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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至愛]言咒師[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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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20 16:02:07
第十一章:文雅的游戲(4)——登場

  最好的美麗,是點到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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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巫師還有施法的力氣么?”

  “足夠使出‘霧氣咒’了。你回復魔力的藥是哪里弄來的?”

  “我是哆啦A夢,我的四次元口袋里總有你所需要的東西。有法師需要的魔力藥丸,也有道士需要的還魂水。”

  “那個叫還仙水,而且是清虛給我的,不是你吧?”

  “怎樣都好……西裝道士你的狀況如何了?”

  “足夠拖住對面的超能力三人組,直到你們三個潛進去的了。”

  “你可別小看他們。赤光會的人並不比南十字盟多,卻能在上海灘屹立那么久,不會沒有它的道理。真的不需要讓這個叫清虛的小道士去幫你的忙?”

  “他們自己可以的。我可不希望我在外面打打殺殺,結果里面的姜家小姐‘一不小心’被誰給抓走了,這樣我會很難辦的。”

  “……他這話是指我們吧?”

  “應該是吧?好像除了我們沒人想抓她——雖然我不是人。”

  “好了,閑扯完了,我們上吧。我可不想等我們找到姜大小姐的時候,她已經被文蠱生給做成腌黃瓜了。”

  “出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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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傳來了巨大的爆炸之聲,雖然監視器被濃烈的霧氣搞得一片模糊,但仍可以看到許多人正在互毆,其間還會有火光和爆炸的亮光不時閃現,可見外面已經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可姜夜鶯卻什么都看不見,因為她全部的視線,都被面前的女人給吸引去了。

  真漂亮,這是姜夜鶯唯一能想起的三個字。

  她的臉上有著近乎完美的五官,纖長的睫毛凸顯著她那弧線優美的雙眼皮,鼻梁的線條優雅,她的嘴唇圓潤飽滿,一張一合間都讓人感受到一種無法言喻的誘惑。

  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即使身上只是穿著一套超市員工的紅色套服,依然無法掩蓋她身上那撩人的氣息。而且她還刻意單穿了那件紅色的襯衫,將襯衫上下兩端的扣子都解開了兩顆,若有似無地露出了平實的小腹,還有那緊實的……你知道我想說的是什么。她所顯露的部分都是剛剛恰到好處點到為止,卻又能散發出連姜夜鶯都能聞到的性感氣息。

  性感,撩人,美麗,妖嬈。這一切在這個女人融合,卻各自在最合適的點上消失不見。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愛之神阿弗蘿蒂忒,她的美麗恐怕也僅止于此了。姜夜鶯看著眼前的女子,腦中原本對于曾經占有她身體的恨意,忽然間煙消云散了。

  “允許我作一下自我介紹。”女人說著,眼眸中閃動著玫瑰的紅:“我是文雅,真正的文雅。”

  文雅說著抬起了手,站在旁邊的小舞立刻跪倒了下去。

  “是操縱傀儡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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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驅魔團的人確實是忠心耿耿,自己的人數大概只有對方的一半,卻一個個都一副以一當十的氣勢,在濃霧和爆裂符咒的掩護下,一時之間居然將南十字盟的打手們完全壓制住。

  比起那邊,明硯和蔣老先生這里就要棘手上許多了。

  “三武成軍”或許不可能真的與一整個軍隊對抗,可他們三個人要守,恐怕真來上幾萬好人也未必沖得破他們的防御。

  “冰長槍”的寒氣和“火手套”的火光一波接一波地湧來,即使明硯偶爾幾次靠著符咒和魔法師的掩護突破了冰火之墻,“虛之刃”那把常人根本無法看見的透明之刀,也會將明硯拒之于他們的三米之外。

  盡管如此,明硯還是使用著不同的符咒不停地攻擊著,他還是抓住一切的空隙將自己丟進透明之刃的攻擊范圍之內,然后再狼狽地逃開。

  “他在拖延時間。”使長槍的人先看穿了明硯的想法,然后停止了攻擊:“他想做什么?”

  “他不想做什么。他是在等別人做什么。”帶著一雙黑色手套的噴火者也放下了雙手:“可能是在為制造出這團霧的魔法師爭取時間,讓他好使用大型的魔法吧?”

  “既然知道,那你們還在這里發什么呆?”雙手在空中揮舞個不停的第三個人抱怨了一句,整個人便沖了出去。

  ——這三個人發現明硯計劃的速度,甚至比那個光頭的紫袍法師都要快,明硯幾乎同時使出了身上全部的爆裂符,才將“虛之刃”的前沖給擋了回去,而蔣老先生這時也終于積蓄夠了足夠的集中力和魔力,使出了曾經一招的強化版:

  “大地之母蓋亞啊,請聆聽我的請願,我願以百眼巨人的眼淚為祭,懇請你賜予我控制大地的力量,保護我的朋友不受到敵人的攻擊!”

  隨著蔣老先生竭力喊完整句咒語,這個原本用柏油路面將姜夜鶯的別克車整個包住的“大地之咒”,讓圍繞著整個賣場的地面都開始了劇烈的震動。然后,一堵堵厚土之墻從打破了水泥的束縛,從地里竄了出來,並將整個賣場所有的出入口都封了一個嚴嚴實實。

  這意想不到的咒語效果,讓包括三武成軍的所有“守城者”都愣了一下:他們自己將入口全部封了,那到底要怎么去救人?

  趁著對方驚愕的空隙,明硯立刻使出了“煙霧咒”嗆得對方睜不開眼,然后轉身扛起身后已經全身無力的蔣老先生就走。

  等到三武成軍用火焰制造的氣流將煙霧吹散的時候,所有驅魔團和護衛團的成員,已經撤的一個都不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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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他們在外面的掩護做的怎么樣了?”

  “聽這動靜,估計是成功了。”

  “那我們可以出去了吧?這下水道的味道實在不怎么好聞——雖然我沒有鼻子。”

  賣場一層食品樓層的地面忽然消失掉了一塊,出現了一個圓形的洞,三道身影從洞中一個接一個地爬了出來。

  “你這招‘地板消失術’確實不錯,比聊齋里的穿墻術實在多了。”言先生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謝謝言先生的誇獎,你確定發信器的信號位置是在這里?”清虛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應該沒錯,我已經聞到文雅那稀薄靈魂的味道了。”一道若有似無的白影帶著笑意說道。

  “那好,那我們就按計劃來吧!”言先生拍了拍手道。

  “……我們一定要進行那個惡心的計劃么?”諭天明的聲音里難得地閃過一絲厭惡。

  “是有些惡心,不過卻很有效。”言先生笑道:“那讓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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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文雅的游戲(5)——晚局

  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要說“你們先走,我殿后”;如果實在是要說的話,在打仗之前絕對不要打電話給自己的妻子;即使打了的話,絕對不要對她說“我愛你”或者“我會回來的”——美國大兵電影觀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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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不是想沖進去救人,只是想將這個地方給封起來,好讓我們進不去。”“冰長槍”恍然道。

  “那就奇怪了,門窗都給自己人堵上了,那他們自己要怎么進去?”“火手套”顯得有些困惑。

  “不管他們是怎么進去的,反正即使他們進去,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虛之刃”空揮了兩下手,做了一個收刀入鞘的動作道:“里面的兩個家伙我認識,可比我們狠多了。”

  “那我們不進去幫個忙么?”“冰長槍”用手敲了敲豎在他們面前的,足有三尺厚的土墻,撇了撇嘴道:“這么薄的墻,想打破也並不是什么難事。”

  “幫什么忙?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只要人不是從正門進去的,就不歸我們管。”“虛之刃”打了個哈哈道:“海小鬼自己想賺錢,卻要我們拼命,而且還要我們和南十字盟的合作。我不喜歡,很不喜歡……”

  “不喜歡那就不幫了吧!”“火手套”說著將雙手往口袋里一塞:“我也不是很喜歡那個小鬼。他以為‘混江龍’喜歡他,他就有資格對我們指手畫腳。哼,他算老幾?”

