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w0913w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科幻靈異] [遠瞳] 希靈帝國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901
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1:16:38
第九百一十章 無語的審問

“一個墮落使徒!我們抓到一個墮落使徒——好吧是你們抓到一個墮落使徒,妾身承認自己好像沒幫上忙,但這種時候咱們就不要討論這個細節問題了!”

冰蒂斯這個從不知禮義廉恥和淑女形象為何物的家伙在地上老神在在地躺了一會才一骨碌爬起來,若無其事地拍打著身上,當然,由于神明的特殊位格,她身上是絕對沒有任何塵土的。//

“活蹦亂跳的墮落使徒啊!”

最后,冰蒂斯又感嘆了一句。

我必須承認,這個女流氓在遣詞造句上的天賦簡直是太可怕了,她是怎麼面不改色地把活蹦亂跳四個字用在這種場合的?

我一開始讓這個流氓女神一驚一乍的動作和亂七八糟的話語給轟炸了一下,半晌反應不過來她什麼意思,這時候才留神聽明白了她的話,頓時一臉震驚:“等等!你說什麼?抓到一個墮落使徒?活捉?怎麼現在才有人匯報嗎?”

“因為剛剛才發現有個俘虜唄,”冰蒂斯大大咧咧地擺擺手,拉著我走向傳送器,“先跟妾身過來,咱們邊走邊說——那家伙真是個倒霉蛋,當年的希靈軍官號稱是整個多元宇宙最難俘虜的軍人,因為他們只要看情況不可挽回就會立刻喊著帝國萬歲沖上去光榮自爆,今天抓到的這個應該也是這樣,但他太倒霉了……你姐姐投放到外面的詛咒信標不偏不倚地沾在他的駕駛艙上,他硬是給倒霉的連自爆的機會都沒有。不過具體怎麼個情況你還是問專家吧,珊多拉給妾身說了一大堆專用名詞,聽的人云里霧里的。”

幾個呼吸之間,我們已經傳送到帝國上將號縱通臂下端的戰俘營中,珊多拉、姐姐大人還有潘多拉姐妹和莉莉娜已經在這里等著了。珊多拉出現在這里倒是正常,姐姐大人出現在這里可能是因為對方被俘和自己的詛咒信標有關(這是冰蒂斯剛才說的),而潘多拉姐妹在軍艦上逛來逛去出現在哪都屬于正常,我就是好奇莉莉娜這家伙是干什麼來的:這時候她應該去那群難民船里面傳教才對。

結果一問我就無語了,原來是聽說我們抓到一個天怒人怨弄死不償命類型的俘虜,她準備著滿清十大酷刑來的。

當然,我知道這丫頭屬于在滿嘴跑火車,不過能把滿清十大酷刑當成口頭禪的家伙,從各種意義上已經是非常危險的存在了,莉莉娜果然不愧是有史以來最強的天然黑,別的天然黑那都是外表粉紅,切開以后你才會看見里面是黑的,莉莉娜這樣的奇葩那都已經黑到褶子上了,每一個棱角都泛著油亮油亮的黑光,我毫不懷疑假如腹黑也能溶于水的話,那只要把莉莉娜往大明湖一扔,我就能沾著湖水畫出兩百多萬幅的水墨畫來……

戰俘營是帝國上將號一個特殊的地方,專門用于關押戰斗中俘虜的敵人,它有著極高的安全等級和森嚴的守備,卻也是最不常用到的功能區。這是因為有帝出現的戰場上,已經很少能看到值得抓戰俘的敵人了,假如敵人都處于被碾壓的狀態,那抓幾個戰俘就是浪費,假如敵人是深淵的爪牙,那抓幾個戰俘也沒什麼用處,于是這里一直空著,就跟影子城那個常年只關押仨貓倆狗的監獄一樣門可羅雀,所有守備士兵都需要上油……

當然今天是個例外,今天我們史無前例地活捉了一個真正的墮落使徒指揮官——跟某個銀毛慢半拍吉祥物完全不一個概念的存在。

墮落使徒,雖然這是個非常不得了的名詞,但對帝國而言其實並不遙遠,維斯卡曾經就是墮落使徒,希爾維亞甚至還是一個墮落皇帝,就連珊多拉,都可以算是墮落使徒的遠親,不過她們三個都明顯是不能當做敵人看待的,即使和我們打過一仗的貝拉維拉和維斯卡,在來到我們這邊之后也完全轉化成了自己人,真正以敵人身份在戰爭中被帝俘獲的墮落使徒,今天是破天荒第一次,因此這個被俘的家伙也獲得了史無前例的高規格對待,不但享受著帝國上將號戰艦內能提供的最森嚴的次元囚籠,還有一支數千人的精銳典獄官部隊嚴密看守,我堅信在這樣森嚴的防御下是沒有人可以逃出來的。....

在戰俘營軍官的帶領下,我們幾個來到了關押墮落使徒的次元囚籠中,和很多次元囚籠一樣,這里也是個灰蒙蒙的空白空間,看不到任何邊界和上下的區分,囚犯被十幾條閃爍著藍色微光的拘束鎖鏈固定在半空中,周圍還有一層淡藍色的能量屏障,拘束鎖鏈持續不斷地從囚犯身上抽取能量並壓制對方的任何超范圍動作,能量屏障則是一個報警裝置——當囚犯觸碰這層屏障,整個次元囚籠都將被直接發射到虛空里去,有那些拘束鎖鏈存在,牢籠中的囚犯將處于異常虛弱的狀態,從而無法進行虛空跳躍,而牢籠的其他部件則又會反過來保護犯人,讓他們不至于被虛空殺死,然后我們就可以派搜捕艦去虛空里將逃犯撿回來了——這個設置是為了防止犯人主動接觸虛空從而自殺的。

被層層束縛起來的是一個身材高瘦,看容貌接近地球人三四十歲,留著灰色短發的男子,他身上穿著黑色的指揮官制服,除了那血紅色的復雜徽章與眾不同之外,這身衣服與帝的通用制服幾乎一模一樣,男子的面龐偏瘦,但棱角分明,線條剛毅,即使失去了意識也保持著刀砍斧剁一般的威嚴感,光從容貌上看這就是一個典型的帝人,只要不睜眼看著跟好人似的。

但墮落使徒肯定不是好人,即使隔著一層能量屏障,我都能感覺到從對方身上傳來一陣陣讓人分外不舒服的混亂感覺,那是完全不加抑制的瘋狂和破壞,好像眼前的人體內關押著一個隨時打算撕碎一切的狂躁猛獸一般,這就是完全處于我們對立面的墮落使徒和家里那兩個半賣萌用墮落使徒(珊多拉只能算半個)之間最顯著的區別:前者的深淵反應完全處于高度活性狀態,這股能量隨時隨地都想著感染一切,向外傳播,盡一切可能把自己可以接觸的任何東西弄個稀爛,而維斯卡和希爾維婭(或者說貝拉維拉)身上的深淵反應則是良性狀態,盡管仍然存在,卻已經成了能被宿主輕松控制的溫和能量,珊多拉身上的深淵反應更是厲害,丫干脆被那個吃貨給吞掉了——我一直認為珊多拉將深淵封存在體內的作法其實就是吃掉了。

當進入能量護罩之后,對方身上的深淵反應在精神感知中更加明顯,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這能量雖然不會對自己造成影響,可那種厭惡感卻揮之不去——你可以無懼大便,但你總不能無視大便吧?

“讓他醒過來。”

珊多拉對近在咫尺的深淵反應毫不在意,只是用下巴指了指處于昏迷狀態的囚犯對典獄官說道。

因為關押的是多元宇宙中最危險的一種敵人,拘束鎖鏈的出力開的非常高,再加上它還兇殘地應用了一部分掠能器的原理,導致這個被關押著的墮落使徒渾身百分之九十的能量輸出都被轉移走,從而一直處于最低功耗待機狀態。

趁著拘束鎖鏈的功率逐漸下降,對方還有幾分鐘才能醒過來,我忍不住扭頭問道:“我說,你們到底是怎麼把他抓住的?”

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了,冰蒂斯也說過,希靈使徒是多元宇宙最難以活捉的軍人,在這方面他們甚至比神族都強,一個正常的帝國兵,在絕境下只要零點幾毫秒的速度就能啟動自爆,墮落使徒盡管已經喪心病狂,可本質上他們仍然是一樣悍不畏死的軍人,這讓我很好奇這個倒霉蛋被俘的經過,聽說是姐姐大人的功勞?

“只能說厄運來了誰也擋不住,”珊多拉微妙地看了姐姐大人一眼,眼角帶著笑意說道,“他被詛咒信標命中,而且可能還引發了連鎖反應——那張紙幾乎糾纏了他半個小時,根據后來搜集到的戰場錄像顯示,他先是飛船引擎自燃,然后武器系統崩潰,在我們的飛船包圍他的時候這家伙嘗試彈射逃生艙,結果逃生艙卡住了,他又一個人從逃生艙里爬出來試圖撞擊最近的飛船,結果莫名其妙地跑偏,一頭撞進了從旁邊經過的一艘母艦敞開的飛船格納庫,當母艦上的士兵包圍他的時候,他經歷了槍械卡殼,隨身空間錯位,扔出去的炸彈無法引爆,還有失足摔倒以及突然被猛犸象踩踏,最后這個勇敢的敵人選擇在咱們的飛船里面自爆——如你想到的,他的自毀系統也壞掉了,最終我們抓他的時候這家伙沒有任何反抗。最終帝國兵們在這家伙后背發現了那張畫著圓圈的白紙,誰也說不明白這張紙是怎麼從單兵戰機的舷窗上轉移到駕駛員的身上的,反正這家伙是倒霉透了。”

雖然這是個敵人,但不知怎麼的我突然就覺得其實丫也挺可憐的……

這時候隨著拘束裝置功率下降,囚犯的能量度數慢慢回升到了足以讓他重新活動的地步,這個緊閉著雙眼的墮落使徒身體微微一顫,然后猛然張開了眼睛。

在那麼幾分之一秒內,他似乎本能地想要對我們發動攻擊,但隨之他就意識到身體上的極端虛弱和周圍的危險反應,于是轉而集中精神,異常警惕地看著面前的一群人,那雙凝聚著殺氣和敵意的眼睛在我們身上一一掃過,在珊多拉身上突然停頓了一下,而在維斯卡身上,更是完全呆住了。

顯然,在同樣有深淵反應的使徒之間是存在某種感應的,他應該是注意到眼前的敵人有兩個和自己有類似的地方,珊多拉和維斯卡的存在讓他驚訝了一下,但他只是一言不發,面對被俘的現實,這個墮落使徒保持沉默。

“你有什麼想說的?”

我看著對方在這一瞬間的表情變化,對這家伙的淡定很是佩服,然后盡可能釋放了一下王者氣度試圖讓丫納頭便拜——根據對方的態度我覺得自己可能啥都沒放出來。

“保持沉默,嗯哼?”珊多拉面沉似水,聲音冷冽,她看著這個面對一圈首領級使徒仍然保持淡定的敵人,語氣中的敵意和威脅顯而易見。

墮落使徒,昔日的族人,如今卻轉投到和帝國不共戴天的陣營中,放棄整個種族的使命轉而淪為當年敵人的鷹犬,而且在戰場上殺死了自己那麼多忠誠的士兵,這些隨便哪一條舀出來都足夠讓珊多拉憤怒了,盡管墮落使徒的來歷令人遺憾甚至痛惜,可這份遺憾是不能與血仇對沖的。

面對珊多拉冷冰冰的話語,囚犯只是咧了咧嘴,而這個動作似乎是激怒了珊多拉,只見眼前一陣黑色光影閃爍,女王陛下的半身已經被黑煙籠罩,恐怖的巨大利爪裹挾著破壞一切的威能轉瞬間便洞穿了囚犯的身體——當然,不是致命傷,不過這樣突然的傷害已經足夠讓無懼死亡的墮落使徒軍官都渾身抽搐了:珊多拉的爪子上是帶有深淵氣息的,這東西對同樣屬于深淵陣營的墮落使徒指揮官而言可能並不致命,但其帶來的巨大痛苦卻無法免疫,不管你是不是深淵陣營,被這氣息污染,身體上的痛苦是無法避免的。而珊多拉這樣突然的攻擊也讓我一愣,我原本以為以珊多拉的冷靜性格,她會慢慢和這個敵人周旋,用她奪靈者無處不在的精神擾亂和智慧來從對方口中套出東西,但萬沒想到她竟然一上來就動粗了!

不過很快我就明白了珊多拉的心意:她並非指望著這點痛苦能讓一個前帝人屈服,她只是在借用這種方式發泄心中的怒火,今天的戰斗中我們損失了很多優秀而忠誠的士兵,帝國艦隊更是遭受巨大損傷,兩者中不管哪個都讓珊多拉無比憤怒,而這個倒霉的俘虜就順勢成了珊多拉的出氣筒。

誰說女王是冰冷的?誰說女王是不需要感情的?誰說女王就不能有發泄的時候?她只是沒有找到發泄的機會而已,珊多拉可從來不是仁君,她當年可是以暴君起家的!

“噗、噗、噗”,利爪切割軀體的悶響連續不斷地響起,眨眼間珊多拉已經在敵人身上留下了十幾處巨大的傷痕,甚至有幾個地方都達到了洞穿的地步,對方毫無反抗能力,轉瞬間已經無力地垂下了腦袋,那些巨大的傷口中蒸騰著濃重的黑色煙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了他的傷痕,這反而讓珊多拉能夠更加放心大膽地發泄下去,不過我還是伸手攔住了珊多拉,有時候發泄太過了也不是好事,這跟優待俘虜無關,眼前這個墮落使徒指揮官還沒有到被我們優待的地步,至少在他采取合作之前,這里是不可能有人給他好臉色看的。

“好了,這不是你的風格。”

我安撫地拍了拍珊多拉的后背,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我知道,只是多少讓他為今天戰斗中對同胞的殺戮付出點代價而已。”

珊多拉收回了巨大的深淵利爪,然后面若寒冰地看著比剛才要狼狽不堪的墮落使徒指揮官,聲音中是毫不掩飾的威壓:“現在,墮落者,你到底說是不說?!”

渾身軍裝快變成跨欄背心的倒霉墮落使徒氣若游絲地被拘束鎖鏈掛在半空,抬起頭惡狠狠地看了我們一眼,從牙縫里咬出幾個字來:“你……你他媽從剛才到現在都問什麼了?!”

我:“……”

眾人:“……”

“珊多拉……咱們剛才問他什麼了沒?”我伸手碰了碰已經陷入石化的珊多拉,特尷尬特囧然特傻x地問道。

回答我的不是珊多拉而是莉莉娜:“靠,老大,好像真沒問!”

冰蒂斯這時候終于忍不住了,抱著肚子在半空中來回打滾,一頭將近兩米的銀發跟著轉的跟螺旋槳一樣:“誒呦我去!你們兩口子真是太寶貝了!妾身今天就是笑死也死而無憾了!”

冰蒂斯這家伙笑起來真是抽風的嚴重,到最后我差點都要用繩子把她捆到一邊去以求清凈,等她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之后我看了那個帶給我很大尷尬的墮落使徒一眼,摸著鼻子說道:“哦,我就是想知道,你們是怎麼得知我們的動向,以及你們搶那個殘骸是為了什麼。當然,你可以選擇保持沉默,反正珊多拉會想辦法讓你開口的。”

這兩個問題至關重要,前者事關墮落使徒是否掌握了帝軍事行動的情報,假如真是最糟糕的情況,那我們在這場戰爭中就等于陷入了絕對的被動,后者則事關對方的軍事目的,我可不相信他們搶奪那個上古殘骸是為了拖回去賣鋼板的,不過對方會不會回答這兩個問題那就說不準了,雖然丫剛才瞬間無節操了一下,但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那是因為我們這一圈人拉低了現場的節操平均值——而且誰規定無節操就一定是自己人的?

囚犯喘了幾口氣,看著我一咬牙一跺腳做出了慷慨就義的模樣:“任殺任刮,我絕對不會吐露任何秘密!”

莉莉娜當場就掏出一狼牙棒來虎視眈眈地看著對方:“那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從剛才到現在問什麼了?”

對方面容冷峻毫無懼色,咬著后槽牙說道:

“我最受不了語法錯誤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902
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1:16:58
第九百一十一章 只言片語中的推論

其實吧,我覺得我們可能抓到了一個墮落使徒中的奇葩……

“其實妾身倒是覺得能活著靠近你們一家子百米范圍之內的人遲早會變奇葩的。”

冰蒂斯摸著下巴,聽完我的感嘆之后,這個女流氓毫不猶豫地吐槽了,跟我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想當年來去如風寫意天地僅憑一人一板磚行走江湖的女流氓也學會吐槽了!

而且我竟然發現自己好像完全沒有反駁的立場,因為這家伙緊接著就補充了一句:“你看,最近就連妾身自己和肯瑟那個老頑固都有些不太正常了。”

你們神族條子五人組里面從一開始有正常的人嗎?!

“這貨怎麼處理?”

我忍著揍這個流氓女神的沖動——事實上是我打不過她——扭頭對珊多拉低聲說道。

那個不管怎麼看都跟正常的墮落使徒有點區別的奇葩囚犯仍然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但現在已經沒人相信他那面無表情跟嚴肅沾邊了,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法從這家伙嘴里摳出點有用的情報,而根據對方之后油鹽不進的態度,恐怕要做到這個是很困難的。

酷刑?那是扯淡,哪怕是墮落使徒,本質上也是希靈使徒的分支,這是個bug般的種族,對這幫家伙動用再大的酷刑也是撓癢癢,我不相信有任何痛苦能強烈到讓一個帝國兵開口的程度,哪怕是剛才珊多拉把這個囚犯捅成了篩子,對方也沒露出服軟的神色,這種頑強精神在正常情況下讓人欽佩,但當它出現在敵人身上的時候就只能讓人恨得牙癢癢了。

還有個方法就是直接從對方記憶核心里面暴力破解資料。希靈使徒是一種特殊的生命形式,他們本質上是構裝生命,身體的所有部分都可以視為模塊,這在給他們提供了無可比擬的生存力的同時也讓他們具備一些機器般的特性,其中一個就是他們的記憶核心和思維核心可以單獨取出來並進行操作,甚至他們還為此研發出了將靈魂重新編碼並打包存儲在記憶核心中的技術,讓絕大部分希靈使徒可以通過許多途徑原地復活,不過要利用這個手段從墮落使徒囚犯腦子里讀取機密恐怕也不容易,因為所有使徒的記憶核心都具備防火墻和自毀裝置——好吧,事實上所有跟希靈文明相關的東西都是可以自毀的,寧可砸爛也不交給敵人,這是他們的種族特色,我相信墮落使徒在這方面同樣爐火純青。我們沒辦法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這個囚犯的記憶核心取出來,同時安然無恙地完成掃描,因為理論上講,記憶核心只有在激活狀態下才能被讀取,而激活狀態下的記憶核心會允許未經許可的數據接入嗎?

