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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說夢者]大聖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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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8 01:32:36
大聖傳 第五卷 百家縱橫 第二十八章 無漏寺中   (原作為2個28章)

    “那小子入了小說家?”王樸實滿臉驚訝,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花承贊苦笑著道明事情原委,顧雁影本要他照顧一二,他卻給照顧到了小說家,還不知下次見了該怎麼交代。

    王樸實長出了一口氣︰“周通這次玩過頭了,罷了,這也是他的命,你告訴那小子,他要敢學劉川風去寫那些下流玩意,我就將他革出鷹狼衛。”

    花承贊道︰“柳家主已經邀了所有家主,去爭鳴島商議此事,你還是快去吧,你還是快去吧!”

    王樸實走後,花承贊轉身走向門中,大廳中近百名新進的法家弟子正襟危坐。

    花承贊雙手虛按幾下,“大家不必緊張,這里不是儒家,沒那麼多禮儀規矩,以後大家都是師兄弟了,我就是你們的大師兄,花承贊。”微微施了一禮,氣質隨和,風姿瀟灑,令人一見心折。

    眾人連忙還禮,都覺得輕松了許多,花承露更是眼楮發亮,這就是她的哥哥。

    花承贊又肅容道︰“法家雖無那麼多繁文縟節的虛禮,但是,卻有規矩,這個規矩,便是律法。你在儒家言語行為不合乎禮儀,會被指責糾正,但在這里,只有刑罰!”

    “不妨告訴大家,法家的刑罰我試過幾次,有杖刑,有棍刑,有鞭刑,有撻刑,還有水牢、黑牢、火牢,感覺還不錯,其中,我鄭重向你們推薦鞭刑,如果是女弟子犯法,我會考慮親自執行。”

    花承贊擠擠眼楮,引得滿堂哄笑,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男子會意而笑,女子雖羞卻也生出一絲惱意,誰讓這位名聲赫赫的花公子,是如此的俊雅風流呢?

    首席弟子,在各家之中。扮演著極為重要的位置,很多時候,就是家主的替代者。

    ……

    李青山降下雲頭。來到塔林之外,兩個灰袍僧人閃身而出,“你是何人,來做什麼?”

    李青山自報家門。道明來意。

    不過在他自稱“小說家首席弟子的時候”,兩個僧人先是面面相覷,又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珍稀動物,都露出怪異的笑容。

    直到聽到小安這個名字。才頓時肅然起來,他們雖然沒有離開無漏島,但也從新進弟子中,聽聞了在爭鳴島上所發生的事,那位小安師妹,在師傅心中的地位可不一般,恐怕連大師兄都比不了。

    “道友請跟我來。”左面年長些的僧人,雙手合十道。

    僧人帶著李青山穿越塔林。來到一座獨立的禪院之外。然後讓李青山在外等候,進入禪院在禪堂前低聲道︰“大師兄,外面來了一位叫李青山的道友,自稱小說家首席,來見小安師妹。”

    哪怕小說家的名聲再怎麼差,首席弟子這個身份卻也不能隨意慢待。有資格接待的除了一念大師,便是佛家的首席弟子。

    禪堂中大門分開。走出一個胖大和尚來,臉上帶著彌勒佛似的笑容。聽聞小安這兩個字,眸中卻有寒光一閃,也不理會那僧人,兀自走出禪院,看到在門外等候的李青山,問道︰“你就是李青山?”

    李青山行了一禮道︰“在下正是,請教師兄法號。”

    覺心上下打量了李青山一番,見他不過是煉氣六層,露出些許輕蔑,就憑你這點修為,也敢自稱首席,與我平起平坐?冷淡的道︰“覺心。”

    李青山微微皺眉,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耐著性子道︰“不知小安在哪里,請師兄引見一下。”

    “師傅去爭鳴島與各家家主議事,臨行前囑咐,小安師妹正在靜修,誰人都不得去打擾,道友請回吧!”覺心聽到‘小安’兩個字,胸口那股無名火又升起來,言語越發的不客氣。

    昨日聽聞一念大師不單賜下極品靈器金剛珠,還親傳《金剛伏魔功》,覺心心中便頗為不平,金剛珠是他期許已久的,他這首席弟子現在手中也沒有一件極品靈器。而《金剛伏魔功》,在佛家中原本只有他這個首席弟子有資格修煉,更感到一股莫大的威脅。

    忍不住向一念大師說道了幾句,卻反被一念大師訓斥一頓,讓他做好大師兄的表率,不要依賴外物,妄生妒心。

    他哪敢爭辯,表面上痛悔一番,自罰回去面壁思過,才得一念大師的認可。但他心中嗔怒卻更甚,知道不可能向小安報復,否則就是一念大師也不會饒了他,如今李青山送上門來,與小安很是相熟的樣子,他又秉承師命,自要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要出一口氣。

    “你不帶我去,我自會去找。”李青山懶得與他多言,小安縱然有天大的事,也不會不見他。縱然要閉關修行,也要知會他一聲才是。

    覺心面色一沉,閃身擋在李青山面前︰“你沒聽見我說什麼嗎?佛門清淨之地,豈能容你亂闖?”

    李青山惱道︰“我身為首席弟子,即便到了各家各島,也可以自由行走,何談亂闖?光頭,我看在一念大師的份上,給你三分薄面,你不要給臉不要!”

    覺心還未見過一個新進弟子,敢如此向他叫囂,他身為佛家首席弟子,位高權重,論身份地位,並不在花承贊這等人物之下,怎容的下位者忤逆。別說什麼小說家首席弟子,就是小說家主劉川風親至,他也不放在眼中。

    “我從沒聽說過百家經院有你這號人物,誰知道這身衣服是不是偷來的,來我佛家圖謀不軌,我身為佛家首席,自當遵從師命,為小安師妹護法,你要見她,就得先過得我這一關!”

    取出一柄靈光閃閃的方便鏟來,橫于身前。

    百家之中,除了兵家之外,佛家多有煉體之術,體氣雙修,號稱武僧。這番擺開架勢,極有章法,氣勢沉雄,激蕩著狂風,樹葉蕭蕭而落。

    李青山頓感覺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更在魏中元之上,佛家雖講究慈悲為懷,但也不缺降妖除魔的手段,同樣是煉氣十層,戰力自非雲雨門這等不以戰斗為主的門派能比。

    但李青山平生最不懼的就是壓迫,濃眉一挑,正要發作,但轉念一想,這到底是佛家的地盤,小安以後還要在這里過修行,得罪這佛家首席弟子,只怕對她不好,便又收了真氣。

    覺心見李青山怕了,越發的輕蔑,還以為你真敢與我動手,原來也不過是個裝模作樣的慫包,“佛門淨土,非你下三濫的小說家可以撒野的地方,你若識趣,便速速離去,莫要再來。”

    李青山咬了咬牙,抬手在扳指上輕輕一敲,言語道︰“小安,你在哪?”

    其中立刻傳來小安的驚喜的聲音,二人言語幾句,原來小安並不在無漏寺中,寺中都是僧人的修行之所,在無漏寺南面設有一個淨月庵,有個教授身份的老尼做庵主,負責教導女尼。

    李青山道︰“你若要修行,便修行吧,過幾日我再來找你也好。”

    小安只道︰“等我。”

    李青山對覺心道︰“你不讓我去找她,她來找我你總沒得話說吧!”

    覺心兩點眉毛,豎了起來,一張肥胖富態的臉龐,立刻顯出三分獰戾,手中沉甸甸的方便鏟,狠狠揮下,“孽障,給我滾出去!”

    ……

    爭鳴島,各家家主都暫且放下了手邊事宜,再一次聚首,商議小說家之事,還是上次的那一個房間中,光線似乎變得更加昏暗,氣氛也有些陰沉。

    柳長卿最是心煩,儒家追求的便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各地的百家經院,一般都默認儒家家主總理各種事物,聯名上書要求廢掉小說家,當初便是他牽頭。

    劉川風那些有辱斯文的下流小說,早就讓他忍無可忍。小說家淪落到連首席弟子都收不到,他當然也是使了勁的,眼看過了這次開院試,小說家就必廢無疑,誰想到竟發生這樣的變故。

    他已將雲虛島許諾給他人,連同一起的,還有一個畫家家主的身份,那位未來的畫家家主,已經答應許多令他也心動的好處。現在如意算盤,全都落空,心中說不出的懊惱,忍不住抱怨了邋遢道人幾句。

    邋遢道人的言語行事,各家家主早就頗有微詞,趁此機會爆發出來,全都指責起他來。

    邋遢道人豈是受氣的人,立刻來了一場舌罵群雄,將好好的會議攪得一團糟,罵到興起,一腳踩著案幾,擼起袖子道︰“來來來,哪個不服的,一起上,貧道若怕你,便是禿驢。”

    “阿彌陀佛,牛鼻子,這次我可沒說話,你少來惹貧僧。”這次議事,一念大師一言不發,對于小說家是存是廢,他並不關心,他現在關心的,只有小安。

    正在這時,一念大師腰牌中傳來聲訊︰“方丈,不好了,打起來了。”

    “是誰打起來了?”

    “大師兄和李青山。”

    各家家主一聽李青山的名字,精神都是一振,現在他便是一切問題的由來,更是解決小說家問題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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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聖傳 第五卷 百家縱橫 第二十九章 金剛伏魔

    柳長卿立刻取出水月盤來,上面顯形化影,只見覺心手中的方便鏟,裹挾著真氣,化作一片驚濤駭浪,將李青山逼的步步後退。*但李青山宛如風暴中的一葉扁舟,隨波起伏,去不傾覆。

    王樸實蹙眉道︰“這小子,真是個惹事精。”

    一念大師聽完事情經過,也露出不悅之色,“小安現今正在修《金剛伏魔功》,豈能受人打擾,這李青山也太不知趣了。”

    《金剛伏魔功》作為佛門秘訣,原本在佛家只有首席弟子覺心修行,這並非是他處事不公,偏愛覺心,而是因為《金剛伏魔功》太過艱深,需要修行者有很高的根基和悟性。

    這已不只是靠天賦就能辦到的,需要極深的修行根基,以及對佛學的領悟。本不是一個新進弟子所能修行的,那些有根基的佛門弟子為了修此功法,花上幾年時間的也不在少數。

    一念大師之所以如此安排,便是要將李青山與小安隔開,特別是知道她與李青山相識不過一年,而且並無血緣關系之後。這也是為了小安好,身為佛門弟子,若是存有太多雜念,必會影響修為。只要將她隔開一段時間,時間自會淡化一切。

    另一個目的則是為了消除小安的傲慢心,讓她在這門她無法駕馭的佛門奇功面前,知道自身的不足,縱然是天賦奇才,不領會佛家精義,不了斷塵緣靜心修行,也是不成的。

    ……

    昨日,黃昏,無漏寺外,淨月庵中。

    小安換了一身灰色僧袍,靜跪佛前。

    一念大師拿起刀來,要親手為她剃度,完成這古老的儀式。

    當雪亮的剃度刀落在她烏黑的長發上,陪侍一旁的靜月庵主一葉師太,覺得自己早已古井不波的心中。竟也生出一絲不忍,這一刀下去,便是青燈古佛。了斷塵緣。

    小安仰頭避開,望著佛龕中的玉佛。

    一葉師太發現那雙漆黑眸子,比她的心更像古井,旋即失笑。不過是個孩子罷了,哪個女孩子蓄起這樣漂亮的一頭長發,都會不能割舍,因為她那不可思議的天賦,自己的心也不定了嗎?

    雙手合十。頌唱佛號,“一頭青絲發,三千煩惱絲,斬情絲即是斷煩惱,你莫要舍不得,有舍方有得。”

    卻不知道,在小安的心中,沒有頭發又怎樣。沒有身軀又如何。不過是朱顏白骨,她本不在乎。這一頭青絲也罷,三千煩惱也好,本是為他而生,又怎能輕易割舍?

