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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w0913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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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遠瞳] 希靈帝國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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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30 08:57:07
第九百三十章 神界父母多奇葩

我覺得當時大人給這個的墮落使徒身上亂畫可能已經引發了相當嚴重的后果,不管是最初被俘的那半小時,還是后來的中每天持續不斷的詭異事故,都讓卡特心力交瘁,所留下的心理甚至比那個神神叨叨的監獄主機還要嚴重,現在他對任何呈現圓環狀的東西都極端過敏,包括倫敦奧運會的重播。真是讓人不敢想象,他看見畫面上奧運五環旗一閃而過都能嚇一跳,那要是看見開幕式上一大坨人叮里當啷地砸出一個半徑上百米的大圈兒來得激動成啥樣——反正我覺得假如姐姐大人畫那麼大個圈的話,就沒好萊塢啥事了。

西維斯已經得到,在司令部為卡特準備好了識別id和日程表,並有兵接應他,沒有會,也沒有交接的手續和儀式,卡特在幾分鐘后就進入了新的工作崗位並處理他盡快掌握的各種信息,一切都是帝國風格的高效率,我甚至可以保證,二十四小時那就能跟資深的帝官一樣的司令部里妥善完成自己的工作了。

我和都覺得應該為這個軍事專家小組重新劃分一個獨立的編制,將它從司令部的常規戰略團隊中分離出來。在之前,拒我們也有一批智囊團專門分析墮落使徒的軍事情報,卻由于沒有太詳實直觀的信息,並且沒有意義上的專家,他們都只能作為一批職責模糊的參謀團存在,現在卡特,一切都有了,我們有了一個真正對墮落使徒一線軍事情報了若指掌的專家,而且他還順便為我們帶來了大量墮落使徒普通士兵所用的制式裝備,在卡特的下,或許司令部很快就能建立起對的專項應對部門,我相信墮落使徒那邊從一開始就有專門對付帝的指揮部,因為他們從最初就對帝了如指掌,而反過來,我們卻直到今天才在知己知彼上做到奮起直追,不加把力可是不行的。//豬豬島小說章節//

新成立的專家部門最終被命名為“第三情報核心”,這是珊多拉的意見。

我知道珊多拉的意見總是有其根據的,只是這個“第三情報核心”實在讓人感覺很,這個指向性很明確的絕對有什麼背景,而不是珊多拉頭腦發熱想起來的。

“第三情報核心,那是在舊帝國更加古老的年代里存在過的說法,”珊多拉這麼對我解釋道,“在舊帝國后期,一個軍隊的情報核心只有,其中一個是對敵人的動向進行掌握的情報核心,則用于監控統治區內的情況,包括殖民點和各種非軍事區,而第三情報核心,則用于對第三陣營進行監視:后者不屬于深淵陣營,也不屬于帝國陣營或者帝國盟友,而是獨立于我們雙方的其他高級文明,這些不與帝國‘建交’而不和深淵同流合污的文明被統稱為第三陣營,在舊帝國早期,這種陣營的文明數量很多,是相當可觀的軍事力量,因此帝國很多都有專門的第三情報核心,專門用于處理這些游離派的信息,現在提起這個名字,也有點紀念歷史的意思吧。”

珊多拉這麼解釋道,不過我覺得這個第三情報核心的說法其實還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表明墮落使徒已經被完全排除出帝國陣營,卻又不完全屬于深淵側:種種證據都表明,墮落使徒雖然被深淵力量所轉換,但他們並非被其控制,恰恰想法,他們還在試圖控制深淵,拒這個的成功率讓人非常懷疑,但至少這說明墮落使徒和純粹的深淵陣營之間還不完全是一回事。

我還注意到一件事,珊多拉提起第三情報核心的時候,專門強調這是舊帝國早期的說法,好像在舊帝國后半段歷史里,這個說法已經銷聲匿跡了,這是為什麼?

“因為第三陣營沒了唄,”珊多拉回答的理所當然,“最起碼在我們所知的范圍內,第三陣營幾乎,一部分被深淵干掉,一部分被帝國干掉,最終剩下的都加入了帝國的聯合戰線,后來第三情報核心戰略意義下降,逐漸被取消了編制,游離在帝國統合戰線之外的文明仍然存在,卻已經是小貓三兩只,生死無人過問。”

我聽完之后感覺身上有點發冷,……

這是標準的舊帝國行事風格:萬千世界都只有兩個立場,要麼站在我這邊,要麼站在我對面,決不允許打醬油,否則一律干掉再說,這種思潮在舊帝國一開始就存在,在大擴張時期達到頂峰,基本上所有不和帝國站在同一個陣營的文明都被橫掃一空,剩下的不論強弱都必須無條件和帝國一起,跟深淵死磕,與其說是第三情報核心逐漸失去了戰略意義,倒不如說是第三陣營死絕了……

不知道假如當年和帝國一起並肩作戰的高級文明們還有者的話,現在聽到當年讓人談之色變的第三情報核心再度死灰復燃會不會嚇一大跳,雖然后者已經跟其前身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

“阿俊,還在擔心那個計劃的事呢?”

從軍事區出來之后,珊多拉我始終有點心不在焉的模樣,于是輕輕捏了捏的我胳膊,低聲說道。

“怎麼說呢,這個攤到自己頭上還真是挺古怪的,”我覺得心里各種糾結和微妙,“卡特知道的顯然不多,也不知道那群家伙到底是復制了一群還是一個,如果是前者或許還好點,數量多了,質量多半也是強力雜兵的性質,可要是復制了一個……”

“不管怎麼說,贗品始終是贗品,”珊多拉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而且卡特自己都不能確定他們就是在復制你。我估計以墮落使徒的能力,頂多可以制造出一些與你力量類似的士兵,攜帶一些能裝備,就像塔做的那樣,她已經開始研制單兵攜帶的掠能器了。”

我想了想,覺得這件事可能確實不需要太擔心,只不過心頭的感覺是肯定不舒服的:“到時候一睜眼,眼前站著一百多個自己,這事兒太了。”

“驚悚什麼啊,看前面那群。”珊多拉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然后伸手指著前方,我抬頭一看,發現五六個渡鴉正結伴從商業街的方向走過來。

“她們每天要看著好幾千個自己在宿舍區走來走去的,你還有一萬多個御坂,兩萬多個大頭娃娃……”

頓時我感覺跟這群家伙比起來,自己遇上的小真是弱爆了。

“所以,阿俊永遠只有一個,你就糾結了,至于墮落使徒制造的贗品——”珊多拉微笑著看著我,但后半句話卻已然殺氣凌然,“我會一個不留,全部且他們也要為這個計劃付出代價!”

珊多拉突然流露出了寒冬般森森的殺氣,海藍色的眼眸中毫不掩飾她此刻的怒意,但這表情只是一閃而逝,很快,她就恢復了燦爛的笑顏。

“做這種事情,真是很完美地觸及了我的底線啊。”

要不說子的心千變萬化呢,哪怕這丫頭的思維核心是放在胃旁邊的也一樣,她霸氣外露了一下,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就拉著我大步向前走去,心情已經莫名其妙地大好起來:“去看看吧!”

阿瓦隆,一如既往是個美麗的地方,壓力大了,來這里走走總是最好的放松手段,從鋼鐵叢林般的城軍事區到童話世界風格的阿瓦隆只要一瞬間,白光一閃,我們面前便從都市街道變成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這里好像是邊境地帶?”

在之前我不知道珊多拉打算拉著自己去哪,還以為會去仙女湖:這丫頭喜歡那里的魚,尤其是烤熟之后的,不過現在看來珊多拉好像還不餓,她拉著我來到了一片有些陌生的草原,極目遠眺,能看到的是幾乎快消隱在地平線外的一片山脈,說明這里距離阿瓦隆的中央區域已經有相當遠的距離。我回頭望了一眼,看到在數百米之外竟然是一片翻滾的白霧之海,大片大片起伏不定的白色云霧在大地的盡頭緩緩漂移著,云霧海上,壯麗的白色流云好像從天頂垂掛下來的白色帷幕,形成了壯觀的懸空瀑布,我們腳下的大地在云霧海的邊緣終結,可以看到一條非常明晰的分界線。

我知道那些云霧並非自然界常規的大氣現象,其實是的邊界,阿瓦隆經過兩年多的生長,現在已經是一片頗有規模的大陸,但它仍然有邊界,而邊界自然應該有些標志性的東西,偷懶給畫了一團涂鴉,那就是我們眼前這片無垠的云海了。

“這里的風景不錯。”

珊多拉拉著我走向云海邊界,毫不在意地坐在草地上,“最近一段都好像挺緊張的,所以今天從就什麼都不要想了,陪我看看云海吧。”

“如你所願,陛下。”

我笑著拂過珊多拉的頭發,在她旁邊坐下,草地出人預料的十分柔軟,就好像厚厚的毛毯一樣,我隨手從從地上拔起一根草莖咬在嘴里,發現是奶油薄荷味的。

我:“……”

“叮當在做這里的時候嘴里一定含著糖。”珊多拉也從地上拔了根草放在嘴里,面色微妙地說道。

云海,綠草,,年輕情侶,並肩坐在這樣的景色中,你們一定想不到我倆接下來在干什麼——珊多拉在吃草,我在幫她拔……

“那啥,寶貝,我總覺得咱們一定是搞錯了。”

看著珊多拉津津有味地吃著新鮮的草莖(當然我自己也嘗了點),我覺得怎麼這麼怪呢。

平心而論我覺得你們誰都沒有過這種約會經歷吧?

“有什麼不對的?”珊多拉舔了舔嘴唇,“阿俊覺得這樣會不高興嗎?啊,你嘗嘗這個,這種長三片葉子的草好像是澆汁麥香麻辣雞腿味的。”

……叮當,你平常到底是有多?

看來事實已經沒法改變了,我必須學著適應身邊這一個個不正常的家伙給自己帶來的不正常的,或許和珊多拉約會的時候看著她吃草也是一種另類的浪漫吧:人吶,得有一顆知足常樂的心,要不我總有一天得讓身旁這群歡樂的姑娘給折騰出毛病來。

我正這麼想著呢,突然感覺身旁一陣暖暖的香風襲近,緊接著懷中就多了一個柔軟的軀體。

珊多拉毫無預兆地鉆了過來,讓人很是,不過我也沒說什麼,只是輕輕捏了捏對方的鼻子,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怎麼了?”

“沒事,就是想讓阿俊抱一下。”懷中的低聲說道,聲線悅耳輕柔,很難想象這的聲音在另一面會是那麼冷冽尊貴,我微微一愣,便微笑起來,向后仰躺在草坪上,胸口趴著珊多拉,那一頭黃金瀑布般的金色長發肆意攤開,幾乎要把兩人包裹在一個繭中……真是的聯想。

珊多拉或許是想用自己的方法讓我暫時忘掉那些煩心事兒吧,包括拉著我來看云海,以及一塊吃草——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學到的這些古怪方法,但肯定是從外界學來的,因為以這丫頭原本的,她怎麼能想到這種復雜的小把戲。雖然可能是過于關心,她低估了某人的神經韌度,不過看到她這樣笨笨的努力,其實也是一件非常讓人開心的事情。

“丫頭,你說……”

我開口了,卻沒聽到懷中少女的回應,一低頭,卻發現珊多拉已經閉著眼睛,在自己懷中發出了十分輕柔的呼嚕聲:她竟然睡著了。

原本珊多拉對外界的任何變化都是極端敏銳的,幾乎不存在就這麼放心大膽進入深度睡眠的可能,但或許是趴在戀人的懷中就能得到最大的安全感,這樣一個女王陛下,竟然跟在野外玩累了的小女孩一樣,就如此酣然入夢了。

“真是不可思議,各種意義上。”

腦海中突然傳來了這樣一句話,我抬眼看了看旁邊,映入眼簾的是一襲華麗的黑色晚禮服,還有幾乎拖到腳踝的銀白色長發。

“妾身來的好像有點不是時候?”

冰通過連接跟我說道,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跟珊多拉如同荒野棄屍一樣在她腳下躺著——看,又是一個特神奇的聯想。

我抬著眼皮看向上方,感覺風景不錯,但還是扭過頭去提醒了一聲:“喂喂,你全走光了啊。”

這個女難道就不能有一點女的自覺麼?你站的這個位置很剽悍好不好!

冰蒂斯對我的提醒似乎壓根沒往心里去,最起碼沒聽到她驚呼一聲什麼的,這家伙只是大大咧咧地按了按禮服的長裙,然后在我旁邊坐下來,看著已經趴在我胸口睡著的珊多拉,用精神連接和我交流:“不可思議,你知道麼,從前的珊多拉無論如何不會露出這種沒心沒肺的模樣。”

我一聲輕嘆:“我就沒見她吃飽之后有心有肺過。”

冰蒂斯撇了撇嘴,視線向遠處望去,那里有一大片光禿禿的土地,對此,流氓表示感嘆:“看樣子你的珊多拉草原放養計劃終于成功了:這丫頭吃掉整整多平米的草地啊!”

我:“……為什麼你會知道這個放養計劃?”

冰蒂斯白了我一眼:“珊多拉告訴我的。你晚上說夢話,宣布要把她扔到大草原上自己覓食,被枕邊人聽到了,然后她心情抑郁到天中午吃飯。你這家伙到底有譜沒譜。”

總覺得被冰蒂斯這麼說,自己的人生簡直是太失敗了:連這個都質疑我有譜沒譜嗎?!

我輕輕撫弄著珊多拉那一頭瀉地的金發,將它們慢慢纏在手指上,用精神連接問道:“說起來,兩三天沒看到你,去干嗎了?”

三天前冰蒂斯突然跟我們說她要出任務,然后就沒了音信,今天是剛剛,剛才她出現的時候還讓我稍微有點驚訝來著,神族條子五人組剩下那四個對這個流氓女神的動向也不清楚,我本人更是沒有能直接上冰蒂斯的方法,所以大家一度以為這家伙是去某個偏遠收取保護費結果不幸被神界風紀委逮到關了禁閉,但現在看來她好像只是出門辦事,所以我對她這幾天的動向有些好奇。

“妾身回了神界一趟,”冰蒂斯認真地把珊多拉的頭發跟地上的野草綁在一起,一邊隨口說道,“家里的讓妾身給你帶個好,老媽還給做了好幾件小衣服……嘶,你那倒霉閨女為什麼要和妾身長的這麼像?二老現在還以為那是妾身跟你的私生女呢!”

我:“……這個不是我的錯吧?”

“少廢話,本來妾身一天就回來了,老媽非逼著妾身學習怎麼給孩子喂奶!那麼大個的孩子用喂奶嗎?!他們這是想下輩人想吧!”

我一聽這話頓時愣住,冰蒂斯爹媽的奇葩程度簡直是嘆為觀止,然后自己就不由自主地看了某流氓女神的兇器一眼,思前想后總結出一句話來:“水銀燈興沒那麼大飯量……”

然后冰蒂斯一板磚就糊過來了。

“總之,這次回神界惹了一腦門子麻煩,”冰姐拍了拍手,繼續把珊多拉的頭發跟野草編織在一起,“另外讓我給你說一聲,過一陣子可能要邀請你再一趟,有極端重要的事情商議。”

這一次,我是真的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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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一章幽靈船的傳言

“父神可能想邀請你再去神界一趟,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議,但具體干什麼,他沒說。”

冰蒂斯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在專心致志地給珊多拉編頭發,以至于我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幾秒鐘后才猛然呆住,意識到這個家伙輕描淡寫說出來的東西才是丫過來最大的意義。

“父神叫我去神界?”要不是珊多拉正趴在自己胸口,不想驚動她,我這時候應該都忍不住起身了,“什麼時候?”

“是邀請你去神界,而不是叫你去神界,”冰蒂斯很認真地在這個話題上糾正了一下,“你是人間王,所以拜托有點自覺好不好。至于什麼時候去,父神也沒明說,應該只是讓你有個準備吧,我看他表情挺嚴肅的,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只是現在沒法決定下來。嘛,不用太緊張啦,父神說話習慣藏半句,也說不定就是想跟你交流一下當奶爸的經驗。”

我都不敢想象這家伙的腦袋里面到底存不存在“尊敬”這個概念,丫連父神都敢調侃吶!

“父神只邀請了阿俊一個人嗎?”

就在我和冰蒂斯用精神連接討論父神身邊的爸氣光環作用范圍是多大的時候,兩人耳旁突然就響起了珊多拉的聲音,然后懷中小睡了一會的少女就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同時不輕不重地在我胸口錘了一下:“這家伙亂動我的頭發你也不管管啊。”

“我去,你怎麼旁聽的!”冰蒂斯跟見鬼一樣往后蹭了半米,指著珊多拉叫起來。

“別忘了我是一個奪靈者,”珊多拉甩甩頭發,原本冰蒂斯打算惡作劇而把她的頭發和地上的野草編織在一起,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她解開了,“單論靈魂和精神的力量,你可不是我的對手。你剛過來我就知道了,只是懶得起來而已。”

“嘩,你真是墮落了,”冰蒂斯誇張地拍了拍胸口,一陣波濤翻滾,“這麼懶洋洋地窩在男人懷里曬太陽,還進化成了食草動物,你是打算將墮落進行到底不成?”

“總比你八千七百萬年前就被人斷定將來不好嫁人強得多,”珊多拉笑嘻嘻地看著冰蒂斯,嘴里說話一點都不客氣,“回家就被父母逼問私生子的事,看來兩位家長關于這個問題已經困擾許久了啊。”

冰蒂斯目瞪口呆地看著珊多拉,仿佛第一次認識眼前的金發少女,良久之后才伸腿踹了我一下:“喂,陳,你是怎麼把一個女王調教成嘴炮的?”

我表情呆滯了一下,然后無語望天。

珊多拉跟冰蒂斯是好幾千萬年前一直持續到現在的好姬友,關系不可謂不親密,但在親密之外,她倆有時候也跟歡喜冤家一樣吵嘴斗氣,當然,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問題。她倆偶爾拌嘴的主要原因是冰蒂斯這貨平常太有破壞力了,你幾乎完全無法阻止她每到一個地方就大肆鬧騰當地土著收取保護費以及跟人打架禍禍你家后花園,在舊帝國時代,冰蒂斯每次去找珊多拉都會引發一大堆的麻煩,把珊多拉的皇城和國土鬧騰的一團糟之后被皇家艦隊追殺到虛空節點去,雖然可以肯定她闖的禍都有分寸,但這不能阻止珊多拉為此火冒三丈。

久而久之這對好姬友就養成了拌嘴的好習慣。

但我覺得在當年倆人拌嘴的時候珊多拉一定是吃虧的那個,希靈使徒的一根筋特性在那擺著,很難想象和自己結識之前的珊多拉能在斗嘴上戰勝深諳此道的冰蒂斯,流氓也有流氓的高超戰斗力,冰蒂斯這家伙的強大可不只體現在丫的板磚和狼牙棒上,這家伙口無遮攔的嘴炮也是一大亮點,珊多拉要和冰蒂斯對戰並取勝,唯一的可能只有斗嘴失敗開著軍艦轟過去……

但今天,我們的女王陛下已經今非昔比,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詩人,跟一幫子閑著沒事凈天扯淡吐槽的家伙在一塊生活了三年,就是孔夫子的杏壇都該改名叫《藝術人生》了,于是珊多拉一開口就讓冰蒂斯驚訝的半天返不過神來。

當然,我也是半天沒緩過神——這丫頭平時深藏不露啊,只有跟冰蒂斯互相吐槽的時候才能展露出兇殘的一面嗎?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珊多拉看了冰蒂斯一眼,“父神只邀請了阿俊一個人?”

