗是真么打得!娘娘腔腔的……二十陣……連平了二十場!哼,這也太巧合了!”

張飛在一旁不斷嘟囔著,或許在他的眼里,這一連詭異的平局,真的是巧合到了天上去了。

“巧合?”這一刻,劉備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不住的搖頭道:“天下哪里有這樣的巧合……呵呵呵……這真的是巧合嗎?”

說完,劉備繼而贊嘆的看了看遠處的曹信。

便是同時,關羽和張飛同一時間隨著前者的目光望了過去。

“大、大哥……難道這一切……都是那個曹信……”張飛的話語,似乎一時間點醒了眾人。

關羽同時驚訝道:“不錯。這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用兵如斯……不禁讓人寒毛倒豎啊……”

卻是一向高傲的關羽,也不吝贊嘆之色。

“如果是簡簡單單的一場平局……或許還真沒什么……不過三場、五場……二十場……連續二十場平局,那便不是意外……或是巧合……而真正就是對方的掌控瞞騙住了所有人……包括你、我……”劉備這時嘆道。

撓了撓頭,張飛還是不解,“那……這么做那曹信有何意圖?”

“意圖?對了大哥,難道君侯想幫陛下解圍?”這時,立即打斷了張飛的話,關羽連聲追問起來。

但劉備還是搖了搖頭,“不清楚,但是。淮南侯成為曹營第二號人物恐怕只是時間的問題……此番那淮南侯不僅僅是幫助陛下……更是要幫助曹丞相……恐怕……其實曹丞相和陛下二人……都不想看到勝負吧……”

“哦?”隨著前者的話音落罷,關羽、張飛二人,頓時面面相窺了起來,接下的……倒是沒有再問下去。

不過……

就仿佛是驗證前者的話一般。

“陛下……有旨!二十場完畢……無需再比,欽此……”

卻是這一句落罷,一時間,滿場再次震驚四起,原本要比的第二十一陣,竟然臨陣取消了……

“什么?不比了??娘的?我連佩劍都輸了!!就不比了??”

此刻。就在北校場,押注臺上。自從連連詭異的出現平局之后,所有人都開始押注平局……

平局從一賠一百,到一賠五十……再到一賠三十……二十……一十,一賠一……一時間,竟是讓這個做莊家的曹仁賠本的還不如前面的猥瑣男人,更是連配劍也給押上了。

不過似乎最可氣的是,其中唯獨夏侯惇押的最厲害,原先的矜持,也隨著越來越多的平局更加不淡定了。

“你娘的!!給錢!曹仁你小子我告訴你!!今天要是拿不出錢!!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圍在一群官員的中間。似乎此時的夏侯惇儼然變成了討債協會會長,對做莊家已經血本無歸的曹仁狠狠的威脅著……

也不管之前……其實夏侯惇有多么的矜持和穩重……

便是下一刻……曹仁忽然扭頭就跑……

夏侯惇等人拼命地追。

時間仿佛過的很快,從早晨到現在已經過了下午時分。

但無疑這是個不同尋常的下午。

其中最累的,自然是兩方奪旗的士兵。

試想一下,這兩千人從早到下午一直跑,一直打,又是一直跑。

此刻就算是再精銳也都趴在了地上。就算指揮的不累,他們也累了。

一聽到結束,自然最高興的是這些人。

就是讓一旁看的正起勁的百官,也些掃興。不過也還算是頗為精彩的。

至少雖然二十場都是平局,但過程精彩紛呈,而且也讓很多湊熱鬧的小官賺了不少的錢……

“丞相……真的不用再比了嗎?”

含笑著,此時的天子劉協,顯得是那么的意氣風發,似乎擺脫了什么大的麻煩一樣。

同樣含笑,曹操也道:“比到這里……已經夠了,陛下的旨意也就是老臣的意思,既然二十場……呵呵,都是平局,那第二十一場……也無懸念可言。”

似乎這話里話外有著別樣的意思,但曹操的話似乎也表明了態度。

卻是,二十場,誰都能看得出來,這已經不能單單說是巧合了……

這二十場平局,看似平靜,但同時讓兩派和解,避免了一場不必要的爭端……

而更多的人,似乎看向曹信的表情,也越發產生出了敬畏。

至少這種看似巧合的事情,顯然并不是那么巧合。

“再傳朕旨意……傳淮南侯立刻來見駕……”

便是同一剎那,劉協如此笑道。



第240章劉辯遺孤?
“等一下,是何人!!報上名來!!!”

