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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深淵提督]紅色警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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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3 13:39:31
第三章 聖戰 第四十節 對策

    羅曼諾夫心煩意亂地擰開水龍頭,沒有拿毛巾就用雙手合起來乘水向臉上潑。急劇轉變的形勢令他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而且一切都只能悶在心中。

    他出神地望著裝在古典金框中的大鏡子里的自己。

    “全世界都在與蘇聯為敵。”羅曼諾夫對著鏡子里的影像自言自語。

    如若中國真的出兵進攻蘇聯,那蘇聯將再一次面臨空前的危機。羅曼諾夫也將經受人生中的又一次巨大考驗。

    “難道我們命中注定要與世界為敵?”羅曼諾夫苦笑著問鏡中自己的影像。

    回憶自己的經曆,充滿著傳奇色彩。從德國到蘇聯,再從蘇聯到德國,然後從德國到美國,再從美國到蘇聯,如今從蘇聯到美國。不斷地在他人的左右之下踐行他的理想。

    “我們的敵人高手如云,而我們卻只有你我。”羅曼諾夫繼續對自己苦笑,“確切地說,只有我自己一個。”

    雖然表面上的羅曼諾夫總是春光得意,似乎與同志們無所不談。但有道是“高處不勝寒”,領袖內心的孤獨豈非一般人所能體會的。尤其是像羅曼諾夫這種被宣傳成完美的領袖。

    羅曼諾夫沒有妻室,這也是他與擁有一個幸福美滿家庭的死對頭杜根最明顯的不同。當然,換作在美國,羅曼諾夫這種五十多歲還沒結過婚的人,是很難贏得至勝的選票的。不過在蘇聯,人們卻把這種不完滿的人生看成是領袖對革命與國家事業徹底付出的光榮代價。

    話說回來,“為國而忘家”或者“舍小家為大家”往往也只是禦用文人的拍馬奉承。畢竟多數偉大領袖的偉大之處就在于他們能“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對于羅曼諾夫同志而言,身修了沒有,只有他自己清楚,他那謎一樣的人生沒人能搞清楚。家肯定是齊不了了。雖然有傳聞他有過一大堆情婦,但傳聞終究是傳聞,何況情婦與妻子是兩個不同層面的概念。治國嘛,以當前蘇聯的形勢來看,內部繁榮安定,外部軍事攻勢如潮,打得美帝國主義抱頭鼠竄,蘇聯一躍為世界霸主,可以說這國治得不錯。至于天下,並未太平,環顧四面,歐洲、中國、日本和韓國正加緊調兵,虎視蘇聯本土。身負曆史重任的羅曼諾夫此時壓力可想而知,特別是眼下歐亞大陸群雄並起之時。

    當蘇聯最高統帥郁于個人內心世界時,外面辦公室的電話再次響起。

    羅曼諾夫趕緊拿起毛巾擦干臉上的水,迅速走出衛生間,一把抓起電話。

    “我是羅曼諾夫,請講。”

    “羅曼諾地同志,我是傑里科斯基。中國大使和武官已經被緊急召回,這時他們都已經上了回國的外交專機了。”電話里頭,傑里科斯基緊張地報告,“他的職務代理人並不清楚目前的狀況。”

    “你馬上指示我國駐華使館和所有駐外機構全力打探,一定要弄清楚中國人的具體政策。”羅曼諾夫毫不猶豫地下達指示。

    “是,羅曼諾夫同志!”

    掛上電話,羅曼諾夫隨即撥通了聯共中央委員會秘書長列夫?安東諾維奇?列昂諾夫的電話。

    “列昂諾夫同志,通知大家下午四點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

    “下午四點?”列昂諾夫深感為難,“邊區的同志根本趕不及。”蘇聯龐大的國境有些時候是決策者們的一大阻礙。

    “來多少是多少。”羅曼諾夫冷冷地說,“軍隊的會議已經開了,只通知文職和地方的同志就行了”。由于各軍區首長都已經開了會,他緊急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不過是想親自向政治局里那些文職干部說明自己的決定,並順便看他們有沒有好的意見。

    “好的,羅曼諾夫同志。”列昂諾夫只好畢恭畢敬地回答。

    接著,科西金來到總理辦公室。

    “一切都布置好了嗎?”羅曼諾夫急切地問。

    “羅曼諾夫同志,全部安排好了。”科西金得意地回答。由于遠東各軍區過境兵力變更部署的計劃早上就全盤擬定,各軍區只需按計劃行事,所以司令員們很快就結束會議分頭去准備。

    “早知道他們什麼意見也沒有,我就直接下發計劃好了。”羅曼諾夫有些失望地說,“真是浪費時間。”除了波爾金,沒有哪個軍區司令給出了他認為于當前形勢有所裨益的意見。

    “未來二十四小時內我們就可以完成部署。”科西金接著補充說,“是不是讓尤里同志的心靈部隊也部署到邊境地區,協助防守?”

    羅曼諾夫想了想,擺擺手說:“暫時不用,本土心靈部隊數量有限,只有在搞清楚中國人主攻方向後才能在重點地段投入使用。你馬上去總參謀部擬定一個從美國抽調部隊回國防守的計劃。我們要一邊從美國調兵回來防守歐洲邊境,一邊從歐洲調兵防守遠東。下午四點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你必須做出來。”

    “好的。”科西金語氣雖然堅定,但臉色卻為難。牆上的掛鍾已經顯示莫斯科時間下午一時了,而且紅軍總參長此時還沒吃午飯,雖然他的領導也一樣。

    “還有,命令空軍第519空降師馬上啟程回國,防守海參崴。我們不能輕視韓國人。”

    “是!”

    克里姆林宮到處都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中國人大兵壓境,中國大使也在蘇聯外交部大放厥詞,似乎東方巨龍准備對北方巨熊開戰。但紅軍在北美的田納西方面軍的進攻還是如期展開,梅爾庫羅夫和列別金率領各自的近衛坦克兵撲向美國和加拿大盟軍,展開了慘烈的戰斗。

    政治局擴大會議上,文職干部們除了對中國口誅筆伐,大罵其叛離共產、違背馬列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意見。

    “剛才科西金同志已經通報了總體形勢,大家就真的只能譴責中國,沒有什麼好的意見嗎?”羅曼諾夫不滿地掃視著大家。

    其實就是有意見也不一定願意提出來。羅氏主政克里姆林宮已近二十年,早期的民主作風已經蕩然無存,尤其在對美開戰後,更是獨斷專行,對于軍隊將領的意見,他倒是十分重視,但對于文職干部的意見,他卻常常視而不見。還好他不至于像斯大林那樣對異己分子大開殺戒,至少還能容下他們在自己的政治局里。

    “我倒覺得中國未必會出兵。”一個冷靜的聲音從會議桌的遠端傳來,說話的是政治局候補委員,工業部長雅克夫?列昂尼德羅維奇?達揚丘克。

    “難道中國人吃飽撐著,沒事把那百萬大軍調來邊境消遣?”有人立刻譏諷。

    達揚丘克不理會對方的諷刺,繼續陳述:“以中國人的一貫原則,他們不可能主動越過邊境,除非發生重大的侵略事件。這是第一個理由。所以只要我們不主動挑釁,我相信沒有哪個中國人敢搶先向我們開槍。”

    “第二個理由,中國大使曲長安只是在口頭上發出威脅,並沒有遞交任何正式的書面通牒,而且事前事後,他也沒有向新聞界公開。所以我認為要麼這純屬他個人一時情緒化的瘋狂行為,要麼是中國政府精心策劃,用以試探我國的反應。但我個人認為,第一種情況可能性比較大。曲長安我接觸過,其父死于我軍對日作戰、解放中國東北時一個犯罪士兵槍下。此人反蘇親美思想也比較濃厚。有報道稱其學生時代與人論戰中國與蘇美關系,他稱蘇俄近代奪取了中國百萬領土和外蒙,但美國卻未染中國寸土,反而用1900年的賠款(庚子賠款)給中國建了個大學。”

    “達揚丘克同志,你提這些是什麼意思?”有人憤怒地打斷了工業部長的侃侃而談。

    “請說去,達揚丘克同志。”羅曼諾夫示意道,他要是的有建設性的見解,不是無甚幫助的憤怒與指責。

    “結合曲長安和駐蘇武官都被緊急召回,中國黨緊急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的情況,我認為曲大使的言論並非中國政府安排,顯然事發突然,他們也在緊急商討。所以我們暫時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做文章。先通報給中國外交部,看情況再加以利用。”

    “第三個理由,我軍在本土的兵力總數比中國軍隊總數還多,雖然必須對歐洲邊境保持巨大壓力,但我們若全力反擊,中國人必敗。這點他們不會沒估計到。何況中國的重工業區集中在華北和東北,全部在我們空軍的打擊范圍內。”

    “這都是你的推測,可我們在短時間內根本不能從歐洲抽調兵力。”反對者依然如舊。

    “那倒不一定。”達揚丘克輕輕笑了一下,“蘇中開戰,那可就是兩個最強大的社會主義國家火並。歐洲帝國主義者絕不會一開始就急匆匆地進攻我們。他們會隔山觀虎斗,先把戲看完,再一舉把蘇聯、中國、美國都收拾了,重新奪回失落已久的世界霸權。”

    “我同意達揚丘克同志的意見。”科西金元帥說,“當前形勢下,能避免對華戰爭最好。避免不了,一旦開戰,我方應速戰速決,否則戰事久拖,我軍不但要陷于兩線作戰的不利形勢,還可能面臨歐洲與日韓的侵略,陷入三線作戰、四線作戰。”

    “同志們,五十年代初我作為援華專家在中國為他們做了不少事,現在很多中國政要都是我當年的朋友,甚至是我的學生。我想以我的這些私人交情,與傑里科斯基同志去中國,一方面打探他們的具體情況,一方面游說他們停止對我國的軍事行動。”達揚丘克毛遂自薦,“當然,國內同時也要做好戰爭准備。”

    羅曼諾夫聽後想了想,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對于達揚丘克同志的提議,大家有什麼意見嗎?”

    “我完全同意。”政治局委員、外交部長傑里科斯基率先表態。

    于是其他人也紛紛贊同,總書記都點了頭了,還有什麼理由反對的。

    就這樣,會議很快就結束,達揚丘克與傑里科斯基准備當晚飛往北京。

    但羅曼諾夫對中國方面的事還是放心不下,與科西金共一邊進晚餐一邊研究調兵回防一事。

    “我還是放心不下。達揚丘克說得很有道理,但都是推測。”羅曼諾夫擔心地說,對自己盤中的牛肉視而不見。

    狼吞虎咽的科西金急忙吞下一塊還沒嚼完的牛肉,趕緊回答最高統帥:“特里利瑟爾將軍的攻勢很順利,到了明天應該就能完成對美國加拿大集群的合圍。現在調出恐怕……”

    “曲長安的話無疑是個信號。”羅曼諾夫自言自語似地打斷了參謀長的話。

    “不過話說回來,萬一中國人在今明兩天里發動全面進攻,我們將極為被動。”科西金並不想堅持北美的進攻,蘇聯本土與美國土地,孰輕孰重,年輕的元帥心里十分清楚。

    羅曼諾夫握著刀叉,一動也不動,陷入了沉思。

    “米沙,馬上下達命令。”羅曼諾夫突然說道,“停止北美一切軍事進攻,按照你的計劃把一些精銳部隊調回來。越快越好!”