    一念大師道︰“剃度,乃是入我佛家。必備的儀式,意味著去除一切牽掛。一心一意修行,你若不過這一關。便不能成為我佛家弟子。”

    小安不語,拿出金剛珠,放在佛前。

    無須他言,極品靈器,亦不足惜。

    一念大師默然良久,長嘆一聲,準她在淨月庵中帶發修行,卻更下定了決心,不可讓區區一個李青山,影響了這佛門百年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

    我佛慈悲,或許是該讓他吃個小小的苦頭,知難而退。

    ……

    轉眼間,李青山已被覺心逼到岩壁之下,覺心身上,浮現出一具金剛怒目的金身法相,手中持著一柄金色半透明的方便鏟,轟然砸下。

    鐺,一聲巨響。

    李青山架起繚風刀,擋住方便鏟,雙臂一顫,虎口欲裂,來自于覺心身上的力量,遠比什麼金剛大力神符要厲害的多。

    繚風刀上立刻出現了一個缺口,在方便鏟的力量下,發出痛苦的呻吟,扭曲變形。

    一道青光乍起,清溪劍從李青山袖中穿出,刺向覺心眉心,叮的一聲銳響,彈飛出去,金身毫無傷痕。

    “蚍蜉撼樹,還不給我滾!”覺心將方便鏟壓下。

    李青山暗道佛門功法,甚是了得,如不顯妖軀,要破開這一層金身,非得用《草字劍書》不可。

    忽然眼前一亮,微微一笑,看來不必了,一個嬌小的身影,正越牆踏脊而來,青絲飄舞。他沒有想那麼多,只是覺得還是有頭發看著漂亮些。

    一念大師也看到了這一幕,立刻向一葉師太質問道︰“師妹,我不是說過,不將《金剛伏魔功》第一重修成,不準她出關嗎?你為什麼放她走?”

    他在小安閉關之處,設置了禁制,不但外人不能來打擾,如果不能將《金剛伏魔功》修成,連小安也不能出去,除了他之外,唯有一葉師太能將她放出來。他給她留下了許多飲食,以及珍貴的靈藥,足夠她修行一段時間。

    兩扇洞開的房門前,一葉師太呆立,沒有回答,只喃喃道︰“這不可能!”

    一念大師也很快明白了緣由,水月盤中,小安身上氣息赫然已是煉氣六層。

    憑著自身的血肉精氣,以及一念大師留下的靈藥,她用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又將修為推高三層,至于那讓無數煉氣士頭痛的凝匯氣海,正如她當初教李青山那樣,完全不知道難度在哪里。

    看到覺心,向來面無表情的她,小臉上罕見的出現一絲怒意,身上金光乍現。

    菩薩低眉,慈悲六道。金剛怒目,降服四魔。

    金剛杵高高揚起,在空中變幻形態,最終變成一把金色巨劍,一劍向覺心背後劈下。

    如果方才一念大師心中還有什麼懷疑,現在終于確信了,她確實將《金剛伏魔功》的第一重修成,單憑金剛珠本身,是不可能實現這樣的變化的。

    覺心感應到危險,將方便鏟向後一揮,兩股巨大的力量相擊,便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覺心不能置信的望著眼前的金剛化身,後退著狠狠撞在身後的岩壁上。

    岩壁顫動,碎石紛紛落下。

    小安借力後躍,化解了這股巨力。

    兩大金剛怒目對峙,只見小安施展的金剛化身,雖然身形小上一些,但金身如有實質,憑著金剛珠的加持,不再覺心之下。

    所有圍觀的僧眾,都是目瞪口呆,這真是的小安師妹嗎?

    豈止是他們,就連一念大師都是一樣,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于弟子的進步,他不是感到高興,而是生出那麼一絲復雜的恐懼,這是令人恐懼的天賦。

    《金剛伏魔功》,一念大師所以為的,小安不能輕易領悟的佛門秘法,比之《朱顏白骨道》,由佛入魔,化身白骨菩薩的至高神通,絕談不上一個難字。

    但在青牛的教導下,她硬生在鬼魂的狀態,將這門神通學會,而後閱遍佛經,不斷的深入、領悟。

    《金剛伏魔功》和她看過的那些佛經一樣,都只是為了讓她更加深刻的體悟《朱顏白骨道》的精義,並且開始產生一種詭秘的變化,既然佛都可以化魔,金剛又如何?

    邋遢道人周通,也頭一次覺得,有這樣一個弟子,未必是什麼好事,因為說不定,你這便閉關幾個月,出來就發現,那個弟子已經變得比你更強了。對于讓余紫劍超越小安,更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其實,如果小安去的是道家,就算是憑著絕佳的天賦,精進的速度也至多是能讓人驚嘆而已。

    一念大師所觀不錯,她確實與佛有緣,但並非佛之門徒,而是佛之仇敵。而有一句話叫做,這世上,唯有仇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她要做的便是“佛敵“,單單這種意志,就超越了尋常僧眾。

    滿室鴉雀無聲,各家家主哪個不是見多識廣,對于這《金剛伏魔功》多有了解,心中的震撼,縱然不及一念大師,也少不了多少。

    邋遢道人問一念大師︰“你將《金剛伏魔功》第一重修成,用了多久?”

    一念大師道︰“我七歲入佛家,一邊煉氣,一邊潛修佛法,二十五歲,修至煉氣九層,得到我師傅,也就是上任家主子明大師的認可,轉修《金剛伏魔功》,一年之後開悟,修成第一重。”

    “那她用了多久?”

    一念大師聲音艱澀的道︰“一個晚上!”而且他在煉氣九層去轉修《金剛伏魔功》比小安在煉氣三層,只以《先天凝氣決》為基礎硬修,難度相差了何止十倍。

    這已經不是天才的範疇了,而是妖孽,是怪物。

    邋遢道人拍拍一念大師的肩膀。

    柳長卿輕嘆一聲,他本來想使些手段,逼李青山退出小說家,當然,也不可能再轉去其他家,在百家經院呆下去,那就壞了百家經院的規矩,他可以給他些好處,推薦他到別的地方去。

    作為一府之地的統治者,這不會讓他有任何心理負擔,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是現在,這個計劃,要重新考慮了,至少將這個“逼”字,改成“勸”字。

    在這孩子的心中,李青山顯然佔據著極為重要的地位,固然時間抹平一切,但是她走到自己這個高度,根本用不了太多時間。他不想,估計也沒有想,去承受這樣一個人的敵意。

    在無漏寺中,小安正與覺心展開激烈的角逐,金剛劍與方便鏟,不斷的擊撞,引發的震蕩,讓附近幾口大鐘,也跟著顫鳴起來。

    這樣的奇景,縱然是寺中的老僧,都未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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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8 01:33:22
大聖傳 第五卷 百家縱橫 第三十章 意誌擊潰

    小安不能暴露《朱顏白骨道》的力量,本來是絕無可能與煉氣十層的覺心相爭。但一念大師所授予的那一顆極品靈器金剛珠,在這時候,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極品靈器,本來不是煉氣士能夠完全駕馭的東西,唯有築基修士,才能真正發揮其力量。但這顆金剛珠一到小安的手中,便可以使用,當她將《金剛伏魔功》第一重修成,便完全發揮出了其功效,威力比在一念大師手中,也不差分毫。

    李青山手中,那勉強算得上極品靈器的《草字劍書》,在不能完全煉化的情況下,便有如斯威力,況呼一件真正的極品靈器又得到完全的發揮。

    而那把金剛大劍,在小安的手中,宛如一根繡花針,運用到了極致,劈、刺、點、挑、抹、掃。

    「劈時」有開山之勢,看在李青山眼中,不由想起了《草字劍書》上那濃墨重彩的一豎。「掃時」有斷流之意,一如《草字劍書中》那輕飄隨意的一橫,將三卷《草字劍書》中所蘊含的劍意,融會貫通,金剛大劍化作一片金光劍影。


    各家家主不少都通曉劍術,柳長卿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現在他的腰間便挎著一把長劍,這並非裝飾品,而是真正的殺人利器。

    這個世界的儒家弟子,可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腐儒,除了詩書禮儀外,劍術更是必修科目,許多正式場合,佩劍在身,更是禮儀規格。

    他凝視著水月盤中,下意識的握著劍柄,那飄若遊雲、矯若驚龍的劍意,令他也感到一陣心驚,忽然察覺各家家主的目光匯集到他身上,自知失了儀度,艱澀一笑:「這絕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劍術。」

    她才不過十歲,憑什麼去體會這樣深奧的劍道?就算她還是一個劍道天才,但那股濃烈又驚人的殺伐之氣,又該作何解釋?

    覺心雖也通曉武藝,但怎能與她匹敵,而且實戰經驗,也遠不及她那樣豐富,對戰比自己修為低得多的小安,竟不能占得絲毫上風,越打越是心驚。

    為什麼?為什麼?這是怎麼回事?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一定是哪不對?

    李青山本欲助小安一臂之力,但看到這幅情形,放下心來,索性立身一旁觀戰。

    在以往的戰鬥中,他與小安聯手時,她大多是扮演一個刺客的身份,由他在正面戰場吸引敵人的注意力,製造機會,她則去把握機會,一擊必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要重傷對手,像這樣一對一的公平決鬥,卻是少見,這對她來說,當是難得的機會,去實踐自己的劍術。

    在沒有李青山的情況下,小安自然而然的改變戰略,不再追求威力最大化的必殺之劍,而是宛如書法大家去書寫一副書法,有條不紊,綿綿不絕,幾個筆畫構成一個字,一百個字構成一副名帖。

    小安能進步到這種程度,連李青山都覺得十分驚訝,替她感到高興之餘,卻又有點唏噓,覺得牛魔、虎魔、靈龜加起來,似乎都沒有《朱顏白骨道》這麼厲害。

    要說他修的不夠高,還沒發揮出這三種功法的威力,但小安可是連《朱顏白骨道》的第一重都沒有修成,現在勉強算是入門級的摸索階段,未來的進境簡直不可想像。

    看來這次回去,真得努力修行了,不能給她落下,就算是男人脆弱的自尊心吧,但他想要一直有能力照顧著她。

    牛哥的安排到底是為何?他不明白,或許只有打開須彌指環那一刻,才有答案。

    「那孩子劍勢將成,覺心快輸了。」韓安軍道,他對劍道的領悟,雖不及柳長卿那麼深,但對於軍勢的感覺,卻極為敏銳。

    是的,就是軍勢,兩人交戰,在他眼中,便如兩軍交鋒。

    覺心率領的大軍雖然數目龐大,但卻軍心不穩,進退失據。反觀則小安步步為營,在一個充滿計劃的強攻、偷襲、埋伏之後,士氣此消彼長。覺心大軍漸漸陷入疲憊之中。

    雖然角度不同,但最終看到的卻是同一個結局,待到名帖成時,便是十面埋伏,絕殺之局。

    小安抬手,金剛劍卻慢了下來,像是陡然增加了千鈞重量,每移動一寸,都要停頓一下,

    一動一靜,留下一個個肉眼可見的清晰劍影,同時將《金剛伏魔功》的威勢,《草字劍書》的劍勢,發揮到了極致。

    看似極慢,覺心偏偏覺得身陷絕境,無處可逃,在這麼多僧眾的關注之下,他卻怎肯承受這樣的結局,猛然爆喝一聲,金剛法相也同時爆喝。

    震著寺中鍾聲大作,方便鏟上蕩起層層金光,他第一次發揮靈器本身的效用,速度陡然快了數倍,斜劈而下:「我殺了你這個怪物!」

    李青山猛然站起身來,沒想到這佛家首席的反撲,如此驚人。

    一念大師道了聲:「不好!」身形消失。

    但二人卻都來不及救援,小安被震的身形微微一滯,眼看便無法躲過著一鏟,仍是面無表情,金剛法相上,表情卻發生細微的變化,陡然顯現出一股難以言述的怨怒。

    金剛怒目,乃是為了降妖除魔,怒也是正氣威嚴之怒。但小安顯現出的金剛法相,怒卻要深邃恐怖的多,恨不能毀滅一切生靈。

    是何等的憤怒,才能讓一個幾證菩薩果位的佛門大能,創出《朱顏白骨道》,誓要殺眾生斬神佛,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分毫。