  ——看來赤光會內部,也有他們自己的問題,雖然“三武成軍”表面上要聽從海沉暮的領導,可他們的心里似乎並不滿意這樣的安排。所以他們決定來個“迫不得已”的消極怠工,這倒是無形間便宜了言先生,省去了麻煩的一戰。

  “不過話說回來,佯攻實守的這一招,確實用的不錯,”“虛之刃”看著這堵土做的高墻感慨道:“想出這招的人,絕對是個滿肚子壞水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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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言先生大大地打了個噴嚏,清虛和諭天明同時回過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言先生一臉抱怨地說道:“真是的,也不知道是誰在說我壞話……”

  “輕點聲,你想把他們的人都給招……”清虛的話說到一半,忽然閉上了嘴巴。

  他已經不用說下去了,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陰氣。

  不僅清虛感覺到了,言先生和諭天明也已經聞到了一股臭味。

  幽煞的臭味。

  在幽煞的厚重陰氣的壓抑下,五個一身制服的保安手持著警棍,從不同的方向朝著三人包了過來。

  看著他們泛紅的眼睛,諭天明皺了皺眉道:“他們都被文蠱生給附身了?”

  言先生上下打量著這群腳步僵硬,目光呆滯的保安,搖了搖頭:“不是,文蠱生確實附在他們身上過,可現在操縱他們的卻不是那家伙。”

  “那是誰?”清虛警惕地抽出長劍道:“為什么他們身上的陰氣這么重?”

  “是縛靈。”言先生道:“一直受到幽煞陰氣影響的縛靈會得到些奇怪的能力,比方說操縱活人的軀體。”

  “鬼上身?”清虛驚訝道:“鬼上身只能影響判斷力,沒辦法徹底洗腦的吧?而且還只是縛靈……”

  “之前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不過大概半年前我才見過這樣特殊的例子,還就只有縛靈才可以操縱人的身體,而且被操縱的人還會擁有怪力。”言先生說著,不自覺地活動起自己的手腕來:“那個怪力還真是讓人記憶猶新。”

  “操縱,怪力……這和文蠱生的言咒效果已經差不多了!”諭天明沉吟道:“看來那群鬼怪已經研究出一套可以強化自己的訓練模式了。”

  “那又如何?他們越是強,吃起來就越過癮。”若有似無的白色霧氣漂浮在諭天明的身旁低語道:“你想想,這下我們只要殺一個人,就可以吃兩次……”

  “誰說我們要殺人了?你這個只知道吃的家伙。”諭天明加重語氣道:“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記得住,我不殺人!”

  “是么?我怕你到時候不殺他們,他們會要了你的命。”白色的霧氣化成一個手指,指了指越走越近的保安:“你瞧那派頭,去了警棍就和僵屍沒什么區別。你難道還準備用大哥你特有的‘愛意’感化他們?”

  “哎,鬼怪也不是我擅長對付的類型。可如果讓那個爛好人做這件事的話,恐怕又太耗時間了,應該怎么辦呢?”言先生說著,眼神有意無意地瞥向清虛。

  “別看了,你一出來就那么大聲地叫,不就是為了引他們出來么?”清虛嘆了口氣,笑道:“你們先走吧,我對付完他們就跟上來!”

  “你確定你一個人可以?”諭天明好意地提醒道:“按照他們的分隊習慣,這五個人只是頭陣,之后還有兩個地鬼,還有那個發出巨大陰氣的幽煞哦!”

  “可不可以,試試不就知道了?”清虛一臉淡然地說道:“況且我如果敗了,那不是正和你們的意?而且一樓就是這樣的排場了,我覺得二樓的主菜還是留給你們自己去品嘗吧!”

  “你要知道,一般故事里留下來殿后的人,最后都會光榮犧牲的。”言先生又開起了除了他沒人懂的玩笑:“要不要先打個電話回家告訴老婆‘我愛你’?”

  “……一點都不好笑。”清虛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黃色的道符貼到了劍刃之上:“等下我說走,你們就走!”

  說著,清虛將長劍一橫,念念有詞道:“天地有正氣,鬼靈顯身形!”

  道詞一完,黃色的符咒立刻燃燒起來,紅色的火焰包圍了整個劍身,那幾個步伐僵硬的保安看到火之劍,都不自覺地向后退了一步。

  “趁現在,走!”

  清虛吼完才發現,言諭二人早已經站在了一樓通往二樓的自動扶梯上,言先生還朝他揮手告別。

  “這些言咒師還真是講義氣……”清虛嘆了口氣,舉劍朝保安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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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輪的桌面上,出現了賭局開始以來的第一次躲人拖至最后一輪的大戰。

  結果,文雅和金發少年靠著兩副同樣“AJ兩對”贏下了賭局,而抓得一手爛牌卻仍互咬到最后的王天嗣和海沉暮,終于敗在了自己的較真之上,雙雙出局。幽煞男雖然中途蓋牌放棄了這一輪,逃掉了被直接淘汰出局的命運,只是下一輪輪到他為莊,而他所剩下的賭注現在只夠必付額的一半,按他現在的賭運,他的出局也是預料之中的事了。

  雖然這幾個人和笑面虎一樣,並不在意這桌面上的賭局,可這樣一來,桌上便只剩下了最后三個人:文雅(老夏),馬半仙和金發少年了。

  局勢一下子變得異常干凈透徹了起來。

  ——目前賭局,出局四人(即將升至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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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文之生存法則(1)——蠱生/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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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很漂亮,”姜夜鶯從對于文雅美貌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表情困惑地說道:“不過我卻感覺美得不怎么真實。”

  “呵呵,眼力雖然不怎么樣,可直覺卻很準。”文雅笑著撩撥了下她那幾可及腰的長發,坐到了姜夜鶯的身旁:“我的身上有‘惑’的效果,會刺激看到我的人的費洛蒙分泌——你知道費洛蒙這玩意很奇怪,只要人一上火開始分泌這個,那芙蓉姐姐都是美女了。”

  “你的意思是,你原本的長相和芙蓉姐姐有得一拼?”姜夜鶯干笑道:“費洛蒙再怎么分泌,也不會讓我的眼睛打那么多的折扣吧?”

  “那是當然的,我本身也是一個美人,我並不謙虛。”文雅笑著回應:“只是女人都不介意自己更美一些的吧?雖然我本人並不是經常見人……”

  “長著這么漂亮的一張臉,卻總是以別人的身形現身,實在是有些浪費。”姜夜鶯不無感慨地說道。

  “能聽到漂亮女孩這么誇自己,我是不是應該高興?”文雅作勢往旁邊移了移:“你別誘惑我,我和你是綁匪和被綁者的關系,我可不能喜歡上你,這無論是于情于理,還是于性別都不對的!”

  “你就連幽默的方式和言先生真像。”姜夜鶯苦笑道:“都是挺讓人費解的。”

  盡管被文雅所說的費洛蒙影響著,可姜夜鶯還是很肯定,她在提到言先生的時候,文雅的笑容出現了瞬間的僵硬。

  “你說的這種幽默方式,或許本身就是他學我的也不一定。”不自然的表情轉瞬即逝,文雅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道:“因為我剛認識那家伙的時候,他可不是現在的樣子。”

  “那他是什么樣子?”姜夜鶯接茬繼續問道。

  “他是……”文雅剛要回答,忽然回過神來,笑道:“如果你不是太過深愛那個姓言的,想知道他過去的一切,就是想不停地找話題和我搭話,好分散我的注意力。你還是省省吧,我現在已經沒有在控制傀儡了,等下會對上他和諭家兄弟的人,也不是我操縱的——我也沒本事操縱那么棘手的家伙。”

  “我是想和你搭話,那是因為我認為你要等到阿仲來救我,或者是言先生打上來,都需要等上很長的一段時間而已。”姜夜鶯一眼都不朝屏幕上瞥,目不轉睛地看著文雅說道:“難道這段時間里我們就沉默地坐在這里,一言不發?”