未央宮,比之劉協執金吾把守的庭院,還要更深、更偏僻的一個院子,院子的門前,還寫著斗大的‘子央宮’三個字……

但說是宮,只是個小小的庭院而已,似乎里面也最多也只有兩個偏房,不過,卻異常的看管嚴密。

來到這里,頓時有幾個全副武裝的執金吾攔了下來,似乎看那架勢不想讓任何人靠近一般。

但這只能讓曹信覺得更加好奇。

曹信此刻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其實很簡單,剛剛護送陛下回宮,路過而已……

但一到這里,就看見僅僅一個大門就有上百個執金吾把守……這在皇城顯然是極其少見的……

甚至這嚴密的程度,比之天子的身邊看守還要多?

這小子央宮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未央宮中還有一個子央宮?

想罷,曹信也不猶豫,當即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東西……

“好好看清楚,這是什么?”曹信如此淡淡的說道。

那是一個小小的石雕,黑色的卻充滿了十足的威嚴和霸氣,但這僅僅是一個小東西而已。

不過這些執金吾可不是吃素的,他們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手中的,豹子雕刻……

是的,這是一個類似于玉璽的東西,但是一個豹子。

此刻就握在曹信的手中……

便是下一刻……嘩啦啦啦

嘩啦啦一片,執金吾當先倉促不及的跪倒下來。竟是跪在了曹信的面前,還是一副非常震驚的模樣。

不過,要是此刻有明眼人在周圍的話,看到這一幕,也絕對不會驚訝,因為……

曹信手中的豹子……竟赫然就是八萬大軍的兵符……也稱之為虎符!!

“參、參見淮南侯,小的該死……未曾知是淮南侯前來……”這時,一名為首的執金吾跪在地上,不乏高聲告罪著。

微微一愣,曹信倒是有些意外。“爾等?都知道了?”

后者隨即回答道:“淮南侯說笑了……皇城內人多口雜,消息傳開只需一炷香的時間……今日申時……淮南侯被陛下任命為豫州刺史……又被……曹丞相授予八萬大軍虎符……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仿佛,就如同這執金吾說的……

便是在剛才……

時間,回到一個時辰前。

望著曹操和劉協二人的笑容,曹信的心中不乏一陣的苦笑。

為什么!?

這擺明是面前的兩個人在爭自己……幸好剛剛自己打平,要是打贏了或者輸了,似乎自己兩邊都不能喘氣,但好在事情已經過去了。

“陛下喚臣前來,有何吩咐?”微微一拱手。曹信當即半跪在地,跪在曹操和劉協的身前。

便是這一刻。劉協稚嫩的臉似乎堆滿了笑容,同時說道:“今日朕真是大開眼界了……呵呵,雖然淮南侯你已……呵呵平局收場,但朕甚至欣慰,淮南侯聽旨!”

“臣……接旨……”眉頭微皺,曹信先是看了一眼曹操,見對方點了點頭,曹信方才再次拱手。

“朕封你為豫州刺史一職,今后亦要為朕……多多效力呀……”

“臣……謝恩。”

這一段幾乎可以跳過。因為后面都是亂七八糟劉協這小子的贊美,曹信不是很記得。

但真回憶起來,曹信記得最清晰的,那就是之后劉協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之后就是莫民奇妙的,曹操將一個雕刻著黑豹的虎符,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這豹子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其實虎符曹信并不陌生。但凡掌握虎符者,幾乎每一個國家只有一個,都是給統帥的。

這個虎符,宛如就像是準備攻擊的黑豹。匍匐在上面,雕刻的活靈活現很是霸氣威武。

但落在曹信手上……更多的,則是一種沉甸感。

“安民,從今日起,你就是我曹操八萬大軍的統帥!!!”

回憶,回到現實。

曹信猛地回過神,只看見面前這些執金吾……敬畏的看著自己手中的虎符,不斷發出顫抖的聲線。

“不、不知淮南侯來此何意?”

微微整了整衣衫,曹信隨口說道:“本侯想進去看看……爾等都讓開吧!”

卻是這回,這些人不再動彈了,其中一個執金吾更是忐忑道:“不、不行啊……淮南侯請息怒……此地沒有董國舅的旨意……外、外人可進不來……”

“哦?那這么說……這里面的是皇親國戚了?”聽到這里,曹信反而沒有發怒,還一副似笑非笑的說道。

“這……這……小人、小人……”

當即見對方支支吾吾了起來,人總是個好奇的動物,曹信顯然也不例外。

“那就告訴本侯……里面住的到底是何人……”

三番四次猶豫再三,那先前為首的執金吾還是苦笑著,透出了口風:“是……是弘農王的……遺、遺孤……”

“弘農王?弘農王……??”