    金剛劍上光芒一沉,產生了一種誰都沒有察覺的變化。

    在這無邊怒意的趨勢之下,自下而上,揮起。

    鐺,搖曳轟鳴的鍾聲之中,夾雜著一聲銳響,金剛方便鏟,被生生斬斷,化作靈光消散,覺心愣愣的望著,懷疑自己是不是身在夢中,他以上品靈器為根基生化出的金剛方便鏟,怎麼可能被斬斷,除非是師傅親至才有可能。

    他忍不住左顧右盼,尋找一念大師的蹤影,卻只看到了面前,金剛法相背對著東方初升的驕陽,宛如披著萬道金光,雙手持著金剛劍高高舉起。

    小安輕聲道:「死...」

    金剛厲喝道:「死!」

    萬道金光,凝聚於金剛劍上,向覺心的眉心落下。

    一念大師已來到無漏島上空,本是為了救援小安而來,但不知怎地,轉眼之間,他的首席弟子,反而身陷絕境,他想要救援,卻已來不及了,在空中大叫道:「小安住手!」

    但他的聲音,又怎能快得過金剛劍,小安縱然聽見,也絕不會住手,她秉承著《朱顏白骨道》中那位佛門大能的深如淵海的狂怒。

    金光一閃而逝,僧眾目瞪口呆,時間仿佛停止了流轉,整個無漏寺靜了下來。

    直至一道裂縫的出現,以金剛劍尖為點,直延伸到數十丈外,顯現出一道恐怖的黑色裂痕,擋在裂痕之上的覺心禪院,被一劍劈開,中央修行大殿,還巍然挺立了片刻,才轟然坍塌。

    覺心倒在一旁,身上金身已經消失,胖臉上滿是驚懼,望著眼前的李青山,方才千鈞一發之際,李青山一腳將他踹開,才逃得了一條性命,否則他的下場,便如這修行大殿一般。

    一念大師從天而降:「小安你……」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小安散去金身,對李青山甜笑道:「你來了。」

    李青山豎起大拇指道:「厲害!」


    四下一片寂靜,新進弟子,入寺第二天,便能與首席弟子激戰不落下風,已然超乎了所有僧侶的想像,而且她竟真的戰勝首席弟子,所有人的腦子都是一片空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一念大師怒道:「覺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李青山皺眉,這光頭只怕又要胡言亂語。

    覺心從地上爬起來,在一念大師面前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開口道:「師傅明鑒,此事都是弟子不對,因師傅對小安師妹的愛護,妄自妒心,從而刁難李青山道友,又犯了嗔戒,先向李青山道友出手,請師傅降罪。」

    李青山原以為這覺心會惡人先告狀,準備了一番置辯之詞,登時無從出口。

    一念大師也是滿臉愕然:「覺心你?」

    「我願辭去佛家首席之職,讓給小安師妹擔任,請師妹原諒。」覺心又對李青山道:「謝謝道友救命之恩!」

    覺心臉色蒼白,眸中無光,卻真的不再有任何仇怨,絕非包藏禍心的隱忍。無論敵人再怎麼強大,他都會臥薪嚐膽謀求報複,自信有朝一日能夠報仇雪恨。但是現在,他面對的敵人是一個孩子,一個昨天開始煉氣士,今天便將他擊敗的孩子。

    他能一步步走到佛家首席的位置,豈會沒有幾分聰明才智,但也正因為足夠聰明,他感到絕望。小安那一劍雖然沒有劈中他,卻擊碎了他的傲慢心、嫉妒心與憤怒心,被逼到頓悟了。

    覺心道:「我想到摩崖石窟面壁三年,請師傅恩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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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聖傳 第五卷 百家縱橫 第三十一章 直至死亡將我們分開

   所謂面壁,既是佛家一種修行方式,也是一種懲罰的方式,面壁三年,便是要被幽禁三年。這三年中,不能與人交流,不能隨意走動,不能有任何的娛樂,比坐牢更加恐怖,枯燥程度足以讓一個普通人逼瘋,對于佛家弟子,也是心性上的一個絕大考驗。

    這個天賦異稟,但心性卻有些浮躁的弟子,一直是一念大師最喜歡的弟子,若是以往,他能主動提出去摩崖石窟面壁,自己定會非常高興,但是現在這個時候,恐怕他有自暴自棄的想法,越是天才之輩,一旦受到打擊,也比普通人更加容易頹廢消沉。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是!”覺心將頭深深磕在地上,回顧他在無漏寺這麼多年,所有的驕傲與地位,全都隨著這個字煙消雲散,無盡失落,悲從中來,淚如雨下,嚎啕大哭。

    一念大師撫著他的頭道︰“莫哭,莫哭,這對你或許是好事。”

    “師傅,我給你丟臉了!”覺心抱住一念大師的腿,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又回到了初入無漏寺,他還是個小沙彌的光景。

    “沒有,你一直是為師最好的弟子,你定要振作!”一念大師也不禁眼圈泛紅。

    寺中僧眾,也都跟著垂淚,大師兄雖然有許多毛病,但對他們也都是照顧的,如今便要去面壁三年,心中也覺難過。

    李青山揉揉鼻子,心道︰怎麼感覺我跟小安是壞人似的。

    覺心哭過之後,似乎覺得輕松許多,別過師傅與眾師弟,自去往摩崖石窟面壁修行。從頭到尾,再沒看小安一眼,那個孩子,令他感到恐懼,這種恐懼,並非是來自小安差點斬殺他那一劍。而是斬斷金剛方便鏟那一劍。

    雖只是短短的一剎那間,卻感到一股刻骨深寒,將他的力量與意念克制。他那堅不可摧的金剛方便鏟,便是在那股力量或者說意念之下,斷裂。

    一念大師目送覺心離去,轉過頭來。望著小安,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該訓斥嗎?該誇獎嗎?但無論哪一種,似乎都不對,只有一件事十分肯定。他做這孩子師傅的時間,不會太長,“你練成了《金剛伏魔功》第一重?”

    “是,師傅。”

    周圍一片嘩然,僧眾們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金剛伏魔功》在府一級的百家經院。已算得上密不外傳的強大功法。修到最高處能夠結成金剛舍利子,一如道家的金丹境界。

    小安忽然問道︰“師傅,你在害怕嗎?”

    一念大師眼角一抽,連連頌唱佛號,許久方停,將首席弟子的腰牌。放入小安手心,“從今日起。你便是我佛家的首席弟子了,坐這個位置。不是只憑武力就夠的,更要佛法精深,經得住的師弟師妹們的質疑。”

    小安道︰“是,師傅。”

    一念大師還想多教育幾句,轉而化作一聲輕嘆,“勿忘秉承佛旨,友愛同門,你那一劍,不該對同門施展。”

    他並不願現在就讓小安擔任這個首席的位置,但是現在無漏寺中,誰還有能力替代覺心的位置,就算是能夠替代,又能在那這個位置上坐上多久,半年還是三個月。

    于是,小安便成了清河府百家經院,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首席弟子,如果不是因為李青山的存在,還是有史以來修為最低的首席弟子。

    小安想要反駁,李青山按住她的肩膀,使了個眼色,“一念大師說的對,還不謝謝師傅。”

    小安乖巧的道︰“謝謝師傅。”

    一念大師將眉頭皺了皺,嚴厲的道︰“李青山,小安在修成《金剛伏魔功》第一重之前,不得有人打擾,是我的命令,你因何糾纏不清?”

    愛徒失去了首席弟子的身份,去面壁坐牢,他心中怎無些惱意,無法向小安發作,自然就找上了李青山這個“麻煩精”。

    “一念大師,百家弟子,同氣連枝,休戚與共,他來無漏島上找個人都不行嗎?”

    李青山還未開口,一個聲音從塔林方向響起,一轉頭,只見劉川風乘坐著一只巨大白鶴,御風而來,他與孫福柏一番執手淚眼相看之後,還拿出酒菜來,一起喝了幾杯。得到消息後,大驚失色,連忙趕來,現在李青山就是他的金疙瘩,若是磕了踫了,小說家難逃被廢的下場,到時候他連哭都找不到地方。

    “大師,覺心當眾羞辱我小說家,損害我百家之間的情誼,一言不合便要出手傷人,為何反要責怪我們呢?”劉川風從白鶴山一躍而下,落在李青山面前,一拱手道。

    李青山見他博袖迎風,青衣飄然,真顯出幾分瀟灑氣度來,第一次對他有些改觀。

    一念大師正有幾分火氣發作不出,看見往日畏畏縮縮的劉川風,也敢來他面前叫囂,雙目一張,不必展現金剛法相,一股莫大威嚴,重重壓下。

    劉川風深深鞠躬︰“對不起,千錯萬錯都是我小說家的錯,請大師您原諒,逆徒,還不給大師賠罪?”

    李青山咧了咧嘴,強忍著抽他嘴巴子的沖動,有這樣的家主,何愁小說家不廢?

    最終,事情不了了之。

    李青山帶了小安回雲虛島參觀,路途中,劉川風幾次想湊上來,他都避開,想小安受這種家伙的影響。

    回到雲虛島上,竹林庭院,只見已有人在哪里等候。

    儒家家主柳長卿,他負手而立,閉目傾聽林海濤聲,片刻方才睜開眼道︰“多年不至,這里的景色的,還是如此美啊,只是,可惜。”

    劉川風自然知道他說的可惜是什麼意思,卻只能干笑著行禮,“柳家主,好久不見。”

    柳長卿卻似沒看見他,開誠布公的對李青山道︰“李青山,你要什麼條件,才肯退出小說家,說來聽聽。”

    根本沒把劉川風當人看,劉川風笑容一僵,卻不敢有絲毫不滿,求助的望向李青山,神情近乎哀求。

    李青山卻也不看他,不卑不亢的對柳長卿道︰“柳大人,退出小說家,還能入別家嗎?”

    劉川風的臉色一片死灰。

    柳長卿搖頭︰“不,你退出也只能以小說家弟子的身份退出,但我可以推薦你一個很不錯的門派修行,天湖山松濤書院,在整個青州都有些名氣,其院首已是度過兩次天劫的金丹高手,比在清河府的百家經院中,更有前途。”

    劉川風已然絕望,誰也不可能拒絕這樣的好事。

    李青山道︰“抱歉,多謝家主美意,但請恕在下無法接受。”

    柳長卿蹙眉道︰“你有什麼條件,盡可以道來。”

    李青山沖小安微微一笑,握了握她的手,“無論什麼條件,我都不會接受,我們是不能分開的。”

    柳長卿道︰“你可知有一句話叫,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分離只是早晚的事,你留在這里,憑她的修行速度,很快會將你拋在身後,到時候你該如何自處?你去松濤書院,來日或可再見,或者,你是想借她來為自己謀取好處?”