  文雅也不逃避姜夜鶯的眼神,她同樣瞪視著姜夜鶯。兩位美人就這樣你看我我看你,甚至都沒有人先眨一下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不約而同地暴出了一陣笑聲。

  “也對,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文雅抬起她的纖纖玉腿,像是個爺們一樣翹出了二郎腿道:“你想問什么?是以前的言先生,還是有關你的未婚夫到底做了什么招惹殺身之禍的事?”

  “都不是,”姜夜鶯搖了搖頭:“我想問的是你。”

  “問我?”文雅稍稍有一些驚訝,然后媚笑道:“如果是想讓我給你使上一個‘惑’字言咒的話,我可是絕對不同意的哦!我可不想出現一個比我還漂亮的女人。”

  “我想問的不是這個。”姜夜鶯收起了笑容,正色地問道:“你知道的,之前我曾經和言先生相處過一段時間,所以我也對言咒師使用言咒的原理有一定的了解。可言先生說你做事只是為了錢,這我就不明白了,難道你不是靠言咒操縱我的?還是說你可以用錢買到陽壽?”

  “能操縱陽壽的,只有言家的人。什么用錢買命這種事,更加是不可能的了。”文雅斜眼看著姜夜鶯,晃著腿說道:“你真的想知道的話,告訴你無妨。反正那兩個家伙即使真的能通過二樓,到這兒來也需要很長的時間。”

  “我使用言咒也需要耗費陽壽,不同的是,我的陽壽是只出不進的。”文雅一臉不在乎道:“所以當一打打的鈔票滾進我口袋的同時,我的壽命確實是在不停的縮短。”

  “什么?”姜夜鶯一下子變得結巴起來:“這樣的話……你……你不是會……”

  “會很快死掉是嘛?”文雅哈哈一笑道:“你忘記那些人形容‘斷頭文’的那句話么?”

  ——求財不惜死,唯取富人頭。

  “在錢面前,命本身就不是怎么重要的事。”文雅用手指做著點鈔的姿勢反問道:“普通人可以為了這個互相斗毆,勾心斗角,搞得家破人亡,為什么我不可以為了它不要命呢?”

  姜夜鶯徹底啞然了,她看著眼前這個貌若天仙的女子,很難想象她會是一個唯利至上,甚至不惜為此折壽損命的女人。

  “怎么?是不是在想‘天啊,原來她居然是這樣市儈的女人’呢?”文雅神秘兮兮地湊頭到姜夜鶯耳邊低聲道:“那你猜猜,我現在還有多少年可以活?”

  說完,文雅張開手掌,比出了一個“五”字。

  “五年?”姜夜鶯試探地問著。

  “五千年。”文雅笑得更開心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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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家的言咒師,在成年后都會被冠以“蠱生”的號。所以不僅僅是文雅,歷代所有文家的言咒師,都叫“文蠱生”。

  “蠱生”這個詞,並不只是普通的稱號,也不是類似古人所用的“字”。

  這個詞的含義和字面完全一樣,是在告訴你,文家的言咒師誕生的方式。

  ——沒錯,就是“蠱生”。

  可到底什么叫做“蠱生”?

  要了解這個,就必須先知道什么叫做“蠱”。

  在我國古代的南方村落,尤其是苗疆一代,“蠱”這個字,絕對是有讓人聞風喪膽,千里止啼的效果。

  “蠱”是毒,是比任何毒藥都要可怕的劇毒,它能輕易地取人性命,還可以蠱惑人心,甚至有傳言說,使蠱之人可以隨意地操縱中蠱毒者,讓他們變成為自己所用的行屍走肉。

  “蠱”的煉制方法也很可怕,雖然根據煉制蠱毒的種類不同,所需捕捉的蛇蟲鼠蟻的種類也各不相同,可它的煉制方法卻是一樣的——那就是將各式的毒物放在蠱盅之內,讓它們互相撕咬殘殺,直到有一個毒蟲最后勝出,它便成了蠱。

  最強的蠱。

  這種人工養制出的毒蟲,要比它原本的毒性猛烈千倍,甚至比放在盅里的毒蟲所有的毒加起來還要兇猛。

  毒物尚且如此,如果從這蠱盅里降生的,是人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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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文之生存法則(2)——蠱生/下

  法規這東西,就是給人鉆漏洞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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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言家,沒有其他家族的人可以操縱他人的陽壽——這是言咒師家族的規矩,也是最大的規條。

  可是,任何的規條都會有它的漏洞,或者說,人們都可以憑著自己的智慧,創造出他們可以利用的漏洞。

  這條束縛除了言家以外的三大家族使用言咒的規條,實際上並沒有取得任何的效果。

  文家和諭家其實都是利用了這個規條里的一個子大做文章:

  “人”

  沒錯,其他家族的人不可以動“人”的陽壽的腦筋,那他們自然只有從其他地方獲取這言咒的使用資本了。

  諭家的方法是“鬼咒師”,讓施咒者本身成為縛靈,這樣就可以利用已成縛靈者的“鬼壽”來施用言咒。

  文家的方法雖然不像諭家這么極端,可殘忍程度事實上也好不到哪兒去。

  要了解文家人的方法,就要先了解一個概念。

  什么時候開始人算是擁有陽壽?換句話說,就是什么時候開始,人能算是真正擁有生命?

  是從母親的懷抱中呱呱墜地的瞬間,是我們第一次張開眼的瞬間……

  還是我們生命的胚胎初次形成的瞬間?

  事實上,在精子與卵子初次相遇,並融為一體,形成受精卵的那一瞬,人生命的最初形態便誕生了。

  而其后影響人一生長短的陽壽,也就在那一刻便定下了。

  只是,從胚胎逐漸形成人形並誕生的這十個月內,我們到底能不能算人?

  這就和雞生蛋,蛋孵雞的道理一樣,直到蛋殼被頂破之前,雞蛋就還是蛋,不能算是雞。

  所以在懷胎十月的嬰兒真正降生之前,我們都還只是生命的某種形態,並不能算是真正的“人”。

  這段從受精卵到嬰兒的十個月,這段是人又不是人的模糊時間,就是文家言咒師的入手點。

  其實,從醫學的角度來看,受精卵形成的原理,和煉蠱並沒有什么區別。上千萬的精子奔向那僅有的幾枚卵子,只有最優秀的,速度最快的精子,才能有獲得生命的榮幸。

  文家的言咒師們利用了這樣的原理,卻又轉換成了另外一種形態。

  他們讓成千上萬的精子全部進入到被挑選的卵子中,然后將這幾乎數之不盡的受精卵,放到他們特質的“人造子宮”內,將他們培育。

  文家人自然不會是想得到千萬個孩子,他們想要的,是這千萬條生命在非人形態時的陽壽。

  這就是“蠱生”。

  自然界優勝劣汰的法則,是有它的存在意義的。就像是這樣精子,如果它們連最快到達卵子的能力都沒有,即使形成受精卵,甚至成為嬰兒誕生到這個世界,也會有很大概率在先天上有所殘缺,生命力也絕不會如何頑強,陽壽也自然不會長到哪兒去。