這就是個無解的難題了,哪怕它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我們也不願意冒這個險,更何況它的成功率或許連百分之五都不到。

“說實話啊老大,我從異教徒嘴里撬東西都沒這麼費勁過,滿清十大酷刑恐怕是不管用了。”

莉莉娜看著對方那已經被捅成奧運主場館的指揮官制服有氣無力地說道,“這世界上恐怕還真沒人有辦法能讓這種囚犯開口的。”

“確實,這情況前所未見,”珊多拉聳了聳肩,“整個舊帝國的歷史上中,我曾審問過無數戰俘,但惟獨不包括希靈使徒,如何從帝國兵嘴里拷問出東西,這是個從沒有人嘗試過的命題,想當年誰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啊。”

“說實話,你保守這秘密有什麼必要呢,”姐姐大人看著那從始至終都在無視我們的戰俘,搖頭嘆息,“這場戰斗你們已經失敗,殘骸也落到我們手里,哪怕你不說,我們也遲早能研究出那殘骸是干什麼的。////你說與不說也就是讓我們消耗一點點時間的區別。”

“那你們就繼續研究去吧。”

對方看了姐姐大人一眼,毫無感情地說道。

“你還記著自己變成這樣子之前的事吧,”珊多拉嘆了口氣,“我真的很好奇,明明保持著原本的神志和記憶,你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種族的榮耀都沒了嗎?”

“促成大業,這只是必要的犧牲,包括你們也是,”對方在這個話題上倒沒有任何隱瞞,或者說他反而很樂意對我們討論這個,“帝國終將改變整個虛空的格局,我們會掌握一切,包括虛空和深淵,但很可惜具備這個資格的人很少,你們不得不被淘汰掉。”

“大業大業,誰都知道你們在折騰大業,大爺招誰惹誰了讓你們組團折騰,”林雪牙尖嘴利,吐槽毫不客氣,“你自己倒是說說,你知道你大爺是啥模樣嗎?”

“我覺得你可能有語法錯誤或者語義錯誤,”戰俘想了想,非常認真地說道,“不過無所謂,你們不必要知道大業的目標是什麼,我也不必要知道,我只是個軍人,服從命令,完成使命,完成大業,讓帝國站在整個虛空的最頂點,只要能達成這個目標,一切犧牲都不值一提。”

“嘁,你們就不能換個話題,當年奧卡姆也跟我討論過大業,不過丫已經掛了,”我咧了咧嘴,對方口中提到的“大業”對我們而言並不陌生,不管是當年那三途河畔的奧卡姆,還是恢復到帝國陣營中的希爾維亞,都曾經提起這個宏大的計劃,但對這個計劃的詳細內容,好像即使是墮落使徒中的高級軍官都不甚清楚,那應該是墮落使徒的最終boss在籌劃的事情,其他墮落使徒,哪怕是皇帝級的墮落使徒,也只不過能從事這個宏偉計劃的一個環節而已。讓人驚訝的是這些墮落使徒竟然在不完全清楚“大業”究竟是什麼的情況下也能如此賣命地打仗,真不知道那個幕后黑手到底在這個過程中用了什麼手段。

“你們不會理解我們正在從事的事業有多麼重要,那也就沒得談了。”明明是個囚犯,對方的態度倒顯得比我們還光明磊落,你要不看上下文還以為丫是個民族英雄呢,我知道最起碼今天是不可能從對方口中打探到什麼東西了,于是扭頭對珊多拉說道:“先關著他吧,等處理完難民的事兒,轉移到影子城去,以后再想辦法慢慢對付。”

“啊,這就完了啊?”莉莉娜頓時滿臉遺憾的神色,她原以為今天至少能看到一場熱點滿滿的刑訊逼供,但我們發現即使珊多拉給戰俘身上開了十幾個窟窿,對方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大家已經放棄了這個打算,于是莉莉娜非常失望,“算了,不過人家能揍他一頓不?他身上的深淵氣息讓本教宗身上的神力太不爽了!”

戰俘——好吧,鑒于他沒說自己的名字我們暫時將其命名為囚犯a,囚犯a頓時驚呼起來:“喂!怎麼現在的希靈使徒已經變成這種生物了嗎?”

“莉莉娜,別鬧,”姐姐大人也拍了拍躍躍欲試的黑蘿莉,然后轉頭看向囚犯a,“不過你確實是個危險的家伙,我還是給你身上畫個圈吧,好跟蹤。”

囚犯a頓時渾身一個機靈,回憶起了自己被俘之后,帝國兵如臨大敵從自己身上某處揭下來的圈圈紙,登時危機感襲上心頭,看著莉莉娜嚴肅道:“你剛才說的還算數吧?”

莉莉娜想了想:“揍你?當然算數,不過我揍完了姐姐仍然會給你畫圈的,這是個雙選題。”

囚犯a頓時就當真了,他想了有半分鐘,嚴肅地點點頭:“那你受累,打死我吧。”

眾人:“……”

“我靠,妾身發現一件事,”冰蒂斯湊過來跟我咬耳朵,“只要不跟他討論軍事機密,這貨其實是個挺可愛的家伙……”

我心想這該不會是希靈使徒的光榮傳統吧,眼前這位囚犯a怎麼越來越給人熟悉的感覺呢?

當然到最后莉莉娜並沒有成功練習王八拳,因為我發現這個被俘的倒霉蛋好像還沒有招人恨到那種地步,至少在這時候讓莉莉娜隨便虐囚是不太合適的,但姐姐大人還是成功給對方身上留了張紙,本著奧運精神她老人家還畫了五個環,我仍然清晰地記著那個倒霉的墮落使徒軍官如臨大敵的模樣,不過這個詛咒信標並非時刻觸發的危險品,它只有在囚犯試圖逃跑或者破壞信標的時候才會產生作用,威力嘛,姐姐大人自己也說不好,但能用一堆玻璃珠映射並摧毀整個恒星系的詛咒女王畫的奧運旗怎麼說也不是凡物,讓一個中級使徒被尿淹死恐怕都是可能的……

在回到軍官休息室等待起航的時候,我仍然在思考和那個墮落使徒接觸過程中聽到的只言片語,雖然對方對所有關鍵性的情報絕口不談,但從某些詞匯中稍微推論出些東西還是可能的。

“丫頭,你還記著吧,那家伙說他們會掌控一切,‘包括虛空和深淵’,而且說他們將領導帝國真正站在頂點什麼的,我覺得這句話很讓人在意。”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看著林雪,在缺乏情報的時候,只有她還能給出比較精確的結論,雖然林雪不是我們中最聰明的,也不算最有戰略眼光的,但毫無疑問,在任何問題上她都是我們中最有發言權的。

“掌控虛空和深淵啊,”林雪這陣子能力動用頻繁,而且都是在預言一些動輒改變大局的事情,所以臉上有些疲憊的神色,然而對我的問題她還是努力找出答案,“那個墮落使徒給我提供了信息點,現在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東西浮現出來……看來墮落使徒的計劃比毀滅世界要宏偉的多,我隱約感覺他們最終的目標仍然是帝國毀滅前在干的事兒,嗯,還可能更大了。”

“帝國毀滅前?”珊多拉本來還靠在我肩膀上假寐著,這時也張開了眼睛,“你是說統治虛空,真正成為第三神族?”

“單從實力來說,舊帝國已經是第三神族,墮落使徒沒必要將這種重新恢復舊帝國實力的事情稱為‘大業’,也沒必要這麼神神叨叨,他們恐怕正在試著……將疆土擴展到深淵里去?然后同時掌控虛空和深淵?反正就是讓帝國從此達到真正意義上的無可匹敵,甚至遠超諸神。”

林雪說到最后自己都用上了不可置信的語氣,顯然她也覺得這個結論太過匪夷所思,然而她還是慢慢點了點頭,“我看到,他們正在嘗試探索深淵的本質,而且試圖制造……唔,看不到了,看不到他們在干什麼,好像是一道隱秘的門,也可能是一個通道,總之他們要抵達某個地方……這個計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我伸手輕輕拂過林雪的眼睛:“好了,夠多了,我怪心疼的。”

大小姐以肉眼可見的幅度打了個哆嗦,然后敏捷地伸手抱住我的胳膊張嘴咬了一下:“嘁,這時候終于想起本大小姐不是你的苦力了?”

我發現很多女孩子都有用咬人來發泄不滿或者表示存在的習慣,至少自己身邊不缺乏這樣的奇奇怪怪的家伙,但林雪咬人甚至還沒水銀燈咬人疼的,我都懶得抽出手來,反正被大小姐這麼抱著胳膊……嗯,觸感還是不錯的。

與此同時珊多拉還在思考墮落使徒的事兒,她可沒辦法做到像我們一樣沒心沒肺,當林雪說出自己的預感之后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時候捅了捅我的胳膊:“阿俊,難道他們並不是被深淵控制,反而是在尋找完全控制深淵的途徑?”

“那有什麼區別嗎?”我還沒回答,冰蒂斯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雖然以神明的身份不能插手你的判斷,但以朋友的身份還是要說兩句的:不管墮落使徒現在是被深淵控制還是控制著深淵,他們都在持續不斷地毀滅世界,而且已經對虛空格局造成了巨大危機,他們想消滅你們,甚至還想著消滅神界,在這種情況下,不論他們還有什麼立場,都是絕對的敵人。”

珊多拉當然理解這個道理,但當冰蒂斯這麼說出來之后,她仍然忍不住低聲嘆了口氣。

“陛下,艦隊起航了,十五分鐘后在目標世界火星停靠。”

常規通訊鏈路中傳來西維斯的匯報,打斷了我們的交談,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原來飛船已經進入虛空航行模式,休息室中幾個原本顯示外部空間實景的投影裝置現在都一片漆黑:在虛空中它們不能工作。

“別想太多了,回去之后我找希爾維亞一趟,但願她能把貝拉維拉叫出來。”

我揉了揉珊多拉的頭發低聲說道。

珊多拉想了想:“但願你能正常和希爾維亞交流。”

眾人:“……”

十五分鐘的虛空航行轉瞬結束,很快飛船就進入了俗稱“學園默示錄世界”的宇宙,這個宇宙的編號好像是esn7511,我不知道時空管理局對這些世界編碼的依據是什麼,反正它們真是相當難記。

輝煌而宏偉的帝國上將號以及十幾艘擔任護航艦的永恒級母艦和其他護衛艦隊首先從漆黑的天空中浮現出來,在火星同步軌道上懸停著,緊接著出現的就是那二十二艘難民運輸船,所有飛船狀態良好,只有一艘運輸船在之前的戰斗中受了點輕傷,但因為傷勢輕微,我們也沒有再費工夫把它搭載的難民轉移到別的船上就直接帶過來了。

“艦隊所有設備順次點名完成,”艦載主機用毫無波動的語調匯報著,艦隊則開始向火星避難所的方位靠攏,“已經聯絡避難所指揮部,指揮部回信歡迎皇室成員來到避難所。”

“告訴他們難民的事情了麼?”

我隨口問了一句。

“避難所指揮部已經知悉本次行動,並進行了快速公民投票,百分之九十七的避難所居民對本次移民表示歡迎,剩余百分之三居民有輕微擔憂情緒。”

“嘛,這個正常,畢竟人類和希靈使徒不一樣,整個種族的意見很難統一的。”

珊多拉順口嘟噥起來:“其實我一直很不能理解這種現象,意見分歧是正常的,但在這種問題上所有非權限成員應該無條件服從族群要求才對,普通生物的邏輯模式真是讓人難以理喻。”

“比起這個……眼前的景象才是更讓我驚訝來著!”

我對珊多拉的話無奈地笑了笑,然后一抬頭,頓時發出了驚呼,“冴子,火星的變化這麼大呢?去年這還是個不毛之地啊!”

眼前的全息畫面上顯示的正是飛快放大的火星的模樣,但要不是之前就知道,我說什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這顆被鸀色覆蓋了一半的星球就是記憶中那個荒涼死寂的紅色星球,它現在已經擁有了濃厚的大氣,經過特殊調整的大氣呈現出極端潔凈的亮藍色,火星北極覆蓋著一片面積巨大的冰蓋,這是人工生態系統為這個星球的下一步海洋改造準備的水資源儲備,它的北半球有一大半都被一片片郁郁蒼蒼的鸀色植被覆蓋著,山川,河流,平原,丘陵,各種地形地勢上都點綴著這種生命的顏色,顯然它們就是莉莉娜幫忙培育出來的超級植物,這些生命力頑強而且繁殖速度可以高度受控的植物在昔日貧瘠的火星表面扎根,到現在已經成了這顆星球上的常規植被。

火星北半球現在看上去幾乎已經成第二個地球了!不,恐怕比地球還強點,地球的植物覆蓋率可能還比不上現在的火星北半球呢……

當然,這些也只是北半球的植物覆蓋情況,火星的南半球仍然是原本的樣子,被赤紅色的土壤所覆蓋,到處是不毛之地,僅有一些剛剛開始運行的河流系統在點綴大地。

這顆星球,用來殖民是絕對夠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903
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1:17:19
第九百一十二章 安居工程

“這可真夠厲害的哈,它一年前還是個紅色的大土球來著吧。”

淺淺趴在舷窗上看著外面已經越來越近的火星大地,特別驚訝地說道。

因為艦隊規模過于龐大,全部在火星上降落的話恐怕會傷害到這里好不容易建立的生態環境,所以巨型戰艦都被我們停泊在火星同步軌道上,直接降落的只有那二十二艘運輸船以及我們自己乘坐的穿梭機,還有一些輕量級的護衛艦,反正在這里已經到了帝國“內陸”,整個世界都處于宏世界的監控網和軍事防線內部,也不怕在這里發生危險什麼的,護衛艦隨航只是出于慣例。

二十二艘運輸艦沒有降落在同一地點,而是直接按照之前的規劃向北半球二十二個地點進發,畢竟我們要安置的整整四點五億的難民而不是千八百的拆遷戶,這種史上最大的安居工程可不能按照老城改建的流程折騰,如何讓四點五億人合力地分流到整個新殖民星是個很復雜的數學問題——當然這事兒我直接交給專家處理了。

除了那二十二艘運輸艦之外,還有一部分難民——恩,現在好像不能說難民了,而應該叫移民,還有一部分移民是跟著帝國艦隊一起登陸的,他們是原本大城的部分居民和從其他地方挑選出來的居民,大概有十幾萬人,這部分人有十分之一是高階修道士,我打算將他們安置在火星避難所附近,這部分人將在避難所附近建立一座城市,后者也將作為廢墟部族和火星部族之間正式建交的第一個城市,這對于兩個種族在這個世界上順利融合是很有好處的。

穿梭機和其他飛船已經突入火星大氣層,避難所和附屬設施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用肉眼已經能清晰地看到,淺淺之前在休息室里睡了一小會,現在顯得精神十足,正興致勃勃地趴在舷窗上觀察外面的基地,冴子也滿臉笑容地湊在旁邊,兩位少女興奮不已,一個是因為看到了新奇有趣的好玩意兒,一個是因為即將和老朋友相逢,她們一邊對下面的大片森林和掩映在森林中的設施指指點點,一邊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它們的作用——說實話,淺淺這麼歡樂是很正常的,但冴子這樣平日里冷靜沉穩的御姐型少女竟然也有如此活潑的一面還真讓人意外。

而在冴子和淺淺研究這些設施的時候我也抓緊時間瀏覽了一下關于新火星生態化建設的資料,不看不知道,一看我才發現自己之前真是太過忽視了這個不起眼的小殖民地:在這個星球上發生的事情雖然稱不上驚天動地,但也足夠讓人驚訝,而且從某方面來講,新火星的建設還是意義非凡的!

這顆星球從登記序列上來講是帝國殖民星之一,但帝國對它的建設非常有限,甚至僅限于一套行星殖民球和少部分環境擴展機械,等于僅僅給避難所的居民提供了一座城市和城市附近的封閉式生態穹頂,然后莉莉娜以她個人的名義給這個星球提供了一些超級植物種子,這算是最后和帝國沾邊的援助,然后我們就沒有對新火星提供過任何直接幫助了,這里剩下的生態化建設其實是其他數個世界和勢力攜手完成的。

那是在狂歡節之后發生的事情,火星避難所作為狂歡節的交通樞紐和分流會場之一,與宏世界無數個文明產生了交流,也包括像新伊甸聯邦這樣有著強大實力的帝國附庸種族,后者基本上或多或少都被深淵力量威脅過,因此當他們見到火星避難所中這些被深淵之門毀滅家園的幸存者之后自然觸動頗大,一些種族領袖便決定幫助避難所中的人類一把——畢竟都是被深淵力量威脅過的文明,前者幸運地抗了過來,而且更加強大,后者卻沒能反抗便連母星都灰飛煙滅,同樣的遭遇不同的結果,前者對后者幫一把是很正常的。

然而避難所只有一個,有能力幫他們重建星球的文明卻很多,這種事情又沒誰敢牽頭搞承包制,那些種族領袖因此合計了一把,最終決定分別提供力量,幫避難所居民建設新火星。//

參與援助的幾個文明都向時空管理局提交過相關申請,由于這只是對一個星球進行的改建,在帝國日常事務中屬于小的不能再小的殖民星定制工程,所以這些申請甚至都沒經過皇室審批,就直接給通過了,所以直到現在我主動查閱資料才知道這里還發生了這麼有紀念意義的事情:帝國統治下的幾個文明自發地聯合互助,幫助自己的兄弟文明。

嗯,在我看來這是意義重大的,甚至應該為之慶祝一下,畢竟在復雜的多元宇宙中,幾個文明之間能這麼和諧可不容易,然而在希靈使徒的價值觀中好像這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大事,反正珊多拉是一點都不覺得這很特殊,她是這麼評價的:“帝國統治下,所有文明難道不應該鐵板一塊嗎?”

我承認這說法不錯,帝國統治下,文明之間確實沒有利益沖突——因為他們最大的利益全在帝國控制下,分配方式取決于帝國的大局考慮而不在他們自己爭奪,不過即使如此,能看到帝國統治下的世界之間互幫互助還是挺讓人高興的一件事兒嘛。

“那個,森林里露出一個白色小角的六邊形高塔,其實光橫截面就有兩個足球場那麼大,”冴子指著舷窗外面,非常高興地說道,“它是整個火星的大氣循環工廠之一,在火星上其他地方還有十幾個這樣的東西,這個是當初狂歡節之后泛銀河文明共同體的羅蘭蓋爾議長援助的,不到一年的時間,它們已經讓火星大氣的氧含量達到可以直接呼吸的地步了,而且還在不斷重組大氣結構,前陣子靜香老師發來郵件的時候說現在人們已經可以不攜帶呼吸設備在避難所外面活動了。”

“前面的大天坑是一個入口,那是艾澤拉斯世界來的大地薩滿們幫忙弄的,我不是很懂,但聽說薩滿想要利用這個在火星內部建立一套可以和星球核心直接交流的‘網’,他們打算用這個網重塑火星的磁場環境,好像已經快成功了,聽說這個大洞穴下面甚至直接探到巖漿湖,薩滿們在巖漿洞穴里面召喚元素!想想就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呢。”

“等等,”我突然打斷了少女興奮的講述,“冴子,你說艾澤拉斯的薩滿正在給火星補充元素能量?”

這可是個不得了的消息,假如艾澤拉斯的薩滿祭司們連這個都能辦到的話,他們豈不是正在用魔法重塑一個行星?