    “是,羅曼諾夫同志。”科西金只好忍痛放棄吃了一半的晚餐,前去執行命令。雖然總參謀部也般到克里姆林宮里來,等下他還能回來繼續吃,但終究不是件愉快的事。

    羅曼諾夫卻也狼吞虎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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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聖戰 第四十一節 共和國之輝

    當科西金元帥離開了餐桌後,中止“老虎鉗”計劃的命令便迅速傳達下去。維拉迪米爾大將和特里利瑟爾上將不得不帶著不解與憤懣停止了進攻。

    北美戰區的戰事就因為羅曼諾夫調兵回防便暫時平靜了下來。

    卡維利和布隆伯格抓住蘇軍停止進攻的千載良機,率軍北撤,逃出了田納西方面軍的弧形攻擊線。無須贅言,美加盟軍的撤退出奇的順利,用不到一天時間,三個集團軍便全部收縮到了亞特蘭大,並繼續向田納西河北岸撤退。

    但令美國史家感到十分無奈的是,美國竟然要依靠中國在蘇聯背後搞動作來挽救可憐的軍隊!

    當傑里科斯基和達揚丘克到達北京的時候,北美的美軍已經脫離了危險,蘇軍有些部隊也開始准備回國。

    中國政府為兩位蘇聯部長舉行隆重的歡迎儀式。

    “我們不遠萬里來訪就是希望聽到中國同志負責任的解釋。”傑里科斯基面帶慍色地對前來迎接的喬外長說。

    “是啊,蘇中兩國同為社會主義大家庭,本應親如兄弟,貴國卻制造緊張形勢,令人遺憾啊。”達揚丘克溫溫地說。兩大部長,一個紅臉一個黑臉。

    喬外長笑呵呵地看著兩位蘇聯部長一唱一和,然後輕松地說:“蘇聯同志的心情和擔憂我們表示理解。畢竟在邊境地區演習確實比較敏感。不過,中國一貫堅持和平外交政策,奉行主動防禦的國防政策。對鄰國絕不會有侵略行為。”

    “那你們的瓦西里同志的言論,你們又如何解釋。”傑里科斯基一副得理不饒人。

    “他並沒有得到任何授權。”喬外長收起笑臉嚴肅地說,“我們已經把他召回,目前外交部正在向中央作檢討,還有我們的人民代表大會外交委員會和監督委員會正在組織聽證。對于兩國間的誤會,我們一定給蘇聯政府和人民一個滿意的答複。”

    “親愛的喬,我始終認為我們不應該成為敵人。”達揚丘克語重心長地說,“蘇聯與中國應該共同擔負起世界無產階級革命的重任,而不是相互威脅。”

    “達揚丘克同志,我們並無敵意。首先,我們不過進行一場規模比較大的演習。至于你們的衛星看到的坦克集群、炮兵陣地,不過是為了讓學生軍訓而搭建的仿真模型,我們的營房住的也不過是學生和民兵。”喬外長輕描談寫地說,“所謂的每十分鍾就有一列軍列通過黃河大橋也不過是杜撰。以蘭州鐵路局的調度能力,我們還沒能達到那種密度。”

    兩位部長不禁相互看了一眼。喬外長的圓滑是世人皆知的。

    喬外長看了看他們,接著說:“兩位若不信,可以由你們隨便指定任何演習地點,我馬上陪同二位前去參觀。”

    兩位部長又相互看了一眼。

    “我看,這就不必了。”達揚丘克說,“所們此次一來是為了與中國同志澄清誤會,二來是想討論一下兩國今後的外交與經濟的進一步交流,同時與中國同志就當前世界形勢交流一下意見,聽聽中國同志的看法。”老道的達揚丘克開口閉口都是中國同志,這張紅臉也夠紅的。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兩位,請。”喬外長笑著對兩位蘇聯部長示意道。一切都在意料中。

    傑里科斯基和達揚丘克訪華自然也就十分順利,誤會得以迅速澄清,一觸即發的蘇中大戰也化于外交斗爭的無形之中。

    但蘇聯畢竟痛失了圍殲布隆伯格集群的良機,北美戰區兵力也因回調受到削弱,蘇聯全國上下更是因為調防而白白折騰了一陣。

    中國人未發一槍便弄得蘇聯氣喘噓噓,救美國于危難之中,把倒向蘇聯的世界天秤重新平衡過來。

    蘇聯也終于發現一個全新的對手崛起。這便是中國,一個新興的大國,一股將左右世界形勢的新力量。

    1955年,蘇聯的轟然淪陷對于中國來說反倒是個千載難逢的良機。來自蘇聯的援助與影響很快也隨之消亡。表面上看似乎失去了有力的經濟支持,但實際上,中國因此避免了走上弊端嚴重的蘇聯經濟模式的歧途。當然,由于西方的封鎖和意識形態方面的原因,在根本上也無從獲得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經援的可能。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中國被與世隔絕了。

    在這種政治上被孤立,經濟上被封鎖,軍事上被包圍的不利形勢下,中國黨的領袖毛反倒不再熱衷于他喜歡的政治斗爭。盡管有分析家堅信以毛的性格及其文化背景勢必在坐定天下後發起類似于斯大林式的大清洗,可惜這些都只是危言聳聽。第一次紅色戰爭使毛和他的同志清楚認識到西方資本主義世界的真正實力,很大程度上消弭了他們在朝鮮戰爭後形成的輕視歐美的自大心理。對于他們和廣大中國民眾來說,富國強兵成了頭等大事。

    另一方面,第一次紅色戰爭還沉重地打擊了中國傳統的精英階層,徹底粉碎了他們的西方情結。新中國建立不久,廣大來自原來國統區的中國知識分子和民族精英在很大程度上還對西方自由世界抱有幻想和希望。而北約盟軍悍然侵略蘇聯的行徑完全擊潰了他們的幻想與希望。今天北約軍隊既然可以突襲蘇聯,誰又能打保票說他們明天不會侵略中國呢?于是在丟掉了對西方的幻想與希望後,中國的民族精英們便開始與毛領導的中共精誠合作,帶領全國人民創造出一個全新的偉大國家。

    毛和他的同志以及中國的精英們重新審視了建國後經濟改造和政治體制,大膽理智地進行了重新設計和建設。沒有去仿照哪一國的模式,基本上都靠自己探索。經過三十年持續不斷的銳意改革與發展,中國人政治上建立起了最廣泛的社會主義民主體制和卓有成效的權力制衡體制;經濟上實行公有與私營相結合,並形成了統一而又獨立于世界的國內市場,實際上想在西方的全面封鎖下,與發達國家建立市場經濟聯系也沒有多大可能;軍事上,中國人在蘇聯五十年代援助的基礎上創造出獨特的武器系統和指揮作戰體制,雖然沒有像天啟坦克、光稜坦克那種超級大王牌,但憑借著出色的協同作戰能力和優秀的職業素養,人民解放軍不是任何強國軍隊可以輕視的。

    中國人自力更生所獲得的巨大成就,在坎貝爾訪問中國後被西方主流媒體披露出來,引起了西方主流社會的極大震驚。對于資本主義世界的老爺們來說,一個被他們習慣性地嘲笑和鄙夷的社會主義中國竟然擁有發達的經濟、完善的民主法制、全面的科技以及強大的軍隊。明白無疑,世界的東方的巨龍已經騰飛起來,西方帝國主義又多了一個強大的對手,而且還是意識形態上的敵人。

    許多西方學者對于中國的成就感到不可理解,就連親身訪問中國的美國國務卿坎貝爾也都認為那是上帝賦予中國人的奇跡。其實,他們並沒有認識到中國人自身固有的優良品性。

    縱觀其上下五千年,夏、商、周,奴隸社會的中國領先于世,戰國之後到前清,中國建立起最完善與最發達的封建主義。數千年取得的光輝燦爛文明並非哪一個國家對中國的支援,完全是中國人自己創造所得。現今,在被世界孤立的形勢下,他們再次發揮出驚人的創造能力,獨立自主地建設了先進的社會主義國家。毛的“自力更生”提得好,而中國人民對這句口號的實踐做得更好。對外開放並非富民強國的唯一道路,倒向蘇聯只會走上蘇聯模式的死胡同,不加保留地對西方開放也只能是把自己拱手于人,任其將自己納入世界資本主義經濟體系,成為別人的棋子。中國擁有自成一系的自然條件和文化條件,雖然她在近代急劇衰敗,可一旦建立起科學有效的社會主義制度,中國人立馬放射出自遠古祖先便擁有的強大光與熱,照耀著世界的東方。

    現在,對于美蘇雙方來說,新崛起的人民共和國的態度無異于決定性的法碼。羅曼諾夫最擔心的是中美結成聯盟,屆時美軍在北美拖住紅軍主力,中國軍隊在中蒙、中蘇邊境對蘇聯本土發動進攻,蘇聯必將陷于極其被動的局面。杜根雖然通過坎貝爾的訪問探知了中國人對蘇聯侵的侵略擴張行為不滿,道義上支持美國。但他也深知美中意識形態如同水火,若中國與同為社會主義的蘇聯結盟,則自己無疑會成為美利堅合眾國的末代總統。所以,爭奪中國成了美蘇兩國新的斗爭焦點。

    坎貝爾的北京破冰之行雖沒有取得什麼實質性成果,但畢竟獲得了原則上的突破,為中美關系打開了局面。在得知蘇聯兩大部長到訪北京後,杜根便緊急指示美國駐巴基斯坦大使以總統特使身份迅速飛抵北京,就雙方建交與通商問題與中國政府展開實質性對話。

    于是,新中國的首都北京,成了現代“連橫合縱”的主戰場。美蘇兩國使者頻繁往來于中國外交部、人大和政協,使盡混身解數,從經濟、文化等各個方面全方位地加強與中國的聯系,一方面討好中國,一方面擴大與中國的共同利益。

    在羅曼諾夫下令從北美調兵回防蘇聯後,曆史便呈現出有趣的場面。美蘇兩國的軍隊都停止了大規模的戰斗,而他們的政府官員則粉墨登場,為爭奪中國而在外交舞台上極盡表演之能事。中國官員似乎倒也樂于觀賞雙方你唱罷我登台的競賽,然後大大方方地出高價與其商討通商條款、經互協議。

    看著萬水千山之外的中國好不熱鬧,歐洲也坐不住了。

    老舊的歐洲心態十分複雜,一方面,它不願履行《北大西洋公約》中規定的對美軍援義務,心懷投機准備待美蘇打得兩敗俱傷之時再從中漁利。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中國,而中國的走向又是那麼具有決定性。另一方面,羅曼諾夫在蘇聯的歐洲邊境陳兵兩百多萬,像一把斯摩達克利劍一樣高懸在歐洲的頭上,若與中國親歐遠蘇,必能從背後牽制蘇聯。因此,無論從哪個原因出發,歐洲都不能對北京正上演的外交熱舞視而不見。