    或循循善誘,或巧言相激,柳長卿每一句話,都擊在要害。

    李青山臉上的微笑,也無法維持,終於他輕嘆一聲,“或許你說的沒錯,

    小安心中一緊,柳長卿微笑。

    “但是,這世間的大道理,我已聽的太多,現在,我只想憑心而行。我的心告訴我,我想跟她在一起,說實話,我不相信什麼永遠,但是,越久越好。”

    他輕松的聳聳肩膀,“直至死亡將我們分開。”

    風聲蕭蕭,竹林濤濤,光影搖曳。

    柳長卿已然離去,他自認有識人之明,但這樣一個男人說出這樣的話時,就意味著他的信念,堅若磐石,不可動搖。

    劉川風激動的連聲道︰“謝謝,謝謝!”小說家逃過一劫。

    李青山道︰“我可不是為了你。”

    劉川風道︰“那也謝謝,我去準備午飯,慶祝你正式加入小說家。”

    李青山道︰“現在才巳時!”但劉川風已哼著歌飄到竹樓中,卻見小安大大的眼眸中淚珠滾動。

    “你瞎感動什麼,我是為了我自己,你沒聽人說嗎?我是利用你啊,笨蛋!”李青山揉著她的小腦袋道。

    小安一抹眼淚,從自己的百寶囊中,拿出一顆金光閃閃的丹藥來,遞給李青山。這是一念大師,交給小安的佛門靈藥,看其靈光,縱然比不上道行丹這樣的靈丹,卻也差不太多了。

    李青山苦笑,“我說說而已,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小安堅持,一副你不收,我就要哭的表情。

    李青山揉揉鼻子,只得收下,感覺怪怪的,將這些心思拋開,“走,帶你去個好地方。”

    庭院深處,湖上亭廊。

    搖椅輕輕搖曳,李青山懷抱著她,嗅著她身上的淡淡檀香,輕撫她絲綢般的秀發,望著湖光。

    她閉著眼楮,像是睡著了。

    “我是為了我自己。”這句話他並沒有說謊,心中所存的,並不只是照顧她、保護她的高尚念頭。有她在身旁時,他終於可以不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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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聖傳 第五卷 百家縱橫 第三十二章 再見郝平陽

    龍蛇湖上,一艘飛梭滑過水面,來到雲虛島外。

    下來三人,為首的是個絡腮鬍子的壯漢,左邊是個臉色黝黑的青年,右邊則是個身材頎長、鼓著眼泡的青年。

    他們身上皆穿著藏青色的衣服,腰牌上刻著一個墨字。正是當初與李青山一起入僵屍洞,斬殺僵屍道人的郝平陽三人。

    郝平陽將飛梭收起,打量著寂靜的仿佛無人荒島的雲虛島,皺眉問道:「你沒聽錯,他真入了小說家?」

    張蘭青道:「沒錯,就是這,現在他在百家經院已經出名了。」

    何易世道:「是出了名的傻瓜吧,竟敢辱罵道家家主,簡直是活膩了。」

    郝平陽一瞪眼睛,張蘭青忙道:「易世,你怎麼能這麼說話,青山當初可是救過我們!」

    何易世鼓著眼泡道:「他不過是利用我們完成任務,如果不是他,我們也不會進地底,金元金寶也不會死。」

    「那你還在這幹什麼,還不滾回去?」郝平陽吼道,自打從僵屍洞回來,他便覺得何易世是個小人,疏遠了與他的往來。此次還是張蘭青勸說,念及當初三人一起冒險,方才叫上他一起。

    何易世將頭一勾,不再言語,卻是滿臉執拗。

    郝平陽冷哼一聲,大步向前走去,張蘭青歎了一聲,跟了上去。

    何易世卻也挪動腳步。他不是來感謝李青山的救命之恩。而是來看李青山的慘狀的,小說家,真是笑死人了。


    「青山!青山!」

    熟悉的大吼聲,憑著真氣,穿過竹林,傳入李青山耳中。

    李青山走出庭院,郝平陽正從竹林間走來,看見他便露出驚喜之色,快步走上來,猛拍李青山肩膀。喜道:「你果然在這。」

    李青山道:「郝兄,好久不見!還有張兄,何兄。」

    「咦,煉氣六層。你小子怎麼練的?這還不到一年時間吧!」郝平陽現在的修為與當初一樣,還是煉氣六層,奇經八脈的後四脈,修為起來本就十分緩慢艱難。他聽說李青山去了雲虛島的小說家,便趕來尋他,卻不知道他現在已是煉氣六層。

    張蘭青也是驚訝,他現在也跟當初一樣,還是煉氣五層,正在準備凝匯氣海,突破煉氣六層。李青山修行的速度。實在是是快的驚人。

    最吃驚的卻是何易世,他從僵屍洞回來之後,修行又有突破,達到了煉氣五層,來見李青山也是底氣十足,準備居高臨下的欣賞一下他落魄的樣子,找一找平衡,哪想到當初的二層小煉氣士,在不到一年時間,就突破了四層境界。達到了煉氣六層,心中越發難以平衡。

    郝平陽一轉眼,見小安靜靜站在屋簷下,對這個漂亮的孩子,他也是印象深刻。「這不是小安……嗎?」

    自己沒看錯吧,怎麼小安也變成煉氣六層了?

    張蘭青道:「師兄你隻忙著在工坊造大炮。連這件事都沒有聽說嗎?小安是天脈奇才,兩個時辰便修到煉氣三層,在測試屬性的時候,更是引得各家家主出面爭奪……隻是現在變成煉氣六層了,難道是傳聞有誤?」

    李青山略略講了事情的經過,郝平陽和張蘭青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一晚上修成《金剛伏魔功》第一重,擊敗佛家首席覺心。這話如果不是出自李青山的口中,他們是絕不肯相信。驚疑的打量小安,隻見她的腰間果然掛著佛家首席弟子的腰牌。

    郝平陽咧著嘴道:「似乎認識了一個了不得人物,我是不是得行個禮?」尋常弟子見到各家首席,都得行禮致敬,稱一聲師兄,更別說還是佛家這樣的大家。

    張蘭青記憶中,那位佛家首席覺心和尚,可是個傲氣衝天的人物,實在無法將佛家首席與眼前的小安聯係起來。

    李青山道:「郝兄說笑,別在這站著了,快 裡面請吧!」

    來到廳中,請三人落座,小安自去找了茶具,端茶上來,三人又連忙起身接過,佛家首席端的茶,郝平陽不拘小節,還好些,張蘭青與何易世簡直覺得受寵若驚。再看李青山,卻是安之若素,小安端茶之後,乖巧的坐在他身旁,一如當初。

    何易世心沮氣喪,李青山也好,小安也好,都已走到比他高的多的境地了,心中一股妒火升騰,上天何其不公,他苦修多年,竟比不上李青山一年,小安一天一夜。

    略作言語,張蘭青忍不住歎一聲:「佛家也就罷了,算是個好去處。青山,憑你的才華,入了小說家,實在可惜。」

    李青山品了口茶,不在意道:「小說家也沒什麼不好的。」

    郝平陽大聲道:「是啊,有什麼不好的,這的環境,正適合修行,入小說家便非得學小說家的法門嗎?憑青山你的資質,將來必達築基境界,什麼好功法找不來。」

    「郝兄說的在理。」李青山笑道,郝平陽看似粗魯,實則心細如發,而且這份關切鼓勵,更讓人感動。張蘭青也是個穩重的老好人,唯有這何易世,性情怪異,瞪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

    郝平陽轉移話題:「你可選定了課程?」

    李青山道:「還沒有,聽說有不少課程,我現在也沒個頭緒。」

    百家經院中,從爭鳴島到各家各島,都會有授課,從煉器煉丹,到經史子集,無所不包,別家弟子都可以來旁聽。但一般的新進弟子,剛入百家經院,都會以學習自家的法門為主,李青山既不願學小說家的法門,這些課程便極為重要,也是他的目的所在。

    郝平陽道:「那剛好,我們幫你選一選,這面的門道不少,蘭青,你身上帶課目表了嗎?」

    「有。」張蘭青忙從百寶囊中拿出一張紙來,上面密密麻麻的印著許多小字,每一個都工工整整,一樣大小,顯然是出自機械,而非人手。

    李青山低頭細看,隻見上面寫著課目的名字,什麼「卜與卦」、「靈草辨識」,「《乙木生氣訣》詳解」等等,按日期排列,排出十餘天課程,後面標注了授課的時間地點,與授課的教習與教授的名字。除了這些直接與修行相關的科目,還有教授詩書禮儀、甚或欣賞琴簫樂曲的課程,林林總總,不可勝數。

    這些都是李青山最需要的知識,幫助他去瞭解修行道的一切,他也急不可耐的想要去學習,但這麼多課程,若真叫他來選,還真不知該怎麼選才好。而且他注意到,一些課程後面,還標注著價格,譬如在樂家的幾項課程,都得付上幾顆靈石才能前去。

    郝平陽道:「有些課程,算得上各家秘要,自然不能白白教給旁人,再說,教授們也要吃飯,不過你是首席弟子,這便好辦了,這上面課程皆可免費學習。」

    「難道樂家的課程也有什麼奧秘?竟也收靈石?」李青山奇怪一問。

    郝平陽便笑道:「樂家多是女弟子,如果不要靈石,每次授課都有一大堆男人過去胡混。」衝李青山擠擠眼睛:「你若有空,也可去瞧瞧,說不定還能結上一段良緣呢!反正不要靈石,真是羨煞旁人。」

    李青山笑道:「煉氣士還缺女人嗎?外面哪找不著?我來百家經院是修行的,又不是相親的。」

    郝平陽道:「這話可就錯了,凡間女子怎比得上的女修士的魅力?」

    李青山不由想起了顧雁影,發現郝平陽說的確實不錯,按說起來,誰人不是爹生娘養,五官搭配,也就那麼多種,顧雁影也未見得比凡間女子臉白些,但在一顰一笑間,卻又真能動人心魄。

    這與媚術無關,正所謂「相隨心轉,有諸內,必形諸於外」,「氣質」二字不再虛渺,至少這個「氣」字,是實實在在的。

    但李青山對郝平陽的提議不以為然:「將心思都花在女人身上,還算是合格的修行者嗎?

    郝平陽道:「修行路漫漫,一人孤行,豈不寂寞,若得一個雙修伴侶,琴瑟相合,心情愉悅,說不定反而能走的遠些,百家經院中,可有不少這樣的道侶,比如你身旁這位。」

    李青山訝然望著張蘭青,沒想到他也有道侶。張蘭青那張黝黑的臉上,泛起些許不好意思的紅暈,郝平陽道:「我們出去放風找樂子,這家夥從來不跟著,人家就是看上他這一點,嘿,老實人不吃虧。」

    「郝兄你難道沒有?」李青山笑問道,氣質一說,也同樣適合男性,郝平陽自算不上俊朗,但豪爽大度,也算的上是魅力非凡。

    張蘭青立刻道:「本也有人看上過師兄,可他平日空閑,都耗在工坊,一出經院就花天酒地,誰受得了。」

    郝平陽哈哈一笑:「我的事兒還忙不過來,哪有這個閑心應付她們。」

    「那你還勸我?」李青山啞然失笑,百家經院倒跟前世的大學有些相似。自由開放,猶有過之,在這,哪怕是一節課都不願上也沒關係,隻要跟自家家主打聲招呼,想出去遊曆幾個月也沒人管你,隻要每年交上靈石即可。

    而這些百家經院弟子,也不前世比爛大街的大學生,乃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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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聖傳 第五卷 百家縱橫 第三十三章 選課與任務

    郝平陽道:“縱然沒這個心思,聽聽她們的樂曲,也是極為難得的享受。

    “這我自然不會錯過,若有機會,說不定真能如你所說。”李青山舔了舔嘴唇,兩個男人相視而笑。

    張蘭青道:“你們別說了,這還有孩子在呢,趕快選課吧!你修行的功法決定了嗎?”

    李青山點頭:“嗯,《癸水凝氣決》,不會變了。”

    “那就好,你可有什麼喜好,符籙,陣法,或者煉丹煉器,想學哪一種?”

    “我想都了解一下,張兄可有什麼推薦?”李青山隻見,那張課目上,與煉丹有關的就是十幾種,每一課的名字教授,都不盡相同,不知該作何選擇?

