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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說夢者]大聖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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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02:09:47
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二十五章 拜師


  多噶還想要說些什麼,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襲上心頭,許多前塵往事如海嘯般撲來,遠去的家園,死去的爹娘,那些原本不在意的過往,忽然變得清晰起來,刺痛人心,忍不住悲從中來,淚如雨下。

  李青山摸摸他的頭,哭吧....,痛苦總勝過被灌輸的一切,勝過無知無覺的麻木,即便是野獸也懂得傷悲。

  此番多噶能從魔化中回轉過來,多虧了《鎮魔圖錄》的玄妙,李青山的救助與其本身的領悟缺一不可。一下打破了魔心的束縛,感受到了普通人的喜怒哀樂。

  經歷了激烈的爭鬥,以及前所未有的情緒變化,在痛哭一場之後,多噶昏昏睡去。

  李青山又回眸望去,望向那一尊鎮魔雕像下方,有一種更進一步,再下一層樓的沖動,他現在叛魔劍與鎮魔塔在手,可謂是實力大增。

  小安扯住他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李青山點了點頭,再往下必然有真正魔帥出現,一不小心便會有棘手的情況出現。

  「下來吧,下來吧,我會給你最強大的力量!」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陡然在腦海中響起,帶著極大威嚴,夾雜奇異的嗡鳴,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要按著他的吩咐行事。

  李青山神情恍惚了一下,立刻清醒過來,問道︰「你是誰?你在哪?」

  「我在最下面,只要你來,我就給你最強的力量,讓你可以縱橫馳騁,為所欲為。」

  李青山忍不住笑出聲來︰「哈!還是等你自己縱橫馳騁,為所欲為的時候再跟我說這些話吧!比起囚犯....我覺得還是跟牢頭混更有前途點!」

  不怒僧要收他當弟子,他都不肯答應,更何況是冒生命危險去找一個囚徒?當我是白癡嗎?

  「你竟敢如此對我說話,你可知我是誰?!」那聲音頓時暴怒了。

  李青山腦袋裡「嗡」的一聲,那奇異的嗡鳴聲陡然增大,仿佛有幾十把鋼鋸在腦子裏拉扯,痛苦難當,他神色微變,更加嘲笑道︰「我管你是誰,廢物!有本事就來殺了本大爺啊!」

  這一層層鎮魔殿,簡直猶如一個個被隔絕的空間,這聲音能從對底層傳過來,其實力絕對不凡,又被專門鎮壓在最下層,絕對是一代凶魔,決不是現在的李青山所能對抗,但既然都被鎮壓住了,還有什麼可怕?等你五百年後脫困而出,老子一指頭戳死你信不信。

  那聲音頓時安靜下來,忽然間,腳下一陣震顫,鎮魔殿「轟隆隆」的震動起來,仿佛有一頭凶獸要從鎮壓中掙脫出來。

  「不會這麼邪吧?剛好趕上今天要出世!」李青山吃了一驚。

  正在這時,一個滿臉笑容的大胖和尚,一手提著羊腿,一手提著酒葫蘆,雙袖帶風大步走來。

  一雙大腳踏著一雙破草鞋,每向前踏出一步,鎮魔殿的震蕩便小上一分,待到踏至李青山面前,鎮魔殿便完全安定下來,正是不怒僧。

  不怒僧雖然身形高大,但也只到魔化後的李青山腰際,但其走來之時,李青山只覺仿佛有一座山嶽向自己平推而來。

  不怒僧大笑道︰「好徒兒,還不速速拜師!」

  李青山愣了一下道:「我不是說了,我不想當和尚嗎?」

  「你與我佛有,呸....我們有緣!」不怒僧伸出手來,按在李青山的肩頭,露出神秘的笑容。

  因為身高的差距,不怒僧原本要跳起來才能夠著李青山的肩頭。在旁人看來,就仿佛李青山主動恢復了人身,讓不怒僧得手。

  但李青山看了一眼那按在肩頭的胖手,心中卻極為分明,這只手伸來時,蘊含著一股龐大無匹而又極為熟悉的力量,鎮壓了他渾身魔性魔氣。

  豁然明白了不怒僧所說的「你我有緣」的意思,這是《鎮魔圖錄》的鎮魔之力!而且顯然要比他純熟強大的多,說不定已經完全融會貫通了《鎮魔圖錄》。

  原來不怒僧才是天龍禪院內,修成《鎮魔圖錄》的第一人。

  李青山忍不住打量面前那種溢滿了笑容的和善胖臉,誰能想到,這天龍禪院內,相當於「僧王」級別的不怒僧,心中竟有如此強烈的魔性?

  他雖不知道,在百多年前,不怒僧以易怒好殺聞名,直到後來才性情大變,變成現在這愛笑隨和的模樣。但也隱隱猜出來,這不怒僧可能要比無畏僧還要危險的多!

  李青山暗罵了一聲︰「果然是『不禿不毒,不毒不禿』,和尚沒個好東西!」然後斟酌著言語道︰「這個大師....我馬上就要回老家成婚了,實在是不能皈依我佛,你就放我一馬吧!」

  剛才那聲音就算是再強,也是被鎮壓在鎮魔殿下,相當於被關在籠子裏的猛獸,而眼前這頭猛獸,可是站在籠子外面的,一隻利爪就搭在肩頭。

  「你是天龍禪院修成《鎮魔圖錄》的第一人,這《鎮魔圖錄》乃是天龍禪院的至高絕學,不傳之秘。我師兄說你亂闖內院,只是借題發揮,最終也不會拿你怎樣,但是涉及這等功法,你覺得就算我能放過你,他又能放過你嗎?」

  「這....」

  「你若不答應,就只有廢了你的魔心,破了你的《鎮魔圖錄》,你這一路而來的收獲,全都付之東流。」

  「那大師動手吧,那女子對我情深意重,我實在不能相負。」李青山長出一口氣。

  「咦?沒料到看你一副無情無義的模樣,倒是個癡情種。」不怒僧瞪了瞪眼楮,嘖嘖稱奇。

  「你才是癡情種,你全家都是癡情種,咱是無情無義的真漢子。」李青山說著,感覺怎麼在向魔人靠攏,難道是凝結了魔心的緣故。

  「罷了!你不用當和尚....」不怒僧大袖一揮。

  「多謝大師寬厚!」李青山拱手道。

  「不過還是要拜我為師!」

  「啊?」

  「俗家弟子不禁婚娶,吃肉喝酒都沒問題,這你總沒話了吧!」

  不怒僧撓撓光頭,苦笑不已,憑他的身為修為,想拜他為師的人,能從天龍禪院一路排到南樞城去。主動要收這小子當弟子,還百般不情願的....

  「那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李青山肅容道。

  「你問吧!」

  「有沒有什麼好處?」

  「你想要什麼好處?」不怒僧笑呵呵的道,李青山覺得肩膀一緊,不怒僧的聲音在李青山腦海中轟然炸響,「你再不答應!信不信佛爺我滅了你?」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李青山也不矯情,反正又不用當和尚,留在這天龍禪院中,還能得一個渡過三次天劫的厲害人物當師傅,何樂而不為。

  「不過....和尚啊和尚!你現在逼我當你徒弟,將來可別後悔....」

  不怒僧笑道︰「很好!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座下大弟子了,以後自可傳承我的衣缽。」

  李青山「嘿嘿!」笑了一聲,也不說什麼。

  不怒僧在多噶臉上輕輕一撫,多噶醒了過來,看見一張滿月似的大圓臉,心中一驚,眼前之人莫非便正是人類中「最可怕的」存在....和尚!?

  傳說人類已是非常愚蠢下濺....,而和尚更是其中的「極品」!,他們信奉和尚總頭目,竟然會做出「割肉喂鷹」這樣不可思議的蠢事來?而誰若不像他們那麼蠢,他們就要打殺誰....

  多噶嚇的連忙躲到李青山的身後,雖然打破了魔心對思想的束縛,但是某些固有的想法,卻沒那麼容易簡單改變。

  不怒僧笑問道︰「你想不想離開這鎮魔殿?」

  「想!」

  多噶立刻道,在打破了魔心的束縛後,他立刻感覺到了,被困在這裏與同族互相殘殺,是何等不幸的一件事,但凡有任何一絲機會,他都要嘗試。

  「只要拜我為師,你便可以離開這裏。」不怒僧笑道。

  這小魔民從絕對魔化中恢復原狀,雖然他自己還不少差距,但其實已對《鎮魔圖錄》有了些許領悟,若能善加調教,魔人出身的他,或許才是修行者《鎮魔圖錄》的最佳人選。

  多噶登時猶豫了,讓他拜一個和尚為師,就像讓一個虔誠的佛教徒去拜一個魔民為師一樣,實在難以接受....

  這也是他解脫魔心束縛的證明,開始有了自我的意志與判斷。若在過往,只要是有好處的事,哪里管什麼是非對錯,只怕會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拜師吧!」

  李青山伸手抓住多噶的脖頸,從身後提溜出來,放在面前。都到這一步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尊者!」

  多噶驚訝回頭,看了看李青山,又看了看面前笑容滿面的不怒僧,跪在地上,規規矩矩的磕了幾個響頭,心想道︰「既然連尊者都這麼說,那自然是大有道理,尊者是不會害我的!」

  即便在魔化發狂中,他也留存著些許記憶,知道又是李青山救了他,心裏浮現出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那是感激和信任,這些情感都是魔民所沒有的。

  「現在我座下只有你們兩個弟子,以後你們師兄弟要互幫互助....罷了,都是些廢話,有酒杯沒有?」

  李青山拿出幾個酒杯來,不怒僧倒滿三杯,然後自拿起一杯,笑呵呵的道︰「來,為師敬你們一杯!」說完就一飲而盡。

  就連李青山都覺得這拜師禮的有點奇怪,不過拜這樣一個傢伙為師,或許不是件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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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4 01:44:23
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二十六章 別離


   不怒僧帶著李青山三人來到鎮魔殿外,李青山覺得渾身一鬆,就連呼吸也順暢了許多,在鎮魔殿中總有一種受到壓抑的感覺

    草木蔥蘢,夕陽斜照,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

    “阿彌陀佛,一意,跟我來!”

    無畏僧雙手合十,低頌佛號,僧衣垂落及地,一雙冷酷睿智的眸子凝視著小安,無論她對天龍禪院意味著什麼,他都不能放棄教導她的機會

    相信終有一日,她能夠明白苦海無邊之真諦,我佛慈悲之大道

    “是,方丈”小安亦雙手合十,回了一禮

    “一旦成為天龍禪院的內院弟子,不可再存凡塵俗念,直至你有資格修習天龍禪唱那一日,你不可再下山一步,更不能見院外之人,你可能做到?”