當下聽到這個名字,曹信有些啞然,但下一刻,似乎一個人的名字……就像閃電一般竄出了腦海。

“爾等……可是說天子的兄長!?弘農王??”猛然,曹信如此沉聲喝道。

便是當下,再次嚇得這些人,一陣的顫抖……

“正、正是弘農王……”

是的,曹信剛才的腦海中竄出的名字。

正是劉辯。

歷史上鼎鼎大名的廢帝,史稱漢少帝的劉辯、也就是劉協的哥哥……現今的弘農王……

但奇怪的是。在曹信的腦海里,劉辯早已經死翹翹了,而且還是在七年前……

公元190年,曹信記得那時候自己還剛穿越滿六年,正在家里反復的練武,記得當時聽說劉辯死了,曹信還感慨過一陣子……

對于這個皇帝……

的確,曹信很是遺憾,也很同情。

被利欲熏心的何進拉上了帝位,在前者的操控制下。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忐忐忑忑的經歷了四個月的短暫帝位,而后……隨著何進倒臺。

董卓亂京,劉辯則變成了一個醬油帝,繼而隨著劉協的扶上位,劉辯也同時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但是……

“遺孤??”

曹信真就沒聽說過什么遺孤,要知道劉辯死的時候才十五歲,但這一點卻并不是曹信所懷疑的。

畢竟歷史上,據說劉辯也曾有過五個妃子。而且在古代,十三歲結婚也是有的。而帝王家就更早了,往往剛出生,就已經結婚,這在皇室中也算正常的事情。

不過曹信還真就沒有聽說過,關于劉辯有子嗣的傳聞……

想到這里,忽然看了看面前的子央宮……忽而又望了望四周嚴密的防護,曹信倒似是想到了什么。

(看來……劉辯應該有子嗣……而且是在劉辯死去的前一年懷孕的也說不定……)

(而這些又是董承的人……看來是劉協將這些人監禁起來的……)

皇族內斗?

就算是劉協面臨監禁,前者還是要監禁另一個人……以掃清一切對自己帝位有威脅的人?

可想……要是劉協掌了大權……那……

接下來,曹信卻沒有過多的去想。便是剛要走進去……

“淮、淮南侯……留步!!”

突然之間,從遠處傳來這聲疾呼,而聽這聲音曹信剛要邁步走進去的身體也適時的停了下來,回頭看去,竟然還是個熟人。

“董國舅?你怎會到此?”眉頭輕挑,曹信如是冷笑起來。

“哎呀哈哈哈哈哈……”卻是對方一陣的干笑,隨即有意無意的撇了撇子央宮的方向。接著又是一陣干笑……

“哈哈哈哈……我是來替陛下謝謝淮南侯你的……呵呵呵,今日不是你的掌控有度……呵呵,我想我和陛下必定麻煩纏身……”

說到最后,董承卻是話里有話的欲言又止。但這意思算是表達了。

然而又是一笑,曹信不明所以的搖了搖頭,“這是什么話?本侯為何聽不明白?陛下乃天子……怎會有麻煩纏身?呵呵,再者……今日也是一場巧合罷了!”

“巧合?”同時莞爾笑著,董承老奸巨猾的臉,再次浮現出一絲隱晦,“呵呵,淮南侯……過多的事情不用明說了吧……曹丞相將大軍虎符賜給淮南侯你……呵呵,但今日……淮南侯的的確確是幫我老臣和陛下的呀……呵呵呵呵……”說著,董承的目光,再次有意無意的瞥到了一旁……

卻是將這一切看在眼里。

曹信的心里隨即產生了一絲厭惡……

便是一轉身,朝著遠處走著,曹信陡然冷哼道:“那……就少讓陛下給本侯添麻煩!!”