    在美國總統特使抵京後,法德聯合代表團也登機啟程前往北京,隨後英國外交大臣、意大利外長也接踵而至,其他歐洲國家也相繼遣使訪華。

    一時間,北京儼然成了世界外交舞台的中心。京華使節云集,蓋冠相擁,好不熱鬧。

    一些頗為懷舊與自大的中國文人不免心生天朝華夏、漢唐盛世、萬國來朝的飄飄然幻覺。當時《北方評論》月刊刊登了一首小詩,曾廣為傳誦:

    歲在己未新氣象,

    京道皆是高鼻梁。

    羅絲花旗歐羅帕,

    飄揚華風朝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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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聖戰 第四十二節 前奏

    中國威脅的事算是平靜了下來,但遠東的形勢並未就此好轉,戰爭的瘟疫仍然在東北亞蔓延開來。

    伊戈爾坐在嘎斯吉普的副駕駛座上,已經升任下士的馬林正專心致志地為代理師長開車。他們剛剛離開了太平洋軍區司令部,准備回機場的營地。

    就在剛才在司令部召開的團級干部以上會議上,波爾金上將通報了美日韓三國聯軍可能攻擊濱海地區的緊急情報,並做出了新的軍力部署。對于蘇軍來說,遠東濱海地區的形勢十分嚴峻。太平洋艦隊主力此時正西征在萬里之外的大西洋,海軍根本無力主動出擊,只能集中防守海參崴、納霍德卡等主要港口。從海上防止敵人進攻已無可能。剩下的只能決戰于海岸。但鑒于中國的威脅,太平洋軍區仍不得不將主要的陸上部隊配置在黑龍江-烏蘇里江一線,所以防守海岸的兵力十分空虛。其實就算把防守蘇中邊境的部隊調到海岸,數量也不多。加之還沒能掌握“太極旗”計劃的主攻方向,波爾金只好將有限的部隊集中在海參崴、游擊隊城、達利涅戈爾斯克等交通要地。上將的策略是防守反擊,待敵人上陸後摸清其主攻再投入所有兵力全力反擊,將其趕下海。

    伊戈爾旗下的第519空降師是遠東濱海邊疆地區蘇軍唯一一支具備戰斗力的傘兵部隊,奉命駐守在海參崴機場。他們將作為反擊的先鋒,隨時准備空投到敵人的登陸場上。

    實際上,第519師自華盛頓一戰之後元氣還沒有恢複過來。這支原本三流的部隊在那一場名垂千古的傘兵作戰中損失慘重,不僅失去了許多士兵,還損失了大部分軍官。隨之德高望重的馬爾科夫軍長被調回莫斯科養病,部隊的建設與補充也變得步履艱難,至今仍然沒有補充完整,充其量只是一個團多一點的規模。

    所以伊戈爾以上校軍銜代理師長並不算太誇張。一線部隊的王牌師一般由少將擔任師長,普通師則是大校,而王牌部隊的團長通常是大校,普通團就由上校甚至中校擔任。剛剛接手第519師,便奉命調蘇聯本土,伊戈爾面臨著一大堆棘手的問題。他是半路出家的軍官,沒有受過系統完整的軍官培訓,對部隊建設和管理十分陌生。

    “師長,您看,我們的新式坦克!”馬林對著前面停在街邊的車隊激動地大叫。

    “天啟坦克!”伊戈爾也不禁叫出聲來。

    只見大街的一側,一輛輛巨大的平板車馱載著威風凜凜的天啟坦克。車隊前頭有幾個身穿坦克服、頭戴皮帽的軍官聚在一起討論著什麼。

    伊戈爾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就讓馬林停車,自己跳下來,熱情地朝軍官們大聲說:“您好啊,克里斯托夫?約瑟夫耶維奇。”

    聽到有人叫,費德林中校轉過身來,見到了伊戈爾。

    “您好,上校同志。”費德林說著急忙敬禮。其他軍官都認識伊戈爾,軍階上又是下級,也紛紛向他敬禮。

    伊戈爾馬上回禮,並與對方握手,問道:“你們什麼時候調回來的?”

    “九月十號。”費德林接著趕緊補充說,“紐約時間。”

    “這麼快?”伊戈爾感到震驚,還不到十天時間,紅海軍陸戰隊第1旅二營便從紐約繞了大半個地球回到了海參崴。“你們走北極航線?”即使是走北極航線也不可能這麼快。

    “我們坐飛機的。”費德林神秘地說。

    “坐飛機?”伊戈爾更加奇怪了。以天啟坦克的尺寸和體重,目前空軍的主力運輸機種中只有安-22能把它送上天,但也只能一機運一輛。即使動用最新式的安-124運輸機,要空運一個營的天啟坦克也非易事,何況紐約唯一能供安-124起降的肯尼迪國際機場還在美國人手中。

    費德林湊近小聲告訴伊戈爾:“這可是機密。我們營只是調一半的人員回國,另一半人和所有裝備全都留在美國。回國後,我們與新訓練的兵力組成一個加強營。這些大家伙昨天才從伊爾庫茨克運過來,可是新鮮出爐的啊。”費德林笑著說。

    伊戈爾這才明白。“你們這是要到哪?”

    “去打一場心理戰!”費德林臉上還是掛著神秘的微笑,“波爾金將軍要在市區檢閱坦克部隊,讓我們的天啟坦克去抖抖威風。給市民看看,鼓舞士氣,也給敵人看看,好嚇唬他們一下。”

    “哦。將軍倒是挺會做宣傳的。”伊戈爾也笑著說。

    “他應該也把您拉上。”

    “怎講?”

    “想想,要是人們看到華盛頓英雄也回來防守海參崴,那心情可是特別激動的啊。”費德林侃侃而談,“說不定韓國人聽到後還會嚇得尿褲子呢。”

    伊戈爾不太明白在紐約還有點高傲和冷漠的費德林怎麼回到海參崴就變得熱情多話了。“看到你的天啟坦克,他們就夠嗆的了。”

    “其實我很興奮,總算能回家了。可惜是回家打仗,戰火已經燒到家門口了。”費德林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了,大聲感歎道:“家鄉前線!家鄉前線啊!”

    “你是這里人嗎?”

    “我出生在比羅比詹。”費德林驕傲地說,“在海參崴長大。”

    “那我們可是主場作戰了啊。”伊戈爾笑著說。

    “我聽說我們差點跟中國人開戰。”

    “是的,我們調回來主要還是因為中國人的威脅。”伊戈爾點點頭說,“據說他們想要回遠東地區。”

    “遠東地區?”費德林顯得很不明白。

    “帝俄時代,你我站的這個地方還有乃至整個西伯利亞都算是中國人的,不過他們那時很衰弱,土地自然是保不住了。”莫斯科大學曆史系的高材生開始對曆史發表演講,“我們自己就講這原本就是我們的領土,不過那只不過是宣傳。因為除了蘇聯的曆史書這麼說,全世界的都說這原來就是中國的。”

    “你這是胡扯,曆史上這里一直就是我們的。”費德林十分不滿地叫道,與在全蘇最高學府里精修曆史專業的伊戈爾不同,他對這個國家乃至世界曆史的了解只限于裝甲指揮學院的公修教材。

    “好好,我不跟你爭論曆史問題。”伊戈爾不得不表示退讓,實際上,跟一介武夫去討論那些本來就富有爭議的曆史問題根本就是一種不明智的行為。

    “我會為我的祖國俄羅斯、我的祖國蘇聯、我的家鄉比羅比詹而奮戰的!雖然我是個猶太人,可我也是蘇聯的公民!”費德林昂起頭顱信誓旦旦。“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率領天啟坦克大軍閃擊中國。”

    “閃擊中國?”伊戈爾感到驚訝。

    “是的,閃擊中國。”費德林嚴肅地點了點頭,然後陳述道,“進攻中國,可在三個方向同時發起。在黑龍江-烏蘇里江一線,可從海蘭泡方向發起突擊,直下哈爾濱、長春和沈陽;第二條從蒙古東部發起,越過戈壁和草原直取北京;第三條是從哈薩克斯坦發起進攻,分割中國西部。”

    伊戈爾饒有興趣地聽完天啟坦克營營長的進攻宏圖,笑著說:“就叫它費德林計劃好了。”伊戈爾不得不對費德林另眼相看,猶太人的確思維縝密、膽識過人。

    “只能是我們這些年輕人隨便吹吹牛。”費德林卻搖搖頭說,“中國只是布下重兵,擺擺姿態,而韓國和日本這些美國附庸小國竟然搶先動手。現在我們家鄉變成前線,防守濱海地區都成了個大問題,還談什麼進攻中國。”

    “你說的對。”伊戈爾拍拍老搭檔的肩膀說,“我們先教訓那些狐假虎威的小流氓,再來想辦法對付中國這條巨龍。好了,我不打擾了。你忙你的去吧。”伊戈爾發覺談了很久,于是告辭。

    費德林這人還算有點戰略眼光,似乎猶太人都很具謀略。國外的猶太人不說,單單看布爾什維克早期那些偉大的領導人中的猶太人吧,托洛茨基、斯維爾德洛夫、加米涅夫、捷爾任斯基和越飛等人,在革命斗爭中哪個不是深謀遠慮、老謀深算。不過話說回來,他們最後統統敗在格魯吉亞人斯大林手下。

    “好的,伊戈爾同志。”費德林說著又向他敬禮,“為我們的家鄉前線而戰吧!再見。”

    “好。再見。”伊戈爾也舉手敬禮道別,然後跳上吉普車離開。

    車開出了好一段路,馬林便問:“師長,那個中校是猶太人嗎?”

    “那有什麼關系嗎?”伊戈爾不以為然地問。

    “他怎麼敢對您大聲嚷嚷?!”馬林十分氣憤。

    “這沒什麼,尼科夫?德涅德爾克維奇。他和你一樣,也是跟我一同出生入死的戰友。”伊戈爾鄭重地說道,“前段時間我們並肩作戰,在紐約為蘇聯奪得了聖槍。”

    馬林見伊戈爾這麼說,便不再出聲。

    伊戈爾卻若有所思地問道:“家鄉前線?進攻中國?三個方向?”一些模糊的想法在伊戈爾腦海里一閃而過,但他並沒有繼續思考下去,很多實際的工作和問題還在等待年輕的代理師長親自去處理。

    中國人的威脅也許很大,很強,但韓國人和日本人的進攻已經箭在弦上了。

    在日本海的東部,一支數量龐大的艦隊正沿著日本海岸向北開去。這是正在前往北海道與美日艦隊會合的韓國海軍艦隊,指揮著這支艦隊的是大韓民國海軍上將崔永哲。

    海軍上將此時正佇立在旗艦“世宗大王”號的艦橋上,精神煥發。

    對于崔永哲和整個韓國來說,這是一次史無前例的行動。韓國曆史上將第一次對一個強大國家發起挑戰。

    早在美國遭到侵略時,頗為忠義的全煥總統便感恩戴德地提出“太極旗”計劃,准備通過對蘇俄遠東地區的進攻來牽制其在美國的戰略。但三軍的高級將領大多堅決反對,只有崔永哲毅然站出來舉手贊成。這位前不久到過芝加哥參加盟國首腦峰會的將軍費盡口舌不斷地向同僚陳述利弊,游說他們支持雄心勃勃的總統的計劃。

    盡管將軍們最後表示絕對服從總統的命令,但心底還是極力反對這個不現實的計劃。他們認為美國在本土被蘇聯紅軍打得屁滾尿流,駐外兵力大舉回國抗戰,根本無力協防亞洲盟國,連太平洋艦隊也龜縮在珍珠港內,駐韓美軍司令戈德曼?里維斯和駐日美軍司令約翰?歐內斯特更都成了光桿司令。雖然兩大外強中干的美軍司令大力支持“太極旗”,但此時蘇聯如日中天,主動進攻蘇聯無異于以卵擊石。

    鑒于將軍們打心里的不願意,意氣風發的全煥堅持不了多久,准備作罷。沒想到,美國國務卿鮑爾斯?坎貝爾訪華後,中蘇矛盾浮上台面,蘇聯不得不集結大軍防備中國,再加上美國太平洋艦隊表示願意出動航母相助,日本在美國人游說下也支持該計劃,准備提供空中和後勤支援。于是乎,反對的將軍們不禁喜出大望,紛紛改變立場,全力以赴。

    “將軍,美國‘獨立’號航母戰斗群已經進入津輕海峽!”屬下大聲報告,“三小時後我軍即可與之會合。”

    “好極了!”崔上將滿意的說,然後大聲命令道:“升旗!給各個行動部隊發出信號:忠武鳴梁!”