冴子想了想,露出抱歉的笑容:“兄長大人,我對這個也不懂啊。”

這時候旁邊的珊多拉突然想起什麼,恍然道:“哦,應該是帝事學院的高級班——一些渡鴉在學院里開了課,從各個世界招收了很多有潛力的學徒來學習她們的神秘知識,艾澤拉斯派來求學的除了法師就是薩滿祭司,我記著渡鴉有一項能力就是利用神秘力量改變星球的能量頻率,改造星體,甚至讓一個純科技的星球出現魔力或者靈力一類的高活性能量,這種渡鴉被稱為雕星者——行星雕刻專家,在舊帝國時代,改造一顆星球除了派一個希靈主機之外,還有個同樣流行的方法就是派個渡鴉過去,而且和希靈主機比起來,雖然渡鴉的改造強度可能低一點,可他們卻能在最短時間內讓一個星球從本質上變成符合我們要求的‘定制產品’,從這一點上,連希靈主機都比不上她們。不過現在新帝國的渡鴉數量太少,她們全都補充到軍事力量中還嫌不夠,自然也沒幾只渡鴉有時間研究塑星學了,那可是個非常耗費精力的復雜學科。所以她們開始把這些知識交給來自宏世界的普通種族,反正不是什麼機密,讓普通種族用人口優勢去幫帝國定制新殖民星也是本著不浪費的原則了。”

我頓時目瞪口呆。

“別這麼驚訝嘛,”珊多拉笑著在我懷里蹭了蹭,“只能說現在新帝國的神秘系力量太薄弱了,可不要以為舊帝國在神秘力量上的比重也和現在一樣。渡鴉是一種可以直接控制各種能量體的特殊單位,她們的身體看似實體,實際上那具實體只不過是一團有著特殊資訊描述方式的能量而已,通過改變信息描述方式和自己的‘波長’,渡鴉就能有無限強大的塑能魔力,一顆星球的物理狀態和能量狀態密不可分,既然她們能無上限地控制整個星球的能量,也能間接改變星球物理參數,比如地磁、自轉、大氣分布和洋流,而同樣的工作交給普通種族也是可以的,只要讓他們掌握如何應用整個星球復雜的能量系統就行,當然,這需要很龐大的人工——宏世界不缺人。”

珊多拉很耐心地給我解釋著渡鴉們是如何改造一顆星球的,我被這種新奇的知識弄的很是驚訝,沒想到平常那幫吵吵鬧鬧沒個正型的量產鼴鼠竟然還有這麼強的潛力,更沒想到她們已經在宏世界中培養了大量學徒——在過去的一年間協助避難所改造火星環境的無疑就是渡鴉們培養出來的艾澤拉斯薩滿學徒,后者或許是將這顆星球當成了實習基地吧……

這時候我想起了那句話:不論魔法還是科學,歸根結底都是對世界探索或改造所需要的手段而已,魔法並不神秘,它們也可以用科學解釋,反過來,科學所能達到的事情,用魔法同樣能夠辦到,就好像改造星球,大氣控制系統當然可以重塑大氣層,但我覺得用一萬多個薩滿放輕風圖騰應該也能搞定,假如渡鴉上就更簡單了,她們隨便一個人就有攪動整個大氣層的能力——只要一次全球閃電風暴,她們甚至能在四十八小時內制造出全新的臭氧層來。

艦隊在距離避難所數十公里的一處平原上著陸,這是一片足夠寬廣的大平原,其平整到不可思議的地形以及邊界地帶那和植被區涇渭分明的平直分界線都說明這片大平原整個是人造的,在新火星上,類似的平原隨處可見,它們是火星土壤層重塑工程的產物,這部分工程的承包人在各個附庸種族中可能有點不起眼,但潛力同樣很大:學園都市,嗯,科學側。

學園都市提供了一種有別于滯空回線的民用納米技術,並將其用于改造火星的土壤,這些納米機器人本來是一種試驗品,學園都市研發它也是用于外星球改造的——當然在帝國出現之前,這個項目近乎科幻,盡管科學家研究出了效率極高的納米機械,卻沒辦法把它們安全發射到火星上,也沒辦法將其批量生產到足夠穩定增殖的最少數量,后來還是在新伊甸聯邦科學家的幫助下,學園都市才真正掌握了上述兩種技術,並將“星球改造用納米機械”做成能在一年內完成任務的超級成品,可以說,這項技術本身也是帝國附庸文明之間互相幫助的產物——事實證明軍統部確實是個非常有用的東西,舊帝國時代的附庸文明可沒這麼發展過。

這里說一句題外話,我一直認為學園都市的科技樹其實點歪了,丫連太陽系都沒飛出去過,竟然能折騰出滯空回線和人工天界這種玩意兒,亞雷斯塔你的天賦確認不需要洗一下嗎?

“陛下,避難所的市長正在等您。”

正在我想著學園都市這樣從各方面都沒有太出眾實力的低端文明竟然也能在這種大工程上有所作為,感嘆在軍統部的作用下帝國各個附庸種族發展迅速的時候,西維斯的提醒突然讓自己回過神來,我一抬頭,原來是之前得到消息的避難所負責人們已經在降落場邊緣等待,因為皇家穿梭機附近被帝國兵戒嚴,他們也不好貿然過來。

得到許可之后,帝國兵將那十幾個人帶到我們面前,為首的是一個個頭不高,膚色有些蒼白,但非常精神的中年男子,我知道這是避難所的負責人,當初我們將地球上的幾十萬幸存者轉移到火星避難所之后從他們中選中了這個中年人,對他的情況我記得也不怎麼清楚,但根據一直以來的匯報,這個男人對他的工作完成非常出色,至少在世界末日之后能帶著幾十萬幸存者將避難所一直建設到這種地步,他已經相當不錯了。

“陛下,您親自來到這顆星球是我們的榮幸,”避難所市長對眼前這幾乎所有帝國皇室成員組團拜訪的陣容顯然挺激動,他看著我和珊多拉,顯得略微有點手足無措,但舉止仍然十分得體,“按照您的旨意,我們沒有組織太盛大的歡迎儀式,一切從簡,給新鄰居的居所還沒來得及準備,不過那里的設施是沒問題的,現在火星的環境已經接近直接居住條件,短時間居住在簡易住所中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很好,很好,”我連連點頭,一邊擺手示意對方別太嚴肅了,“那什麼,放松,放松,別這麼嚴肅——你弄的我都緊張起來了。我剛打了一場大仗,可受不了在外交辭令上再來一仗。新移民的事情帝國方面會安排,你們不用因此影響自己的生活,其實我們的意思是給你們一個通知而已——避難所仍然很困難,我是知道的。”

對方聽到這里,露出了有些無奈的笑容,最終一攤手,表示承認。

確實,火星避難所雖然已經走上正軌,可終歸仍然是個只有幾十萬人口的城市而已,而現在星球其他地方卻要迎接四點五億人的新移民,如此大規模的工程,避難所基本上是幫不上一點忙的,他們只能是接個通知然后全程圍觀,而且由于這等于是帝國高層直接的安排,他們也沒有自己行動的必要。只是眼前的避難所市長還是跟帝國方面直接接觸少了點,跟我們說話的時候有些不必要的緊張,其實他大可以放松點,你看看吉安娜,你看看薩爾,你看看羅拉?史都華,你看看隔三差五來家里蹭吃蹭喝的紅白和紫媽,那群家伙在我們面前有幾個保持禮貌的……

不知道為什麼想著想著突然就有一種濃濃的悲哀浮上心頭啊。

這片平原只是給艦隊準備的降落場,這種四面透風遠離水源和能源的地方當然不適合給十幾萬移民建立臨時城市,他們要去的是在森林另一頭的一個巨大綜合設施,那片設施有條件不錯的居住條件和基礎建筑,並且有非常大的食物種植園,聽說一開始它還是作為避難所衛星城設計的,后來不知為什麼這項計劃提前終止,現在處于半廢棄狀態,如今來自廢墟世界的移民即將接管它了。

只是那片設施附近沒有適合大型飛行器降落的平臺,而我們又不打算破壞這里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植被,才選擇讓運輸船在數公里之外著陸。

來自廢墟世界的移民在運輸船內換乘了可以飛越森林的大氣層內運輸機,在來自避難所的飛行器帶領下前往新家,我們也一起前去,雖然這種事情理論上可以全交給手下人解決,可我們還是想親自看著第一批移民順利抵達新家。從運輸機駕駛員的匯報中我們得知移民們的情緒異常高漲,或者說亢奮,這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世界對他們造成的沖擊是巨大的,在鋼鐵廢墟中長大的他們還從未見過活生生的植物和如此干凈的天空,他們甚至在運輸機上興致勃勃地猜測下面的林海是不是一種特殊的甲板偽裝網,看來要讓他們適應真正的生態星球是需要一定時間了。

很快我們搭乘的第一批飛行器就抵達了目的地,即將供十幾萬移民居住的新家出現在我們眼前,這是一個掩映在大片濃密叢林中的建筑群,建筑群整體呈圓形,內部都是一些規模龐大,看著不怎麼適合居住的功能性建筑綜合體,由于目前整個火星的生態圈處于催化生長狀態,這個廢棄了不到一年的設施已經爬滿藤蔓和苔類植物,看著就好像遺棄了數百年的古代遺跡一般,不過盡管有著這樣的氣氛,這片建筑群仍然處處能看到其高科技的痕跡,大量巨型機器仍然在建筑群的關鍵地點緩緩運轉,照明系統和通風系統也在正常運作——事實上我懷疑它們已經關不上了,因為現在是大白天,而且周圍的空氣含氧量顯然不需要通風。在建筑群周圍是一大圈十幾米高的宏偉墻壁,墻壁的質地好像是星際合金,說明這個被遺棄的設施曾經是封閉式的研究基地一樣的東西,而在這圈圓形墻壁頂端我還發現了裝置拆除的痕跡,好像這里曾經還有一個蓋子一樣的東西覆蓋在設施上空,不過現在已經被拆掉了。

這樣一個奇怪的設施讓人很是不解,我不知道是誰在這里啟動了這麼宏大的一個工程,然后又因為什麼突然放棄了在這里的項目,不過這個疑惑在我們降落並來到設施大門之后迎刃而解了,並且答案讓我一瞬間外焦里嫩:這個巨大圓形封閉設施的正門前面有一個巨大全息顯示屏,上面滾動播出一行大字。

帝國中央軍事學院高中部,生態愛好興趣小組實驗基地——御坂生態穹頂,一期工程。
匿名
狀態︰ 離線
904
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1:17:47
第九百一十三章 生態穹頂

嗯,看來今天我終于第一次直面了帝事學院的兇殘,現在我們已經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那座在宏世界聲名顯赫的終極學院其實一直在培養野生奧特曼,以及各種型號的救世主,它表面上是一座學校,實際上里面從看門的李老頭到食堂做飯的趙二叔都是神秘組織藍色真理會的一員,他們白天修草坪以及往學生的水里兌豆漿,晚上就會領著各班的課代表一起商量進軍m7星云的事兒,他們隨時準備了三套衣服,一套衣服是教職工的西裝,一套衣服的內褲穿在外面,還有一套衣服平時不用的時候是個大箱子,需要雅典娜的血才能激活……沒錯,名為帝事學院的地方其實極有可能進門左轉兩百多米就是萬神殿,看門的李大爺還有個名字叫聖約翰……

“阿俊,你好像混亂了。”

淺淺拽了拽我的胳膊,很關心地問道,但看她的神情,顯然這丫頭對眼前的生態穹頂一點驚訝都沒有。

我挺羨慕淺淺的,是個缺心眼簡直太好了,神經的無比粗大導致她大部分時間比誰都鎮定,或許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最臨危不懼,一種是荊軻,還有一種是淺淺……

“說實話,妾身是有點震驚的,”冰蒂斯吐了吐舌頭,指著我們面前那高達十幾米的鋼鐵要塞外墻以及要塞入口的巨大全息畫面,“作為一個社團的手工作業,它的體積可能是大了點。”

我覺得作為一個手工作業,這占地面積相當于半個上海的生態穹頂已經不能用大了點來形容了!另外這個巨型生態穹頂的廢棄原因現在也不言自明,看來它之所以停止繼續運行是因為御坂們開學了……

好吧好吧,我不淡定了,這時候不應該如此驚訝嘛,這應該是帝事學院一貫的光榮傳統才對,畢竟那地方有個名譽理事長的名字叫淺淺,而且它的辦學宗旨是讓每一個年滿十四歲的少年能徒手和初號機搏斗,每一個年滿十四歲的少女都能以三點五馬赫在平流層飛行並且從棍子里往外扔slb,御坂們在那群嚴重吃飽撐著的導師教導以及帝國無限的資源供應下已經快進化成一萬來個妹型終結者了,和那些手工制造大伊萬的社團比起來,一個生態穹頂似乎還是比較安全的……

“它看上去廢棄了一段時間,不過內部結構是完好的,”隨同我們前來的避難所市長並不知道幾位第一家庭成員在大門前發呆三十秒的原因是什麼,他還以為我們是對眼前這個藤蔓叢生青苔上墻的廢棄設施有所不滿,于是立刻上前解釋道,“因為火星上所有的植物都處于加速生長狀態下,這里的廢棄程度比它實際的廢棄時間要嚴重一些。不過根據建造這個設施的一個……小女孩所說,生態穹頂里面還保留著兩個單位的自律機械,這些自律機械會在穹頂恢復供能之后啟動,清掃種植園和居住區。”

“沒事,我想那些新移民不會對此在意的,他們之前的生活環境可比你想象的艱苦。”

姐姐大人始終帶著暖暖的微笑,說出的話也讓人不由自主放松,她看了半敞開的生態穹頂入口一眼,眼睛更是彎了起來,“她們的動手能力真強,是吧?”

“動手能力太強了點,我真不知道她們從哪申請的這一堆材料……不對,我更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一群未成年小丫頭學會這種兇殘的東西,”我哭笑不得地嘟囔著,然后派了幾個技師去生態穹頂里面啟動這個基地的能源系統,剛才降落之前我看了看,它的主能源塔漂浮在一個巨大空洞中央,四周和能量疏導器連接的吊橋已經全部切斷,應該是御坂們開學的時候順便關掉了穹頂的能量供應——學校有規定,下課最后走的要關燈鎖門,雖然這地方大了點,但我認為它仍然應該遵循班規。[].

這時候第一批運輸機已經在生態穹頂前面的小型機場上著陸,一些帝國兵正在引導移民們下機集合,從廢墟世界來到這個多礀多彩的新家讓后者大為驚奇,甚至暈頭轉向,他們攜帶著在緊急撤離的時候搶救出來的簡單物品,互相攙扶四處張望,就好像剛剛從汽輪上下來面對新大陸的第一批美洲移民,失聲驚呼和困惑的提問聲不斷從集合點傳來,顯得非常吵鬧,不過帝國兵們無意于在這種地方維持秩序,他們的任務僅僅是將移民安全帶到目的地,至于安撫移民情緒,給大家解釋新世界之類的,那是修道士和火星避難所向導們的工作。

而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穿透了層層人墻,從移民群中傳了過來:“啊!大叔!我在這兒!我們在這兒!”

伴隨著這樣急匆匆的叫喊,我看到不遠處的移民們稍稍騷亂了一下,人群被從里面擠開,一個瘦瘦小小的小男孩拉著一個看上去只有歲的小女孩從大人的腿之間鉆了出來。

是格里克和水珠兄妹——這真是只能用巧合來解釋了,他們兄妹倆竟然不但被選中為這座“初始之城”的居民,還第一批抵達了目的地,在這地方和我們重逢了!

當然,本來我也沒想著從今以后就放著他們不管,我是打算等一切安排好之后去找這兩兄妹的,因為對他們還有些特殊的安排,但現在我們可是提前重逢了。

“呦,格里克,還有水珠,”之前那麼多天的一起生活,我們一家子對這兄妹倆都挺喜歡,不等格里克和水珠跑到跟前,我已經上前一步順手把兩個瘦瘦小小的小孩子往身邊一攬,用力拍拍格里克的肩膀,再揉揉水珠的頭發,“怎麼樣,對新世界滿意嗎?”

水珠頓時靦腆地低下頭,她還是不喜歡說話,而且一回答問題就緊張,格里克則誇張地大叫了起來:“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大叫完之后,格里克才渀佛想起了什麼,有些拘謹地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和珊多拉,低聲問道:“那個……我聽大人們說,你們是非常非常厲害的大人物,他們都叫你和珊多拉姐姐皇帝,就連大主教爺爺也聽你們的……是真的嗎?”

“哈,你親眼看著呢,”我就知道這孩子肯定要問這個,也不意外,只是爽快地點點頭,為格里克指點周圍的士兵,“我是他們的皇帝,當然,從今往后應該也是你們的。”

“但其實你可以當他不存在,這家伙基本上不管事,”冰蒂斯大大咧咧地擠了過來用力攬著我的肩膀,“我是這個世界的神,你們以后就信仰我就行了,放心,以后有老娘罩著你們,前途無量。”

格里克當時就死機了。

我連連給兄妹倆解釋,告訴他們這個滿嘴炮火車的家伙其實無須在意,但話又說回來,好像冰蒂斯還真是這個世界的管理神來著——當年還是我把她從這個世界地球的地核里面放出來的。

不管是帝國的事情,還是我們的身份,或者是冰蒂斯滿嘴放炮balabala的胡扯,在格里克兄妹聽起來應該都是天方夜譚一般奇妙的東西,兩個小孩愣愣地聽我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聽懂了多少。

對他們而言,這些應該很不可思議吧,不說是否相信,就連理解與否都是個問題,但事實就是這樣,他們已經親身經歷了兩個世界的穿越,而且現在還親眼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新世界,在這種情況下,除了努力接受其實也沒有別的選擇。不過格里克和水珠畢竟還是小孩子,哪怕是環境如此天翻地覆的巨變,除了新奇之外他們也不會有多少憂慮,倒不像成年人,即使即將在這樣一個環境優越的地方定居,也免不了要擔憂未來的生活以及對新環境充滿迷茫。

“感覺你們一下子變得太厲害了,有點緊張,嘿嘿,”格里克愣頭愣腦地聽我解釋什麼是帝國,什麼是移民,什麼是神明,以及什麼是女流氓危險請謹慎祭拜,然后不知所措地撓了撓頭發,“對了,皇帝是干什麼的?”

眾人:“……”

“大概和鎮長一樣吧?或者是大主教那樣的,有一個特別大的鎮子,”水珠想了想,湊在格里克耳邊小聲說道,可惜小女孩實在沒有把握好自己的音量,基本上周圍一圈人又個個耳朵賊尖,我們全都聽到了,“一定很厲害!”

格里克頓時對我們幾個仰望起來。

“隨便怎麼理解吧,反正對你們意義不大,”姐姐大人云淡風輕地微笑著,或許也是她這份微笑的感染,讓本來還有點不知所措的兩個小孩很快就恢復了剛和我們認識那時候的輕松親密態度,她指了指周圍這環繞著生態穹頂的巨大森林和不遠處的宏偉高墻,“感覺這里怎麼樣?”

“太棒了!”

提到這里的新環境,格里克頓時興奮地大叫了起來,一邊還手舞足蹈的,不過他也沒那麼多形容詞,憋紅了臉好半天,也只是再次大叫一聲:“真的太棒了!”

“好像大船上看到的錄像,”水珠抱著格里克的胳膊,雖然還有些怯生生的,卻也很是高興的樣子,“當時就很好奇了,沒想到真正的景象是這個樣子,非常非常漂亮!而且周圍有很好聞的氣味,這些……樹?也很好看,就是腳下的地面軟軟的,踩上去有點擔心,這下面的裝甲板不會突然塌掉吧?”