一句話,這一刻……竟讓剛要堆笑的董承……瞬間石化了起來。

而,此時的子央宮內……

黑漆漆的屋子,透不進任何的陽光。

這在外人看來是個冷宮,也同樣是毫無生氣可言的屋子,沒有光亮沒有富麗堂皇……

雖然同是皇城深宮,但這個地方,簡直比平民屋還要潦倒。

屋內只有零星幾個桌椅的擺設,除此之外……就到處是寫寫畫畫的柱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畫的,但看上去似乎是一個孩子消遣的方式……

同是這一刻……

黑暗中傳來稚嫩的童音。

“母后……過來陪我玩石頭!!嘻嘻嘻。”


第241章未雨綢繆
如果將子央宮比喻成一個后世的房子

那么形容的,不是別墅也不是四合院,而是一個空房子,就像是還沒來得及裝潢的屋子,其中沒有過多的擺設,什么玉器、青銅器這些都沒有

不過,屋內還算是一個小型殿堂,就是看上去空落落一些,其中只有一對母子獨守著空房,除了兩、三個侍女之外,其他的就是兩個桌子,一個椅子

但就是沒有任何可以驚訝的東西,此刻,唯有用冷宮才能比喻的恰到好處了

董貴人曾是大漢頗為有名的才女,曾幾何時也在洛陽有過不下于蔡琰的美貌與才氣,而且還早出名,但身為董承的侄女,董貴人卻是從小背負著常人所不能想象的一切

而此刻,也是身為叔父的董承,親自將其關押在這暗無天日的子央宮之中,前者則與劉協同氣連枝,原本董貴人也曾有幸做過四個月的皇后,但,最后劉辯還是被廢了

便是此刻,董貴人和他的孩子,也成為了皇宮政權的附庸品

“母后,我玩膩了,我想吃東西……”

幾塊石頭,這似乎伴隨了劉滿七年,當很多小孩子從小圍繞在撥浪鼓、草人、球戲……等等這些玩物之時,劉滿卻不能離開這深宮半步乃至一步,唯一能做伴的就是這些石頭

時而用大的石頭當做一座大山,用小的石子當做一個小人然而玩著無聊的爬山游戲,但這一些,似乎對于劉滿來說,已經是一種非常奢望的游戲了

在這黑暗的角落,此刻董貴人不禁憐惜的撫摸著劉滿的小腦袋,不由得輕嘆一聲,但董貴人沒有哭,或者說已經哭過了,淚水早已經干了而已

“滿兒……乖,現在還不是用餐的時候必須要過了酉時……”

“哦……知道了母后”

乖乖的點了點頭,劉滿今年剛好七歲,但身子看起來很虛弱,病怏怏的似乎營養很不均衡,但看起來倒是頗為開朗,也沒有多大的抱怨

其實在劉辯剛剛死去的前一個月,董貴人就現自己有了身孕,當時董貴人才十六歲,直到今日也算是二十有三了不過比起那些風華正茂的女子……

董貴人的容顏卻是格外的憔悴,憔悴的仿佛失去了天底下一切的希望但是前者不想再這樣下去,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劉滿,董貴人一直堅信有沖出牢籠的那一天

“母后……”突然喚了一聲,劉滿瘦弱白皙的身子站了起來,便是兩雙小手扯了扯董貴人的衣襟,一陣苛求的說道:“母后母后,滿兒今日想吃肉羹……求求你了母后……”

“好,滿兒乖,知道了……”

略微憔悴的身軀耐不住劉滿的一再渴望董貴人當即從地上搖搖曳曳的顫抖起來,不過,仿佛一個二十多歲的麗人,此刻竟變成了一個步履踉蹌的老人家,而其干裂的嘴唇也證明了,昔日的美人此刻已經變成了這幅模樣

來到門口邊,窗外刺眼的白光令董貴人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但這一個小變故依然沒能讓對方打開房門

房門外就是那封閉的院子,然而此刻卻有一個侍女快步跑了過來

董貴人不以為意,先是看了看左手上唯一的飾品,這是一個半裂開的玉牌很精致很小巧,但是有了些許的瑕疵,不過這已經是董貴人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飾品了

沒有在意當先氣喘吁吁跑過來的侍女,董貴人當下帶著憔悴的容顏,囑咐起來,“……滿兒要吃肉羹,麻煩你,將這塊玉佩送給膳食坊的大廚……求人家送一碗肉羹來……”

那侍女當下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但聽到前者這么一說,卻是連忙打斷起來

“娘娘,你可知道剛才到底是何人經過了這里?”