    “是!”應聲過後,艦橋開始忙碌起來。

    一面光鮮的太極旗升上了“世宗大王”驅逐艦的主桅,迎著西伯利亞吹襲來的秋風獵獵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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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聖戰 第四十三節 太極旗飄揚

    九月二十一日,虛弱的晨曦從東方的天際緩緩散布開來。秋風颯颯下的日本海明朗清秀。

    “紮伊采夫”號護衛艦正犁開墨綠色的海面,劃出一道金光閃閃的航跡,緩緩地巡邏在彼得大帝海灣東部。

    突然,艦上警鈴大作,警戒雷達發現了一個數量龐大的不明機群正從超低空快速逼近。毫無疑問,敵人的侵略開始了。全艦上下馬上緊張地忙碌起來,投入戰斗。

    可是似乎一切都太遲了。一股強烈的電子干擾波襲來,緊接著數枚“魚叉”反艦導彈呼嘯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精准地擊中了“紮伊采夫”號瘦弱的艦體。猛烈的爆炸把清晨的平靜徹底粉碎,也把“紮伊采夫”號撕成幾段。

    龐大的日韓聯合機群轟然掠過。

    龐大的美日韓聯合艦隊也分散開來,分成幾支艦隊,浩浩蕩蕩地向蘇聯海岸開來。

    撕心裂肺的防空警報響徹遠東的晨空。

    但蘇聯的反應已經來不及了。韓國和日本的戰斗機和攻擊機密密麻麻地充滿了海參崴的上空,肆無忌憚地對紅軍的機場、車站、兵營、電廠進行狂轟濫炸。不只是海參崴,伯力、海蘭泡,游擊隊城、庫頁島、甚至更北的廟街等地及其空軍基地都遭到了猛烈攻擊。

    盡管代號為“少校”的超級間諜偵知了對手“太極旗”計劃的大略,波爾金將軍也下令全面戒備,應對極有可能出現的突然襲擊。不過,傲慢的蘇聯紅軍上上下下都不把韓國和日本的軍隊放在心上。在紅軍官兵的眼里,這兩個國家的軍隊只不過是美帝國主義的附庸。雖然日本軍隊曾經縱橫亞太數萬里,但那是另一支軍隊,與今天的日本自衛隊沒多少傳承。而韓國軍隊就更不必說了,已知的曆史里,他們連自己的國界都常常保不住,就更甭提進攻無比強大的蘇聯了。

    蘇俄這頭碩大的北極熊萬萬沒想到,日韓這兩條緊跟在美國雄鷹後面搖尾巴的看門狗竟然敢不顧一切地拼命撲上來咬它。今天兩國空軍與海軍傾巢而出,集全力于遠東一戰,誓要把遠東濱海地區這塊肥肉從北極熊身上撕下來。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沖天而起的火光、遮天蔽日的濃煙,將蘇聯人的自大與狂妄葬送。

    在如何進攻蘇聯的問題上,崔永哲上將可謂絞盡腦汁。“太極旗”的終極目標是占領整個蘇聯濱海邊疆區,但出于本身實力的限制,不容易實現這一目標。而且美國還無力派出陸戰隊和陸軍參戰,日本也只能提供海空軍支援,因此“太極旗”作戰的主角就只剩下了韓國軍隊。

    在其計劃的第一階段則是奪取一到兩個重要港口。考慮到直接攻取防守嚴密的海參崴的可怕難度,崔上將參考了二戰中德國進攻挪威的“威塞演習”計劃,結合蘇聯遠東海岸的軍隊布防與港口分布情況,決定把主攻方向定在遠東一直對外開放的國際貿易港口納霍德卡。

    韓國海軍陸戰隊第1團的官兵隱蔽在大批偽裝的民用貨船上,預先進入納霍德卡港口和海灣。戰斗打響後,停靠港口的部隊搶奪西部峽灣里的碼頭,處于納霍德卡灣里的部隊則乘沖鋒舟和橡皮艇搶占北面狹長的弧形海灘,並阻止游擊隊城方向的紅軍增援,等待大部隊的登陸。

    當然韓版的“威塞演習”也不全是照抄納粹德國。盡管崔永哲上將與他的總統全煥一樣擁有大韓民族共有的傲世野心與極度狂妄,但還是清楚地認識到攻擊納霍德卡的風險。這里波爾金部署了一個步兵團,再加上城里已經被武裝起來的民兵,兵員總數已經接近一萬,同時納霍德卡西北的大卡緬和東北的游擊隊城,都有一到兩個團的兵力,隨時可以南下增援。因此,登陸地點不僅限于納霍德卡港灣內,韓國軍隊還將在納霍德卡西面的利瓦季亞及其兩側的安娜和沃爾恰涅茨,以及納霍德卡東面的別列戈沃伊和科濟米諾實施登陸。

    對納霍德卡的進攻中,動員的韓國陸軍和海軍陸戰隊總兵力接近五萬,而各種艦艇更達數百艘,加上美國和日本支援的艦船就更多了。

    空襲開始後,預先隱蔽進入納霍德卡港灣的韓國海軍陸戰隊第1團迅速展開行動,搶占預定的碼頭和海灘。同時,直升機搭載後續的突擊隊從外海的艦隊上起飛,快速突擊港口內各個重要目標,搭載後續主力部隊的登陸艦隊也展開隊形,紛紛沖向各個目標灘頭。

    一時間,納霍德卡海灣里百舸競速,戰機穿行,炮聲四起,硝煙翻滾。一個現代東方韓版的“霸王”行動便轟轟烈烈地展開來。

    對手的攻擊如此突然和迅猛大大地撼動了波爾金上將。沿海各地的空軍和陸軍航空兵竟然在敵人的突襲下如數盡墨,重要的港口納霍德卡也遭到敵人的突然進攻。韓國人好像直接從地底下冒出來似的,很快就將反應遲鈍的守軍和當地民兵打得落花流水,占據了西部所有的碼頭設施。形勢已經十分危急,波爾金一面下令赤塔、雅庫茨克等內陸地區的空軍火速增援濱海地區,一面從海參崴、大卡緬和游擊隊城抽調兵力南下增援納霍德卡。

    蘇聯紅軍迅速行動起來,駐守大卡緬地區的第499步兵團立即沿著濱海公路向東南挺進,准備給予對手沉重一擊。

    但韓國軍隊的行動更快,海軍陸戰隊第3團在納霍德卡的戰斗打響後立即搭乘登陸艇沖入沃斯托克灣,在安娜到沃爾恰涅茨那些風光如畫的海灘上登陸。這里蘇聯人防守薄弱,只有當地民兵朝入侵者無關痛癢地放冷槍。陸戰隊3團的兩個營不費吹灰之力便控制了沃爾恰涅茨,連接大卡緬與納霍德卡的道路被韓國人切斷。另外一個營也很快就控制了利瓦季亞,還成功地攻占了利瓦季亞的港口設施,大批日韓運輸艦船紛湧而至。同時,在納霍德卡東面,海軍陸戰隊2團也兵分兩路,分別登上了別列戈沃伊西面的海灘和搶占了科濟米諾的碼頭。至此,對納霍德卡及其兩翼地區的進攻全面展開。

    紅軍很快便為他們驕狂自大、蔑視對手而付出沉重代價。第499步兵團快速推進到沃爾恰涅茨西面的杜什基諾,便遭到韓海軍陸戰隊3團的迎頭痛擊,並受到南面利瓦季亞上陸了的陸軍炮兵和沃斯托克海灣里的驅逐艦的猛烈炮擊,傷亡慘重。

    納霍德卡市內,成功搶占西部峽灣里大部分碼頭的1團一部英勇地向內陸發起進攻,以便掩護入港靠岸的運輸船隊。另一部分兵力在北部海灘登陸後,也迅速向北挺進,與趕來的守軍展開激烈的巷戰,爭奪通往游擊隊城的公路和鐵路。

    別列戈沃伊和科濟米諾的韓國軍隊也進展順利,很快便向西北發起攻擊,策應納霍德卡港灣的戰斗。

    韓國軍隊不僅依靠海軍陸戰隊搶灘登陸,還頻頻出動直升機,對登陸場縱深地區實施垂直機動。從空中鳥瞰戰場,海軍陸戰隊和陸軍部隊沿著海岸的灘頭和港口呈線性進攻,而繁忙穿行于港灣上空的直升機則不斷地將部隊投送到戰線前方的各個要點上。點線配合,雙方作戰地圖上,紅色的納霍德卡正被迅速膨脹的藍點與藍線淹沒。

    俄國人做夢也沒想到,過去一向連邊界都守不住被他們視為不入流的韓國軍隊竟能組織出一場如此大規模的陸海空立體進攻。其進攻之突然、組織之嚴密、戰術之連貫就連美軍顧問和日本軍官也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看來,韓國軍人還真的從他們的美國大哥大那里學到不少手藝,也難怪大韓民族野心膨脹、狂妄不已,畢竟昔日飽受欺凌,今朝學有所長,自然免不了自以為是目中無人。同樣也是出于這種原因,此次攻略納霍德卡,韓軍上下,自崔永哲上將到普通士兵,無不充滿自信與勇氣,仗打得也就相當出彩。

    面對自仁川登陸以來遠東最強大的登陸作戰,太平洋軍區司令尼基福爾?謝苗諾維奇?波爾金上將一籌莫展,似已無良策。除了調動內陸空軍前來支援之外,他沒有其他辦法,可用兵力太少,根本無力組織反攻。不得已,他只好向莫斯科發去急電,請求羅曼諾夫允許他調動蘇中邊境的大部隊來反擊凶猛的高麗老虎。

    莫斯科早已是夜深深夢融融。雖然近期形勢惡化,最高統帥同志每天都超負荷地工作十幾個小時以上,但無奈前方來電,戰局傾頹,手下人不得不壓抑著恐懼與愧疚叫醒了睡夢中的羅曼諾夫。