    郝平陽道:“這你可就問對人了,這些課程,蘭青差不多全都去聽過,他可是出了名的勤奮好學。”

    張蘭青謙遜一笑:“我也是博而不精,不過是應該都了解一下,雖是外道,但觸類旁通,對修行也有好處,但也不可分心太過,最好能專精一門,至多兩門,一旦太多,就不好了。”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全都學學,不過也不急於一時,現在,我想以煉丹術為主,法陣或煉器為輔。”李青山笑道,他將有一段遠路要走,自然要做充足準備。

    張蘭青讚同道:“煉丹術確實是最好,各家之中,幾乎都有煉丹術的授課,深淺不一,各有側重,但最好的還是道家和醫家那幾位教授,青山你可有什麼根基?”

    李青山老實的道:“我只跟人學煉過一爐凝氣丸,且效果一般。”

    張蘭青道:“那看來還是從基礎開始學吧,剛好開院試剛過,這樣的授課新開了不少。”

    然後張蘭青便向李青山推薦了幾個與煉丹相關的課程,詳細介紹了其中優劣,甚至包括哪個教授性子急,授課速度極快,如果腦子慢,就容易跟不上。哪個教授性子慢,喜歡拖時間等等。

    最後敲定了醫家的一門課程,名字就叫做“基礎煉丹術”,每隔數天,便有一次,連續數月。

    這正合李青山的心意,他剛和那道家家主鬧翻,現在去聽課,就算那邋遢道人能容下他,他手下那些弟子怕也要找麻煩。他隻想在百家經院安安靜靜修行,提高自己的修為,而不是和別人爭強鬥勝。

    張蘭青又幫李青山選擇了幾門了解符籙、法陣、煉器的課程,都是簡單了解一下這幾大法門的曆史與常識,再決定興趣和方向。這其中,郝平陽特別推薦了墨家的一個煉器課程,說到時候帶著李青山參觀一下墨家的神機島。

    選好了這些最核心的科目之後,李青山發現時間依然十分寬鬆,盡可以選擇一些感興趣的科目來填補,比如到樂家聽聽小曲什麼的。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張蘭青道:“再就是選擇任務。”

    “任務?”

    郝平陽道:“我們上次去殺僵屍道人,便是一個任務,回來之後,得到了不少靈石獎勵。”

    原來在百家經院中,固然衣食住行,都得弟子自己想辦法,除了少數優秀弟子外,修行用的丹藥,都得自己想辦法,沒有在門派中那麼輕鬆。但也不會像門派那樣任意驅使弟子,去做這做那,而是像在鷹狼衛一般,直接明碼標價,願意去做就有靈石丹藥可賺。

    “我現在倒不怎麼缺靈石丹藥。”李青山在地底得到的資源,還隻啟用一小部分,犯不著去浪費這個時間。

    張蘭青搖頭道:“這些任務,可是與你的修行,密切相關的,不止是為了賺取靈石而已。

    “怎麼說?”

    “譬如最常見的煉丹任務,你會煉凝氣丸便可以領取,經院會給你準備材料,你隻要在規定時間內,上繳一定數目的凝氣丸,便算是完成任務。”

    “原來如此。”李青山頓時明白,做這種任務,如果煉丹術如果厲害,還能額外賺取一筆丹藥,但如果煉丹術差勁,就得做白工,甚至賠了靈石,作為一個煉丹新手,顯然賠的幾率不低。

    但哪怕是賠,也能迅速積累大量的煉丹經驗,否則光要去搜集那些亂七八糟的靈草都得費一番功夫。也不禁佩服設置這些任務者的心思,剝削的手段實在太高明了。

    張蘭青道:“再譬如我們上次的任務,也算是提供了實戰經驗,還有些任務是考驗施法技巧的,你先在經院中熟悉一下,到時候可去爭鳴島的司事大殿看看。”

    三人言笑閑談,時間過得極快,不知不覺間,太陽已至中天。

    何易世一言不發,坐在一旁,時而瞥李青山一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忽然,李青山停止言語,望著庭院外的竹林,原還以為是劉川風回來了,卻隻見一位身著玄衣的俊美男子走出竹林,向庭院走來。

    郝平陽神情一肅,又是一位大家首席,來者正是法家首席花承讚。

    “他怎麼會來這?”張蘭青心道:忽的想起李青山的身份是鷹狼衛,莫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吧!畢竟李青山入了小說家,哪怕是首席也不光彩。

    何易世木訥的臉上,立刻盛滿笑容。

    對於這位風雲人物,三人都不敢怠慢,行禮道:“見過師兄。”

    花承讚微微頷首算是還禮,一眼落在李青山身旁的小安身上,他的消息靈通,無漏島上之事,他已知曉,如果不是王樸實言之鑿鑿,他都有點不能相信,再看她煉氣六層的修為,心中感慨,誰敢在她麵前自稱天才,簡直是不知羞恥。

    開門見山的道:“你拒絕了柳知府?”

    李青山道:“是的。”

    花承讚笑歎道:“那也沒辦法,不過老王讓我向你傳句話。”

    “什麼話?”

    花承讚回首望去,劉川風正一手提著食盒,乘白鶴從天而降,便道:“等下再說。”

    李青山立刻明白,這話顯然跟劉川風有關係,而且顯然不是什麼好話,不過即便是麵對如過街老鼠的劉川風,都能保持如此風度,卻是不容易。

    “青山,我回來了。”白鶴一落地便消失不見,劉川風立定,見這麼多人在,微微一驚,看見是花承讚立在哪,主動行禮道:“原來是花統領大駕光臨,蓬蓽生輝,有失遠迎。”

    二人雖然都是煉氣十層,劉川風還是家主,但彼此的身份地位,卻相差了不止一籌。

    倒是郝平陽三人,倒是恭恭敬敬的行禮,小說家雖然為人所不齒,但十層煉氣士也不是他們能夠輕視的。

    花承讚還了一禮,既不顯示輕蔑,也不裝模作樣的假裝恭敬,環顧四周:“這如此幽靜,我都想搬過來了住。”

    劉川風道:“隻要統領願意,我隨時恭候,這房間多的很。”

    二人寒暄幾句,劉川風道:“時候不早了,準備開飯了,今天我可請百味樓下了大工夫,做了一桌酒席出來,等一下,我師兄就過來,青山你也是見過的。”

    花承讚道:“可是孫老?那我得討一杯酒吃。”一望李青山:“也算是恭祝青山你入小說家。”

    李青山笑了笑,果然不出所料,孫福柏也是小說家的弟子,能讓花承讚稱一聲孫老,可見隻要品行無差,不論是不是小說家弟子,都能得到尊敬。

    劉川風又隨口邀郝平陽三人留下,何易世有些動心,不但能白吃一頓大餐,還能與法家首席混了臉熟,這種好事哪尋得。

    郝平陽卻拒絕了,彼此身份修為相差太大,同桌吃飯並不爽利:“我們還有些事,就不打擾幾位雅興了,青山,有功夫我再請你吃酒。”

    李青山快走幾步,追上去,將一枚氣海丹交給張蘭青:“有勞張兄費心了。”

    張蘭青連忙推拒:“這怎麼使得。”

    郝平陽道:“給你你就收著吧!我的呢?”

    李青山道:“你又不要凝匯氣海,來日吃酒,我請便是。”

    “哈哈,說笑,我說我請就是我請!”

    張蘭青誠懇致謝,現在正是他最需要氣海丹的時候,多了這一顆氣海丹,凝匯氣海的時候便多了三分把握,當真是雪中送炭。

    何易世在一旁看得眼紅,他現在也是煉氣五層,何嚐不想要這氣海丹,可恨李青山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幾人走後,花承讚問道:“剛才那個瘦高的人是何易世吧?”

    李青山道:“你怎麼知道?”

    “等會兒再說。”花承讚自不可能親自去做問詢這種小事,卻知道李青山認識的墨家弟子中有個叫何易世的,對他存心不善,略一打望三人的氣質,便猜出哪個是何易世了。

    李青山道:“神神秘秘。”

    這時候,庭院中忽然憑空出現幾個女子,每一個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容顏精致,身材絕佳,將食盒中的酒菜取出,在桌上擺放起來。衣著也甚是暴露,在行動間,不時有春光乍泄。

    “小說家的手段,卻也好用。”花承讚微笑,小心隱藏眼中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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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聖傳 第五卷 百家縱橫 第三十四章 兩隻螞蟻

    “都是小道,小道。”劉川風毫無自覺,反而得意的道,還瞥了李青山一眼,見他面露驚異,仔細打量著那幾個美人,更是高興,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將李青山引進小說家這條不歸……大道上。

    李青山確實在打量著那幾個幻化出的女子,其豐乳肥臀確實有讓每個男人注目的能力。但他看的卻不止是這個,只見那幾個女子雖然臉上都帶著笑容,但是雙目呆滯,毫無生氣,像是前世所見的那種用電腦製作出的,遊戲海報上的美女,亦或者是某種精致的那什麼氣娃娃。

    當然,這個要真實的多,大概就是劉川風那些黃色小說中幻化出的人物,說不定在床上的表現還很不錯呢!

    但是有個屁用,還不如隨便找個青樓楚館快活一場,至少是對著活人。

    李青山感到一陣深深的悲哀,難怪小說家這麼被人看不起,整天用小說家的能力幹這種低級的事情,賤格到自己這小說家首席都想揍他兩拳,更別說小安還在一旁好奇看著。

    李青山嗓音低沉的道:“劉川風,你給我適可而止!”

    劉川風也惱了,他竟敢當著外人的麵對自己如此無禮,真當他這個家主是假的嗎?但一對上李青山那對含怒的雙眸,登時想起了今晨,他如刀揮下的那一掌,挺起的胸脯又縮了下去,訕訕道:“我們都是讀書人,有話不會好好說嗎?看你這樣,成什麼樣子,讓花統領笑話,趕快吃飯吧!”

    李青山見慣了一言不合,翻臉動手的場麵,再見劉川風這樣的,覺得很不適應,仿佛做錯了什麼似的,他是欺硬不欺軟,像劉川風這麼軟的十層煉氣士,只怕天底下也找不出幾個來。

    花承讚搖搖頭,堂堂家主,混到這一步,也算是稀有了。

    正巧孫福柏從門外走進來,一看那幾個幻化出的女子,也是皺眉:“師弟,你這是幹什麼?”

    劉川風張口道:“我……”

    “真是胡鬧,還不趕快收了法術。”孫福柏兩條雪白的眉毛快皺到一塊,他這師弟在修行上倒也算得上是個人才,在小說家如此衰落的情況下,修至煉氣十層,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但有些時候,腦子太不靈光,說話辦事不知道注意場麵。

    劉川風趕忙散去了幻化出的女子,乒乓亂響,她們手中的碗筷落在地上。他又趕緊去拾起來,幻化出水流衝洗幹淨,自己擺放碗筷,皺著眉,撇著嘴,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花承讚拱手道:“孫老,好久不見。”言語間多了幾分親切與真誠。

    “什麼孫老,叫我福伯就行了。”孫福柏抓住李青山的手:“年輕人,我們又見麵了,沒想到你真的會來這。”

    “我也沒想到,福伯你是小說家的人。”李青山若有所指,這老頭計劃的可真夠深的。

    孫福柏道:“唉,情況你也看到了,小說家目前是有些不景氣,我讓你填了這三個字,你不會怪我吧!”

    李青山道:“哪,若不是福伯你,我現在只怕已是無處可去了,這雖然落魄了些,倒也清靜,適宜修行。”

    “可以吃飯了。”劉川風小聲道。

    孫福柏一抬手道:“請!”

