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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說夢者]大聖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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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5 01:38:13
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四十五章 上善若水

    顧雁影道:“有何不對?”

    閻錫新道:“屬下自認對修行者之間的鬥法,也算是有所見地,李青山的表現勇猛非凡,遠遠超出築基中期的修為,就算是我,如此跟祝烈如此對攻,也支撐不住!”

    “然後呢?”

    閻錫新籌措著詞句:“他的招數精妙絕倫,對於法術法器的運用時機,更是極為巧妙,屬下也自嘆弗如。”頓了一頓,“而若非如此,他恐怕早就敗了,火靈強在爆發破壞,而水靈則重在耐久恢復,這樣硬拼,很是不利。”

    彷彿兩軍交戰,縱然戰術絕佳,但如果整體的戰略錯了,那就很難取勝。

    顧雁影點點頭:“他的性情,確實是剛烈了一些。”

    閻錫新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閉上嘴巴,憂慮的望向龍鬥場中,心中奇怪:“他主修水靈,脾性怎會如此剛烈呢?或者說,他脾性如此剛烈,又怎能得水靈的真諦呢?”

    修行者的五行屬性,與其性情大有關聯,一般具有火屬性天賦,脾氣往往比較火爆,而長年的修行,積蓄靈力,這些特點將會越發明顯。

    閻錫新所認識的一些水屬性的修士,脾性往往較為柔和,從來沒有像李青山這樣剛硬的,是以覺得十分不解。

    哪知道李青山的水屬性天賦,幾乎都是來自於“靈龜變”,靈龜能夠壓制住牛魔和虎魔就算是不錯了,焉能影響李青山的性情。

    祝烈心懷鬱憤,越戰越猛,三股叉吞吐著烈焰,瘋狂的向李青山揮擊。

    李青山毫不客氣的以攻對攻,漸漸意識到了不對。無論他施展的《搏滄海》如何霸道,但是對方的招數一定比他更加兇猛狂暴。

    彼此的境界本就有差距,而他有著強大的控水之能,吞火人族卻也是玩火的專業。兩相抵消,相差不大。而火焰顯然比流水更擅長攻擊。

    丹田氣海中的靈力急劇消耗,已然不足三成,這還是有那一枚法器玉佩,能夠加快恢復靈力的速度。水靈雖然恢復較快,但也不是快上許多倍,戰鬥拖得越久,越能體現出這種優勢來。如此下去。不運用《鎮魔圖錄》,竟是難以取勝。

    在戰鬥的過程中,李青山更在思考著一直以來困擾他的問題,那便是如何讓水火交融!

    只見紅藍二色,一個燃燒升騰,似要燒向天際。一個流動下降。如要落入深淵。展現出截然不同的特製來,不斷的交匯激盪,完全不存在一絲相融的可能。

    水火無情,如果是尋常水火還好說,他要融合的靈龜之水與鳳凰之火,卻都是世上最純粹的力量,又怎麼能融為一體呢?

    他心情有些煩亂,感覺自己一直以來,似乎都搞錯了什麼?

    心思一亂。出手便緩了一緩,祝烈看準機會,一叉劈下,李青山只來得及抬起手臂擋了一擋,便向下墜落,落入湖水,砰地一聲,激起一道水柱,直沉入湖底深處。此時他渾身靈力。只剩下一成。

    姒寶舉杯道:“雁影,看來勝負已分。”

    韓瓊枝臉上顯現焦急之色。閻錫新更是緊張,他拼死一戰才營造出的大好局面,若是輸了就功虧一簣了。這李青山雖然有些天賦,但也未必值得顧統領如此看重!

    姒寶將目光投向顧雁影,似乎在說,你看你選的人,可不想你說的厲害!但也極為明白,換瞭如意郡任何一個築基修士,面對這狂暴凶悍的祝烈,都是敗多勝少。

    顧雁影低頭把玩著酒杯:“他想贏的話,怎麼會輸?”淡淡的一句話,卻彰顯出絕對的信任來,韓瓊枝渾身一震,心道:“我能夠如此信任他嗎?”

    她對李青山的信任是出於感情,但是真正的信任源於了解,顧雁影對李青山的了解,遠在韓瓊枝​​之上。

    如意郡最強的水妖北月,會輸給一個連二次天劫都沒渡過的異人,開什麼玩笑!就算憑人類修為打不贏,只要稍微運用一下妖魔的神通,立刻便能反敗為勝。

    祝烈緊跟著李青山,直追而下。

    火光照亮湖面,熱浪急速襲來,三股叉分開湖水,直向李青山胸口襲來。

    李青山搖了搖頭,將諸多雜念甩出腦海,“不管怎麼樣,先贏下這一場再說吧!如果輸給這樣的小角色,那就太難看了!”

    他輕籲了一口氣,忍住出手的衝動,腳下的靴子猛然向後激射出兩道水流,猛地向前衝去。

    “休想逃!”祝烈一聲怒吼,張口一噴,一道火焰貫穿湖水,向李青山燒來。

    李青山足下浪花湧起,施展出“踏浪式”來,猛然加快速度,躍向一旁,火焰擦身而過,尚不足以燒穿他的護體靈氣,而且在這水中,其威力終歸是要受些影響。

    湖面上掀起一波巨浪,二人在湖底一追一逃,李青山借助踏浪式,不斷變幻方向。祝烈雖然兇猛,一時之間也奈何不得他,氣的破口大罵:

    “你個人類懦夫,剛才看你還有幾分膽色,沒想到這麼快就慫了!”

    “老子若施展出真正的實力來,一拳就把你轟殺成渣了!”

    李青山暗道,他聽了雖然不爽,但他並不打算打破一開始定下的規則,使用《鎮魔圖錄》與叛魔劍,那想要贏,就唯有借助地利,拖延時間,恢復靈力。

    戰鬥越是激烈,他的思維就越是清晰,在逃遁之間,十指亂彈,一道道水箭飛射而去,祝烈心中更怒,緊追不捨。

    李青山一邊遊走,腰間的玉佩閃爍著靈光,體內的靈力在緩慢而堅定的恢復著。

    一直以來,他雖然以水靈為根基進行修行,但克敵制勝大都是憑著虎魔的爪牙,牛魔的神通。

    即便是以人類的身份,也都是憑著強大體魄,施展《搏滄海》,揮舞重水劍,強攻破敵,像這樣純然用水系法術戰鬥,還是頭一回。

    最初覺得十分憋屈,這不是他喜歡的戰鬥風格,他還是喜歡猛打猛攻拳拳到肉,但是為了勝利唯有忍耐。

    祝烈的火焰雖然暴烈兇猛,但終歸是不耐持久,漸漸變得黯淡。而李青山一身靈力,卻已恢復到了五成,勝利的天平開始傾斜,這時候他若主動出擊,再像方才那樣以攻對攻,必然是祝烈先支撐不住。

    但李青山反而不急著出手了,而是一臉的若有所思,隱隱約約有些明白問題的所在,驀地想起一句話來: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所惡,故幾於道。”

    上善若水,我卻兇惡霸道。水要“不爭”,而我卻滿腔鬥志。

    水靈之道在與以柔克剛,低調隱忍,隨緣就化。但我卻是勇猛精進,想要為所欲為,便是暫時的隱忍退避,也是為情勢所逼,一有機會,就要盡力舒展。

    一直以來,我的性情和水的性情,完全是截然相反的。

    我性情剛烈,即便是修行水系功法,也是追求破壞的《大海無量功》。雖然有著靈龜如神之天賦,更掌控著如意郡大片的水域,但對於水的至柔之道,卻始終沒有真正的融會貫通。

    難怪我的靈龜變修到第四重之後,就陷入瓶頸停滯不前,我一直想要將水火交融,卻連單單一個“水”字都沒有融會貫通啊!

    李青山心下嘆息著,精神卻是大振,一直困惑他的問題,終於找到了答案!

    他的神情忽然變得平靜安寧,身體的動作也變得柔和起來,宛如一條游魚在湖水中游曳。

    也不再刻意施展什麼法術,身形一邊後退,雙手一邊揮灑,自如的畫出一個個圓圈,水流彷彿綢帶一般,纏向祝烈。

    祝烈揮舞三股叉,輕易將之撕裂,但水帶卻源源不絕的纏上來。

    祝烈想要追上去同李青山決一死戰,但在水帶的糾纏下,越發靠近不了,身上的火焰變得更加微弱,連咆哮聲都有些嘶啞!

    顧雁影以玉骨折扇輕擊手心,微微一笑道:“勝負已分。”

    姒慶眉頭緊皺,這一戰會輸,實在大出他的意料,盯著李青山,如此控水之能,可不是區區一個築基修士所能擁有。

    又過了片刻,李青山已是大佔上風,祝烈勉力支撐,卻連鬥志都磨損的七七八八,他不會遵守決鬥場的鐵則,也不存在認輸投降的念頭,只想著索性戰死在這裡,也免得出去再受姒慶的折辱。

    這時候,李青山只要上去三拳兩腳便能夠獲勝,但他卻強忍著這股衝動,既然已經明白了問題的所在,那就要想辦法解決問題。

    既然是性向不合,那就從性情入手,改變行事作風,暗暗發誓道:“從今天起,烏龜什麼樣,我就什麼樣,哦不,是靈龜什麼樣,我就什麼樣,唉,反正都差不多!”

    本來依照往日性情,他早就衝上去,將這祝烈大卸八塊,掏心挖肺,以洩心頭之憤。

    但是現在,他不斷的深呼吸,心中自言自語:

    “李青山,慢慢來,不要急,時間還有很多。這異人雖然嘴巴不太乾淨,但也是被姒慶那個混蛋壓迫的可憐人,何必非殺了他不可呢?仔細看一看,他是不是也有點眉清目秀的。”

    祝烈滿臉猙獰:“要殺就殺,休得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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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四十六章 勝負分,將軍吟

    李青山眉梢一挑,正要說︰「想死?我成全你!」話到嘴邊卻變成︰「你想讓我殺你,我還偏不殺你!」喃喃自語著︰「眉清目秀....眉清目秀!」

    祝烈氣到哇哇大叫後直沖上來,這一次李青山沒有閃避逃開,眼見三股叉橫掃向腰際,右手一豎,柔韌之極的流水攔住三股叉,順著叉桿盤繞而上,纏上祝烈的身軀,將他困在流水之中。

    「認輸,老子饒你一條狗命!」

    祝烈卻破口大罵,但聲音透過水流,變得含糊不清。

    李青山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伸出一隻粗糙有力的手,瞬間插入水流中,死死扼住祝烈的喉嚨。

    李青山粗暴將祝烈扯向自己,用低沉的嗓音道︰「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我最後問一次,想死還是想活?」

    祝烈渾身汗毛瞬間豎起,驚訝莫名的望著李青山的眼眸,那其中似閃過一道暗紅光芒,一絲狂暴的戾氣直逼心底。本來就算是戰死他也毫不畏懼,但在方才那一剎那,竟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恐懼來....

    那是弱小的生物面對天敵捕食者,自然生出的恐懼,「此人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李青山將什麼「上善若水」、「至柔之道」全部拋到腦後,只要這祝烈敢說出「想死」二字,他立刻將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老虎不威,你真當我是吃素的嗎?

    終於求生的本能佔據上風,祝烈低聲道︰「想活....」

    李青山道︰「然後呢?」

    「我認輸....」祝烈不甘的道。

    「這樣才對嘛!」李青山露出一個「盡量溫和」的笑容,放開祝烈,心道︰「難得我想整頓一下心性,你再敢激我,我豈能讓你死的太輕鬆。」

    不過這笑容比方才的兇狠表情,更令祝烈覺得驚心動魄。仿佛凶惡之極的野獸,要強裝出和善的模樣,實在詭異非常....