“這下面可沒有裝甲板,”我頓時笑了起來,水珠指的是眾人腳下的土地,生態穹頂周圍是植物覆蓋區,土地松軟度很高,這些微微有點紅褐色的泥土是那些效率驚人的納米機器人一個土粒一個土粒改造並堆積起來的,作為整個星球的初代生態基層,這些定制土壤的養分和理化性質已經被調整到了最優狀態,而且據說那些納米機器人還要再持續工作一百五十年以上,直到確認新火星的生態圈能脫離監控自我平衡,並且改造深度達到十公里為止,“星球是由土壤、巖石和金屬堆積起來的,深層則是巖漿之類,鋼鐵殘骸堆積起來的廢墟星球只是個特例,你們腳下這片土地才是絕大部分星球真正的模樣。”

“土壤和巖石?那是什麼東西?”水珠眨著大大的眼睛一臉好奇,然后蹲下身子抓了一把紅褐色的泥土,“這個就是嗎?唔,這個有味道,好奇怪。”

看來廢墟部族要了解世界還真的得走很長的路。

這時候,從不遠處的合金高墻對面突然傳來了一陣電子音合成的廣播,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所有人員注意,所有人員注意,生態穹頂能源系統已重新上線,生態穹頂能源系統已重新上線!穹頂大門檢測到故障,強制開啟命令確認……a88段屏障將整體下降,請遠離紅色區域,位于危險區的人員請沿鸀色引導箭頭脫離下降區……重復一遍,所有人員注意……”

看來那些技師已經成功重啟了生態穹頂的能源中樞,不得不說,雖然是個寒暑假興趣小組(或許應該用專業一點的說法叫社團?)的手工作業,御坂們做這個生態穹頂的態度還是很專業的,它不但采用了幽能塔來為整個設施供能,還有一套智能控制系統,現在看看,丫竟然還有變形的功能,我不禁開始猜想這東西下面會不會還有一個同樣大小的地下空洞,名字叫第三新東京市……

隨著廣播響起,四周的大地也跟著微微震顫起來,這應該是能源組重新連接所導致的震動,震動持續了半分鐘才漸漸減弱,然后穹頂那半開啟的大門開始發出吱吱嘎嘎的響聲,根據技師們從信息鏈路匯報的情況,這扇閘門因為程序錯誤已經卡死了——那幫小丫頭畢竟不是專業技師,她們設計的穹頂啟動程序有點小毛病,不過這沒什麼大影響,當穹頂大門無法打開的時候,它的外墻也可以分段下沉來打開通道。

安裝著大門的a88屏障段就采取了這樣的動作,它和附近墻壁節點之間的連接部分迸裂出明亮的一連串火花,固定鎖紛紛解除,而與此同時附近相當大一片地面也被紅色光幕覆蓋起來,光幕上閃爍著一大片表示危險的驚嘆號,驚嘆號之間則是鸀色的安全通道——當然,現在沒有人站在屏障沉降區,這條安全通道也就可以無視了。

“嘩!!這個簡直太厲害啦!!”格里克是個機械謎,看到眼前壯觀的一幕頓時震驚地跳了起來,當那十幾米高,數百米長的屏障整個下沉到地下,露出里面寬闊的合金道路、茂盛的種植園、林立的建筑群和遠方浮動著明亮藍光的能源塔之后,他更是大呼小叫起來,完全成了興奮中的小孩子模樣。

在帝國士兵和修道士團隊的引導下,移民們開始懷著興奮和新奇的心情走入這片巨大的生態穹頂,我們則領著格里克選了一條距離主隊伍稍微遠點的路線在種植園里游蕩起來,反正穹頂里面的路線已經上傳到信息鏈路,格里克和水珠的新居安排也隨時可查,這里誰都不怕迷路。

剛剛結束了一場大戰,趁這個機會,在這里放松放松走動一會好像也不錯,反正距離另外二十二艘運輸船完成卸載還要些時間呢。

“有種走在哪個古代科技文明遺跡里的感覺哦,”淺淺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飄著跟在我旁邊,她屁股下面坐著一個剛才隨手抓來的自律機器,這些自律機器是御坂們制作的民用型號,和帝用自律機械沒法比,只能用來維護種植園和穹頂里面的建筑,幾分鐘前有一個忙忙碌碌修建枝椏的自律機器從我們身邊走過,結果淺淺腦筋一搭錯就抓了過來,現在被強行當成了那丫頭的坐騎,“阿俊阿俊,我以前好像看過一個和這里很像的動漫來著,也是個失落的古代城市,高科技,有好多機器人和花壇……對了,最后它還壞掉了……”

我一聽趕緊擺擺手:“咳咳,那是天空之城,咱不說這個,不吉利。”

“從今以后,火星上也可以變得熱鬧起來了呢。”

冴子雙手背在背后,一邊走一邊像踏春的少女一般晃來晃去,顯示她現在心情真是格外快樂,“聽說靜香老師還報名參加了避難所的對外探索隊,她總是在郵件里抱怨離開避難所之后就進入一個荒涼無人的世界,現在她不用這麼擔心了。”

“是是是,這個話題你說了好多遍了。”我擺著手敷衍道,冴子也不以為意,反正過一會她肯定還得再說一遍。

這時候淺淺突然從自律機械上跳了下來,跑到附近的灌木叢中一陣忙活,然后捧著一大堆五顏六色的東西鉆出來:“阿俊阿俊!有果子誒!”

我一看淺淺手上那堆花紅柳鸀的小漿果臉色就變了,都說越漂亮的果子毒性越大,可這丫頭采集的果子看著都快跟彩虹一個模樣了。

結果我還沒來得及開口,珊多拉已經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等眾人反應過來的女王陛下已經舔著手指往回走了,一邊走還一邊評價:“嘎嘣脆,雞肉味,挺好吃的。”

莉莉娜輕輕拽了拽我的衣角:“……老大放心,那東西沒毒,有毒的東西不會出現在種植園的。”

我則拍了拍莉莉娜的腦袋:“我沒擔心,因為珊多拉的食譜上反正也沒有有毒的東西。”

莉莉娜:“……”
匿名
狀態︰ 離線
905
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1:18:16
第九百一十四章 你從我鼻子上下來

要不說淺淺有一陣是一陣呢,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反正現在她已經完全放棄了游覽種植園,開始興致勃勃地在附近的灌木叢里鉆來鉆去,尋找那些五顏六色的艷麗漿果,珊多拉就在后面跟著嗷嗷待哺,倆人分工合作,不一會這片苗圃就只剩下光禿禿的基面了——當然,淺淺只是把漿果摘下來而已,但珊多拉把剩下的灌木叢也給吃光了。...

種植園的小徑中不時有咕嚕咕嚕作響的自律機械飛來飛去,這些自律機械剛剛從格納庫中蘇醒,立刻就發現生態穹頂里面的植物生長已經失控,于是開始忙碌地到處穿行修剪枝椏,清除那些附著在建筑物上的藤蔓和青苔,被淺淺抓住的那個倒霉蛋也終于找到機會逃跑,發出一陣尖銳的鳴叫之后就跟上了其他自律機械的大隊伍,格里克看著這些先進的小機器,直到現在才突然反應過來,一聲驚呼:“哎呀!我把嘟嘟忘在大船上了!”

嘟嘟就是我們之前送給格里克的那個自律機械,格里克將其視若珍寶,一直形影不離地帶在身邊,但這次從運輸船上轉移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心情太過激動,也可能是時間太過緊迫,他好像把那個小家伙給忘掉了。

“別擔心,我讓運輸船上的人幫你找找。”我立刻出言安慰道,並連接了信息鏈路準備讓人去運輸船上尋找那個被主人落下的倒霉小家伙,不過還沒等自己有所動作,遠處就突然傳來了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還有一連串嘟嚕嘟嚕的急促尖叫。

循聲扭頭,一個和種植園里穿行的簡陋機器人有著明顯差別的軍用型自律機械正好從遠處的一層灌木墻后面轉過來,它一邊疾馳一邊急躁地到處旋轉自己的上蓋,沿途嚇飛自律機械無數,格里克這時候也看到了遠處到處亂飛的小家伙,立刻打個呼哨,后者在空中一個急剎車,然后扭頭朝這邊沖來。

“砰!”

它和一個剛從灌木叢里面飄出來的御坂牌自律機械撞了個滿懷,兩個八爪魚機器人都被撞的暈頭轉向,但幸好都還算比較結實,它們發出一連串亂七八糟的嘟嚕聲之后在空中穩住身形,然后滴滴嘎嘎嘟嘟嚕嚕地交流了一會,互報姓名並確認對方沒有受傷才相互告別,御坂牌自律機械繼續修建花墻,嘟嘟則來到格里克身邊興奮地上下翻滾,宛若被養熟了的寵物。

雖然這麼說很失禮,但這一刻我真的從這個鐵疙瘩身上看到了叮當的影子,那個小東西吃飽喝足之后也特別喜歡在我身邊到處竄來竄去,在空中跳八字舞之類……

“我是第一次見到能把自律機械當成寵物養的。”

林雪嘖嘖有聲地看著格里克和他的機器人寵物親熱交流,低聲說道,我則想起另外一件事:“其實我見過兩次,你也是。”

“啊?”

“蓋亞,她養了好幾千萬個。”

林雪頓時表情一呆:“你這麼一說倒還真是,她平常好像真的舀自律機械當寵物一樣……哇,奇怪的女人!”

“對了,大叔,我的飛船也還在吧?”

和嘟嘟交流了一會感情(?)之后,格里克從興奮中回過神來,很高興地問道。

“說過了,別叫我大叔,”我無奈地聳聳肩,“當然在,那架戰機已經是你的了,不過我讓人拆掉了它的武器系統,除非你成為戰斗飛行員,否則那東西是絕對不會給你留著的。”

“哦,我知道,”格里克一點都沒有遺憾的樣子,顯然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飛船自身,而不是飛船上的武器,他對那種看似拉風但很危險的東西也沒多大興趣,“只要飛船在就好了,畢竟我可是格里克家的孩子,當然要有一艘自己的飛船……啊,對了,大叔,我爸爸什麼時候能來啊?他應該是在另一艘大船上吧?”

格里克這句話一說出來,周圍瞬間陷入了沉默。//

終于,這一刻還是不可避免,格里克終究會向我們詢問他父親的下落,或許原本在廢墟世界的時候條件有限他可以接受自己的父親兩年不歸,然而現在廢墟世界已經沒了,所有人都已經移民到新家園,格里克的父親還有理由兩年不出現在家人面前嗎?

“這個……”

我張了張嘴,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告訴格里克這件事,他的父親已經隨著希望號墜毀在另外一個宇宙的火星上,屍骨無存,然而這個消息能就這麼輕松地說出來嗎?

死亡,為信念而死亡,說起來好聽的事情,卻永遠不會讓人感到愉快,到如今自己已經見到過無數生命的流逝,卻仍然無法將這種事淡然對待,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下,要在格里克和水珠剛剛沉浸在來到新家的喜悅中時說出這個悲傷的事情,簡直是太難了。

應該怎麼說呢?你的父親是個英雄,他用自己的生命達成了自己的夢想,沖出廢墟世界,將帝國艦隊帶到同胞面前,所以他救了自己的故鄉……這真是漂亮的豐功偉業,然而我知道,這些話只適合寫在紀念碑或者歷史書上,對痛失至親的人而言,一萬句這樣的漂亮話都比不過親人的回歸。

“有什麼問題嗎?”格里克困惑地看著我們,“難道爸爸不能在這個城市里居住?”

我下定決心,剛要告訴他真相,然而一個細細小小的聲音比我更先一步地叫了起來:“不是不是,他要辦手續,所以要遲幾天才會過來!對了,手續……手續……阿俊,你幫叮當想個手續唄!”

我一低頭,發現自己胸前的口袋已經被人從里面頂開了,叮當半個身子都掛在口袋外面,努力揮舞著胳膊提高自己的存在感,她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對格里克叫嚷著,好讓對方知道聲音是從哪來的,然后順著衣服褶子爬到我肩膀上,搖著我的耳垂求助起來。

我有些反應不能,但想到叮當的身份,立刻隱約猜到了這個小東西的意思,于是配合地說道:“哦,是有個手續,你爸不是戰艦飛行員嘛,有一些戰艦飛行員是需要在帝部登記一下的,然后還有各種檢查……”

“啊,是這樣啊。”格里克頓時了然地點點頭,小孩子並沒有過多心機,尤其是現在他還被興奮沖暈了頭腦,對我們說的話完全沒有一點懷疑。

因為怕時間一長格里克和水珠再問出點什麼來,我們也不敢繼續領著他倆到處亂轉了,盡快將兩個小孩子送到了給移民們的臨時居住區,安頓好兄妹倆之后我們就直接回到了穿梭機上。

剛一回來我就把叮當從兜里掏出來放在桌子上,跟這個三寸多高的小不點大眼瞪小眼地看著,直到后者被我看的滿臉通紅為止。

“小東西,你有辦法復活格里克的爸爸?”

這是最有可能的情況,叮當是生命女神,她當然有復活凡人的力量,因此在聽到叮當突然跳出來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可能。

讓死者復活,這對我們而言並不少見,別的不說,莉莉娜就可以看成是復活過的,還有家里的安薇娜,雖然她仍然是“死亡狀態”,可是以幽靈的形態繼續生存在我們看來也和活著無異,然后還有戰場上,希靈使徒戰死之后可以通過再生工廠復活,哪怕那些靈魂脆弱無法上傳的仆從軍士兵,他們的隊伍中也會編制定量的生命神教祭司,那些從叮當處借得力量的神職人員中最強者也是有復活他人的力量的,他們可以在殘酷的戰場上保護脆弱的仆從軍部隊。不過生命神教祭司復活別人的方式和叮當的力量還是有巨大差別,他們的復活術說白了是種“保命術”,也就是將已經死亡的士兵的靈魂強行封鎖在里,同時用大量生命力量維持生存,然后幸運的話,這些被吊著命的“屍體”就能送回母艦,接受醫療艙搶救,但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復活的一種了。

然而不管是哪種復活,都有一個前提:死者的靈魂要找到。

靈魂是種很復雜的東西,它是天然的信息聚合體,以無形的方式承載著一個生命全部的記憶和“歷史”,每一個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靈魂也因此獨一無二,即使你能完全拷貝一個人的記憶,也只是相當于復制了一個贗品而已,絕對稱不上復活。

復活,必須是針對獨一無二的本體——也就是俗稱原裝的才算。

問題很明顯了,哪怕叮當願意親手幫忙復活格里克的爸爸,她能找到那個早就消散了一個多月的靈魂嗎?

“這個是個問題吖,”小東西雙手抱胸,一邊皺眉思索一邊在桌子上走來走去,看著跟專家學者一樣,背景放個水池子再湊近拍個照,我說她是徜徉在北大校園的哲學系女大學生恐怕都有人信,“靈魂沒了……不過也不是完全沒了,其實當時跟著阿俊一起去火星上檢查那些殘骸的時候叮當有收集靈魂的,只是完全不知道那些靈魂誰是誰,而且因為發現他們的時候已經過了很長時間,那些靈魂多多少少都有些融合,復活起來恐怕會出問題誒。”

“你收集靈魂?干什麼?”

冰蒂斯奇怪地問了一句,叮當雖然是生命女神,但收集路上的孤魂野鬼可不是生命女神的職責,世界上游蕩的靈魂不計其數,哪里收集的過來,所以叮當專門去收集了一批靈魂讓人很是意外,小東西難道當時就想到今天了嗎?

“叮當以為他們是迷路到火星上的,當然要帶回地球啊!”小東西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說道

眾人:“……”

這個世界上存在能迷路那麼遠的奇葩嗎?!

等等,恐怕還真有……

“好吧,這個問題咱們先不考慮,總之這是一件好事,”姐姐大人擺擺手,臉上帶著高興的笑容,“希望號的人確實給他們整個種族帶來了希望,說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也不為過,現在有機會復活他們那最好不過。不過叮當你提到那些靈魂有些融合的現象,這個會有什麼問題嗎?”

“也就是剛復活之后他們可能會有一段時間產生自我混淆啦,”叮當想了想,很嚴肅地說道,“格里克或許會有兩千三百多個爸爸……”

“其中還有幾百個是女的。”冰蒂斯同樣很嚴肅地補充了一句。

我呆了,呆了整整一分鐘,然后雙手交叉放在下巴下面呈司令狀,良久才抬頭問了珊多拉一句:“咱們是不是先在新火星上成立個倫理委員會之類?”

“阿俊不用擔心啦,”叮當蹦蹦跳跳地來到我面前,順著袖子往上爬,一邊爬一邊樂呵呵地說道,“那只是暫時的,類似輕度的精神分裂,頂多一個月,他們就能把自己靈魂中的異物排斥出去啦。”

我頓時松了口氣,心說假如這情況維持時間長一點那對格里克而言該是多麼恐怖的大災難,失去父母是一件很悲痛的事,但從天而降兩千多個爹好像也幸運不到哪去。

“好了,又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林雪突然拍拍手,引起了我們的注意,“現在廢墟部族移民也安頓好了,新火星的建設情況也讓人很滿意,接下來咱們干點什麼?回家?還是閑逛一下?”

“我無所謂,”姐姐大人聳聳肩,“不過我對避難所的情況挺好奇的。”

“我餓了,”珊多拉可憐兮兮地搖著我的胳膊,“回家吃飯還要等好長時間,咱們直接去避難所找吃的吧!”

視線落在淺淺身上,后者立刻舉起手來:“我要去避難所玩!冴子說那里有很多新鮮東西!”

接下來是幾個小的還有神族條子五人組,這更是一群要麼就沒有主意,要麼就哪里有熱鬧就去哪里的家伙,完全不用擔心她們如何安排。

“那就先去避難所看看。”

我一拍手做出了決定,然后招呼著姑娘們出發,冴子第一個跑到了門口,非常明顯,對避難所里的那些老朋友,她也是很想見一見的。

避難所的市長還沒回去,在帝國艦隊離開之前他一直留在附近待命,聽說幾位帝國領袖要參觀避難所,他立刻興致高漲地想要親自擔任導游,當然我們沒答應:本來我們一幫子就喜歡那種隨心所欲的閑逛和游玩,這要是身邊再跟一個一絲不茍的大叔那多掃興啊,雖然這個市長確實是個好人,但我們天生對有節操……咳咳,對嚴肅的人敬而遠之,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到現在都沒記起這個市長叫什麼,怪尷尬的。

避難所就在距離御坂生態穹頂幾十公里的地方,乘坐高速穿梭機巡航者過去都只要幾分鐘就能抵達,很快我們就來到了避難所的入口。

火星避難所,其實跟御坂們的生態穹頂有著很接近的外觀和功能結構,它也有一個圓形的宏偉屏障,十幾米高的合金壁壘將整個避難所和外界環境隔離開,屏障外高塔林立,分布著大量觀測站和前進基地,而屏障上空則是一層超高強度並且多層復合的透明晶體護罩,從高空看下去的話,整個避難所就好像被籠罩在一塊琥珀里一樣,而屏障里面則是一座大型城市,城市上層是居住和植物區,下層則一直延伸到地下一公里多,是大量生態調節設備組成的殖民艙機械段,整個避難所原本就是一種被稱為“殖民球”的東西,這種殖民球被巨型殖民艦攜帶並投放到荒蠻星球上,可以在短時間內展開成一個自給自足的綜合城市,御坂們的生態穹頂也是類似的結構,只是規模比這個殖民基地要小一點,而且不具備模塊化結構。

“在一年多前,避難所里的人還要戴著呼吸機才能外出,並且沒人敢離開避難所二十公里以外,”站在屏障外面,冴子感慨地說道,“狂歡節的時候,避難所周圍建立了大片的生態區,人們的活動范圍才能擴展到城市外面,但再往外的紅土區仍然是非常危險的地方,火星風暴曾經奪走過好幾個探險者的性命,還有致命的缺氧和毒性氣體。真是沒想到,這麼快這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是科技的力量,”我很莊嚴很嚴肅地評價道,然后眉毛微跳地抬頭,看向屏障入口,“不過在那之前其實我更對另外一件事感興趣……那丫的是什麼玩意兒?”