  可“蠱生”的優勢就在于數量。幾百個百年的陽壽,和上萬個一年的陽壽,在算術上的結果是一樣的。

  在某些文家絕不外傳的特殊言咒的作用下,在人造子宮內孕育著的這千萬個“陽壽容器”,會在獲得意識以前,就先得到一種本能。

  一種互相吞噬的本能。

  每個受精卵都像是一個簡單的單細胞生物,只要兩者一接觸,其中一個就會將另外一個吞噬,並消化。

  在吃掉這個生命的同時,兩者中更為強大的一個,也會獲得兩人份的陽壽。

  除了文家的人,沒有人知道這個言咒具體是如何運作的,也沒有人想知道。

  即使是在四大家族中,也沒人會喜歡“人吃人”的文家。

  如果說諭家還會得到一些起碼的尊重,那文家在四大家中的地位,就是徹底的被唾棄和被鄙夷者。

  別人的鄙視和不屑,並不會改變文家的“生育”風格。

  能最后從這人造子宮中降生的生命,絕對只有一個。它在出生之前就已經證明了自己生命力的強韌,並且在那嬰兒如拳眼般嬌小的心臟中,已經跳動著至少上萬年的陽壽。

  這就是“蠱生”,通過這樣的儀式誕生的人,就是文家的言咒師:文蠱生。

  所以,別的言咒師要花費上不少的時間在賺取陽壽上,可文家的人卻不用。

  因為他們每個人從誕生的一刻起,就注定是可以活上幾萬年的妖精。

  不僅如此,在經過了蠱生的儀式之后,文家人都會得到一種特異的能力:分裂靈魂。

  文家言咒術的主旨就是操縱人,而當言咒師同時操作很多人時,就會使用出這樣的力量。

  分裂出來的靈魂可以和主人格保持性格上的完全一致,全又可以在同時思考絕不相同的事,而且這樣的思考都會直接反應到主人格的大腦中。

  這是言咒也無法做到的事,其他家族的人只能認為這是在蠱生的過程中,誕生者在獲得陽壽的同時,也整合了那些並未生成的靈魂。

  這些分裂出去的靈魂,在控制他人的同時,也會在無意中吸收被控制者的陽壽。

  雖然這樣的吸收無法和言家的陽壽轉換相提並論,吸收陽壽的數量少得可憐,而且還受到許多外界因素的影響,可被靈魂碎片所附身的人,多少都會損失掉一點陽壽,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這並不是言咒的效果,而是經歷的蠱生之后,文家言咒師的靈魂好像都擁有了吞噬陽壽的微弱能力。

  也因為這不是言咒所致,所以言家人也無法因此拿文家開刀。而且文家人最擅長的“傀儡術”對于擁有一定能力和堅強意志,尤其是對于其他言咒師家族的人無效,所以其他幾家人並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

  正因為這樣,文家人才可以一代又一代地繼續著這樣的生存方式。才會有一代又一代的“文蠱生”降生。

  這就是文家的言咒師,一個帶著上萬年陽壽降生的天生殺人者,一個擁有無數靈魂的傀儡師。

  這就是,姜夜鶯現在所看到的文雅。

  真正的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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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20 16:03:38
第十二章:文之生存法則(3)—不同的自私

  人都是自私的,可是各人所掌握的東西不一樣,也可以讓自私變得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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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口結舌。

  在聽完文雅的故事之后,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姜夜鶯的狀態,那就是張口結舌。

  雖然她明知道文雅不會說多余的話欺騙自己,但她還是忍不住在捋直了舌頭之后,問出了那句俗套至極的話:“這……這都是真的?”

  文雅笑了。

  普通人畢竟是普通人。即使是跟過言先生的女子,即使是了解言咒運作的聰明女人,還是無法接受言咒師們的生存方式。文雅心里想著,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這已經不是可以用簡單的離經叛道,泯滅人性來形容的了。

  言咒師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和人絕然不同的物種了。

  他們不是被生出的,而是被造出的——他們,是被作為神的后備而制造出的人。

  怪物,絕對的怪物。姜夜鶯這時才發現,言先生身為一個言咒師,比起其他人來有多么地像一個“人”。

  “看來我在你的眼里,已經從女神變成怪物了呢!”文雅一臉輕松道:“怎么?是因為我的出身很可怕,所以要歧視我么?因為我出生的時候吃掉過無數的生命,所以認為我現在也會把你吃掉?”

  很像,真的很像。

  不僅是在說話風格上,就連在對于人性揣測的準確度上,文雅和言先生都有著驚人的相似性。

  他們都有著可以動搖對手的絕對自信,有著仿佛可以看穿對手意志的雙眼。

  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姜夜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一種言先生和文雅雖然相似,卻截然不同的感覺。

  就是這樣的感覺,不但么有讓姜夜鶯被嚇到,反而使得她冷靜了下來。

  ——比起言先生那種讓人走投無路無以選擇的窒息感,文雅所做到的,只是猜中自己的心思而已。

  盡管會讓人寒毛皆豎,可這樣的文雅,並不可怕,至少不至于讓姜夜鶯太過害怕。

  言先生這個所有委托人的噩夢,此刻卻成了姜夜鶯的定心丸。

“你當然可怕。”姜夜鶯鎮定地說道:“不過這和你的出生無關。我害怕的,是那個‘唯取富人頭’的‘斷頭文’,是那個甚至連孩子都不放過的殺人魔。”

  “殺人魔……”文雅抬頭望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笑道:“這個名號還挺不錯的。”

  “我不明白,你既然已經可以活上成千上萬年,為什么還要對金錢如此執著?為什么還要為此殺戮,甚至為此折壽?”姜夜鶯繼續迫問道:“難道你現在的錢還不夠?就光是我聽說過的斷頭文的‘光輝戰績’,已經足夠你豪奢地生活了吧?為什么你還要繼續這樣的生活?繼續殺害無辜的人?”

  “無辜的人?”文雅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你認為那些都是無辜的人?”

  “如果你真的這么想知道的話,我就告訴你為什么我會選中像你和你未婚夫這樣的獵物吧!”文雅說著,伸出了三根手指:“原因一共有三個。”

  “第一,我很喜歡錢,非常喜歡。多少錢我都不會覺得多。”文雅的坦誠讓姜夜鶯無可說。

  “至于第二,沒有人是無辜的。”文雅一臉鄙夷地說道:“尤其是你們這些富人。”

  “富有難道也有錯?”姜夜鶯毫不客氣地反駁道:“難道天生擁有富裕的家境,就應該死?”

  “……你果然是一個富人。”文雅看著姜夜鶯,眼神開始變得冰冷:“思考方式和其他的有錢人一模一樣。”

  “無論發生什么,你們首先想到的,總是‘我怎么可能有錯’,而不會去想‘我的錯誤導致了什么’。”文雅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你們的腦袋只會為了自己而運轉。”

  文雅的這番話,說得姜夜鶯有些愕然。

  這倒不是因為文雅的話有多觸及人心,也不是因為姜夜鶯受到了多大的震撼。

  姜夜鶯之所以愕然,是因為她完全想不通文雅所說的話。

  ——人的大腦,難道不是都為了自己所運轉的么?

  這個世界上難道真的存在著只為別人而思考的人?

  沒有。

所有人是為了自己思考的,這就是大腦誕生的意義——至少在姜夜鶯所生長的環境中,她接受的就是這樣的教育,看到的也都是這樣的人。

  人是否富有,和他的思考方式真的有直接的關系么?

  是的。

  如果他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如果他不是凡事都會為了自己思考,他根本不可能成為富人,根本不可能使自己的人生成功。

  可這樣是否就能證明,只有富人才是自私自利的人?

  不能。

  我們身邊都有這樣的人,雖然家境並不寬裕,卻依然能為幾千塊錢的“小”錢,鬧得兄弟反目,夫妻成仇,父子為敵。

  這是人的本性,與人的家境和出身無關。

  那文雅為什么會如是說?為什么會如此地痛恨富翁們呢?

  姜夜鶯不懂,她真的不懂。

  “別再費勁了,你是不可能想明白的。”文雅像是看穿了姜夜鶯的想法一樣說道:“你根本不明白重點在哪兒。”

  “你一定在想,富人和窮人都是一樣,他們都是自私自利的,所以我沒有理由針對你們。你根本不明白,重點不是‘富翁們都是自私鬼’,而是‘富翁們都是有錢的自私鬼’。”

  “沒錯,窮人自私的話,只會是吵鬧喧囂甚至是動手。但富人如果自私起來,他們的財富就會成為可怕的武器——將除了他們之外的人置身于地獄的可怕武器。”

  “所以,重點不是你們是誰,而是你們能做什么。”

“舉個例子來說吧,你的父親姜華把自己旗下的企業全部拋售,將所有的資金集中注資給顧恩晉,幫助他打下了整個顧氏企業。你知道被你父親賣掉的零售業店面里,有多少人被裁員了?有多少人因此失去了工作?而被你們排擠掉的董事們,被他們的裙帶關系所誅連的人員里,有多少人其實是無辜的?他們的家人因為他們的失業而受到的壓力又有多大?”