    李青山踏出龍鬥場,也向顧雁影道︰「幸不辱命。」

    「贏了便好。」

    「做的不錯,差點以為你死定了,你確有資格坐在我後面。」姒寶拍拍李青山的肩膀,以示贊許。

  李青山目光掃過,所有鷹狼衛皆向他頷致意。承認他的資格。目光最後停駐在韓瓊枝的臉上。她臉上全都是歡喜自豪。

    「啪啪啪!」

    姒慶率先鼓起掌來,笑道︰「雁影你的屬下果然是藏龍臥虎,小弟甘拜下風。」

    惡丹與賈真都是滿臉陰鬱,這意味著....他們在如意郡的第一戰便遭到挫敗。眾多普通修行者法想像的巨大利益,也隨著這場決鬥的勝負而付之東流。

    顧雁影笑道︰「好說!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你也不必太過介懷。姒慶你準備何時召開即位大典。也讓我略盡地主之誼,為你張羅一番。」

    姒慶收起龍鬥場,故作大度的道︰「勝負小事,關鍵是見識到了如意郡的英傑,看到了幾場精彩的決鬥,不過我心中仍有些不滿足。」

    「哦!這是為何?」

    「如意郡縱橫萬裏,不知有多少才俊,僅憑這一場決鬥,恐怕連其中的百分之一都法見識到。我聽聞如意郡向來有『九府演武』的傳統,不過因為清河府妖族入侵,才不得不中斷。我既然繼任了如意候之位,當重開九府演武,召見九府英傑,並展現如意郡的實力,威懾妖族!」

    姒慶一邊說著,一邊同惡丹與賈真交換視線,三人臉上皆帶著微微笑意,顯然這一套說辭,也是謀劃已久的。

    這是如意候的權力,顧雁影也沒有理由阻撓,不過心知肚明,這一次的九府演武,恐怕不會像以往那麼的簡單,心下感慨︰

    「姒慶為人凶殘,嗜血好殺,他做這如意候,只怕不是如意郡之福。」

  ....

    宴會散時,向姒慶拜別過後,李青山正走向韓瓊枝,惡丹忽然厲聲道︰「小畜生,以後走夜路的時候,可得小心些!」

    李青山眉頭一皺,正要再回罵幾句「狗雜種」,被韓瓊枝拉住,沖他輕輕搖頭,臉上都是憂慮之色,身為築基修士,被這樣一個兇狠的金丹修士惦記,不知何時就會有殺身大禍降臨。

    「唉....做人還是要與人為善,上善若水嘛!我跟一個死人計較什麼?」

    李青山心中想著,不再理會惡丹,與韓瓊枝並肩離去。

    惡丹還以為他怕了,又狂笑幾聲,凶惡的眼神又停留在韓瓊枝身上。

  「哼哼!韓家?早晚一並收拾!」

  ....

    賓客散盡,姒慶的臉色沉了下來,又將惡丹與賈真請到密室中進行商議。

    姒慶道︰「沒想到竟會出師不利,這顧雁影依舊如此不好對付。」

    「真想捏碎她的腦袋!」惡丹雙手一握的「嘎茲」亂響。但心裏也知道,且不說憑她的身份,誰敢動她,除非是渡過三次天劫,恐怕誰也沒有把握說能殺得了她。

    賈真搖搖頭道︰「以我觀之,顧雁影並非我們的敵人,她是一心修行,對於名利權勢,甚或仁義道德,並不怎麼感興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提高自身的修為。只要我們不過分進逼,她多半也不會來主動找我們的麻煩。」

    姒慶點點頭,「她的性情一向如此,如若不是自信這場決鬥必勝,我也不會設下此宴,你們怎麼看她手下那李青山?」

    惡丹道︰「一個自負天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罷了,老子早晚叫他死葬身之地!」

    賈真道︰「放心,他活不過這次九府演武,你也不用急著出手,免得落下把柄來,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對付北月那妖孽。」

    姒慶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

    李青山隨著韓瓊枝來到韓家在郡城的府邸,也就是昔日的大將軍府,抬眼望去,只見其建築規模之宏大,也就僅次於如意侯府,也是韓家世代經營。

    穿過一座座亭台樓閣,來到府邸深處,拜見準岳父韓安軍。

    水晶燈散著明亮的光華,韓安軍依舊是冷著臉,不苟言笑的站那裏,仿佛一尊鐵人,聽韓瓊枝說了在宴會上的經過,說道︰「你前程遠大,不該與惡丹當面為敵,能夠包羞忍辱,才是大丈夫,否則只是匹夫之勇。」

    李青山道︰「將軍放心,有顧統領照應,諒他不敢胡作非為。」

    韓安軍沉默片刻才道:「或許不久之後,他就是如意郡的大將軍。」

    「什麼?」李青山微微一驚,但一想也覺得順理成章,大將軍之位並非世襲罔替,韓安國戰死之後,自然要有人頂替,姒慶既然能爭到如意候之位,也能再多爭一個大將軍,單憑實力來說,惡丹完全有此資格。

    歉然道︰「沒想到會連累韓家。」他身為赤鷹統領,惡丹不敢亂來,但是韓家卻要受其鉗制。

    「我只是要你以後不要沖動行事,韓家沒你想的那麼軟弱,而且縱然沒有你,為了大將軍之位,惡丹也不會善罷甘休,但是想拿到這枚虎符,卻沒那麼容易。」

    韓安軍說著,取出一枚虎符,虎符的模樣,似一頭黑虎,長不盈尺,雕琢的並不精細,很有幾分抽樣,但是兇猛之態卻躍然而出。

    正如如意候的山河印,這枚虎符便是大將軍的象徵,也是韓家世代傳承之物。

    大將軍之位雖非世襲,但是韓家開枝散葉,教育子弟有方,往往不等上一任大將軍壽終,家族中便能出現一個合適的繼承者。如此久了,整個如意郡的兵家弟子都是韓家舊部,這枚虎符就一直留在韓家,相當於傳家之寶。

    身為信任家主,韓安軍若失了這枚虎符,便是對不起列祖列宗。所以李青山得罪不得罪惡丹,倒也沒什麼要緊,他本就視韓家如眼中釘肉中刺。

    李青山皺眉道︰「築基修為如何能夠繼承大將軍之位?」

    韓安軍道︰「你離開之後,我也出了趟遠門,前往南樞城覲見大將軍王。大將軍王顧念舊情,沒有同意讓惡丹繼承大將軍之位,仍屬意於我韓家。便將此事暫壓下來,惡丹自然不敢對我韓家怎樣。」

    李青山笑道︰「那是自然。」

    「大將軍王」乃是青州的兵家第一人,與青州牧平起平坐的厲害角色,統領青州所有兵將,只要他略作示意,惡丹再凶惡也不敢輕舉妄動。

    韓安軍微微搖頭︰「這大將軍的位置,不可能一直壓下去。我準備進入修羅場苦修,只要能突破二次天劫,這枚虎符便依然為我韓家所有。」

    腦海中又浮現大將軍王的囑咐,「安國是我的愛將,韓家更是將門世家,雖然橫遭劫難,但不應放棄希望,我看你有乃兄之風,可敢來我的修羅場中磨練一番?」

    「修羅場!」韓瓊枝失聲道,顯然那修羅場不是什麼良善之地,想要說什麼,卻又挺直身子,昂然道︰「我祝父親馬到成功,早日渡過天劫,重振我韓家聲威!」

    韓安軍欣慰的道︰「瓊枝,你長大了。」

    「我也祝將軍馬到成功,莫要誤了我們的婚期,這枚丹藥且就當做定親禮。」

    「這是....元靈丹!你從哪裡得來的?」

    饒是以韓安軍的鎮定,見到李青山手中的元靈丹,也不禁吃了一驚,只因這丹藥實在是太珍貴了,特別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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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6 01:57:14
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四十七章 縱遭離棄,不能生怨

  李青山道︰「這是顧統領所贈。」

  「顧統領對你的看重果然是非比尋常,這是專門給你突破二次天劫的吧!你留著吧,如此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

  韓安軍的神情一變就恢復平靜,視線從元靈丹上移開,深深的望著李青山,對他的解釋,心中並不完全信服。

  「那便是不贊同我與瓊枝之間的婚事嘍!」

  李青山說著,給韓瓊枝使了一個眼色,這枚元靈丹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但對於韓家來說卻相當重要。

  韓瓊枝猶豫了一下道︰「爹,你就收下吧,權當是為了韓家的基業。」

  韓安軍閉目良久,長嘆一聲,接過元靈丹,然後深深躬身以示感謝。李青山怎能受他如此大禮,偏過身子,避過這一禮。

  然而韓安軍直起身後,所說的話,大為出乎李青山乃至韓瓊枝的意料。

  「我最初認為你們並非良配,現在依舊如此認為。」

  「韓家高門大戶,我區區一個山野小子,確實有些門不當戶不對。」

  李青山眉頭一皺,但念起靈龜的隱忍寧靜之道,又舒展開來,微笑著道,但話語間卻難免有些不忿。

  韓瓊枝更是不滿的道︰「爹,都到現在,你還說這樣的話,你要磨練女兒,女兒可曾讓你失望....」

  韓安軍抬手止住韓瓊枝接下來的話,望著李青山的道︰「青山,你莫要以為我是對你存有什麼偏見,實際上,從一開始我便覺得你是個人才,而後的一系現更是出乎我的意料,甚至可以說是驚才絕艷的天才人物,已有魚躍龍門之勢。不是我妄自菲薄,我這女兒卻有些配不上你。」

  「我又不是找上陣殺敵的同伴,難道非得找修為相當的女子嗎?」李青山不以為然的道,握住韓瓊枝的手,以示心意。

  「你聽我把話說完,憑你的性情,今日開罪惡丹絕非偶然,而大將軍王的格外厚遇卻是偶然的很。將來遇到的對手,可能拿你沒辦法,但你總不可能顧及得了身後一大家子人。若是你不斷挑戰強者,心中還要常常懷著後顧之憂,你可會覺得快意?」

  李青山沉默不語,不得不承認韓安軍這番話說的很有見地,對於他的性情可謂是鞭闢入裏,他也不知道這條九天之路上,到底還會遇到多少強敵,他自信能護韓瓊枝周全,但是她身邊這些親人呢?

  感覺韓瓊枝的手微微一緊,說道︰「將軍,最近我亦感覺自己性情太過激烈,有意收斂幾分,體悟水柔之道,也不一定會開罪許多人。」

  這番話說來,他自己都有些不信,就是讓他再體悟多一百年,遇到今天宴會上之事,也照樣會出手。他對於「靈龜變」的修行就算再深,也不可能完全改換性情。

  韓瓊枝也挺身道︰「縱然遇到什麼風險,我們一並承擔便是。」

  「瓊枝,你已非孩子了,今日做此選擇,我尊重你的決定,但他日若遭離棄,不能生怨。」

  韓安軍長嘆一聲,轉身而去。留下李青山與韓瓊枝面面相覷,哪有父親如此詛咒自己的女兒的?而且言之鑿鑿,仿佛李青山已經做了負心薄幸之輩。

  韓安軍沒有提起,他曾請麻布衣為李青山相面,麻布衣道︰「此子胸懷大志,他日定非池中之物,但是正因為其所圖非小,有道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他卻是恰恰相反。」

  ....