    酒席上,一番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小安雖不說話,劉川風也插不上話,但花承讚和孫福柏在,絲毫不會冷場,又對著這竹林美景,也算得上是賓主盡歡。

    午後,李青山隨花承讚來到龍蛇湖畔。

    浩淼煙波,一望無際。

    花承讚組織了一下語言,委婉的告知了李青山,王樸實的警告,委婉到李青山如果不細聽言語,還以為王樸實是在鼓勵自己。

    李青山道:“他就是不說,我也不會去浪費時間去幹這個,對了,何易世是怎麼回事。”

    花承讚言明事情原委,何易世如何在問話中,暗示李青山便是凶手。

    李青山聽了大怒:“好個鼠輩,我三番四次救他性命,他不但不知感激,竟然還敢反咬一口,難怪方才不敢同我說話。”他可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有仇不報不是他性格,定要找機會好好教訓一下這何易世,方解心頭之恨。

    花承讚提醒道:“百家經院中,可不能動刀動槍,你在這殺了人,誰都保不住你。”

    李青山道:“給他頭上套個口袋,揍他一頓出口氣便是了。”

    “下手幹淨點,別留下把柄。”花承讚笑道。

    李青山也笑:“這可不像是法家弟子該說的話。”

    “李青山,我以清河府赤狼統領的身份通知你,你被捕了,準備受刑法製裁吧!”花承讚麵容一肅,忽又展顏一笑:“這樣可像?”

    表情變幻,仿佛驚蟄時節,大湖冰裂,柔和的春水泛湧上來,不知不覺間,融化了堅冰,化做滿湖柔波。

    李青山不由想起了前世看過的一句話來,“世上絕沒有少女能抵擋江楓的微微一笑,也絕沒有英雄能抵擋燕南天的輕輕一劍”,花承讚便有著傳說中江楓的風範,再看看自己,大概只能向著燕南天這樣的實力派發展。

    “嘖嘖,世上只怕沒有幾個女子能夠抵擋你的魅力,難怪那位秋門主,對你一片癡情。”

    花承讚笑道:“我們只是朋友。”

    李青山道:“別管是不是朋友,她若對我有意思,我一定不會拒絕。”

    花承讚道:“如若無情,便是相依相偎,也只是徒增寂寥。”

    李青山道:“我看是吃飽撐的。”

    花承讚笑道:“算是吧。”

    李青山對他這副絲毫不動脾氣的模樣也沒辦法,心念一轉,打趣道:“不過你不惜得罪朋友,也要幫我,難不成是有什麼特別愛好。”

    花承讚極認真的道:“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李青山嘿然一笑,上下打量著他道:“我倒不是不能湊合。”

    花承讚也覺得受不了:“是有人托我照顧你一下。”

    李青山道:“終於說實話了,是顧雁影對不對?”

    驟然聽人對她直呼其名,花承讚微微錯愕了一下,甚至有些惱怒,但涵養極深,並不表露出來,只問道:“你怎麼知道?”

    李青山道:“我雖算不上絕頂聰明,但至少也是一般聰明,能讓你照顧我的,肯定不是王老大,他討厭我還來不及。統領討厭,你卻要照顧,說明那個人的身份地位要更高,連王老大也得聽他的,這樣的大人物,我只見過一個顧雁影。”

    花承讚道:“聰明人,分析的不錯。”

    李青山說得興起:“而且,我敢斷定,你對她有意思。”

    “哦,為什麼?”

    李青山道:“對著秋門主那樣的絕世尤物,都能坐懷不亂,又不是喜歡男風,那只說明你另有所愛,能在魅力上完勝秋門主的女子,我也只見過一個,想顧大統領也不會將我李青山當成個人物,托你照顧我,怕也只是隨口一說,隨口一說就能讓你如奉圭臬,不惜得罪好友也要保我,這已不止是對上司的忠誠了。”

    花承讚道:“你太謙虛了,你不是一般聰明,而是絕頂聰明。”

    李青山道:“那你真不該照顧我。”

    “為什麼?”

    李青山呲牙一笑:“那我們可是情敵。”

    饒是花承讚也怔了好一會兒,爆發一陣大笑,直笑的扶住膝蓋。

    “好你個李青山,我好久沒笑的這麼暢快了,噗,情敵,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李青山微笑望著他,堅定的宛如一顆山溝刨出來的頑石,顯然不是在說笑。

    花承讚也收起笑容,臉上笑意未消:“那你知道我們兩個像什麼嗎?”

    “像什麼?”

    “像是兩隻螞蟻,在爭奪一座大山,喂,走開,這是我的領地,可連一塊石頭都搬不動。”

    李青山道:“就算是螞蟻,只要用力爬,也有爬到山頂那一天。”

    “爬山?你知道嗎?山是在不斷變高的,你剛爬一小步,它就變高十倍,醒醒吧!”

    李青山自信的道:“你太低估我了。”

    花承讚道:“那好,那我一定更加照顧你,看你到底能爬多久。”

    李青山反倒驚訝了:“當然是爬到死為止,你不會將追求一個女人,當作人生的全部吧?”

    他給自己製定遠大的目標,並且全力拚搏,但卻不將這些目標當成人生的終極意義,無論是顧雁影還是去到九天之上。如果努力了一半,中道崩殂,被人幹掉,那也只有聳聳肩膀,對牛哥說聲抱歉了。

    這既是前世留下印記,也是今生深刻的體驗,牛棚的饑餓苦寒,讓那個放牛娃只想穿棉衣、只想吃肉。時至今日,他的目標也只相當於一件更大的棉衣、更美味的肉,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兩樣東西的珍貴,棉衣的溫暖能暖到人的心,肉的美味勝過一切靈丹妙藥,但是,他們並不神聖,而且是可以憑這雙手去獲得的。

    “我是吃飽了撐的,但這種感覺,你是不會懂得。”花承讚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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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聖傳 第五卷 百家縱橫 第三十五章 雲笈七簽

    李青山認真的道:「到時候你會後悔的。」

    花承贊凝眸望著李青山,漸漸地,嘴角不能控制的勾起,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李青山一挑眉毛:「你笑夠了沒有。」

    花承贊扶著李青山的肩膀:「抱歉,抱歉,實在是沒忍住。」笑了一會兒,「我肯照顧你,可不止是因為她的交代,你這人實在是太有趣了。若再生的俊秀些,也不是不能湊合。」

    原話奉還,李青山一陣惡寒。

    花承贊大笑著乘風而去,飛至天空之上,臉上笑容漸漸消失,喃喃自語道:「後悔嗎?」

    李青山轉身回到庭院,只見劉川風正抱著酒罈,直向嘴裡灌,孫福柏在一旁似在相勸。

    劉川風卻不聽,重重放下酒罈說道:「我為了籌備這一桌酒食,可是自掏腰包,別的家主到百味樓吃飯,掌櫃的倒履相迎,無論吃什麼,都不收一顆靈石,偏偏我就得老老實實的付賬,想講講價錢,就要受人白眼,這一切是為了什麼,這還不是為了讓你認可小說家,去學小說家的法門!」

    孫福柏道:「師弟,你就少說兩句吧!」

    「小安,走了。」李青山說話間,從劉川風身旁一掠而過,彷彿沒看見他一樣。

    小安跳起來,跟著他走向竹簍深處。

    劉川風怔了一下,猛然將酒罈摔在地上:「走吧,都走吧,反正你們都一樣,都看不起我。」

    李青山猛然停住腳步,頭也不回的道:「劉川風,請你自重一點,或許還能得到我幾分尊重,但若你只知道借酒撒酒瘋,那也確實不值得尊重。小說家淪落到這種境地,你還是想想這一切的源頭在何處吧!」

    劉川風啞然。

    「說得好!」一個頭戴高冠的男子。緩步而來,他形容消瘦古拙,正是陰陽家家主麻布衣。

    孫福柏心中想道:今日的雲虛島。還真是前所未有的熱鬧,是他,帶來了這股生氣,但又能將這股生氣維持多久呢?

    李青山道:「李青山見過家主大人。不知大人前來,所為何事?」

    果不其然,麻布衣的目光落在小安身上,目光中飽含驚嘆與期許:「我是為了小安而來,你可聽說過《雲笈七簽》?」

    李青山搖頭。孫福柏卻驚道:「莫非是陰陽家的無上秘法《雲笈七簽》?」

    孫福柏一番解釋,李青山方知道,《雲笈七簽》本是從古時傳下來的古修法門,其價值更比佛家的《金剛伏魔功》之上,修行的難度也極高,不但要對陰陽五行有極高的感應,更要將陰陽五行運化自如,即便是在古時。也少有人能夠將之修成。

    但是一旦修成。威力奇大,只要願意學習,幾乎可以運用現今一切五行陰陽法術。而《雲笈七簽》最為厲害的還不是戰鬥,而是卜算,能做七簽之卜,知過去未來。預吉凶變化。

    「小安正是這門秘法的最佳傳人。」麻布衣眼睛發亮,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小安修行這門陰陽家秘法的效果。

    李青山道:「小安畢竟是佛家弟子。這恐怕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

    麻布衣道:「我已同一念大師商議過,他同意了。」

    「這二者不衝突嗎?」李青山有些意外。沒想到一念大師如此大方,肯讓自家的首席弟子,花費時間精力,去修別家法門。

    「你不知道,古修法對現今的修行之法,有許多差別,特別是與佛家的功法,更是截然不同,是以與《金剛伏魔功》並不衝突。」

    「但修行的速度也必將緩慢下來。」李青山一下便看到了問題最關鍵之處。

    一念大師之所以肯答應麻布衣,也是因為如此,小安的修行速度太快了,讓他莫名感到有些心悸。他自不瞭解《朱顏白骨道》中所許下的弘願,這只是出自一個僧侶本能。

    「不錯,但是我認為是值得的,小安憑著天脈奇才,在煉氣期,或可走的一帆風順,沒有任何阻礙,但一旦達到築基境,這個優勢便不存在了,再往上走,每一步都更加艱難,根基便顯得尤為重要,何不利用這段優勢期,將根基打的更為牢靠一些呢?」

    李青山覺得有些道理,問小安道:「你的意思呢?」

    小安像是個大人一樣,低頭沉思片刻,望了一眼李青山,點頭應允。

    見小安答應,麻布衣展露笑容,他是個七竅玲瓏之人,觀其情形,心想:「這李青山對她果然是極為重要的,她是想放慢修行的速度,等等他嗎?」

    然而,小安目的卻並非如麻布衣所想那樣,而且與一念大師乃至眾家主們所預言也不一樣,甚至是截然相反。她是擔心與他分開兩個世界,但卻是害怕,自己是落後的那一個。

    當日,青牛曾對她道,他的道路將會極為險峻,你要拼盡力氣,才能跟上他的腳步,如果你覺得不能堅持,就放棄《朱顏白骨道》吧!

    她又怎麼可能放棄,《金剛伏魔功》也好,《雲笈七簽》也好,與《朱顏白骨道》相比,宛如石塊與大山的區別。

    她的修行速度,其實並不快,在李青山化身妖魔相比,她的修為還是遜上一籌。因為《朱顏白骨道》實在是太過艱深的了,即便是憑她的天賦悟性,每一步走出都十分艱難。只不過是以《朱顏白骨道》為根基,再假作凡人模樣,才創造出一天一夜達到煉氣六層的奇蹟。

    這具經由《朱顏白骨道》凝成的身軀,在別人口中,可能是驚嘆的天脈奇才,但對她來說,不過是一重空幻色相,鏡花水月。

    與李青山兼修人道與妖道相較,她雖然看起來有兩幅面目,但其實只有一條道路,那便是《朱顏白骨道》,她當然也可拋開這條道路,只修《金剛伏魔功》,憑著這門神通的蒙蔭,將之修到築基境界,乃至更高。不是難事。

    但《朱顏白骨道》對修行者的要求,不但在天賦悟性,更在意念心性。一旦對朱顏色相的追求。超過了白骨本質,對於佛法的看重,超過了這門功法本身。屆時想要回過頭去修這門神通,修行難度將大大增加。

    至少在這個世界上。無人能夠越過這個難關前進,哪怕是小安的天賦悟性,也無法將這扇關閉的大門重新打開。她還要陪著李青山前往九天之上,怎麼可能為了一顆石子,而放棄一座大山呢?