  “你知不知道,自從你們的房地產壟斷大業執行以來,有多少人被你們逼得被迫搬家,多少人急火攻心進了醫院,又有多少人甚至因此輕生?”

  “沒錯,這就是自私的可怕。這就是緊握財富的人們,在‘無意間’的一舉一動所帶來的破壞,”文雅攤開雙手笑道:“我並不同情那些因為無能而病而死的人,可你來告訴我,你們能有多無辜?你們,又有多不該殺?”

  不是因為恨,不是因為歧視。只是認為他們可殺,他們有理由也該殺,文雅就殺了。

  這就是文雅扭曲的世界觀,這就是文雅的生存法則。

  ——非不能殺,即可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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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文之生存法則(4)——食物鏈

  據說,這是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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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是人,其實任何生物也都是自私的。

  獅子在吃掉羚羊的時候,想到的是填飽自己的肚子,還是又傷害了一條生命?

  弱者被食,強者生存。這就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則。

  人類社會其實很奇怪。在鼓吹“人人平等”的社會中,卻依然存在著自然界生態才會擁有的特例:

  食物鏈。

  包工頭壓搾打工者,私營企業老板克扣職員的錢等等等等……在金錢的作用下,原本別無二致的人,卻成了食物鏈上截然不同的環。

  你所擁有的金錢,會決定你是猛虎,是雄獅,還是只能依草為生的小白兔。

  同時,你在食物鏈上的地位,會決定你是金錢的擁有者,還是替上一環的人產錢的出毛之羊。

  沒錯,財富就是你的尖牙,就是你的利爪。

  當被財富所武裝的齒爪變得無比鋒利的時候,你每一次簡單的“進食”,每一下你認為必要的舉動,隨時都可能伴隨著食物鏈下一環的人為之受創,甚至是“喪命”。

  此刻,雖然你們同樣身為人,但卻已經絕不平等。

  因為財富將你們劃分開,財富讓上層人成了另外一種群體。

  一種可以隨意支配下層人生死的群體。

  你是否見過這樣的事:一位長相並不出眾,卻很勤懇也很認真工作的女秘書,一天被老板通知可以領取兩個月的工資走人了。

  沒錯,她被勸辭了。而老板這么做的原因,是因為他看上了一個剛從三流大學里畢業的,毫無工作經驗的應屆畢業生,原因是因為……

  她比之前的女秘書漂亮,也很“識時務”,懂得迎合老板的“需求”。

  如果你對這樣的事感到驚訝,那你一定還是身處象牙塔中的莘莘學子。

  如果你對這種事已經全然麻木,那恭喜你:

  你已經是這“食物鏈”中的一環了。

  與自然界的生物們稍有不同的就是,在人類社會中的“食物鏈”里,站在最頂端的人們,並不就是絕對的安全。

  你可以想象一群餓極的雄獅關在一個籠子里,會發生什么樣的事么?

  ——互相撕咬,吞噬,哪怕只有露出一秒鐘的疲態,你都可能會立刻被其他人分屍,然后吃得一干二凈。

  這樣的景象,就是人類“食物鏈”的頂端,那些被財富武裝起來的獅子們最正常不過的生態。

  你不能犯任何一秒鐘的錯,否則便會立刻被吞掉,然后從頂端落入底層。

  在這樣高度緊張的生存環境里,這些頂端的生存者們就會逐漸忘記一件事。

  忘記他們在互爭的同時,還擁有著讓食物鏈底層的人們生死隨意捏搓在手中的能力。

  而文雅現在所做的事,正和他們所作的一樣。

  只不過,如果把文雅也加入這條食物鏈的話,那她就是站在整個鏈的最頂端。

  而且,她是真正地以“獅子”們為食。

  “如果你們不必為了因為你們的決定而家破人亡的人覺得抱歉,我為什么要覺得羞愧?”文雅優雅地用手支著自己的頭,讓自己及背的長發披散下來:“我敢說,我親手殺的人全部加起來,也沒有因為你們這對金童玉女,還有你們各自的父親隨意的決策而間接害死的人多。只不過是因為傳言總是比較聳人聽聞,才會覺得我是一個可怕的怪物。”

  “在我眼里,你們比我可怕得多。”文雅說著用手揉了揉腦袋,笑道:“我進過太多富翁的腦袋,我能看到太多人的想法,所以我可以肯定,你們要比我可怕得多。”

  歪理,卻無可辯駁。

  盡管如此,姜夜鶯還是在反擊。因為有一件事是她絕對不可以接受的。

  “不論如何,你都不該連孩子也不放過。”姜夜鶯面無懼色道:“他們犯了什么錯?難道他們也害死過人?”

  “不,他們沒有,可他們會。”文雅斷言道:“他們生在獅虎之家,更加不懂得對于其他人的憐憫,這樣的人如果接過了父輩的衣缽,就會成為更加可怕的金錢怪物。你的未婚夫就是最好的例子。之前顧氏的做法還只是施壓和威嚇,他現在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否則顧氏怎么會成為他顧仲的一人王朝?況且,我既然已經殺了他的父母,為什么還要留下一個人來報仇?”

  瘋子,徹底的瘋子。

  在文雅的觀念里,沒有是非,沒有對錯,只有食物和非食物。

  或者可以這么說,只要她想殺,她總能找到適當的理由,來滿足自己的殺戮欲。

  姜夜鶯已經不想再問什么了,因為她知道,即使她再問出千萬個問題,文雅都可以拿她的詭異理論給擋回來。

  歸根究底,文雅並沒有將這些富人當成是“人”,而只是當成了隨意可殺的獵物而已。

  “你說過,你之所以這樣還有第三個原因,那個原因是什么?”已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的姜夜鶯扔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我之所以一直樂于用陽壽交換金錢的第三個原因,是因為我不想活那么久。”文雅笑道:“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義?那種無聊的,僅僅為了活著而活著的生活,只有你們這些人才會如此執著。與其毫無生氣地活上幾千年,倒不如這樣打殺著過上精彩,富足的一百年。你不這樣認為么?”

  求財不惜死,唯取富人頭。

  直到現在,姜夜鶯才算真正明白了言先生這句話的意思。

  這句話不是在說文雅為了錢可以不惜自己的生命,而是在說,文雅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至于求財,那只是為了打發生命的一種消遣方式而已。

  怎么辦?到底要如何才能對付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連自己生命都不珍惜,還能夠操縱人心的怪物?

  正當房間內的二人“推心置腹”的聊著天時,觀察著二樓的監視屏幕里早已是硝煙彌漫。

  言諭二人和“最后的怪物”之間的戰斗,早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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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前濤后浪(1)——硬漢與豬臉

  七殺組:原名為“柒”。由政府所組織的,由七位危險的異能人士所組成的特殊小隊,專門處理各種會給社會帶來重大傷害的超自然現象的臨時部門。存在兩年,在三年前因為政府內部人士調動,還有小組內部本身的問題,被迫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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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自動扶梯沒電還真不方便,我第一次覺得爬上場的樓梯是這么累的事。”

  “……你會覺得累不是因為樓梯吧?你知道我們是做什么來得么?”

  “當然知道,我們是來把文蠱生揍得鼻青臉腫,然后再把姜大小姐搶回來的。怎么?面癱明你得了健忘癥?”

  “我還以為你忘了。既然你都記得,那就請你告訴我,你手里拎著的籃子里裝的都是什么?薯片?可樂?還有……金龍魚?你準備煮膨化食品加各式飲料的火鍋?”

  “你這人真是食古不化,既然有時間逛沒有保安的超市,為什么不趁機撈點油水?現在食品都在漲價,這一籃子也好歹有個幾百塊,日子不好過,能省一點是一點。”

  “我怎么覺得你像是中年的家庭主婦,不像是一個言咒師?而且你都沒有常識的么?你不知道這里二十四小時都有攝像頭監視的么?”