    羅曼諾夫怒氣沖天,但不是被手下叫醒的緣故,而是對波爾金的無能感到憤怒。連這區區一小撮韓國軍隊都搞不定,趟若這次換成中國那些曾經在苦難中勇斗數十年的解放軍,那明天他一早醒來遠東豈不是已經回歸中國懷抱?!羅曼諾夫正准備親自打電話訓責一下波爾金,但轉念一想,電文已經說得很明白,韓國人固然進步神速、攻勢犀利,但將軍無兵可用再弱的敵人也不好對付。

    當然,蘇聯本土軍隊的調動與北美戰區的軍隊調動不同,像太平洋軍區這類邊疆軍區任何師級以上規模的行動都必須報請羅曼諾夫同意,而莫斯科軍區等中心地帶的軍區,就是調動一個營都要紅軍總參謀長核准、最高統帥同志親筆批准——誰知道將軍們調動軍隊所為何事,搞不好來個陸上“阿芙勒爾”號。對于充滿了陰謀與政變的俄羅斯曆史來說,沒有什麼比軍隊調動更容易觸動最高統帥的神經。

    于是,他一面把同樣住在克里姆林宮里的科西金從被窩里拉出來,命令組織西伯利亞的部隊火速馳援濱海地區,同時要求波爾金全力堅持,必須要等待西伯利亞部隊趕到後才能調動中國邊境的大部隊發起反擊。然後又電招來同樣在熟睡中的傑里科斯基,要他連夜召見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大使,就韓國軍隊侵蘇的事與朝鮮同志交換一下意見,看對方的態度。羅曼諾夫自認隨時都可擊潰自以為老虎的高麗小貓,但出于遠東安全的長遠打算還是得布一個局,打一下朝鮮牌。

    羅曼諾夫沒有料到的是,到了二十一日中午,納霍德卡及其兩翼的紅軍就已經被掃清,遠東最繁榮的蘇聯對外貿易港口上空,太極旗迎著秋風高高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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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聖戰 第四十四節 最後一個烏德格人

    羅曼諾夫嚴令波爾金在西伯利亞部隊到達之前不可調動大部隊反擊韓國人的進攻。上將同志自然是遵令而行,不敢越過雷池半步。但時不待人,敵人可不會乖乖地等他去圍剿。

    當霍納德卡及其兩翼的紅軍被掃蕩光後,隨著主力部隊的陸續上陸崔永哲上將便開始圖謀對內陸的大規模擴張。下午三時,韓國人依照計劃,按部就班,集中了已經上岸的陸軍第2師和第3裝甲師的兩個營以及海軍陸戰隊第3團,浩浩蕩蕩地沿著帕爾季贊斯卡婭河谷向北殺去,直撲游擊隊城。

    面對如此形勢,急得如熱鍋上螞蟻的波爾金實在是坐不住了,但又不敢有違羅曼諾夫的命令。不敢獨自專斷的軍區首長于是又召開軍區緊急會議。所有師長都到了海參崴的地下指揮中心。

    在通報了最新敵情、最高統帥的命令和增援計劃之後,神情焦急的波爾金便對各個師長說:“同志們,現在一方面羅曼諾夫同志要求我們在西伯利亞增援部隊趕到之前不可發起反擊,而另一方面我們的敵人卻得寸進尺,向游擊隊城大舉進攻。當下之時,固守自然不是好辦法,可進攻卻有違命令。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沒有什麼意見不意見的,我們應當全力反擊!”軍區司令員的話音未落,第285步兵師師長恰巴耶夫大校便大聲叫道,“韓國人如此氣焰囂張,我們豈能示弱?我建議從大卡緬和游擊隊城兩個方向同時發起反擊,把敵人壓碎!”

    “最高統帥部要我們不可馬上反擊,必然有其深層的戰略意義。”

    “現在不發起反擊,只會讓敵人迅速坐大。”

    “中央的命令必須執行!”

    “我們還得提防中國人,他們會不會趁火打劫呢?”

    師長們七嘴八舌,爭論了起來,焦點只是集中在反擊與固守。

    “好了,都給我安靜。”波爾金不得不制止沒什麼幫助的爭論,自己拿不定主意才來與部屬商量的,沒想到情況反而更糟。不過出現這種狀況也不奇怪,真正有才華有能力的軍官大多數被羅曼諾夫派到北美戰場上,留下來當少爺兵的多是平庸之輩,何況波爾金以前一直擔任參謀工作,出謀劃策撰寫計劃還行,但身上就是少有指揮官那種臨危若定、審時度勢的特質。“會議解散,好好守住自己的防區。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擅自行動!”波爾金沒好氣地宣布散會。

    于是,師長們就只好紛紛敬禮離開。

    伊戈爾等其他人都走後才起身走到呆呆地坐在大位上的波爾金旁邊。

    “報告司令員同志,我有個意見。”伊戈爾恭敬地報告。

    波爾金看了看年輕的代理師長。眼前這位青年可是血洗五角大樓、大攪芝加哥、勇奪聖槍的傳奇英雄。可是在司令員眼里,他也許是適合干這些特種任務,對于行軍布陣可能就不怎麼樣了,畢竟他的履曆里連個最普通的軍校都沒上過。“請說吧,伊戈爾同志。”盡管心理並不怎麼重視,但波爾金還是客氣地說。

    “我認為最高統帥並不急于把韓國人趕下海。”

    “難道要把整個濱海區都送給敵人不成?”波爾金有些反感,一個上校代理師長有什麼資格去妄加揣測最高統帥的心思。

    “韓國是小國,經不起長期消耗。如果我們迅速打敗他們,固然他們會士氣受挫,但對他們國力損害不多,所以一有機會,他們還會卷土重來。如果我們能一邊拖住他們的登陸部隊,一邊從其他方面對其施加壓力,把他們拖入全面的持久戰,使他們耗盡戰爭潛力。自然,遠東濱海地區也就可以長治久安了。”

    聽了伊戈爾一席話,波爾金豁然開朗,贊許地點點頭。“說得不錯。可是我們不反擊,一味固守,不是個辦法。但羅曼諾夫同志又嚴令我們……”

    “剛才的各個師長都有明確的防守任務,但唯獨我們師和海軍陸戰隊第一旅二營沒有駐守任務,現在就可以投入反擊。最高統帥方面,我可以事後親自向羅曼諾夫同志解釋。”伊戈爾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波爾金看了看他,這時才想起眼前的莫斯科大學生受到最高統帥召見的次數比他這個陸軍上將還多。“那你們就馬上開拔,增援游擊隊城。”

    “不。將軍同志,我認為我們要有一個完整的應敵計劃。”伊戈爾卻不急不慢。

    波爾金不得不再次看看這個喀山人。“你說來聽聽。”自己沒什麼明確的對策,聽部屬的建議也許會柳暗花明。

    “我們必須讓韓國軍隊全部有來無回。我建議大膽放棄游擊隊城,使敵人不斷地深入內陸,而我軍則全力壓縮納霍德卡兩翼,使使深入內陸的敵人陷于孤軍深入的危險境地。當然,游擊隊城不能放得太快,要逐步阻擊,盡量拖延時間,也使敵人不至于產生疑慮。”

    聽了伊戈爾的獻策,波爾金若有所思。這個策略比較大膽。固守陣地等于把進攻的主動權讓給敵人,就受制于敵,這樣誘敵深入攻其後方就可以制敵,在兵力有限的情況下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風險也是很大的,一旦敵軍進攻勢頭過猛,超過己方所能控制的范圍,必然引起可怕的潰敗。另外如果韓日美聯軍開辟新的登陸場,則蘇聯軍隊捉襟見肘,必然難以應付。

    “很大膽。”波爾金贊歎道,接著擔心地說:“如果敵人占據游擊隊城之後順勢擴大攻勢,或者開辟新的登陸場,那我們還是很危險啊。”

    “游擊隊城東、西兩面都是崇山峻嶺,好守不好攻。就算給他們打到拉佐,甚至云霧山下都可以。但對他們有什麼用呢?只占領了一些荒山野嶺,還把戰線和補給線拉長。當然了,向西沿著鐵路線可以打到阿喬姆,我們在這一方向要重點防守。只要我們保持對納霍德卡兩翼的壓力,迫使他們只能沿著帕爾季贊斯卡婭河谷向北發展,那麼等到大軍趕到,一舉拿下納霍德卡,剩下的就是甕中捉鱉了。”

    伊戈爾頓了頓,接著說:“至于開辟新的登陸場,我認為以韓國人的總體實力,還沒有達到能在短時間內舉行兩次大規模登陸的程度。我軍若引誘納霍德卡的敵軍北上,他們勢必不斷從海上增加對這一方面的補給和投入,哪有人力與物力再去組織一次大規模登陸。這樣一來,我們既可拖住韓國軍隊,不斷消耗其力量,又能把戰爭限制在帕爾季贊斯卡婭河谷和納霍德卡灣一帶,損失也就不會太大。因此,我建議由我師與海軍陸戰隊一旅二營從大卡緬方向發起反擊,奪回利瓦季亞之後再建立防線。同時,調動拉佐地區的部隊,前出到克拉科夫一線,防止敵人沿著海岸向東擴展。”

    “好,好極了!”波爾金突然興奮地拍桌子站起來叫好,“你馬上去准備反擊,我再擬一道命令,把海軍陸戰隊一旅二營劃歸你指揮。”

    “還有,我認為我們的空軍損失太大,雖然敵人空軍的滯空時間不是很長,但畢竟制空權已經旁落,行動應該在日落時分才能開始。”

    “很好,事不宜遲,你這馬上就去准備。我這就擬定具體的行動命令。”波爾金眉開眼笑地對伊戈爾說,看來華盛頓英雄絕不是《真理報》的編輯杜撰出來的。

    “是,將軍同志。”伊戈爾說完便舉手敬禮。

    波爾金上將也馬上回禮,然後伸出右手,緊緊地握住年輕的伊戈爾上校的右手。“再見,上校同志。祝我們勝利!”

    “勝利永遠屬于蘇聯和紅軍!”紅色空軍上校說完便轉身離去。

    波爾金立刻責成司令部按照伊戈爾的提議擬定具體的行動步驟和條令。但上將還是不敢貿然行事,同時給莫斯科上報計劃內容,並稱伊戈爾贊同並支持該計劃,已經先行展開行動。命令必須等最高統帥部批准後才能下達。

    羅曼諾夫接到波爾金的報告後,不禁大喜。此計正與他的長遠打算頗為吻合,于是他很快就批准了計劃,並指示波爾金對高麗小貓要打而不殲,套而不勒,最後還即興發揮給這個計劃定了一個許多人聽起來莫名其妙的代號——“最後一個烏德格人”。

    “最後一個烏德格人?”伊戈爾對發下來的計劃不禁吃了一驚,當然不是它的內容,而是他的代號。

    “這什麼意思?”師參謀長兼421團團長雅克?羅曼諾維奇?庫利克中校滿臉迷惑地問。

    “《最後一個莫希干人》,聽過吧?”伊戈爾問。

    “聽過,還讀過呢。”庫利克得意的說。

    “在我眼里,它應該是就是蘇聯版的《最後一個莫希干人》吧。雖然不知道法捷耶夫是怎麼想的。”伊戈爾又侃侃而談。回到蘇聯後,他發現不是行伍出身的自己總是自覺不自覺地把曆史與文學話題帶到戰友們當中。

    “哦,我想起來了,那是法捷耶夫未完成的長篇小說。”庫利克依舊很得意,“這種代號有什麼意義呢?”