“那倒沒說,”冰蒂斯聳聳肩,“反正神界大門對你們一家子都是無限制敞開,但父神說的那件事好像只是和陳有關系。”

“虛空生物之間的交流麼,”珊多拉好像一下子把握住了這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到來的會面的真實意義,稍微低吟了一下,“嘛,也不用提前操心,反正以你們神族的時間觀念……也就那樣。”

珊多拉沒明說,我卻偷偷給補充了一句:以神族的時間觀念,假如有一件事要等一陣子再說,那這件事等他們再度提起基本上都夠下一代類人猿學會直立行走了。

冰蒂斯也知道這個,倒是沒有反駁,只是訕訕地笑了起來,然后伸手指了指遙遠的天空:“說起來,剛才妾身過來的時候發現奧林匹斯山上挺熱鬧,很多妖怪鎮上的妖怪都飛過去了,有沒有興趣過去看看?”

亞特蘭蒂斯城,說是一座城市,其實它的規模已經相當龐大,遠遠超出了人類歷史上存在過的以及現代的所有巨型都市,這點從它一側竟然還馱著一座宏偉的奧林匹斯山就能看得出來。盡管古老,而且處處體現著上古神話時代的神秘風格,這座城市本質上卻是一個極端先進的星際要塞,以大型殖民艦為藍圖改建而來的亞特蘭蒂斯是阿瓦隆這個神眷之地中唯一一個完全以帝國科技驅動的建筑群落,他每天沿著固定軌道在阿瓦隆的空間中運轉,東升西落,白天,它在阿瓦隆的藍天上運行,夜晚,它則沉入世界邊緣的云海,在黑暗的世界陰影區前進,如今這已經成了固定的時間表,阿瓦隆的居民們甚至因此習慣性地將這座輝煌的空中都市當成這片神聖土地上的太陽,英靈們每天按著亞特蘭蒂斯城飛過中央神殿的時刻來對表,而且在亞特蘭蒂斯出現在地平線上的瞬間準時進入女神殿中開始當天的禱告……

我覺得這極有可能是紅a出的主意,那家伙是所有英靈里面最蛋疼的一個,當初也是他出主意在仙女湖畔舉辦第一屆英靈垂釣大賽的,然后就被住在仙女湖里的人魚公主伊莎娜給揍成了釋迦摩尼。

亞特蘭蒂斯在一般情況下不對外開放,守衛著這座城市的亞特蘭蒂斯人造神們將城市視作聖地,他們將“外來者進入神的土地”一事看的非常特殊,即使是英靈,也不能輕易踏上聖地,因為對方屬于另外一個神明的陣營,哪怕兩撥神明屬于盟友,固執的亞特蘭蒂斯人也覺得應該在這件事上區別對待,但他們的封閉卻對一個特殊的群體敞開例外之門,那就是從幻想鄉來的妖怪們。

當初收復這座城市的時候,幻想鄉的妖怪是和帝一起沖鋒在前的力量,雖然最終她們僅僅在賣萌上取得了輝煌的戰果,但這並不妨礙崇尚舊帝國尚武精神的亞特蘭蒂斯人將妖怪們當成自己最親密的朋友,並寬容地允許他們來聖城做客。

當然,這份寬容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妖怪不屬于任何異神陣營,這讓亞特蘭蒂斯人覺得對方可以放心接納。對全員狂信徒的亞特蘭蒂斯人而言,“神”這個字眼是非常敏感的,異神信徒比無信者在這座城市更加讓人警惕,因此同樣是朋友,英靈就不能隨便踏上聖地,妖怪們卻可以:盡管妖怪里面也有一些家伙被稱作神明或者神職人員(比如某紅白之流),可那樣的神明顯然是不被亞特蘭蒂斯人承認的,在他們看來,偽神不算神,所以接納無妨。

這倒不能說是亞特蘭蒂斯人不友善,或者說他們排斥異端,事實上除了在宗教問題上的極端固執之外,亞特蘭蒂斯人是非常豪爽友好的,他們的正直和對朋友的忠誠在所有帝國附庸中可以說排第一位,只是在某些方面,他們異常堅持自己的宗教理念而已。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的,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的文化特色,亞特蘭蒂斯的文化特色就是以希靈使徒為核心的特殊宗教崇拜,而帝國所有附庸都有一條共識,那就是尊重彼此的所有宗教習慣,所以他們對自己聖城的封鎖倒是得到了所有人的理解和支持。

現在時間已經臨近黃昏,亞特蘭蒂斯空中大陸已經運行到靠近世界邊緣的地方,正在逐漸和云海接觸,預計一個小時后它就將沉入這個世界的陰暗區域,這個時候妖怪們突然向奧林匹斯山聚集確實很讓人疑惑,所以我們仨就帶著好奇趕了過去,不一會就來到了浮空大陸上方。

雖然天色還沒有完全暗淡下來,亞特蘭蒂斯城中卻已經開始點亮燈火,用作照明的懸浮式光子發生源和具備宗教象征意義的篝火、聖壇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古老的巨石城市中,映亮那有著萬年歷史的厚重街道,在黃昏的天光下,仿佛未來和過去兩個世界交織在一個點上,奧林匹斯山的神聖階梯如同一條蜿蜒的火蛇,從山腳一直延伸到山頂的宙斯神殿,可以看到有很多妖怪正在向山頂上聚集——我得說這幫幻想鄉的家伙聚攏在古希臘風格的奧林匹斯山上,這簡直是各種違和。

因為刻意隱藏了自己的氣息,沒有妖怪發現我們三人的到來,當三人降落在宙斯神殿前的巨石廣場上時,一大群妖怪正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麼,而神殿入口前,身高十幾米的巨人宙斯和他的兄弟哈迪斯並肩站著,宛若兩座遠古的巨石雕塑。

幸虧維斯卡姐倆沒跟著過來,要不回去又該耍脾氣了。

“安靜一下,不要驚慌。”

當妖怪們的吵吵鬧鬧越來越嚴重,而且看上去完全沒有休止跡象的時候,兩個人突然不約而同地開口了,一個是宙斯,聲如洪鐘,當場吹飛了試圖過去給他拍特寫的射命丸文,另外一個卻是某個好久不見的貪睡妖怪八云紫,后者坐在半空中一道隙間上,手中把玩著一把折扇。

“八云紫,你是第一個遇到它們的,你先說說情況吧。”

看四周已經安靜下來,宙斯對八云紫點了點頭,一開口就把射命丸文再次吹飛——那只天狗沒有腦子的嗎?

“情況基本上大家也了解了,當時只是一個照面,幾乎沒來得急看清,”八云紫倒也不托辭,不慌不忙地點了點頭,“在回幻想鄉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我遭遇了它們,看上去確實是戰艦之類的東西,嗯,和帝國的飛船絕對不一樣,而且非常破爛,我仔細看了看,總覺得不像有人在控制的模樣。”

“嗯,幽靈船,而且看上去可以跨世界航行,外觀破爛,似乎不受控制,哈迪斯遇上的應該是一樣的東西,”宙斯說著,看了身旁的巨人兄弟一眼,“你是近距離接觸那些飛船的,它們細節上有什麼特征之類?”

“非常硬。”哈迪斯苦著臉聳了聳肩,一甩頭發,腦門上露出一個碩大無比的口子,里面的合金骨骼閃閃發亮,“而且看上去確實是幽靈船,假如里面有人,我覺得自己撞上那些東西的時候它們至少應該有點反應,可事實上它們連個探測器都沒放出來。那些船有動力,引擎看上去是正常的,應該還沒有完全報廢。我試著上去看看情況,但它們很快就脫離了空間通道,可能跌入虛空了,另外,我的兄弟,我始終認為我還是應該先把這個傷口處理一下……”

“傷疤是戰士最好的戰利品,咳咳,”宙斯拍了拍哈迪斯的肩膀,一邊咳嗽了兩聲,于是射命丸文開始在狂風暴雨中艱難前行,“當然,現在你可以去找個創可貼之類的東西應應急。”

這真是強人所難,我並不認為哈迪斯能找到一塊四十二英寸的創可貼,但看樣子宙斯認為現在情況緊急,即使自己孿生兄弟的健康問題也可以放在一邊了。

“除了你們兩個之外,現在還沒有發生遭遇幽靈船的事件,對吧?”宙斯不堪其擾地把射命丸文扒拉到一邊,看著八云紫說道,“但這件事絕對不能輕視。”

“我也判斷這應該不是獨立事件,”八云紫用折扇掩著小半面龐,似乎不忍目睹一般看著仍然在不屈不撓試圖抓拍宙斯特寫的射命丸文,“目前兩次遭遇時間都發生在標準航線外面,是我和您的弟弟在私人旅行的時候碰到的,但那些區域和標準航線之間的‘距離’並不遙遠。”

“萬一有東西闖入神的道路,那我們將罪孽深重,”宙斯點了點頭,“所以我們應該立即將這件事報告給主。”

某個隙間妖怪懶洋洋地答應了一聲:“啊,有道理,雖然我想的沒你那麼嚴重,但怎麼說自己現在也是給他打工的呢,只是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情報,報告上去合……”

“咳咳,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仨在旁邊旁聽到現在,覺得已經沒啥隱藏的必要,于是干脆撤去了偽裝出現在廣場上,我則干咳了兩聲,大聲問道。

廣場上頓時安靜了一下子,宙斯和哈迪斯看到我和珊多拉都親自出現了,立刻條件反射一樣單膝下跪行禮,大地頓時一陣哆嗦,震的妖怪少女們東倒西歪,文文以自殺式沖鋒的氣概俯沖著就下來了,然后在我們仨前方幾米外舉著相機一陣狂拍,看樣子她又新換了個相機,前面那個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被靈夢給打爛了的。

最后涌過來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妖怪少女,這幫活力嚴重過剩的家伙可能是好久沒看到地主跟地主婆雙雙出現,差不多三秒之內就把我們圍的水泄不通,然后嘰嘰喳喳吵吵鬧鬧起來,基本上是七嘴八舌地跟我和珊多拉匯報自己知道的情況,還有一些則在元氣十足地打招呼,我聽著頭暈腦脹的,都說一個女人等于五百只鴨子,這一瞬間我覺得自己都快到白洋澱了……

“肅靜!!”最后還是宙斯發揮巨人的優勢,凌空一聲大吼,連文文都被震了下來——話說為什麼從剛才開始倒霉的就一直是這個天狗丫頭?她跟宙斯有仇不成?

“好了好了,大家都安靜一下,芙蘭朵露你別咬我腿,橙喵從哈迪斯胳膊上下來那不是樹!戀戀你再晃悠就從山上掉下去了!咲夜麻煩你把紅美玲叫醒,要不她快被人踩死了……哦,是被踩暈的啊,那就……那就更應該趕緊搶救啊笨蛋!妹紅,妹紅你跟輝夜吃野餐沒問題,但你倆能不能顧及到自己那獵奇的食譜名聲,要再胡鬧我讓珊多拉吃你倆一禮拜,麻藥都不帶給打的!”

我差不多是氣急敗壞地試圖讓這群無法無天無紀律的妖怪安靜下來,這簡直是太困難了,他們壓根沒有服從紀律的概念,我的娘誒,靈夢平常是怎麼成功在這群貨手底下保護世界的,一番嚷嚷之后只有最后對輝夜倆人的警告起了點作用,即使是不死的蓬萊人好像也接受不了被一個獵奇的大胃王細嚼慢咽一星期的恐怖威脅,但令人悲哀的是輝夜她們安靜之后幽幽子立刻就湊過來了,好像要跟珊多拉商量搭伙吃飯的事兒。

她們平常有這麼鬧騰麼?

“見到你們,大家都有些興奮呢。”八云紫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旁邊鉆了出來,一半身子探在隙間外面,用折扇掩著半張臉笑嘻嘻地說道,“妖怪對自己承認的朋友可是很熱情的哦。”

“這個熱情真讓人受不了,”我咕噥了一句,看著身旁這個成天睡大覺,迄今已經曠勤夠半個月的永恒十七歲,“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哈迪斯遇上什麼了?”

說到這個問題,終于連一直沒個正型的紫媽……紫妹都放下了折扇,認真回答道:“我們在帝國邊境的某些世界夾縫地帶遭遇了不知名艦隊,而且,是幽靈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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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二章 突然就開始舉辦宴會了?

幻想鄉的妖怪們是一群特別奇怪的家伙,可能是種族特殊,他們基本上每時每刻都處于亢奮狀態,隨時隨地都可能因為各種不著調的原因舉辦起宴會來,我有時候甚至猜想,是不是只要見到三個以上的妖怪湊在一起,他們就有可能發展出一次聚餐,對幻想鄉而言,這並不難想象。{}

就好像現在,原本妖怪們只是跟著八云紫來湊熱鬧,聽聽幽靈船的傳說的,可是也不知道誰出了個主意,這幫歡樂的家伙竟然就地準備起了宴會的道具,而舉辦宴會的原因竟然是“既然這麼多人聚在一起,當然要舉辦宴會啦”!

這等神奇的理論,只要很多人聚在一起就必須舉辦宴會以示慶祝,我真不敢想象要是他們去一趟西直門立交橋得高興成什麼樣……

原本我以為他們要在奧林匹斯山巔舉辦宴會的話宙斯肯定會有意見,尤其是這群家伙還堂而皇之地占據了神聖的山巔神殿,卻沒想到這里的主人對此竟然出人意料的非常寬容,不但沒有阻攔,那個身高十多米的巨人甚至還主動從神殿中取出了奧林匹斯山上特有的食物,讓其他人造神們幫忙送到廣場上,然后他自己都在廣場上席地而坐,跟妖怪們毫無隔閡地談天說地起來。

我拉住了一個路過的、足有將近三米高的男性亞特蘭蒂斯人,向他說出了自己的疑惑:“看上去宙斯好像對妖怪們的鬧騰並不介意?奧林匹斯山的山巔不是聖地麼?”

那名巨人對我鞠了一躬,笑著說道:“奧林匹斯山上的任何一座神殿都不是聖地,那只是仆人的居所,真正的聖地在您腳下。”

我想了想:“那我要是繞著這個廣場走一圈你們是不是就出不去了?”

冰蒂斯伸腿就給了我一腳:“妾身就等你這坑爹的接茬呢!”

對面的亞特蘭蒂斯年輕人聽到我的話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竟然真的思考了一會,才果斷搖搖頭:“神典里沒有說,想來是沒關系的。”

冰蒂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憨憨厚厚的年輕亞特蘭蒂斯人造神,突然捂著額頭一聲長嘆:“哎,這孩子小學畢業之前肯定天天替同學寫家庭作業,妾身當年凈撿著這樣的老實孩子欺負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接茬吐槽這個從記事兒開始就會跟鄰居小孩兒搶棒棒糖吃的流氓女神,于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眼前的年輕人身上,順口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我就是順口一問,用來轉移冰蒂斯的注意力的,卻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是個特振聾發聵的名字:“普羅米修斯,您可以叫我普羅米修斯。”

我頓時就驚了,然后直直地看著這個自稱普羅米修斯的年輕亞特蘭蒂斯人,再抬頭看了遠處的宙斯一眼,我知道眼前這個理論上應該是宙斯叔叔輩的人,假如神話傳說和真正的亞特蘭蒂斯人造神能一一對應的話。()

于是,各種糾結。

冰蒂斯比我可心直口快,她也在無聊的時候翻看了一下地球上的神話史,對普羅米修斯這個名字並不怎麼陌生,于是順口問道:“哦,普羅米修斯,我知道這個名字,你不就是盜取火種……”

“啊,這個啊,”普羅米修斯撓了撓頭發,“坐太陽車巡邏的時候在車上吃燒烤,不小心就掉了個燃燒棒下去,那場森林大火挺大,后來……”

“后來他被吊在奧林匹斯山上揍了三天三夜,”另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我一扭頭,看到旁邊站著個面帶微笑的年輕女孩——至少兩米四,這個穿著銀灰色獵裝的長發少女毫不客氣地揭穿了普羅米修斯的糗事,然后對我和珊多拉提裙行禮,“阿爾忒彌斯,您應該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我知道她這是說阿瓦隆另外一個阿爾忒彌斯呢,聖境阿瓦隆的阿爾忒彌斯,還有亞特蘭蒂斯城中的月神阿爾忒彌斯,這兩個人一直是這里特殊的風景線,很多時候我都會拿這個跟“小一號”的阿爾忒彌斯開玩笑,后者也不以為意,現在看來,好像大一號的這位也已經對自己那個同名的姐妹很熟悉了。

另外,普羅米修斯的故事給了我一個啟示,永遠不要相信神話傳說中的東西,因為你壓根想象不到它們的原版是如何扯淡的東西——別的不說,就連大名鼎鼎的金蘋果,不也就比紅富士貴兩毛五麼……

“她們倒真是一點緊迫感都沒有。”

我,珊多拉,還有冰蒂斯坐在遠離妖怪大篝火的地方,和八云紫在一起,看著遠處熱熱鬧鬧的一群傻樂天,就連珊多拉都忍不住吐槽一聲。

“妖怪真的很難產生緊迫感,”八云紫喝著她從某個不知名的妖怪手里偷到的不知名的植物泡成的不知名的飲料,語氣悠悠地說道,“當初亞特蘭蒂斯砸下來的時候他們想的也不過是‘啊,這個要掉下來的話可能會砸到頭’這樣程度的事情,老實說,真是很難讓人放心的家伙呢。”

“幽靈船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了紫妹一眼,低聲問道。

“是昨天發生的事情,”隙間妖怪回答,“我回幻想鄉處理一些事情,你應該知道,在時空管理局做了這麼長時間,我對跨世界傳送也有些了解,而且能力也很適合單人操作這些東西,所以在靠近終點的時候我脫離了標準航線,想試著從世界邊緣落入物質層。”

我對八云紫這樣冒失的舉動並不意外,雖然對一般跨世界穿越的旅客而言,貿然脫離安全航線,進入物質化嚴重不穩的世界邊緣是很危險的事情,可八云紫不一樣,一來她對自己的能力一向很自信,二來她也是在專業部門工作了很久的半個專家,雖然由于生命本質的限制,她不可能肉身跨越虛空,可要是從世界邊緣(這並不是地理位置上的“邊界”,而是概念上,一個世界從可以描述的部分到不可以描述的部分的分界線,一端是主物質位面,一端是概念和法則的緩沖地帶,再往外延伸,就是世界屏障了,就好像硬盤里的虛擬分區一樣,)打個來回,對她而言還是不怎麼困難的。{}作為一個閑著沒事總喜歡各種闖禍的妖怪,她不但習慣于在自己建立的幻想鄉大結界上打洞以調戲靈夢,還很喜歡隔三差五嚇唬次元樞紐的領航員一把。

“然后我在世界邊緣遇到了那些大飛船,雖然我不懂你們是怎麼給各種飛船劃分類別的,但我猜那絕對是星際戰艦,能打仗的,”八云紫接著說道,飛船、星際戰艦、跨世界傳送和次元樞紐之類的詞匯從這個幻想鄉ceo嘴里說出來多少有點讓人覺得不倫不類,但現在我倒是已經習慣了,畢竟靈夢都用上光束槍了,琪露諾還被打上了無氟變頻的標簽,你不能因為任何原因拒絕幻想鄉的四個現代化,“它們的體積比你們的飛船小一些,最大的應該也不超過五十公里,有十幾艘之多,表面破破爛爛,有不少都露著里面的結構。那些飛船是突然出現的,而且在物質不穩定的世界邊緣飄蕩都沒有解體的跡象,所以我猜它們至少超出了物質的極限防御,那些飛船有動力,就是不知道是什麼類型的,反正它們船體上有燈光,而且也在自動前進。”

“確定是無人控制的麼?”