在百米開外的屏障入口處,最引人注目的是兩個巨大的金屬設施——好吧,我就明說了,其實是兩個高達幾十米的合金塑像,一個長發及腰面容冷峻神態威嚴穿著長裙的是珊多拉,還有一個渾身披掛的跟衣服架子一樣手里還拄著一把指揮刀眺望遠方的……我就不用說那是誰了吧?

“當然是兄長大人您,還有珊多拉姐姐。”

冴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頓時一陣陣牙疼,旁邊冰蒂斯又快要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了,而這時候旁邊一道黑影閃過,讓人猝然一驚,我慌忙扭頭看向黑影消失的方向,卻發現原來是小人偶水銀燈飛了出去,現在后者正好奇地繞著那尊巨大的雕塑飛來飛去,然后在那上面摳摳畫畫。

我立馬急了,趕緊大叫:“小燈!從我鼻子上下來!”
匿名
狀態︰ 離線
906
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1:18:34
第九百一十五章 還有一家子給人帶來歡樂的家伙

水銀燈真是太調皮了,在發現避難所大門前有我和珊多拉各一座巨型雕塑之后,她干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沖上去揮毫潑墨,她在我鼻子上寫了到此一游,在珊多拉下巴上寫著路過冒泡——顯然我們昔日單純的水主席已經完全被家里的某些人給帶壞了,她寫的第一句話很有莉莉娜的風格,第二句話則和泡泡脫不了干系……

當然這不是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更讓我感覺頭大的是水銀燈這個小人偶到現在還有不會寫的漢字,到此一游的“游”字她不會寫,竟然用了漢語拼音……

你說這事兒整的多戲劇化和喜劇化啊,帝國元首的全身像不但被人寫上了到此一游的字樣,里面還有一個字是歪歪扭扭的漢語拼音!

得虧干這事兒的是帝國的小公主,要不我估摸著在皇帝至上的希靈使徒眼里,這肯定不是亂寫亂畫的問題了,他們敢把這事提高到帝國尊嚴的高度去。

“撲棱棱——”

完成惡作劇的小人偶撲閃著翅膀從天上飛了下來,而且還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坐回我肩膀上,她手里抓著根對她而言有些過大的記號筆,比比劃劃地發表著自己的見解:“這東西真是太丑了!幾十米高的雕塑,真是毫無意義!”

我很想教育教育這個囂張的壞脾氣人偶,告訴她至少偶爾應該尊敬自己的老爸,哪怕趁這個機會稍微整頓一下家法也好,但突然之間我發現自己恐怕已經沒有發言機會了,因為淺淺不知什麼時候也跑了過去,現在正在“珊多拉”的腳脖子上專心致志地用刀刻奧運五環,而林雪則在“我”小腿上畫起了福娃和奧特曼……

“所以我說我不喜歡這種城市雕塑……”

我欲哭無淚地和同樣無可奈何的珊多拉對視了一眼,扭頭對一臉被打敗表情的冰蒂斯解釋了一句,“不光是覺得那樣很丟人,更重要的是家里總會有三兩個跳脫的家伙這麼干……”

“你平常真是辛苦了。”

冰蒂斯再次認識到了帝國第一家庭的坑爹性,她看著我由衷地感嘆了一句。

冴子也跟我們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時候反而比冰蒂斯都顯得淡定點,她只是吐了吐舌頭,然后一本正經地指著那兩個巨大無比的合金雕塑:“兄長大人,這是為了表示對您的感激才做的,我知道兄長大人不喜歡這種東西,不過它畢竟是大家的一番心意。”

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不過就是適應不了這種高規格的感謝方式而已——咱骨子里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家伙,哪怕以后再怎麼豐功偉績恐怕也對這種幾十米高的個人雕塑不感興趣,就好像現在,我和珊多拉的大頭貼好像已經印在不少世界的流通貨幣上,但我們從來沒打算過把自己的雕塑也扔到那些世界,我和珊多拉都認為這是種很大的浪費:從實用性上來說,在貨幣上印自己的大頭貼至少還能讓老百姓防偽用,但在市中心放個好幾噸重的雕塑你還指望著自己那張臉能給立交橋辟邪不成?

“現在避難所上面的防護罩還沒有拆除,”冴子領著我們走進了這座厚重屏障保護下的殖民都市,“不過它已經沒多大作用了,現在這里的氧氣供應有一半都來自外面的環境,防護罩唯一的作用就是調節一下城市里的溫度,這里的夜間有點冷。”

不論怎麼建設,新火星比起原本的地球來始終有個硬傷,那就是它距離太陽還是遠了點,這段遙遠的距離讓火星能獲得的陽光很少,生態改建計劃的一個環節就是調整火星大氣,通過改變大氣層的厚度和物理性質來為火星增溫,目前增溫已經有了初步成果,北半球的大片植被就是最顯著的例子,但總體來說,這顆星球的夜晚還是有些寒冷。

避難所上空的透明防護罩也因此直到現在還保留著——人們需要它來維持城市的溫度。

“這樣說來,生態穹頂那邊也該有同樣的問題吧?”姐姐大人有些擔心地說道,“還有另外二十二個臨時城邦,工程隊恐怕短時間里也建不好和避難所一樣完善的生態穹頂。”

珊多拉點點頭,但並不怎麼擔心:“開始的一段時間里肯定要有點不便的,不過他們應該自己學著克服,夜晚的低溫不會到太嚴重的程度,假如我們連這點小事都給他們謀劃好的話,恐怕他們永遠也學不會如何在這個新世界生存了。”

我想了想,倒也是這個道理:雖然運輸船上有足夠優越的生活環境,我們也能直接給移民們建立大量設施完善的生態穹頂,但他們畢竟不能一輩子在溫室里待著,這個新世界需要他們自己摸索——至少在不危及生命的情況下,這種探索是有必要的。

“說起來,有個事難道避難所的人沒有擔心過嗎?”看著道路兩旁近未來風格的店鋪和整齊的居住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避難所的居民是幾十萬,而來自廢墟世界的移民卻有足足四點五億人,哪怕避難所的人對這個世界再了解,新移民再人生地不熟,這麼懸殊的數量差距也會在很短時間內讓后者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導部族吧?避難所居民將因此從全世界唯一的智慧生物突然變成人丁稀少的少數民族,他們不怕自己短時間內被同化掉?”

冴子顯然也沒想到這個事情,聽到我的疑問她也楞了一會,不過珊多拉稍一思索就已經得出了答案,搶先回答道:“他們沒必要擔心這個。

避難所居民也好,新移民也好,都處于帝國的完全統治區,這個世界是避難所的,也是新移民的,但歸根結底是帝國的……嗯?阿俊,你的表情好奇怪。”

我:“……沒事,我還以為你要說歸根結底是韓國人的……”

珊多拉:“……”

“珊多拉的意思我明白了,”姐姐大人干咳了一聲打斷我已經飄到不知道哪里的思緒,“在所有生存資源都由帝國供給的情況下,避難所和新移民之間壓根就沒有領地爭端,他們誰都不會搶占誰的生存資源,而且就是想搶也搶不到——上面有個絕對力量在看著呢。而且宇宙如此廣大,對兩支部族而言幾乎有著無限的生存空間,有引導,那些生存空間幾乎就是給帝國下屬的每一個智慧種族所準備的,只要他們需要,隨時唾手可得,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會在乎一顆星球的占有率問題?”

“至于人口比例就更不用想了,”珊多拉接了過去,“帝國附庸種族之間的人口比例懸殊本來就巨大,除去這里的兩個部族,附庸種族中人口最少的維迪斯精靈族人口只有一千萬,而新伊甸聯邦的人類人口幾乎是它的一億倍……這里的情況只不過是正好兩個人口懸殊的部族住在一個星球上而已。”

要不說高智商人群總是能帶給人很大壓力呢,姐姐大人和珊多拉這麼短的時間里就分析出這麼多東西,而咱一開始竟然還云里霧里,對比之下我頓時覺得自己壓力巨大,于是趕緊從兜里掏出叮當來大眼瞪小眼地跟小東西對視了一會,看著手里那個小不點冒著傻氣的困惑表情我頓時就平衡多了。

避難所的規模很大,但所幸它規劃整齊,交通一目了然,只要從路邊的信息終端上找到地圖看一眼,基本上在附近就不用擔心會迷路了,現在我們就走在通向這座巨大城市內環帶的路上。道路兩旁的商業中心和浮動著艷麗文字的懸浮屏幕讓我感覺其實這里根本不像末日后的世界,倒好像一個近未來的繁華都市,如果非要找出和“末日后”有關的事物的話,大概也就只有隨處可見的行色匆匆的行人和街道上樣式完全一樣的交通工具了吧,因為百廢待興,所以每一個人都在努力工作,因為基礎工業還未恢復,所以交通工具從未更新,除此之外,仔細觀察的話也會發現街道兩旁的宣傳幕墻其實並沒有多少商業內容,它們所展示的內容百分之六十都跟火星生態化工程有關,還有一些則在號召更多技術人員加入生態調度中心和各種野外作業小組工作。

或許我們能發現一些和火星現狀相關的事情,這些征兆就在過往行人的臉上:絕大多數居民雖然行色匆匆,面容疲憊,但從他們的眼睛中不難看到熠熠的神采,雖然沒有多少快活的氣質,卻也沒有任何愁眉苦臉的意思,在長街盡頭的大幅廣告牌上,用筆畫銳利的帝國文字和避難所通用語交替顯示著新移民來到火星的消息,這些消息圖文並茂,還搭配了那些巨型運輸船在火星其他幾個地點登陸的錄像,有很多行人在這些廣告牌下面駐足觀看,臉上帶著輕松的表情,當然也有帶著凝重的神色和周圍人低聲討論的,不過總體而言,沒有人對這些新鄰居的到來表示出不滿和排斥,看來避難所的管理者對公民的情緒引導十分到位,否則底層公民對這些沖擊性的事情是不可能這麼淡定的。

從這些廣告牌下聚攏的人群旁邊經過的時候,他們低聲的討論也傳入了耳朵。

“啊,看來果然來了呢,今天突然就說有四億多人要在這個星球定居,還以為是誰開的玩笑。”

“……聽說他們的世界也毀滅了,毀滅了幾十萬年,這四億人在廢墟里一直堅持到皇家艦隊去救他們……”

“啊?!真的假的?這真是一群可怕的家伙!”

“安心安心啦,皇帝肯定有所考慮的,不管怎麼說,不會把危險的家伙放在咱們隔壁就對了,而且這個星球上……說實在的,能繁榮起來的話多多少少也是件好事,這樣總覺得又回憶起了在地球上的日子呢。”

“據說他們最近的聚居點就在城外穹頂,或許到時候可以過去看看?應該不會禁止進入吧?”

聽著這些談論,林雪輕輕碰了碰我的胳膊,低聲說道:“怎麼樣?之前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

我笑了笑,環視四周,突然發現遠處有一個讓人很在意的巨型全息投影,于是問道:“冴子,那是什麼?”

“她們?”冴子看到遠處的圖像也露出了驚奇的表情,然后略一思考:“好像上次小室君來信提到這對姐妹來著,好像在災難之前她們就是一對剛剛出道的藝人,非常艱難地在災難里幸存了下來,避難所建成之后她們沉寂了一些時間,不過現在又開始唱歌了,我就知道這些。”

遠處巨幅畫面上的是一對短發少女,她們有著相似的容貌,正在變幻的各種昔日地球風光背景中演唱著歌曲,音樂聲從遠方傳來,顯得飄渺不定,這本來是很正常的畫面,但在這座多少有些壓抑的避難所中出現這樣一對少女歌手卻讓人非常在意,我不由得稍微產生了興趣,于是連線信息鏈路,向數據庫查詢這對少女歌手的情報,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如冴子所說,這對少女在災難之前是歌手,不過非常沒有名氣,基本上屬于那種除了要自費灌唱片之外還要在酒吧里唱歌才能維持生活的辛酸藝人,她們的出道、演唱和前半段人生履歷都沒有值得特別書寫的地方,除了在那場毀滅七十億人的大災難之后成為全世界僅存的幾十萬幸存者之外,避難所建成之后這對姐妹歌手擔任了種植園的看護人,直到現在她們還在持續這份工作。她們重新回到舞臺是幾個星期前的事情,在擔任種植園看護人之余,姐妹倆說服了避難所政府,每天固定的時間為避難所公民免費演唱她們自己創作的歌曲,目的,好像是希望這樣可以讓人們重新振作起來,讓大家不要忘記昔日地球上的一切,並努力將火星建設成一樣的家園。

“值得誇獎的行為,”珊多拉也看到了這份簡短的資料,淡淡地評價道,字不多,卻已經說明了女王陛下對這對少女的肯定,“不過她們的影響力好像並不如預期的那麼大。”

冴子想了想,點點頭說道:“或許是避難所的日常太緊張了吧,人們沒有時間聽她們唱歌。”

“不,我覺得可能是因為她們唱的確實沒在調上。”我豎起耳朵聽了半天,最終得出了結論。

眾人:“……”

冰蒂斯:“好吧,看來這是個勇氣可嘉的勵志故事,姐倆的出發點和心願都是好的。但為什麼妾身覺得陳你一開口就這麼破壞氣氛呢?”

這次輪到我了:“……”

“不管怎麼說她們也很努力了,”最終還是生性柔和的姐姐大人做出了寬容的評價,“在這種情況下,有這份心才是最重要的,但僅靠她們兩個的力量還是小了點,而且好像她們也不怎麼合適。阿俊你覺得咱們是不是應該干點什麼?”

姐姐大人只是隨口一說,我卻已經心里活動起來,一直以來自己都沒怎麼關心火星避難所上的情況,或許是這里的幾十萬幸存者和其他附庸種族或者宏世界種族比起來確實小到不起眼的地步,也或許是因為帝國前線始終戰事繁忙讓自己無暇他顧,但我忽略了這些人是不可爭議的事實,而且現在也只是在安置廢墟部族的時候才順道想起他們,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們在城市前面樹立的那巨大雕塑才更讓我覺得不舒服。

無論如何這里也是冴子的半個“家鄉”,雖然平日里存在感不怎麼強,在家里的定位也一直是保姆和普通人,但冴子既然叫過自己一聲哥哥,我也應該做點什麼。

“就趁這個機會,叫那一大家子過來吧。”

我突然咧嘴一笑,想出了一個有趣的好點子,然后在身邊一圈人不解的目光中接通了時空管理局的信息鏈路,假如自己記的沒錯,那個蔥斗士好像確實是管理局的下級官員來著。

通過時空管理局轉接的精神連接很快就被接通了,腦海中響起的是一個有些慌慌張張的聲音:“喂?喂?是這樣回答嗎?這里是……”

“miku是嗎?你大哥大姐二哥二姐三妹三弟四妹……小弟小妹剛才可能說錯幾個但總之他們在家不?”

精神連接對面突然沉默了幾秒鐘,然后傳來一陣驚慌的驚呼:“哇!是你……能再說一遍嗎?”

我想了想:“……剛我第一個說的誰?”

初音沒回答,可能是反應不過來,死機了。

“咳咳,總之,我有個任務交給你們,最好能動員你們全家過來,是這樣的,在火星避難所——對,就是上次宏世界狂歡節的時候的三個會場之一,你們應該來過,現在這里有了些大的變動,整個星球已經生態化,而且有了一批新住民……情況就是這樣,我想讓你們來組織一場演唱會……放心放心,那個可怕的一米一不會出現的,你也不用擔心她的三蔥流——話說最近你還在練習拔蔥術嗎?”

對面終于忍不住了,一聲抓狂的大叫:“怎麼可能有那種功夫啊!”

最終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其實我想得很簡單,要激勵人類,最適宜的途徑還是符合他們世界觀的藝術形式,比如一次足夠盛大的,能讓全民參與的慶典。在這方面珊多拉恐怕都是外行,但初音家族絕對專業:那歡樂的一家人生來就是給人帶來鼓舞的。
匿名
狀態︰ 離線
907
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1:19:21
第九百一十六章 關于XLTV的初步設想

因為臨時起意安排初音一家來新火星組織演唱會,我們在這里又停留了兩天,在這段時間里,廢墟部族的移民工程也初步塵埃落定,按照規劃,二十二艘運輸船著陸的地方就形成了二十二個巨大的居住群落,每個居住群落平均下來容納了足足數千萬人,如此數量的人口當然不是一座城市能夠滿足的,因此所有移民點都被工程部隊在最短的時間里建設成了大城邦。

我們再次使用了招牌式的戰艦投放技術,將移民用的巨型運輸船原地固定,讓它們當場變形擴展成要塞城市,同時以這些擁有強勁能源和大量工廠的要塞城市為中心,建立由一座主城市和十幾座衛星城組成的城邦。工程部隊大量使用了預制並存放在公共超時空資源庫中的殖民建筑,這些由量產主機和建造者提前組裝好的建筑有可以調節至絕大多數生命宜居環境的維生系統和通用的組合式接口,只需要兩到三個自律機械和幾分鐘時間,它們就能與其他通用接口組裝起來,形成一大片連綿的建筑群,就好像積木一樣,沒有上限地急速擴展,這種東西隨著帝國附庸種族數量劇增,以及對外殖民要求愈發提高而被大批量制造出來,並存放在每一支工程部隊的空間資源庫里面,只要有需要而且有足夠的人手,我們能在二十四小時內讓一個星球鋪滿單元樓。

當然還有三室一廳。

盡管通用居住模塊造型實在不怎麼美觀(也就是幾個立方塊堆積起來),而且為了兼容盡可能多的生命環境,它們的維生系統多多少少有點不夠舒適,可廢墟部族仍然對新家無比滿意,他們中絕大多數一生都沒見過如此完全不漏風的房子,還有一些人首次見識了嶄新的室內數據終端和不間斷的供水,盡管是最基礎的設施,這些東西也足夠讓他們驚嘆起來。

不得不說,這些在廢墟世界中長大的移民們簡直是太容易滿足了。

以后新火星上的殖民格局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應該也不會發生大的變動,除去避難所里的原住民之外,新移民在北半球擁有二十二個城邦和一個首府,二十二個城邦的管理機構是原本廢墟世界的修道士團隊,每個地區主教就是城邦的最高領袖,而首府則是位于避難所附近的那座生態穹頂,大主教約德仍然是整個部族的領袖。

盡管一切都尚待建立,但基礎已經打下,在帝國的扶持下,這個世界應該很快就能繁榮起來。

而對這個世界的原住民,避難所中的公民們,我們也有格外關注,首先帝國駐本世界的艦隊會確保新火星上兩個部族之間的和平,並保證新移民不會侵害到避難所的利益——雖然這個可能極低,但提前做出這種安排是必要的,然后是大量的技術支持和物資支持,我們確保避難所可以有足夠的技術和資源來對外擴展,這個世界很大,廢墟部族又沒什麼野心,再加上當地帝國艦隊的監控,避難所在很大范圍內都可以安心發展。

初音一家子在第二天的時候準時來到了這個世界,用的是時空管理局給所有基層官員開通的跨世界傳送通道,為了這場臨時安排的演唱會據說他們還推掉了自己原本世界的好些演出。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初音這樣一個有點迷糊的蔥斗士是怎麼成為管理局審查官的,但令人欣慰的是據說她的工作完成的還不錯——還不錯的意思就是至少她目前為止還沒寫過檢查,雖然也沒任何成績。事實證明把這一家子叫過來是個很明智的決定,他們的演唱會大獲成功——避難所居民對v家全體上下都無比歡迎,而廢墟部族雖然不知道什麼是演唱會,也不知道什麼是職業歌手,但他們對這種新奇的慶典活動仍然高興不已,在演唱會全球轉播的一夜,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公民都徹夜不眠。牛◇小說閱讀網

因此移民們在新世界的頭一個星期是在倒時差中度過的。

這里或許應該順便提一下,是關于miku和luka她們倆在火星避難所中不可思議的人氣的。演唱會能順利而火爆地讓幾乎所有公民被鼓舞起來,其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這姐妹倆的高人氣,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在火星避難所里面竟然還有她們兩個的粉絲團——明明是個日常娛樂活動幾乎被完全放棄的城市竟然還有這種組織,著實讓人驚訝,我一問才知道,原來是當初狂歡節的時候,luka曾經帶著初音來這個世界舉辦過一次小規模的演唱會,盡管規模不大,卻給這里的人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即使慢慢的避難所中開始彌漫起壓抑的氛圍,她們留下的這份印象也一直保持著,今天兩位歌姬再次到來,直接就重新激活了當時積累下的粉絲團們。

嘛,反正是好事,這樣一來,不但調整了避難所里面的氣氛,也等于是為廢墟部族的到來舉辦了一次盛大的歡迎儀式,無形之中就增加了避難所居民對廢墟部族的接受程度,只要這種氛圍能持續一段時間,兩支部族就能有更好的關系,或許以后在新火星上還會多出一個節日,專門用來紀念廢墟部族到來的日子,我想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最后幾艘戰艦即將返航,我們一家子也準備登上穿梭機,因為提前吩咐,起降平臺上並沒有太多的送行人員,除了避難所市長、大主教約德和他們各自的隨行人員之外,就只有一些和我們熟悉的人前來送別,比如格里克兄妹和毒島冴子的那幫朋友們。

“啊啊,這就要回去了?”格里克到現在對我們的身份都沒什麼概念,仍然能興沖沖地跟著我們到處亂跑,這時候知道我們就要離開,而且要去的是一個非常遙遠的世界,他立刻感覺很沮喪,因為和我們在一起他總是能見到很多有趣的新東西,“你們還有大事要忙吧?”