  當夜,李青山並未在大將軍府留宿,而是同韓瓊枝到了如意郡城外,一座靈氣充沛,風景秀麗的小山中,那是韓瓊枝在築基之後,專門開闢出的修行洞府。

  二人相依相偎,遠觀遠方的月光下的小湖,倒映著靜謐的銀光,久久都沒有開口,本來久別重逢一場歡喜,卻因韓安軍一番話蒙上了一層陰影。

  「謝謝你的元靈丹。」

  韓瓊枝本也是性情爽利,但經歷了這諸多變故,現在又是家族危亡的關頭,身邊最值得依賴的男人,偏又被父親判定終將離她而去,心情沉鬱,也不復往昔的果斷。

  確實,他也在這裏呆不了太久,很快要回到清河府去,繼續擔任其身為赤鷹統領的職責。

  「我們之間哪得言謝,若真要謝,也不該是這種謝法。」李青山微笑著將她攬進懷中,低頭吻上她的紅唇,手更不老實的攀上她的胸部,有意用這種方式,打破這沉寂的氛圍。

  但隨著這玲瓏有致的嬌軀入懷,心中那壓抑已久的欲火卻不由的升騰上來。而韓瓊枝反應更是出乎意料的激烈,緊緊環住他的腰身,低聲道︰「愛我!」

  李青山將她抱起,拋下山峰月色,轉向洞府之中。

  紅羅帳暖,少不得一場抵死纏綿,直至韓瓊枝筋疲力盡,不支告饒,方才作罷,相擁而眠。

  方才的小小不快似乎已被這場愛慾沖刷的一乾二淨,韓瓊枝心中卻在繁復的念叨著那句話,直至沉入夢鄉,仍然縈繞不休。

  「若遭離棄,不能生怨。」

  李青山已完全將這件事拋諸腦後,在韓瓊枝睡著之後,他仍然覺得精神奕奕,毫無睡意,便繼續凝神思考水之道。

  ....

  聽風水榭,顧雁影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面前這新收的弟子,「好徒兒,我是該叫你錢容芷,還是上官容芷呢?」

  「自然是錢容芷。」

  錢容芷身體一顫,這是她最不願為人得知的秘密,並非是覺得羞恥,一個殺死自己所有親人的人,即便是在修行道中,也會被人深深芥蒂。如果楚天知道她有這樣的經歷,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上當了。

  「看來你對上官二字,真是深惡痛絕,古風城是毀於白蓮教之禍,但是那上官鎮卻沒來由的起了一場大火,被燒成平地,連條狗都沒逃出來,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弟子不知,想必是火系的妖族作亂!」

  錢容芷也不故意假裝茫然,就那麼平靜的道,為了徹底湮滅一切,她趁著人妖大戰的時候,又回了一趟上官鎮。

  顧雁影長久的凝視著錢容芷,最後笑了,轉過話題︰「那條地獄之蛇,你是白蓮聖母給你的禮物吧!」

  錢容芷沉默良久,回答道︰「是,她恨弟子背叛她,才施加這惡毒的詛咒,讓弟子日日夜夜,飽受痛苦折磨。」

  顧雁影道︰「可要為師想辦法幫你除去?」

  「這條毒蛇緊緊依附在我的神魂之中,刀劍難傷,恐怕很難除去。些許痛苦弟子還能忍受,就不勞師父費心了。」

  錢容芷心中一顫,那條艷麗小蛇也隨之不安在身上的遊走。最初的時候,她也無時不刻的想要將這條小蛇出去。

  但是時至今日,這條地獄毒蛇已成她最重要的底牌之一,特別是她現在苦修法家功法更是不可或缺。若真的被顧雁影除去了,反而是莫大的損失。

  但隨即定下心神來,這條小蛇來自於地獄道,具有與此方世界任何事物都不同的特殊本質。雖然肉眼可見,但卻存在在完全不同的層面上,別說是尋常刀劍,就是任何利害的法器法術都難傷它分毫。顧雁影再有本事,也未必奈何得了它。

  顧雁影伸出手來,錢容芷望著那只完美修長的手,不知其意。

  「毒蛇地獄的滋味,我還沒嘗過呢!」顧雁影一臉好奇。

  「弟子不敢。」錢容芷低下頭道。

  「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你想這麼做。」

  「是,師傅!」錢容芷心道,「這是你自討苦吃,可不要怪我!養尊處優如你,也來嘗嘗我的痛苦吧!」

  她輕輕握住顧雁影的手,入手溫潤細膩,似以冷玉為骨,暖玉為肌,說不出的舒服,她心中殺意大熾,「趁著她在劇痛之中,難以自持的瞬間,是否能夠將她斬殺呢?在這聽風水榭中,一時半會兒,絕不會有人發現。從她身上得到的好處,更是大到不可思議。」

  心念轉動間,便聽顧雁影笑道︰「似乎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忍,難道是因為我的羞恥心太強,而又沒有多少嗔恨心的緣故?這也不對啊!」

  錢容芷睜大眼楮,不能置信的望著顧雁影,那絕不是強顏歡笑。這可是讓人生不如死的痛苦啊!她怎麼可能忍受得了。

  顧雁影笑道︰「趕緊將你那小蛇派出來吧!」

  錢容芷感覺到一股無法言語的惱怒,感覺顧雁影在輕蔑嘲笑她所承受的一切,心下一橫,艷麗小蛇順著手臂,盤繞遊上,狠狠咬在顧雁影的虎口處。

  顧雁影神情微變,笑容終於從臉上消失,徐徐開口道︰「你將它養的很好。」

  錢容芷不可思議,「她竟然還能說話!」卻又聽顧雁影道︰「我現在就幫你除去它吧!」

  錢容芷登時感覺顧雁影的身上飄起一縷微風,這股風看不見摸不著,連一片枯葉都無法吹起,甚至和此方世界的氣流全不相干,但她卻分明感覺到了....

  顧雁影蹙眉,絕美的臉上浮過痛苦之色,似在忍受什麼,而那艷麗小蛇仿佛見了鬼一樣,鬆開口想向後退去,但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吸住,扭動著身子無法掙脫,被一點點吸向顧雁影的手。

  錢容芷猛地抽回手,低頭一看,艷麗小蛇還在,倏地縮回體內,不敢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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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四十八章 師傅與蛇

    “那是什麼風?”

    錢容芷心中翻起驚濤駭浪,她竟然有對付地獄之蛇的手段。這樣一來,想要殺她就變得越發困難。

    “你竟然感覺的到,果然不愧是我的弟子。在無窮廣大地獄道中,有一地獄,名為'熱風'。 這是師傅的殺手鐧,你可不要隨便告訴別人,否則就讓你嚐嚐熱風地獄的厲害。利用地獄道的力量進行修行,可不是你的首創,而是法家最擅長的。”

    “這麼說你……”

    錢容芷驚訝之下,連師傅也忘了叫了,回想起她所說的話“毒蛇地獄的滋味,我還沒嚐過呢!”,這麼說來,她也同自己一樣,嚐過地獄刑罰之苦。

    這樣就說得通了,所以她才能在毒蛇噬咬之下,不為所動,否則沒經受過這種痛苦的人,不可能如此的安之若素。

    顧雁影雖然沒有說這“熱風地獄”懲罰的是何等罪行,承受的又是何等痛苦,但通過她方才的表現來看,這份痛苦絲毫不會比“毒蛇地獄”更輕。

    “只要有好處,吃點苦頭也沒什麼,你說是不是?”顧雁影眨眨眼睛,笑意盈盈。但錢容芷卻深知道,這哪裡是苦頭,簡直是世間最大的痛苦。

    “你以為自己很特別,很不幸,這也很正常,年輕人總會有這樣的錯覺,但實際上不止是你我,法家有一門至高的神通功法,名為《地獄經變圖》 ,目前你所修行的功法。 便是其的延伸,但是只得其形,未得其實。”

    錢容芷聽到有這樣一門極適合自己的神通存在,臉上雖不動聲色,心念卻急速運轉起來。

    “你可知道修行這《地獄經變圖》的先決條件是什麼?”

    “不錯,便是引地獄之力入體,便如你引毒蛇入體,受極大痛苦磨礪,而要跨越界域,尋到真正的地獄之力。也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能夠得到一條地獄毒蛇,雖說是不幸,但也是機緣,現在你的神魂神念,都要遠勝過尋常的築基修士。”

    “你體會過其中滋味,當然知道這並不容易,但是也並非只有你才如此堅毅。古往今來,有此大毅力者,數不勝數。為師便是其中之一。”

    “我不明白,你為何要修煉這門功法?”

    錢容芷奇怪。在她看來,顧雁影乃是天之驕女,生來便擁有一切,無論需要任何資源,任何功法,張張嘴就有了。繼承了鷹神一半血統,本身天賦驚人,只要按部就班的修行,渡過三次天劫絕不會太難。

    何必要修行這樣一門自殘的功法。一旦引地獄之力入體,就算能夠忍耐下來,差不多把所有的人生樂趣都折磨殆盡,而平日里她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因為這門功法夠強啊!”顧雁影仰望穹空,銳利的眼神,彷彿一下深入極為高遠之處:“鷹想要飛得高,除了本身的力量外。我怎能放棄這樣一股強風呢!”

    錢容芷望著她的絕美的臉龐,對於這位莫名其妙的“師傅”,終於有了一絲敬意,坦然道:“顧統領。你明知道我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為何還要收我​​為徒,純粹是想拿我取樂嗎?”

    對於面前這個女子,任何表演偽飾都是毫無用處,既然她已知道自己的過去,那索性捅破這層紙,直接把話說個明白。

    顧雁影低頭將玉骨折扇在錢容芷頭上輕輕一敲,“怎麼連師傅都不叫了!”

    這讓錢容芷極為不適,知曉她真面目的人,要麼對她畏如蛇蠍,要麼鄙夷厭惡,怎會有這樣親暱的舉動?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面對她才好,唯有老老實實的叫一聲:“師傅。”

    顧雁影正色道:“我並不討厭你,作為一個修行者來說,你比我見過的大多數人都要合格,單憑這一點,你便有資格做我的弟子。而且你確實能帶給我很多樂趣。”

    “弟子只有任憑師傅取樂整治。”錢​​容芷心中默默道,敢拿我取樂的人全都死了。

    “從人的角度來說,你殺死父母兄弟,已犯下了一切大罪,但是還差一條,弒師,來日有機會,不妨試一試吧!”

    顧雁影笑著拍拍錢容芷的肩膀,大而圓的眼眸中,似乎已經在想像她將來羽翼豐滿時,向自己展露獠牙時的模樣。到時候是自己被她吞噬,還是自己將她撕個粉碎呢?

    旁人收弟子,恨不能讓弟子發毒誓永遠忠於自己,她卻反其道而行之。危險對她來說,乃是遊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白蓮聖母早就被驅逐出鏡,而本該是最大威脅的北月,反而成了重要盟友。

    錢容芷臉上盡是溫馴的笑容:“師傅有所吩咐,弟子自當盡力而為。”

    顧雁影笑的極為開懷:“按理說,你既然拜我為師,為師也要給你個見面禮才是,不過這禮物不太易得,我得準備一下。”

    於是在數日之後,仍在聽風水榭,顧雁影拿出準備好的禮物:“徒兒,你看這是什麼?”

    錢容芷顫栗了一下,渾身寒毛豎起,顧雁影拿出來的,乃是數十條被封禁的地獄毒蛇,縱然自認已經可以忍受毒蛇噬咬之苦,但像這樣的毒蛇纏身的後果,仍是無法想像。

    唯有咬著牙齒,硬著頭皮道:“謝謝師傅厚愛!”

    “師傅幫你找到這麼多地獄毒蛇,可也真不容易,你快來試試。”

    顧雁影目光殷切的道,臉上的笑容有著孩子般的無邪,令錢容芷越發的不寒而栗。那意思竟是要錢容芷一下子將這數十條地獄之蛇,盡數引到身上去,而非循序漸進的一條條來。

    錢容芷拒絕不得,在意識徹底為痛苦所統治前的那一瞬間,聽到顧雁影說道:“如果你能活下來,我就傳你《地獄經變圖》。”

    ……

    韓瓊枝從睡夢中醒來,發現李青山已經不再身旁,不由悵然若失,披衣而起,來到洞府外,遙遙見到,他正立於遠方那片山間小湖中。

    湖水變得平滑如鏡,波瀾不起。

    韓瓊枝整理要衣衫,來到湖畔,“一大早你在這裡做什麼?”