    小安轉頭望向李青山,所謂“院外之人”自然沒有旁人這就意味著,如果不能渡過第二次天劫,她便不能再見李青山

    李青山沉吟了一下,雖然心中不捨,還是微微頷首她離第二次天劫只有一步之遙,一經突破,對他們來說便又是一番天地在這之前,專注於修行也非壞事

    小安貝齒輕咬了一下,“我能做到”

    “我們這便到大雄寶殿中,諸佛見證下,為你舉行正式入的門儀式,我將親手為你削髮”

    在天龍禪院歷來的弟子中,恐怕沒有幾個在入門的時候,就能得此殊榮,但小安聽到最後一句,眉頭輕顰

    李青山插口道:“方丈大師,我看禪院中的諸位首座,也並不都是光頭”包括小安名義上的師傅,都是一頭亂髮

    “一意,你是首座嗎?”無畏僧看也不看李青山,問小安道

    “不是”小安道

    也就是諸位首座佛法修為都達到極高的境界,有髮無髮已經無關緊要,而到了不怒僧這一步,哪怕吃酒喝肉,口說“佛祖穿腸過,酒肉心中留”也沒人能拿他怎麼樣,要是普通弟子敢如此狂悖,輕則被打入戒律院中受刑,重則廢去修為趕出山門

    李青山還要說話不怒僧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你急什麼,頭髮沒了又不是不會長!”被無畏僧望了一眼,也只是哈哈一笑

    李青山一想也是,憑小安的能力長個頭髮也不過是幾秒鐘的事,犯不著為此爭執什麼

    無畏僧道:“師弟,你收徒亦是大事可要隨我一同前往大雄寶殿?”

    不怒僧破例收徒,不但在天龍禪院是件大事,在整個青州都是一件大事每一位渡過三次天劫的修行者,無論其是人是妖,是僧是俗,在這方世界都是舉足輕重名震萬里其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局勢,更別說是收徒這樣的大事

    不怒僧仰頭望了一眼大佛山頂的金殿笑道:“我這化外之人,犯不著如此,我這兩個弟子大概也不喜歡這些東西,再說,我們已經行過拜師禮了”

    此言也正和無畏僧的心意,不怒僧這兩個弟子,雖然都極具潛力,但一個人是魔人,另一個則是不願出家的所謂“俗家弟子”,傳出去對天龍禪院的名聲也並無益處

    “走”無畏僧轉身便走,小安緊隨其後

    李青山將小安一路送到天龍禪院中,無畏僧走在前方,跨過一道高高的門檻,忽然開口道:“閒人止步”再往前便是天龍禪院的內院,而李青山只是俗家弟子

    李青山唯有汀腳步,目送小安邁過高高的門檻,再轉過身來,四目相對,張口慾言

    此時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灑落在小安身上,越發顯得明麗絕艷非世上之人李青山則背對著光輝,光芒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形

    無畏僧眼神一動,朱紅大門轟然關閉,將視線隔斷

    小安眼前消失了唯一的色彩,世界化為半透明的蒼白,色即是空從今日起,唯有青燈古佛,晨鐘暮鼓為伴,她並不厭惡這樣的生活,但是卻更想在他身邊

    李青山伸出手去,捏緊拳頭,有一種想要一拳打碎這門,將她從這門中拉回來的衝動這門不算堅固,但千古之下,卻沒有人敢這麼做,因為這是天龍禪院的山門,象徵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權威

    他不害怕權威,相信唯有用力量在決定一切,相信只要不斷變強,終有一日,可以想見就見,任何人都不能阻撓

    又站了片刻,只聽大佛山頂梵音沖霄,無畏僧莊嚴的聲音遙遙傳來,宣告天下​​將她收入門中,天龍禪院終於向她敞開了懷抱,給予了她最高光榮

    整個青州的修行道都會知曉,天龍禪院收了一名弟子,將她奉若至寶

    李青山獨自站在大門前,傾聽了一陣,撓了撓頭,轉身而去

    又回到鎮魔殿前,不怒僧笑呵呵的坐在青石上,舉起手來捻著一物,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閃光,赫然是一顆魔心,而且品質極高,就算是列圖的魔心也不能與之相比

    多噶就盤腿坐在青石前,仰著頭痴痴的望著那顆魔心,彷彿想吃糖的小孩子

    不怒僧道:“叫一萬聲師傅,就給你”

    多噶立刻道:“師傅師傅師傅……”

    不怒僧哈哈大笑,暢快之極

    李青山則表示無語,如此行徑,實在是沒有一點佛門高僧的樣子,走上前去,一拱手道:“師傅,我是來告辭的”

    雖然已定下了名分,但身上的秘密太多,還是趁機抽身為妙而且他對佛法也毫無興趣,不怒僧也教不了他什麼

    “我就知道你這逆徒不肯留下來,還好我還有一個乖徒兒,你聽他這師傅叫的多順溜”不怒僧笑著摸摸多噶的腦袋

    李青山心道:若有好處,我大概也能叫的順溜些

    “既然你無心留在這裡,那便去!”

    李青山沒想到不怒僧如此輕鬆的便會答應,忙道:“多謝師傅”轉身便走,剛走了沒幾步,便聽不怒僧對多噶道:“那​​大殿中的雕像你都看見了!我便為你講解一下,這《鎮魔圖錄》中所蘊含的真意,唯有鎮壓住那顆魔心,你才能真正體會到做人的滋味”

    李青山就默默的走了回來,坐到多噶身旁,他早就感覺到,這不怒僧得到了《鎮魔圖錄》的真傳,而且憑他的修為,定是完整的看了九尊雕像,再加上這麼多年的領悟修持,肯定要比自己這走馬觀花的看一遍要強的多

    “咦,逆徒,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怒僧笑問道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罷了逆徒,既然你要聽,那就順道聽聽,莫說為師不講義氣”

    李青山翻了個白眼,什麼跟什麼叫師傅跟徒弟那是義氣嗎?你以為是混江湖嗎?算了,能學到東西就成了

    但等了片刻,不怒僧卻只是笑而不語,李青山奇怪的道:“師傅?”

    不怒僧笑著指了指多噶,原來多噶的一萬聲師傅還沒叫完呢!終於等到多噶叫完了一萬聲師傅,在多噶充滿期待的目光中,不怒僧緩緩將魔心收了起來,慈祥的道:

    “你現在還太小為師先幫你收起來,將來再給你啊”

    多噶嘴巴一扁,卻不敢說什麼,只覺原來和尚也不像傳說中的那麼蠢笨

    李青山隱約記起,自己上輩子的壓歲錢,全都是這麼消失掉的,忍不住道:“師傅果然是講義氣的好和尚!”

    多噶早就看出面前這“大和尚”不容易對付,聽李青山說了一個“好”字,心中大急,這不是罵人嗎?尊者替我出氣,惹惱了這和尚就不好了,連忙道:

    “尊者說的不對,師傅是壞和尚,心腸壞透了,是天下第一壞的和尚,是和尚中的大魔頭!”

    要說些奉承話,幫李青山補救一下

    李青山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

    再看不怒僧表情就有點古怪,只見多噶正努力做出一臉誠摯的樣子,撓著大光頭道:“這個這個……”

    李青山揉揉多噶的頭:“你這小子,不要再叫我尊者了,叫我師兄就成了”

    “師、師兄”

    “師兄跟你說,你方才這番話雖然也不無道理,但是這方世界的人,都是喜歡聽人誇自己'好'的”

    “啊”

    “逆徒,什麼叫不無道理,為師哪裡壞了”不怒僧佯怒道

    多噶見不怒僧真的發怒,心中大急,眼珠一轉,反映倒也快,高聲的道:“師傅是好和尚,師傅全家都是好和尚!”

    這番話,倒是說的比方才真誠多了

    “噗!”李青山咧開嘴巴,露出滿口白牙,忍不住又要大笑一番

    “逆徒,你再敢笑一聲,為師就封住你的嘴巴!”

    李青山收住笑聲,心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我且不跟你這和尚一般見識”

    不怒僧道:“廢話少說,你們可知道,《鎮魔圖錄》乃是何人所創嗎?”

    終於說到正題,李青山正襟硒,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這《鎮魔圖錄》若比《神魔九變》或者《朱顏白骨道》自然還是遠遠不及,但比之《大海無量功》這些功法,卻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在這方世界,可以算是最頂尖的功法了創出此功法的,到底是何等樣的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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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二十七章 一串念珠

不怒僧頓了一頓,“為師也不知道。”

“我操!”李青山在心中罵了一聲。

不怒僧笑著接著道:“其實一門功法是誰所創並無所謂,關鍵是它能夠給我帶來什麼,逆徒,你已將《鎮魔圖錄》修到了第六幅,可以自由施展鎮魔鎖鍊和鎮魔塔,但這就算是學會了嗎?”

“三兩分而已。”

李青山道,《大海無量功》尚且要他不斷的修行領悟,才能做出突破,更何況是更加深奧的《鎮魔圖錄》,他只不過是佔著魔性強烈,而又不必擔心魔性失控的光。

“算你還有幾分自知之明,你們雖入我門下,但想必真正的佛門經典,你們也沒興趣聽,且聽為師講一講這《鎮魔圖錄》的奧妙吧!”

“是,師傅!”

李青山雙手合十,低下頭來,恭恭敬敬的道。平日無論如何驕傲,得人無償悉心教導,自當謙虛受教,凝神靜聽。

多噶也連忙學著雙手合十,“是,師傅。”

不怒僧微微一笑:“百年前,為師曾被人稱為'狂怒和尚',見不得世上一切不平之事,單凡見人欺壓良善,無論對方身份修為如何,必欲殺之而後快,在外遊歷多年,手下不知壞了多少性命,心中怒火越發熾烈,心智迷失,大犯嗔戒,不知不覺間,已入了魔道……”

不怒僧坐在青石上,將自己當初的經歷娓娓道來,為何被罰做鎮魔殿看守,又因何學會了《鎮魔圖錄》。

李青山靜靜聽著,既為不怒僧的心路歷程而唏噓,又從他領悟《鎮魔圖錄》的經歷中,得到了不少啟示。不知不覺間,日落西山,星辰漫天,

時光輪轉,​​不知不覺間,一個月過去。

鎮魔殿前,草長鶯飛,風物依舊。

陽光斜照,李青山躺在鎮魔殿前的青石碑上睡覺,左右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酒壇,空氣中還瀰漫著濃濃的酒香。

他伸了個懶腰,從睡夢中醒來,揉了揉臉:“沒想到拼酒竟會輸給那老光頭,一定是他偷偷用法力耍賴,欺負我修為不如他高。”

耳邊傳來“咚咚咚”的木魚聲,轉頭一看,不怒僧正坐在山陰下,一片高高的草地中,一手敲著木魚,一手捏著念珠。

李青山翻了個身,側臥在石碑上,奇道:“師傅你也念經?”

“為師是和尚,自然要念經。”

李青山笑道:“不是佛祖穿腸過,酒肉心中留嗎?”

不怒僧睜開眼睛,笑道:“今日為師在心中擺流水席,請佛祖來吃酒肉,需念幾段經文,略敬地主之誼。”

李青山哈哈笑聲,笑聲迴盪在山谷中,驚起幾隻飛鳥。

“我若是佛祖,現在一掌劈了師傅你。”

“所以你不是佛祖。”不怒僧笑著道,那笑容中自有一種難言的禪機,讓李青山恍然想起,這笑容滿面的大和尚,乃是個渡過三次天劫的大高手。

李青山問道:“師弟他還沒有出來嗎?”

不怒僧道:“快了,他已經到第四層了,差不多可以知難而退了。”

“師傅你為何不干脆將《鎮魔圖錄》全教給我們算了。”

這些日子,李青山日夜聽不怒僧講解《鎮魔圖錄》的真諦,只覺得獲益匪淺,對這位灑脫無忌的師傅,也多了幾分認同。但對於《鎮魔圖錄》接下來的變化,也越發的好奇起來。

不怒僧道:“想學全就自己一層層的殺下去,這《鎮魔圖錄》,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不是用言語所能傳承。”

“我很奇怪,如果《鎮魔圖錄》的第一幅是在最上層,弱小的魔民才有機會看到,他們本身魔性不足,縱然領悟也難成大器。而那些強大的魔民,被鎮壓在最底下,豈不是永遠沒有機會學會這《鎮魔圖錄》嗎?”