我想了想,還真不好意思把趕緊回家睡覺說成是大事……

“我們總得回家吧,”我拍了拍這小子的肩膀,“這出來都一個多月了,而且我們還得抓緊時間復……嗯,給你爸辦手續不是。”

提到這個,格里克頓時眼睛亮了起來:“對了,爸爸很快就要回來了,到時候我要讓他看看我的飛船!還有嘟嘟!”

我嘿嘿地干笑了兩聲,心想到時候這家伙面對兩千多個爹得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情,這該怎麼解釋呢?實在不行就只能說希望號強闖風暴海洋,結果全體乘員被能量輻射影響產生了暫時的精神混亂……但願某個三寸高的小家伙能想辦法緩解一下這個問題,要不恐怕我們真的需要首先在新火星上成立個倫理委員會了……

冰蒂斯一直默不作聲地在逗弄我肩膀上的叮當,這時候非常突然地對格里克說道:“格里克,水珠,你們的父親是個英雄。”

“啊?”兄妹倆一時間有點發懵,不知道冰姐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說而已,”冰蒂斯聳聳肩,“你不是一直覺得自己老爸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嗎?我只是告訴你,他確實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他救了自己的世界……嘛,以后你會了解的。”

格里克立刻微笑了起來,臉上帶著快活的神采:“爸爸當然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而且我以后也要成個英雄才對!”

“父子兩個好像都是那種天真的英雄主義分子吶,”看著格里克領著自己的妹妹退回到安全線外,姐姐大人突然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起來,“不過拯救了世界的管道工和拯救了鎮子的小男孩,說不定他們的英雄夢也不天真,或許將來格里克真的會成為了不起的人吧。”

“我打算過一陣子安排他們兄妹去軍事學院,”我捏了捏不斷在自己腦袋上拔來拔去的小人偶的腳丫,讓她稍微安靜一會,“順便安排一大批孩子過去。廢墟部族應該盡快掌握關于帝國的常識,並且儲備些人才,現在這個種族壓根沒有系統的文明和科技體系,就這麼放著不管的話,離開廢墟星球來到這個自然星球用不了多久他們恐怕得倒退到原始社會。”

這是當初在廢墟世界,還沒有和墮落使徒發生激戰之前我和珊多拉就想到的,要幫助一個種族,不但要給他們足夠的生存資源,更要給他們傳授能夠繼續發展下去的知識,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就是這個道理。不過廢墟世界好像從來沒有過學校之類的東西,知識傳承完全依賴修道士們自己招收學徒或者技工家族口傳身授,從這個環境里出來的孩子,或許需要一些時間才能適應帝事學院那樣的地方。

“說起來,你們……”

我想了想,扭過頭去看著身后的另外一個大家族,結果自己剛一開口,站得最近的初音就一臉驚恐地連連往后跳:“不要不要!絕對不要去那個可怕的地方了!會被那個可怕的小女孩抓起來的!”

“而且會被強迫穿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衣服。”初音旁邊,留著粉色長發的優雅少女臉上也帶著后怕的表情嘟嘟囔囔地說道。

luka,連你這種御姐也被孩子她媽折騰出后遺癥了嗎?

“更要命的是她那恐怖的笑聲,還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嘟囔要把我們全家當成收藏品……太可怕了,好像蠟像館怪人一樣!”鏡音雙子也渾身發抖地抱在一起,一人一句地向我描述某個魔王般恐怖的變態小女孩。

最后初音家一幫兄弟姐們同時打了個冷顫,異口同聲地說道:“太可怕了!”

孩子她媽你當時到底怎麼折騰這一家子了?

“咳咳,我會教育那家伙的。”我尷尬地撓著頭發,泡泡是個瘋狂宅女,這一點大家眾所周知,在來到地球之后她所養成的愛好里面最喜歡的就是玩游戲和收集周邊,那麼什麼是周邊呢?這個定義在她眼中非常廣泛,比如等身的水銀燈,等身的初音,等身的博麗靈夢,等身的巡音姐姐,等身的薩格拉斯,還有等身的蓋塔皇帝……請相信我,作為一個兇殘的希靈主機,孩子她媽想要等身的什麼東西都是輕而易舉的,她的玩具一點都不必小泡泡的少。

上次狂歡節的時候初音一家子就被陷入暴走狀態的泡泡給抓住了,全家覆沒,還慘遭這樣那樣再這樣再那樣,只有初音因為出去亂跑而逃出生天,但后來也差點被抓回去,后來這件事就給他們一家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影子城也連帶著成了初音家心中的黑暗地獄,徘徊著一個極端危險的一米一惡魔,雖然宏世界絕大多數人都將影子城當成一輩子奮斗也要在三環以里買套房的聖地,卻唯有他們一家避之唯恐不及,據說甚至時空管理局召開會議的時候他們都是化了妝才過去的。

“其實我想說的,你們有沒有興趣變成個在宏世界巡回演出的團隊?”

看著初音跟小兔子一樣躲在巡音身后,而巡音也如臨大敵的模樣,我真是頭大如斗,“別這麼誇張好不好。”

“世界間巡回?”巡音到底比初音冷靜點,也比較可靠,聽到我的提議,她頓時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你是說,去其他世界演出嗎?”

“事實上我突然發現了帝國統治網絡好像缺了點什麼,”我在回答巡音的問題,眼睛卻看向珊多拉,“你看,我們現在展露在宏世界面前的都是什麼?軍隊,軍隊,以及軍隊,日常事務是什麼?打仗,打仗,還有打仗,除了軍團就是戰斗,這很奇怪吧?從始至終帝國體現的就只有軍隊的角色,而對普通的種族而言,一個完整的統治集團是絕對不應該只會打仗的。”

“但帝國好像也只有這個吧,”珊多拉聳聳肩,“我們從上到下都是軍事組織,雖然也有私人娛樂,但成規模的行動永遠是在打仗。”

“希靈使徒自己當然能這麼干,”姐姐大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普通種族可受不了這個——他們需要娛樂,需要媒體,需要消磨時間的東西,對一個普通種族而言,這種東西有時候比槍炮更有煽動力,而且絕大多數平民更喜歡的也絕對是電視節目而不是打仗。”

“所以我覺得咱們應該讓宏世界網絡在這方面也作用,”我伸手指了指已經露出躍躍欲試目光的鏡音雙子,“宏世界那麼大,咱們有的是人才,比如他們幾個,希靈使徒不擅長的事情可以交給他們去做。淺淺你不是攛掇著蓋亞給折騰了個xltv嗎?不過那個頻道現在每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播放潘多拉的征兵廣告和前線戰報,真是浪費到家,現在我決定讓它正規一下,就當做一個對宏世界全面開放的媒體好了,我們可以插播征兵廣告,也可以公布前線的最新戰報,還可以用來宣傳某些領域的最新技術進展,也可以放上世界巡回演出的節目,宏世界中某個世界值得報道的大事,越豐富越好。”

“然后整個宏世界的聯系就會完全達到另一個高度,”珊多拉恍然大悟,“我確實沒想到這個……這就是地球人說的輿論工具嗎?”

“輿論工具只是作用之一,但首要的肯定是這個作用。”我點了點頭。

淺淺這時候已然開心起來,搖晃著我的胳膊樂呵呵地說道:“阿俊,人家的主意是很有用的吧?”

……你折騰那個xltv的時候可能想到這麼多嗎?

我無聲地吐槽了一句,不過淺淺這丫頭嘛,你也不用跟她認真,反正xltv這東西確實是在她的攛掇下建立起來的。

雖然建立之后她立刻就忘了這茬,但這個在狂歡節期間出現的宏世界間媒體頻道確實一直生存至今,潘多拉用它放廣告,西維斯用它播戰報,如此一個面向范圍廣大而且完全掌握在帝國手中的媒體就這麼閑置到現在,現在想想我還真是覺得浪費。

建立這麼一個媒體的初步設想就這麼定下來了,具體實施方案我決定交給……淺淺,雖然很擔心她最終會不會把這好好的計劃變成鬧劇,但她無限的活力和奇思妙想的天賦確實適合創造的工作,短短幾分鐘里淺淺就有了初步計劃,她不但要建立xltv,還打算給這個媒體分成一套二套三套一直到⑨⑨套,有教育頻道,有音樂頻道,有軍事頻道,甚至還有胎教頻道,初音家將成為音樂頻道的第一批簽約藝人,在帝國支持下進行宏世界的巡回演出,演出實況則通過xltv音樂頻道同步轉播,淺淺的下一步計劃是模仿荒野求生,親自操刀主持一個絕境求生節目,節目主要內容是如何在方圓百里內有一只饑餓珊多拉的情況下逃出生天,現在她誠征一個勇敢的挑戰者——反正我估計她是找不到的。

雖然好像還有不少零零散散的瑣事需要解決,但接下來的工作已經可以交給避難所和廢墟部族各自的領導層來處理,因此在送別了初音一家之后,我們返回了地球。
匿名
狀態︰ 離線
908
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1:19:34
第九百一十七章 家里的日子,以及和某個大智若愚女流氓關于人生的長談

在家里的一天通常是這樣開始的:迷迷糊糊地感覺到陽光耀眼,然后習慣性往旁邊閃避一下,緊接著水銀燈的大箱子就會砰一聲砸在床上,這個永遠也不會成功的小人偶持之以恒地用這種方式叫我起床,現在已經成了習慣,她睡著覺都會在早上六點半騰空而起砸過來。...然后睜眼,發呆,三分鐘后敲開身旁的箱子,把同樣稀里糊涂的水銀燈抱出來,給小人偶梳頭順便趁她咬人的時候檢查牙口,然后去水房刷牙順便看不會刷牙的叮當就著涼水吃牙膏,有時候小泡泡會晃晃悠悠地從誰也想不到的地方飄出來要抱抱,等伺候好幾個小祖宗之后基本上就完全清醒過來了,于是下樓吃飯……

日常就是這麼和平,沒有戰火硝煙,沒有刺耳的防空警報,沒有雪片般飛來的戰損報告和傷亡預估,雖然因此而顯得無所事事,卻也是自己最喜歡的生活,而且如珊多拉那樣習慣了戰場的軍人,對這種生活也顯得無比滿意。

當然,或許潘多拉和維斯卡是例外,每天混吃等死的日子讓姐妹倆如坐針氈,她們的炮口連續四十八小時不開炮好像就要憋壞了一樣。

今天是回到家里的第三天,日常的一切又回到了正軌,在外面的一個月好像壓根改變不了第一家庭那牢固無比的生活習慣,我們就好像死皮賴臉的槲寄生一樣,雨打風吹后仍然堅定不移地趴在各自的日常里……

當然,前一個世界余留的事情還是要處理的,從戰場上搶奪來的古代艦船殘骸,廢墟世界古怪的世界屏障,墮落使徒艦隊展露的戰斗方式和基本實力,還有已經修復了大半的戰歌號,以及對復仇艦隊新一輪的測試調整……工作永遠沒有完結的時候,而且現在看來已經堆的忙不完了,自己跟珊多拉兩個人每天要審閱的報告和申請好像無窮無盡,說實話,這跟自己的混吃等死主義完全是背道而馳的事情,但比起打仗來,每天審閱點類似的東西已經是很好的選擇了。

其實那些文件審閱起來也不麻煩,因為我們有一群比任何人都優秀的助手,司令部的軍官、時空管理局的執政官、軍統部的高級督軍還有科研中心的首席科學家團隊,他們基本上已經把需要認真判斷並且有利害關系的事情給你處理完了,所有的繁雜事務都可以交給大量智囊團或者決策層解決,最終通過西維斯的梳理,送到我和珊多拉面前的永遠只是處理完成的事物報告或者必須皇帝親自過問的大規模軍備計劃,前者是既定計劃的執行情況,我和珊多拉只需要知曉一下就行,只有后者,需要認真審批,然而大部分情況下都是珊多拉親自在操勞這些事情,我倒是成了個蓋戳的“機器”。

當然,這也是現在,我對自己日常要處理的事情稍微熟悉了之后的感覺,在一開始接觸這些的時候,自己可真是焦頭爛額啊,從上到下都是完全看不懂的名詞,就連表示同意,都不知道自己同意的是什麼東西,假如那時候沒有珊多拉幫忙分擔了幾乎所有的工作,或許自己早就把一切弄得一團糟了。

即使現在,像模像樣地處理著這些帝國日常事務,我也很清楚自己其實根本是個外行,一個前二十年都在混吃等死的地球偽宅,突然要管理一個帝國,這根本是天方夜譚嘛,所以直到現在,真正負擔著這些工作的人也只有珊多拉和下面的各級軍官而已,我用了三年時間來熟悉這些事情,如今能做到的也只有找地方蓋戳……

將龐雜的工作都交給珊多拉一個人負擔,這讓我始終覺得有點愧疚,但珊多拉本人卻對這樣的事情毫不在意,用她的說法,新帝國疆域比舊帝國的一個天區都小,她要管理這麼樣一片領地,工作量可比以前輕松多了,然而我覺得她多半還是不想讓我有什麼心理負擔:管理一個百廢待興的國度和管理一個穩定發展的國度,這之間的差別顯而易見,假如工作真像她說的那樣輕松才是有鬼了。////

不過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之一還是有自知之明,自己有幾分本事自己還是很清楚的,外行領導內行只能越管越亂,既然不懂就不要隨便指手畫腳,等搞懂了再發言才是正道——有這樣一句在帝國中廣為人知的名言:即使皇帝,也不要亂動試驗臺上的東西,這句話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另外這里還要順便說一句,這句名言是珊多拉登基一千周年紀念日那天她說的……

“不過說實話,我覺得假如自己能更了解一點這方面的東西會更好。”

我對旁邊正用護理液給自己羽毛做保養的某流氓女神說道。

早飯過后,我如往常一樣在陽臺上曬太陽,因為上午一般沒有需要處理的事情,這點休息時間我通常用來睡個回籠覺順便跟晃蕩到陽臺上的指不定誰聊聊天,這次晃蕩過來的就是冰蒂斯,因為天氣晴好,冰蒂斯決定曬曬翅膀,而家里最適合曬翅膀的除了房頂就是這個陽臺了——據說夏天的大太陽對羽毛有很好的保養作用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無聊之余,我跟冰蒂斯說起了自己平常有點苦惱的事情,那就是在管理帝國方面好像總是幫不上珊多拉的忙,也不知道這個女流氓有沒有認真聽著,反正她從剛才開始就在折騰自己的羽毛,半點搭理我的意思都沒有。

哦,前言收回,這個女流氓聽著呢——但她沒必要在任何情況下都用一個熊抱來表示自己的存在吧!

冰蒂斯順手把護理液扔進隨身空間里,反身就撲了過來,我親眼看著那對36d瞬間放大,然后就跟被隕石迎面撞上一樣,上半身“嘎吱!”一陣脆響。

差點連胃酸都給擠出來你們信嗎?

“咳咳……我說,你沒輕沒重啊!”

我手忙腳亂地把這個跳脫的女神大人推到一邊,雖然36d是軟玉溫香,但給這36d加上兩噸多的壓力你就不這麼想了,好不容易從冰蒂斯的熊抱中掙脫出來之后我立刻警惕地看著這家伙,生怕她再一時興起把我掄平流層外面跟人造衛星合影去:這家伙干得出來,只要她願意!

冰蒂斯一點都沒不好意思的樣子,好像壓根意識不到男女有別,只是叉著腰霸氣十足地說道:“沒啥,看你抑郁了,妾身給你治愈一下——根據男人的生活習性,這應該管用。”

你妹的,被你治愈完的人都差不多該搶救了!

“簡單來講,你就這麼抑郁了?”冰蒂斯捅了捅我的胳膊,強行讓我閃開個地方,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扶手上,她可能是覺得平常這麼干習慣了,卻忘了自己還有一對翼展三米的翅膀沒收起來,我毫無意外地被她扒拉到地上,只能在旁邊找了個凳子坐著,“陳,你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皇帝,平常要干什麼才算合格了?”

我以為這家伙又要滿嘴跑火車,卻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在說正事,于是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組織了語言:“處理國家大事?考慮國計民生?制定外交政……恩,這個對帝國好像沒啥必要的,我們就跟神族有外交,你們神族還是那種開個會遲到千八百年不算遲到的性子。”

冰蒂斯順手從翅膀上拔下一根羽毛塞到我手里:“舀著這個,然后集中注意力,想著……嘛,想什麼都行,你就想著用這根羽毛維護世界和平吧。”

“這什麼意思?”

我不明所以地接過那根長長的羽毛,同時心里泛起了古怪的感覺——這個女流氓還真是大方,平常泡泡要從阿賴耶身上拔一根羽毛后者都要死要活的,冰姐竟然這麼豪爽地自己拔了根最長的給我,不過想到她還給我做了個枕頭,自己也就淡定了。

羽毛很漂亮,舀在手里幾乎沒有重量,我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物質形成的,但它確實有能夠觸摸的實體。羽毛表面浮動著隨時變幻的極其細微的黑色花紋,假如不是近距離觀察幾乎無法察覺,而且這東西的黑色非常不正常,給人的感覺並非單純的色澤,而是……虛無的黑暗,就好像那是一小塊什麼都不存在的黑暗空間裂縫一樣,平時長在冰蒂斯身上的時候還看不出來,沒想到拔下來之后這東西還有這麼多細節呢……

“我說,妾身的羽毛很好玩嗎?”冰蒂斯懶洋洋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頓時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按照她之前的提示,將精神集中在這根羽毛上。

在這之前我完全不知道冰蒂斯讓自己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但想來這個女流氓也不會害自己,因此完全沒有警惕任何東西,因此,當霎時間那無數的紛繁信息涌入腦海的時候,自己差一點就暈了過去!