    李青山笑道:“一大早,你可睡了一整天。”在他腳下的湖水深處,有一抹赤影劃過湖底,他分神操控著分身,收斂了全部氣息,向著湖口方向游去。憑韓瓊枝的修為,自然難以發覺。

    韓瓊枝望了一眼天色,方才發覺,此時已是朝霞滿天的黃昏時分,想起昨夜的纏綿,不禁臉色微紅,她真是耗盡了全身最後一點精力,卻不單單是因為數年別離積攢下的慾望,更有無法言喻的憂慮不安。

    “怎麼了,神思不屬的,還在想你爹那些喪氣話?昨天晚上不還很精神嗎?”李青山上前溫柔的將她擁在懷中,曖昧笑道。

    與此同時,分身在離開小湖之後,加快速度,很快便進入一條大河,那已是李青山煉化的水域之一。水神印神光大放,再一次與諸多水脈聯繫在一起。

    鏡像分身沒有稍作停留,而是再次加速,向清河府的方向游去。離開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手下那群夜遊人怎麼樣了,夜流蘇與夜流波兩姐妹過的如何。

    念及過去與她們的親暱,總覺得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當然,這段時間對修行者來說,實際上算不上太久。

    曾經雖也曾動過些男女之情,一旦別離,便只專注於眼前的事物,極少有相思回憶的時候。

    正如麻布衣所批判的那幾句,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他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埋頭修行或者仰望九天,於那兒女情長的事,總無法分心太多。

    “昨晚你太過分了!”韓瓊枝嬌斥道,在李青山的腰間,胡亂捏了幾下。昨夜狂歡到後來,完全沉溺在慾海之中,任憑他為所欲為。

    李青山哈哈一笑,“你滿足不了為夫,可莫怪為夫另結新歡!”昨夜一番纏綿,慾望並未完全釋放,此時懷抱嬌軀,又撩動慾念,身體某處,登時起了變化。

    李青山原以為她會像過去那般發怒,逼他發誓賭咒此生不得要第二個女子,沒想到她推開自己,“你自去雲雨樓尋歡作樂,休來煩我,我可沒那麼多閒工夫陪你做這種事,你救了秋大樓主,保管她不收你靈石,門下弟子任你挑選,說不定還肯親身作陪呢!”

    李青山不知道,韓安國的守喪一結束,韓安軍便強令韓鐵衣廣納姬妾,因為不是正式的娶親,也不算違反守孝三年的規矩,盡可能的繁衍子嗣,為韓家開枝散葉。

    李青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要亂想,我只是一時激憤罷了,又不是真的對她有什麼意思。”

    “哼,男人!”韓瓊枝滿臉懷疑。

    李青山心中浮想聯翩,秋海棠固然是個尤物,若有非要以身相許以報答恩,他多半是很難拒絕。但這種事,若真要說最為暢快滿足,卻是非羅絲蛛後莫屬。

    正想著肚子上便吃了韓瓊枝一拳,李青山也識趣的裝出痛苦的模樣,又在韓瓊枝的洞府流連了幾日,定下了再見之時,便回到清河府城,來尋一個人。

    這個人也是天賦異稟,深通水性,而且估計還是在水中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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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四十九章 楚天

  李青山先來到連嶽山脈,在如心的洞府門前呼喊了幾聲,沒有回應,尋思:「她大概是在百家經院吧?」

  ....

  折身回到自家洞府,望著那「青小」二字,不禁歎了口氣,「不知小安在天龍禪院過得怎麼樣?」

  他人雖已回了清河府,但心卻有一部分,留在了天龍禪院。回想過往,思量來日,一時之間竟有些思緒萬千,無法自已。

  長吐了一口氣,將諸般心緒壓下,現在的她必是正為突破二次天劫做著努力,相信用不了多久即可再見,自己也要專注修行,可不能給她比下去。

  也不進洞府,折身去往百家經院。騰雲而起,轉眼之間便來到龍蛇湖上,望著波光粼粼,心神舒暢,他已將龍蛇湖煉化,整片水域對他來說,就仿佛是家一樣。

  他立於雲天之上,微微仰頭,閉上眼睛,一條條江河,一片片大湖,浮現在腦海之中,所有被他煉化的水域,都像是延伸的血脈,他能感受到它們的存在,它們也溫柔的環繞著,將他包圍。

  再張開眼睛,其中充滿了自信,十年征戰,打下如此基業,我的時間沒有平白浪費!

  以此為根基,必可領悟真正的「水之道」,讓自身的修為再上一層樓!

  雲團散去,他縱身而下,越來越快,大湖撲面而來,風聲呼嘯過耳,眼前光影一陣扭曲,轉眼已穿越龍蛇大陣,選定了醫家仁心島的方向。連連施展踏浪式,幾步踏出,輕盈的落在仁心島的中心,最高大的一樁建築中。

  一群醫家弟子紛紛仰頭望來,目中則全是欽佩豔羨的光芒,他們大多比李青山進入百家經院的時間還要久,可以說是親眼看著這個倒黴的小說家門徒,怎樣如彗星般崛起,在登臨赤鷹統領的高位。

  「李統領,你是來找如心師姐的嗎?」一個年輕的醫家弟子道。

  「不錯!她可在這?」李青山飛身而下,落在那醫家弟子面前。

  「如心師姐正在與華慈師傅研究醫典,為九府演武做準備,任何人都不能打擾,統領你恐怕要等一段時間,我去端茶來。」那醫家弟子忙行了一禮。

  「不必了,我去瞧瞧。」

  李青山感覺不到如心的氣息,想必是置身於法陣之中,但他抽抽鼻子。立刻便嗅到了她氣息飄蕩的軌跡,大步行去。

  那醫家弟子要說什麼。但一眨眼,李青山便消失不見,他繞過一座假山,穿過一片園林,來到大殿後方,一座石門前。

  感覺到法陣的阻攔,李青山高聲道:「如心,你在裡面嗎?我有要事相商。」在他想來:「研究醫典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我可是要送你一件中品法器丹爐,還不趕緊出來跪迎!」

  過了一會兒,沒有回音,李青山正覺不耐,石門忽然開啟,他走入其中,石門又轟然關閉。

  面前是一條長長的通道。牆壁散發著乳白色的光芒,纖毫畢現。

  李青山沿著通道一直走到盡頭,看到一座廣闊的空間,一座座書架上擺放著眾多書籍。一個個玻璃器皿中,放置奇奇怪怪的生物器官。

  但這些都吸引不了李青山的注目,他的全部心神都為如心....不!是如心身後那個渾身赤裸的男子所吸引。

  男子約二十多歲,相貌平平,體格稱得上健壯。

  李青山失聲道:「楚天!?」

  是的,那個男子正是楚天!他雙目緊閉,一動不動,仿佛已經死去,一絲不掛的浸泡在一個偌大的玻璃器皿中,玻璃器皿中充滿了淡藍色的液體,讓李青山微微感到有些熟悉。

  器皿面浮起一連串氣泡,外面則繪滿了符文,直延伸到地面上,形成一個偌大的法陣。

  除了如心之外,房間還站著一個黑老頭,正是原本的醫家家主華慈,他正緊皺著眉頭,盯著玻璃器皿中的楚天,似乎沒有察覺到李青山的到來。

  如心舒了口氣,向李青山走來。神情有一絲疲憊,臉上浮現起溫和笑容,單從外表來看,她真是「溫柔如水」的最佳代表,但李青山知道,這不過是錯覺罷了。

  如心先是將李青山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後一臉驚奇的問道:「你還沒死?」

  李青山嘴角一扯,「健在!」

  如心不勝惋惜的道:「天龍禪院那幫老和尚的眼光,實在不怎麼樣啊!我還以為你會被斬妖除魔呢!」

  「死也要拉你墊背!」

  「縱然你如此癡情,我也不能接受,因為....因為....我已經看了別的男人的身子啦!」如心眼光閃動,似乎非常感動,最後憂傷的別過頭去....

  李青山感覺臉部肌膚在次不受控製的抽動,不知該做和表情。而想要掐死她的衝動,再一次油然而生。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一直以為楚天已經被錢容芷吃乾抹淨了,如今看來,還有一息尚存。

  如心無奈攤手:「師傅說了,他既然在仁心島上,便是醫家的病患,我們要負責到底。」

  二人並肩而出,李青山奇道:「治病救人而已!幹嘛這麼偷偷摸摸的?」

  「當然是怕某個人來找麻煩,人家現在已經是顧大統領的高徒,前程遠大。如果她知道楚天還存在治癒的可能性,想必還要來『探一探』病的!」

  李青山也深以為然,憑錢容芷那女人現在的手段,莫說楚天半死不活的,就是活蹦亂跳恐怕也不是她的對手,不由走向楚天,「你們一直在嚐試救治他?」

  「是啊,想了不少辦法!」

  「花費那麼大的心力,救一個白癡?真不值得....」

  「就當是鑽研醫道吧!而且他若真能醒來,可未必是白癡,說不定會一下變得比你還聰明,注意到裡面的水?不覺得有點眼熟嗎?」

  「這個是....憶水!你們想讓他恢複前世記憶?」李青山豁然想起,對於憶水的效用,他可謂是印象深刻:「但這玩意有這麼大的功效嗎?」

  「嗯!加重劑量的,不過估計也沒什麼用。我查了不少書,天人恢複前世記憶的事也有不少,不過那都是自身的修為達到一定程度的,『死馬當活馬醫』,置之死地而後生也說不定。」

  「反正他的意識完全崩潰,如果找不回前塵往事,縱然再一次醒來,也正如你所說,成了一個真正的白癡,連吃喝拉撒都不會的那種!」

  李青山回頭道:「能成功嗎?」

  如心搖了搖頭:「誰知道呢?走吧,我們出去說!」也不理會華慈,招呼了一聲李青山,便向外行去。

  李青山又望了一陣楚天,揮手告別,正欲轉身離去。

  楚天的雙眼豁然睜開,直勾勾的盯著李青山,那眼神是如此執著,一瞬不瞬。

  李青山大聲道:「喂喂,他醒了!」

  如心已經走進通道,頭也不回的說:「只是間歇性肌體反應而已,快走啦!別磨磨蹭蹭的。」

  李青山仔細望去,楚天的眼神呆滯無神,過了一會兒,又緩緩閉合。

  不禁撇了撇嘴,用神念傳音道:「你這傢伙雖然得罪我不淺,混到這一步也算是活該,但我仍祝你能夠起死回生!嘿嘿....我真是好人,看來已經得了幾分『上善若水』的真諦了。」

  李青山轉身追上如心,卻不知道,這個聲音在楚天的識海深處擴散開來,於一潭死水中,激蕩起一輪漣漪。

  華慈和如心也曾嚐試過用這種手段喚醒楚天,從來沒有過任何效果。李青山的神念之強,縱然金丹修士也未必及得上,如心和華慈更是遠遠不如。

  華慈又對著楚天看了一陣,搖了搖頭,他能用的手段,差不多全都用上了。醫家雖然還有更多的手段,但憑他的修為,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他也不是老頑固,非要將楚天救醒不可。有道是「醫治不死病,盡力而為」便是了。

  廳堂黯淡下來,華慈也走向出口,道路兩旁的乳白光芒,也隨著他的腳步,漸漸熄滅。

  最後隻剩下玻璃器皿中憶水,散發著微弱的藍光,楚天浮沉其間,仍舊是一動不動。

  當然,華慈現在還不知道,他們堅持這麼久的治療,並非完全無用。

  ....