    “以後再探討吧。集合部隊,准備出發。趁現在頭上沒有敵人的飛機。”伊戈爾趕緊回到正事上,現在必須爭分奪秒,敵人隨時可能向大卡緬下手。

    由于機場被炸,大多數運輸直升機也被擊毀在地上,加之沒有制空權,第519空降師只好乘汽車。還好一切順利,很快便趕到阿喬姆,與費德林率領的海軍陸戰隊一旅二營會合,迅速南下大卡緬,准備發起“最後一個烏德格人”作戰。

    伊戈爾意氣風發地坐在嘎斯吉普上,指揮天啟坦克和吉爾卡車組成的大部隊向大卡緬挺進。現在他指揮的兩支部隊都算得上王牌,第519空降師因華盛頓“紅色黎明”一役而名聲大噪,是名聲王牌,海軍陸戰隊一旅二營則是實力王牌,紐約聖槍作戰已經證明,天啟坦克是絕對的陸戰之王。

    轟隆隆的坦克車隊夾裹在夕陽的紅光中向南威武前行。

    崔永哲海軍上將趁著戰事順利,抽空來到艦橋艙外透透氣。

    鹹澀的海風夾雜著泥土味、油煙味撲面而來。秋天已經到了日本海,北半球的日落也就特別快。太陽正依依不舍地徘徊在西邊重山之巔,緋紅的晚霞與混濁的硝煙嫋嫋飄蕩,納霍德卡海灣里紅光粼粼。

    高麗將軍吃驚地發現,世界已經變成紅色的了,蘇聯海岸上連綿的重山、海灘、城鎮,就連海灣里的波浪和艦船也都被披上紅裝,他自己那身潔白的大韓民國海軍上將作訓服也被染成紅色的。

    即將過去的這一天里,“太極旗”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韓國軍隊在美日海空軍的有力支援下成功地奪取了納霍德卡港和整個納霍德卡灣以及兩翼地區。按照計劃,接下來就是攻取游擊隊城,引誘蘇聯紅軍馳援游擊隊城,然後利用新上陸的兵力進攻大卡緬,對手兵力有限,必須集中兵力回救,此時游擊隊城的韓國部隊向西殺出,南北雙線操作,成鉗形直搗阿喬姆,紅軍必然被粉碎。雖然前方的戰報傳來,俄國大笨熊似乎恢複了鎮定,在帕爾季贊斯卡婭河谷層層抵抗,但韓國攻勢依舊順利,日落前攻入游擊隊城沒有多大問題。

    崔上將習慣性地舉起望遠鏡觀察已經被韓國和西方媒體宣布從蘇聯紅色帝國魔爪中解救出來了的納霍德卡,沒想到,首先映入他眼簾的便那高高飄揚的太極旗也變成了紅色的,紅得令人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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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聖戰 第四十五節 家鄉前線

    紅日終于沉入西山,蘇聯遠東濱海地區徹底陷入一片漆黑。戰爭的降臨令昔日繁榮輝煌的濱海邊疆區籠罩在慘淡的黑暗中。

    游擊隊城也已經陷落。韓國軍隊在擊潰了層層阻攔的紅軍守軍後,順利地攻入城中。“太極旗”登陸日的晝間行動完滿結束。已經持續戰斗了一天的韓國軍隊疲憊不堪地轉入防守,等待體力恢複與後續部隊上陸補充,准備第二天繼續發起猛攻。于是,前線也就暫時沉寂了下來。

    然而韓國國內卻掀起了勝利的狂潮。傍晚的號外、廣播、電視無不連篇累牘地報道在納霍德卡和游擊隊城取得的勝利。“邪惡的蘇聯帝國終于敗倒在英雄的高麗猛虎爪下”、“自由世界為韓國吹呼”“大韓民國已經崛起在世界的東方”“奪回了失落已久的故土”“我們是亞洲的新霸主”“太極旗高高飄揚”……這一類富有**與豪氣的標題口號鋪天蓋地。勝利的欣喜不僅溢于言表,更是吹捧到了上帝的天庭。

    曆史上從未勝利地越出國境的韓國軍隊終于在對外戰爭中取得了這麼一次勝利——而且還是在強大無比的蘇聯土地上取得的,使整個大韓民族雄心大起,趾高氣揚。全煥總統更是喜上眉梢,自己一直被國內外指責對內獨裁專制,對外喪權辱國,現在可好,在他英明的領導下,韓國軍隊取得了大勝,一掃了身上所有不名譽的名聲。于是,他把九月二十一日定為“國家勝利日”,並立即在漢城的漢江中舉行大規模焰火表演慶祝。

    美國對這一天的勝利也頗為贊歎,對韓國軍隊刮目相看。想想在朝鮮戰爭中,凡是有韓國軍隊的戰線,基本都只會以崩潰告終。今天老虎發威,不再是病貓了啊。杜根總統當晚就致電全煥,大嘉褒獎,並表示有意在東北亞建立反蘇聯統一戰線,准備請全煥擔任東北亞戰區最高統帥。而美國媒體則在濃墨重彩地吹噓韓國盟友的勝利同時,還不忘稱全煥為世宗大王以來最偉大的韓國領袖,把崔永哲也比作李舜臣。一時之間,韓國人似乎被捧上了九霄,飄飄然地作起了亞洲新霸主的黃粱大夢。

    羅曼諾夫和蘇聯全國上下豈能容得下小小的高麗小貓在自己領土上肆意妄為。羅曼諾夫一面聯系朝鮮,准備從韓國背後予以致命一擊,一面調兵遣將,電令波爾金和伊戈爾迅速執行“最後一個烏德格人”計劃,痛擊上陸了的韓國軍隊,以挫其銳氣。

    于是,伊戈爾上校在當地時間七時左右借著夜幕的掩護發起了進攻。

    由于利瓦季亞已成為韓國軍隊上陸的重要港口,伊戈爾便決定先佯攻利瓦季亞港,引誘沃爾恰涅茨和納霍德卡的韓軍增援,然後集中攻擊增援部隊,消滅對手的有生力量。

    任務都分配好了,各營連長紛紛起身准備返回各自的連隊。

    伊戈爾卻突然叫住了大家,鄭重地說道:“同志們,我們都是一起在華盛頓和紐約並肩血戰過的弟兄。”代理師長挺立著勻稱標准的身軀,神情嚴肅,一股強烈的斗志卻在眉宇間熊熊燃燒。“現在回到我們自己的祖國蘇聯,回到我們自己的家鄉。而我們的家鄉卻已經變成了前線,我們的祖國正遭受敵人的侵略!曾經,我們讓敵人的首都血流成河!曾經,我們在敵人手中勇奪基督的聖槍!”魯斯蘭?康斯坦丁諾維奇?伊戈爾上校慷慨激昂。

    “現在,在我們自己的家鄉前線,我們要浴血奮戰,奮勇殺敵,讓敵人付出生命與精神的代價!”伊戈爾環視了眼前的昂首挺胸聚精會神聆聽的軍官們,**四射,莊嚴地承諾,道:“告訴同志們,魯斯蘭與我們同在!勝利與我們同在!”

    手下的軍官們情緒激昂地互望了一眼。盡管不少軍官對伊戈爾軍旅生涯如此之快的躥升心懷嫉妒與不滿,但他的戰績卻是那樣輝煌。血洗五角大樓、大鬧芝加哥、勇奪聖槍,哪一次不是非凡之戰,哪一次不是出生入死。雖然資曆淺薄,可他的成功與勝利令戰士們十分尊崇。蘇聯人都知道他人名字叫魯斯蘭,那也是英雄的名字。

    “出發!”魯斯蘭?伊戈爾說完便莊嚴地向戰友敬禮。

    “是!”軍官們齊聲應道,然後啪地一聲並攏雙腿,整齊劃一地向他們代理師長敬禮。

    蘇軍很快就出發,隊伍分成三路,費德林中校率領海軍陸戰隊天啟坦克營沿著濱海公路向杜什基諾開進,將同第499步兵團剩余的部隊正面攻擊沃爾恰涅茨,庫利克中校帶領兩個營的傘兵向東南穿越樹林,准備進攻瓦利季亞,伊戈爾則親率519師剩余的人和本部人馬鑽進北面的山林,打算從北邊迂回攻擊沃爾恰涅茨。

    韓國軍隊對于逼近的危險一無所知。雖然整個白天從本土和日本起飛的戰斗機和攻擊機經過空中加油,長程奔襲蘇聯,獲得巨大成功,但空中對敵情的偵察和監視在入夜後卻停止了。美國海軍“獨立”號航母也僅僅為納霍德卡海灣及其周邊提供有限的空中掩護,夜間對蘇聯紅軍的偵察也不足。另外,在韓日美盟軍看來,濱海邊疆的蘇聯紅軍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根本無力反撲,而中國邊境和西伯利亞的大部隊則不可能那麼快能趕到,勝利女神依舊眷顧著自由世界的軍隊。

    九點左右,庫利克部隊在當地民兵的引導下順利到達了利瓦季亞的外圍。

    今晚無月,但天氣晴朗,星光燦燦,銀河奔流、牛女相望、北斗近地、仙後中升、飛馬凌空。星空之下,嘩啦啦的海潮聲中,小海港利瓦季亞一片沉靜,仿佛安眠在大海的溫柔懷抱里。

    庫利克中校無暇觀賞這迷人夜色,舉起微光望遠鏡仔細觀察侵略者占據的利瓦季亞。

    韓國守軍並沒有多少崗哨,打著哈欠犯困的衛兵在街口晃悠,連重要的炮兵陣地也只有零散的士兵在放哨。

    庫利克迅速地朝身後的官兵揮揮手,緊接著大叫:“同志們,沖啊!為了祖國蘇聯!嗚啦——”然後縱身躍出樹林,揮舞著自動手槍,奔向炮兵陣地。

    “嗚啦——”紅軍官兵和民兵戰士也高叫著勝利口號,跳出樹林,成兩股沖向炮兵陣地和鎮區。

    同時身後的迫擊炮也嘭嘭開火,把炮彈拋射到敵人的陣地上。

    震天的殺聲把疲憊的韓國軍隊驚醒。守衛利瓦季亞的韓國海軍陸戰隊3團一個營和陸軍一個炮兵營被打個措手不及,雖然很快便投入反擊,但蘇聯人搶得先機,迅速地搗毀了炮兵陣地,並沖入鎮區和港口。

    激烈的槍聲夾雜著迫擊炮、火箭彈的悶響回蕩在深邃的星空。

    崔永哲上將接報後馬上調動沃爾恰涅茨同為海軍陸戰隊3團的一個營前往支援。很快敵人的規模被確認超過一個團,崔上將又急令納霍德卡的海軍陸戰隊1團的兩個營和剛剛下船的陸軍第3裝甲師一個營火速趕向利瓦季亞。利瓦季亞港不僅對于納霍德卡有很大的補充輔助作用——後者停靠大船,前者停靠小船,而且作為納霍德卡韓軍的左翼可拱衛沃爾恰涅茨。利瓦季亞有失,則沃爾恰涅茨安全不保,沃爾恰涅茨不保,納霍德卡則危矣。