  “知道,一樓至少有十四個,自動扶梯這兒有兩個。不過我也敢肯定,攝像頭那一邊的文小姐,一定不會在意我做這些事。如果這邊有收音裝置的話,我還希望她能把燈打開,畢竟摸黑找吃的實在是太麻煩了。”

  言先生的話剛說完,二樓的燈立刻全部都亮了起來。

  走過了一樓的食品區,商場的二樓是電視,DVD和其他各式家電集中售賣的數碼產品區。整個大堂被照亮的同時,所有大大小小的電視屏幕也同時被點亮了,所有的屏幕里都顯示著同一個張人臉。

  一張嬉笑的臉,一頭貼著頭皮的黑色小卷毛,一對瞇縫的小眼睛,一個塌陷的扁平鼻,一對干裂的厚唇,再加上一對招風耳。

  用句通俗的話來講,這簡直就是一張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的豬臉。

  就是這樣的一張臉,被十幾個屏幕閃亮了整個樓層。

  “歡迎著名言咒師們的到來,我和我的伙伴已經等待你們很久了。”豬臉笑得異常開心,而這張臉的主人其實就在許多電視機的旁邊,看著面前的攝像機擺出一副《EVA》里的碇司令最喜歡的“雙手交叉撐頭式”很酷(自認的)地用手將鼻口擋住(他的嘴特別的大,其實根本就沒擋住),酷酷(自認的)地說:“雖然你們也曾經是七殺組的一員,只可惜現在我們分屬不同的立場,如果你不將我們打倒,你們就不能……喂,你們去哪兒?”

  正當豬臉男自以為是地說個不停的時候,言諭卻只是交換了一個眼神,便立刻兜了一個圈,從另外一側踏上了通往三樓的自動扶梯。

  “那個白癡是誰啊?”“不知道,我們只管繼續往上走就是了,文蠱生的味道在樓上。讓他一個人在那里說吧!”

  就這樣,兩人完全無視掉了自顧自在那兒擺酷的豬臉男,往三樓走去。

  “雖然那家伙是個白癡,不過你們最好還是聽他把話說完。”就在這時,自動扶梯的中間忽然出現了一個人,擋住了言諭二人的去路。

  比起那張豬臉,這個男人長得要英氣上許多。雖然算不上非常英俊,不過他那輪廓分明的臉龐和齊齊的板寸頭。至少能給人一種很硬朗,很干脆的感覺。

  只可惜,這個實打實的硬漢,卻因為一個致命性的缺陷,變得非常不倫不類。

  “你好矮啊,你是腿被打斷了嘛?”言先生一語點破道。

  其實硬漢也遠沒有矮到那個程度,只不過他那頂著那副硬朗的形象,站在兩級的臺階上卻和言先生一樣高,這個缺點自然便被無限放大了。

  對于言先生的挑釁,矮個兒硬漢面無表情,他只是雙手環于胸前,擋在那條不寬的,斷電的自動扶梯上,一點也沒有讓開路的意思。

  其實言諭二人很驚訝,因為他們都看到矮個兒是如何跑到他們面前的。

  只是一個轉眼間,這道人影便從遠逾百米之外的電源開關處,只幾下奔躍便攔到了言諭的面前。

  好快的速度。雖然不能完全追上“速”字言咒的速度,可看他使來的自然感,這可能並不是他的極速。

  這家伙是誰?

  “你說誰是白癡?”豬臉男也從后面繞了過來,站在了扶梯的最下端,擋住了言諭后退的路線:“我的號位可比你高,你說話客氣一點。”

  “七殺組里的號碼只代表你對普通人的危險性,不代表你的實力就在我之上。”矮個兒硬漢面無表情道:“那只是一個符號而已。”

  “這點我非常同意。”言諭二人難得默契地異口同聲道。說完,二人還詫異地對望了一眼,然后又齊刷刷地別過了頭去。

  言諭二人站在一起,硬漢站在臺階的上頭,豬臉站在臺階的末端,四人就這樣詭異地對峙著,氣氛一下子沉了下來。

  言先生看看大家都不說話,伸出左手去右手拎著的籃子里翻找了起來,一會兒后,他翻出了一個塑料可樂瓶,遞給了硬漢道:“我請你喝可樂!”

  硬漢瞄了一眼言先生手里的籃子,然后笑道:“將某種糖粘在了可樂瓶蓋里,然后在交給別人之前先猛烈搖晃,之后糖和可樂混合會產生噴發,然后趁著我被它晃神這個機會將我打倒么?就像是你之前對付過的二流殺手一樣?”

  眼神很好,能看得見被壓在膨化食品之下的拆封的糖。腦筋轉得也很快,資料收集得也很齊全。

  這是一個很難對付的對手,言先生在心里這樣想著。

  “真的?糖和可樂混合會發生這種事?”站在底下那個瘦高的豬臉男驚訝地說道。

  ……而下面這個卻是一個白癡。言先生皺了皺眉,這么古怪的組合是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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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20 16:05:19
第十三章:前濤后浪(2)——半仙之卦

  新七殺組:在原“柒”解散之后,由“柒”的組織者重新招收新人建立的后續組織。比起原來的怪物們,新七殺組更加服從領導,做事的風格也更加低調,所以存在三年來,知之者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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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在我旁邊這位一拳把你打飛之前,我想先知道,你們到底是誰?”言先生問道。

  “新七殺組NO.3,高堅。”矮個硬漢說道。

“看這里!我叫顧聰,聰明的聰,在新七殺組里排名第二,特殊技能是可以攻擊靈魂體。”豬臉男伸手招呼著言諭二人說道。

  “……你真的是白癡么,沒事和敵人介紹自己的能力做什么?”高堅皺著眉說道。

  這倒是有趣,矮子的名字里有高,笨蛋的名字里有聰,這名字取的,還真是缺啥補啥。

  “不要緊,反正你們也很清楚我們的事。”言先生笑道:“新七殺組?那個馬半仙到底干了什么?重新給自己找了七個手下?他居然把老蝙蝠和狐貍女的號碼給了這樣兩個家伙?”

  “看來原來的那批家伙真的全離開了。”諭天明也難得地插嘴道:“盲眼天女呢?她也不在了?政府那群家伙不可能把她放回去的吧?”

  “你是指的原來的NO.1么?她失蹤了,魔法組織協會(注:也就是言先生所說的M組織)也沒有她的消息。”豬臉的顧聰一五一十地答道:“天知道她去哪兒了,說不定是被她自己制造的某個‘時空’給卷走了也說不定——反正我是永遠搞不懂這些魔法師在想什么。”

  “我也搞不懂。”言先生嘆了口氣道:“原來是跑了。早知道我就不把那本書這樣白白交給那群巫師了(注:第一卷里越瑩的魔法筆記),至少也要賣個不低的價格。”

  “抱歉,如果你們聊完了的話,容許我插一句話。”諭天明的腦后跳出了另外一個聲音說道:“你們到底打不打?難道真要等文雅把那個姓姜的當人肉火鍋給煮了?”

  “那個聲音就是鬼咒師吧?”硬漢高堅瞥了眼諭天明,然后又將視線移回到言先生身上:“我根本看不到任何鬼影子。”

  “你根本一點通靈能力都沒有,看得見才有鬼。”顧聰揉了揉自己的扁鼻子道:“你的長處就是那一身肉,對付鬼怪這么高技術含量的事,還是交給號位高的我來吧!”