  李青山同如心來到她的煉丹房,將銷玉爐取出拋給她,「給!」

  如心的眼神登時亮起,對於擅長煉丹的人來說,這樣一個丹爐,簡直是夢寐以求的。

  「這是銷玉爐!」

  「你怎麼知道?哦?你也到郡城的金戈鋪中去看過吧!」

  李青山想起金戈鋪就是一間店鋪,這銷玉爐本就是商品之一。

  如心極擅煉丹,為了提高煉丹的效率,自然也沒少考察市面上能買到的各種丹爐,這銷玉爐便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丹爐,不過其價值實在太高了。

  雖然她幫李青山煉丹,這些年來也積攢了一筆資源,但那些名貴丹藥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賣出去,特別是它們的原材料,大都是地底靈草,更不敢大規模的出售。

  她驚喜的把玩著銷玉爐:「這是送給我的!」

  李青山道:「當然不是,只是給你看看,然後我就要收回!」

  「太好了!」如心無視他的話,露出孩子般的喜悅笑容,李青山便覺得值了,微笑道:「你喜歡就好!」

  如心凝望著李青山,抑製住激動的情緒,認真的組織了一下言語:

  「這真是....孝感動天!」

  「....」


  PS:更新之魂你怎麼了更新之魂?你不能死啊!我跟你相依為命,同甘共苦了那多年,一直把你當親生骨肉一樣教你養你,想不到今天,白髮人送黑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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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五十章 籌謀

  「孝你媽個頭,給我還來!」

  李青山破口大罵,伸手去奪銷玉爐,這種時候還敢占老子便宜?

  如心身形一轉,咳嗽兩聲,用蒼老的聲音道:「乖兒子,你有這番小心,媽媽的頭痛病就感覺好多了。」

  李青山扣住她的肩膀,她的肩頭靈光閃現,浮起一層柔韌的藍光,竟抓不牢穩,而滑脫開來!

  如心腳步一滑,滑出七八步遠,叱道:「送出去的東西還想拿回來,這算是大丈夫所為嗎?」

  「是不是大丈夫,不用你說?」李青山伸手一抓,手心散發靈光,猶如漩渦般旋轉擴大,湧現出一股強大吸力。

  如心身體一斜,一手捧起銷玉爐,大袖隨意向後一揮,一道綢帶般的藍光,同樣飛旋著直如漩渦中心,漩渦登時崩潰。

  李青山喝了一聲彩:「好,再看這一招!」

  在這方寸之間,二人你來我往,各施手段。

  李青山將這些日子對水之道的領悟,盡皆施展出來,以水靈之力生出種種變化,或纏繞、或強攻,皆被如心巧妙的一一化解,煉丹房中的瓶瓶罐罐,無一損傷。

  當然,這也是李青山沒有施展全力的緣故,這不是比武決鬥較技,只是想看看如心於水之道的領悟和手段,結果沒有令李青山失望,她若是變化成鮫人姿態,應當更加精深。

  二人煉丹房內爭搶一陣,到底是李青山的反應更快,將她困住,為了不讓她逃脫,一隻手臂從她身前環過,另一隻手去拿銷玉爐,笑道:「看你還往哪跑!」

  「停!」

  如心忽然大聲喊停,李青山愣了一下,發現此刻二人有些過分親昵。她被摟著,仿佛是依偎在他懷中,滿頭青絲如雲,修美脖頸如玉,全皆近在咫尺。

  李青山抽抽鼻子,嗅到一股馥鬱的藥香,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清香。

  如心笑問道:「好聞嗎?」

  李青山連忙放開她。

  她一臉促狹的回過頭來。這種時候害羞不應該是女人嗎?怎麼反倒是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如心用纖長的手指,理了理青絲:「你不會是見色起意,見異思遷,喜新厭舊,負心薄幸。想要對不起韓家大小姐吧!」

  李青山道:「那絕對不會,我是見異不思遷,喜新不厭舊,見色起意雖然是有一點,負心薄幸卻談不上,再有將近三年,就是我們大婚之日,到時候定會邀你參加。」

  如心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溫柔如水的眼眸望著李青山。李青山感覺其中似有煙雲變幻。無法捉摸。

  如心問道:「那樣好嗎?」

  「什麼好嗎?」李青山莫名其妙。

  「沒什麼,丹爐也送了,便宜也占了,你也該走人了。」如心趕羊似的擺擺手。

  「拿了好處就要趕人嗎?再說誰占你便宜了!我還有別的事要你幫忙。」

  「什麼事?」

  「我想要更加深入的領悟水靈之道。」

  「你豈不是比我強的多。」

  「那只是憑著天賦使用蠻力,真說領悟,遠不及你。」

  李青山經過這幾日的思索,也明白了!他為何修成靈龜四重後,還是對水之道缺乏足夠的領悟。因為靈龜所帶來的天賦實在太強了。控製水靈,如臂使指。

  正因為一切來得太容易。反而讓他失去了探索的欲望。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如何煉化更多的水域,來提高自身的力量。

  反而是那些天賦不夠的普通修行者,為了提高一點自身的修為、法術的威力,不得不去精益求精,用心領悟。這也算是有得必有失,不過他相信這個「失」,彌補起來並不困難。

  如心看了一眼手中的銷玉爐,「好吧,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

  李青山道:「我覺得我早晚會親手掐死你。」

  正在這時,煉丹房外,傳來劉川風的呼喚聲,「青山,你在裡面嗎?在的話就應一聲,我有事找你商量。」

  如心道:「大概是為了九府演武的事,你去吧!我先將這銷玉爐煉化,等你把事情處置妥當,我們再尋一個合適的地方修行。」

  「你能不能別這麼怪里怪氣的?算了,我走了!」

  李青山打了個寒噤,她真的溫柔起來,聲音言語神態,無不溫柔到了極點,簡直讓人心也隨之融化。但習慣了她的口吐惡言,這幅模樣卻讓他感到很不適應。

  如心笑道:「乖兒子,快滾吧!」

  李青山搖頭苦笑,這還真是自找的。

  目送李青山離去,如心盤膝而坐,開始煉化銷玉爐,但心思卻難以平定,喃喃自語:「這樣好嗎?」

  李青山來到門外,發現在外等候的還不止是劉川風而已。孫福柏滿面紅光,笑臉迎人的站在一旁。

  「福伯,你築基成功了,恭喜恭喜!」李青山快步迎上去,向其道賀。

  「多虧了青山你的相助。」

  「諸位道友找我都所為何事。」

  李青山又回眸望向,柳長卿、花承讚、褚丹青、韓鐵衣等人,笑著問道。

  李青山從天而降,整個百家經院都知道他回來了,他現在已不是過去那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許多事甚至是非他不可。

  花承讚來找他處理鷹狼衛的事物,身為副統領雖然能夠代為處理事務,但許多事還是要等他這個統領來做決斷。

  柳長卿來找他商議應對九府演武,這種關乎清河府榮辱的大事,更是少不了他這赤鷹統領。

  林林總總一群築基修士將他圍住,都想要拉他先去商議大事,還有韓鐵衣沉默不語,褚丹青欲言又止。還有幾個熟面孔遠遠的站在一旁,其中有郝平陽、李龍等人,顯是修為不足,不敢湊上來同這些家主們並列。

  李青山心下搖頭,這次回來要處理的事果然不少,思慮了一下道:「這樣吧,諸位道友,我先回一趟雲虛島,然後會到各位那分別拜訪。」衝遠處的郝平陽等人點頭示意。

  劉川風覺得大有面子,覺得李青山果然是有良心、講義氣。

  ....

  回到雲虛島上,依舊是竹林幽幽,但是道路清掃的乾乾淨淨,接近竹樓,人聲傳來,又增添了不少弟子,變得熱鬧了許多,不複當初那冷清的樣子。

  孫福柏回憶往昔,不禁有些感慨,從過去收不到弟子,就連家主都是煉氣士的淒慘境遇,到如今三個築基修士坐鎮,弟子也開始匯集,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都是青山你的功勞啊!」

  李青山笑道:「我也不過是出了幾個主意,還是你們經營有方。」

  劉川風道:「馬上要舉行開院試,到時候再多網絡些弟子,估計會更加熱鬧。」

  李青山道:「是嗎?感覺上一次開院試已經過去了好久了。」

  因為如意候戰死,柳長卿這知府,到底還是繼續做了下去,在他的調度之下,各家一起聯手,整頓這三千清河府。

  墨家修複那些被損毀的城郭,為百姓重建家園。儒家派出弟子擔任知縣,恢複治理。法家則與兵家聯手,增強對流寇盜匪的打擊。

  農家分發各類作物的種子,這些種子都是經過靈力洗練,頭一年的收成會非常驚人,再派出農家弟子幫助種植,散發糧食,保證路無餓殍。

  清河府也從戰爭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百姓恢複安居樂業,柳長卿便有心思重開開院試,廣納弟子,恢複在戰爭中損失的力量。

  劉川風道:「是啊,這一次九府演武,我們定要一炮而紅,接下來的開院試,才能招收到更多的弟子。」

  「不知這九府演武,是怎麼個演法?」

  孫福柏道:「先是各家分開比試各自的手段,兵家演練兵陣,樂家比拚樂器等等,我們小說家,比的自然是弄假成真的手段,然後是大比武。」

  李青山道:「其他府的小說家,不知道實力如何?」

  劉川風重重歎了口氣:「本來跟我們當年差不多,也都過的慘兮兮的,有幾個府的小說家連正式家主都沒有,若非是聖皇欽定的『九流十家』,早就被廢掉了。但是這些年來,他們都剽竊我們的點子,情況又好了起來。」

  「而清河府數年戰亂,雲虛社的發展,反而陷入倒退,這一戰還真不敢說是必勝。」

  李青山笑道:「這也算是一榮俱榮,小說家能夠恢複名譽,也並非壞事。」

  孫福柏道:「是的,我已聯係各府,想成立一個遍及整個如意郡的結社,受眾面越廣,越能將小說家的力量發揮到極致,他們也相當有興趣。所以這一戰就更為重要,已不單單是為了一場開院試,更決定了哪一府能夠占據主導地位。」

  李青山現在抄出來的那幾本書,如果能夠在整個如意郡刊發,匯集願力的速度,必能翻著倍的增長。因為戰爭的緣故,清河府的人口遭到極大破壞,其他八府卻沒有受到太大影響,那將是一個極為廣闊的市場。

  但反過來想想,其他府的小說家,也定想擴大自己的影響,到時候先刊發誰的書就是個問題,處理不好,足以引發一場糾紛,所以這個主導地位就相當重要。

  說話間,三人來到竹樓前,李青山道:「那我們進去,好好籌謀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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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五十一章 畫塚之秘

  褚丹青焦急的在屋內徘徊,不時推窗向雲虛島的方向張望,唉聲嘆氣。他原也不是這麼沉不住氣的人,但這件事實在是事關重大,除了李青山外,更沒一個人可以商量。

  「丹青遇到了什麼大事,為何如此焦慮?」

  李青山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褚丹青驚喜的回過頭來,只見李青山正大步走入屋中,不客氣的要窗前席上坐下,將手臂倚在小幾上。

  他與劉川風和孫福柏討論了一陣,提出了幾個想法,便離開了雲虛島。他很有自知之明,若論對小說家的感情和瞭解,他比不上劉川風,若論思維縝密,處理具體事務,他也比不過孫福柏。留下來也幫不上太大的忙,不如趕緊把事情處理完,去向如心學習水之道。

  「若有需要我出戰的地方,我保證戰而勝之,其他的事就全權交托給二位了。」

  李青山說完這句話,便告辭離去,先來了離得比較近的畫家。

  「青山你的修為越發的精深了!」

  褚丹青贊嘆著在小幾對面坐下,想要端茶倒水,李青山已經拿起茶壺,給自己滿了一杯,然後一口牛飲,笑道︰「多日不見,你也會說這種客套話了。」

  猶然記得初見時,褚丹青懵懵懂懂的樣子,現在歷經世事,也褪去了天真青澀,特別是眉宇之間愁眉不展的樣子,更顯得成熟幾分。

  「這不是客套話,你的修為....罷了,先不說這個,我有....唉,真不知該從何說起。」褚丹青本打定主意要讓李青山幫忙,但素來不曾求人,話到嘴巴又不知該如何出口。

  李青山收斂了笑容,將茶盞放在桌上︰「褚大師的恩德,我還記得,你有什麼難處?盡管開口,我絕無二話。說實話,我最討厭的就是『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更別說什麼『結草餃環』了。感覺總跟欠人人家東西似的不爽利。倒不如痛痛快快的以德報德。」