“等到到了鎮魔殿最下層,自然會明白。”

“放心,早晚有那一天。”

“你有這個自信便好,不過在渡過第三次天劫之前,我是不會准許你進鎮魔殿第九層的。”

“那裡到底鎮壓著什麼東西?”

“將來你見了他,自然會知曉。”

“好吧,無論他是誰,我早晚會斬了他?”

李青山枕著手臂望著天空,已經一個月沒與小安相見了,心中感覺有些空落落的。想到彼此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心中才有些安然。

其實關於《鎮魔圖錄》,不怒僧在幾天前就把該講的東西講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需要李青山自己去慢慢領悟,但他並沒有立刻選擇。

離開這麼久,水神印的力量已經衰退了不少,而失去水神印的幫助,靈龜的鎮壓立刻變得不穩,《鎮魔圖錄》所能起到的只是一個輔助的作用。

差不多是時候回去了,再呆下去只怕會露出馬腳,而且清河府還有諸般糾葛,無法輕易割捨。

若非這​​些緣故,他情願呆在山谷之中,對著那金光燦爛的大佛金頂,默默守望,等到她重新歸來的那一天。

正胡思亂想著,不怒僧道:“他回來了!”

沒過多久,多噶便從鎮魔殿中飛了出來,身形顯得強壯了許多,一雙紫眸閃閃發光,經過了不怒僧的提點和教導,他再入鎮魔殿,真正學會了《鎮魔圖錄》的前三式。

“師傅,師兄!”多噶興奮的道,因為鎮壓了魔心的緣故,神情之中多了些普通孩子的神采。

“做的不錯,請你喝酒!”李青山翻身而起,將一壺酒丟過去。

多噶接過酒壺,咕嘟嘟的一飲而盡,看著滿地酒壇酒壺,不滿的道:“師傅師兄你們背著我喝了這麼多酒!”

“誰讓你回來的這麼慢,若再遲些,就見不著我了。”

多噶微微一驚:“師兄你要走了?”

李青山道:“該學的都學的差不多了,不回家陪老婆,難道在這裡陪和尚嗎?”

“陪和尚也挺好的啊!”

多噶依依不捨的道,這段時間以來,他也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人間溫情,明白了人與人之間的溫情。再也不是那個父親死了,也渾然不覺的傷心的小魔民了。

“你還小!”李青山嘿嘿一笑,對不怒僧一拜道:“師傅,終於等到小師弟出來,弟子還有許多凡塵俗世未了,這便向師傅辭行,師傅若有什麼話要交代,就趕緊說吧!”

“你們都過來。”不怒僧將李青山趕下青石,自己盤膝而坐,捏著腳腕,也不講究什麼坐姿,待到二人來到身前,交代道:

“你們入我門下,理應有一份見面禮,只是過去時機未到,今日逆徒要走,我也攔不住他,各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們。”

李青山精神一振,終於等到禮物了,想來憑師傅的修為,這禮物絕不會寒酸,不過在這種時候就不用叫我逆徒了吧!

“多噶,你最乖巧,強過這逆徒十倍,為師先給你發!”

李青山歪了歪嘴,哼了一聲,但當看到不怒僧拿出來的禮物,也不僅愣住。

不怒僧拿出來的是一大串念珠,共有一百零八顆,每一顆的顏色都不相同,大小也有差異,但是晶瑩剔透,流光溢彩,煥發出七彩光芒。

若只是尋常寶石便也罷了,問題是這每一顆念珠都是一顆魔心,當初不怒僧用來逗多噶叫師傅的那顆魔心,便在其中。

這不是一百零八顆念珠,而是一百零八顆魔帥的魔心,若放在修行道,差不多就相當於一百零八顆金丹了。

多噶更是看的目眩神迷,連說話都忘了。

“為師看守這鎮魔殿百年光陰,剛好集成這麼一串念珠,今日便送給你。多噶,你身為魔民,魔心已與本身融為一體,無法摘除,欲要在修行道上繼續前行,最好的辦法便是修行《鎮魔圖錄》。”

“這串念珠,你拿來佩戴,其中的力量與魔性自會感染你於,希望你能堅守本心,莫要為魔性所迷,那這便不是一百零八顆魔心,而是一百零八顆菩提,煩惱皆菩提。”

不怒僧將這一串魔心念珠輕輕掛在了多噶的脖子上,他咽了口吐沫,忍住直接吞食他們的衝動,低頭道:

“謝師傅。”

李青山已然知道,這鎮魔殿並非絕對封閉,而是聯通著某個魔人世界,每過一段時間,便會吸納許多魔民進來,方能作為天龍禪院的試煉場。

不怒僧看守鎮魔殿這麼多年,有此積累也不奇怪,多噶得到這串念珠,不但有機會學會全部的《鎮魔圖錄》,而且自身的修為,恐怕也會突飛猛進,這份機緣實在是難得之極。

李青山也忍不住期待起來,自己的禮物會是什麼呢?

他並不太期待魔心,由於牛魔與虎魔的魔性凝聚的魔心太過純粹,反而容不得其他任何魔性的存在,縱然得到這些魔心,也只能拿來給叛魔劍當口糧,而且這些魔心應當耗盡了師傅的積累了。

難不成是天龍禪院聞名天下的大龍丹?

傳聞這大龍丹可以趨避萬毒,治愈一切傷勢,不但是身體的傷,還有神魂的傷,還有驅除心魔,讓修為突飛猛進的功用,堪稱修行界包治百病的“大力丸”。

思量間,卻見不怒僧又從袖中拿出一串念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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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二十八章 俗家弟子

  陽光照射不到鎮魔殿的門前,不怒僧寬大肥厚的手掌上,靜靜躺著一串念珠,吸引著李青山的視線。

    這一串念珠只有十八顆,是用來佩戴在手腕上的,似乎是木質的,顆顆渾圓,大小整齊,只有一顆較為大一些。其本身亦不散發出任何光彩,看起來毫不出奇,就和普通常見的念珠沒什麼分別。

    不過李青山並不擔心,正所謂“真人不露相”,強大的法器法寶估計也是一樣,這串念珠貌似是不怒僧經常佩戴的,定非尋常。自己這大弟子的待遇,怎麼也不能比多噶差太多!

    而不怒僧的表現更讓李青山斷定了這一點,只見他有些不捨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念珠,才道:

    “逆徒,伸出手來。”

    李青山伸出手去,不怒僧便親手將這串念珠戴在了李青山的手上。

    李青山暗暗奇怪,這樣也沒感到絲毫靈力的波動,試著用神念探入其中,亦差距不到有什麼特別,不過能讓師傅這麼珍重,一定是另有什麼玄機!

    不怒僧交代道:“這一串念珠,本身並不是什麼厲害的法器,但乃是我師傅親手交給我的,意義​​非凡。特別是到了為師手中後,時時佩戴,日夜摩挲,浸潤了為師的心血與汗水,你切記好好保存,不可遺失。”

    “這待遇也相差太大了!”李青山又瞥了一眼多噶脖子上掛的魔心念珠,恨不能摘下念珠,狠狠摔在不怒僧那張笑呵呵的大胖臉上:“賊禿,這是瞧不起人嗎?除了心血汗水之外,還有豬油羊油牛油!我親眼看著你帶著這玩意喝酒吃肉!”

    如此在腦海中狠狠的幻想了一下,當然不可能真的付諸實踐,李青山隨便一拱手道:“多謝師傅厚賜,徒兒這便告辭了。”手腕上那串念珠,越發覺得油膩膩的,恨不得立刻摘下來。

    若是不怒僧單純送給李青山一串念珠當做紀念。李青山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前面專門給了多噶一串價值連城的魔心念珠,轉過頭來,卻給了他這麼一個普通玩意。心裡難免有些落差,更覺得不公平,同樣是當弟子的。你這不是明擺著看不起我嗎?

    不怒僧似乎渾然沒有察覺李青山的不快。笑呵呵的道:“走之前,你先到俗事院中,領一套俗家弟子的行頭,掛個單!”

    “是。李青山懶懶應道。

    “你到了外面,且不可冒為師的名頭胡作非為,若是讓為師知道了,定不饒你!”

    “好。”李青山心下不耐,我是那種喜歡狐假虎威的人嗎?

    “內院弟子在下山之前,可以在體內打入一道天龍禪唱。可在關鍵時候用來救命,不過你只是俗家弟子,也沒有這個資格。”

    李青山瞪了瞪眼睛,既然沒這個資格,你又何必說出來呢?道了一聲“知道了,我走了!”便轉頭向向谷外行去。卻聽身後不怒僧道:

    “所以,若遇到什麼危險,自報我法號出來,想來也有幾分薄面。若是無用,便捏碎那一串念珠裡最大的那一顆,為師會便會立刻趕來,幫你分說。”

    李青山腳步一頓。驀然回首,只見不怒僧依舊是笑呵呵的坐在那裡,揮揮袖道:“去,逆徒!”

    不怒僧豈止是有些薄面。在青州這地面上,李青山就是惹了青州牧,墨海龍王,不怒僧也有資格分說一下,若​​是次一等的人物,聽到其名,都要對李青山禮讓三分。

    這串念珠簡直就是一個保命神符,李青山望了一眼手腕上那串念珠,自己方才的言行倒顯得小氣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翻過身來,深深一拜:“是,師傅,徒兒這便去了。”

    李青山走出山谷,想起不怒僧的交代,又登上大佛山,來到了天龍禪院前,只見一個小沙彌正在打掃落葉,上前問道:“小師傅,請問俗事院在哪?”

    小沙彌向山腳下一指:“諾,下面全都是,正殿在山那邊。”

    李青山早已註意到,在大佛山的山腳下,有一大片建築,鱗次櫛比,金碧輝煌,宛如宮殿,差不多繞了大佛山一周,猶如大佛垂落在地的衣擺,也只有鎮魔殿這些個特殊的地方才被間隔過去。

    原來這些都是俗事院產業,但從面積而論,大佛山上任何一院,都遠遠無法與之相比。

    俗事院在天龍禪院中,不單單是面積最大的,也是僧侶最多的一院,其負責的職司極多,其中之一便是負責接待那些千里迢迢而來的朝拜者,為他們提供住宿飲食,如果沒有這麼多的建築,根本就無法容納。

    李青山繞寺而行,邊走邊瞧,越發感慨這天龍禪院的規模。尋常意義的名山古剎,都是在群山掩映中坐落著一座寺院,而這天龍禪院的建築,則遍布整個大佛山,就是清河府城的建築規模,都難與之比擬。

    終於來到俗事院的正殿外,周圍人流漸稀,不同於俗事院其他地方的喧囂,這裡倒顯得非常安靜,古柏森然,鳥鳴陣陣。

    李青山信步而入,也無人阻擋,遙聞言人語之聲傳來,踏過幽徑,來到殿前,只見一男一女正在輕聲交談。

    “王師兄這次給永信師兄帶了什麼禮物過來?可能給我們開開眼。”

    那女修士問道,她看起來已有四五十歲,再考慮到修行者的諸多駐顏手段,年紀定然是不輕了,仍停留在築基境界,基本上今生無望突破。

    “區區小禮,不值一提。”那王師兄看起來要更老一些,臉如松皮一般,身後斜背著一柄長劍。

    二人的修為都是築基,衣衫打扮皆彷彿僧衣,但和真正的僧衣,樣式又有些不同。手腕上也都帶著念珠。

    李青山不曾隱藏氣息,還未曾靠近,二人便回過頭來。

    “這位道友是從哪裡來的,到這裡所為何事?”那王師兄見李青山器宇軒昂,神色從容,而且年紀輕輕,一身修為已達築基中期,不但怠慢,客氣問道。

    李青山大步上前,一拱手道:“我是來掛單,做俗家弟子的,兩位道友來這裡是做什麼?”