    冰劍崖上。青牛出手的那一剎那,她亦是親眼所見,心中的震撼並不比李青山少,如果青牛期待著有朝一日,李青山能與那樣的他比肩,那她又該憑什麼追隨在他身旁呢?《金剛伏魔功》還是《雲笈七簽》,別說笑了。

    《朱顏白骨道》是她唯一的選擇。

    所以就算沒有麻布衣,她也會將修行的速度減緩下來。這也剛好給她提供了一個不錯的藉口。而且觀察石塊。也有助於領悟大山。

    她對於古修士們的卜算之術,相當感興趣,因為在《朱顏白骨道》中,也有這樣的法門存在,只不過她現在的修為太低,還接觸不到。現在只當從簡單處,提前瞭解一下。為將來做些準備。

    麻布衣道:「這裡不是傳法的地方,你這便跟我去博古島吧!」

    小安望了李青山一眼。李青山微笑道:「去吧,好好跟著麻家主修行,剛好我下午要打坐修行。」

    送走了小安,李青山正欲回房間服藥修行。

    劉川風卻忽的站起身來:「我、我這裡有上好的修行之處。」

    「哦?」

    劉川風將李青山帶到庭院深處,在龐大庭院的幾乎正中心,留著一片空地上,四周本是封閉的,早上李青山也沒有發現。

    空地上繪刻這一座法陣,與李青山當初在鷹狼衛的閉關室中所見的聚靈法陣很相似,但要龐大複雜的多,而且上面的凹槽中,都已經填上了靈石,而且似乎並不是普通的雜品靈石。

    李青山剛伸出手去,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抵擋回來,無法靠近這座法陣一步,他感覺到,哪怕是他化身妖魔,也無法打破這股力量。

    劉川風拿出自己小說家主的腰牌,家主腰牌造型不同於尋常弟子,造型極為精緻,一半是雲團起伏,雲氣中卻幻化種種人物、草木,鳥獸,每一個都細如芥子,卻又細緻入微。

    劉川風舉起腰牌,法陣微微一閃,嗡鳴一聲,像是啟動了什麼機關,劉川風向李青山示意。

    李青山向法陣走去,這一次,再無阻礙、

    一走入法陣中,李青山便感到一股極為精純龐大的力量,遠比在鷹狼衛的閉關室要強得多。

    而且他還感覺到,這個法陣,並不只是為了匯聚天地靈氣,而且與某個更龐大更複雜的系統,交相呼應。

    李青山感覺的不錯,那是籠罩整個百家經院的龐陣,雲虛島上這一座法陣,便是其中一個陣眼。

    龍蛇湖能被挑選做百家經院的駐地,本就是難得的福地,而九流十家所選擇的道路,更是福地中的福地,各島皆有地底靈脈貫通,而被選擇建設陣法之處,便是靈眼。

    經過陣法匯聚,靈氣濃郁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是不可多得的修行聖地,但卻只有各家家主才有資格在這裡修行,哪怕是首席弟子,也不具備這種資格。

    但小說家已經淪落到這一步了,各種規矩也就形同虛設,劉川風也見識了李青山的財力,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東西能夠打動他。

    身在法陣中,李青山越發感覺到「財侶法地」中,這個地字的重要性,在這裡修行,哪怕是煉氣士不能引納天地靈氣,其效果也比在外面要強上十倍。

    而且,他是可以引納天地靈氣的,他的煉氣將有一個質的提升。

    他雖不能完全瞭解這座法陣的價值,但知道按照百家經院的規矩,使用任何設施都是要收取靈石的,正待問一聲。

    劉川風說了聲,「你好好修行吧!」便轉身離去,他本想藉著酒意,來個酒後吐真言,打動一下李青山,卻沒料到反而起了反效果,心灰意懶,已不抱希望了,如此人物,若去修小說家的法門,確實是浪費吧!

    望著劉川風有些落寞的背影,李青山道:「等等。」

    劉川風轉過頭來,李青山真誠的道:「謝謝!」

    劉川風強笑道:「不用客氣,你可是我們小說家的唯一弟子。」

    「但是很抱歉。」李青山恩怨分明,必思報答,但是不能浪費寶貴的時間,去修行一門沒有前途的法門去報答。

    劉川風道:「你不用說了,我都理解,我不會再逼你了。」

    李青山道:「你為何非得寫那種書不可?」

    劉川風低下頭,握緊拳頭:「我也不願去寫那種東西出來,我知道我寫的小說是,垃圾。但是我認真寫的東西,根本沒有人願意看啊,沒有人看的小說,匯聚不來半點信念之力。」

    「那你為什麼不乾脆放棄小說家的法門,憑你的煉氣十層的修為,努力一下,築基大有希望。」

    「那樣的話,我就成了普通的修行者,小說家之道,就真的斷絕了。上一任小說家家主,也就是我的師傅,在臨終前,曾拉著我的手,讓我把小說家之道傳承下去。雖然你看不起我,無論你看得起我還是看不起我,我都是一個小說家!」

    說完這番話,劉川風彷彿釋然了,仰起頭喃喃道:「師傅,我已經盡力了。」

    「要振興小說家,並非是不可能的。」這時候,李青山忽然道。

    劉川風猛地轉過身來,「你願意修我小說家的法門?」

    李青山道:「我沒那麼說。」

    「那你?」

    「但是,我或許可以幫到你,但是有一個條件,收回並銷毀你那些,小說。」

    劉川風本能的想要拒絕,那些垃圾,是他僅存的寶物了。

    「不用著急,我們不缺時間,你有的是時間考慮,十天也好,一百天也好,我會等你的答覆。」李青山說完,便去到陣法的中央,盤腿而坐,閉目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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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聖傳 第五卷 百家縱橫 第三十六章 小說家的崛起之夜

    李青山從入定中醒覺,已是月上中天,銀輝如洗,普照大地。

    連綿成片的竹樓,被月華切割成一片光影交錯。

    地面上,亦有一道光柱衝天而起,交相輝映。

    他忽然發現自己就在這光柱中,那是法陣所匯集的靈光。

    丹田氣海中,真氣變得越發充盈,在靈龜的鎮壓下,須彌指環的純化下,像是一片純淨無邊的大湖,波瀾不起。但隻要他需要,亦可掀起滔天巨浪,摧毀擊潰眼前的一切。

    李青山微微而笑,有這個法陣相助,煉氣期當不會成為他的阻礙,邁步走出法陣,沿著光影交錯的長廊,去往他的居所,一座臨湖的竹樓。

    早上選定之後,還沒來得及收拾呢?

    他將要在百家經院呆上很長一段時間,也得好好收拾一下。


    竹簍中燈光隱現,隱隱傳出人聲,李青山微微一笑,推開房門。

    劉川風和孫福柏正相對而坐,一起轉過頭來,「青山。」

    李青山走到桌旁,盤腿坐下,平淡問道:「決定了?」

    「決定了。」劉川風的眼眶發紅,似乎像是哭過。同意了李青山所說,也就等於否定了過去一切努力,更意味著,他凝結出的那一個個人物,將永遠的離他而去,再也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固然他們是虛假的,毫無生氣的,但卻實實在在的陪著他度過了無數個日日夜夜。如果不是孫福柏相勸,他絕無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決斷。

    孫福柏道:「等天一亮。我就吩咐人去召回銷毀那些小說。」

    李青山道:「那也不必,讓他們自然淡化即可。」

    「啊?」劉川風睜大眼睛。

    李青山道:「我需要的,只是一個決心罷了,我討厭那種,什麼都不願犧牲,隻想坐著不動等著別人來拯救的人,還好你不是。」

    劉川風宛如絕處逢生。抓著李青山的手直說謝謝。

    待到他的情緒平定,李青山道:「那就開始吧!」

    「怎麼開始?」劉川風與孫福柏面面相覷。

    李青山聳聳肩膀:「當然是教我小說家的法門。」

    「你……你願意學?」劉川風不能置信的道,李青山一開始的態度可是相當堅決。

    「不一定,先得了解,但可能會學,我又不是救世主,總不可能在不了解小說家的情況下。便拯救小說家。」李青山理所當然的道,他奉行的原則是,要麼不幹,要幹就幹到底。

    劉川風滿臉激動,孫福柏卻心懷隱憂,一股新鮮強勢的血液注入這具腐朽衰敗的身軀中,是否能起死回生呢?還是連這股血液也一並浪費了。

    但無論如何,停滯了多年的小說家,再一次,開始前進。

    「師兄。你來講吧!」

    孫福柏清清嗓子,開始了授課。

    小說家的法門,在修煉上,並不艱難,甚至不需要另外修行一門法決,隻需要以《癸水凝氣決》為根基即可。隻需要在體內凝結出一枚神符。

    神符算是靈符的一種。但卻不同於尋常靈符,靈符是天地文書,修行者可以憑之溝通天地,但是神符卻可以溝通另一種特殊的力量。來自生靈心中的信念之力。

    擁有神符的修行者,便有了俗世中。凡人所認為的神的特性,那枚神符的名字叫做「大衍符」。

    在遙遠的過去,那位古代修士,將那條地底靈脈的扭轉的形態複刻下來,那便是大衍符的雛形,小說家弟子所行的第一步,便是凝匯出這枚神符來。

    這對李青山來說並不難,預計最多十天時間,便可以做到,水甲上的屬性,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但這對於小說家弟子來說,只是最簡單的一步,如何去匯集信念之力,壯大這枚神符,才是最難的。

    要寫出一本能成為傳說的小說,可並不容易,但在李青山的前世,他親眼見到,許多人做到呢!他親眼見證了許多傳說人物誕生,如果那個世界大衍神符的存在,他們一定會活生生的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那他現在要做的是什麼呢?找出其中一本來抄?

    見李青山肯學小說家的法門,又不用銷毀自己的小說,劉川風又恢複了精神,驕傲道:「你雖然看不起我,但要寫本小說,還真不容易哩,你自己去寫的話,怕還比不上我。」

    李青山深以為然,他本來就不是坐下來寫小說的料,且不說他根本記不下前世那麼多文字,就算是記得,就能改變這一切嗎?