  褚丹青沉吟片刻︰「你知道,我師傅不止我一個弟子....」

  茶盞繚繞升起一縷白霧,變幻消散,褚丹青皺眉講述。李青山默默傾聽。

  原來褚師道在褚丹青外,還有眾多弟子,其中最為出色的共有三人,都渡過一次天劫,達到了築基修為。

  但在那之後。他們紛紛自立門戶,自認已經得到褚師道的真傳,對褚師道就不怎麼禮遇了,反而嫉妒褚師道的名譽地位,暗中攻訐誹謗。

  褚師道心灰意冷,不願與弟子爭執,便退隱深山,收了褚丹青這小弟子,認真的教導他成人。

  李青山一拍大腿︰「如此忘恩負義的『人渣』。我若見了,定要他們名副其實!」

  「名副其實?」褚丹青不懂其意,不知道李青山有一手把人捏成渣的手段。

  「你繼續說,既然彼此已經沒什麼來往,那又管他們什麼事?」

  「前些日子。他們忽然來為師傅掃墓,我還以為他們迷途知返,卻不料掃墓之後,便說要商量分配師傅留下的遺產。可恨他們連師傅葬禮都不曾參加!」褚丹青也極為氣憤。

  褚師道入葬時,人族與妖族的戰爭正如火如荼。修行者都不敢在這時候來清河府這凶險之地,而現在局勢漸趨平靜,該來的便來了。

  李青山點點頭,褚師道的主要遺產,當然就是畫作。他的任何一幅畫作,都能夠當做靈器來使用,其中一些佳作,更是能抵得上法器的威力,又對修行者的實力修為要求不高。

  像是李青山贏得的那一幅《天女散花圖》,煉氣士也可以使用,召喚出的天女,卻能抵得上築基修士的力量,其價值比一般法器還要高,這樣一筆遺產,也難怪褚丹青那三位師兄師姐會眼紅心熱。

  褚丹青拿出一張水墨繪成的請柬,「那天我推拖過去,但這次實在是推不過了。」

  李青山拿起請柬翻看,一條墨黑的鯉魚忽然受驚遊動起來,他有些不解的道︰「這些遺產難道他們說討就可以討?而且你身在清河府,有柳知府等一眾道友撐腰,憑他們三個也敢來動你,你又何必如此心急。」

  褚丹青道︰「這是我師門內的事,本不該讓外人插手,青山你雖然不是我畫家中人,但我師傅很相信你。唉....我那三位師兄師姐,現在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單單為了這些畫作,倒也不會如此不顧顏面的來爭奪,其中更關系著一件秘藏,如果我執意不理會他們,他們一怒之下洩露出去,就是一場大禍。」

  李青山也起了好奇心︰「什麼秘藏?」

  褚丹青深吸了一口氣,「畫塚之秘!」

  「畫塚?」

  「昔年五絕仙人將一身所學,留下『劍琴棋書畫』五絕塚,以待有緣之人,這是在九州流傳極廣的傳說,也不能叫傳說,因為少則數十年,多則數百年,便會有修行者有機緣進入其中之一,得其傳承,而一飛沖天。」

  褚丹青眸中也流露出嚮往之色,倒不是想著一飛沖天,傳聞畫家能夠流傳至今,都是多虧了這位五絕仙人,作為畫家弟子能夠見到他一幅畫作就是無上幸福。

  李青山一聽是這位,也來了精神,連天龍禪院的大雄寶殿的壁畫都是出自這位的手筆,可想其人當初的厲害,他所留下的傳承,簡直是價值連城,就連他聽了也要心動。

  「這麼說,你知道那畫塚在哪里?」

  褚丹青搖搖頭︰「誰都不知道,那五絕塚其實不是存在這方世界,否則這麼多年來,早就被人探索清楚,取走了裏面的東西,哪里輪得到我們?」

  「傳說這五絕塚都是各成空間,在九州四處漂流,誰也不知道它們在哪里,誰也不知道要怎麼進入,就連那些三次天劫的大能們,也不能強行闖入,只能憑著各自機緣。修行者縱然得到機緣進入其中,也往往只能窺其冰山一角,便被傳送出來。」

  李青山道︰「這麼說,褚大師也只是得到了一些線索。」

  「是啊,只是一些捕風捉影的線索而已,不知怎麼傳入我那三位師兄師姐耳中,如果我知道畫塚所在,早就進去接受傳承了,何苦受他們為難?」

  褚丹青苦笑道,李青山只見褚丹青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顯然沒說真話,褚丹青對畫塚瞭解絕不止如此,心下微微有些不快,轉念一想,便就釋然。

  關乎著如此重大的一筆財富,縱然親兄弟也會翻臉,他跟褚丹青非親非故,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只需幫他打法了那幾個師兄師姐便算是報了褚師道的恩,其餘的事就不歸他管了。

  正如此想著,褚丹青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以神念傳音道︰「其實我知道畫塚下一次出現的時間地點,以及要用何種方法才能進入。我怕他們有手段在偷聽,故意說給他們聽的。」

  李青山失笑,這算是有心眼還是沒心眼,心中覺得舒服很多,也傳音道︰「你就不怕我到時候翻臉無情,奪了你的機緣?」

  「我師傅說你心狠手辣,但卻不是見利忘義之徒,而且畫塚大的很,到時候說不定我們能夠一起進入瞧瞧,不過我也不敢保證。」褚師道笑了,依稀有著昔日的天真模樣,更顯得坦誠。

  李青山將請柬拍在桌上,「他們既然要商量,那我們就跟他們商量商量吧!」

  褚丹青道︰「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他們得這個便宜!」

  李青山離開畫家,思索了一下,來到法家見花承贊。

  花承贊一見李青山便想起他的另一重身份「北月」,但又念及他的救命之恩,而且若不是他,清河府也不會恢復和平,並且剛剛還在侯府救了秋海棠。

  如此恩情,縱然以死相報,也是應當,便暗下決心,此事決不告知任何人。

  「青山,你總算來了,我們去雲雨樓吧!」

  「去雲雨樓幹什麼?」

  「海棠讓我等你一回來便通知她,她在雲雨樓中設宴感謝你。」

  「唉....這麼說來也只是正式感謝一下,什麼以身相許都是騙人的!」

  李青山心中感嘆了一下,但到底只是男人的想入非非,倒也並不會真的失望,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多請幾個人去,熱鬧熱鬧吧!」

  於是李青山便又請了郝平陽李龍等人,一同前往雲雨樓飲宴,除了韓鐵衣外,全都欣然同往。

  花承露知道了也嚷著要去,李青山自然應允,想想他做統領一下,從來是萬事不管,也不跟屬下親近,乾脆又叫上清河府的一眾鷹狼衛。

  如此動靜便大了,連帶著和李青山有過些交往的各家家主,聽聞此事,也都來湊趣。最後一同來到雲雨樓,已是大隊人馬。

  再一次站在雲雨樓前,想起之前幾次,無論是身份還是心境都截然不同,樓上燈火輝光,光照天際,秋海棠已親自迎了出來。

  秋海棠見這麼多人來,也是訝然,只見李青山立身於眾人之前,身旁站都是百家經院有頭有臉的築基修士,都是以他為首的模樣,甚至柳知府都站在側位,心下微嘆︰「士別三日,自當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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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五十二章 雲雨樓上

  秋海棠也是盛裝打扮,盈盈一禮道:「妾身多謝統領捨身相救,恩德如海,妾身沒齒難忘,來日有需要用得著妾身之處,結草銜環。」

  李青山與褚丹青相視一眼,不禁哈哈大笑。

  秋海棠不解問道:「統領何故發笑?」

  「我最討厭的這幾個詞,一口氣全讓你說了。」李青山大手一揮,朗聲笑道:「這個謝字就不必再提了,有道是大恩不言謝嘛!你既然不肯以身相許,再道一千聲謝也是沒用。」

  周圍一靜,哪有施恩的人將「大恩不言謝」、「以身相許」這些詞掛在嘴邊的?

  秋海棠更是愣了一下,臉色微暈,眼神複雜的望著李青山,心想道:「莫非他對我有意?是了!枉我自以為聰明,竟沒想到這一遭,若非對我有情意,他怎肯冒這麼大的風險出來相助,阻止惡丹也就罷了,更不惜與其結下死仇,那分明是要替我出氣!」

  「唉....他為我開罪惡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死於陰謀暗算之下,我縱然以身相許,也是理所應當,但聽承讚說,他不是已經於韓家小姐結下婚約了嗎?」

  秋海棠心念急轉,李青山曾為她奮力一搏,無論如何不可讓他在眾人面前失了顏面,正考慮該如何回答,卻聽李青山緊接著道:「不用多說了,且將好酒好肉端上來,讓我與諸位道友暢飲一番,便算是兩不相欠,今宵有酒今宵醉,真等你沒了牙齒,變成個老太太,縱然不忘,又有何用!」

  眾人哄然大笑,人人都知道他在侯府,為了秋海棠同龍州來的強大金丹修士結下了死仇。料想若是放在自己身上,就算不是日夜憂歎茶飯不思,也絕無法如此輕鬆談笑,心中暗暗佩服。

  秋海棠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他全無攜恩圖報的想法,只是言語無忌,敢作敢為,毫不掩飾心中所欲。卻又絲毫不受羈絆。如此豪氣男兒,瓊枝的眼光確實比我好!

  帶著些幽怨,瞟了一眼花承讚,花承讚低頭清咳,她笑道:「如果統領,不....青山你真有此意,妾身安敢自矜自持,不過需得明媒正娶,遍邀親朋作證,方能結成雙修伴侶。」

  在場的但凡男子,皆露出豔羨之色,秋海棠芳名遠播,在這三千清河府的修行道,可謂是無人不知。從無人能夠一親芳澤。甚至有人覺得,若是能有這般好處,縱然跟那惡丹為仇,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李青山大搖其頭:「那可不成,瓊枝非跟我拚命不可!」

  眾人又是大笑,秋海棠也笑了:「那可莫怪妾身不肯以身相許。」

  剛才那話說出口時,她就有點後悔,但見李青山沒有半點猶豫的拒絕,心下卻不免有些失望。倒也不是說對李青山有意。純粹是女性本能使然。

  「不怪不怪,有酒肉即可。」

  李青山隨著眾人一同擁入雲雨樓。向著樓上瞟了一眼,在秋海棠說可以答應的時候,他瞬間感覺到了一股敵意,不過隨著他當眾拒絕,那股敵意便又消失了。

  「這雲雨樓中隱藏著一個金丹修士,不知是什麼來路?難不成是惡丹來尋仇?」

  心中便多了些戒備,立刻調動鏡像分身趕來,準備在關鍵時刻進行支援。惡丹多半不會當眾出手,必是趁著他落單....不!根本不用落單,將目擊者全殺了就成了!他絕對有這個實力和狠心,真到了那一步,就無法再掩飾身份,唯有顯現真身,再配合分身,看能否將惡丹斬殺當場!