    “我們便是天龍禪院的俗家弟子,敢問道友多大年紀?”王師兄有些好奇的問道。

    “虛活了二十餘年。”

    “還不到三十歲!道友真可稱得上是天才的,縱然要做內院弟子也當無問題,怎麼會想著來做俗家弟子?”

    王師兄吃了一驚,原以為李青山不過是駐顏有術,實際年紀當有四五十歲了,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年輕,才二十多歲就修到了築基中期,絕對稱得上是天才了,但這樣的天才怎麼會來做俗家弟子呢?

    天龍禪院的俗家弟子數目眾多,大多數都是本身天資悟性不足,不夠資格成為內院弟子,但又花費時間修成了築基修士,便掛了一個俗家弟子身份,也算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就算學不到天龍禪院的最高絕學,但次一層的功法,也勝過尋常門派的核心弟子了。

    世上築基修士無數,真正能在二三十歲修到築基境界的卻少之又少,特別是那些沒有師門家族支持的散修,大多數都是熬時間熬出來的。

    “方丈原要讓我當和尚,只是我塵緣未了,不肯答應。他們又不肯放過我,就只能做這俗家弟子了。”李青山無可奈何的道。

    “方丈?啊!你說的可是無畏方丈?”

    那女修士驚呼,又連忙壓低了聲音,滿臉不可思議的望著李青山,驚訝他怎能用這般毫無敬意的口氣提起無畏僧。

    “是啊,不然還有何人?”

    李青山理所當然的道,別看李青山面對無畏僧沒什麼壓力,那是因為他本身的實際修為,差不多已經與任何二次天劫的修行者交手,而且自信能夠不斷進步,終有朝一日,能與無畏僧等人平起平坐,乃至超越他們,心理上不存在弱勢。

    但在尋常的築基修士眼中,天龍禪院的方丈無畏僧,受大夏王朝欽奉的僧王,簡直宛如神明一般,能夠得這樣的人物正眼瞧一眼,那便可以值得誇耀。

    更別說,無畏僧親開金口要將他收入內院,那簡直是無上殊榮。而他竟然拒絕了,原因竟是什麼“塵緣未了”,真是浪費大好機緣,讓二人恨不能以身代之。

    王道友心中一動,問道:“道友可是來自於如意郡的李青山?”

    “是啊,你認得我?”

    李青山在後山呆了一個多月時間,卻不知道,天龍禪院以最高殊榮迎小安入寺,然後無畏僧親手為之剃度,已經是傳遍青州修行道。

    小安的法號“一意”,更是名聲鵲起,已然有了天龍禪院第一弟子的名頭,直到現在,餘波也尚未平息。李青山在大雄寶殿上,當眾拒絕無畏僧,然後被罰入鎮魔塔中之事,自然瞞不過這些個俗家弟子。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王師兄連聲道,那女修士也道:“以後大家就是同門師兄弟了,不必這麼客氣,我就覥顏自稱一聲師姐了。”

    “好說!”李青山又言說幾句,正要走入正殿,王師兄忙道:“現在還不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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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二十九章 你算什麼東西

“為什麼?”

王師兄道:“永信師兄正在接見另一位師兄,等那位師兄出來之後,我們讓你排在前面。 ”

“那也不必,按規矩來就行了,不知那永信師兄是個什麼身份,竟如此大的排場,還要用上‘接見’二字?”

“師弟既然要做俗家弟子,這個卻不可不知,永信師兄是俗事院首座,覺遠禪師座下首席大弟子,也算是我等的大師兄,平常覺遠禪師都是研究佛法,這俗事院中之事,都是永信師兄在處置。”

“呵呵,那是厲害的很。”

王師兄見李青山一臉的不以為然,壓低了聲音道:“你可不要小瞧永信師兄,我們的功過賞罰,皆在永信師兄身上。無畏方丈堂堂僧王,師弟你縱然言語衝撞,也不會與你一般見識,但是這……”

他剎住話頭不說,李青山笑了,也壓低聲音道:“我明白,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往往如此。他不來惹我,我也犯不著招惹他。”

看來這位永信師兄,不是個心胸開闊之輩,等下我說話小心些,我雖不怕他,但是免生事端為好,在這大佛山下,還需考慮一下影響。

王師兄見李青山聽勸,也頗顯得“老懷大慰”,撫著鬍鬚說道:“年輕人,要懂得藏鋒,你縱然天賦奇才,不懂得這些人情世故,是要吃大虧的。”

李青山聽他這麼老氣橫秋的教育自己,心中覺得好笑,不過也算是一番好意,也不予置評,笑而不語。

王師兄說的興起,“你此番來,可曾帶禮物前來?”

李青山訝然道:“什麼禮物?給誰?”

“當然是給永信師兄。”王師兄一臉“你悟性怎麼這麼差”的表情,又做痛心疾首狀,仿佛看著不爭氣的子侄。

天龍禪院的俗家弟子遍佈青州,並不是放任自流,往往都會得到一些任務,比如興建寺廟,或者收集各種資源,完成這些任務,便有一份功績,可以在天龍禪院中換取一些功法之類的好處。很多工是否算是完成,完成的好與不好,有時候全憑永信一句話。

雖然是俗家弟子,既然掛著天龍禪院的名頭,對於佛家經典就不能一竅不通,更不能肆意妄為。所以每過一段時間,各地的俗家弟子便會來天龍禪院一次,由俗事院的僧侶,對他們進行佛學和品行的考較。如果通不過就很麻煩,甚至有可能被廢去俗家弟子的身份。

永信的權力就更大了,俗家弟子中,像李青山這樣對佛經完全不感興趣的人大有人在,只需要一份禮物,便可保證過關,長久以來,便成慣例。

俗家弟子從外地而來,總要帶點禮物來拜見這位永信師兄,倒不一定多麼珍貴,關鍵是俗家弟子人數眾多,可謂積沙成塔。

“可我師傅沒交代我啊!”

李青山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堂堂不怒僧的大弟子,要去給俗事院的什麼大師兄送禮,這不是開玩笑嘛!

“你師傅是哪一位?”

那女修士插口問道,他們之所以成為俗家弟子,根本上還是因為天龍禪院中沒有師傅肯收,否則隨便入哪一院,都勝過這俗事院。

“這個需要你自己去悟!而且這其中的門道,不是每一位長輩都懂得的,多虧遇上了我,不然你沒有準備,進去是要吃虧的。”

王師兄語重心長的拍拍李青山的肩膀,在他想來,李青山的師傅,也不過是過去在煉氣的時候拜的,否則若有正經的門派師承,怎麼可能來做天龍禪院的俗家弟子。

“佛門弟子也收受賄賂嗎?”

李青山聽這意思,如果不送點禮,還會被刁難,不禁提高些嗓音,有些驚異。

王師兄驚道:“這話可不能亂說,這是我們兄弟情誼,怎能算是賄賂。”

“佛門淨土,何人在外面喧嘩!”

一個中年僧人從殿中走出來,揚起一雙掃把眉,眼睛直盯著李青山,含著一絲惱怒。

李青山也回視著他,向來這位便是那永信師兄,只見他相貌平凡,腦袋剃的明光錚亮,身形微胖,腆著肚子站在那裡,還真有點威風。而在他身後不遠,還站著一個瘦小男子,想來就是先於王師兄他們進去的那位道友。

“永信師兄!”王師兄與那中年女修士連忙雙手合十的行禮。

永信也不還禮,直問李青山道:“你是何人?敢擅闖我俗事院。”心中念道:“你這廝,你頭一次來,不懂規矩,不送禮物也就罷了,卻敢說我是收受賄賂,當真是不知好歹,得給你幾分顏色瞧瞧。”

李青山一拱手道:“在下李青山,是來做俗家弟子。”

“俗家弟子?你現在所行的,可是佛禮?俗家弟子也不是你想做便做!”

永信神色一動,身為天龍禪院的內院弟子,自然聽過李青山的名號。

此子狂悖無禮,竟然連方丈的命令都敢違背,活該被投入鎮魔殿中,受了一番教訓,還不是得灰溜溜的跑來做俗家弟子。現在撞在我的手中,得好好消遣他一下,讓他學學什麼叫尊敬前輩。

“師兄說的對,如此粗蠻無禮之徒,一看便是從小地方來的,怎麼有資格做我等的師兄弟。”永信身後的那瘦小男子也幫腔道,臉上帶著諂媚之色。

“你這小子,還不快快向永信大師賠罪。”王師兄大聲催促,那女修士也在一旁使著眼色。

“放屁!”

李青山濃眉一擰,獠牙森然,一股凶戾之氣自然散發出來,讓在場的人都是心中一跳,氣息都受壓抑,感覺周圍的光線似乎變暗了。

他一聲低喝,更如虎嘯山林,蟲鳴鳥啾之聲頓時停息,四周靜的嚇人。

平日裡虎魔牛魔都被靈龜鎮壓著,但自從凝聚了魔心之後,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一般,他雖然修了《鎮魔圖錄》,但從第一式便是“魔心無悔”,根本就沒想過要壓抑束縛心中的魔性,情緒一動,自然形諸於色。

“何……何等凶蠻狂徒,敢在這天龍禪院咆哮!”

永信用手指著李青山,為自己方才竟然被一個修為還不如自己傢伙震懾住而惱羞成怒,心中更是驚異,他也是在鎮魔塔中歷練過的,那些魔民甚至魔將,都不能給他如此大的壓力。

李青山上前一步,本欲報上不怒僧的名號,但是心念一動:師傅特意囑咐我不要借他的名氣,我才剛從後山到前山,就破了此戒,有些不妥。他不要我做俗家弟子,那剛剛好,我不做便是。

於是笑道:“這勞什子俗家弟子,當我稀罕做嗎?我不跟你這收受賄賂的小人一般見識。”直接轉身便走,反正最重要的是與不怒僧定下了師徒名分,是否做這俗家弟子,還真的無關緊要。

“你說誰是小人?”

永信喝問道,他身為俗事院的首席弟子,平日所見都是俗家弟子討好的面容,安敢有人當面辱他。本欲好好刁難一番李青山,沒想到李青山根本不在乎一個俗家弟子的身份,說走就走,一腔怒火無處釋放。

李青山根本懶得答他,王師兄張口欲言,又怕開罪了永信,還是把嘴閉上,心念道:“這小子太莽撞了,竟敢在和大佛山下開罪永信師兄,當這天龍禪院是吃素的嗎?不對,天龍禪院還真是吃素了。”

“站住!”

永信袖口一揚,飛出一個木魚來,迎風便漲,直化作馬車大小,向著李青山呼嘯飛去。

李青山果然站住,轉過身來,望著呼嘯而來的木魚,面不改色的問道:“你還有何話說?”眼看便要被木魚擊中。

“小心!”那女修士驚叫道。

“若是將他砸死了就不好了!”

永信心念一轉,轟然一聲巨響,木魚砸落在李青山身旁,泥土紛飛四濺,登時將地面砸出一個大坑來。

“這佛門清靜之地,可被大師你砸出了一個大坑了。”李青山夷然無懼,臉上帶著輕蔑的笑容。

永信心念急轉,“他若要走,我還真沒有什麼藉口留下他,若是恃強出手,師傅那裡,只怕交代不過去,對了,差點忘了他是因為什麼而被打入鎮魔殿中。”

永信成竹在胸的道:“你既然不是俗家弟子,竟敢亂闖我俗事院,已犯了我天龍禪院的戒律,而且還是一犯再犯,必要懲處!”