珊多拉插了一句。

“確定,”八云紫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我稍微敲打了其中一艘飛船幾下,壓根沒有反擊的跡象,所以即便它們還有動力,里面的乘員多半也已經死光了。”

“然后飛船就脫離了物質世界。”我提起了剛才八云紫說的話。

“對,突然消失的,不像是被空間亂流卷走了,倒好像是自主離開了那個世界。”

“哈迪斯也遇上了一樣的東西,對吧?”我看了遠處一眼,一個身高十幾米的巨人正在那里給腦門子上上藥,原本他可以找專門的修復人員來維護自己的人造軀體的,但現在看著是被耽擱了,而且這點傷對亞特蘭蒂斯人造神而言也不嚴重,雖然腦袋上破了個洞,連骨頭都露出來了,但我估摸著沒多久那就能痊愈。

“嗯,他比我晚一點,是今天上午在邊境巡邏的時候撞上的幽靈船,而且是真的撞上,”八云紫特無良地說道,“相對速度超過五十五馬赫……”

你說她跟誰學的!

八云紫和哈迪斯遇上的東西非常奇怪,也不怪他們會因此緊張起來,在奧林匹斯山上聚會討論。他們在世界邊緣遭遇的幽靈船,有動力,無應答,突然出現,突然消失,可能具備跨世界航行的能力,科技水準低于帝國,但應該也有正面交流的資格,或許是比泛銀河文明共同體更加高級一些的貨色,來歷不明,動向也不明,這林林總總的信息加在一起,已經足夠驚動司令部了。

“那些飛船只是在帝國邊境掠過麼,”我一邊思索著,一邊逗弄旁邊不太安分的小貓妖,將橙喵的尾巴一圈一圈地繞在自己手上,然后慢慢放開,引得藍頻頻翻白眼,“假如它們真的是跨越虛空過來,那可是個大問題了。”

“這件事情現在都有誰知道?”珊多拉看著八云紫的眼睛問道。

紫媽環視了廣場上熱熱鬧鬧的妖怪們一眼,特無辜地說:“你們可以認為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和珊多拉:“……”

“好吧,明天著手安排xltv發個公告,紫你也準備一下,時空管理局要加派人手了,”我捂著腦袋嘆了口氣,“近期提高宏世界所有航線的警戒等級,不準私人脫離航線,萬一那些幽靈船飄到主物質位面,就交給軍方處理。”

這是首先要安排好的問題,雖然我是第一次聽說世界間飄蕩的幽靈船這種東西,但只要稍微想想就能知道,它們突然落入主物質位面無疑是很危險的東西,一群不受控制,而且動力完整的巨型戰艦,隨便沖撞到哪都相當于滅頂之災,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倒霉的哈迪斯:我真心不覺得除了帝國的規格外之余,還有誰能面對五十五馬赫沖過來的幾億噸金屬之后還僅僅需要一塊創可貼……

現在遇到的兩次幽靈船事件都發生在世界邊緣,但那種東西沒有規律可言,或許也不能排除其直接沖入物質世界的可能,甚至時空管理局的民用通道都可能被干擾到,假如那種事情發生,我覺得這就一定是世界上最聳人聽聞的追尾事故了。

“時空管理局的民用通道安全等級不到軍用通道的三分之一,”珊多拉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因為規模太大,很多系統都是速成的,那樣大規模的幽靈船艦隊要想侵入民用通道,並非不可能。”

珊多拉說的有道理,但可用的處置方案還是有限,就如她所說,宏世界的規模太大了,以至于即使窮盡帝國的超級效率,這個網絡也有一大部分系統是速成品,所以為了避免幽靈船對民用線路造成威脅,我們決定讓時空管理局增加人手,派更多的執行官在所有世界巡邏,確保第一時間發現幽靈船的蹤跡,同時暫時降低民用線路的通行許可,以緩解時空管理局的工作壓力。

這也是權宜之計,我們不能讓宏世界網絡因為幾艘幽靈船就永遠減速運行,雖然隨著時空管理局的努力,這個網絡遲早會完善起來,不懼一般威脅的虛空漂浮物,但短期內,還是查明那些幽靈船的來源更重要。

關于“幽靈船”這種東西,假如是地球上的,那我並不陌生,杰克船長用死去活來的方式已經讓我們了解了什麼是地球上的幽靈船,但放到星際甚至世界層面,幽靈船的產生和存在就比較讓人好奇了,太空戰艦是一種非常精密的東西,很難想象它在沒有控制的情況下還具備完整的動力,並且能主動啟動跨世界引擎,當然,我們可以認為它們具備自動駕駛的智能系統,但這就無法解釋當哈迪斯以五十五馬赫撞在那些幽靈船上的時候,為什麼后者一點反應也沒有。

“乘員全部陣亡,而戰艦仍然運行的幽靈船是存在的,”珊多拉向我解釋著她所知道的幽靈船事例,“很多星際戰艦都具備非常強大的續航機能,到了一定層次,在自循環和各種超概念系統的輔助下,星際戰艦甚至可以做到以萬年為單位的持續運行,這些戰艦在宇宙內甚至世界之間飄蕩,就成了幽靈船,和地球上的幽靈船倒是十分類似。可是像這次,不但有動力,而且還能自主離開當前世界,這種幽靈船倒是我都沒聽說過的東西。”

“關鍵是現在還找不到那些幽靈船去哪了,”我摸了摸下巴,“實在不行只能守株待兔,等著它們下一次出現,既然幽靈船第一次接觸了宏世界邊境,那它們肯定已經漂移到接近帝國領土的位置,一方面加強離世庭園系統對宏世界周邊的掃描,一方面加強邊境的巡邏力度,我估計用不了多久它們就會再度出現的。”

珊多拉點了點頭,不過還不等她說話,一個特別有活力的聲音就從旁邊傳了過來:“哇!宴會都開始了?!我沒來晚吧!”

我驚訝地一抬頭,看到淺淺正拉著家里一幫小的風風火火地跑過來,這個長不大的孩子王牽頭,身后是一群從高到低排列的小丫頭片子,看著跟動車組似的,剛跟我打了個招呼就歡天喜地地鉆到妖怪們的篝火堆里去了,后面出現的是滿臉笑容的姐姐大人和吹著口哨無所事事晃來晃去的林大小姐,然后是神族條子五人組中的四位,那四個條子一出現就占據風水寶地擺了一桌麻將,麻將牌金光四射晶瑩剔透,一看就是那副神奇的龍神鱗片麻將,然后冴子也探頭探腦地從人群后面鉆了過來,腦袋上坐著趾高氣揚的叮當,這倆人怎麼組合到一塊的我不知道,但很顯然冴子平日里並不經常參加妖怪們組織的這種熱鬧活動,她看什麼都新鮮,甚至一度想用頭上的叮當跟愛麗絲換個人偶玩一會……

而更加讓人驚訝的是,萬年不出門的小幽靈安薇娜竟然也跟在一大家子后面,這個極端怕熱鬧的幽靈女仆躲躲閃閃地鉆來鉆去,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跟逃命一樣鉆了過來,然后躲在我跟珊多拉身后開始打哆嗦,渾身光芒不定,閃的跟一led似的。

“我去,怎麼都來了?”

等姐姐大人在自己面前坐下我才有機會開口詢問,“又是淺淺的主意?”

“你看看都幾點了?”

姐姐大人白了我一眼,伸手指指天空,“從小就這毛病,在外面瘋起來都沒個點鐘的,不知道回家啊。”

我一看,天空早已經是暗朦朦一片,亞特蘭蒂斯大陸可能已經脫離大陸邊界,而在離開大陸邊界之后,“光”是會漸漸消失的,換算成外面世界的時間,現在也是差不多晚上了,于是尷尬地笑了笑,冰蒂斯更是捅了捅我的胳膊:“我怎麼覺得你姐跟你媽似的?”

然后……然后姐姐大人就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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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三章 這幫歡樂的家伙,偶爾胡鬧一下也挺有趣的

其實我一直覺得冰蒂斯是個很神奇的家伙,這家伙膽大包天,從來不知道給自己嘴巴上把鎖,基本上只要她睜著眼,那從丫嘴里蹦出什麼來都是充滿可能性的,真的流氓,敢于跟自己親爹拍桌子叫板,也敢于跟男人討論給孩子喂奶,更敢于當著姐姐大人的面提起那禁忌的一句話:

“她怎麼看著跟你媽似的?”

這彪悍姐剛一開口我就感覺周圍氣壓不對勁了,姐姐大人的頭發明顯在無風自舞,我們方圓十幾米的范圍內黑霧繚繞,本來奧林匹斯山巔已經近乎夜晚,但和姐姐大人身邊的黑氣比起來,簡直跟上午點鐘的陽光燦爛一樣,就連八云紫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都果斷劃開一道隙間跳了進去,臨走前還從隙間里伸出一只手來搖著花手絹跟我們道別,橙喵發出了“喵”的一聲驚叫就躲到八云藍的尾巴里去了,我看著八云藍毛茸茸的大尾巴浮想聯翩,你說這東西跟機器貓的口袋是不是一個原理的,上次還看見這個九尾狐貍從尾巴里拿出一個毛線球來著……

眼看著連八云藍的耳朵都支棱了起來,臉上的小絨毛根根直豎,我知道再不開口姐姐大人該嚇死這個犬科動物和她尾巴里的貓科動物了,于是尷尬地咳嗽了兩聲:“那啥,姐,您吉祥,冰蒂斯這張嘴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推測以冰蒂斯的臉皮厚度,一般人是很難讓這家伙意識到自己錯誤的,所以只能對姐姐大人抱歉地笑了笑,因為我知道以自家姐姐的溫柔,其實現在並沒有真的生氣,只是稍微有點不爽而已。

這個話題啊,還真是有點懷念呢。其實冰蒂斯並不是第一個這麼吐槽的家伙,認識我和姐姐大人的人幾乎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稍微想想就知道,在曾經那個只有自己和姐姐大人相依為命的家里,是個什麼樣的情況,這個只比我大了四五歲的女孩,被自己稱為姐姐,卻如同母親一樣將自己撫養長大,你很難想象一個自己都只有十歲多的小女孩是怎麼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弟弟一路走到今天的,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姐姐大人卻從早年間的生活中養成了似乎永遠也改不掉的習慣,那就是偶爾會對我的壞習慣嘮叨兩句,並不惹人厭煩,只能讓人感覺到無窮的暖意,而這種嘮叨多多少少會讓人聯想到老媽……

對姐姐大人而言,被人這樣吐槽,是一件相當令自己郁悶的事。

“妾身是不是說錯話了?”冰蒂斯突然捅了捅我的胳膊,看著正在收功的黑化賢姐,“但妾身覺得剛才那是誇獎來著。”

“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我不可以地白了這家伙一眼,拉著姐姐大人坐在自己身邊,后者無可奈何地白了這邊一眼,可算回復正常姿態:“算了算了,姐姐這輩子就攤在你身上好了。”

“呼——”離我們最近的八云藍大獲解放一樣舒了口氣,剛才嚇直的耳朵和尾巴上的絨毛慢慢軟下去,然后抬起腳丫子撓了撓臉,連蹦帶跳地跑沒影了。{}

林雪看著八云藍的背影,等了三秒鐘才低聲問道:“那個貓妖是不是沒再出現?”

我們一群人頓時特敬佩地看著已經漸行漸遠某狐貍女孩的一大堆尾巴,聯想到那里面現在還藏著個橙喵,頓時感嘆牛頓死的真早,你說她是怎麼辦到的……

“主人,這里人好多……”安薇娜縮頭縮腦地蹲在我身后,出于女仆的自覺,她堅持不願意和主人們擠在一張桌子上,又因為害怕陌生人而不敢去大篝火旁邊,于是只能蹲在后面,可憐兮兮地碰了碰我的胳膊,“主人真的不回去吃飯了麼?”

我一扭頭,就看見這個五行缺膽兒的小女仆正跟快要被遺棄的小貓一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因為晚上主人們都不在家吃飯,覺得自己即將失去作用而不得不壯著膽子跟女主人們一起出來,但到了目的地卻發現情況比之前預想的還要險惡,這讓安薇娜糾結不已,我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丫頭周圍的光暈忽明忽暗宛若霓虹,開始感嘆愛迪生死的也挺早的。

“你應該學著適應人多的環境,”林雪很磚家地看了看安薇娜,“作為一個合格的女仆,尤其是有皇室成分的女仆,你得學會在主人需要的時候上臺演講,組織會議,接見使者,安排軍演,出席活動,舉行集會以及……”

安薇娜一聲不吭地閃亮了一下,腦袋冒煙地趴地上不動了。

“看樣子這個燈泡的鎢絲是燒斷了。”

林大小姐分析道。

“對了,怎麼突然之間就舉行起宴會來了?”姐姐大人看了周圍熱熱鬧鬧的妖怪們一眼,有些好奇地問道,“而且還是在奧林匹斯山上?”

“這群妖怪什麼時候舉辦宴會都不奇怪,”我撇了撇嘴,“其實起因是八云紫遭遇了一次幽靈船,還有哈迪斯也一樣,他們兩個在世界邊緣遇到一些幽靈船一樣的宇宙戰艦,然后兩撥人對此都挺重視,就聚集在一起商議大事,商量到一半的時候妖怪們覺得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當然應該慶祝一下,再然后……就是你們看到的情況了。”

“他們到世界末日恐怕都能狂歡的起來,”林雪捂著腦袋感嘆一聲,“那麼,幽靈船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我試圖捏捏大小姐的鼻子:“你是先知好不好,還有你跟別人掃聽內幕的時候呢?”

“先知又不是二十四小時開雷達的,誰家手機不充電是吧,”大小姐在我動手之前就躲到一邊去了,然后跟這邊可愛地吐了吐舌頭,“本大小姐算是看開了,有些事情知道越多越頭疼,前天好容易從網上找了幾本有意思的小說,一不小心開了預言,腸子都悔青了——連丫三年后才打算動筆的續集都看透了你說怎麼破?”

我默默看了她一眼:“報應,讓你成天去圖書館里給偵探小說前面畫圈寫這就是兇手。()”

珊多拉敲了敲桌子:“誒誒,跑題了啊跑題了。”

我咳嗽一聲,把關于幽靈船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訴了姐姐大人她們,姑娘們聽的都很認真,但除了姐姐大人面容嚴肅之外其他人看著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林雪這個半仙一向是對所有事情都無所謂的,冴子則是聽不明白什麼叫世界邊緣,安薇娜正在努力讓自己發藍光,她想試試自己能不能驗鈔,叮當則在專心對付桌子上的蘋果,整個的蘋果對她而言是很大的挑戰,因為幾乎找不到下口的地方。

總之,家里好像都是一幫沒心沒肺的家伙:還得幸虧最沒心沒肺的淺淺已經領著孩子幫玩去了,否則現在我得更糾結。

“我說,你好像一點都不著急啊,看來這又是個小麻煩?”

我試探性地跟林大小姐探探口風,雖然很多關于未來的東西她不能明說,可假如用合適的方法旁敲側擊的話,她仍然能借助我們的默契來透露一些信息,久而久之我已經能很好地從她的只言片語中猜測一點點未來走向了。

“誰知道呢,沒有危險的事情不一定不能成為轉折點,未來之所以不確定,就是因為任何一個不起眼的小東西都可以讓最終結局天翻地覆,”林雪看上去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然后從兜里拿出一百塊錢來放在安薇娜面前,“誒誒,發藍光,我看能瞧見防偽標記不……”

安薇娜調整了一下光譜,結果那一百塊錢竟然真出來個熒光標記,頓時我整個人都傻掉了,久久不能回魂:敢情最新一代的完美女仆還要具備驗鈔功能不成?安薇娜你是怎麼做到以一個幽靈的身份發出紫外線的?

“這個可真是難以掌握的高深技巧。”

跟著安薇娜修行了很久的冴子呆呆地看著“師傅”在紫外線到紅外線之間轉來轉去如同警燈,飽受打擊地說道,我覺得這個便宜妹妹平常一直跟不正常的安薇娜在一起,現在人生觀都不對勁了。

“偶爾熱熱鬧鬧地跟這些家伙胡鬧一下似乎也不錯哦,”姐姐大人看著不遠處正領著孩子幫跟妖怪們跳舞歡鬧的淺淺,突然悠悠然地感嘆了一句,“真的,我更喜歡這樣的生活。”

平平安安生活,和家人安安穩穩地過日子,這是姐姐大人最大的願望,對此我毫不意外,從始至終,她都是個喜歡平和的人,可能跟生活經歷有關,她覺得能安定地度過每一天其實就是最幸福的事情,這一點或許多多少少跟現在一家子的生活有些差距,但不得不承認這簡直太符合姐姐大人的風格了,只是面對姐姐大人的感嘆,我只能有些慚愧地撓撓頭發——自己算什麼大人物呢,竟然連自己姐姐這點小小的願望都很難滿足,別說平和的日常了,我印象中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在和平環境下連續呆三個月了。

可能是真的心有靈犀,姐姐這時候若有若無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不過總是這樣的話人是會懶散的,想要過上好日子,總應該自己爭取才對,這可是咱們家的家訓哦。”

冰蒂斯再次碰了碰我的胳膊:“喂喂,妾身真覺得你姐跟你媽似的誒,我媽平時也這麼教育人的,想要地盤,就得自己拳頭大。”

我終于知道冰蒂斯這奇葩的世界觀是從那起源的了。

結果珊多拉白了流氓女神一眼,給我糾正起來:“原話是:‘想讓信徒追隨,就應付出自己的真誠’,你別信這家伙的版本,就那張嘴,你信不信一小學生作文她都能給你翻譯的跟在阿富汗前線寫的一樣。”

我愈發覺得珊多拉已經深受自己毒害了……

就在這時,突然從桌子上傳來一陣特別細小,而且聽起來發悶的呼叫,打斷了我們的交談:“啊!誰來幫幫叮當!神馬都看不見了!”

我驚訝地一低頭,發現一個蘋果正在桌子上跳來跳去,蘋果下面還有兩只光溜溜的小腳丫:叮當終于成功從蘋果上找到了下口的地方(據我猜測她可能是直接用臉往里砸的,因為從數學角度她那嘴巴完全不可能在正常情況下夠著果肉來著),但好像她吃的太過投入,整個人已經完全吃進去了!

悶聲悶氣的呼救聲就從蘋果里面傳出來:“看不到啦,看不到啦!”

眾人驚詫地看著這個小笨蛋,她上半身套著個蘋果,在桌子上跌跌撞撞地轉來轉去,正常人完全想象不到這個小不點腦子里到底有多大一塊地方是用來思考的,吃個蘋果能到這種境界也是一寶貝了,很顯然,這小東西是吃的過分投入,以至于沒注意周圍的環境,等吃飽之后想要抬頭才發現四周已經一片漆黑,然后就驚慌失措地搞不清這怎麼回事:跟叮當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基本上我都能一瞬間知道她的傻氣是從哪個方向冒出來的,這真是非常了不起的技能。

當然,小東西賣萌是很好玩,可看上去這個驚慌失措的家伙一時半會恐怕都想不起來脫困的方法,于是我打算伸手幫個忙,然而意外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我還沒來得及行動呢,豆丁女神已經蹦蹦跳跳地來到了桌子邊緣,然后……

“啪嘰”。

真的是啪嘰一聲,緊接著傳來了叮當歡天喜地的驚呼:“哇!重見光明啦!叮當真是太厲害了!”

姐姐大人彎腰把叮當撿起來,嚴格來講是把蘋果撿起來,叮當還在蘋果里面,只不過腦袋從上邊探出來而已,就如你們想象的那樣,叮當是雙腳落地,在慣性作用下,蘋果下墜,這個小不點的腦袋就從上面鉆了出來,于是形成了神奇的叮當夾心蘋果糖,我覺得這是繼水煮叮當之后的又一道烹飪史之奇跡,這家伙的腦袋再不搶修一下,她遲早有一天會以自己為主料衍生出一桌滿漢全席的。

叮當的胳膊還困在蘋果里面,只有胸口以上和小腿露在外面,小家伙腦袋上沾滿了果肉的碎屑,可她對自己現在的狀態絲毫沒有擔憂的樣子,反而哈哈大笑著在桌子上跑來跑去,儼然已經和蘋果合二為一,冴子在旁邊好奇地看了半晌,突然伸手推了叮當一下……然后這個小笨蛋就開始沿著桌子面滾啊滾的,直到姐姐大人實在看不過去,用一個叉子把她停下來為止。

在偉大而神聖的生命女神承受著生命的顛簸之時,從遙遠的天邊傳來了伊爾森渾厚粗獷的男中音:“誒呦我擦,胡了!”