“是、是誰……”憔悴的臉上泛出了苦澀,董貴人不明所以的問道

而那侍女顯然瞳孔放大,大聲比劃著,“是、是淮南侯呀剛才淮南侯經過這里了”

便是此刻,另一邊

丞相府的議政大廳,此刻早已坐滿了文武重臣

而其中也自然包括了曹信

“孫策乃江東孫文臺之后,數月前,本丞相賜孫策這小兒,騎都尉、襲父爵烏程侯,領會稽太守,沒想到孫策果有乃父之風,聯合呂布、吳郡太守陳瑀共擊袁術……呵呵呵,想當年在討董聯盟時,其父孫堅就是個英雄,看來……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議政廳中,傳來曹操的笑聲,文臣武將從高到低一一落座,含笑不語

坐在曹操右手邊的則是一貫的郭嘉、荀彧、荀攸、程昱等等,但今日郭嘉的身后,卻是多了一個年輕的文士,靜靜的觀望著議政廳的一切

而曹操左手邊位的則是曹信,依次下來,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樂進、李典等等……

不過,在這簡單的順序可以看出,曹操現今的左右手都分別是誰

“丞相所言極是……然此番袁術雖敗,實則羽翼猶存……”這時,從文席中隨即出來一個陌生的文士,大概四十來歲,一身華服且不失氣節,當即出列說道:“據報,袁術大敗之后……反而不吸取敗勢,是變本加厲,攻打了陳國,誘殺了陳王劉寵,以東百構成對許都之威脅……還望丞相不可不防啊……”

“哦?是元常?”當先看到此人,曹操不禁點頭之余也頗為驚訝,只見對方不是別人,正是這兩年前剛進入陣營的——鐘繇

此時,曹信也隨即關注到了對方,便是在這一刻,曹信與鐘繇的目光不由的在空中相互對視,竟在瞬間,同時在對方的眼里看出了一絲的不凡來

“好元常說的有理”就在同時,曹操當下打斷下來,繼而看了看左手邊位的曹信,含笑著詢問道:“安民……你……意下如何?”

隨著鐘繇與眾人關注的目光,此時的曹信顯然有些意外,但隨即沉默下來

其實此刻的曹信也沒有什么頭緒,袁術的事情他還真沒有過多的去想過……

但就是這么,正在曹信暗自沉默之際,郭嘉身后的那個青年……以為曹信是明知而賣著關子,竟是當先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很突然,突然到正當眾人等待著曹信話的同時,這笑聲就這么詭異的出現了,而且看樣子還是在郭嘉的身后……

一個妖異的男子,手扶著黑羽扇,在黑暗的角落處就這么露出詭異的笑臉,卻是此刻不由得讓主位之上的曹操,也不禁皺眉起來

“汝是何人?何故笑??”曹操當下透過郭嘉,率先眾人向著對方詢問起來

然而依然搖著黑羽扇,此時的對方卻豁然不語,而只是看著此刻同樣沉默的曹信,一臉的笑容

“咳咳咳咳……丞相勿怪……這、這是郭嘉聘的幕僚……咳咳咳,姓司馬,名懿……是河內人士”這一刻,望著眾人疑惑的目光,郭嘉如是解釋道

“哦……原來是奉孝你的智囊,好被你看中的人也必定不凡吶”

正當曹操驚訝說話之際,此刻……

司馬懿、曹信二者的眼神在空中猛然碰撞在了一起,竟是一時間,產生出了別樣的火花

司馬……懿?他就是司馬懿?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晉國宣皇帝……曹魏后期實際的掌權人,大都督……

卻是曹信的目光越來越好奇,好奇的就連目光也過于直視,直視著此刻同樣看向自己的司馬懿

但當曹信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司馬懿卻莫名其妙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淮南侯何必要賣關子……其實君侯你……早就了如指掌了不是?”

一句話,似乎加莫名其妙了……

賣關子?

曹信沒有賣什么關子,他真的在暗地里用心想,該怎么應付袁術……但似乎此時的自己……被突然冒出來的司馬懿給高看了

“哦?呵呵,安民果然有妙計?”

便是在同一時間,曹操亦是聽到司馬懿的話,頓時來了幾分興趣,含笑著望了望曹信,一臉的期待模樣

時間,再一次轉到另一邊

“什、什么?淮南侯?是哪個淮南侯??”董貴人消瘦的雙手,突然抓了一下面前的侍女,兀自歇斯底里的詢問著

而此時的那侍女也有些莫名其妙,“天底下還有第二個淮南侯嗎?就是那個曹信,淮南侯曹信呀……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原先平靜如水的面容,這一刻仿佛就像是突然宣泄出來一半,但董貴人依然不敢相信的詢問著

“那……那淮南侯進來了?還是走了?還是要進來?”

“本來是要進來看看的……不過被、被剛來的董國舅給攔下來了……君侯看了一會就走了……哎呀,娘娘我痛”

“走、走了……”

聽到前一句話的同時,董貴人那抓著對方的雙手方才落了下來,但整個人的狀態,卻又恢復到了往日的狀態之中

而此刻隨著身后的劉滿跑了過來……董貴人的身上一時間竟又多了幾分的失落感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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