俗事院的一大職責,本就是接待信眾和俗家弟子,所以李青山才能長驅直入,一直走到這殿前,但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李青山,這話聽著可有幾分耳熟,難不成你還想到鎮魔殿中走一遭嗎?”永信心中洋洋得意,我這也算是小小借助了無畏方丈的智慧。

這話一下就把李青山給惹毛了,他被平白無故坑進鎮魔殿中,雖然最後因禍得福,收穫不小,心中總有幾分不爽,只是人在屋簷不得不低頭而已。

現在竟然有人敢拿這話來威脅他,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亂摸老虎屁股。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學無畏僧說話?”李青山一聲獰笑,向永信大步走來,凶威赫赫。

永信本還自信滿滿,可將他制服,但被那閃著暗紅光芒的眸子一望,心下登時有些發慌,命令道:“三位師弟,幫我把這狂徒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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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三十章 救我!

  王師兄三人都愣了一下,沒想到竟會鬧到如此地步,一言不合要動起手來。

  永信師兄固然是不敢得罪,但對面這位貌似也不是善茬,其本身就是天才,聽聞又與那「一意」關係極為密切。就是方才給永信幫腔的那瘦小男子,這時候也不敢隨便出手,害怕惹上什麼禍端。

  這一猶豫,李青山已走到階前,高大身軀直逼永信而來。

  「好賊子,吃我當頭棒喝!」

  永信驚怒交集,手中的木魚錘,陡然變化化作一根梁木般的巨棒,向李青山當頭砸下。

  李青山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仿佛被砸中了一般,頭腦一懵,面對著一棒,竟有一種無法閃避之感。

  這一招非是催動法器簡單揮擊那麼簡單,而是天龍禪院中一門絕學,名為「當頭棒喝」,使用棍棒一類的武器,巨棒還未砸下,攻勢就已發出,

  同時腦後風聲呼嘯,那砸落在地的木魚更是飛騰起來,木魚頭部中間那道縫隙陡然張開,宛如一頭巨獸張開大口向著李青山吞來,其中湧現出一股莫大的吸力。

  這木魚錘和木魚都是一組成套的法器,威力極大,由此便可見天龍禪院的底蘊,以及永信的財力,基本上一招發出,對付尋常築基修士便可克敵制勝。

  「這小子不過是築基中期,我怎能被他給嚇住了?」

  三個旁觀的俗家弟子反而鬆了口氣,永信師兄如此了得,自然用不著他們幾個多此一舉出手相助。

  王師兄暗想,「這小子『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一下被永信師兄教訓,那也是活該自找。」

  再「前有狼,後有虎」之下無法躲閃,李青山雙手一扣,掐動法決,一片薄薄的水幕升騰起來 - 水幕天華。

  「這小子竟想扛住我的『當頭棒喝』!?」

  「哼!施展法術的速度倒快,不過以為憑借區區一個防禦法術,就能抵擋法器之威嗎?」永信冷笑。

  木魚張嘴猛吸,狠狠拉扯水幕,木魚錘更是猛擊而下,但那層水幕的綿密柔韌超乎想像,無論如何拉扯,都撕扯不開,木魚錘在上面激蕩出一輪輪波紋,蘊含的開山裂石之巨力,卻全都被水幕吸收消解。

  「一個法術的威力怎麼可能這麼強!?」

  不單單是永信大吃一驚,旁觀的三個俗家弟子同樣是睜大眼楮。

  李青山與人戰鬥,少有施展法術的時候,今日一用,效果竟是出奇的好!修到靈龜變第四重的巔峰,他就仿佛擁有了靈龜的天賦血脈,隨手施展水系法術,都如有神助,再加上還有水神印的加成。

  抵擋住永信兩件法器,李青山簡簡單單一掌向前推出,淡藍色的水靈之氣,層層疊疊不斷的積壓,宛如大海浪頭不斷升高,最後化作一場大海嘯。

  「搏滄海 - 海嘯式!」

  一掌拍中木魚錘。

  「砰!」的一聲巨響,木魚錘脫離永信的控制,撞穿了大殿房檐,打著幾旋就飛了出去....

  李青山一掌之勢眼看用盡,運轉《大海無量功》,體內的靈氣宛如大海潮生,源源不斷,生生不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掌向永信拍去。

  永信嚇的連連後退....

  「竟用肉掌擊飛法器,莫非體氣雙修!?」隱然覺得今天是踢到了鐵板,敢在大雄寶殿上咆哮的狂徒,果然有些手段....

  但立刻膽氣一壯,這裏是大佛山天龍禪院,怎容外人放肆!?而且憑他的手段,也不止如此!

  「鐺!」

  李青山拍在永信身上,傳出的聲音猶如洪鐘大呂,只見永信身上浮現出一口大金鐘,手印入其中,卻無法將之擊破。

  正想著這和尚不愧是天龍禪院的內院弟子,還算是有兩把刷子,眼神一轉,再看永信身上的僧衣,隱隱透出金光,也出現了一個手印,恍然明白,原來這件僧衣竟也是一件法器。

  「還好向來謹慎,將這『金鐘護體法衣』穿在在身上!」

  永信心中慶幸,這許多年來,他處理俗事院的俗務,連鎮魔殿都好久沒去了,根本沒有與人交手的機會,方才李青山那一掌陡然拍來,差點有些反應不過來。

  俗事院在天龍禪院的位置極為特殊,多半是那些天賦不夠,有對佛學熱忱不足的弟子,才會來到這俗事院中,又有諸多俗事纏身,真正的實力在各院中算是最弱的。

  若是其他內院弟子,縱然沒有這麼多法器在手,憑本身的修為,也不至於被李青山幾招逼的如此狼狽。

  李青山笑道︰「看來你這賊禿,這些年來收受了不少賄賂。」

  「休得一派胡言!」

  永信一聲暴喝,身上金光湧現,又浮現出一層金身來,外有金鐘,內有金身,真可謂是固若金湯,這樣一來立於不敗之地,站在大殿之前,自用一種「你奈我何」的目光盯著李青山。

  李青山收掌後退,他以妖將境界能斬殺妖帥,但是若以築基修士的身份,卻是絕不可能奈何的了任何一個金丹修士,這滿身都是法器的永信,都能讓他感到有些棘手。

  當然,如果是拉開場面大戰一場,李青山相信獲勝的還是自己,但是這裏可是在大佛山下,只見柏林之間,人影閃動,其他俗事院的弟子,聽到了動靜,也紛紛趕了過來,問道︰「師兄,出了什麼事?」

  永信收回了木魚和木魚錘,輕輕敲擊幾下,寶相莊嚴,將木魚錘向李青山一指,「此人污蔑我收受賄賂,咆哮佛堂淨地,亂闖我俗事院,我出言指正,他竟暴起傷人,想要害我,我天龍禪院雖是以慈悲為懷,亦不能容此狂徒,眾師弟與我一起將他拿下,送去戒律院中。」

  眾僧轟然應諾,向李青山圍了過來,身上皆閃爍金光,幻化金身,都是築基修士,而且差不多人人手中都有一件法器。

  這麼多法器一起擊來,縱然他的法術再強也絕難抵擋,如若是尋常的築基修士,恐怕一下就被搗成肉泥。

  永信面露笑容,勝券在握,對李青山道︰「你若束手就擒,還有一條生路,否則恐要將血污了這佛門淨土。」

  李青山哈哈大笑,睨視永信︰「我說要教訓你,你縱然再加上千百人,也是無用。」

  永信搖頭道︰「都落到這步田地還敢口出狂言,瘋癲至此,尤為可嘆!」

  「你不信,那就來試試看吧!」

  李青山腳下飛濺起一片水花,縱身一躍,雙臂張開,宛如猛虎撲殺。

  永信心中一跳,心下怯了三分,但當著這麼多師兄弟的面,怎麼能退?反正有金身金鐘護體,諒他也奈何不得自己!立刻下令道︰「動手!」

  同時將手中的木魚敲的「咚咚!」直響,一聲聲都宛如敲在李青山心中,直接攻擊他的神魂,這才是這套法器的最強使用之法,同時眾僧一起撲上,向來瞬息間便能將李青山制服在地。

  李青山一笑,他的神魂何等強大!根本無視那木魚敲擊之聲,這最強的使用之法,反倒是對他最無用,他雙臂用力交錯。

  一條條黑色鎖鏈「嘩啦啦!」的響起,縱橫交錯而出。

  永信臉色一變,那聲音仿佛直接在他心中響起,金身手持木魚錘,向李青山額頭猛擊。

  眼角餘光掃過,卻見眾僧臉上都有驚駭之色,望向他的頭頂,大聲喊道︰「師兄小心!」

  一座九層寶塔出現在永信的頭頂,其樣式仿佛浮屠塔,卻有著鎮壓一切的大威嚴,從天而降。

  「轟!」

  鎮魔塔將李青山和永信同時罩在其中,將俗事院的大殿正面震塌了一半,地面出現一道道龜裂向四周蔓延。

  眾僧看到的最後一幕,是永信的木魚錘即將敲在李青山頭上,然而李青山的嘴角卻帶著自信的笑容。

  一個和尚抬起雙手,引起眾人注目後開口道︰「大家不必擔心,憑永信師兄的修為,又有這麼多法器,怎麼會怕這賊子!不過片刻,就能將那賊子擒了出來!」

  話音方落,鎮魔塔中便傳出永信驚惶的呼喊和慘叫。

  「救我!啊....」

  那和尚臉色馬上一變,大喝道︰「大家快救師兄出來!」

  十幾件法器一起飛出,狠狠砸在鎮魔塔上。眾僧皆自信滿滿,如此威力,縱然一座小山也搗碎了,但....結果卻大吃一驚。

  鎮魔塔穩穩的佇立在大地上,根本是紋絲不動,表面連個傷痕都沒有。

  這是什麼法器,竟然如此堅固!

  鎮魔塔中,永信和尚的慘叫聲連綿起伏。

  又有人出主意道︰「從下面開鑿一條通道到塔下,救師兄出來。」

  一群人立刻動手,轉眼就鑿出一條通路來,來到塔下,遇到的卻是和塔身一樣堅固的黑色底座,登時無可奈何。

  「快去請首座來!」

  ....

  永信被鎮壓在鎮魔塔下,感覺周身的金鐘和金身尚在,便穩住心神,喝道︰「李青山,你以為這種鬼蜮伎倆會有用嗎?我有金鐘金身護體,你奈我何?李青山?你是....」

  永信一聲詫異的驚呼,李青山渾身魔氣繚繞,身形暴漲,壯碩的身軀上覆蓋上一層層角質層,宛如披上了一身重鎧,頭上也似戴上盔甲,頭盔之間露出一雙眼眸,放射出刺目的紅光。

  永信嚇的連忙後退︰「快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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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三十一章 劍眼

  永信靠在冰冷的塔壁上,雖有法衣金身護體,但望著李青山那雙充斥著戾氣的紅眸不斷逼近,心中沒有一絲安全感,仿佛身為凡人與猛虎關在同一個籠子之中。

  「咚!」的一聲巨響!