無窮無盡的信息在自己腦海中穿行著,分辨不出來源和內容的低沉呢喃無限制疊加起來,如同雷鳴一般在精神領域中轟然作響,這一瞬間涌進來的無數東西甚至快要搞掛了我的思維能力,以至于冰蒂斯跟自己說了句話我聽到耳朵里直接就變成了一段亂碼……

“感覺怎麼樣?”

在自己匆忙之間集中精力壓制了這些紛雜的信息之后,我終于感覺清醒了一點,然后耳邊就立刻傳來了某個女流氓有點幸災樂禍的詢問。

“要不是打不過你我早動手了——你從來不知道輕重的嗎?”

“切,你真下的去手啊,跟女孩子打架?”

我當場被噎了個半死:這個女流氓這時候倒是把自己女孩子的身份給端出來了。而且我的大姐啊,你不覺得自己虎踞龍盤地蹲在椅子扶手上一臉痞子氣地說自己是女孩子,這個相當沒有說服力嗎?你從地球上再找個比自己更爺們的人出來試試!

不過跟冰蒂斯是沒有道理可講的,這是個在萬神殿上都敢隨時掀人板磚的奇

葩,做事完全隨心所欲連她爹都管不了她,因此我干脆地直切正題:“剛才那到底是什麼?”

說著,我舉起了手中的羽毛,剛才的感覺很明顯,涌入自己腦海的那無窮無盡的信息並非來自這根羽毛,但它卻好像一個鑰匙或者一道橋梁,將我的精神世界和另外一個東西聯系了起來,但那些東西太龐雜了,根本無從分辨其中的內容,除了一種讓人幾欲迷失的龐大思潮之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冰蒂斯神秘莫測地笑了笑:“工作,妾身的工作。”

我:“?”

“一個神要承擔的東西而已,”冰蒂斯笑了起來,“妾身現在是二十一個世界的神明,數百億信徒的守護者,作為他們所依賴的精神支柱,妾身必須聆聽他們的聲音,這些聲音可能來自一個主教,也可能來自一個農民,甚至可能來自那二十一個世界中某個世界本身,每分每秒,都有上億個聲音在祈禱,或者傾訴,而這些東西最終都必將匯聚在我們身上——這就是神要承擔的東西。這片羽毛是妾身身體的一部分,你剛才聽到的就是那無數個聲音……”

我聽得目瞪口袋。

“其實你應該也接觸過類似的東西吧,我聽那個小不點說過,她經常邀請你去生命之樹神殿里玩,在神殿里面你應該能接觸到同樣的祈禱信息,那些信息最終也是要匯聚到那個小不點身上的……”

“不,據說叮當平均每七天清理一次收藏夾,因為她處理不過來……”

冰蒂斯:“……誒呦我擦,比妾身當年還猛?”

嗯?貌似我剛才聽到了非常了不得的東西?

“咳咳,總之細節問題咱們就不要考慮了,”冰蒂斯發現說漏嘴,立刻毫無心理壓力地轉移話題,甚至都懶得用個高明點的方法,干咳一聲了事,“妾身想問的是:陳,你覺得這些近乎無窮無盡的聲音,真的可以親力親為一個個解決掉嗎?”

我想了想:“根據你們條子五人組平常吃喝玩樂的作息習慣,我覺得你恐怕一個都沒解決過。”

冰蒂斯頓時大怒,伸爪子試圖撓人:“要不是怕中午你不給飯吃,今天咱倆非得比劃比劃!”

我覺得要自己是冰蒂斯她媽,當年生這閨女的時候非得掐死重生不可,見過這麼丟人的嗎?

“算了,珊多拉說的沒錯,跟你這家伙認真遲早得把自己氣死,吐槽界的一聖人了都。妾身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能力越大,越得想轍(我怎麼覺得這句話這麼別扭呢),幾百億信徒的祈禱,妾身作為神也不可能一一回應,整個帝國的瑣事,作為人間王的你也不應該事事過問——當然,或許珊多拉有這個精力和能力,但你沒有,也不應該強求。你對自己的定位一開始就有點問題,你總是想著自己解決太多的瑣事,希望自己能周到地照顧所有人,妾身很喜歡你這種老好人的性格,但並不贊同你把這種心態放在人間王的位置上。記著,你是一個領袖,是站在所有人最前面領路的那個人,你唯一的責任也只有領路而已,決定追隨自己的人該走向何方才是你要操心的事,至于有沒有人掉隊,有沒有人在趕路的時候生病,有沒有人想中途停下,你統統不要管,交給下面的人吧,既然他們決定追隨你了,那就要有這份追上你腳步的本事,否則難道你能把所有人背起來趕路嗎?”

冰蒂斯極其罕見地長篇大論,她說的很直白,但每一句話都讓我不得不嚴肅思考,因為我突然發現,這個女流氓在自己千萬年的人生中積累下的或許並不只是痞子氣和板磚,還有一份大智若愚。

“妾身忘記是誰說過這句話了,盡管它有些極端,但在很多時候這句話很有道理:我們並不需要領袖,我們只需要有個人坐在領袖的椅子上。

一個成功的王應該是這樣的:他從不過問王國中的瑣事,從不擔心自己的領土和財富,他唯一在做的就是前進,決定整個王國的前進方向,他應該告訴手下的是他需要什麼樣的結果,而不是告訴手下應該怎麼去做。就好像每一個神做的那樣:我們每時每秒都接受著億萬個聲音的祈禱,但我們能夠單獨回應的能有幾個?神要做的是管理整個世界,讓自己眷顧的整個種族繁榮起來,頂多根據祈禱回饋一部分力量讓信徒去自己解決問題而已。假如你能理解這樣做的意義,那就成為一個成熟的人間王了。”

冰蒂斯一席話讓人猛醒,或許這是自己從成為這個皇帝以來第一次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在這個位置究竟是什麼意義:盡管之前好像也在做同樣的事情,但現在,我終于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樣走到今天了。

“因為你在用自己的想法重新塑造虛空中最強大的凡人文明,甚至有可能在塑造一個新的神族,”冰蒂斯看著我的眼睛,表情中再無一點戲謔,

“好了好了,我想我已經完全明白了。”

和冰蒂斯的這番長談讓我想通了很多以前沒有注意的事,雖然它們看上去很淺顯直白,卻著實困擾了自己好一陣子,但現在我已經沒有什麼可困擾的了,于是心情也放松下來,並且對冰蒂斯很認真地道謝,“謝謝你,你這些話對我的幫助很大。”

“誒呦我去,別這麼認真,”冰蒂斯連連擺手,渀佛受不了似的四下張望,“你這麼嚴肅可真不符合自己的風格……誒等等,你看那是安薇娜吧?她干什麼呢?”
匿名
狀態︰ 離線
909
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1:19:56
第九百一十八章 日常還是獵奇

今天天氣很好,如今已經時值盛夏,燦爛的陽光讓人有種懶洋洋的感覺,雖然燥熱無法避免,但總歸第一家庭里也沒有對溫度在意的家伙,對一群能在恒星表面散步的規格外而言,陽光燦爛的天氣是無關溫度的,在這種晴好天氣下,出來曬太陽就成了不錯的選擇。《看無廣告請到/神印王座》

似乎就連幽靈也不例外。

“誒?那是安薇娜吧?她在那干啥呢?”

冰蒂斯突然指著院子里的一顆大樹驚訝地叫了起來,我好奇地循聲望去,果然看到某個輕飄飄的幽靈正在樹上掛著,微微有些半透明的身軀在陽光中散發著柔柔的白暈,就好像一團跳動的白色火團一樣。

從各方面說,這個能在盛夏陽光中曬太陽的幽靈都碉堡了。

“院子里什麼時候多了一窩烏鴉來著?”

我仔細看了兩眼,突然發現安薇娜其實並不是掛在樹上曬太陽那麼簡單,她好像是趴在枝椏上觀察眼前的東西:在她面前,有一個粗陋的樹枝搭成的巢穴,巢穴里面,兩只烏黑發亮的大烏鴉正跟她面面相覷。

冰蒂斯也發現了那個烏鴉巢,她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突然悠悠地說道:“妾身覺得,她可能真的在學下蛋……”

我悲哀地發現這很有可能是真的,因為最近安薇娜好像真的對下蛋很有興趣,于是嘴角抽搐著說道:“我說,當初讓她和一只烏鴉融合是不是個錯誤?現在看來融合的好像過頭了。”

“沒事,反正她又不會真的變成一只鳥,”冰蒂斯趴在陽臺的欄桿上,看著正趴在烏鴉巢前專心觀摩的小幽靈女仆,血紅色的眼眸熠熠生輝,“不過說不定她真的能生出蛋來誒,畢竟從結構上說,她的烏鴉形態是貨真價實的。”

我:“……”

“阿俊阿俊,原來你在這啊!”

正在自己和冰蒂斯討論安薇娜到底能不能下蛋的時候,淺淺歡快的聲音突然從后面傳了過來,我還沒扭頭,就感覺背上貼過來一具柔軟溫暖的軀體,淺淺從后面抱著我的脖子蹭了蹭,親昵的如同小貓,就跟小時候兩小無猜的模樣一樣,到如今這丫頭還是未曾改變這鄰家小妹的習慣,“你們看什麼呢?”

“安薇娜好像真的在跟烏鴉學下蛋。”

我還沒開口,冰蒂斯已經指著院子里那個掛在樹杈上觀察烏鴉的小幽靈說道,“她還把老師接到家里了。”

“哇,真的?”淺淺大驚,然后就興高采烈地跟冰蒂斯並排趴到欄桿上,興致勃勃地觀察幾秒種后突然扭過頭來,“好像真的是誒!烏鴉巢里有蛋!”

我發現今天自己無語的次數可能會很多:“……”

但淺淺顯然還有話要說:“阿俊阿俊,你說烏鴉蛋是什麼味的?”

這次連我帶冰蒂斯都無語了:“……”

“我覺得安薇娜真要學會下蛋說不定是件好事,”淺淺興致勃勃地對我們比比劃劃起來,“我會做西紅柿炒蛋的!以后家里就不用買雞蛋了!”

“打住打住!”我聽著冷汗噌噌往外冒,“這話題太重口了,咱們家自產自銷的已經不少了啊。”

我話剛說完,陽臺門就再一次被人推開了,因為曬太陽而有些迷迷糊糊的八云藍揉著眼睛走過來:“你們誰見到小泡泡了?剛才她趁我睡覺把我剛織好的圍巾拿走了,那是給紫大人準備的……”

頓時我就覺得遲早有一天這個大宅子會形成一個密閉的生態圈,元首一家子恐怕將前所未有地達到自給自足的狀態:各種意義上的自給自足。

幫狐貍找到小泡泡,要回那條金燦燦毛茸茸的大圍脖,再感嘆一聲如此和平的日常生活真是人生一大享受,我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研究起當初從廢墟世界拿到的一份樣品來,那是一小塊不起眼的金屬碎片,是在廢墟星球崩潰之前從隨處可見的戰艦殘骸上面收集到的,它原本是飛船的裝甲殘片,平平無奇,唯一引人注意的,就是它上面有一個金色的圓環標記。

當初和維斯卡戰斗的帝團擁有金色圓環標記,然而這個標記屬于誰卻不得而知,我們查遍了資料庫和幾乎所有使徒的記憶核心也沒有這個標記的記載,顯然,那支軍團曾經隸屬的皇帝和潘多拉重裝軍團或者珊多拉的復仇軍之間都沒有任何交集。

它到底是誰的呢?

自己之前也和墮落使徒有過交手,甚至也曾經見過他們的艦隊,印象中隱隱約約對這個標記似乎有點記憶,然而現在回憶起來,倒可能是記錯了。

“笨蛋人類!我要吃冰激凌!”

肩膀上突然微微一沉,一個小小軟軟的身體看準時機就果斷降落下來,水銀燈一邊無聊地扒拉著我的頭發一邊嚷嚷道,另一邊小泡泡也跟了過來,嗚嗚哇哇地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但有一個詞還是聽明白了的,那就是“冰激凌”。

真不容易,我家小泡泡又學會一個新詞了!

“小孩子不要吃那麼多冷飲,小心鬧肚子。”

因為正沉浸在回憶中,我隨口就回答了一句,然后才抬起頭來看著兩個小丫頭,結果才猛然意識到這兩個小的好像從生理學上就不具備鬧肚子的條件——小泡泡的體質先不用說,水銀燈這個人偶也會胃疼嗎?

于是只能無奈地起身去給小祖宗準備冷飲。

家里的冰箱又換了新的,我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個了,之前的那個在琳幫忙掃地的時候不小心給碰了個窟窿,再之前的也是大同小異的下場,甚至還有一個被拍進墻里的。某個笨蛋龍神簡直是天生的破壞神,其笨手笨腳的天性加上無窮怪力,她的行動對任何日用品而言都是滅頂之災,也幸好她平常都跟規格外們在一起,不會傷害到脆弱的普通人,否則就光每天的醫藥費都夠她傾家蕩產賣身還債的了。《看無廣告請到/神印王座》

不過這次新換的冰箱應該能耐用一點,畢竟這個雙開門的大櫃子里有一個非常強力的制冷機,而且理論上遭受再大的損傷丫應該也是掛不掉的。

“琪露諾,兩個冰激凌,酸奶原味和草莓味。”

打開冰箱門,我迎著寒氣對里面說到。

一陣叮里當啷之后,從冰箱里伸出兩只小手,一只手托著冰激凌的托盤,一只手做出要錢的手勢,然后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出來:“⑨元!”

“你是只認識這一個數吧!冰鎮果盤也是⑨塊,冰鎮礦泉水也是⑨塊,兩個冰激凌怎麼還是⑨塊!”我眉毛微微抖動著,看著在冰箱里站著,向自己伸手要錢的小個子女孩,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

“⑨元!”琪露諾不依不饒地伸著手,因為她認定了在這個可怕的家庭里只有一個人是好說話的,假如是冰蒂斯來拿冷飲,你看這家伙敢不……好吧,說不定這個笨蛋真的敢跟冰蒂斯要錢,因為是笨蛋嘛。

沒錯,這就是家里三天前剛換的新冰箱,一個跨世紀的全新發明,顛覆性的工作原理,它有著厚重大氣的雙開門結構,寬敞的整體式冷凍/冷藏雙功能工作室,耗電量達到不可思議的“零”,而且具備搬運極其容易,組裝極其容易,維修極其容易等各項特點,基本上一個會木匠的師傅小半天時間就能給做出一個,而且該新概念冰箱還擁有高度智能……嗯,一定智能化的自動加工功能,只要提供充足的原材料,它就能自動為您加工您所需要的各類冷飲或速凍拼盤,除此之外,該型冰箱還有一個琪露諾⑨型超強制冷核心,在敞開門的情況下都不會影響冰箱內的制冷環境,並且在無聊的時候您還可以開著冰箱以逗弄里面的制冷機為樂,或者跟后者聊天解悶——畢竟本冰箱所用的制冷機容貌上還是很可愛的,雖然智力低了點,但這正適合不需要任何智商的閑聊活動……

琪露諾在冰箱里面睡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事實上她現在就是住在這里的,這個雙開門的大冰櫃還是為了讓這個笨蛋妖精住的舒服而專門改裝過的,拆除了壓縮機冷凝器之類的東西和所有隔板,以提供足夠的居住空間,琪露諾每天都在這里睡覺,而家里的人也已經有點習慣了打開冰箱門里面就貓著個妖精的生活。

至于圈兒九為什麼會住在這里,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因為家里有一群小家伙,從小泡泡到水銀燈,甚至包括維斯卡和潘多拉,小丫頭們都對冷飲和甜點有著不可思議的愛好(姬閃閃那個沒出息的家伙也包括在內),莉莉娜甚至公然宣稱,她的人生是兩部分組成的,一部分是帶脆皮的,一部分是不帶脆皮的——反正那丫頭的人生從來都由很奇葩的東西組合而成,我們就當沒聽見。

養著一群喜歡吃甜點和冷飲的小家伙,自然要給她們提供穩定的零食來源,于是在影子城開店的圈兒九就成了理想的冤大頭,第一這家伙很笨,在我告訴她可以用給我們家現場制作雪糕來賺夠每個月的店面租金之后,這個傻乎乎的冰妖精就算不清帳了,滿心以為自己占了多大便宜,開始給我們家不限量供應冷飲,甚至干脆當了家里的冰箱,所有東西不論品種一律⑨元,第二……

反正有了第一條就夠了,這家伙夠笨蛋。

反正我看琪露諾在家里當冰箱也挺自在的,除了算術不好之外,她制作各種冷飲的功夫是一絕,而且我們也沒打算欺負這家伙,她每天的工作時間加起來只有八小時,下班之后就可以跑著玩去,而且工作內容也是她自己最喜歡的冰凍東西,雖然不能凍青蛙,但凍水果似乎對琪露諾而言也挺有趣的。

“啊,到休息時間了。”我看了客廳的掛鐘一眼,發現已經到琪露諾休息的時候,妖精是不安分的,讓她連續八個小時呆在一個地方十分困難,所以我們讓琪露諾每天在冰箱里呆一會就可以出去玩,也算合理愛護笨蛋爭取可持續發展。琪露諾一聽下班,頓時露出了解放的神色,冒冒失失地從冰箱里跳了出來,不過跑走之前被我一把抓住了。

妖精女孩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然后把背后的六片冰翼拿下來放在冰箱里面,沖我歡快地說道:“要吃什麼自己凍啊!本小姐找人打架去啦!”

撂下這句話,琪露諾就跑沒影了,其實我特別想提醒她,在沒有冰翼的情況下還在高手如云的影子城找人打架那根本就是找死,不過現在看來好像已經來不及了……算了,等一會她在冰箱里復活之后就直接開始工作吧,反正現在這里都成她的固定復活點了。

“那個笨蛋走了啊?”

莉莉娜大搖大擺地當著我的面打開冰箱門,發現里面沒人之后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后拿出一根琪露諾留下的冰翼,開始做刨冰。

雖然已經說過一次但現在我還是想說,貌似這個家已經進化到非常詭異的自給自足狀態了……

“我嘗嘗我嘗嘗!”

雖然吐槽了一句,但其實自己對琪露諾的冰翼到底是什麼味道也是頗感好奇的,看莉莉娜那麼興致勃勃地把笨蛋⑨留下給冰箱持續降溫用的冰翼做成了刨冰,我也忍不住想嘗嘗鮮。

結果剛嘗了一口自己就大失所望:什麼嘛,虧之前期待還那麼高,搞了半天就是普通的冰塊?

“你以為呢,琪露諾還能是草莓味的不成?”莉莉娜嘎吱嘎吱地咬著碎冰碴子一邊白了我一眼,“不過老大,一會琪露諾回來之后要發現自己的冰翼少了一個怎麼辦?”