  筵席依舊是設在雲雨樓的頂層,這既能看花賞月,又能遙望整個府城的燈火。

  眾人落座,李青山自然是居於首位,這場宴會畢竟是秋海棠為了感謝他,若是往常,秋海棠自當盡地主之誼,向眾位家主敬酒,好讓賓主盡歡,而今日她則與李青山同席,專門為他斟酒作陪。

  李青山也不客氣,酒來便乾,雖然不會亂動手腳,但有這樣一個魔鬼身材,又有著魅惑氣質的絕色佳人,聞言細語的勸酒,也是極為快慰之事,更是羨煞旁人。

  秋海棠也果然沒有再提一個謝字,只是說著初逢時候的情景:「那時候還當你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鄉下小子,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會有給我陪酒的時候....對吧?」李青山笑著與她碰了一杯。

  過去那些不愉快的經曆,此刻說來便像是趣聞。秋海棠雖然不是曲意逢迎,也是低眉順目,不單單是因為李青山與他有恩,也因他超凡的實力。原本值得輕視的小小年紀,此時反而越發凸顯出其天資絕倫。

  待到熟稔了,秋海棠也有幾分醉意,豐潤的臉頰帶著些酡紅,越發的嬌豔不可方物,輕聲道:「你老實告訴我,西門姥姥她們,是不是你殺的。」

  「這個嘛....不好說!」李青山笑道。

  到了這一步,就算承認了也無所謂,身為赤鷹統領,當年以弱勝強,殺了幾個敢於欺壓他的煉氣士,不但不是壞事,反而是一種光榮。

  但剎那間....他又感到那股敵意的出現,但又很快消失。

  「算了,我就知道你不肯說,反正也不差她們幾個。」秋海棠也不在意,她還曾借李青山之力,殺死對她圖謀不軌的魏中元,那幾個小煉氣士的性命,還真不算什麼。

  幾番觥籌交錯,酒酣耳熱之時,柳長卿借著敬酒,走上前來道:「青山,九府演武之事,我還沒同你商量呢!」

  李青山道:「那有什麼好商量的,知府大人盡管安排便是,若有需要我出戰的地方,我保證戰而勝之。」

  這不是李青山誇口,九府演武他也略作瞭解,其主要是讓百家的弟子相互比試,最多也就是築基修士出手,他怎麼可能會輸呢?

  柳長卿心中搖頭,覺得李青山有些得誌倡狂,已經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各府的百家經院都是人才濟濟,強手如雲,憑他築基中期的修為,怎能妄言必勝。

  李青山同吞火人族那一戰,他也聽了個大概,這一戰是占著地利的優勢,還險些失敗,最後好不容易才挽救回來,並不覺得李青山有多強。

  「青山,我以長輩的身份勸你一句,年輕氣盛有衝勁是好事,但是剛極易折,也要學會藏鋒。」

  「知府大人此言何意?」李青山放下剛到嘴邊的酒杯,覺得柳長卿話中有話。

  「你見義勇為,救下秋道友,那是再好不過,我也覺得面上有光!但是也沒必要同惡丹結下這麼大的仇。」

  「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李青山挑了挑眉毛。

  「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想他能夠修到如此境界,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之輩,你若能托顧統領關說,向他賠個禮道個歉,雖然一時面子上不大過得去,但卻免一場大禍,唉....他畢竟是皇子殿下的親信。」

  柳長卿說的懇切,但卻不單單是為了李青山考慮,現在九府演武在即,而清河府經曆了戰爭,本就極為不利,李青山又得罪了姒慶皇子身邊的大人物,更是雪上加霜。那惡丹稍微使點手段,就能讓他們陷入大麻煩中。

  秋海棠也關切的道:「柳知府說的有道理,大丈夫能屈能伸,等到你渡過二次天劫之後,總能得到舒展,我知你是堂堂正正的大好男兒。」

  李青山哈哈大笑起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其實方才柳長卿說那番話的聲音雖然不高,但這哪一個不是耳聰目明之輩,都凝神聽的清楚,只看李青山會如何回答,卻不料他會大笑起來。

  「二位的一片好心,青山在此謝過。柳知府飽經世故,不妨想想,若是有煉氣士當眾辱罵你,你可會忍。秋門主親眼見過惡丹其人,覺得他可是個胸懷廣闊之人?」

  柳長卿與秋海棠皆是無言。

  柳長卿看起來和氣,但那是對李青山,平日執政清河府,也堪稱殺伐果斷,若是有人敢當眾羞辱他,定是一招殺了。就算一時殺不了,恐怕也不會放過。頓時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秋海棠也覺得指望讓惡丹那凶蠻的混蛋放下仇恨,根本是不可能的,「都是我的緣故....」

  「就算不是你,我也不會坐視不理。而就算他能原諒我,我也原諒不了他,兩位不必擔心,憑那一條老狗,還要不了我的性命。」李青山眯起眼睛,殺機隱現。

  「小畜生,竟敢辱我師傅!」只聞一聲暴喝,幾個黑衣修士從天而降,驅散歌舞伎,手按武器,殺氣騰騰的盯著李青山。

  秋海棠認了出來,這幾人正那是天在侯府,坐在惡丹身後,原來都是惡丹的弟子。

  絲竹聲斷絕,眾修士紛紛起身,樓頂上的氣氛登時變得緊張起來。

  唯有李青山端坐不動,自斟自飲,道:「原來是老狗領的一群小狗!」

  「貴客駕臨,老身有失遠迎,海棠,還不安排貴客入座!」

  正在這時,一個滿臉皺紋,白發蒼蒼的老嫗忽然出現,一臉的慈祥客氣。在場之人,除了李青山之外,竟沒人看到她是從何而來。

  她在不經意間的展露氣息,更是震懾全場。

  金丹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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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五十三章 心有所屬,名為北月

  秋海棠有些不甘願的上前行禮道:「掌門...」

  那幾名黑衣修士皆是一身勁裝,殺氣騰騰,一看就是曆經生死爭殺之輩,為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剽悍男子,上前打量了一下那老嫗:「老子姓惡名風,你便是雲雨門的尤掌門?果然有點氣度,非某些小畜生所能比!」說著話瞥了李青山一眼。

  李青山自顧飲酒,心道:「這幾個人當不是專門來對付的我的,否則不會這麼沉不住氣,且看他們想做些什麼?」

  「什麼尤掌門,叫我一聲尤姥姥就行了!幾位不惜遠在千里,專程造訪我雲雨門,所為何事?」

  惡風言語無禮,尤姥姥心中微惱,但卻仍是一臉和氣,只因知道這幾人後面站的是惡丹,乃至於姒慶皇子。

  她雖勉強渡過了二次天劫,但卻是金丹修士中最弱的那一類,因為容顏枯老,最擅長的魅術也發揮不出幾分功效,自知再無機會更進一步,哪敢得罪如意郡最強大的幾個人物。

  惡風見李青山不還口,還道是他心中怯了,心道:「反正這小畜生早晚是個死人,在這和他廢話不值當,今天老子就是要讓你瞧瞧,你想救的人到底還是逃不過我們的手心,當著你們這麼多人的面,狠狠打你的耳光!」

  「我們師傅,看上了你們雲雨門的一個小娘,這些是聘禮,速速讓她跟我們回去,與師傅他老人家結為夫妻,我們也得叫她一聲小師娘。」幾個黑衣修士一陣哄笑。

  惡風說話間,從百寶囊中取出一大堆金銀珠寶,轉眼便堆成一座小山,珠光寶氣,煞是耀人。

  尤姥姥雖然打定了主意要以和為貴,也不禁臉色微變。清河府的眾修士更是人人皺眉。這些金銀珠寶,對凡人來說或許是價值連城,但對於修行者來說,簡直如糞土一般,要多少有多少。

  擱在凡人世界,就仿佛是堆了一大堆破銅爛鐵,說要娶人家女兒,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惡丹被秋海棠當眾拒絕。又遭李青山羞辱,顯然是咽不下這口氣來,派弟子前來報複。

  身為當事人的秋海棠冷冷道:「我早說過了,我不會嫁給你們師傅,帶上這些東西回去吧!」

  「不嫁?」惡風眼睛一翻,那股獰惡之相。頗得惡丹真傳,「尤姥姥,你怎麼說?」

  「這....」

  「我們師傅馬上就是如意郡的大將軍,帶著聘禮前來,可算是給足了你們雲雨門面子,難不成是要讓他老人家失望嗎?」

  惡風斜眼望著尤姥姥,絲毫不畏她金丹修士的身份,更不掩飾話語中的威脅之意。

  「這哪是修士?簡直跟地痞流氓一樣!如此弟子,師傅是什麼樣,便可想而知!青山,你說的沒錯,是我想得太天真了....」柳長卿眉頭皺成一團,傳音給李青山道。

  儒家素來重視禮儀,最容不下這樣的人物。

  李青山只是笑笑不說什麼。

  誰說修行者就該溫文爾雅、彬彬有禮?過去那些縱橫九州的魔修,做出來的事,有多少是喪盡天良、滅絕人性?

  修行講究見心明性,誰也不是天生就是道德君子,從某種角度來說,惡丹這些人,也算是順應了自己的本性。

  而我....自當順應自己的本性,將這些礙眼的家夥,斬盡殺絕!

  「這...這...這怎麼敢!」尤姥姥自認也是長袖善舞,能說會道。但面對著如此凶頑之人,卻是敢怒不敢言,一點辦法都沒有。

  「尤姥姥,雲雨門的興衰全在你一念之間,你現在舍不得這個弟子,將來要舍的可就不止她一個人了,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惡風又逼近一步,竟以築基修士壓迫一個金丹修士。

  他也不全是狗仗人勢狐假虎威,他也是築基後期,雖然同金丹差著一個大境界,但是尤姥姥所擅長的本就不是與人正面交鋒,一輩子的心思都放在勾心鬥角上,真正與人鬥法的時候,可謂是少之又少。現在不但是年老色衰,更是年老體衰。

  惡風則正值壯年,在決鬥場中經曆不知多少次生死搏殺,更兼得一身法器,真正動起手來,自信不會輸給這個老東西。

  「唉....老身答應便是!」

  尤姥姥也果然沒有一點剛性,人越來越惜命,好不容易熬成金丹修士,若是死在惡丹的暴怒之下,怎麼甘心。

  此言一出,不但眾人歎息,秋海棠更是一聲驚呼:「掌門!」

  「海棠,我雲雨門待你如何?」

  尤姥姥柔聲道,慈祥的宛如一位老祖母,簡直散發著慈和的光芒,在悄無聲息間,運用上了魅術,二次天劫到底也不是白度的,這番運用簡直是「潤物細無聲」,就連精擅此道的秋海棠都沒有發覺,唯有李青山眼神一寒。

  秋海棠低頭道:「雲雨門待弟子的恩情如山高、如海深。如果不是雲雨門,弟子早已沉淪青樓火坑,青春逝去,容顏枯槁,說不定已經死了。」

  尤姥姥道:「現在你不是為了我,是為了整個雲雨門,你的修為停滯不前,就是因為沒有雙修伴侶陰陽調和,嫁給惡大將軍,你有享用不盡的資源,修為必然大進,我現在只是暫居其位,將來這雲雨門還是要交還給你。」

  「我....我....我....」秋海棠囁嚅著,神情變幻,顯然在心中進行著激烈的天人交戰。

  四下一片寂靜,針落可聞,在場眾人,無一人出聲,雲雨門不算在百家經院一係,沒有多少情誼。而且這是雲雨門內部的事,既然連掌門都這麼說了,他們還能當面抗衡一個金丹修士嗎?更別說後面還有惡丹這樣的龐然大物。

  秋海棠本能的將目光投向花承讚,雖然說已經放下,但這畢竟曾是她癡戀多年的男人。花承讚挺起身子,幾番欲言又止,望了一眼花承露,終歸還是低下頭,避開秋海棠的視線。

  他如果是孤身一人,縱然是拚上一條性命,要站在秋海棠的身邊,然而他不是,他代表著整個花家,如果得罪了惡丹,很可能給花家帶來不可想象的災難,到時候,妹妹乃至父親母親,都要受到牽連。

  他如果為了一個女人這麼做,那就太自私了,在享受家族帶來的權力和資源的同時,也會有責任和義務。但他又不禁捫心自問,如果是顧雁影處在這樣的位置上,他會怎樣?沒有第二種答案,他定會不顧一切的站出來。

  秋海棠神色黯然,大失所望,一生所托,終非良人!師傅說的不錯,古往今來,人面桃花相者,皆是一生癡情,又注定不得所愛,鬱鬱而終。她到底是逃不過這個詛咒。

  「別我我我了,跟我們來吧!」惡風洋洋得意的望向李青山,「怎麼樣,你拚上性命想要救這女人,到底還是要被我們師傅幹個痛快,哈哈哈哈!」

  李青山也笑了,笑聲越來越響,聲震十里,直達天際。

  乒乓亂響,杯碗盆碟,紛紛炸裂,修為較弱的煉氣士,全都捂住了耳朵。

  秋海棠卻覺得神智為之一清,感覺臉頰濕潤,不知何時已是淚流滿面,心中明白是中了尤姥姥的魅術,氣憤填膺:「尤掌門,你是前輩,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後輩來取悅外人,不覺得害臊嗎?今日便是死,我也不會答應,惡丹若要強娶,只能娶到一具屍體!」

  「老而不死是為賊,古人誠不欺我!」李青山笑聲一收,神情變冷。

  「這由不得你胡鬧!」

  尤姥姥大怒,伸出雞爪般的手,扣住秋海棠的肩膀,望了一眼李青山,竟也不敢發作,惡風背後有惡丹,李青山身後也站著顧雁影,她小心翼翼誰也不敢得罪,只能將全部怒火都發泄在秋海棠身上。

  秋海棠根本來不及反抗,登時覺得渾身發軟,心中氣苦,覺得普羅天下,再無一人能幫的了她,縱然李青山肯為他拚命,又怎敵得過金丹修士。

  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一個身影,那個人如此的強大狂妄,如果是他在這,縱然是惡丹親臨,也不敢如此為所欲為吧!