    西南的槍聲越來越激烈。潛伏在山林里的伊戈爾也感到越來越緊張。自己第一次指揮師團級以上規模的部隊作戰就選定在夜晚,對于缺乏夜視裝備的蘇軍來說是個大問題,而且他的傘兵部隊平時也缺乏這種訓練。讓他倍感壓力的形勢接踵而至。微光望遠鏡里,沃爾恰涅茨的敵軍已經向西南利瓦季亞走了一股,但隨即從納霍德卡方向又趕來了一大股,行軍隊伍中竟然還有坦克和裝甲車。然後尖兵就跑回來報告,從納霍德卡方向出來的敵人有將近一個師,當中還有二十多輛坦克和裝甲車。看來己方對敵的情報並不准確,自己也低估了對手的實力和反應。韓國人港口作業和卸船的速度看來不可小覷。憑著自己這麼一丁點兵力要吃掉對方顯然是不現實的,就是全部兵力集中在一起,人數上應該也處于劣勢。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海軍陸戰隊一旅二營的天啟坦克總數達到五十余輛。

    美制坦克履帶摩擦的刺耳尖叫由遠而近,大地傳來的整齊而有力行軍腳步聲也越來越強烈。韓國的行軍隊伍很快通過沃爾恰涅茨鎮內的濱海公路,轉向西南,准備投入利瓦季亞的戰斗。

    伊戈爾略加思索,果敢地下達命令:“給費德林發信號,進攻!”

    兩顆耀眼的紅色信號彈升上了夜空。

    一道閃光伴隨著響亮的呼嘯聲劃破天空,墜落到沃爾恰涅茨的韓軍陣地上,然後產生劇烈的爆炸。

    韓軍隊伍馬上散開來,軍官大叫隱蔽,士兵紛紛撲倒到路旁,坦克和裝甲車也轉動炮塔准備戰斗,陣地上的守軍則抄起武器准備迎敵。

    炮聲接連襲來,明亮的爆炸火光也蓋過星光,不斷地照耀著每個神情緊張的面孔。

    炮擊過後,韓國人聽到陣陣轟隆的低吟,大地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尖銳的金屬摩擦聲壓迫著每個人的聽覺神經和毛孔。

    疲憊且緊張的高麗戰士紛紛驚恐地望了望自己隊伍中的美制M60和M48“猛虎”坦克,又望了望西方公路的黑暗盡頭。那種聲響不是他們的美式坦克所能發出的,那是俄國柴油機特有的低音,充滿張力與震撼。經驗豐富的老兵已經感覺到那種聲響還是上百台這樣的柴油機充滿活力的合唱。不祥的以預感馬上呈現在軍官們被火光照得蒼白的臉上。

    登陸前,將軍們和情報參謀信誓旦旦地保證俄國佬的裝甲大部隊還遠在黑龍江和蒙古,在海參崴不過是幾輛破坦克。

    現在,俄國坦克大軍殺到了,從黑暗的西方殺出來!

    “快——准備戰斗!”軍官們開始尖叫起來,“坦克前進!火箭准備!反坦克手准備!”

    散開了的韓國援兵隊伍頓時忙亂起來,士兵們紛紛尋找散兵坑和掩蔽物,坦克則向西開去,在公路兩旁散開。

    紅軍的炮擊又開始,穿甲彈、榴彈和迫擊炮彈呼嘯而至,把韓國軍隊炸得人仰馬翻。

    一個接一個的高大黑影終于從公路西端的夜幕中閃現出來,它們的雙筒炮管噴吐著熊熊烈焰,發出震天動地的巨響,氣勢洶洶地壓過來。

    費德林率領他的海軍陸戰隊天啟坦克營華麗殺到。

    韓國軍隊馬上開火,頓時自動步槍、機槍和火箭筒射出的子彈交織成可怕的火力網,撒向紅軍的戰爭怪獸。

    但美式彈藥打在天啟坦克上卻都乒乒乓乓地彈開來。

    M60坦克和綽號“猛虎”的M48也迅速向對手開火,將一枚枚高速旋轉的穿甲彈砸向對方。

    拽光的105毫米穿甲彈劃出完美的彈道,擊中敵坦克的正面裝甲,竟然被無情地彈開,在旁邊和空中爆炸。

    反倒是敵人的主炮發出狂爆的吼叫,瞬間便將韓國坦克打成火球,一些較輕的M48和裝甲車甚至被天啟坦克一炮掀翻!

    一些英勇的韓軍反坦克手冒死逼近強大的天啟坦克,從其前側抵近射擊。威力巨大的聚能裝藥彈頭爆炸轉化成高速金屬射流穿透天啟坦克的車體側面刺入車內。

    被擊中的天啟坦克雖然傷口處噴出火苗和煙霧,然後稍稍減速,但依舊隆隆壓向韓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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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聖戰 第四十六節 死亡華爾茲

    面對天啟坦克這種超級戰爭機器,韓國官兵陷入了慌亂當中。數量不多的便攜式“龍”式反坦克導彈迅速被架起來。這種從美國老大那里原裝進口的高級貨是不可多得的反裝甲利器。正愁對刀槍不入的天啟坦克無從下手的韓國指揮官頓時恢複信心,高聲下令發射導彈。

    只見槍林彈雨中,一枚玲瓏小巧的“龍”式導彈拖著導線飛越火光四起的戰場,精准地命中沖鋒在蘇聯坦克群最前面的天啟坦克車體正面,隨即發生爆炸。閃亮的火球瞬間吞沿了天啟坦克的前部,也照亮了戰場,更照亮了韓國官兵行將被黑暗吞噬的信心。猛烈的沖擊波撕扯著合金裝甲的碎片高速飛濺開來。凶猛的天啟坦克終于停了下來。

    發射導彈的反坦克手和軍官得意地揮舞緊握的拳頭,在天啟坦克的火力壓制下苦戰的韓國官兵也發出興奮的歡呼。

    然而,爆炸火球轉眼便散去,可怕的天啟坦克竟然發出異樣的聲音,四條寬大的履帶再次運轉起來。盡管車體正面已經被炸出一個大洞,還冒出大股的火焰與濃煙,但堅固的蘇聯超級坦克依舊開動起來,繼續向韓國軍隊迫近。兩根粗壯的炮管也擺動起來,對准導彈發射位置,噴射出仇恨的烈焰。

    高速榴彈發出暴雷般的轟響,將被嚇得目瞪口呆的反坦克手和他們的軍官連同導彈發射架一齊炸上硝煙彌漫的夜空。

    剛才見導彈擊中敵坦克後信心倍增的韓國官兵也頓時陷入恐慌。就連一些經驗豐富的軍官也被眼前的情況深深地震撼住,下意識地瞪眼張顎。

    那輛沖在最前面正冒著烈火濃煙滾滾而來的天啟坦克猶如神話傳說中的烈火戰車,許是耶和華派遣到人間的天啟神獸,或是撒旦從地獄放出的噴火怪獸。似乎《聖經》里提到過這種可怕的人間神器,《摩訶婆羅多》里好像也有,甚至中國人的上古傳說也依稀可見。但總之在源遠流長而且光榮偉大的高麗民族的傳說里絕對是沒有的。大韓民族是天之驕子,他們比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還強大,還無敵,是不會遇到過這種不可戰勝的鋼鐵怪獸的。故而當見到這種可怕的火天啟轟鳴開來時,韓國士兵就被強烈地震住了。

    隨著被炸毀的前發動機的機油和柴油被爆炸的高溫引燃,車體前部已經燃燒起來,火勢甚至蔓延到前履帶的掛膠上。但巧妙的雙發錯開布局保證了後發動機安然無損,各自獨立的雙傳動系統和合理的車內布局以及堅固耐用的蘇聯制造工藝,保障著這輛帶著烈火的天啟坦克仍然隆隆前進,繼續發炮射擊,用爆炸與烈火強烈地震撼不知天高地厚的高麗棒子。其他天啟坦克也發起密集的射擊,將恐慌當中的韓國官兵炸得支離破碎。

    高麗戰士的脊梁很快就被震碎,大韓民族的豪氣與驕傲也被炸上星空。面對烈火戰車引領的天啟群獸,士兵們仿佛看到了人間地獄里群魔亂舞,軍官們看到了末日天啟之象。

    大地在顫抖,天啟在怒吼。炮聲、槍聲、車聲、爆炸聲交彙成雄偉寬廣的戰爭交響,加上天啟坦克履帶的尖叫和電動炮塔的低鳴,猶如勝利的頌歌;加上敵人傷亡的慘叫和指揮官驚恐的哀嚎,仿佛死亡的挽歌。還有那不斷閃現的火光、豔麗的火球、橫飛的子彈、四濺的肢體、噴湧的鮮血,交織成一場人間戰場的死亡華爾茲。

    一直帶兵潛伏在北面山林里的伊戈爾看准時機,大聲下令:“上刺刀!”並給自己的AKS74U短槍管突擊步槍裝上刺刀。

    紅色空軍年輕的傘兵們緊張而興奮地給自己的突擊步槍裝上刺刀。在華盛頓進攻五角大樓的時候,普遍人都心生恐懼,因為他們不僅是新兵,還是侵略者。經過血與火的洗禮,現在他們已經是老兵,而且是在保衛自己的祖國和家鄉,心里充滿了正義與勇氣,還由傳奇的英雄帶領,更令他們熱血沸騰。

    伊戈爾迅猛地站起來。一股熱烈的血氣頓時充滿了迷彩服下年輕的軀體。保家衛國的神聖使命感驅使著他。

    伊戈爾端起短突,激昂高呼:“同志們,勝利就在眼前!侵略者就在眼前!為了神聖不可侵犯的祖國!沖鋒!嗚啦——”他高喊著口號,揮舞著突擊步槍,勇猛地撲向敵軍。

    “嗚啦——”蘇聯傘兵齊聲發出震撼天地的呼叫,躍出樹林,緊跟著師長殺向敵軍。

    混亂不堪的韓軍戰線立即被從身後猛撲過來的蘇聯傘兵沖垮。

    天啟坦克部隊迅速停止射擊,緊隨在身後的紅軍499團步兵也高呼著“嗚啦”的勝利口號,從坦克身後殺出,沖入韓軍陣地和隊伍中。

    面對如此凶猛的拼刺刀,高麗將士再次被嚇破了膽,像受了驚嚇的小貓四處亂躥。

    俄羅斯民族與世界曆史上幾乎所有強悍的民族都較量過,匈奴、韃靼(蒙古)、日耳曼、大和,甚至包括有著極高戰爭藝術造詣的中華民族。在漫長的擴張與征戰曆史中,不僅從對手身上學到寶貴的實戰經驗,自己也變得彪悍強盛,孔武有力,勇猛堅韌。這些不是一直處于大國羽翼庇護之下的高麗民族所能比擬的。也正是因為這些看不見卻流淌在血液中的民族戰爭靈魂,伊戈爾與他的同志們才敢在兵力對比不利的條件下仍然義無反顧地發起戰斗。