我想了想:“妖精的身體是能再生的,大不了她再長一個,咱們就騙她一開始就少放了一個,以那個笨蛋的智商十有就信了。”

“……那我再吃一個。”

就在我們倆把某個可憐妖精的翅膀分而啖之的時候,精神連接中突然傳來了珊多拉的聲音,打斷了自己這充滿罪惡的殘暴行動。

“阿俊,我在影子城,你過來一下。”

“怎麼了?”聽出珊多拉語氣很急,我頓時跟著嚴肅起來。

“還記著咱們從廢墟世界搶過來的那座廢棄戰艦吧?塔維爾有發現了。”

“這就過去!”我趕緊回答道,一邊跳了起來,把莉莉娜嚇的差點跌到冰箱里面去,“莉莉娜你少吃點,留幾個制冷用,冰箱里還凍著西瓜呢……我去影子城一趟!”

片刻之后,我已經傳送到影子要塞,根據珊多拉留給自己的坐標,直接來到了研究中心的四號試驗基地中。

就跟所有的大型殘骸一樣,從廢墟世界搶來的那兩段戰艦殘骸也被放在異空間拆解平臺上進行分析,當我趕到的時候,它們就在黑沉沉的半空中安靜地懸浮著,但讓人意外的是它們看上去好像沒有絲毫變化,外層裝甲仍然完整,表面也沒有任何分解過的痕跡,它們原封不動地被放在那里,兩段巨大如同山岳的戰艦殘骸無聲地漂浮著,跟當初自己第一次見到它們的時候一模一樣。

拆解空間中看不到一個工作人員,甚至連本應該在殘骸上忙碌的自律機械都沒有看到一個,這片廣袤的黑色異時空中等待自己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珊多拉,還有一個是塔維爾的質量投影:眼鏡娘工作任務繁重,我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她本人了,她最近總是用自己的質量投影在外面跑來跑去。

“這怎麼回事?不是說分析出成果了嗎?”

我看著好像一點都沒有分解過的飛船殘骸,大惑不解地問道。

珊多拉指了指塔維爾:“並不算是成果,而是關于這個殘骸的一些秘密。”

“是的,陛下,”塔維爾的質量投影點了點頭,伴隨著輕微的畫面抖動,她為我們展開一幅兩米多高的全息投影,投影上就是那兩段殘骸的掃描圖像,顯然,雖然還沒有掃描那艘飛船,塔維爾也已經掌握了它的基本結構。

“這是一艘科考船,理論上是這樣。”

眼鏡娘篤定地說道。

“科考船?”我愣了一下,萬沒想到帝和墮落使徒一番激戰拼死搶奪的戰艦竟然不是什麼舊帝國時代的超級武器,反而只是一艘科學考察船。

“屬下沒有見過這種結構的科考船,”塔維爾微微低著頭,一邊思索一邊說道,“因此用了一段時間才辨識出它的結構。這座星艦沒有武器,但有異常強大的護盾系統和裝甲層,而且在裝甲層上有分布均勻的虛空效應發生器,可以保證星艦在短時間內用虛空包裹自身,這各種設計都說明它曾經的主人極端重視星艦的防御能力:它是專門用來在極端危險的地方執行任務的。”

“極端危險的地方?”我的眉毛不由得抖動了一下,好像依稀想到了什麼,“什麼極端危險的地方?”

極端危險,極端危險——究竟什麼樣的環境才能當得起這四個字,讓帝國制造的星艦寧可放棄全部武器也要保證自身生存?在對塔維爾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也在飛快地思考著。空間裂縫?次元風暴?破碎的世界屏障?還是虛空?

不對,這些地方都不算極端危險……即使是虛空,對常規文明而言沾邊就死的極限領域,也不應該用極端危險來形容,盡管它有著無可匹敵的強大之處,但希靈使徒早就掌握了在虛空中安然生存的規律,因此虛空對他們而言並非極端危險的地方。

那麼……那個地方或許並不如虛空那般強大,但卻有著更單純的致命環境……

“深淵,”珊多拉低沉地說出了這兩個字,然后她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這座星艦曾經在深淵環境中航行過,甚至……它可能是從深淵之門中返航的。”
匿名
狀態︰ 離線
910
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1:20:18
第九百一十九章航行于深淵

“深淵,這座星艦曾經被用于……探測深淵之門!”

珊多拉神情凝重,話語斬釘截鐵。

或許是這個消息的沖擊力實在巨大,我竟然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地哦了一聲,直到幾秒鐘后,自己才意識到剛才珊多拉說了多麼誇張的一件事情,頓時叫了起來:“等等,在深淵之門里面航行?!你們說這東西在深淵之門里面航行?!”

“只有這個可能了,”塔維爾飛快地操作著全息投影,將畫面上的飛船殘骸掃描圖分成幾個區域不斷放大,直到這些地方的細節部分都纖毫畢現,“作為一艘中等規模的星艦,它有太多不必要的防御設備,而且這些設備幾乎全都是為超概念損傷而設計的。所謂超概念損傷,指的就是攻擊形式脫離物質或能量等任何一種有形傷害,以無形力量損傷目標的效應,虛空,深淵,神力量,還有很多皇帝所擁有的特殊力量,這些都屬于超概念損傷,目前您最容易理解的例子就是陳倩主母的詛咒力量,這就是最強大的超概念損傷方式之一。這座星艦具備的防御超概念損傷的設備數量遠遠超出必要,而且顯然不是為了作戰而準備的……理論上是這樣。”

塔維爾只是從理論推理的角度得出了這座星艦曾用來面對深淵環境的結論,而珊多拉的斷定則更加堅決而且直白:“我感覺到它和深淵有關系。”

“它有深淵反應?!”

我頓時一驚,下意識就要甩手干掉那兩段殘骸——當然也只是產生了一點這樣的想法而已,根據珊多拉和塔維爾現在的淡定程度,我知道珊多拉說的應該是另外一個意思。只不過深淵這種東西的危險度太高了,可以說它是我們從一開始,一直到可以預見的未來都最危險的敵人,由不得你聽到這東西的時候不緊張一下。

“不是深淵反應,”珊多拉輕輕搖了搖頭,隨后抬起自己纖細瑩白的手臂,在下一瞬間,黑色的火焰和濃煙便席卷了她的半身,少女的一只手變成了巨大的黑色利爪,利爪上向外噴吐著充滿危險氣息的深淵烈焰,她用爪子向那兩段殘骸比劃了一下,隨后低聲說道,“這是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塔維爾沒有從殘骸上發現深淵反應,但我體內的深淵力量和這具殘骸共鳴著,就好像找到了同伴一樣……我在猜,或許這兩塊殘骸只是被凈化過,在過去的某個時間,這座星艦絕對航行在充斥著深淵的環境里,而且這段航行持續了相當長一段時間,長期和深淵環境接觸,即使有再多的防御設施也難以完全避免被影響的解決,以至于它到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種對深淵能量充滿親和力的變異物質,盡管從數據上看,它的每一塊金屬板都和普通的星際合金毫無二致,但我卻能感覺到它在面對深淵烈焰的時候那種蠢蠢欲動。”

“說實話,屬下在這方面完全一頭霧水,”塔維爾愧疚地看著我,往日里總是充滿信心的眼鏡御姐破天荒地流露出了挫敗的神色,“研究所到現在都無法破解在珊多拉陛下身上出現的變異是怎麼回事,屬下也完全無法分析珊多拉陛下對這兩塊殘骸的直覺有什麼科學依據,但它應該是準確的。現在我們可以這麼假設:這座星艦殘骸曾被設計用于探索深淵之門,並成功在深淵之門中執行過一段時間的任務,最終它被毀壞的原因則尚不清楚,可能是深淵的作用,也可能是毀于戰火。理論上是這樣。”

聽完塔維爾的陳述,我將視線轉向空間中漂浮的巨大金屬殘骸,它看上去死氣沉沉,銀灰色的裝甲層被硬生生撕裂,裂口中暴露出深邃的通道和機械結構,和一個正常的飛船殘骸毫無分別,假如不是珊多拉能夠憑借自己變異的天賦能力感應深淵殘余氣息,或許誰也想不到這東西曾經在深淵之門中航行——當然,目前為止關于“航行在深淵之門”中的猜想都還無法證實,但根據塔維爾的理論推斷和珊多拉的直覺,我們不妨相信這種說法,那麼,或許這就能說明為什麼墮落使徒艦隊要拼著那樣巨大的傷亡也要來搶奪這個太古遺產了。哪怕不知道這座星艦當年到底研究過什麼,它想必也是有這巨大意義的。

“深淵之門到底算是什麼東西?就是那種黑色的圓球?”

我突然對珊多拉問道。

深淵之門,我們經常提起這個詞,自己也親眼目睹過真正的深淵之門,但對于這東西的本質,好像還真沒有確切的說法。印象中的深淵之門是一個漆黑的圓球,如同黑洞,有著絕對光滑的邊緣和對稱的形狀,不是物質,也並非能量,甚至連空間現象都不是,多元宇宙中一切已知的描述方式都無法形容深淵之門,于是深淵之門四個字就成了它全部的描述。

珊多拉我所知的唯一一個親自進入深淵之門里面,並且活著出來的人,因此我想聽聽她親眼目睹的深淵之門到底是什麼模樣。

“黑色的圓球?”珊多拉搖了搖頭,“只是看上去像個圓球,但實際上深淵之門是一個平面:它是一個始終與觀察者的視線呈九十度角的圓形平面,對每一個觀察者,深淵之門都呈現出不同的角度,而且隨著外部視角的轉換而改變,因此你才會產生深淵之門是一個黑色圓球的錯覺。”

“啊?這也行?”

我感覺這個有點難以想象:空間中出現一個圓形平面這倒不難理解,就好像在你面前豎著放一張紙一樣,但在任何一個觀察者面前都是個平面這就不可思議了,假如這樣的話,那它和一個圓球還有區別嗎?

聽到我的疑惑,珊多拉解釋道:“對觀察者而言這沒有區別,但對世界而言,平面就是平面,事實不容改變。單一視角的觀察者永遠意識不到自己眼前的黑色影子是球體還是個平面,除非你能同時從本世界所有的維度凝視深淵之門。所以在很古老的年代里,帝國也一直以為深淵之門跟黑洞有類似的地方。”

“在任意視角中都呈現出正面相對,但本質上卻是一個平面嗎,”我只能接受了這個不太好理解的設定,“也就是說,有無數個觀察者,深淵之門就有無數個正面……好吧,這個就先不討論了,那深淵之門里面到底是什麼樣的?珊多拉你進去過,那里是另外一個空間不成?”

“深淵之門里面……”珊多拉露出了回憶的神色,然后臉色古怪起來,“無法用常識衡量,也沒有合適的形容詞,在進入深淵之門之后或許你確實會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黑暗的空間,但這個‘空間’充斥著違和感,物質不再是物質,能量不再是能量,所有你認識的東西都呈現出你不認識的性質,包括你自身。在無盡的黑暗中,能夠感覺到無數東西,龐雜,繁華,不斷變化,仿佛閉著眼睛走在熱鬧的街市上……嗯,我只能這麼形容,那種感覺太古怪了。深淵之門里面也沒有時間流逝,或者時間正在流逝,但你無法融入深淵之門的時間體系中,作為‘門’中唯一的一個異類,深淵之門會排斥你,各種稀奇古怪的幻象開始對入侵者發動進攻,殺之不盡……好吧,只能說這麼多了,當時我的情況也很混亂,或許記憶還是有些偏差,但深淵之門里面確實是一個無序的‘空間’,有實體的東西是可以進入的,只是出來就不那麼容易了。”

又是一堆讓自己頭大如斗的模糊知識,但我知道並非是珊多拉不願意解釋得更清楚,而是深淵之門這種東西實在無法用有序世界的概念來理解,除了親身體會一下,恐怕誰也說不清那種地方是什麼模樣。當然,正常人恐怕也不會閑著沒事往深淵之門里面跳吧。

七十萬年前,維斯卡和當時的帝激戰,戰后她繳獲了我們面前這艘飛船,但無法確定這艘飛船是在當年的激戰中被撕成兩段還是早就成了這樣——后者也是很有可能的,假如這艘飛船在當年就是個試驗樣本的話,那說不定它從深淵之門里被拖出來的時候就被深淵弄成了兩段,維斯卡搶過來的是人家的標本。至于那丫頭搶一個標本的動機是什麼我們不用考慮,七十萬年前的維斯卡干什麼都不用動機。

“當時舊帝國還沒有覆滅,那個x計劃應該正在進行,沒想到那時候就有人在用這種激進的方式研究深淵之門,”珊多拉看著飛船殘骸低聲自語,“或許這座科考船也是x計劃諸多研究項目的一個吧。”

“說起來我剛才還忘了問,”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對塔維爾說道,“你們怎麼還沒把這飛船拆開呢?”

要平日里,按照帝國拆遷大隊的工作效率,這麼一個研究樣本早就給大卸八塊了,哪能現在看著還跟剛拖回來的時候一樣呢?

塔維爾好像早就料到我會問這個問題,立刻調出一份標注了很多關鍵點的戰艦掃描圖,回答道:“陛下,我們在拆解樣本的時候遇上了麻煩,恐怕這兩段殘骸並不能用簡單的方法暴力破解。”

我粗略地掃了一眼戰艦掃描圖,盡管復雜的結構讓人眼暈,但自己還是差不多看出了一套互相嵌套著的能量系統,從戰艦首端的反應爐開始延伸,到戰艦被攔腰截斷的地方截止,然后另外一段殘骸上殘余的能量管道則一直蔓延至一個密閉艙室——並沒有一直延伸到引擎位置,說明這個能量系統並不是飛船的動力部分,而是獨立開的某個龐大裝置。

“殘骸里面有一套復雜的能量回路,用來給它的核心研究艙段提供額外動力,目前這條回路已經隨著戰艦解體被攔腰截斷,糟糕的是,在截斷前這個系統恐怕正在充能,回路里面充滿了高濃度幽能,戰艦中段的損傷導致回路自動啟動了安全措施,所有能量管網都分區分段地封鎖了起來,以防止里面的活性能量泄露到附近的敏感設備中,如今七十萬年過去,這些安全鎖在不斷承受內部能量沖擊的情況下都已經壞掉了……”

“也就是說……”我好像聽明白了。

“也就是說我們無法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給這里兩千多段已經各自封閉的能量網絡泄壓,”塔維爾攤了攤手,“除非能找到這座飛船最初的設計藍圖,確定一個安全通道,然后派作業人員進入飛船里面,把六條主要能量管道里的壓力釋放掉。否則貿然拆解的話,十有將導致科考船里的敏感設備損壞。畢竟這不是戰艦,而是科學研究船只,它最重要的設備全都是非常脆弱的,尤其是數據庫,只要那東西被破壞,這個殘骸立刻就是一堆廢銅爛鐵。”

接下來塔維爾又解釋了一下拆解科考船和拆解普通戰艦樣本的不同之處,我明白了技師們現在面對的難題。

分解一艘精密的科學研究艦船和分解一艘五大三粗的戰艦是不同的,因為它們最有價值的部分不一樣,后者有價值的部分可能是武器系統,也可能是裝甲或者先進的護盾發生器,而前者最有價值的卻是脆弱而敏感的數據庫或各類感應器,兩者對惡劣環境的耐受程度當然截然不同。我們搶到的戰艦殘骸已經經歷了一次大爆炸,它內部大部分感應器恐怕都已經了,剩下即使有完好的也處于搖搖欲墜的狀態,而雪上加霜的是,這兩段殘骸里竟然還留有大量能量!

一般飛船是不會在這種支離破碎的情況下還保有能源的,但它很特殊,在深淵之門中航行的特殊使命讓其幾乎能在支離破碎的情況下繼續運行,起碼它的能量系統能做到這點,盡管已經被截成兩段,而且經過了七十萬年的漫長釋能,星艦殘骸的能量網中仍然存有百分之八十的活化幽能。現在殘骸里面所有的能量開關都處于離線狀態,用常規方法拆卸,很容易就會導致所有能量網的暴走,就好像從一個搖搖欲墜的沙塔上挖走一捧沙子一樣,假如不知道它當前的平衡點在哪,隨便碰一個能量開關就是滅頂之災。

在各種能量拘束裝置的壓制下,能量網絡的暴走或許不會完全摧毀殘骸,但那些敏感的數據庫和科研設備肯定也就保不住了。

“你有具體方案嗎?”

我看塔維爾雖然面色不好,卻只是凝重而並非毫無希望,不由得問了一句。

“方案有,當時……恐怕要消耗些時間,”塔維爾飛快地調整著旁邊全息投影上的畫面,“屬下想試試掠能器——假如在殘骸每一個能量節點上都放置一組掠能器,然后同時啟動,或許就能在不破壞殘骸能量平衡的情況下給所有網絡減壓,但這需要慢慢來,掠能器以最低出力運行才能保證幽能網絡不至于坍塌從而破壞其他設備,而且設置掠能器也是需要時間的,理論上是這樣。”

“那就先這麼辦吧,我們又搞不到這東西當年的設計藍圖,”我點了點頭,看珊多拉的神情,恐怕她也是這麼想的,“墮落使徒不管怎麼說也損失了一支主力艦隊,而且那麼大的動靜早就引起了神族注意,短時間內他們肯定不會有太大動作,咱們也需要時間補充兵力,留給你的時間很充裕。”

塔維爾行了個軍禮:“您的意志!”隨后質量投影慢慢消散在空氣中。

“知道嗎阿俊,我有個感覺,”只剩下我和珊多拉兩個人,她干脆順勢靠在我的懷里,親昵地用臉在我下巴上蹭來蹭去,“好像我們就要接觸一個驚天的真相了……舊帝國最后的時期進行了太多聳人聽聞的研究,x計劃里的每一個項目在現在看來都讓人不寒而栗,但制造一艘能在深淵之門中航行的科考船……這即使是神族好像也沒這麼瘋狂過,我不知道這是誰的手筆,但它絕對又能和帝國的沉睡扯上關系……這種感覺很強烈,而奪靈者的直覺一向是很準的。”

我答應一聲,然后突然興起了作弄的興趣,于是一邊從后面抱著珊多拉柔軟的身軀,在她耳垂上輕輕吻了一下。

頓時懷中的少女就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然后一扭,腦袋狠狠地撞在我的下巴上:“干嘛啊,這麼突然。”

我嘿嘿笑了兩聲:“沒什麼……突然想說一直以來都辛苦你了。”

珊多拉扭過頭來,近在咫尺的俏臉上滿是困惑:“啊?阿俊你又突然文藝了?”

當兩人獨處的時候,孤高冷冽的女王其實也只是個有點纏人有點傻樂天的女孩子而已,往日里我也不怎麼習慣搞肉麻的突然親昵,所以現在珊多拉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可能是今天早上跟冰蒂斯的一番長談讓自己突然想了很多,我覺得有必要和珊多拉好好說一聲謝謝,順便也和她轉述了一下自己早上跟冰蒂斯的談話——關于一個領袖應該如何履行自己的責任,以及我這個皇帝應該怎麼定位的事情,權當和珊多拉聊天了。

“哦,和冰蒂斯長談啊,”聽完我說的事情,珊多拉倒是沒怎麼在意那個“領袖論”,而是露出了微妙的憋笑表情,“她的話大部分倒還有道理,阿俊你確實不適合事必躬親,而應該當個導航燈一樣的領袖,不過……其實那家伙有些事情沒跟你說實話啊。”

我:“啊?”

“就是關于神明平常不理會來自下界的祈禱一事,事實上對神族的特殊種族天賦而言,要處理那些祈禱並不費功夫的,就連叮當都有這個能力。”

我感覺自己好像被某個女流氓欺騙感情了……

“冰蒂斯不怎麼喜歡處理來自下界的祈禱,因為那東西聽起來總像投訴電話——這才是真相。”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1-16 17:4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