  言諭暗暗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已經明白了這兩人搭檔的用意。

頭腦清晰,速度極快的高堅是用來對付言先生的,而那個自稱可以攻擊到靈體的顧聰,是來和諭家的鬼咒師捉單的。

  馬半仙安排的這對組合,是專門用來克制言諭二人的搭配。

  馬半仙果然還是和以前一個樣兒,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必然是經過嚴謹的調查和縝密的安排,即使對手再強大,想不在馬半仙的這一占半卦中吃虧,也著實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以前還總是言諭二人按著馬半仙的安排來和敵人玩田忌賽馬,而現在,他們卻成了半仙的甕中之鱉。

  “看來老馬對這對活寶很有自信,認為他們真能克制我們呢!”言先生打了個哈欠道。

  “那就讓他們試試看吧,我也想看看,是不是真有活人能靠他的雙手對于縛靈造成傷害。”諭天明說著轉過頭,木然地盯著扶梯下方的顧聰,眼中開始閃起幽藍色的光。

  “那好吧,我們就看長江的后浪,能不能把我們這些老前輩拍死在沙灘上吧!”言先生笑著望向高堅,左眼中的綠色詭異地飄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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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不是很懂,”文雅(老夏)一邊將方才出局的幽煞男那僅有的幾枚籌碼收到自己面前,一邊側臉朝身旁的馬半仙問道:“如果說其他人想動顧仲我都能理解,可老馬你怎么會也攪這趟渾水?真的是上面的人想要動顧仲的話,根本不需要出動殺手這么大的陣仗吧?而且還是馬半仙的新七殺組出陣?”

  “文小姐,文祖奶奶,有些事其實並不想你想得那么簡單。”馬半仙苦著臉嘆了口氣:“如果不需要的話,我也不會替自己攬這么個刺頭活兒。上面有的人想撂了顧仲,有的人卻想保他。他們自己也沒有一個準數,或者至少暫時沒有定論。”

  “哦?所以你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殺還是保?那你的人現在為什么就已經和那兩個家伙開戰了?”文雅笑著問道。

  “你忘記我的外號是什么了?”馬半仙嘴角一揚,愁容盡散道:“頂著半仙這個名號,如果這點‘聖意’還揣測不出,我的腦袋早就掉了不知多少次了。”

我國是個人口大國,在工作方面總是處于一種僧多粥少的狀態。

  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在什么時候,人們都是希望在各個行業多一些競爭,多一些經濟投資,多一些就業崗位,也多緩解一些就業壓力。

  在這樣的大前提下,不管顧仲有多厲害,不管他的金錢可以幫他打通多少關系,他都沒辦法打穿最后一道關卡——那就是除了他自己,沒有人喜歡壟斷。

  壟斷表示著沒有競爭,沒有競爭表示著資源專斷,也表示著本來可以解決N千萬人就業問題的行業,現在卻只能養活他顧家一家的職員,這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民心似水,木舟搖曳其上,雖然御舟者可以不屑地往水里扔許多東西,可卻絕對不能堵住活水之源,這樣輕則困死了自己,重則洶湧的波濤破欄而出,將這一葉扁舟給撕個粉碎。

  因此,盡管現在他們還沒得出結論,馬半仙卻已經敢派出手下去解決顧仲了。

  因為在這里,沒有人喜歡壟斷者。

  而且,即使之后有人因為少了一大份油水要找馬半仙的麻煩,他還可以將文雅推出去做擋箭牌,就說是她殺了顧仲,自己最多就是一個挽救不利的職責,這罪名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馬半仙還承得起。

  這就是馬半仙總能快人一步的原因,他慎密卻又大膽,他的聰明永遠是滴水不漏。

  他可以肯定,言諭二人絕不可能輕易通過他所選出的二人,即使逃過了,他們剩下的力氣也解決不了文雅。

  文雅是個好說話的人,只要讓她過了言諭這關,之后的事都是錢可以解決的。

  一切,都在馬半仙搖出第一卦的時候,就已在這算計之中了。

  畢竟,半仙這個名號,並不是圖具虛名之輩可以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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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前濤后浪(3)—TAG/上

  搭檔需要默契,信任和必要時的自我犧牲意識——言咒師們會有其中任何一個要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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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顧聰和高堅卻都嚴陣以待的時候,言先生和諭天明的攻擊卻同時調換了方向,諭天明手上多出了一把閃著剔透光芒的匕首(注:玉辟邪,第三卷中出現過)砍向了高堅,而言先生則是一個轉身一腳飛踢向顧聰。

  ——對方明顯就是矮個兒對付言先生,豬臉對付諭天明來的,這言諭二人又不是愣頭青,明知道對方的對策如此,還昂著腦袋往套里鉆?這種事言咒師才不會做。

  言諭二人這毫無預兆的突然換位顯然打亂了顧聰和高堅原本的構想,硬漢被玉質匕首逼得往上一躍,一下子直接跳到了三樓;而豬臉男則連反應都來不及,便被言先生的一腳踹得飛跌了出去。

  “那個矮子好像除了速度快之外,力氣也不小,你要小心一點。”言先生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腳,然后看著跌坐在地上的顧聰說道:“至于這個可以對付靈魂的家伙,就交給我吧!”

  “叫我小心一點?其實你巴不得我和那家伙拼個兩敗俱傷吧!”諭天明難得地扯動嘴角,做出了一個微得不能再微的,肌肉纖維級別的微笑,然后轉了圈手腕,便踏著扶梯的臺階往三樓沖去。

  “哎呀,摔得我真疼!”顧聰站起身揉了揉屁股,罵咧道:“高堅你人呢?這家伙可不是我該對付的人!”

  “來了!”聲音剛到,高堅的身影已經一下閃到了言先生和顧聰之間。

  真的好快!諭天明這邊才剛跨到三樓,就見到人影一閃,高堅已經回到二樓和言先生對峙了。

  本來被言諭的換位進攻拆開身位的兩人,現在變成了以二對一圍攻言先生。高堅的這一雙快腳,輕易便撕破了言先生的小伎倆。

  不僅如此,剛才言先生的一腳雖然成功將顧聰踹倒,但他這踢在對手胸口上的一腳,卻像是踢到了磚石墻一般。這不是靠什么護身能力做出的效果,這是實打實的肌肉和硬氣功。看來這位豬臉雖然腦袋並不好使,但除了他刻意宣揚出來的異能之外,他還對于自己的身體進行過高強度的訓練。

  一個速度快到言先生只能看到影子晃動的人,一個自稱可以對靈體造成傷害,還兼修一身硬氣功的人,現在正虎視眈眈地看著言先生,這情況可就不怎么妙了。

  此時的言先生已經將手中的籃子放到一邊,手里還握著那瓶高堅沒有接受的可樂,忽然猛地一晃,然后擰松瓶蓋扔給了高堅。

  高堅看著飛來的可樂瓶,想著某糖和可樂混合后會發生的事,心里一緊,立刻往旁邊一讓。只是他旁邊的顧聰卻一臉茫然地伸手想去接這個瓶子。

  他沒有接下這個塑料瓶,因為這瓶子剛飛到顧聰面前,可樂便立刻頂開了蓋子蓬勃而出,那帶著二氧化碳的飲料瞬間便搞了顧聰一個滿頭滿臉。

  就在顧聰本能地閉眼大聲高叫,就在高堅閃過空中液體的侵襲朝言先生反撲過來的時候,言先生用那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聲音念出了逃離現場的言咒。

  “躍”

  言咒一出,言先生立刻一個縱身,高堅便撲了個空。

  “躍”雖然沒有“速”的加速效果那么強,但這猛地一蹦還是讓高堅吃了一驚,而當他抬起頭尋找言先生蹤跡的時候,諭天明已經從三樓順著自動扶梯的扶手一順而下,渾身冒著滾滾的白煙,揮著玉辟邪便往高堅身上砍去。

  高堅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他立刻便想往后撤步,只可惜阿暗化成的白霧早已經困住了他的腳步,高堅猛地抽了兩次腳,卻硬是完全動不了。他只能看著那把匕首砍向自己,雙手卻也被緊緊束著,連抬手擋匕的能力都沒有。

  正當諭天明都認為自己這一刀可以先解決一個對手的時候,顧聰那張豬臉忽然出現在了高堅的身后。

  “喝!”只聽顧聰大喝一聲,雙手抬起往白煙繚繞的空中一拍,奇怪的事便發生了。

  從成為鬼后便一直將對手玩弄于鼓掌間的阿暗,忽然感到了一陣疼痛。

  一陣死人絕對不應該感覺到的疼痛。

  顧聰的這兩掌讓阿暗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外力,他居然控制不住自己霧狀的身形,被這一拍給硬生生吹離了高堅的身體。

  而這時,諭天明的匕首也已經斬到了離高堅的面龐只有一尺之遙的地方。

  “叮!!!!”