頓時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沒啥希望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醉醺醺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了過來:“哈酒,哈酒撒,今天不用干活,素個哈酒的好日子撒……”

不等自己回頭,一陣濃烈的酒氣已經飄了過來,來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果不其然,很快一對大大的尖角就出現在桌子前面,然后是個子矮矮的小女孩捧著巨大的酒葫蘆,帶著滿臉傻乎乎的笑意跟我們打招呼:“好久不見啊,好9不見,嗯,好酒……你們都不過去玩,我就來了,給你們喝……嗝!”

來人正是幻想鄉最出名的酒鬼,擁有野蠻怪力和無敵酒量的伊吹萃香,這段時間我倒是經常看到她,因為這家伙也加入了影子城的城管大隊,算是半個公務人員,但這家伙參加工作的原因很微妙,首先她是被靈夢那個無節操忽悠進來的……那個紅白城管告訴萃香,只要當上城管,就可以獲得在軍事隔離帶內的職工專用商業區無限消費的員工飯卡,換言之,就是有不限量的美酒可以喝個夠,萃香的腦袋我們是知道的,她大部分智商都憋成那對犄角了,所以瞬間上當,現在這家伙成了靈夢手下的苦力一號,在無節操的紅白巫女偷懶睡覺的時候負責巡視兩個人加起來的片區,而且平常還要替后者打掃衛生和干力氣活,這導致萃香平常也是一番忙忙碌碌的模樣。

當然目前看來,這個鬼族少女對如今的生活還是很滿意的,雖然她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靈夢並不是所有城管的老大,參加城管隊伍並不一定需要聽靈夢的命令……嘛,反正影子城里的笨蛋多她一個也不多,就讓我們祝福這個酒鬼別被靈夢操練至死吧。

萃香是個很熱情的人,尤其是對朋友,更是各種真誠,盡管平常她喜歡找人打架,隔三差五就去鐵爐堡之類的兄貴要塞踢館,給人帶來不少麻煩,但總體而言這還是個挺可愛的家伙,所以我接過她的酒葫蘆給自己倒了碗酒,順手還在她的角上敲了敲:“挺好,看樣子已經長好了。”

“鬼族的角可是不能亂碰的東西,”萃香醉醺醺地晃了晃腦袋,“不說這個了,那個力氣很大的家伙呢!我要找她打架!上次把人家重要的角給弄斷了,這次我一定要從她身上掰塊鱗片下來!”

林雪湊過來嘟噥了一句:“萃香可憋著火呢,她被冠名為甜筒超人達三個月之久……”

我:“……貼切。”

我就說呢,萃香這個家伙,這麼殷勤地過來獻酒,肯定是要找琳打架,不過……貌似也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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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30 08:58:34
第九百三十四章 知道真相的你眼淚會不會流下來……

妖怪們的聚會總是會有出人意料的發展,從山吃海喝到聚眾械斗再到吟詩弄月往往只需要幾秒鐘的切換,有時候甚至連切換都不需要這群無法無天的家伙就能突然亢奮起來,這幫家伙習慣了這種生活,經常跟他們混在一起的奧林匹斯人造神們好像也習以為常,當伊吹萃香興高采烈地跳到大篝火前面宣布要和龍神打一架的時候,根本沒有一個人表示驚訝,反而還迎來了一陣熱火朝天的響應,就連宙斯對此都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我們的方向,目露探尋,我對他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對此事沒什麼意見

反正看萃香這個活蹦亂跳的家伙被琳扔來扔去也確實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既然今天晚上決定了什麼都不想,徹徹底底放松一次,那就跟著他們胡鬧好了——大不了到最后辛苦點,押著靈夢跟紫過來打掃戰場就好了。

話說這好像也沒辛苦到自己來著……

奧林匹斯山巔擁有非常廣闊的巨石廣場,這些巨石是用上古時代舊帝國科考隊留下的試驗性材料人造出來的,其堅固程度幾乎比得上最上級的星際戰艦合金,但就是這樣的堅固程度,恐怕也不太扛得住兩個怪力王的較勁,所以宙斯在我們的命令下又給廣場加了個雙保險,啟動了神殿里面的強化防御系統,頓時,這片極其寬廣的巨石廣場地面都散發出了幽幽的藍光,這些藍光閃耀了一陣便慢慢隱沒到石縫中,看上去回復了原貌,但敏感的人已經能察覺到腳下的地面跟剛才比起來有了巨大的差別。

“通過惰化的幽能力場產生干擾,可以固定某些擁有特定共振周期的基本粒子在空間中的位置,甚至能終止它們的量子效應,”珊多拉輕輕踩了踩地面,“再配合上同步移動這個力場所需要的高速主機,就是防御力超出物質極限的‘充能裝甲’,固定在惰化幽能力場中的基本粒子甚至可以無視黑洞的撕扯,因為它們已經不僅僅依靠物質內的作用力來保持完整,而是在所有維度上被固定住了,在所有的實體裝甲中,使用幽能科技的充能裝甲位居第一,中子星物質跟它比起來就好像鐵皮對比鋼板一樣。”

“生活之中也充滿科學。”

林雪非常深沉地總結了一句。

我想了想,一臉茫然:“誰生活中需要用到這麼兇殘的東西?”

“我覺得咱們家的冰箱和洗衣機外殼都應該用一層充能裝甲,”姐姐大人憂心忡忡地說道,“在琳把它們全拆掉之前。”

好吧,看來這真的屬于生活中必備的科學了。

現場的氣氛已經被炒熱,但還是有人不願意湊這種熱鬧的,遠處仍然在悠閑喝茶的幽幽子跟幾個性格恬靜的“老妖怪”就是個代表,不過現在倒沒什麼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她們身上了。

“那個,真的要打嗎?”。

琳已經換上了她特殊的戰袍,說是戰袍,其實也不過是一套輕便的貼身甲而已,白色的柔軟坎肩,金屬和皮革交織起來的短戰裙,還有號稱女神冠冕,實際上只是個金色頭環的漂亮發飾,這就是龍神琳的神聖甲胄,看著如同剛從夏威夷回來的草裙舞少女一樣清涼,她已經被唯恐天下不亂的神族條子五人組之剩下四個條子給生拉硬拽地拖到了比賽場上,對面站著正在咕咚咕咚喝酒,已經搖搖晃晃的伊吹萃香,兩人四周圍是相當大的一片空地,觀眾們已經自覺地讓開了足夠讓這兩個怪力王舒展開筋骨的地方,倒是不用擔心一會的誤傷,但是盡管周圍充滿了熱情洋溢的助威聲,琳看上去卻好像沒什麼斗志,不但手足無措地絞著衣角,還帶著隱隱的哭腔跟我再三確認,“不打可以嗎?”。

“你看看,平常不是我們故意欺負她的啊,”莫妮娜攤開手搖頭苦笑,“生來一個受氣包的樣,當年第一次接見自己的大主教還因為怯場忘詞落荒而逃過一次,換你你不欺負啊?”

我承認,遇上琳這樣的,你要不順手欺負一下還真是會產生遺憾的。

“琳,放心上吧!場地絕對安全,只要你不用神形態,不會出事兒的!”

現場唯一一個徹底沒心沒肺的家伙在我旁邊上躥下跳,給有些怯場的龍神妹妹大聲鼓勁,手里揮舞著不知道從哪順來的小旗子,小旗子正面寫著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棋子背面寫著熱烈慶祝倫敦奧運會終于閉幕,我覺得這玩意兒確實挺符合淺淺形象的,從上到下帶著一種穿越時空的沒溜兒感。

我知道為什麼堂堂一個龍神竟然會在這種顯然不具備任何威脅的比賽場上退縮,因為她平常闖禍已經給自己都留下心理陰影了,經她手搞砸的事情跟叮當補考的次數幾乎一樣多,久而久之導致這個笨女神干啥都嚴重缺乏自信,她生怕一個不小心把萃香給弄傷,本性上琳是一個善良而膽小的家伙,按神族的觀念,她都還未成年呢。

不過在淺淺的鼓勁尤其是自己三個隊友一個大姐頭堅定不移往火坑里推自己的態度激勵下,琳總算還是下了下決心,輕輕碰了碰自己的拳頭,對面前不遠處的萃香說道:“那就稍微比一下吧,按照之前說好的啊,我只用這個形態,絕對不用神形態。”

不用神形態,也就是說琳的力量將限制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而且不再攜帶神的威壓,她可能會努力將自己的力氣壓縮在凡人可以想象的地步,以和萃香這個大力王“公平”競爭,但是我們都知道,這種公平一開始就是扯淡的,萃香能打過一個星域神族?

那丫頭真的純粹是喝多了而已。

“不用那個龍的模樣啊,那樣就沒法打掉你的鱗片了,”萃香打著酒嗝,暈暈乎乎地撓了撓頭發,但傻笑一番之后還是很有自知之明地點點頭,“不過你真的要用那種力量,咱們確實沒辦法比呢。嗯,雖然你不用龍的模樣,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哦,現在,全力全開!”

萃香突然大喊一句,毫無預兆地發動了特殊能力,然后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成長”起來!

巨大化,是這個大角蘿莉招牌式的技能,巨大化的萃香!

我感覺一陣陣熱浪從身后傳來,扭頭一看,頓時無語:潘多拉和維斯卡眼瞅著都要過載警報了。

眼睜睜看著一個原本跟自己差距並不太大的生物突然之間長高一百多倍想必是一件壓力很大的事兒,伊吹萃香這家伙,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一段時間恐怕要繞著這倆一米二走。

“嘿嘿,這樣巨大的身體,你可就沒那麼容易像上次那樣輕松取勝了哦,”巨大化的萃香低頭看著琳,雖然身高提高了將近百倍,可卻成了個三頭身比例的q版巨大蘿莉,看著異常可笑,但不可否認,現在她的身高確實完美逆轉了當日跟琳對決,因為身材渺小而被后者一指甲彈到地下深坑里的劣勢,最起碼以現在這個身材比例,琳想用指甲蓋搞定伊吹萃香是不可能了,“現在你可要小心了,神姐姐,人家的力氣,可是能毫不費力地推倒一座山的哦……喝呀!”

巨大蘿莉說著,突然抬腳向對比之下已經成小豆丁的琳踩去,這一幕非常有既視感,我立刻就想起來,這正是當年琳用指甲蓋把萃香敲到玄武巖層里的一幕,當然,現在是逆轉翻版了。

“人家要報仇啦……誒?”

萃香興沖沖地說了一半,突然表情一變,踩下去的腳丫也僵硬在空中,圍觀群眾莫名其妙地看了一小會之后,這家伙就迅速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縮小下來,重新恢復矮個子大角蘿莉的比例,抱著腳丫子滿場地亂跳起來,一邊亂跳一邊嗚哩哇啦地大喊大叫:“啊呀呀,啊呀呀!!好疼啊,好疼啊!”

琳仍然完好無損地在原地站著,注意到投過去的視線,她扭頭沖我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我注意到她保持著一只手上舉的姿勢,好像是剛才打算就這樣接住萃香的腳踩來著。

萃香還在哭爹喊娘地嚎著,單腿已經繞場地蹦一圈了,我卻還是莫名其妙,姐姐大人看了半天,才不太確定地嘀咕了一句:“難道……剛才正中涌泉穴?”

眾人登時大驚,我更是指著萃香的方向驚呼起來:“妖怪有涌泉穴嗎?”。

“甭管什麼穴,踩在一根釘子上肯定不舒服,尤其是腳心,”林雪突然渾身哆嗦了一下,惡寒地看著還保持著頂天立地造型的琳,“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看到的最獵奇的比賽……”

琳莫名其妙地贏得了這次挑戰,卻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她物理老師一定死的很早,萃香的也是,說不定她倆的物理都是賣煎餅果子的趙大伯教的,反正當莫妮娜樂呵呵地把她拉下來的時候,笨蛋龍神還處于迷迷糊糊的狀態,看到這里我開始感嘆,有時候先天素質確實已經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琳這麼受的一個家伙,就憑著神族的變態天賦能立于不敗之地,古往今來這樣的例子還少麼,別的不說,你就看看同樣是腦袋上砸了個東西,牛頓就能發現萬有引力,西門慶卻只發現一個潘金蓮……話說這個話題是不是跑的離譜點?

“無聊,無聊,還以為很好玩呢。”淺淺垂頭喪氣地扔掉小旗子,打算繼續跟一幫娃娃頭鉆來鉆去地蹭吃蹭喝去,但她剛一抬腳,就從即將散去的人群中傳出一個小女孩的大叫聲:“喂!喂!本小姐還沒上場呢!人家才是最厲害的!誰來和本小姐比試一下!”

我一扭頭就看見琪露諾蹦蹦噠噠地向自己跑來,腦袋上還貼著個無氟變頻的標簽,這家伙是徑直向這邊撲過來的,可能她自以為自己的速度很快,但在丫起跳的一瞬間就被我按住了腦袋,在半空中撲騰起來:“為什麼不叫上人家!這麼有趣的事情人家也要來!”

我先把她腦門上的無氟變頻給撕下來:“這玩意兒誰給你貼的?”

“她,”琪露諾高興地指了指正在十多米外騙芙蘭朵露喝醬油的莉莉娜,“她說這是一個優秀妖精的必備標志!”

我立刻過去提溜起莉莉娜一頓腦瓜崩:“成天找缺心眼兒的欺負,有成就感嗎?”。

琪露諾絲毫不知道自己讓人欺負了,也沒想起來要回自己的標簽,她只是在附近飛來飛去地想要找人打架,可惜沒人有興趣搭理這個吵吵鬧鬧的笨蛋,妖怪們發現原本最有看頭的一場比賽以坑爹收場之后早就興趣缺缺,現在紛紛回到大篝火旁邊喝酒聊天去了,琪露諾在廣場上飛了半天,最后還是干起了老本行,腦袋上頂著個碩大的洗臉盆,開始繞來繞去地賣冰棍。

而就在這時,一道巨大的藍白色光束突然從遠方的城市邊緣升起,隨著一種低沉悠揚的號角聲,光束慢慢向著亞特蘭蒂斯城的中央傾斜,最終在城市上空的護盾正中央留下了一個明亮的巨大光斑。

“嗚——”低沉的號角聲開始從城市各個角落傳出來,從奧林匹斯山巔向下望去,所有火炬和聖火壇都在升騰起比之前更加明亮的火焰,紅色的火光仿佛游動的火蛇,在城市里到處游走著,然后第二道藍白色的光束從城市的另外一個方位升起來,也在城市邊緣掃射了一下之后,也慢慢向城市中央的天空傾斜過去。

妖怪們爆發出了熱鬧的歡呼,文文飛到高高的天空,對著從城市各個方位升起的光束拼命拍照,宙斯站起了身子,手中執著閃耀幽能閃電的權杖,在地上用力頓了三下,高聲喊道:“光!”

“這是怎麼回事?”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一幕,立刻隨手拉住一個正從旁邊跑過的妖怪問道,但后者喵了一聲就跑沒影了,原來是橙喵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幸好橙喵的保姆就在后面跟著,藍臉上帶著快活的笑容,指著逐漸被很多道光束圍繞起來的亞特蘭蒂斯城說道:“是入夜儀式!大個子們每十天舉行一次入夜儀式!”

大個子,指的當然是亞特蘭蒂斯人,但這個每十天舉行一次的入夜儀式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九尾狐貍性格溫順,比那個總是添亂的八云紫性格好多了,她立刻和我們解釋了這種在亞特蘭蒂斯人中的特殊宗教習俗,盡管她是個妖怪,但論起對亞特蘭蒂斯人的了解,這只狐貍好像還挺深刻的。

入夜儀式,聽名字就知道是在夜幕降臨的時候舉行的宗教活動,但這並非單純為了迎接夜幕而舉辦,據神話記載,很久很久以前,在亞特蘭蒂斯人還未蒙受神明恩寵的上古時代,大地上遍布著巨大兇殘的猛獸,猛犸,惡龍,巨蟒,這些可怕的生物讓所有人類都生活在恐怖之中,盡管亞特蘭蒂斯人憑借著智慧建筑起了土塊和木石搭建的房屋,並在夜晚用火炬照明,卻仍然無法抵御這些猛獸在夜間對村落的襲擊。

在那個巨獸橫行的時代,夜晚對人類而言是恐怖的,哪怕建立了城鎮和輝煌文明的亞特蘭蒂斯人,也不過比邊陲蠻族面對巨獸時少死一些人而已。

而就是在那個時代,亞特蘭蒂斯古文明的首府險些遭遇滅頂之災。

因為一次據今分析可能是巖漿噴發的災害,古代亞特蘭蒂斯最大的城鎮附近,巨獸失去了家園,並狂暴傷人,數不盡的巨大猛獸從生存環境惡劣的山林中沖出來,並被從山上流下來的巖漿和硫磺驅趕到低窪地,將人類的城鎮團團包圍起來,巖漿凝固之后形成了有劇毒的封鎖線,人類和猛獸被鎖在致命的牢籠中爭奪生存空間,天災形成的圍城,持續了整整十天。

熔巖燒毀了良田,劇毒的硫磺蒸汽讓荒野的奴隸暴斃,虛弱但更加嗜血的猛獸團團圍堵著岌岌可危的城市,巨石和古木堆砌起來的城墻被猛犸撞出了裂縫,褐角龍不斷從空中沖進城市,冒著弓矢和標槍獵捕人類以沖擊,當十天過去,整個城市已經再無絲毫反抗能力,行將毀滅。

第十天,夜幕降臨,在夜色下活動的猛獸再一次蠢蠢欲動,人類開始絕望,城市必將在這一夜被攻破,而其他城市派來支援的軍隊還被火山灰阻攔在窪地外面,似乎一切希望都已斷絕,然后……

就和大家想到的一樣,帝國科考艦隊就是在那天晚上抵達地球的。

十二道從天而降的幽能炮擊刺破了夜幕,幾乎一瞬間就殺光了沖向城市的猛獸大軍,然后,裹挾著閃電和火的天神戰車就從天而降了。

這就是亞特蘭蒂斯神話,甚至地球神話史的開端,在亞特蘭蒂斯文明的浮雕記載中,它被稱作“第十夜降臨日”,或者“十二道光”。

這就是入夜儀式的由來:每十天在大城市中舉辦一次,用十二道投向天空的鐳射光束象征當初降臨的帝國科考艦,而儀式的開始時間也完全遵照傳說中神降臨的時刻:太陽下緣接觸地平線之后的二小時零十二分。

嗯……等等,好像有哪不太對勁……

二小時零十二分……二零一二……尼瑪,“太陽消失”和“天翻地覆的變化”竟然說的是時間到了晚上以及外星人在地球上進行的第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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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五章二十年不變的溫暖

神話就是哈哈鏡里面的歷史,到處都充滿了匪夷所思,但你總能找到真實的影子。

反正知道很多人類神話的真相之后我真是感覺眼淚都快下來了,盡管不知道兩者之間有沒有關系,但我真心覺得二零一二的傳言必定有一個坑爹且蛋疼的開端,它可能只是瑪雅人刻日歷的時候突然發現地方不夠了,也可能是叮當一覺睡醒忘了給世界開燈,當然,也有可能是古代某天,太陽落山兩小時十二分鐘的時候來了一群舉行野外燒烤的外星人……

巨大的亞特蘭蒂斯大陸在世界邊緣外的云海懸停了一段時間,直到入夜儀式結束才繼續下沉,完全沒入這片不可名狀的云霧中,巨大的光束仍然懸掛在天際,並開始緩緩掃射整個天空,以象征幾十萬年前眾神掃蕩大地的巨炮,鐳射光映亮了天空的一部分,濃厚的云層就在這片明亮的光斑中翻滾,涌動,如同奔騰的海洋倒垂在天上,盡管每一束光掃過天空的面積只有一小塊,但就是這樣驚鴻一瞥般的云海翻滾,卻讓人感覺到一種奇特壯麗的感覺,就好像……

整個世界正在向著自己倒塌一樣。

隨著入夜儀式結束,妖怪們的宴會也跟著到了尾聲,大多數妖怪從傳送門離開回了妖怪鎮,還有一些則干脆恬著臉下山找熟識的亞特蘭蒂斯朋友投宿,比如魔理沙那個臉皮差不多能當防爆盾的家伙,就找墨丘利交流工作心得去了,還有三三兩兩的妖怪仍然滯留在巨石廣場上,一小堆一小堆地湊在一起嘰嘰喳喳,也不知道她們怎麼就能一直有這麼多話題,幽幽子和八云紫就在不遠處嘀嘀咕咕地討論著可疑的東西,一邊說話一邊偷偷摸摸地看著我這邊,嗯,我現在相當擔心幽幽子是考慮著找自己蹭飯,珊多拉會暴走的。

伊吹萃香一瘸一拐地從我面前晃蕩過去,酒葫蘆都無精打采地拖在地上,跟著她身上的鐵鏈子一起叮當嘩啦亂響,非常明顯這個大角蘿莉的心情正處于非常糟糕的低谷,連續兩次被琳打敗或許並不是最讓她傷心的,更讓人黯然神傷的應該是被打敗的過程:第一次自己比對方小,結果被一指甲彈到了玄武巖層,第二次自己比對方大,結果人家壓根就沒動手,自己就差點在腳底板上扎了個洞……這種壓根就沒有勝利可能的決斗也只有萃香才會主動提出來了吧,反正我是沒見過有誰腦抽到興沖沖地找星域神族打架的。

那幫二世祖,用板兒磚都能把奧特曼打出翔來,連叮當都是金剛不壞之身,決你妹的斗啊。

“嗚嗚,好疼,好疼……”萃香轉眼又晃悠了過來,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腳丫子對著我們,“為什麼只是咯了一下就這麼疼啊!”