    那些充滿現代口味的故事,恐怕根本不合乎這個時代人的想法,最終隻會被當作一個瘋子的夢囈,就算真的給他抄出一部經典傳奇,又需要多少年時間來沉澱積累呢?就算最後萬一他成功了,那也只是他一個人的事,談不上拯救了小說家。

    孫福柏也早想到了這個問題,有些憂慮的感歎,「這可不容易啊!」

    李青山胸有成竹的道:「我們想你們搞錯了最關鍵的問題!」

    「什麼?」

    「小說也好,神符也好,都只是契機,最關鍵的東西,是媒介啊!」

    「媒介是什麼意思?」這個新鮮的詞匯,讓孫福柏和劉川風都有些費解。

    李青山略作解釋:「即是所謂傳播的渠道,你縱然將小說寫出花來,沒有人去看,也是枉然。」

    劉川風不以為然的道:「你若以為是這個問題,那未免太小看我們了。」

    李青山方知,孫福柏在凡間界,也有極為龐大的產業,清河府內,所有的大書局。都是在他的名下,隻要劉川風寫出來,無論內容再怎麼不堪,都能由墨家的印刷機大量印製出來,放到各地的書鋪中,每一本都價格低廉,甚至是免費贈送。都毫無用處。

    李青山微笑道:「僅此而已嗎?」

    「還能怎樣?」劉川風道。

    李青山道:「我出生在一個小山村中,那沒有一家書鋪,我十幾年也沒見到過一本書,那識字的人,用一個巴掌就能數過來。」

    「那又怎樣?」劉川風茫然,那種山村的愚民,不識字也是很正常的。那些人,就連凡人中的讀書人都瞧不起,更別說堂堂煉氣士了。

    孫福柏卻似若有所悟。

    李青山又道:「你剛才說過,儒家鎮守一方的官吏,也是會在體內凝聚出一枚神符的吧!」

    「是啊,那神符名為大賢符,其實就是道家原本的功德符。」

    功德對於古代修士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一個詞匯,修行的難度之高,妖魔鬼怪為威脅之大。逼著他們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兩種神符,利用的是人心中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一種是相信,一種則是感恩。古代修士行善之後,常有小民願立長生牌位,日夜供奉恩公。

    功德符雖不能如大衍符般弄假成真。化虛幻為現實。但卻有福緣深厚,逢凶化吉的效用。

    在那個妖魔亂走的混亂時代,運氣甚至比力量更加重要,修行者們經常碰到「轉角遇到狗。一看是妖將」這種窘境,別管你是什麼天賦奇才。也隻有當點心的下場。

    什麼,築基修士,你當妖帥不會出來散步嗎?還有強大的異人強者,恐怖的魔道修士,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就算隱世修行一輩子,都難免「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所以學習占卜與積修功德,就成了修士們的必備科目,能夠預言到這種情況,乃至多點運氣不遇到這種情況,變得至關重要。

    而在這個時代,再也不必擔心這種情況,修行者們雖然還是互相爭鬥的厲害,但跟妖魔鬼怪,異人魔道相比,就顯得十分溫柔可愛了。

    花費心思去積修功德就變得有些得不償失,儒家中也隻有不成器的弟子,才會走為官一方這條路,讓不少修士感歎道德崩潰,人心不古。

    孫福柏道:「青山,你的意思是?」

    李青山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從一開始就搞錯了自己的身份,小說家所關注的,並不是該怎麼編故事,而是像儒家出來的官吏一樣,去經營這縱橫三千的土地,試著讓盡可能多的人,成為故事的傳播者。」

    「你可能覺得那些人很愚昧,但是,我們何時需要過智者?不正是一群愚者來相信那個鬼怪,才讓鬼怪成真嗎?說實話,我對你寫的那些東西並無成見,只是不喜歡,但我不喜歡的東西,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喜歡。」

    「我相信,他們對於故事是沒那麼高的要求的,甚至比起那些大儒寫出的詩詞歌賦,他們會更喜歡你寫的這些,小說。陽春白雪的受眾,永遠是比不過下巴人的。」

    劉川風眼睛亮了起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突破築基境界,絲毫不是難事。但又苦惱道:「但是他們不識字啊」總不能花費幾年功夫,去教老農認字吧!

    「這只是最長遠的規劃和戰略,不能教老農讀書,還不能教孩子嗎?我們又不缺錢,去籌辦幾百上千家希望……私塾,免費教孩子們讀書認字,早晚有一天,他們能成為小說家的基石。」

    孫福柏也被李青山的計劃驚呆了,這種眼光,簡直完全超越了他們的想象,哪怕是講究有教無類,福澤一方的儒家,也不會想著去辦什麼希望……私塾,最好他們終生不識大字,安安穩穩的做自己的小民。

    偏生這個計劃,看起來又是如此的合乎情理,他們從來隻想著怎麼去寫出動人的小說,卻不會想著去培養讀者,還是從這些最低賤愚昧的農人子弟中培養,或許是他來自於山村,才能想到這一點吧!

    希望私塾的點子簡直太好了,他們甚至可以用小說當作啟蒙讀物,當然不能用劉川風那種,原來這便是他決心讓劉川風銷毀那些書的意圖。像是在眼前點亮了一盞明燈,而且隨著聯想深入,這盞明燈很快便燒成了太陽。

    李青山給他們消化的時間,而後繼續道:「若往近處看,並不只是文字,才能傳播故事啊!」

    在他那個時代,肯坐下來讀書的人,依然不多,但是通過各種各樣的媒介,二十年內造出的「神」,比過去兩千年都要多。

    孫福柏的思路已經打開了,「你是說?」

    「我們需要說書的、唱曲的、演戲的,一切能夠為我們傳播故事的人,然後將他們聯合起來,成立一個,一個結社,就叫雲虛社。」李青山伸展右手,猛的一握,然後大手一揮:「讓他們去往清河府的每一個角落,去講述我們寫出的故事。」

    這些人,在這個世界,是真正的下等人,處處受人鄙夷,地位甚至比農人都要低賤。煉氣士和這些人,不知道隔了多少重世界,現在卻說要去利用他們的力量。劉川風和孫福柏,簡直連想都沒想過,但仔細思量,卻又覺得大有道理。

    原本李青山說能拯救小說家,他們還不能盡信,只是本著姑且一試的念頭。但是現在,他們全都相信了,這個辦法能行,如果按照李青山的想法執行下去,小說家是有未來的。

    「不要再伏案寫作了,走出去,將這一切建立起來,可能會需要一點時間,但是隻要成功,我們就是說明年就是世界末日,也會有不少人相信,到時候我們能運用什麼力量呢?末日的力量?」李青山笑著道。

    孫福柏和劉川風都激動得不能自已,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小說家有救了。

    「福伯,這件事會很麻煩,需要你動用在凡間的能量,去找盡可能多的幫手,來一點點完成。」

    孫福柏笑著擺擺手:「不怕麻煩,不怕麻煩。」他這個年紀,修為早已停滯不前,堅持修行的意義已經不是很大,但如果真的能將這個事情做成,他的修為未必不能更上一層樓,達到一個原本不能想象的境界。

    由神符所匯聚的力量,本就是超脫修行的常規的一種力量,無論是為了小說家,還是他自己,他都必將全力以赴。

    小說家的崛起,在這個明月之夜,埋下的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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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9 01:44:32
大聖傳 第五卷 百家縱橫 第三十七章 新的開端

    瓦房中,一個穿著舊布衫的老者,立在高台上方桌前,口若懸河的講著一折「聖祖皇帝平西狄」的故事,雖是路人皆知的陳年舊事,但經過他的口才,抑揚頓挫的說出來,仍是聽得滿樓茶客如癡如醉,將盤中的瓜果都忘了用。

    孫書平本是個讀書人,只是和他的大多數同行一樣,沒讀出名堂來,有道是『百無一用是書生』,一旦功名無望,混的好的,便去給人當幕僚當師爺,混的差的,就開個私塾,當個先生。當然,淪落街頭變成乞丐的也不是沒有。

    他混的不好不壞,因口才不錯,便拜了一位老說書人為師,成了一位說書人,又因能夠識文斷字,博覽群書,在這一行的造詣猶在師傅之上,不知不覺間已是幾十年過去,也算創下了些許名頭。


    一串刺耳的鳥叫聲響起,孫書平嘴上不停,皺眉望去,見一個滿身綾羅、腦滿腸肥的胖子,提著鳥籠走進瓦房,大大咧咧的擠到前面,往台前一坐。

    那鳥似是受了驚嚇,叫的越發尖利,惹得人人怒目,但似懼這胖子的權勢,敢怒而不敢言。

    孫書平不得不停下,陪笑道:「這位爺,瓦房中是不能帶鳥進來的,勞煩您將鳥掛到外面?」

    胖子眼睛一翻:「掛在外面,你知道我這鳥值多少銀子嗎?丟了你來賠?你講你的,它叫它的,你們比比,看誰叫好聽,放心,爺一文錢都少不了你的,比這幫窮鬼給的多。」

    孫書平眉頭皺的更是厲害,「啪」的一拍驚堂木,「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用這句話千年不變的舊話收了這一段書,拂袖而去。

    瓦房中,叫好聲四起,顯然不止是為了那段書,更為了這說書人的氣節,將許多銅板拋上台去。

    徒弟小石頭竄上台來,一面撿錢,一面四面作揖,活像個小猴子,引得一片笑聲。

    「哎呦!」小石頭一聲痛呼,跌坐在地,額頭流下血來,一個染血的銀角子落在台上。

    孫書平忙上去將弟子扶起,指著胖子驚怒道:「你!」

    「講,再給我講一段,爺有的是錢!」胖子冷笑,手中拋著一塊碎銀子:「哼,捧你你是個角兒,不捧你你就是個臭說書的,敢跟爺耍脾氣,知道爺是什麼人嗎?用錢砸死你這老東西。

    樓上飛下一道金光,擊在那胖子頭上,又彈落在台上,是一錠金子。

    再看那胖子,已是血流滿面,直接昏了過去,

    「孫先生嗎?我們掌櫃的有請。」一個精壯漢子,不知怎麼閃了一閃,就來到孫書平眼前。

    小石頭看見金子,忙捂著頭過去,將金子撿起來,咬了一口,驚喜的道:「師傅,真的是金子,好大一塊!」頓時覺得頭也不疼了,他長這麼大,還從沒摸過金子。 (謎:被黃金砸死肯定很幸福...!

    在瓦房中長大的孩子,沒那麼金貴,孫書平心中卻有些難受,說書是下賤行當,誰都可以罵幾句,這種事他經曆的多了,卻不想這孩子也跟著他受屈一輩子,下定決心要給他換個行當。

    腦袋中胡思亂想著,腳下跟著那漢子來到二樓雅座,掀開竹簾,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坐在那,身上的衣著並不顯得特別華貴,但一看就是最好最舒服的面料,也沒有什麼傲氣流露,但平平靜靜坐在那,便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氣勢。

    憑他這多年的見識,感覺眼前這位「貴人」,並不像是會來這種地方聽說書的人,更有可能是一位修行者,越發的不敢怠慢,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晚生孫書平,多謝貴人出手相助。」

    孫福柏打量著這位在方圓百都極有名的說書人,微微頷首,覺得滿意,再次肯定了李青山的想法,如果是經由這位說書人的口,再平常的故事都會變得繪聲繪色,精彩許多吧!

    「老弟,你聽過雲虛社嗎?」

    「沒有。」

    「現在你算是聽說了,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吧!」孫福柏徑直起身,走向門外,小石頭正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握著金子,在門外探頭探腦。

    「可我只會說書啊!」孫書平愣住了,實在想不出這樣一位將金子隨便亂拋的「貴人」,傳說中的修行者,找他一個說書的會有什麼事兒。

    「那就夠了。」孫福柏摸摸小石頭的腦袋:「金子有的是。」

    小石頭登時覺得頭也不疼了,血也不流了。


    孫福柏離開百家經院之後,立刻召集幾大書局的掌櫃,向整個清河府各城各縣發布公告,招募人員。同時他自親自去拜訪清河府範圍內,名氣最大的幾位說書唱曲人。

    按照李青山的計劃,這些人最大的作用不是說書唱曲,而是成為導師,將自己畢生經驗傳授下去,成為雲虛社最核心的力量。

    同時在清河府城的一角,也找好了一片莊園,作為雲虛社的社團總部,在絕對力量和絕對財力的推動下,李青山所設想的雲虛社,正在快速的建立起來。何時能夠發揮力量,以及能夠發揮出多大的力量,卻都還不得而知。


    孫福柏在四方奔走之時,李青山亦來到墨家的神機島上,準備上自己來百家經院之後的第一堂課。

    來到神機島上標誌性的巨型拱門下,郝平陽和張蘭青就在那等候,島上布滿了各種古怪的機械與高大的建築,一群木馬傀儡奔馳而過,充滿了一種古怪的生機。

    進入一座造型像海螺的宏偉建築中(李青山覺得像大便...),裡面也是一圈圈的螺旋向上,在大概是二層或者三層的高度停下,進入螺旋中心的房間中。

    圓形的房間就像是將海螺倒了過來,呈階梯狀,已有不少身人坐在那等候,三五成群的一塊交談。除了身穿墨青色服侍的墨家弟子外,也有不少穿著其他顏色造型服侍的別家弟子。

    李青山這一身竹青色長衫,雖然是絕無僅有的獨一份,但混在其中還不算顯眼。但煉氣士無一不是耳聰目明之輩,斜眼望去,議論的話題就悄然改變。

    「喲,這不是小說家的首席弟子李青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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