  一聲清脆的回響,諭天明的玉辟邪,不偏不倚地砍在了顧聰忽然伸出的左手手臂上。

  因為顧聰原本人就比高堅要來得高,他這一手齊肩的一伸就已經擋住了高堅的面龐,替高堅逃過了一劫。

  諭天明持匕的手腕被震得發麻,玉辟邪的刃口不但沒有砍斷顧聰的手,還被那硬如鋼鐵的皮膚給強彈了回來。

  硬氣功,真真正正的硬氣功。諭天明被震的退后了兩步的同時,原本被顧聰兩章震散的白霧也重新聚集了起來,如盔甲一般包裹住了諭天明的身軀。

  “再來!”顧聰高喊一聲,正準備繞過高堅繼續對諭天明乘勝追擊的時候,解除了手腳束縛的高堅卻一下子猛地一推,將顧聰往后推了出去。

  顧聰這一下沒做好準備,猛地往后退出了好幾步,剛想開口罵人,忽然有一道身影自上而下沖了下來,在一陣猛烈的巨響過后,一個身影剛好落在了顧聰原本所站的位置。

  原來言先生在躍到空中之后,翻身在三樓的天花板上一個借力一蹬,以更快的速度像是高空炸彈一樣砸了下來。

  如果不是高堅剛才這一推,即使顧聰的硬氣功再厲害,恐怕也得被這一下給砸出個好歹來。

  言先生這一下沒有擊中顧聰,雖然是雙腳落地,可兩次加速的效果即使是有“躍”字言咒的腿部超強化,還是雙腳有些發麻,一時之間起不了身。

  這一下雖然成功地分隔開了顧高二人,但卻徹徹底底將言先生的背門暴露在了高堅的面前。

  高堅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抬起了手……

  這一擊,難道就會將言先生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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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20 16:06:25
第十三章:前濤后浪(4)—TAG/下

  最好的合作,不是互相依賴,而是互相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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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堅並沒有真的攻下去。即使言先生的背門大開,他也並沒有攻下去。

  因為在同一時間,他已經感覺到了背后傳來的殺氣。

  諭天明的殺氣。

  高堅這一擊未必能結果掉言先生,可這一延誤,從他背后而來的這一刀,卻絕對可以十足十地傷害到自己。

  高堅做出了正確的判斷,他放棄了可能的攻擊機會,一個閃身回到了顧聰的身旁。

  他這一讓,言先生的僵直瞬間也就過去了,他抬腳往后退了兩步,退回了諭天明白霧的包圍中。

  第一回合的四人混戰,以五五開結束,大家都明白了對手的實力比想象中的要高,態度也變得更加認真起來。

  “小鬼暗,剛才那兩巴掌吃得如何?看來那個豬臉說可以對付縛靈並不是吹牛!”言先生艱難地笑道。

  “他可能有一定的特異體質,然后再配上那身的硬氣功催動,確實剛才那一下撞得我有些暈。”白霧中飄出了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不過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吧?想玩偷襲還被別人看穿,那個矮子的腦袋不差啊!”

  “你們都沒說到點子上。”諭天明漠然道:“這兩人的配合很好,默契十足,如果單對單的話還不好說,二對二的情況下,我們這邊就吃虧了。”

  “那按你的意思,我們應該合作?”

  言先生說著和諭天明對視了一眼,二人發了好一會兒的愣,才齊聲道:“不要!”

  “既然他們的優勢是配合的話,那把他們拆開來單對單就好了。”言先生活動了一下腳踝道:“我可不想和不守規矩的侵入者玩什么配合或者搭檔。也別管那個假半仙給配的什么天敵了,先把他們拆開,然后我們再單對單!”

  “嗯,我同意,有阿暗這家伙拖后腿已經夠麻煩的了。”諭天明面無表情道:“我也不喜歡和另外一個沒有道德底限的家伙再有什么交集。”

  “另一個?這話聽起來真刺耳——雖然我並沒有耳朵。”白霧中的聲音打了個哈哈道:“不過我同意單對單,剛才吃了那個笨蛋的虧,我要自己討回來!”

  在短暫的討論后,言諭二人在對于對手搭檔的戰術上默契地達成了一致——那就是“不合作”。

  他們說話的聲音並不輕,高堅和顧聰雖然站得並不近,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你覺得他們真的會不合作么?”因為剛吃了一腳一推的虧,顧聰這次居然長了一個心眼,對言先生的話半信半疑道。

  “你覺得剛才把我們打退的是什么?”高堅不屑地一哼道:“這兩個人配合過整整兩年,你認為他們到現在才會開始不合作么?”

  當言先生跳躍著躲過高堅的攻擊時,諭天明的反擊便立刻到來;當顧聰剛想乘勝追擊的時候,又是言先生的下墜一擊替諭天明解了圍。如果再加上最后諭天明用殺氣替言先生嚇退高堅的一幕,這里外里的三次合作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完全的無懈可擊。

  高堅寧可相信他們只是在用話語擾亂他們的注意力,因為這樣的嫻熟配合如果只是出于瞬間的反應和長年的默契的話,這兩個人就遠比自己想象得還要難纏。

  “喂,你得注意一下,千萬別被他們分開了。”高堅分析道:“現在我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還有優勢,他們的言咒還剩下多少我們也還不能完全確定。也別管老馬給安排的對戰對手了,先二人一組和他們打一會兒消耗戰再說!”

  “雖然你老兩個人,兩個人的說得我怪惡心的,不過好吧!”顧聰樂呵呵地笑道:“你也算難得求我一次,我這個號位在上面的人,也就難得地聽你一次吧!”

  自己怎么會和這種白癡成為搭檔的?高堅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過頭將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言諭二人身上。

  “你可別礙我的事。”“你才是。”而另外一邊的言諭二人,也互譏著朝他們走了過來。

  第二回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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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正和姜夜鶯聊著的文雅,忽然皺著眉頭走到了監視器前,用力拍打機器的上沿。

  “你在做什么?想附身到監視器里?”姜夜鶯歪著頭問道。

  “我還沒有那么惡心。”文雅說著又拍了幾下,然后坐回了座位上,嘆道:“二樓那邊的監視畫面全都沒了。我就說么,這些冰冷帶電的東西就是靠不住。”

  “全沒了……”姜夜鶯小聲地重復了一遍,她當然很清楚這“全沒了”絕不是什么機械故障問題。

  言先生已經到二樓了,姜夜鶯這樣想著,心跳忽然有些加快。

  她,真的希望言先生來到這里么?

  還是,希望他不要來?

  姜夜鶯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就在姜夜鶯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忽然感覺到整個辦公室都開始搖晃了起來。

  “地震?”姜夜鶯有些驚恐地叫道。

  “不,是言咒。”文雅抬頭看著墻角里被搖落下的灰塵,若有所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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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

  隨著幽魂般陰森的聲音響起,言先生一腳踏出,立刻使整個賣場大樓搖晃了起來。

  原本正準備沖起來的高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震弄得腳下一陣慌亂,他那引以為傲的速度便也沒施展開。

  “阿暗,縛”

  就在這一下停滯的當口,白色的霧氣立刻卷了過來,如剛才一樣綁住了高堅的手腳。可和剛才稍有不同的是,阿暗只是如風卷殘云般吹過,並沒有在高堅身旁多做停留,然而即使在霧氣散開之后,高堅的手腳卻依然被緊縛著且動彈不得。

  “別以為這招就萬試萬靈!”高堅說著屏息聚氣,手腳的肌肉猛地脹大變粗,那圍繞著手臂的看不見的力量便被高堅硬是給震開了。

  這不是氣功,也不是什么內力,這就是憑得天生的一股怪力將言咒的束縛給彈開了。

  果然那速度的真面目,就是極強的肌肉瞬間爆發力么?諭天明這樣想著,手上並沒有停,他舉起手中的玉辟邪念道:

  “阿暗,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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