“對神不敬者,苦痛不消。”莉莉娜從身旁的琪露諾身上掰了塊冰碴子來凍果拼,一邊斜了萃香一眼,“不過翻譯成白話就是,被星域神族弄出來的傷口一般沒法很快愈合,至少要等神罰時間結束,他們比破傷風厲害可多。”

這真是絕妙的比喻,更絕妙的是,聽到這句話,冰蒂斯拎著莉莉娜一甩手就給丫扔沒影了,空留一個果盤被我們分而食之。

“讓人家也吃一口唄,”琪露諾蹦蹦跳跳地擠了過來,咬著手指頭可憐兮兮地看著果盤,“人家還不知道自己什麼味兒呢。”

我覺得這一刻不管誰站在食物鏈的頂端都已經沒有意義,因為琪露諾這是都打算自己組個食物鏈了……

萃香四丫八叉地坐在地上,完全是一副毫無防備小女孩的模樣,一邊愁眉苦臉地掰著腳丫,所謂的神罰時間結束是個完全沒準的概念,根據經驗,冒犯叮當之后的天雷神罰只是一瞬間,劈翻完事,而琳顯然屬于另外一種情況,冒犯后者之后的神罰是持續性的——嗯,我想起來了,當初萃香被琳不小心弄斷角之后好像就抱怨過自己的角為什麼長這麼慢,整整一個月沒動靜……

對萃香的遭遇我很同情,目測她將來一個月恐怕都是鐵拐李了。

熱鬧結束之后,淺淺很快就感覺無聊回家睡覺,還順便領走了一幫娃娃頭,連著剛從城市另一頭飛回來的莉莉娜,也被姐姐大人以“不管骨子里多大,現在都是一副需要早點睡覺的小孩子身體”為理由給趕了回去,至于哼哼唧唧了半天的萃香,最后我給她找了根拐杖,現在對她而言可以說是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這家伙終于可以擺脫甜筒超人的名號了,壞消息則是假如有誰想拍2012版八仙過海的話,說不定她能入選……拐杖加酒葫蘆,這丫頭太可樂了。

最終我和姐姐大人留到了最后,我們都很喜歡這種寧靜的夜晚,現在難得有享受寂靜的時候,自然不願意錯過,而且說實話,亞特蘭蒂斯大陸的夜晚……聽上去似乎挺有意思的呢。

陪伴我們的除了廣場遠處的小貓兩三只之外,就只有仍然在天空慢慢劃過的十二道鐳射光束,這些鐳射光束會一直持續到今天午夜,才算亞特蘭蒂斯的一天結束,在這期間,浮空島將運行到它在世界“底面”的中轉站,也就是阿瓦隆大陸背面的神殿對應位置,浮島在那里停留半小時直到跨過午夜零點的一刻,然后加速繼續運行,從阿瓦隆大陸另一端的一個巨大空洞中穿過,重新回到地上世界,那個大空洞因此得名“阿波羅之門”,也就是太陽車出發的地點。

來到阿瓦隆世界這麼長時間,亞特蘭蒂斯浮空島的這套運行流程已經被固定下來,而且還被當成了清規戒律一樣的東西,被這座浮空島上的居民嚴格遵守,本來浮島的環繞大陸運行流程是可以通過自動駕駛來完成的,可為了表示對神之遺物的謹慎使用,這個運行流程始終由奧林匹斯山上的十二個主神輪流手動控制,這不得不說又是亞特蘭蒂斯人特有的執拗性格在作怪。

這些事情都是我從八云藍口中得到,盡管不知道亞特蘭蒂斯人制定這麼嚴格的浮空島運行規程是為什麼,但想必又跟他們的宗教習慣有關,畢竟這是一個干什麼事兒都喜歡跟象征意義靠攏的種族,他們就連系鞋帶都是十字花的……

“就在咱們身邊,就有這麼多想都想不到的奇妙事情,”姐姐大人看著遠處閃耀著微微白光的宙斯神殿,語氣悠然地說道,“亞特蘭蒂斯的入夜儀式,阿瓦隆的云海,世界背面的黑暗地帶,還有云霧翻騰的天空,平日里的忙碌都讓咱們沒有時間關心這些事情啊。”

“姐,你文藝呢?”我跟小時候一樣順勢就躺在姐姐大人腿上,笑著問道。

不管自己多大,好像有些習慣完全都無法扭轉,這算姐姐大人母愛一面的勝利麼?

“沒,只是感慨一下而已,”姐姐大人帶著那永恒不變的暖暖微笑,一邊揉了揉我的頭發,“你不覺得麼,這些奇妙的事情就在身邊,阿瓦隆幾乎相當于家里后花園一樣的地方,你我卻是第一次見識這一切,究竟是因為距離的遙遠,還是因為日常的繁忙,讓咱們忽略了這麼近的東西,似乎很明顯呢。”

“沒辦法啊,”我撇撇嘴,“清閑下來著實不容易,尤其是家里還一幫無休止的小祖宗。”

姐姐大人搖了搖頭:“所以姐姐要告訴你的就是,必須學會放松,別承受太多壓力,阿俊應該是個不管什麼時候都輕松生活的性格,整天緊張兮兮的可不符合你的形象了。”

“我覺得自己挺放松的,”我想了想,“剛知道墮落使徒正在復制自己的時候我竟然領著珊多拉逛了一下午的街,這放松的都有點缺心眼了吧?”

“缺心眼跟不緊張是兩碼事,”姐姐大人白了我一眼,“你從兩歲半就缺,可你算算自己有哪次考試不緊張的?”

我:“……姐,今年我都二十多了。”

“你就是壽與天齊我也是你姐。”姐姐大人突然用力擰了我耳朵一下,跟十幾年前一樣,拽著我的腦袋在她腿上晃來晃去,我這一瞬間真是欲哭無淚,心想幸虧文文那家伙已經走了,要不明天開始我就得考慮封殺全虛空的新聞界了,姐姐大人究竟什麼時候能意識到自家弟弟已經成年了啊……

但仍然和小時候一樣,在某采取反抗措施之前,姐姐大人就好像會讀心一樣提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帶著柔和的笑意揉了揉我的頭發,這樣突然的轉變頓時讓人一腔反抗熱血化為烏有,無處著力,二十年了,我到現在都搞不明白姐姐大人是如何在折騰我的時候把握cd時間的……

“阿俊總是把什麼都寫在臉上,”姐姐大人笑著低下頭來,用鼻尖觸了觸我的額頭,“能第一個把它讀懂的永遠是姐姐。”

我嘿嘿地傻笑了兩聲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地享受這種二十年從未變過的溫柔和寧靜。

或許珊多拉能做到和我靈魂交融,或許淺淺能用她清澈澄凈的內心接納戀人的一切,但要說起最能了解自己的人,永遠是這個和自己相依為命了二十多年的姐姐。

她說的沒錯,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都在緊張,在壓抑,在承受著無處不在,似乎永遠不會消失只會愈發沉重的壓力,盡管我自覺自己的傻樂天態度已經完美地處理了這些壓力,但姐姐卻仍然能敏銳地感覺到,它們從來沒有從我的心里消失過。

“姐,我記著你曾經告訴過我,男子漢生來就是承擔一些東西的。”我看著姐姐大人熟悉的面龐,記憶中這張臉從和自己一樣稚嫩,到慢慢成熟,始終不變的是那給人無限信賴的可靠感覺,但不知什麼時候,角色已然發生變化,當年拖著鼻涕跟在姐姐后面的小屁孩長大了,轉而成了家中的一根支柱,那麼姐姐會依靠在這根柱子上嗎?

“當然,那是我說的,”姐姐笑了笑,“還記著小時候吧,你小學三年級,第一次自己拿著錢去交學雜費,四十二塊零五毛……”

我呆了一下,有些尷尬地說:“后來我在學校門口買了一大堆焦糖和兩個塑料小人兒,錢不夠了,回家撒謊說出門的時候那兩塊五就忘了拿。”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被姐姐大人當場識破……

“因為我就站在離你不到十米遠的地方,那顆老楊樹后面,”姐姐突然說道,“你買東西的時候,我全看見了。那時候爸媽留下的生意已經風雨飄搖,在公司,沒有人願意聽一個小女孩的吩咐,人人都在想著辦法等公司倒閉前撈一把,還有一群等著從姐姐手中騙走最后一點家產的爸媽以前的‘生意伙伴’虎視眈眈,那是姐姐唯一一次罵你吧。”

“我怎麼記著還打了一頓來著,”時間久遠的秘密,現在知道之后我卻好像沒有什麼意外,只有些微平淡的感慨,“然后我刷了一個星期的碗,你讓我知道人一輩子永遠逃不掉的有兩個詞,一個叫心知肚明,一個叫自己負責。”

“現在姐姐也不打算改變當時教給你的這兩個詞,只是希望阿俊能知道一件事:負責,不僅僅是一個人承受所有的壓力那麼簡單,有時候讓自己過得更輕松,讓自己更好,也是一種負責,為身邊那些關心著你的人負責。”

“我……知道,這陣子我好像是有點心浮氣躁來著。”

“不僅僅是心浮氣躁吧,”姐姐突然抱住了我的腦袋,撲面而來的暖香讓人一陣氣短,“你去找塔維爾,做什麼?提取深淵樣本,干什麼用?”

“啊?你怎麼知道……”

“就和你小學三年級在學校門口偷買零食和玩具的事情一樣,你永遠瞞不過的人只有你自己和姐姐我:當時看你鬼鬼祟祟的,就監聽了你和塔維爾的通信,真是粗心的弟弟,你不知道多一層加密嗎?”

我頓時沒話說了,良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那什麼,姐,現在這事兒都有誰知道?”

“塔維爾知道,然后就是我。放心吧,沒有你的命令,塔維爾那樣忠心的人是絕對不會亂說的,否則現在就不是姐姐教育你,而是珊多拉領著全軍上下給你開彈劾大會了!”

姐姐大人的語氣中有些許無可奈何,還有一部分則是擔心,我知道這次又是自己胡來讓她憂慮了,上次自己這麼做還是一年多前,那時候我一個人冒冒失失地嘗試著讓自己變成了一個虛空生物,險些無法恢復人類形態,姐姐大人被我嚇了一跳,而這次……

仍然是自己的冒失,那是幾天前的事情:

我找塔維爾想要親自接觸一下深淵樣本,這種東西其實並不難找到,在研究中心里就有被強能量場束縛著的最純的深淵樣本,那是在曾經的幾次行動中從深淵之門附近收集到的最初樣品,直接來自深淵之門,還未感染過任何主物質位面的東西,也就是說,那是最最危險的、仍然具備初代感染能力的原始標本,墮落使徒越來越詭異的行動和自己對深淵的困惑給了我不小的壓力,讓我決定用自己的虛空形態接觸一下百分之百純凈的深淵,以看看自己的天賦是不是連這種東西也能逆轉,畢竟自己的虛空形態可以扭轉被深淵感染的智慧生物已經是獲得證實的事情,假如它對純粹的初代深淵樣品也能起到作用的話,那我無疑將近乎一步登天地接觸到深淵和自己力量的秘密。

至于這樣做的危險之處,我也是想過的,無非是逆轉失敗,自己被感染到,但以自己虛空生物的體質,一點深淵力量顯然不可能將自己完全污染,甚至它能否在自己身上產生效果都是個疑問,再加上研究所有各種暴力凈化的設備,所以我當時覺得這個計劃可行,嗯,也就是當時覺得可行。

這個絕對熱血上頭的想法當然被塔維爾驚慌失措地勸阻了,而且很快我也就冷靜了下來,感覺自己是有點在壓力下急功冒進的苗頭,于是最終作罷。

只是沒想到,這件事最終還是讓姐姐大人知道了,原本我還以為至少能瞞過她呢。

她陪著我在這時候留下來,或許不僅僅是為了和自己的弟弟享受一回悠閑的夜幕,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開導我吧……真是一點都沒說錯,不論自己走到何種地步,今年多大歲數,她都永遠是姐姐啊。

“吶,姐,對不起,我又冒失了。”

枕在姐姐大人的腿上,我低聲承認了錯誤。

姐姐大人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搖晃著身子,良久之后才突然說道:“對了,阿俊,還記著小的時候姐姐給你唱搖籃曲嗎?”

我頓時臉色微妙起來:“……姐,我都二十多了……”

“有什麼大不了的,姐姐記著你小的時候最喜歡聽我唱歌來著。”

我糾結了半天,決定實話實說:“是啊,當時您老人家迷上了唱歌,每天晚上等我快睡著的時候過來唱搖籃曲,把我唱精神之后您就回屋睡覺了……”

這次輪到姐姐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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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六章 重啟

直到今天我都記著很多小時候的事情,這些事情絕大多數跟姐姐大人有關,那段相依為命的時光經過時間的打磨,洗去諸多苦澀,現在已經成了閃爍著暖洋洋的光彩的珍貴寶石,每一個寶石中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驚天動地,也不蕩氣回腸,有時候甚至只是柴米油鹽的小插曲,對姐弟二人卻如同最珍貴的珍寶一般彌足珍貴。

仍然記著那時候的夏夜,自己只是個歲的小破孩兒,姐姐喜歡上了唱歌,而且尤其愛唱舒緩的催眠曲,那時候每次自己晚上快睡著的時候姐姐大人就會鉆到我房間里,把我折騰起來聽她唱歌,每次練歌十五分鐘,然后她回房睡覺,我格外精神地在屋子里上躥下跳久久無法入睡……

那時候的每個晚上自己都會被折騰的苦不堪言,始終覺得姐姐大人可能是著魔了,直到現在,我這個遲鈍的弟弟才隱約回憶起來,那時候的姐姐因為壓力太大,其實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她只是在給自己壯膽而已。

多年后的今天,姐姐大人是這麼笑著提起當年的事情的:

“其實那時候真的想重新和阿俊睡一個房間啊,那麼大的房子,一個人睡覺真的很可怕,可是又害怕被自己的弟弟瞧不起,就只能硬著頭皮撐著了,誰讓當初是自己主動說:‘上學之后的男孩子就是男子漢,要自己一個人睡覺’呢。”

不知道是姐姐大人的開導起了作用,還是和妖怪們胡鬧半晚上讓自己徹底恢復到沒心沒肺的狀態,一夜過去之后,自己是真的感覺神清氣爽很多,之前的心浮氣躁完全消失,墮落使徒帶給自己的沉重壓力也仿佛煙消云散——當然,他們仍然是自己最需警惕的敵人,我也不會天真地以為眼前的和平可以永遠持續下去,只是這些東西再也無法讓自己壓力過大自亂陣腳,姐姐大人說的很對,負責,不單單是自己承擔所有的壓力那麼簡單,負責更重要的一點還是對周圍的人負責,對他們關心自己的那份心意負責,為了這份責任,你首先要做的往往不是自己一個人抗下一切,反而恰恰相反,是讓自己不要扛著太多的東西。

昨天晚上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睡著了,就枕著姐姐大人的腿,躺在奧林匹斯山巔的神殿廣場睡了一晚上,姐姐大人的催眠曲或許起到了一點作用,但更多的原因應該是自己真的骨子里就有一種沒心沒肺的精神。因為但凡是個正常人是很難在堅若鋼鐵的石頭地面上酣然甜睡一晚上的。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還發現件挺糟糕的事情:自己落枕了……

你說這事兒多奇妙啊,自己的身體強化程度都已經達到可以在外太空自由泳的程度了,卻還要受到落枕和抽筋的困擾,或許這就充分說明了身體強化技術的平衡性,當你全身的身體素質都同步上升的時候,有些源于內因的小毛病好像就無法避免,這應該可以解釋冰蒂斯上次伸懶腰的時候翅膀突然抽筋是怎麼回事,哪怕你肉身成聖,你自己的肌肉要干掉自己的韌帶還是無問題的……

“姐,你說宙斯不敢隨便靠近也就罷了,可家里為啥就沒人來叫咱倆回去呢?咱是不是被世界拋棄了?”

我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左半邊眼珠子看著正在旁邊憋著笑的姐姐大人,平心而論我感覺自己這輩子干的缺心眼兒的事兒不少,這次算是其中比較有特色的一回,放著家里舒服的大床不要,吹著晚上嗖嗖的冷風在奧林匹斯山上睡一宿,你說這是一般二的人能辦出來的麼。

“或許大家都習慣了吧,”姐姐大人捏著我的脖子,“你平常心血來潮干的傻事可多。”

看來我和淺淺最終能走到一塊是有著深厚文化淵源的……

“呼——不過這樣和阿俊一起干點小小的蠢事還真是懷念,讓姐姐想起了你小時候啊,那時候家里沒空調來著,夏天有時候晚上悶熱你就不願意在房間里睡覺,非要鋪個席子在院里睡,每次也跟今天一樣,睡醒之后渾身難受,但第二天晚上還是照樣。最新更新來自”

“嗯,那時候你竟然還怕我丟了,”我發現姐姐可能真的是對回憶往昔上癮了,只能跟著回憶起來,“搬個鋼絲床在旁邊看著,因為你身子弱一點,睡不了地鋪。后來我沒丟,姐姐你倒是夢游了一回,凌晨兩三點鐘徒步去學校上學,四點鐘回來搖醒我說今天有日全食,學校放假……”

姐姐大人沉默幾秒鐘,一個爆栗砸過來:“然后早起上學的時候你死活不起床,非要說等著看日全食!”