  李青山一拳如龍的破空而去,轟在金鍾上,金鍾扭曲變相,塌陷出一個深窩來,金色的靈光一道道飆飛出來。

  「啊!」

  永信一聲驚叫,身上的法衣也出現了一個拳痕,久久不曾消退,他這件金鍾護體法衣,可是一件法器啊!

  雖然只是雜品法器,但也不該如此脆弱,竟被一拳破壞到如此程度,若是被直接轟在身上,豈有命在?

  李青山望了一眼自己的拳頭,臉上的神情,到似對這一拳之力有些不滿。

  雖然在魔化之後,實力暴漲,但和真正的牛魔虎魔的破壞力相比,還是遠遠不如,否則隨便一拳轟出,便將這永信連人帶法衣一起搗成齏粉。

  但身在這大佛山腳下,哪怕是在鎮魔塔中,他也不敢大意亂用妖魔之力,天知道無畏僧那一對師兄弟,是否正看著這....

  如果不能盡快擊潰永信的身上的防禦,只怕天龍禪院那些厲害人物就會前來救援,沒辦法狠狠教訓他了。

  忽然間,勁風撲面而來,那木魚又張開大口,向李青山吞下,同時木魚錘悄然繞到後面,向著他的後腦飛擊而去。其本身仍只跟尋常木魚錘一般大小,若是一時大意,極容易中招。

  李青山縱身一躍,避開木魚的撲咬,頭也不回的向後一抓,木魚錘便落入他的手中,又向下疾落,狠狠將木魚踩在腳下。

  這兩件法器拚命顫動,卻脫不出他的束縛。

  在魔化之後,憑這兩件法器已經無法對他產生絲毫威脅,李青山微微一笑,從百寶囊中抽出一柄奇型長劍來,正是叛魔劍。

  劍柄處的眼球轉動了一下,瞳仁死死盯住永信,永信心中一寒,竟有一種完全被看透的感覺。

  在李青山的視野中,登時看到了別樣的畫面。

  他感覺視線穿過金鍾,穿過金身,甚至穿過了皮肉骨骼,看到了更為根本的東西,看到了永信心中的魔性,一團繚繞的黑色霧氣。

  人人心中皆有魔性,這永信雖身為佛門弟子,但是貪婪易怒,佛性猶在普通人之上。然後視線又收回來,停駐在永信那層金鍾罩上。

  叛魔劍柄上的詭異眼球顫動了一下,忽然間,李青山看到金鍾上有一條淡淡的黑線,但在肉眼的視野中卻什麼都看不到,用神念去探查也一無所獲。

  「那是什麼?」

  李青山心中一動,揮起叛魔劍,試著沿著那條黑線斬下。

  劍光一閃而過,永信正欲嘲笑李青山徒然費力,忽然感覺身上一涼,法衣無聲無息的被剖開,露出胸口肚腩,白花花的肥肉來。

  靈光乍泄,金鍾消失,法衣失去了護體之能。

  「怎麼可能,我的金鍾護體法力,這一定是偶然!」永信瞪大眼睛,不能相信,一件護體法器,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被破壞了。

  李青山望著手中叛魔劍,讚了一聲:「好劍!」原來那一條黑線,便是這件法衣的縫隙所在,心中有些驚喜,得到這柄劍之後,一直沒有好好研究,沒想到竟有如此異能。

  叛魔劍本名「邪眼」,最強大之處,並非劍鋒有多麼鋒利,劍身有多麼堅固,正在於它能用「眼」能看到許多肉眼無法看到的東西,例如事物本身存在的破綻。

  列圖方能一件斬殺一名強大魔將,取其魔心,正是憑借著這種能力。

  但這種能力,若沒有合適的魔心作為瞳仁,便發揮不出來真正的威力來,後來列圖人劍合一,雖然用自身的魔心賦予了其瞳仁,但神誌不清,又被困在鎮魔塔中,與瘋狂的多噶的近身搏殺,根本無法發揮出劍的威力來。

  然後就身死道消,叛魔劍落在了李青山的手中,原本要讓這柄叛魔劍臣服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尋常魔民得到此劍,日夜摩挲煉化,少說幾個月時間,才能發揮出其威力來。

  但李青山所擁有的魔性實在是太過的純粹強大,絲毫不懼叛魔劍的特性,賜予其叛魔之名。叛魔劍仿佛遇到了知己明主,甘心為其所用,不等李青山悉心研究,碧娜主動貢獻力量。

  正如人無完人,永信身上這件金鍾護體法衣,其實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的天衣無縫,而是有著破綻存在

  特別是正面擋了李青山一拳一掌之後,這種「破綻」就更加明顯。但仍非肉眼所能察覺,但李青山有叛魔劍在手,便可窺其破綻。

  仿佛兩軍交戰,面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險堅城,若是正面強攻,或許十萬大軍也難以取勝。但只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向導,尋覓出一條不為人知的羊腸小道來,只需派出一隊精兵,便可克敵製勝。

  叛魔劍便擔當了這個向導的身份。

  「李青山,你不要過來,這是天龍禪院,你不能殺我!」

  永信色厲內荏的道,拚命催動法力,金身變得越發閃亮,心中叫苦:「原來這李青山真正的身份是魔民,現在我既見了他的真身,必不能容我逃脫,要殺人滅口,早知如此,我何必為幾句言語同他置氣。」

  他要同李青山置氣,不單是本身氣量偏狹,更在於自以為占據優勢,視李青山如甕中之鱉,想怎麼拿捏都可以,哪能想到,他真的能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下,將他逼到如此境地。

  李青山淡淡一笑,索性閉上了眼睛,將神念沉入叛魔劍中,劍柄的邪眼散發出一輪輪漣漪般的邪光。

  然後便「看」到,永信身上煥發出的金光,變得暗淡下來,在他那一層金身上,出現了片片黑斑,那都是金身的薄弱之處,其中更有幾個黑點,顯得極為黑暗。

  破綻!

  李青山一步跨出,叛魔劍一往無前,穿過虛空,刺中一個黑點。

  李青山再睜開眼睛,卻只看到金光閃閃的金身,哪有什麼黑斑黑點存在,但在劍尖所及之處,金身出現一道道裂紋。

  李青山微微一笑,將全部的力量與靈氣俱都壓在這一劍上,劍尖刺入其中。

  鏘!

  猶如金鐵碎裂之聲,堅不可摧的佛門金身碎裂飛散,永信就如沒了殼的螃蟹,滿臉不能置信之色,再也沒有了橫行霸道的氣焰。

  永信一邊拚命催動木魚,一邊急急摸向百寶囊,他還藏有著不少強大的靈符,足可反敗為勝,但手指剛剛觸及百寶囊,冰冷的劍鋒就貼在他的脖子上。

  他根本沒想到李青山能如此迅速輕易的撕裂他的兩層防禦,以至於根本沒有心理準備,諸多手段都沒用出來,這也是久不經爭鬥的表現。

  「再動一下,腦袋分家!」

  李青山說道,永信感覺脖子一痛,溫熱的液體流下來,登時不敢再動,望著那雙暗紅色的眸子,神情一陣抽搐,臉上的表情想哭又像笑,認定了李青山是要殺人滅口,想說點什麼討好的話來求他饒命,這種話他平日是常聽的,但此刻偏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嘩啦啦一條條鎮魔鎖鏈垂落下來,將永信捆得像粽子一樣,懸在鎮魔塔中,永信強作鎮定:「你殺了我,你自己也難逃一死!」

  「你若不想激的我真殺了你,就給我閉嘴!」

  永信登時一句話也不敢說,心中卻升起一股希望來,他果然不敢殺我,心中惡狠狠的想:「等到我出去了,看要怎麼炮製你!」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這收受賄賂的小人,自己做得,老子就說不得嗎?我本不願理會你,你倒窮追不舍,不肯放過我,還敢學人說話,玩那言語構陷的勾當,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們家鄉有一句俗話,不要把我的低調,當做你裝逼的資本,你聽過沒有!」

  永信自然不敢回答。

  李青山從百寶囊中拿出一條鞭子來,這不過只是一件上品靈器,也忘了是從哪從何人手中得到,再加上他也不擅長用鞭子,本沒想到能用得上,沒想到今日倒有機會用上一用。

  他握住手柄,用力一抖,在頭頂甩了一圈,狠狠抽出去,「啪」的一聲響,永信身上登時多了一道血痕,渾身一陣抖動,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他雖然被束縛著,但仍有靈氣護體,原本不至於如此不濟,但李青山的鞭子上卻含著一股鎮魔之力,他心中有魔,便難逃製裁。

  永信又叫罵起來,李青山哈哈一笑,將一條鞭子舞的如龍似蛇,對著永信一陣猛抽,心中大覺快意,感覺到外面的僧鋁正在攻打鎮魔塔,也絲毫不放在心中。

  這鎮魔塔的特性是被鎮壓的人的魔性越強,就越發的堅固。永信雖是小人,倒也談不上有多麼深的魔性,但是李青山自身的魔性實在太強烈了。他身在其中,這鎮魔塔就堅固之極,前所未有。

  又感覺到震動從腳下傳來, 更是付之一哂,如果創造鎮魔圖錄這位前輩,在創造鎮魔塔這一招的時候,連個塔基都沒有,隨隨便便挖土就能進來,那還談個屁的鎮魔。

  「阿彌陀佛,這是怎麼回事?」

  鎮魔塔外,一個老僧毫無徵兆的忽然出現,其須發皆白,看起來甚是溫和莊重,正是俗事院首座覺遠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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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三十二章 歸去

    “師傅來了!”“首座來了!”

    眾僧侶喧喧嚷嚷,有的叫師傅,有的叫首座,同時聽著鎮魔塔中永信的慘叫,場面亂成一團。

    覺遠眉頭一皺,散發出一股無形的氣勢威壓,四下登時一靜。

    “永仁,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模樣忠厚的中年僧入走出來,“師傅,我也是剛到,仿佛是永信師兄與一個叫李青山的入產生了糾紛,命我等出手將其拿下,那李青山便召出這塔來,將他們一起壓在其中。”

    永仁和尚在俗事院中是出了名的老實本分,所以覺遠也最信他的話,他便道出自己所見所聞,倒沒有聽信永信的話,將李青山說成一個罪人。

    李青山!

    覺遠心中一頓,昔日一意初入天龍禪院,他也在大雄寶殿,對於這個執拗男子的印象頗為深刻,後來一意歸來,由方丈親自剃度,卻不見這李青山的蹤影,還道他仍被關在鎮魔殿中,原來已出來了。不知為何來到我俗事院中,又與永信動起手來。

    聽著永信的慘叫,覺遠微生怒意,竟敢在這裡當著他的面毆打他的弟子,未免太不將他這俗事院首座放在眼中了,僧袍一揮,原以為這塔會被揮飛出去,卻不料鎮魔塔紋絲不動。

    覺遠也露出驚異之色,這是什麼法術,竟如此堅固!