  「我心有所屬,你們若敢用強,他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惡風道:「嘿!我倒要聽聽,誰能放不過我們師傅?」

  秋海棠斬釘截鐵的道:「北月!」

  「什麼北....,你是說北月那妖孽?你勾結妖孽,該當何罪!」

  惡風言語忽然一頓,想起來北月是誰,那是姒慶皇子在如意郡的第一強敵,他沒少通過各種資料了解其訊息,雖然未曾謀面,但其恐怖卻深入心中,憑一己之力,重創了如意郡幾乎所有妖帥,這是怎樣的力量!

  於是後半句話雖然還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但聲音卻不由得放低了許多,氣勢更是弱了許多。

  「你不要死鴨子嘴硬!」

  尤姥姥扣著秋海棠肩膀的手,卻不由得鬆了一鬆,口中雖不相信秋海棠所說的話,但萬一是真的話,那可就糟糕了,到時候北月殺上門來,那可如何是好?

  「北月」這兩個字,這兩個字仿佛帶有神奇的魔力,讓在場所有人的神情都發生了變化,驚異、恐懼、憂慮、不安,寫在每一個人臉上。

  連龍蛇湖都被北月給煉化了,百家弟子對其的印象可想而知,一些煉氣士忍不住左顧右盼,仿佛北月會一下從黑暗中跳出來一樣。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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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4 01:47:12
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五十四章 等一場海嘯!

  花承贊不由望向李青山。

  李青山則低頭摸了摸鼻子,心下唏噓︰「原來是被人暗戀啊?感覺好麻煩....!」嘴角卻不禁勾起一絲神秘的微笑,當然,他知道是秋海棠是被逼的窮途末路,病急亂投醫,但也不妨暗爽一下先。

  「你以為我是被嚇大的嗎?」惡風很快恢復鎮定,他總不能只聽一個名字就落荒而逃,那不用北月出手,惡丹就能宰了他!想來就算秋海棠說的是真的,那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只要將她交給惡丹,接下來的事就不歸他管了。

  秋海棠卻趁機掙脫尤姥姥的「雞爪」,拿出一枚玉佩來高高舉起,「只要我捏碎這枚玉佩,他片刻間就會趕來救我!」

  那是一枚普通的羊脂玉佩,但在這一刻卻像磁石一般,牢牢的吸住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惡風心中一凜,那玉佩上有靈光閃動,確實是一枚傳訊玉佩,但到底是否是傳給北月,卻不得而知,唯有仔細打量秋海棠的神色。

  但女人本就在演戲方面有天生的本事,秋海棠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修行魅術數十載,神情氣勢沒有半分漏洞,惡風也不禁有些遲疑。

  秋海棠見這一招鎮住惡風,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必須盡快想辦法脫身,這如意郡已經不能再呆下去了,但要如何脫身卻是個問題。

  惡風幾人像是幾頭貪婪的豺狼,怎會容得到手的獵物飛走。

  秋海棠以神念傳音給李青山道︰「妾身最後有一個不情之請。」

  「盡管道來。」

  「等一下我會想辦法脫身,若有情況不利,請你為我抵擋。如若不成,我便當場自刎,絕不受辱。若我能逃出一條生路,來日必讓你得償所願,放心!不會給瓊枝知曉....」

  秋海棠此時也有些心灰意冷,覺得李青山雖非心中所愛。也總比惡丹要強上千萬倍。要他屢次冒死相救,除卻此身,再無可報答。

  「你既然鐘情他人,我豈會趁人之危,只要拖到北月前來便好了。」李青山當然是毅然決然道。心中卻想︰「這兩個人你隨便選一個就成。我不介意。」

  秋海棠不禁心中苦笑,你還真的相信,我會同北月有什麼關聯嗎?除了數年前那一次短暫的邂逅,後來也不過就遠遠見了一面。

  惡風忽然渾身一震。滿臉不能置信之色,指向秋海棠的身後,李青山的方向,驚呼道︰「北月!」

  所有人的視線都順著惡風所指的方向,向李青山望去。李青山渾身一震,這傢伙怎麼看穿我的身份!

  秋海棠心神微微一分,一道勁風襲來,惡風直取她手中的玉佩。秋海棠猶豫了一下,她若是真的捏碎玉佩,謊言豈不露餡?這一猶豫,玉佩就落入了惡風手中。

  眾人方知道,惡風是故意騙秋海棠。暗暗罵他無恥,但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回肚子裏來。除卻花承贊,誰都不知道,惡風這信手一指。竟然道破天機!

  惡風將玉佩在手中拋了拋,得意的道︰「原來是我看錯了,不過畜生跟妖孽本就是一類。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此物能夠召來北月?你以為我之前不曾調查過你的資料?還是乖乖跟我們回去吧!就算北月來了。面對我師傅,也唯有落荒而逃的份!」

  雖然看起來像地痞流氓。但實則心思縝密行事謹慎,否則也根本活不到現在。

  秋海棠冷笑道︰「有膽量你就捏碎啊!」

  「你以為我不敢嗎?」

  「我看你就是不敢!」

  「哼,你當我是傻瓜嗎?少說廢話,給我過來!」惡風驟然發難,揮出一張銀色的大網,向秋海棠當頭罩下。

  以秋海棠的修為,面對惡風,幾乎跟煉氣士面對築基修士一樣,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只能運用魅術,迷惑惡風的心神。

  惡風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只覺面前女子楚楚可憐,竟不忍心下手。但他心志堅毅,非尋常築基修士能比,咬了一下舌尖,立刻便清醒過來,迎面一條水龍卷呼嘯而來,李青山終於出手。

  惡風不屑一顧,身後躍出兩個黑衣修士,猛擊向水龍卷,雖然比不上惡風的修為,也都是築基修士,但那一觸踫那水龍卷便渾身一震,感到一股壓抑不住龐大力量,而且綿綿不絕,層浪相疊。

  不禁連連後退,每一步都踩出一個深坑,轉眼退到惡風面前,心中都是駭然,看他同那吞火人交手還不覺得,沒想到他竟能將柔性之水的狂暴一面,演繹到如此程度。

  見同伴抵擋不住,又有兩個黑衣修士出手,又將手印在他們背心,彼此配合的天衣無縫,以四人之力,對抗李青山一人。

  李青山驀地想起如心擊潰他水龍卷的手段,雙臂一揚,水龍卷急劇旋轉,卻是以截然相反的方式,讓其以最大威力爆裂開來。

  「轟!」

  四名黑衣修士身形踉蹌後退,李青山開門見山,一拳轟向惡風。

  這番以一敵五,仍搶佔上風,所憑的已不單單是力量手段,更是有我無敵的洶洶氣勢,

  眾人都不禁叫了一聲好,一眾鷹狼衛更是叫的最響。

  「小畜生!」

  惡風怒罵著抽出長刀迎上去,李青山渾身氣勢忽然一收,所有靈光皆向他右手匯集,化為一滴璀璨之極的水珠。扣指一彈,水珠激射而出!頓時穿透惡風的護體靈光,精準的射在那枚玉佩上,玉佩登時化為粉碎。

  「搏滄海 - 滴水式!」

  以無量滄海之力,凝聚於一滴水之中,發揮出驚人威力。這一招李青山早就研究過,一直有些不得要領,今日靈機一動,臨場發揮,本該有八九成機會失敗,他卻偏偏成功了。

  李青山長笑道︰「既然你不敢,那我就來幫幫你!」

  惡風心中一驚,卻更加惱羞成怒。手中長刀吞吐數丈刀罡,向李青山迎面砍來,李青山雙手亂拂,面前的虛空,登時充斥著一道道亂流般的藍光。

  每一道亂流劃過,刀罡便被引動一次,惡風更是隱隱覺得控制不住手中長刀,最後一刀斬在李青山身旁的地板上,切出一道十餘丈的長的裂縫,若非雲雨樓是墨家工匠用特殊材料建築,非被劈成兩半不可。

  「搏滄海 - 橫流式!」

  滄海橫流,波濤動蕩,敵人的攻勢越是兇猛強悍,自身也就越難控制,陷入這滄海橫流之中,不免失卻本來目標。

  待到那四名黑衣修士合擊而來,李青山已經抽身而退,進退之間,不帶絲毫猶豫,舉重若輕的擊碎惡風手中玉佩,又引得一片轟然叫好。

  惡風一抬手,止住幾個師弟。心中暗道:「這小畜生手段驚人,而且有著赤鷹統領的身份,今日在這裏殺不了他,也不能殺他!」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玉佩已碎,北月到底會不會來?」

  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李青山沖秋海棠微微一笑,秋海棠心中更是苦笑復苦笑,你倒不如想辦法帶我闖出去,但臉上卻絲毫不敢顯露出來,反而要冷笑道︰「你們等著吧!」

  惡風縱聲狂笑︰「你真以為老子會怕區區一個妖孽,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他來嚇唬老子!」卻不免顯得有些色厲內荏。

  「若是不怕,就陪我在這裏等一會兒好了。」

  秋海棠到這一步,無可奈何也只能強撐下去,她當然知道,就是再等個十年八年,北月也是不會來的。

  「老子有要事在身,哪有時間陪你在這裏耗!」惡風走向秋海棠,眼前人影一閃,李青山高大的身軀,護在秋海棠身前。

  惡風心知一時半會兒想拿下李青山是不可能的,沖尤姥姥道︰「尤掌門,這是你雲雨門內的事,怎麼容得一個外人插手!」

  「海棠,不要再嘴硬了!」尤姥姥厲聲道,正欲出手,李青山叉手而立,漫不經心的道︰「等一下北月來了,他要問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妨說給他聽聽。」

  尤姥姥登時慫了。

  惡風道︰「你堂堂赤鷹統領,竟然勾結妖孽,這女人說的是假的也就罷了,如果是真的,你就是維護妖孽的同黨!」

  李青山一聲嗤笑,「有本事就去告我啊!」

  惡風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鷹狼衛身份特殊,在如意郡除了顧雁影誰也沒資格審判他,但誰都知道,那位顧統領同那妖孽勾結之深,比如意郡任何一個修士都要多。

  「果然是愚蠢畜生,被女人謊話團團轉,老子就在這裏等著,等那北月來!」

  惡風心下一橫,索性拋開了一切顧及,他認定這是秋海棠的緩兵之計,絕不相信北月真的會來。

  ....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一輪彎月靜靜的掛在天上,天臺上靜的嚇人,有的人額頭見汗,想要提前離去,又怕被人恥笑。

  不說旁人,就連柳長卿這堂堂知府,心裏也直打鼓,北月縱然來了,也當不會濫殺無辜吧!

  夜風飄蕩,清河府城,人聲鼎沸,燈火璀璨,在四面八方湧動。而這片天臺,就像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黑暗孤島,微微顫栗著,等待著一場不可預知的大海嘯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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