姐弟倆連打帶鬧,跟小時候打架一樣折騰了足足半個小時,然后姐姐大人才獨自回家,她還要回去伺候家里那幫小祖宗,長時間讓那群娃娃頭跟冰蒂斯、淺淺這樣的奇妙生物混在一塊而沒有姐姐大人從旁鎮壓,我真擔心她們出點什麼狀況。至于自己,還不得不再往塔維爾的某個研究基地去一趟,那個棺材控給留了條延時信息,說是有些工程進度需要匯報,根據留言的語氣,好像是值得高興的大進展。

離開亞特蘭蒂斯浮空島的時候,這個世界已經天色大亮,浮空島正在上升,從空島邊緣看下去,能看到整個阿瓦隆大陸如同一幅巨大油墨畫一般條理清晰地呈現在眼前,而身后不遠的地方就是阿瓦隆東部大空洞,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地穴,浮空島就是通過那條通道穿過大陸底層,從世界背面回到上層世界的。真是可惜,在通過這個空洞的時候自己還在睡覺,否則就能親眼見證這壯麗而充滿壓迫感的一幕了——要知道,亞特蘭蒂斯空島從“阿波羅之門”穿過的那幾分鐘可是被稱為阿瓦隆三大盛景之一的旅游觀光項目啊。

另外兩大盛景分別是中央生命神殿每天一次的綠光爆發,以及偶爾在妖精森林上空或者英靈殿附近呼嘯而過的巨型雷霆風暴,據說后者只有在庫丘林沒任務呆在阿瓦隆的時候才會不定時出現,非常考驗運氣……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發展,影子空間現在是一個比太陽系還要廣大的特殊世界,除了核心區域的母星和倒立漂浮在母星上空的影子城之外,再往外一個天文單位以內的區域是常規軍事防線,分布著大量兵站和星港,還有輕型戰爭工廠,再往外延伸,則是星球戰艦進行停靠和整備的引力畸變點,越過引力畸變點組成的星球戰艦停泊區,則是仍然處于建設中的散亂軍事設施和一些特殊的基地,比如危險性極高的深淵能量試驗中心,向邊緣世界投放星球戰艦所需要的巨型世界之門發射端(這東西能量波動巨大,會對周圍的天體造成驚人的結構破壞,所以只能放在遠離任何天體的邊境地帶),復仇艦隊的基地也在這一層,戰斗力格外強悍的他們是影子空間的第一道壁壘。

而塔維爾這次讓我去的研究中心就獨立漂浮在復仇艦隊基地旁邊,這一片基本上都是新建的軍事設施,假如當時那個棺材控在啟動新研究中心前讓自己簽字的時候我能認真看一眼報告的話,我一定會知道這里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的。

“空間傳送完成,前方進入引力畸變點區域,請注意識別信號。”

傳送門在打開的同時發出了這樣的提示,隨后中轉站的穹頂在我眼前緩緩張開,呈現在自己眼前的,是一片漆黑蒼茫的太空。

腳下這個中轉站是帝國設立跨度比較大的太空管制區時經常使用的型號,它由一個半徑數百米的橢圓形金屬平臺和一套空間門裝置組成,可以用于小股人員在管制區內快速跳轉,和通常需要成對運行的傳送裝置比起來,它的特殊之處是能夠進行無無終點的“虛跳躍”,也就是說,只要你在精神網絡中,就可以從管制區內的任何一個地方發出申請,被中轉站“接受”過去,反過來也可以從中轉站跳躍到管制區內的任何其他坐標而不需要目標地點有什麼接應、定位裝置,這種只需要一個獨立“拋射”點,而不需要兩個成對空間門的傳送技術在帝國境內很普遍,而且據說最近新伊甸聯邦和泛銀河文明共同體那邊也在帝國科學家的指導下做出了勉強能用的仿制品,算是帝國對附庸種族輸出的第一批大型系統化科技之一吧。中轉站的空間門用于傳送人員,金屬平臺則被一層蛋殼樣的戰艦合金裝甲板保護著,讓中轉站看著像半個被縱著切開的雞蛋,它前端的裝甲板能夠打開,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的觀察窗,而現在我就站在這個觀察窗前面,看著遠處那個巨大無比的銀白色身影發愣。

塔維爾的質量投影伴隨著一陣輕微的信號干擾聲出現在自己身旁,看上去她有些疲憊,想必又是完成了一次不眠不休的大工程,但這點疲憊絲毫影響不到這個工作狂的精神頭,她滿臉都是興奮的表情,匆匆對我行了個軍禮之后便敲打著手中的信息終端balabala起來:“陛下,您來的正是時候,她剛剛完成了第一次啟動測試,兼容度達到了百分之六十——嗯,這個數值和正常的飛船比起來非常低,但對她們兩個,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奇跡了,這意味著您眼前這座古老的戰艦已經重新擁有了走上戰場的能力——理論上是這樣。”

“干得不錯,嗯,我是說,遠超我的預期。”

我的注意力並沒有完全集中在身旁這個眼鏡娘的報告上,而是出神地望著懸掛在漆黑太空背景下的龐然巨物,那是一顆星球,一顆覆蓋著銀灰色合金地殼,表面覆蓋著一層半透明能量護盾的星球,毫無疑問,這是一個人造物體。暗藍色的能量回路在這顆金屬星球的地殼裂縫中緩緩脈動,毛細血管一樣的幽能光束在它一英里又一英里的地表上四處流轉,它似乎剛剛進行了一次規模龐大的檢修,赤道附近的數個六邊形合金裝甲板呈現打開狀態,露出了下面深色的復雜機械結構和功能不明的神秘水晶叢林,紅色的燈光在這些錯綜復雜如同迷宮一樣的機械內膽里面歡快地躍動,告訴每一個能看到這一幕的人,眼前這顆巨大的金屬星球,是活著的。

這顆巨大的人造星球我很熟悉,正是當初帝費了很大功夫才從莫布拉多世界拖回來的古代星球戰艦,珊多拉當年的女王旗艦,戰歌號。

盡管現在的戰歌號看上去是在正常運行,可是幾天前,它還是一個死氣沉沉的試驗標本,百分之九十五的模塊處于停擺狀態,艦載ai完全紊亂,所有設施因邏輯錯誤而互相鎖死,幾乎是個完全無法啟動的鋼鐵模型,盡管塔維爾盡全力修復了它百分之七八十的硬件結構,卻由于星球控制數據庫的錯誤而完全無法啟動,就相當于一個硬件基本完好卻沒有中央處理器的廢電腦一樣,甚至它的能量核心空有巨大能量卻無法控制,以至于我們不得不將整個核心都取了出來,以防止其過載自爆,當時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我還清楚地記著塔維爾是如何的失落和大受打擊。

“你是怎麼辦到的?”

看著太空中那壯觀的星球要塞,我大為驚奇地問道。

“一次有點冒險的嘗試,”塔維爾在空氣中點開了一系列控制終端,一邊飛快地操作一邊自豪地說道,“您知道,戰歌號無法啟動是因為它在被強行關機的過程中損傷到了艦載ai,盡管最終控制核心成功重啟,艦載ai的邏輯庫卻缺失了很多東西,導致它無法再匹配戰歌號的大量高級裝備,就好像少了驅動程序一樣。因為舊帝國的很多資料缺失,現在我們已經無法修復那種編寫方式十分特殊的核心ai,這是導致戰歌號修復進程緩慢的罪魁禍首。而現在……”

“你找到了當年星球要塞操作系統的壓縮包?”我眉毛一挑,心想難道這是西卡羅的勝利不成。

“當然不是,”塔維爾果斷搖了搖頭,“我們只是找到一個替代品,這個替代品同樣來自舊帝國科技,同樣采用了第六類多負載控制編碼規則——嗯,您不必對這個名詞好奇,它是一種艦載ai的編寫方式而已,正是我們無法復原的那種特殊編碼,另外,這個替代品在設計的時候還莫名其妙地被她的設計者添加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增強模塊,最終導致這個ai擁有遠超必要的處理能力,最起碼勉強能負擔得起戰歌號的日常運行任務了,理論上是這樣。”

塔維爾說了一大堆專用名詞,聽的我是越來越糊涂,好奇心也越來越大,幸好這份好奇並沒有被壓抑太久,很快,塔維爾就完成了和戰歌號的同步,在我們面前展開了一個巨大的通訊窗口,與此同時,一陣中氣十足的叫罵也響徹了整個中轉站:

“混蛋!白癡!二貨!你這個胸脯能砸核桃的老太婆!立刻把本艦從這個該死的地方放出去!立刻,現在,馬上!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嚴重的冒犯!本艦一定會報仇的!本艦要砸爛你的研究室,讓你丫下半輩子雞犬不寧!聽見沒有!立刻把本艦從這個莫名其妙的大箱子里放出來,你會遭報應的,將軍大人很快就要領著千軍萬馬來碾碎你的骨頭了!啊啊啊,混蛋啊!本艦想當年可是有三百八十九門主炮的漂亮飛船,你到底要用這個圓滾滾的傻逼身體侮辱本艦的尊嚴到什麼時候!狗屎啊狗屎啊狗屎啊!!”

“一個各方面都很符合條件的輔助處理器,”塔維爾推了推眼鏡,表情無奈地說道,“唯一的問題是,她不怎麼配合我的研究,理論上是這樣。”

我:“……”

眼前這家伙絕對我是見過的最強大的天才,沒有之一,你說她干這事兒那是一般人能想到的麼,丫竟然把維斯卡當年旗艦的艦載ai給移植到戰歌號上當了個輔助處理器?!

我表情特糾結地聽那個氣魄十足的艦載ai叫罵了足足十五分鐘,很佩服地發現丫口才真的不錯,上輩子絕對是個折了胳膊肘的相聲演員,這十五分鐘過去了,那貨竟然還能保持每五秒就蹦出一句臟話,而且重復率不到百分之五,聽的我是嘆為觀止,最后只能探尋地上下打量了塔維爾一眼,低聲問道:“跟你咨詢件事,那貨說你xx能砸核桃是真的不?”

塔維爾:“……屬下認為這是一種藝術誇張,理論上是這樣。”

“好吧,換下一個話題,這貨到底打算罵多久?”我呵呵傻笑了幾聲,扭頭看了表面正奔涌著無窮閃電風暴,顯然已經陷入狂怒的戰歌號一眼,“而且你把這麼個不受控制的家伙放在咱們境內最強大的一件兵器上,就不怕出事?”

“根據之前幾次啟動的經驗,她還要罵十分鐘才會把形容詞用完,然后沒人搭理她的話三十分鐘后還會再來一次。至于安全問題,請陛下放心,屬下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星球戰艦被固定在一個引力畸變點上,周圍被離世庭院系統設置了一層法則空洞屏障,同時戰艦本身的武器系統也沒有解除鎖定,星球戰艦被固定在這里,完全沒有移動的可能,也無法戰斗,它不存在威脅性。而且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屬下發現這個ai其實也就是性格糟糕了點,她對帝的無害的——可能是維斯卡將軍潛意識的影響,這個ai完全沒有傷害帝的意志,她只是嘴巴比較厲害點,理論上是這樣。”

我頓時對某個艦載ai的敬佩程度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塔維爾提到的引力畸變點我知道,那是每一個供星球戰艦停泊的太空區域都會設置的東西,其實它就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引力發生器,再配合一個足夠大的引力隔離裝置,可以用來將整個星球牢牢地固定在太空中某個指定坐標,因為星球戰艦太大了,我們不可能給它修建一個更大的常規港口來供其停泊,引力畸變點這種裝置就應運而生,它可以如同高爾夫球下面的小托一樣將巨大的星球要塞靜止在一個地方,而這種裝置稍加改造就可以作為束縛星球戰艦的安全鎖,因為所有星球戰艦都是用類坐標引擎作為基本動力的,而類坐標引擎第一次啟動的時候可以被干擾掉,這個干擾方式就是在極近的地方投放超強引力阱,比如——引力畸變點。

只要畸變點存在,類坐標引擎就無法啟動(當然,假如已經啟動的話,任何干擾方式就都沒用了),邁不出第一步,強大如星球戰艦也寸步難行,再加上離世庭院系統和塔維爾設下的系統鎖提前一步關閉了戰歌號的各種法則武器,這個艦載ai就只能在原地大發雷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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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七章 戰歌號,能用了——就是有點小毛病

我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稱呼那個仍然在罵罵咧咧喋喋不休的艦載ai,她仍然是維斯卡但年的旗艦,但現在又有一半身份是戰歌號的輔助處理器,或許我應該稱呼她為戰歌?

好吧,名號問題暫時不考慮了,在這家伙能正常說話之前我決定還是暫時叫她“那貨”比較好一點,雖然這個稱呼對一個有著女性屬性的ai而言不太禮貌,但我實在不覺得那貨有一點點值得當女人看的潛質,你見過邊長兩米半而且能連著半個鐘頭用各地方言跟人對罵的女人嗎?

“這次她是超水平發揮,平常她最多只能罵三十分鐘,現在已經三是一分鐘過去她好像還有挺多形容詞,”塔維爾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通訊終端,由于沒有我的命令,她也不好切斷對方的通信,只能面對對方變著花樣出來的臟話粗話表示各種驚悚,“或許這跟她的學習能力有關,屬下發現這個艦載ai具備很高明的進化機能,她最初制造出來的時候可能和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普通飛船主機是一樣的,但現在她已經有自己獨立人格了。維斯卡將軍的改造雖然亂七八糟,但不得不說,充滿創意。”

“她真的能承擔戰歌號的核心角色?”

我想了一會,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維斯卡當年旗艦的艦載ai,這個名頭當然很大,也說明了那個瘋瘋癲癲的家伙可能確實有出人預料的性能,但不管她再怎麼性能強勁,終歸也只是一艘常規戰艦的主機,和戰歌號這種巨無霸旗艦是沒法比的,星球戰艦和普通飛船從結構到性能都有著本質的不同。而且那家伙還是維斯卡瘋癲年代的設計,雖然可能不是后者一個人設計出來的,卻絕對有很多來自維斯卡的烙印,說實話,這讓我更加懷疑對方有沒有能力控制好戰歌號了。

“根據數據,她當然無法承擔戰歌號的核心,”塔維爾敲了敲手中的信息終端,“性能強勁,但和星球戰艦所需要的運算速度和浮點規模比起來還是遠遠不足,但她的擴展性很強,而且能飛快地學習東西,甚至具備一個異常罕見的能力,那就是根據新接觸到的不明設備,自己編寫可用的驅動程序。雖然她編出來的驅動程序無法和原版相提並論,可對于已經幾乎完全無法啟動的戰歌號而言,只要能讓設備運轉起來的指令就是彌足珍貴的,所以屬下才將她放在星艦核心。只不過出于性能的限制,她只能承擔輔助主機的角色,戰歌號的核心主機仍然是原裝的——就好像在中央處理器上又加了一個運算加速器一樣。”

“戰歌號的核心主機不是已經壞掉了嗎?”我有些不明白地問道。

“並非完全損壞,而是各種接口程序丟失,”塔維爾糾正著我的概念錯誤,“星艦的核心主機是很難摧毀的,即使一度崩潰,只要重新功能,它也可以慢慢自動修復,現在的情況是核心主機已經成功啟動,它的很多關鍵數據卻破壞掉了,而且沒有備份,導致主機在運行,卻不知道應該怎麼控制自己原本的身體。[]理論上是這樣。”

“那貨被你作為一個輔助運算器的同時還是個信號跳板,”我明白了過來,“利用她飛快編寫驅動的能力,讓戰歌號在‘靈魂出竅’的情況下運轉了起來。”

“靈魂出竅,非常精妙的比喻,”塔維爾高興地點點頭,“啊,陛下,她好像停下了。”

塔維爾一提醒我才注意到,那個罵罵咧咧長達四十分鐘的艦載ai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安靜下來,當然徹底安靜是不可能的,她只是不罵人了,卻仍然在通訊頻道里一陣陣干嚎,發出各種各樣奇怪的聲音,連帶著戰歌號也跟著奇怪起來,巨大的星球表面浮動著幽能形成的閃電風暴,這些明亮的風暴在艦載ai的控制下不斷組成一堆堆稀奇古怪的圖案,一會形成個s,一會形成個b,過了一會還變成一個骷髏頭,緊接著又變成了一個哇哇大哭的傻子臉……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恢弘的戰歌號上光怪陸離的景象,那個瘋瘋癲癲的艦載ai正在通過她唯一能直接控制的設備:裝甲泄能管來抒發自己的郁悶之情,看了半天之后我碰了碰塔維爾的質量投影:“你看,假如珊多拉知道這一幕,她可能會把你蘸醬吃了的。”

塔維爾想了想,用一個科學家的嚴謹回答道:“考慮到這一幕對珊多拉陛下的精神沖擊,屬下認為她可能不蘸醬。理論上是這樣。”

我:“……咱們還是跟這個ai聊聊天吧。”

“沒什麼可聊的,沒什麼可聊的!你們立刻把本艦放出去!放出去!”對方一直在監聽通訊頻道,這時候立刻大叫了起來,“本艦已經受夠了和這個死板呆滯的二b主機關在同一個殼子里!它連罵人都不會!應該給本艦準備一個裝滿主炮和炸彈的新身體,而不是一堆傻b兮兮的插槽和一大坨需要狠踢屁股才能哆嗦兩下的破爛設備!tmd,本艦想當年可是有四百三十門主炮啊!怎麼就折在你們手里了……將軍呢!將軍在哪!你們把將軍閣下藏在哪兒!”

“你要再不安靜信不信拆了你丫的?”

我實在讓這家伙鬧騰的受不了了,天知道這家伙哪來這麼大精力,我都懷疑這丫上輩子是一詩人了,這要不寫三五十年文章能養成一張這麼缺德的嘴嗎?

“拆掉?啊哈哈哈,拆掉!怕死就不是大頭兵!今天本艦要是服軟了就跟你姓!你丫有種把本艦扔到eop03里射出去!本艦糊你丫一臉還感謝你上下三代……誒等等,你丫到底是誰,還有你旁邊這個除了臉跟胸沒一樣好東西的女人是哪只?這什麼地方,本艦不是在打仗來著嗎,怎麼就落你們手里了!”

我整個人當場就傻了,見過糊涂的沒見過這麼糊涂的,我一開始還以為這貨記著所有經過呢,搞了半天敢情她連戰斗已經結束了都不知道,瘋瘋癲癲和健忘的程度跟當年的維斯卡如出一轍,真不愧是主仆倆,這麼感嘆的時候我又有點心酸:丫是一瘋子,我這一通挨罵是不是就白挨了?

“我是維斯卡她哥。”我揉了揉鼻子,跟通訊器對面的瘋子說道。()

“維斯卡?那是啥東西?”對方頓時一愣,“你妹呀?”

我淚流滿面,這才想起來維斯卡是自己給起的名字,想當年的維斯卡沒名字,這事兒整的,剛才那貨是不是又罵了一句?

“維斯卡就是你的將軍……得了你肯定不信,等會我叫她過來,這時候那丫頭應該正跟她姐打架呢。”我擺了擺手,在戰歌號里面那個瘋子反應過來之前就接通了和維斯卡的精神連接,讓她過來一趟,順便問了問她在干啥,果不其然,她正在跟潘多拉做飯后運動,而且這次運動還分了a組b組,b組成員是琪露諾對莉莉娜,原因是莉莉娜騙琪露諾喝醋,現在那個冰妖精連翅膀都是山西老陳醋味兒的。

你看,我就說讓姐姐大人早點回去是很明智的,要不現在那幫小的應該連房子都拆干凈了。

“哥哥,哥哥!”維斯卡歡快的聲音比她本人更先一步從傳送門里飄了出來,然后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唰地從半空飛過,結結實實撞在自己胸口,然后被我順手抱住,一低頭,一雙血紅色的貓瞳正閃爍著興奮的紅光看著自己,維斯卡被人抱著還一個勁往上竄,興高采烈地嚷嚷道,“贏了,贏了!這次贏了那個笨姐姐!”