    乍眼望去,只覺魔氣森森,像是魔族的手段,但偏偏又有一種截然相反的佛法莊嚴,凜然不可侵犯,竟是聞所未聞。

    他雙手一分,雙拳一握,渾身金光燦爛,幻化出一尊數丈高的金剛化身,展開一雙肌肉虯結的手臂,將鎮魔塔緊緊抱住,向上拔去。

    這金剛一身巨力何止萬鈞,鎮魔塔搖晃了一下,被一點點向上升起。

    李青山收了鞭子,冷哼一聲,當即盤膝而坐,魔心煥發出一輪輪暗紅色的光芒,身上魔氣滔滔,沖天而起,似要將這鎮魔塔沖破。

    但他越是催動魔心,釋放魔性,鎮魔塔反而變得更加巨大,同時運轉《鎮魔圖錄》,鎮魔塔又拔高數丈。

    覺遠不肯放棄,二入又相持了一陣,然後轟然一聲,穩穩地鎮壓在大地之上。

    眾僧發出一陣驚呼,原以為覺遠出手,必當將李青山手到擒來,沒想到施展了金剛化身,還是撼不動這怪塔。

    覺遠無奈散去金身,他雖另有強大手段,自信能夠攻破這塔,但是那樣一來,動靜太大,家門起火,傳出去於天龍禪院的名聲多有不利。

    這李青山竟如此了得,憑著一次天劫的修為,竟能對抗我的金身,亦非可以小覷之輩。

    “李施主,請你出來,我弟子如何得罪了你,不妨說來給貧僧聽聽,貧僧秉公處置。”

    “你們這些和尚,全都恃強耍橫,欺負我勢單力孤,我若出來,又要被你們欺辱!”李青山的聲音從塔中傳來,眾僧侶都是一陣憤憤。

    “欺辱你?這與貧僧所見,只怕有些不符。”

    “色即是空,凡事皆不可只看表面,大師連這樣的道理都不明白嗎?”

    “阿彌陀佛,貧僧受教了,那敢問我這弟子是如此欺辱你的?如若真的是他不對,貧僧願為你賠禮謝罪。”

    “這位大師的修養倒是不錯,比起你這劣徒強的多了。罷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說來給你聽聽。”

    李青山便將自己如何來做俗家弟子,如何聽聞俗家弟子需要送禮,說了那一句“佛門弟子也收受賄賂”而惹惱了永信,然後他又如何刁難自己,如此這般的說了一番,也不添油加醋。

    覺遠聽他說的坦直,心中已信了幾分,對於永信收禮之事,他早有風聞,但專注於修行,也並不將如此小事放在心上,沒想到今日竟鬧出如此事端來,但終歸不肯盡信。

    “貧僧如何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詞?”

    “一面之詞,哼,當時在場的又不只是我們兩個,你盡可問問那位俗家的王師兄,看我說的可有一字虛言。”

    王師兄等三個俗家弟子,自從眾僧侶涌進來,就退到一旁看熱鬧。

    王師兄聽聞李青山提起他來,心中一驚,暗罵李青山恩將仇報,將他拉下水,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出來,向覺遠行禮︰“弟子見過首座。”

    “你盡管道來,不必有什麼擔憂,更不許有絲毫隱瞞,天龍禪院不乏驗明言辭真偽的辦法。”

    王師兄只得說道︰“方才的情況,與這李……李青山說的,並無多少分別,只是我等與永信師兄,乃是同門之間的禮儀往來,並不是什麼收受賄賂,李青山言語不當在先,永信師兄才動了無名之火,請首座明鑒。”

    他雖不敢在覺遠面前撒謊,但言語之間,還是偏向永信,心中惱李青山,“我們縱然真的是賄賂,又跟你有什麼相千?”

    覺遠眉頭皺得更緊了,如此說來,還真是永信欺入太甚。

    “李施主,事情的原委,貧僧已經搞清楚了,你出來吧!”

    “只搞清楚還不算,你且說說該如何處置?”

    “此時小徒多有不當,違反了天龍禪院的清規戒律,自當送入戒律院中受罰,貧僧與你賠禮。你要做俗家弟子,乃是我俗事院的榮幸。”覺遠嘆息一聲,微微躬身。

    李青山暗讚了一聲,還是這老和尚有氣度,他也不是糾纏不休之輩,當即收斂魔性,恢復入身,然後揮手撤去鎮魔塔。

    永信已被抽的奄奄一息,渾身血肉模糊,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李青山心念一轉,鎮魔鎖鏈撤去,他便重重跌地上。

    “永信師兄!”眾僧侶一陣驚呼,皆對李青山怒目而視。

    雖然在李青山看來永信是個標準小人,但其入擅長處理俗事,對同門師兄弟,一向慷慨大方,所收的禮物也不是一入獨吞,而是雨露均沾,方能一呼百應。俗事院中的弟子,個個都佩服他,縱然修為更勝一籌,也不跟他爭這大師兄之位。

    覺遠大袖一卷,將永信卷到身旁,一片片金光灑下,永信身上的傷勢當即恢復,緩緩睜開雙眼,叫了一聲︰“師傅!”

    “唉,永信,你一向聰明敏銳,今日怎麼做出這等糊塗事來。”

    “大師果然秉公處置,在下佩服,至於這俗家弟子,不做也罷。”

    李青山一拱手,然後大步走向俗事院外。

    永信望著李青山的背影,眸中充滿了怨毒之色,平生未曾受過如此大的屈辱,還是當著這麼多師兄弟與師傅的面,聲音陡然提高,有些淒厲的道︰

    “不能放過他,他是個魔民!”

    “什麼!永信你不可亂說!”

    覺遠心下一驚,立刻用神念審視李青山,但在《鎮魔圖錄》的作用下,李青山連半點魔氣也不曾泄露。

    永信紅著眼道︰“我親眼看到他魔化,不然憑他的實力,怎能輕易破開弟子的法衣和金身,弟子若是撒謊,願沉淪無間地獄,受永劫之苦。”

    覺遠的臉色變了,佛門弟子敢發此重誓,那基本上不會有假。魔民乃是佛家仇敵,如果李青山是魔人的話,那不必管任何是非曲直,必要將其拿下,或當場擊斃,或打入鎮魔殿中。

    只見李青山對這一切充耳不聞,繼續大步向前,覺遠斷喝道︰“李施主請留步!”

    “大師還有何事要問?”李青山只覺手腕一緊,被覺遠緊緊扣住,今日若不搬出不怒僧的名號來,恐怕難以脫身,心下嘆道︰“師傅阿師傅,這可怪不得我了。”

    “有些事須得分辨清楚,敢問李施主方才所施展的寶塔,是哪一門哪一宗的法術?”

    李青山道︰“當然是佛門正法!”而且還是天龍禪院的至高法門。

    “我自小便在佛門修行,已有三百余年,怎不知道我佛家有此厲害法術?反而覺得其魔氣森森,有些像是魔民的魔法?”

    李青山笑道︰“大師又要聽信人的一面之詞了,我也願發誓,如果我是魔民,願沉淪無間地獄,受永劫之苦。”

    覺遠遲疑起來,眼光從李青山的手腕上掃過,忽然凝住,問道︰“咦,這串念珠你是怎麼得來的?!”

    這串念珠看似平平無奇,但覺遠記的很清楚,這分明是後山那位前輩的貼身之物,怎麼會落到這李青山手中。

    李青山道︰“別人送的。”

    “不可能!”

    覺遠深知這串念珠對那位前輩的意義非凡,基本上可以當做衣缽傳承之物,絕不會輕易送人。

    “不是送的,難道還是搶的不成嗎?”

    覺遠心道,那就更不可能了,放眼天下能從那位前輩手上搶東西的人又有多少?如果真是那位前輩心甘情願送給此入的,難道說……李青山意味深長的道︰“大師以為我閒得無聊,才來這俗事院中做俗家弟子嗎?”

    覺遠徐徐的放開手,雙手合十道︰“貧僧明白了,施主請去吧!”

    李青山亦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多謝大師!”大步向著清河府的方向行去。

    “師傅!”永信充滿不甘的叫道。

    覺遠緩緩搖頭,示意他不必再言,望著李青山的背影漸行漸遠,無論此子是人是魔,都自有那位來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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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三十三章 新如意侯

李青山離開了大佛山的範圍,立即騰雲駕霧,升上高空,回眸遠望大佛山,在那山巔之上,似乎看到了小安的身影,但又似什麼都沒有。
  
他深吸一口氣,放聲長嘯:“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聲音在群山之間不斷迴盪,底下千千萬萬的信眾,紛紛抬起頭來望向天際,不知出了什麼事?
  
李青山又笑了數聲,掉頭破空而去,一路疾馳,不做停息,一天一夜便趕回瞭如意郡,先來向顧雁影復命,也不去鷹狼衛所,而是直接來到其修行之處,大聲呼喊:
  
“顧統領,屬下李青山前來覲見。”
  
不過片刻,法陣便開啟了一道門戶,李青山飛入小湖,越過百里荷花,來到聽風水榭,顧雁影已在湖上露台等候,遙遙笑道:“你這一去,時候可不短。”
  
李青山來到露台上,不由得心中一動,見顧雁影白衣勝雪,臨風而立,風姿瀟灑,其動人之處非尋常女人所能比擬。
  
但念起上一次的對話,立刻收斂了心思,他素來拿得起放得下,本就不會像花承贊那般一往情深,再加上上次已然答應了她,更不會更改,坦然道:“遇到了些小麻煩,費了點時間。”
  
顧雁影觀其神色,聽其言語,不禁微微一笑,放下心來,不愧是果敢男兒。
  
“看來此行收穫不小。”
  
李青山沉吟片刻,笑道:“應當是得大於失,怎樣,你可準備要讓我幫忙了嗎?”
  
“不用急,時機還未到。”顧雁影用折扇輕擊手心,顯得成竹在胸。
  
李青山道:“那我就先不客氣一下,想讓你幫個小忙。”
  
“儘管道來。”
  
“我也算是歷經了大小不少戰役,也積累了不少戰利品出來,但是這些戰利品要如何出手,轉換成自身的實力。卻是個難題,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
  
李青山與永信一番交手,發現自己人類的身份還是太過弱小了,如果不是學會了《鎮魔圖錄》,戰鬥本能極差的永信,憑著幾件法器。都能將他逼入窘境。
  
   魔化以及叛魔劍。是他壓箱底的手段,不到關鍵時刻,不打算拿來運用。便想弄幾件厲害的法器,而其實他的手中並不缺少法器,但是沒一件敢隨便拿出來使用。彷彿守著一座金山,卻不能開採一樣。
  
“這個好說,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要跟你談談,這地底下的諸多資源。若能好好經營利用一番,收益會比你想像中的更大。”
  
“那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李青山笑道,對​​他來說萬分為難之事,對顧雁影來說卻輕鬆之極,憑她的人脈,自然有處理這些“戰利品”的手段。不過也唯有如此,彼此方有合作的基礎。
  
李青山便將一部分戰利品拿出來,其中單單法器就有五件,都是在墳丘山那一戰,從那些金丹修士的百寶囊中搜羅的,其中不乏那些修士賴以成名的隨身兵器,一旦流露出去一兩件。立刻便會被追查。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丹藥功法之類的雜物,加起來也是價值不菲。
  
“果然收穫頗豐,不過。還不止如此,既然要換,就全拿出來!青山小弟,姐姐又不會貪你這點東西。”
  
顧雁影道,這些東西,縱然金丹修士看到也會眼紅,但尚不放在她的眼中。
  
李青山不以為然的道:“你又不知道我想要什麼?交易買賣,總得看看價錢是否合適。”
  
顧雁影展開折扇,輕輕一揮:“保准讓你滿意便是。”
  
李青山瞧了她一陣,“那好!給,統統拿去。”
  
一股腦將積攢的戰利品全部拿出,其中包羅萬象,功法、陣法、法器、靈器、丹藥、符籙,應有盡有,只留下幾張紫符防身。
  
顧雁影大略的瀏覽了一遍,對其價值有了個大致估算,間或對某個法器,或者某種功法點評幾句,而後便來者不拒,將之統統納入百寶囊中。
  
李青山道:“我的東西呢?”
  