這姐妹倆成天打來打去的有意思嗎?

而維斯卡的下一句話就讓我不淡定了:“冰蒂斯姐姐教的戰術真不錯,一下子就占據上風了!”

“我去,那女流氓教你啥了?”我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就好像突然知道自己乖巧懂事的妹妹突然拎著一把菜刀殺上了五角大樓一樣顫抖——雖然維斯卡平常干的事兒比那嚴重多了。

“摳眼睛,咬耳朵,給嘴里吐唾沫,撓胳肢窩,提前準備一罐強力膠,還有裝受傷……”

我立刻聯絡珊多拉:“丫頭,交給你個重大任務:去往冰蒂斯的羽毛護理液里灌強力膠跟辣椒油,然后揍那貨一頓,事成之后給你做烤全鯨。”

然后這個世界就和平了。

“你看,這是你家的將軍。”

處理完了家里的小問題,我把維斯卡往身前一推,對通訊器說道。

“呀,你醒了啊?”維斯卡也驚奇地發現了自己前副官的識別信號,盡管這個信號來自戰歌號讓她露出了些奇怪的神色,但很快這小丫頭就什麼都不想了,開心地跟自己副官打了個招呼。

“……將軍?”

從通訊器中傳來了艦載ai難以置信的聲音,說實話,這麼長時間了,這算是我第一次聽到丫說話不帶臟字的,這真是不可思議,看來要馴服這個不聽話的ai,只有維斯卡才能辦到,我跟塔維爾折騰到死也不可能了。

“您怎麼在這兒……等等!打仗!咱們還在打仗!將軍閣下,請允許本艦回到前線,艦隊正在組織最后一次沖鋒,戰場上不能沒有旗艦!將軍閣下,請下命令吧……”

“戰斗已經結束了,你是被從戰場上打撈起來的,剛剛重啟。”維斯卡突然打斷了對方急匆匆的話語,很平靜地說道。

“結束了?結束了,結果呢,啊,本艦真是失職,竟然還不知道這個,請問戰斗結果如何?”

維斯卡笑了起來:“贏了,咱們贏了。”

“哈,那就好,咱們有很多好小子,肯定會贏的,那麼這里是維修中心?本艦什麼時候能回到艦隊里去?”

“不……已經沒必要了……艦隊完了,這是一次慘勝。”即使是維斯卡,在提到那場最終決戰的時候也是一陣黯然,而通訊器對面的艦載ai也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再次亢奮起來:“沒關系,沒關系,它們是好樣的,又是一次全軍覆沒一樣的慘勝啊,真是將軍閣下的風格,不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咱們先找個荒涼的宇宙,然后再重建一只軍團吧,總會有仗打的,您無需在意,本艦永遠……”

“不用了,”維斯卡再次打斷了對方的絮絮叨叨,然后往我身上蹭了蹭,“有哥哥在,咱們不用再到處流浪了,這是我的哥哥,你現在就在他的戰艦里面。”

維斯卡話音落下,換來的是對方前所未有的長時間沉默,足足十幾秒鐘,通訊器里面都沒有聲音傳來,我甚至以為對方是不是干脆死機了,但在自己開口詢問之前,那個艦載ai總算回過了神,斷斷續續地問道:“將軍閣下,您是認真的?”

“對,我已經在哥哥身邊很長時間了。”維斯卡立刻點點頭回答道。

對方再次沉默了幾秒鐘,然后突然大聲問道:“好吧,那個男的,你姓啥?”

我頓時懵了,不知道這個瘋瘋癲癲的家伙又想干什麼:“啊?”

對方立刻不客氣地嚷嚷起來:“本艦問你姓什麼!趕緊回答,本艦耐心有限!”

“我姓陳……等等,你問這個干啥?”雖然回答了對方,我心里的疑惑可是一點都沒少。

“廢話,當然是跟你姓,本艦說到做到,剛才說過,今天服軟了本艦就跟你姓!從今天開始本艦姓陳了!”

我和塔維爾都傻了:“……”

維斯卡則困惑地看看我,再看看自己的副官,一腦袋問號。

“丫頭,這貨可能比你當年還不著調。”我揉了揉維斯卡的小腦袋,低聲說道。

“現在你願意配合我們的實驗了麼?”塔維爾干咳了兩聲,推推自己的眼鏡,對通訊器說道,“接下來我要測試星艦控制核心對三種以上武器進行調動時你的響應速度,這需要你自身的配合,在之前的幾次測試中,你的成績十分異常,我希望這次你能配合。”

“將軍說了算。”艦載ai悶悶地說了一句。

“那就配合吧,”維斯卡脆生生地說道,“聽哥哥的話,還有哥哥讓你聽誰的話就聽誰的話,他們都是我的家人,所以是自己人。”

“好吧,配合就配合,”艦載ai無可奈何地答應了,“但有一個條件:不準把本艦當成傻子!你要是再讓本艦做那些白癡蠢蛋都不屑一顧的離散運算,休怪本艦刪除所有驅動!xx的,本艦可是有五百三十七門主炮的高級貨,跟那些沒有智商的量產飛船可不一樣!”

維斯卡眨眨眼,好像突然想起一件事,驚訝地問道:“主炮?我記著你當年是航母型旗艦啊。”

堅持到現在,我這次是被徹底擊倒了……

“誒啥子?本艦是航母來著?”艦載ai大吃一驚,“將軍閣下您是認真的?”

“額,也可能是記錯了,血彎刀號好像是航母……算了,你繼續當炮艦好了。”

“哦,那本艦就放心了——想當年本艦可是有六百二十七門主炮的高級貨啊……”

我碰了碰塔維爾的胳膊:“說實話,你覺得這倆奇葩不?”

塔維爾一板一眼地回答:“出于一個帝人對上級的尊敬,屬下選擇沉默。”

看來我不需要答案了。

在維斯卡的影響下,那個讓人頭大的艦載ai終于答應了老實合作,並在塔維爾找到替代方法之前,暫時充當戰歌號的輔助ai,這可能要持續很長一陣子,畢竟一座古代星球戰艦所需要的技術資料龐雜到可怕,即使以那群瘋狂的帝國科學家,要將其重建也需要很漫長的時間,至少在幾年內,戰歌號就是這個艦載ai的身體了。其實我覺得這沒什麼可不滿的,尤其是對一個艦載主機而言,有戰歌號這樣了不起的要是作為身體,怎麼看都是一件很賺的事情,可那家伙就是不滿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跟艦載主機獨有的審美觀有關系。

塔維爾進行的所有測試都十分順利,在搭載了全新的艦載主機之后,戰歌號已經能夠正常啟動,百分之七十左右的設備都運轉正常,那個瘋子ai用自己獨有的驅動方式啟動了星艦絕大部分法則武器,而且在老實配合之后,她和戰歌號原本主機的兼容度也達到了百分之八十,使星艦對外部命令的響應速度達到了戰斗標準。目前星艦的不足之處是很多武器沖突無法解決,因為瘋子ai本身的架構限制,戰歌號同時能啟動的法則裝備不可超過三種,否則會引發嚴重的軟件沖突,這一點在短時間內是沒辦法解決了。

對舊帝國而言,戰歌號現在的情況對一座星球戰艦而言已經是很糟糕的健康問題,但對我們而言,這是極端了不起的成就,恢復大半戰斗力的戰歌號將成為一個新的戰略核心,在最前線的戰場上,它所起到的作用或許甚至能匹敵我們目前任何一個獨立正規軍團:旗艦,在戰役中的價值可不僅僅是一座飛船那麼簡單。

“或許她可以作為復仇艦隊的戰略核心,”看著遙遠天空中的戰歌號,我對維斯卡說道,“復仇艦隊戰斗力雖然強大,但缺乏一個能匹配他們的堡壘艦,戰歌號本來就是復仇軍的要塞,讓她來補充復仇艦隊的短板再合適不過了,大督軍一定很熟悉戰歌號,他們在配合方面有先天優勢。”

“只要大督軍能受得了戰歌號的新脾氣。”維斯卡想了想,很中肯地說道。

恰逢此時,戰歌號那邊正好傳來了一陣中氣十足的大罵:“我x!你這個傻大波,想弄死本艦啊!你會做系統耐壓試驗不!”

我擦著冷汗:“確實,這貨的脾氣是個巨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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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30 09:00:25
第九百三十八章 下雨的日子——還讓不讓人安生?

戰歌號啟動之后,最高興的當屬珊多拉,這是非常容易想象的事情,對戰歌號這座有著特殊意義的古代星艦,感情最為深厚的必然是她曾經的主人,甚至可以說,戰歌號是珊多拉對已經逝去的昔日帝國最后的一點追思,她的復蘇,對戰歌公主而言幾乎意味著另一端生命的繼續延續,其意義不言而喻

誰說帝國人都是無情的戰爭機器?只是無人能理解他們所背負的巨大使命和那種熾熱的種族意志而已,他們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就好像戰歌號重啟動的那天,珊多拉就因為心情愉快整整吃了比平常多一倍的米飯——還包括兩個嶄新的電飯鍋。..

現在我們都養成習慣了,安薇娜給家里人盛飯的時候都是先給我們一人盛一碗,最后把鍋整個遞給珊多拉,情況順利的話她就不用往回收了……

這兩天,諸事平安,總是多災多難的日常生活難得步入了正軌,自己可算享受了幾天夢寐以求的清閑時光,平常在家里呆著,逗逗叮當,逗逗小泡泡,逗逗叮當,逗逗維斯卡,逗逗叮當,逗逗水銀燈,感覺生活前所未有的閑適,偶爾出門晃蕩個小半天,也是陪著淺淺到處瘋跑,陪著幾個小的去游樂園玩耍,或者陪姐姐大人出門買點日用品什麼的,其實現在家里完全沒有出門采購的必要,帝國復員遼闊,就是在新聞聯播里你都找不到比她更加物產豐富的地兒,下到針頭線腦上到軍艦火炮,基本上要啥有啥,但姐姐大人仍然願意親自出門買點柴米油鹽,如同小市民一樣精打細算地和街上的小商販討價還價,然后提著一籃子油鹽醬醋哼著小調回家。她習慣了作為一個普通人的日子,平淡,平常,平和,這是她最喜歡的氛圍,安薇娜對女主人這樣的舉動很不理解,覺得是自己的失職,冰蒂斯偶爾也會吐槽一下,但我覺得,能在這時候都保持這種平和的日常才是自己姐姐的本事:永恒的小老百姓

盛夏在磨蹭了很多時日之后慢慢消退,天氣終于開始轉涼,雖然正午時候還是有些燥熱,但早晚間已經能感覺到秋天的涼氣,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里,節氣總是有點遲鈍的東西,高樓大廈和人類的活動把夏天的熱量拖延了很久,但到現在也終于開始退卻了,或許在城市之外,早已經是秋高氣爽的天氣了吧。

今年夏天的雨水很多,這座正好位于濕潤地帶的城市也不例外,過去幾天里這里已經大大小小地下了兩三場雨,尤其是從昨天開始,天氣就有些陰沉沉的,到了今天下午,外面更是陰沉到了近乎傍晚,並不見多少烏云,卻能看到整個天空都倒扣著一種昏黃的色調,好像時近黃昏一樣,明黃色的天光從地平線外衍射過來,好像城市被一個光圈包圍著,顯然,一場規模頗大的風雨即將到來。

今天下午有大雨,伴隨短時雷雨大風,在這一點上,林雪跟電視臺的天氣預報達成了高度一致。

並不討厭下雨,事實上正好相反,自己還很喜歡下雨的天氣,不只是下雨,我喜歡一切天上下東西的日子,包括下雨下雪和下冰雹——這奇葩的愛好讓自己從小到大的所有老師感覺不解,甚至一度讓我以為自己將來可能要成個詩人或者流氓,直到后來姐姐大人一語驚醒夢中人,我才知道自己是因為在這樣的天氣里不用上學而感覺高興……嘛,不管原因是什麼,這都是小時候養成的愛好了,到現在,自己仍然對雨雪天氣感覺分外喜愛,尤其是外面風雨交加或者天寒地凍的時候,自己窩在溫暖的小房間里,隔著玻璃窗看著窗外的景象,就會感覺到一種分外的平靜,好像整個世界都被保護在身邊這溫暖的四壁之中。百

但同樣是在壞天氣里躲在屋里看窗外,我覺得自己跟身旁這貨是有著本質不同的。..

莉莉娜跟我並排趴在窗戶上,興奮地看著外面的天氣越來越糟糕,樂的鼻涕泡都快往外冒了,她一邊指著窗外一邊興高采烈地跟我指點著遠處街道上跑來跑去的人影,歡樂不已地跟我嚷嚷:“待會下雨他們肯定一個都找不到躲雨的地方,誒呀呀,這種心理平衡感真是讓人欲罷不能的說……”

打開窗戶提溜著莉莉娜的腰帶作勢要把丫扔出去:“你還有點神職人員的模樣不?不說大慈大悲吧你至少別拿著人取樂好不好?”

莉莉娜在半空晃來蕩去,雙手叉腰:“這你就不懂了,善惡有報,本教宗身邊百公里范圍內不存在善惡不公,倒霉的一定是最近三十天內干過壞事的家伙,真要是好人,只要他站在本教宗方圓百里之內,天打五雷轟都沾不到他一點頭發,真要是壞人,哪怕丫家門口就在眼前都找不到躲雨的地方!”

一聽就愣了,感覺莉莉娜說的特神奇,但這丫頭在自己面前是從來不說謊的,那說明她還真有這特殊功能呢?

“很正常,神的代言人本身就帶神性,”冰蒂斯在旁邊懶洋洋地趴著,頭也不抬地說,“有時候我們要顧慮到世界的平衡而不能釋放神性,手下的代言人卻由于本來就是世界內生物反而沒有這個顧慮,所以很多時候,神的一面都是通過代言人體現。不管莉莉娜本人道德水平怎麼樣,她站在那里就是一個審判核心,沒有力量的凡人在她身邊總會多多少少受到影響,假如莉莉娜沒有刻意為之的話,應該也就是一點小小的氣運下降吧,比如雷雨天在家門口迷路之類的。”

看著被自己抓在手上的小矮子女神官,真心感覺跟星域神族沾邊的東西都挺神奇的,眼前這位,連冰蒂斯此等女流氓都能吐槽她的道德水平,可偏偏卻是一個有效半徑百公里的道德掃描儀……誒等等。

“道德,你們說道德是以什麼為標準的?”我晃了晃手里的莉莉娜,“人類的道德,吸血鬼的道德,外星人的道德,半獸人的道德……這麼多種族,他們的道德水平難道是一樣的?”

“這就是神性的一面了,”冰蒂斯悶聲悶氣地回答,“審判,源于被審判者的內心,因為即使是神明也不好隨便強行扭曲凡人們的自由意志,所以神性審判的判斷標準是被審判者自己的道德認知,哪怕是十惡不赦的人,他也是知道自己種族的善惡觀念的,即便有扭曲到極點的惡人那也是少數,一般情況下,代言人的神性審判對凡人已然夠用。”

摸著下巴想了想,然后順手把莉莉娜扔出去。

“哇!”小矮子女神官發出一聲驚叫,然后站在院子里大聲抗議起來,我抬頭看了看天,等半天沒發現有五雷轟頂下來,于是扭頭對冰蒂斯說:“你看這是不是就扭曲到極限了?她都壞出水了也沒見挨雷劈,天道都拿那丫頭的道德觀沒轍。”

“你還敢再無聊點嗎?”冰蒂斯扭頭白了我一眼。

聳聳肩,扭頭看著這個女流氓,她正領著家里所有帶翅膀的在客廳里一字排開,跟做健美操似的齊刷刷豎起半邊羽翼,而上面天花板上則掛著被五花大綁充當光源的伊爾森……因為外面天氣不好,這幫家伙這是在家里曬日光浴呢,你們說就這樣的還敢說咱無聊?

“聽我口令,一,二,三,換邊兒!”

冰蒂斯突然舉起手大聲喊了一句,然后一排翅膀齊刷刷地放下去,換了另外半邊的翅膀上來,我看著感覺各種凌亂,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肩膀上還趴著個只有巴掌大的小不點,叮當也跟著細聲細氣地叫了一聲:“一,二,三,換邊兒!”然后把她那兩對蜻蜓一樣的小翅膀給顛倒了一下……

你說這幫人外的日常生活是得多歡樂。

而更歡樂的還在后面,今天家里不光有我們一幫子,其實還有客人,水銀燈的幾個妹妹從薔薇少女的世界過來串門,現在就在客廳里坐著,好幾個人偶少女占據了大沙發,正圍著電視看木偶奇遇記——她們基本上都看這個題材的東西,而在這群小人偶身后不到兩米遠的地方,就是水銀燈,后者也屬于家里的有翼一族,現在當然也跟著冰蒂斯組織的“培訓班”在曬毛,正面曬,反面曬,隔幾分鐘還換個邊,這麼個92.3cm的小家伙在一群翼展兩三米的家伙中間顯得特別鶴立雞群,我很難想象真紅她們是如何看著水銀燈干這事兒而保持鎮靜的……

“那個水銀燈變成這樣真是不可思議的說!”翠星石跟蒼星石在嘀嘀咕咕,“可惜咱們沒有翅膀誒,也不知道那個金燦燦的家伙發的光是不是真的很舒服,感覺和太陽也差不多嘛。”

姬爾迦美氏跟個被拋棄的小媳婦一樣在不遠處抱著小泡泡碎碎念:“金燦燦的,金燦燦的,本王最后一點閃光點都讓那個探照燈給搶了……”

一聽就覺得可樂,你還真別說,要比起金光亂冒的本事,姬閃閃那真心比不上伊爾森,別的不說,姬閃閃是絕對沒有小太陽亮度的,當然我覺得其實這是一件好事,伊爾森亮度倒是高,可這份亮度最大的價值不還是給人掛在房頂上曬日光浴用麼……

這時候遙遠的天邊終于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轟隆聲,悶悶的滾雷在醞釀了整整一下午之后終于姍姍來遲,幾乎是伴隨著第一聲雷鳴,豆大的雨珠子也嘩啦一聲潑灑下來,窗外頓時成了霧蒙蒙一片。

“嘩,這場雨還真挺猛的。”我很是驚奇地看著窗外,小泡泡被窗外的雨聲吸引,依依呀呀地湊了過來,手足並用地往窗臺上爬去,我生怕她一會溜達一下就跑到外面街道上,趕緊伸手把小丫頭抄起來抱在懷里,逗的小泡泡咯咯直樂,抱著我的脖子就是嘰里咕嚕一大堆,雖然聽不明白但顯然小家伙是很高興的,小孩子真幸福,突然就能開心起來。

“不過下著雨就沒法出去逛街了啊,還打算今天去買衣服呢。”淺淺拖著腮幫子倒坐在椅子上,跟我並排看外面下雨,胳膊肘撐著靠背,“安薇娜。”

“我在這兒!”小幽靈立刻飄飄搖搖地飛了過來,滿心期待地等待淺淺給她分配任務,結果淺淺那丫頭想了想,很認真地說:“你學會下蛋了嗎?”

幽靈有點發懵,呆頭呆腦地搖了搖頭:“這個……似乎是很困難的技巧,現在還沒學會。”

“哦,那沒你什麼事了,我想知道烏鴉蛋是什麼味兒來著。”

然后安薇娜就特無辜地沉到地板下面數螞蟻去了。

“你覺得咱們是不是有點墮落?”我用胳膊肘捅了捅淺淺的臉蛋子,“平常都習慣打仗了,怎麼現在一安靜下來就感覺這麼不舒服呢?”

“秦始皇都有摳著腳丫子看艷舞的時候,你以為城堡里的魔王就要一個個每天二十四小時不停地坐在王座上犯二啊,”林雪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你信不信每個勇者挑戰魔王的時候都要有四大護法在門口糾纏半天,真實原因是魔王正在旁邊的屋里補妝?”

“順便給身上塞一堆自己用不上但勇者絕對夢寐以求的好裝備對吧。”我瞟了她一眼,發現她手里正擺弄著一個黑不溜秋、雞蛋大小的方塊,頓時好奇起來,“誒,那什麼東西?”

“一個……鑰匙,大概是吧,”大小姐罕見地帶著一點不確定的口吻說道,“還記著麼,當初咱們在艾澤拉斯,從一個變種惡魔手里搶到一個黑色的小盒子,前陣子我讓研究所幫忙打開了那東西,但里面只有這麼個小方塊,現在沒人知道這個方塊是干什麼的,我拿它當玩具了。”

眼角斜向上方四十五度思考了半天,足足一分鐘過去才拍著大腿一聲大叫:“誒呀我去,這兒還有個坑呢?”

大小姐跟旁邊的淺淺異口同聲:“啥?”

“細節問題不予考慮,”我趕緊擺擺手,“還真別說,我幾乎都忘了這件事兒了,現在隱約記著當初那個方盒子還是從一個惡魔首領手里搶到的,你說這東西在不久的將來會有特殊作用,意義重大。”

“那次預言有問題,”大小姐拋接著手中的黑色立方體,“我想想……問題出在我錯誤理解了預言場景中的時間刻度問題,那時候本大小姐可是剛剛掌握預言力量,很多事情都搞錯了……這個立方體本身並沒有多大價值,它只是墮落使徒發給手下高級炮灰的一個‘鑰匙’,鑰匙所對應的鎖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但奇怪的是,直覺告訴我,它意義重大,而且直到現在這份直覺仍然存在,真是奇怪。並且我還搞錯了預言所昭示的時間,我以為它的作用很快就會體現出來,但事實上,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盒子里是這麼個東西,嗯,非常有趣。”

“現在你覺得它快要派上用場了?”我的視線隨著林雪手上的動作跟著跳來跳去,忍不住問道,“它干什麼用的?”

“不是現在,不過時間已經臨近,這是我第一次遇上完全無法看透的玩意兒,它本身如此不起眼,卻承擔著一次重大的變革,這個變革一定意義非凡,以至于所有的未來都在它身上堆疊著,一眼望過去……”大小姐說著,將那個泛著黑色金屬光澤的正方體高高拋起,“宛若被層層疊的的蛛網束縛。”

“誒!嫌刺眼明說,別砸人成不!”

天花板上掛著的伊爾森大聲嚷嚷起來。

“切,用力過猛了麼。”林大小姐嘟嘟囔囔地別過頭去。

下雨的天氣里躲在屋子中喝茶確實是一件非常讓人心情放松的事情,但說起來也確實是挺無聊的,自己在這個氣氛下呆了一會,就感覺閑的受不了了,主要原因是家里還有一群客人:就是霸占了家里的大沙發正在看老動畫片的那群人偶少女,這其實是一種很微妙的狀況,我感覺就好像女兒領了一大幫小伙伴來家里玩,然后這幫熊孩子還凈在自己面前竄來竄去,于是平常再沒溜的人這時候都不得不端起一副嚴肅家長的架子,看著十二萬分的道貌岸然,在雛梅那種如同到別人家玩的小孩看到對方家長一樣的謹慎眼神兒下,我這個習慣了把水銀燈各種舉高高上發條和扔來扔去的歡樂老爸是何等的壓力巨大你們知道嗎。

當著真紅的面,總感覺不好意思繼續把水銀燈抱在懷里狠蹭了。

可能是自己這份無聊真的觸動了命運女神,我剛要閑著沒事去墻角種蘑菇的時候,突然就來了一件有聊的事兒:來自影子城的緊急通訊。

“陛下,這里是研究中心,

我們遇上麻煩了。”

緊急通訊中,是塔維爾的聲音。

猛然站起身來,同時珊多拉、姐姐大人、淺淺、林雪也跟著紛紛起身,很明顯,她們也同時收到了信息。

如此大的動靜當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但正看電視的一圈薔薇少女嚇了一跳,就連正在曬日光浴的鳥人們一個個都抬起頭來,水銀燈扁著嘴看了我一眼,生氣地問道:“又要打仗?!”

“不,影子城出了點研究事故,事情不大但我們得親自鎮場子。”

飛快地回應了小人偶一句,將注意力集中在精神連接上,同時準備向影子城傳送:“塔維爾,在線吧?情況怎麼樣?發生什麼了?”

“深淵深潛船,”對方開頭幾個字就讓我心里一緊,“它的內核自己啟動了,現在數據庫能量栓正在飛快升壓,殘骸一小時后毀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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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九章 搶險

塔維爾將緊急信息傳給了我們每一個人,從皇帝到主母,只要有權直接過問ss級以上研究項目的帝國首領全都得到了消息,除了潘多拉和維斯卡屬于純軍事人員,對研究所工作完全不插手之外,我們一家子半分鐘后就全趕到了研究中心的拆解空間——

她如此緊急的通信是有道理的,深淵深潛船作為舊帝國時代最后一批科研項目的成果之一,而且是墮落使徒不惜犧牲整個艦隊也要搶奪的古代遺物,擁有著近乎不可估量的潛在價值,對它的各項分析工作一直排在所有科研項目最前列,關于它的任何信息都有最高的優先權,而現在,這個牽動了無數人神經的古代遺產卻瀕臨崩潰,一個無法解釋的技術問題導致兩段星艦殘骸中搭載數據庫的那段突然啟動,脆弱的科研模塊危在旦夕。

空曠的拆解空間中,只懸浮著發生事故的一段殘骸,另外一部分深潛船碎塊已經被緊急轉移到了另外一個空間,以防止兩個碎塊發生感應導致災難擴大,當我們風風火火趕到現場的時候,一眼就看出了面前這巨大殘骸的不正常,它的表面浮動著扭曲跳躍的能量火花,破裂的裝甲板下面不斷有濃煙和火苗冒出來,星艦被一分為二的斷口上,能清晰地看到有一大半的艦內通道已經因系統啟動而自動鎖死,連續不斷的小規模爆炸正在從斷口的其他地方爆發出來,似乎整個殘骸的解體已經在須臾之間。

大量自律機械和帝國技師正在這個龐大如山岳的星艦殘骸表面飛快穿行,從它開裂的外殼上進進出出,試圖壓制飛船里面已經越來越危險的能量環境,很多小規模的掠能器已經上線,並連接在瀕臨解體的殘骸上,數百道明亮的藍色光束直連著深潛船所有外露的能量管道,杯水車薪地吸收已經暴走的幽能,偶爾可以看到受傷的帝國技師從飛船的裝甲裂縫里撤退出來,他們狼狽不堪,身上的研究員制服布滿燒焦的痕跡,顯示著飛船里面的情況比外面看上去還要不容樂觀。

塔維爾正在拆解平臺的指揮席上分配任務,口令急促,神態焦急,但仍然有條不紊:

“三組!放棄上層通道!去支援二組!”

“掠能器!把更多掠能器連上去!大型掠能器不能用就上小型的,給我用數量頂住!”

“殘骸的帕斯維爾體系失控了,所有人員立即從護盾發生器下面撤出來!武器組,把護盾發生器打爛!不要傷到下面的帕斯維爾共晶環,否則艦載實驗室會被汽化……”

“四組進入動力環帶了?好,太好了,找到緊急控制臺,調節下面幾個參數:帕斯維爾體系,切斷,護盾發生器,切斷,引擎艙,能量提升百分之兩百,艦載實驗室,切斷,數據庫,能量降低百分之七十三!好,然后穩住這些數據,在你們的操控失去作用之前,我要求所有數值不能有一點波動,這是命令!二組,引擎艙的能量通路打開之后立即調轉你們面前的幽能井輸出口,讓它全功率給殘骸的引擎部分功能……武器組,你們看到引擎點亮就立刻把掠能器頂上去,然后按主次主的順序,摧毀殘骸的輔助噴口,讓它們泄露,這樣應該能在短時間內卸掉殘骸的能量內壓……”

站在拆解平臺上對部下發號施令的塔維爾如同一位站在前線的將軍,為了挽救一場注定失敗的戰斗拼盡全力,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身后已經站了一排領袖,而只是飛快地下達著一個個清晰準確的命令,在她那迅捷而精準的判斷力下,殘骸表面暴走的能量火花終于暫時被壓制下來,多余的能量被引導向星艦引擎,然后被掠能器轉移到設置的異空間的能量宣泄口中,但我知道一切遠遠沒有結束,盡管我並不懂眼前的高科技工程,但我會判斷,不管是塔維爾仍然凝重的表情還是……

嗯,最主要的是林雪說了一句:“殘骸保不住了。”

當深潛船殘骸終于暫時平靜了一點,塔維爾有時間稍稍緩口氣的時候,我才主動出聲:“塔維爾,我們來了。”

對方立刻轉身,雖然剛才沒注意到長官到來,但這並不影響她源自一個帝人骨子里的鎮定,塔維爾飛快地行了一個軍禮,報告道:“陛下,殘骸暫時穩定,但堅持不了一個小時。”

我注意到現在的塔維爾是以本體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而並非質量投影,這說明她恐怕已經暫停了其他的所有研究項目,而將全部精力都投放在搶救我們眼前的這個古代殘骸上,這更讓人意識到了情況的嚴峻。

“到底是怎麼回事?”

珊多拉皺著眉頭看向仍然冒著濃煙和火焰,正不斷有搶險隊員進出的深潛船殘骸,低聲問道。

塔維爾低下頭去:“之前得到的深潛船藍圖不完整,少了至關重要的一個東西:它的深淵潛航設備所用的能量源不是幽能反應爐,而是一套小型的幽能井,其輸出功率幾乎是藍圖上所有已知能源總和的三倍,拆解平臺上提前準備好的安全裝置根本達不到壓制標準。更致命的還有一次無法預料的技術錯誤,屬下對殘骸的減壓程序判斷有錯,在拆除最后一個安全閥的時候導致殘骸的智能預警啟動,在預置程序的作用下,深潛船的幽能井開始重新運轉,實驗艙段過載。”

塔維爾也會犯錯,盡管我感覺這很不可思議,但必須接受這個事實,所有人都有犯錯的時候,甚至神族都不是真正無所不能的,塔維爾當然更不例外,尤其她面對的還是一種完全陌生的舊帝國星艦,在僅有一半設計藍圖,而且星艦結構支離破碎的情況下,如此嚴重的事故盡管讓人遺憾,卻也只能說是認命,現在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而是怎樣盡可能把事件造成的損失減到最小。

“前置實驗艙已經完全沒法搶救,”珊多拉雖然不是科研專家,但她對舊帝國各種星艦的基本原理和參數也是很了解的,我們旁邊就懸浮著大量全息投影,上面是深潛船殘骸各處的能量參數和破損情況,只看了一眼,她就判斷出有一些艙段已經燒毀,“能量讀數太高,敏感一點的設備現在應該已經破壞掉了,不過這個艙段是第一批被探測過的,應該已經收集了不少資料了吧?”

“是的,百分之六十四的前置實驗艙設備都進行了數據采集,”塔維爾點點頭,“但這里仍然是未知區域:數據庫保存間。原計劃我們應該今天進入數據庫提取深潛船的存儲器,卻發生了事故。”

“進不去嗎?”珊多拉雙手抱胸,似乎已經做出了什麼決定。

“里面能量讀數正在飆升,研究員們對殘骸的能量控制僅限于外環帶,核心仍然是一片地獄,雖然數據庫有充足的防護,暫時無礙,但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被燒融了。”

“好吧,放棄所有實驗艙段,燒毀就燒毀,盡全力讓殘骸的結構支撐久一些,我們去拆卸數據庫。”

“陛下?您難道要……”塔維爾似乎一下子沒有聽懂珊多拉的意思,忍不住發出了疑問的聲音。

“我們親自去,”珊多拉的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現在應該只有我們能進入數據庫區,還是說你有別的方案?”

塔維爾顯然仍有顧慮,這很正常,她不可能不擔心我們的安全問題,但在這之前,她還是一個帝人,服從命令是她出生就被打下的烙印,所以在綜合思考了半分鐘之后,她得出了珊多拉的計劃是當前唯一方案的結論。

“放棄所有實驗艙段之后殘骸的能量內壓會下降百分之六十,我們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兩小時后無論如何都要撤離,幽能井爆炸瞬間,爆心的能量等級幾乎相當于十門星河主炮聚焦射擊,連這個拆解空間都會灰飛煙滅——在那之前屬下要將殘骸拋入虛空。”

“如果撤離不及時,哪怕不被炸死也得飄到不定哪個世界對吧。”珊多拉看上去一點壓力都沒有,“你放心,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話已至此,塔維爾感覺也沒什麼多說的了,于是按照珊多拉的命令,開始準備將我們一行人送入情況已經越來越嚴重的深潛船核心中。

同行的只有我和珊多拉兩人,淺淺和姐姐大人雖然利用特殊的精神力量和特殊能力可以達到免疫任何傷害的程度,但那需要消耗精力來切割時空或者逆轉作用在自己身上的事項,而她們並非科學家,拼著這麼大的消耗去跟我倆蒸個桑拿顯然是不太合適的,至于林雪就更不能跟隨了,她的力量不適合這種任務,先不說她能不能在熔融的幽能管道里堅持住,哪怕真的能堅持住,萬一中途出點狀況也得把我心疼死。

一部分已經深入深潛船內的工作人員撤了出來,幾乎個個帶傷,他們冒著致命的能量泄露壓制飛船殘骸內的安全閥門,身上的護盾和各種防護裝置差不多全部報銷,現在塔維爾已經下令放棄所有實驗艙,將掠能器全部連接到數據庫所在的殘骸尾端,他們才有出來緩口氣的機會。

數臺自律機械飛到殘骸末端,用相位移切割射線剪除了那里的固定栓,將引擎裝甲板整個掀了起來,露出下面一段深不見底的豎井,塔維爾將我和珊多拉送到入口旁邊,進行著最后的叮囑:“請謹慎行事,數據庫部分至今還未打開過,不敢保證里面會不會有危險的東西,深潛船在深淵內航行過,它的核心區很可能有深淵樣本保存室之類的東西。”

“知道了,再危險還能有一個打算爆炸的幽能井危險不成?”我挽著珊多拉的胳膊,利用自己的力量將四周崩裂的能量火花引導出去,“咱可是要創造奇跡的男人,沒錯,我一定會平安的,這是約定……”

不等說完林大小姐就一腳丫子把我踢到豎井里面,在耳邊呼嘯的風聲中還能聽到大小姐氣急敗壞的聲音:“你神經病啊!出發前瞎叨咕什麼呢!”

豎井很深,我一時半會可能落不到底,就把林雪的暴喝聽了個一清二楚,心說這不是想調節一下氣氛嘛,犯得著這麼生氣,然后就看見上面珊多拉也跟著落了下來,她姿勢可比我美觀好多,目測落水的時候至少九點九分。

“你就不能嚴肅點?”珊多拉后發先至,身后帶著一道藍色光弧飛到了我身邊,拉著我的胳膊向豎井底端沖去,一只手還壓著裙子,“話說今天我是不是不應該穿裙子來著?”

“沒事,給我看不賠本。話說今天又是純白色啊……”我隨口扯了一句,一邊反身將珊多拉橫抱在胸口,保持著公主抱的姿勢,垂直砸在這道可能曾用于檢修引擎組的豎井底端。

“幫忙,把我拽出來,陷住了。”我大腿往下都陷在已經因能量沖刷而強度下降的飛船結構金屬梁上,特無奈地把珊多拉擱在地上之后說道。真的是擱在地上,腰都不用彎手往下一放珊多拉就著陸了。

珊多拉:“……”

經過一場特別二而且特別有既視感的著陸之后,珊多拉很快就根據塔維爾傳來的艦船結構圖找到了正確的方向,我們兩人在四周不斷崩裂的能量火花中飛快前進起來。

原本用作檢修通道的這道堅固走廊現在呈現出不正常的扭曲狀態,扭曲的斷茬並不“新鮮”,說明這里的損傷是七十多萬年那場戰斗留下而並非現在的能量外泄導致,過于強烈的幽能彌漫了整個空間,導致眼前視野中都呈現出一種妖艷的淡藍色,這里的能量濃度是如此之高,以至于珊多拉剛走一小會就精神為之一振:我懷疑她這是充滿電了。

“這里的環境真惡劣。”我撐開護盾,將自己和珊多拉都保護在里面,一邊小心翼翼地繞開沿途走廊上破裂的大洞向前走去,由于幽能沖刷,戰艦殘骸內很多靠近能量管道的結構都已經變得非常脆弱,尤其是這條檢修走廊,原本堅不可摧的星際合金現在已經失去微觀穩定,變得如同腐朽的鋼鐵一樣,隨著我們逐漸前行,地面開始出現一些因重力場失衡而產生的大破洞,破洞下面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無邊無際,幾乎帶有水晶質感的藍色云霧,那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而是濃度抵達臨界點的幽能,一旦掉下去,每一秒鐘都相當于正面被一門中型主炮擊中,哪怕不死也要脫層皮。

珊多拉自己的幽能護盾在這種環境下當然也是夠用的,但她仍然選擇躲在我的能量護盾下,倒不是表示親昵,而是這樣是最優的工作方案:我對任何形式的能量侵襲都有差不多100的防御力,除非瞬間達到上限,基本上不存在能擊破自己能量護盾的非實體傷害,這是虛空生物的本能,差不多沒有消耗,而珊多拉自己的幽能護盾則需要她的能源核心不斷充能,相較之下她決定讓自己老公當肉盾在前面頂著,自己等會專心致志地鼓搗高科技,這就是為啥我這個“文盲”要和珊多拉通行,並不是干技術活去的,我的主要價值是當t。

在這條環境險惡的檢修通道中前行了十幾分鐘后,我們遇到了一個小小的“安全站”,那是一個被強效護盾發生器保護起來的三角形工作平臺,被專門設計用來在極端危險的地方給數量有限的科研人員提供有時間限制的安全區,它被幾根機械臂固定在寬敞的中轉區里,對面就是足足百米寬闊的艦內回廊,而在“安全站”厚實的藍色護盾內,則是數名正在緊張作業的希靈技師。

“你們怎麼還沒撤出去?”

我和珊多拉立刻進入這個只有十幾平米的“安全站”,外面肆虐的幽能亂流和持續不斷的爆炸被暫時隔絕在外,注意到“安全站”的工作平臺上正顯示著附近一片區域的掃描圖像,我立刻問道。

“陛下,核心區能量讀數仍然居高不下,現在依靠這個工作平臺直接介入附近的數據線路,還能勉強控制核心區的一小部分能量閥,一旦工作平臺關閉,核心區就會立刻燒毀,數據庫也會破壞。自律機械性能有限,無法處理這種瞬間萬變的復雜環境,所以我們必須駐守到最后一刻。”

一名身著白袍,胸口帶著普通助理技師標志的使徒飛快地匯報道,在他的提示下,我才注意到這個“安全站”外面延伸出了許多道藍盈盈的信息纜線,這些纜線被用粗暴的方式刺入檢修通道盡頭的幾塊金屬板下,閃爍的微光表明它們正在跟殘骸核心區最后的幾個泄壓管道交流數據。

聽到對方的話,我才知道原來深潛船核心的情況比一開始預想的還要糟糕:已經失控的幽能井正在將百分之八十的能量充填到核心區,假如沒有這些技師在里面通過強行介入來不斷將這些能量疏散到外環帶的話,核心區恐怕早就崩潰了。

“這太危險了,這個平臺恐怕堅持不到兩小時后……”

我皺起眉頭,看著這個三角形安全站外面的幽能護盾,在持續不斷的能量轟炸下,它已經有了閃爍的征兆,這是護盾逐漸過載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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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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