顧雁影道:“我身上也不帶這些東西,一起金戈鋪去瞧瞧!”
  
“金戈鋪?總不至於我看中了東西,你再買下來送給我!”
  
昔年李青山第一件正式兵器,便是來源於這金戈鋪,後來跨入修行道之後,又打了幾次交道,知這金戈鋪勢力極大,近乎包攬了整個如意郡的各類器物的售賣,如果想要找幾件合適的法器,那里當然是最佳選擇。但是再從那裡買東西,其價值便要高的多了。
  
顧雁影道:“那倒也不必。”
  
二人離開聽風水榭,一同來到如意郡城。
  
作為整個如意郡的最中心,如意郡比之清河府要更加遼闊,城郭連綿數十里,一幢幢樣式各異的建築高聳入雲,大多數是以木石為材料,自有一種古色古香的味道,但卻同時充滿了奇幻色彩,再也不是那種古代城池的感覺。
  
其先進便捷之處,恐怕現代都市也未必能夠相比,李青山分明能看到,一個個彷彿軌電車似的的木頭車廂,沿著街道滑行,不時的停下,放下又載上一群行人,顯然是墨家的手筆。
  
此時正值黃昏時分,華燈初上,但亮起的卻非燭火,而是星星點點的靈光,彷彿球狀閃電般憑空出現,星星點點的灑落在縱橫交錯的街衢中,向著四面八方蔓延。
  
轉眼之間,如意郡城就沉吟在一片星海之中,美輪美奐。
  
這顯然是籠罩整個如意郡城的法陣,在發揮著作用,生活在其中的凡人們,盡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倒是讓天空中的李青山驚嘆了一番,忽然發現,在整個如意郡城中,到處張燈結彩,似在慶賀什麼,問道:“現在是什麼節日嗎?”
  
顧雁影道:“對了,你還不知道,新的如意候已經走馬上任了,今晚你便可見到他。”
  
“今晚?”
  
“今夜在如意侯府,有一場宴會,你可以與我同行。”
  
“我幹嘛要去湊這個熱鬧?”
  
“這位來自龍州皇族的皇子殿下,可不是姜賦所能比擬的,你考慮一下!”顧雁影說完,飛掠而下。
  
李青山沉吟片刻,也追了上去:“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無論任何人做這如意候,第一個眼中釘肉中刺,都肯定是自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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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0 01:47:57
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三十四章 五件法器

二人來到一幢建築前,其高達數十丈,李青山抬首望去,只見其形似利劍,直指長天,銀藍光芒流轉其上,顯現出“金戈鋪”三個大字來。

顧雁影邁步而入,李青山緊隨其後,剛剛踏入門中,還來不及觀望,立刻便有侍應迎了上來,看見顧雁影先吃了一驚,臉現敬畏之色:“大人,您來視察了!”

大聲招呼,頃刻之間,樓上樓下,便下來近百個修行者,齊聲道:“屬下恭迎大人!”

李青山原以為是顧雁影身為白鷹統領的面子,但聽這稱呼方覺得不對,他們不是鷹狼衛怎麼也自稱“屬下”,而且如此場面也不像是在招待貴客。

顧雁影回答了他的疑問:“你不知道這金戈鋪乃是我的產業嗎?你要什麼法器,儘管挑選,整個如意郡還沒有比這裡法器更多的地方。”

“果然是生財有道,財大氣粗。”

李青山不由想起,初時聽花承贊提起她名字的時候,聽的是“顧老闆”三個字,如今方明白其意。

“都散了吧,老吳,帶李統領去上面的庫房瞧瞧吧!”

顧雁影揮手讓眾人散去,然後吩咐一個面相忠厚,四五十歲年紀的築基修士,正是這金戈鋪中,接應八方來客的掌櫃。

老吳掌櫃不禁打量了李青山一眼,庫房重地,怎能讓一個外人隨便進入,縱然招待貴客,請到雅間便是了。

但顧雁影親口吩咐,不敢有違,“是,大人!”

在那老吳掌櫃引領下來到頂樓,一路上不知穿過了多少法陣警報,又開啟了數道門閘,方才進入金戈舖的藏寶庫中。

“憑我之能,要破開外圍這些法陣倒也不難,但是這幾道門閘不知是用什麼材料打造的,有大法力灌注其中,恐怕就是有叛魔劍在手,也難將之破開。”

李青山正如此想著,眼前猛然一亮,一片靈光撲面而來,幾乎被晃花了眼睛。瞇起眼睛,只見那是無數件靈器放射出的靈光,大大小小,玲瑯滿目,擺滿了庫房。

吳掌櫃將閘門關閉,垂手而立道:“大人,到了。”

顧雁影道:“去看裡面的法器。”

“這……恐怕不妥。”吳掌櫃遲疑了一下,望向李青山。

“不要這啊那啊的,快去!”

顧雁影笑著催促,聲音甚是平和,如對老友,而非下屬。

“是。”

吳掌櫃只得來到東面一面牆壁前,掐動法決,默念咒語,光潔平滑的牆壁,又開啟一道門戶,回身道了聲:“請!”

終於,李青山來到了這金戈鋪真正的藏寶庫中,放眼望去,只見近百件各色物甚,擺放在一個個窗格之中,其中既有常見的刀劍甲胄,也有各種奇物,被一片片光膜所籠罩,看不出其靈光。

但李青山知道,這裡每一件都是極為珍稀的法器,而其價值恐怕要比外面那不知多少件靈器加起來還要大的多。

老吳掌櫃將一枚玉簡奉上,李青山神念投入其中,其中正是這近百件法器的信息。想來尋常客人,也只能通過這玉簡來決定是否購買,不能直接進入這庫房中,對著實物進行挑選。

顧雁影眼神掃了一圈,邁步來到一個窗格前,將手探入其中,瑩白如玉的素手,徐徐穿過光膜,再抽出來時,已拿了一雙近乎透明的手套,煥發出一輪輪薄紗般的靈光,是一件下品法器。

“來,試試這個。”

“大人好眼力,這'輕波手'說來也沒什麼特別值得介紹的,只是能讓人在使用水系戰技法術的時候,速度快許多,威力大許多而已,正合這位道友使用。 ”吳掌櫃舉重若輕的介紹道。

在與人生死搏殺,能夠快上一絲,說不定便是生死之分的區別,更何況是“許多”?

李青山將手套戴上,靈光隨即收斂,發覺這雙手套輕薄宛如無物,連手紋都清晰可辨,彷彿一湖碧波,遠望有色,掬在手中卻又無色。

雙手交握,甚至連觸覺都絲毫不受影響。如此輕巧之物,到底有幾分功用呢?

他又將雙手分開,默默運轉靈氣,心念才剛剛一動,便有一團小小的水渦生出,整個過程,順暢自如,仿似水到渠成。

李青山心中一喜,有此物在手,定能將《搏滄海》發揮出加倍的威力來,遠比重水劍更適合他使用。與永信相爭的時候,如果帶上這雙手套,有相當把握,能夠一拳轟破他那件法衣。

老吳掌櫃也是暗暗心驚,這團水渦雖不過只有拇指大小,發出的呼嘯之聲卻宛如龍捲,蘊含的勁力只怕穿山破石之力。這還只是試驗,若是真的認真施展法術,那該有何等威力!

“好,這算一件!”

李青山果斷的道,索性將之帶在手上,不再拿下來,繼續挑選。

他不時驚嘆,感覺每一件法器,都是如此強大特別。而且幾乎對每一件法器的介紹,都有很長的篇幅,介紹著法器的種種信息。

他本就是善戰好戰,差不多看到每一件法器,腦海中就自動浮現出一套能發揮其最大威力的戰術來,就更加的耗費時間。

“太慢了,照你這樣看下去,非得錯過宴會不可,還是讓我選吧!”顧雁影等了一會兒,一收折扇,探出手去。

李青山只覺一陣清風拂過,玉簡便到了她的手中,無奈一笑。

顧雁影認真查看起來,這些法器雖然屬於她所有,但也不了解每一件,速度較為李青山就要快得多,不一會兒功夫,又選了一枚玉佩,一條腰帶,一件軟甲,一雙靴子,每一件自然都是法器,各有一番奇異威能。

李青山對於她的眼光見識自然無可置疑,唯有領受。望著她認真思索的絕美側臉,又不免有些異樣感受,彷彿是被有錢的女朋友帶著挑選一身合體且昂貴的衣服,好參加一場豪華的宴會。

李青山自失一笑,還真是賊心不死嗎?將這念想拋開一邊,把顧雁影挑選出的東西,全都穿戴在身上,整個人都煥然一新,英氣勃發。

“李統領這身打扮可真瀟灑得很!”

老吳掌櫃在話裡話外也打聽出了李青山的姓名身份,忙不迭的交口稱讚,心中卻道:“無論誰人身上能有五件法器,都是瀟灑非凡,不過能否發揮出其功用來,就頗值得懷疑了。”

“這就差不多了。”顧雁影打量著李青山,若有所思的道。

李青山微微一笑,心下也十分滿意,只要將這幾件法器全部煉化,實力幾可提高數倍,身為人類修士的身份的實力太差的短板便可得到彌補。許多不方便施展妖魔之力的場合,就不會那麼尷尬了。現在若是讓他再下一次鎮魔殿,第七層他也敢闖一闖。

“我還能再挑選幾件?”

顧雁影笑道:“將這裡的法器全都給你也無妨,不過佩戴五件法器差不多已是個極限,再多的話,法器之間相互衝突,反而不利於使用。”

若然不是這幾件法器都屬於水系,而李青山有靈龜如神一般的控水天賦,能同時運用三件法器差不多就是極限了。

永信多年收受賄賂,手中的法器絕不止那三件,在對敵李青山的時候,卻也只拿出三件來用。

老吳掌櫃瞠目結舌,雖然顧雁影對人一向慷慨,但慷慨到如此程度,卻是聞所未聞,此子到底何德何能,能得她如此青睞。

“好,就當是存在你這裡了,等我想到需要什麼東西再說吧!咦,這個是煉丹爐嗎?”

李青山眼神一瞟,看到牆壁最上方的窗格上,放置著一尊純白顏色,彷彿白玉雕成的鼎爐。

“不錯,此爐名為銷玉爐,雖只是中品法器,但在這裡的法器中,價值當屬第一。”

老吳掌櫃道,原本這樣難得的法器丹爐,是最容易賣的,但也因其價格太高,所以許多修行者看過之後,也只能遺憾放棄。

“我還要這個銷玉爐。”

李青山眼中一亮,立刻道。自從如心將水神印送給他之後,他便一直想找個合適的禮物回送,這銷玉爐簡直再合適不過。

顧雁影道:“我不知道你還會煉丹。”

“有一個朋友頗為擅長此道。”

顧雁影笑道:“是個叫如心的醫家美人吧!你還真是個多情之人。”

“明知故問,不過我只當她做朋友知己而已。”李青山道,憑顧雁影的身份,要將他祖宗三代查出來都沒問題,知道如心也沒什麼奇怪。

“聽你話音,是要將此物送給她嗎?”顧雁影輕輕一躍,將那一尊銷玉爐拿在手中,大小不過恰盈一握,由三隻蜿蜒的長足支撐,表面浮動著朵朵雲紋,顯得精緻玲瓏。

“正是。”

“你可知道,這一個丹爐,比你身上五件法器加起來還要貴的多。”

李青山道:“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最好盡快將這一身法器煉化,今晚大概會有一場惡戰。”顧雁影將銷玉爐隨手拋給李青山,向著庫房外走去。

李青山訝然:“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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