    混戰很快就變成夜幕下的圍毆。韓國軍隊氣勢本來就被天啟坦克魔鬼般的性能壓垮,加之伊戈爾背後沖擊十分突然,而且身體條件總體上在近身搏擊也難敵對方,很快便四散潰敗。

    不到一個小時,也就是到了晚上十一時左右,沃爾恰涅茨就完全回到蘇聯手里,紅旗迎著秋風高高飄揚在星空當中。這場天啟坦克主舞的死亡華爾茲也以韓國軍隊在異國他鄉拋下數百屍首而終場。但俄國大笨熊與高麗小貓的舞會遠沒有結束。

    西南的利瓦季來,庫利克雖然搶得先機,但很快便被守軍和援軍夾在中間,腹背受敵,擺脫也難。

    伊戈爾一面調撥人馬火速支援,一面下令就地修築工整,准備固守沃爾恰涅茨。“最後一個烏德格人”計劃規定的戰線暫時止步于此。

    利瓦季亞的戰斗很快便因為蘇軍的增援而迅速平靜下來,紅軍總算奪回了利瓦季亞港。

    沃爾恰涅茨這邊,傘兵和步兵忙著修築野戰防線,坦克兵則負責打掃戰場。

    “上校同志,我營請求繼續進攻!”費德林興沖沖地向伊戈爾請戰,方才韓國軍隊在天啟坦克面前陣腳大亂讓他充滿了必勝的信心與強烈的進攻欲望。“我保證,天亮之前奪回納霍德卡。”天啟指揮官似乎也有些飄飄然,自以為神兵天將了。

    “不,不,費德林同志。”伊戈爾不假思索便搖頭說,“敵人雖然被我們擊潰,但還很強大,特別是在納霍德卡。而我們目前缺乏後援和空中支援,應該固守解放了的陣地,有效地實施中央和軍區的戰役方針。”

    “好吧。”費德林只好作罷。其是剛才的戰斗彈藥消耗也很厲害,他自己也清楚,再接著進攻持續不了太久。于是就跟伊戈爾道別,回自己的坦克身邊處理坦克營的事務。

    這時,一名海軍陸戰隊上尉上來報告:“營長同志,戰場打掃完畢。我們抓到了二十五名俘虜。請指示。”

    “哦,押上來!”費德林憤怒地命令道。

    “押上來!”上尉朝身後的人揮手大叫。

    二十五名已經受了各種傷的韓國官兵被持著AKM突擊步槍的海軍陸戰隊坦克兵押上來。戰敗的恥辱與死亡的恐懼把他們都折磨得低著頭弓著腰。

    “把軍官挑出來。”費德林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三名軍官被拉出隊列。

    “你,過來!”費德林指著最近一名中尉說,示意他走近。

    蘇聯士兵粗暴地把那名垂頭喪氣的韓國軍官推到長官的面前。

    費德林從身旁的人手上要來突擊步槍。然後指著韓國人的鼻子大聲詛咒道:“韓國人,狗雜種!”

    韓國中尉聽不懂他的俄語,但看他既然端著突擊步槍而且怒氣沖沖就知情況不妙,急忙用英語求饒。

    費德林可不是像伊戈爾那種莫斯科大學的高材生,對國外鳥語可是一竅不通。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聽懂對方的求饒又如何?“狗雜種,還吠起來呢!”費德林罵著扣動扳機。

    “噠噠噠!”阿卡什尼夫突擊步槍特有的混厚有力的響聲沖上星空。

    韓國中尉慘叫一聲倒在蘇聯坦克指揮官腳下,**了幾下便嗚呼斷了氣。

    另外兩名韓國軍官見狀立即撲上來,准備救援同伴。周圍的蘇聯士兵迅速開火,將他們一並射殺。

    目睹自己的軍官被俄國人殘殺,被俘的韓國士兵卻都嚇得瑟瑟發抖。

    “讓他們趴在地上!”費德林一邊狂叫,一邊把槍丟還給手下,“排成一排!”叫著便快步跑向最近的一輛天啟坦克。

    海軍陸戰隊員們狠狠地踢著韓國士兵的屁股,謾罵著推倒他們,使他們成一排趴在肮髒的地上。

    費德林迅速發動天啟坦克,朝趴在地上的韓國大兵開來。

    看到轟隆隆壓過來的龐然坦克,韓國士兵立即明白將要發生什麼事了。有的嚇得渾身僵硬,動彈不得。有的甚至當場失禁,引來一旁蘇聯士兵的一陣哄笑。有一個本能地跳起來,馬上被蘇聯士兵射殺。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沖過來,擋到趴在地上的韓國士兵與天啟坦克之間。

    費德林不得不急忙刹車,天啟坦克的輪履馬上鎖死,但強大的慣性仍然推動沉重的坦克向前滑行,在地上刨出深刻的履痕。

    費德林鑽出駕駛艙,跳下來,不滿地叫道:“上校,他們是侵略者,應當被處死!”

    “夠了,費德林。”伊戈爾冷冷地說。

    “你不也親手殺死被俘虜的美國將軍嗎?”費德林無禮地反唇相譏。

    伊戈爾冷笑了一聲,不理會他的反詰,轉身對海軍陸戰隊員命令道:“把他們拉起來。”

    海軍陸戰隊坦克克兵乖乖地執行空軍傘兵上校的命令。

    伊戈爾才轉身對費德林說:“戰俘有著極高的政治價值。我們是布爾什維克,除了戰斗,還應該學會政治斗爭、外交斗爭。”

    “哼!”費德林無禮地甩手走開。

    伊戈爾不滿地瞪了費德林那正遠去的狂熱固執、桀驁不馴的背影。猶太人總是那麼固執,那麼難以馴服。難怪在飄零了數百年,也容不入歐洲主流社會,也許正因為這種深層次的民族心理因素才導致曆史上輪番上演的排猶運動。伊戈爾不禁想到,這個猶太人也許將成為自己的強大敵手——如果他不能成為自己人的話。

    接著他對遠處的柳申科上士客氣地叫道:“斯維爾德洛夫?里賓特諾維奇,請您找幾個人,把這些俘虜押到大卡緬的師部去,好好看管他們。”

    “是,上校同志。”柳申科大聲回答。

    然後伊戈爾對一旁呆呆看著的海軍陸戰隊坦克兵厲聲叫道:“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士兵們趕忙應聲是,然後跑回自己的坦克。

    柳申科很快就帶領幾個傘兵把俘虜押走,消失在夜幕中。

    突然,天空中傳來一陣尖叫。

    “炮擊!”一名經驗豐富的紅軍軍官高聲大叫,“隱蔽!”

    急襲而來的炮彈迅猛地落下來。

    沃斯托克海灣里的韓日驅逐艦隊開火了,韓國人反撲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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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聖戰 第四十七節 三千里江山

    猛烈的炮火下,頑強的蘇軍空降兵迅速進入陣地,海軍陸戰隊的天啟坦克也擺開陣勢,准備應付韓國軍隊即將發起的進攻。

    伊戈爾之前過低地估計了敵人的兵力,現在又過高地估計了他們的兵力。沃斯托克海灣里的韓國和日本驅逐艦隊摸黑抵近海岸發起炮擊只是崔永哲上將的緩兵之計。此時的納霍德卡港內,根本組織不起足夠的兵力發動進攻。崔上將一面下令驅逐艦隊發起炮擊,遲滯對手的進攻步伐,一面讓船隊加快卸貨速度,爭取天亮之前把後續的兩個陸軍師全部送上岸。盡管利瓦季亞和沃爾恰涅茨的丟失以及增援部隊的潰散給了他相當大的打擊,但崔上將仍然充滿希望,堅信只要堅持到天明,上陸的部隊在空軍的配合下仍然可以再度奪回失地,讓太極旗在蘇俄的土地上繼續高高飄揚。

    就在蘇聯與韓國軍隊在遠東濱海地區鏖戰結束後,一輛車頭插著中國與朝鮮國旗的大紅旗高級防彈轎車高速穿過北京***輝煌的長安街。大街兩旁五光十色的霓虹揮灑在豪華高貴的大型轎車身上,形成神秘的光影。

    轎車寬敞舒適的後座上正坐著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駐華大使樸正勳和駐華武官李英秀上校。

    大使同志臉上嚴肅的神情表明了此行意義非常。他剛接到了朝鮮最高領導人、國家首相金的緊急指示,向中國黨的同志通報一項十萬火急的情報。

    大紅旗有如塞外草原上的黑駿馬一般,快速而平穩地轉入中國中央人民政府外交部的大門。守門的衛兵馬上舉槍敬禮。轎車直奔辦公大樓門下。車還沒停穩,樸大使就迫不及待地推門下車,李上校也緊跟著從另一側出來。工作人員馬上把他們迎進大樓里。一行人快步奔向外交部會客廳。辦公大樓里本已經夜深人靜,人們忙亂的腳步聲就顯得更加緊張。

    喬外長已經等候在會客廳里,見到客人一到便起身迎上來。

    “部長同志,萬分抱歉,這麼晚還來打擾您。”樸正勳進門便謙恭地說,“但事情太緊急了。”

    “我們慢慢說吧。”喬外長卻一臉平靜地說。握手過後,便請兩位朝鮮同志坐下,秘書也迅速端上茶水。

    樸正勳連茶都顧不上喝,就急忙說:“南朝鮮軍隊在今晚七點時分越過停戰線,襲擊了我方在金化的軍事基地和村莊!敵人正准備向我們發動全面進攻。”

    “竟然破壞停戰協定!”喬外長略帶慍色說。

    事情的真相並沒有躲過國家安全局對外調查科的眼睛。所謂的南朝鮮軍隊襲擊不過是朝鮮方面自編自導的泡菜劇。領導人金一直以來並沒有放棄武力統一朝鮮的雄心——其實和平統一也沒有太大的可能。特別是隨著蘇聯進攻美國接連獲勝,駐韓美軍大規模撤回國內,更是大大地刺激了他進攻的欲望。從七月份開始,人民軍就開始秘密動員,為發動全面進攻做准備。

    但金不敢輕舉妄動,一九五○年因為冒進和輕敵釀成的大潰敗還曆曆在目。他必須等待一個絕好的機會,而且由于特殊的曆史和地緣政治關系,也十分有必要獲得中國與蘇聯兩位資助人的支持,哪怕是最低程度的默許。金與全一樣充滿了高麗民族特有的自大與狂妄,都妄圖以武力消滅對方,統一半島。但他與全的對比只有兩個明顯的優勢:一是軍隊數量的絕對優勢;二是全國上下都用偉大的先進的無敵的主體思想武裝了頭腦,相較于物欲橫流的南方,這也是絕對的優勢。

    終于,喜從天降,韓國兄弟同樣的自大與狂妄給了金一統三千里錦繡江山的千古良機。他們竟然舉全國大半兵力去進攻蘇聯——全煥為什麼無視北方的威脅而去挑戰蘇聯,一直是困擾人們的大謎題。但不管怎麼說,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該出手時就出手!

    金太陽一聲令下,代號“江山”的作戰計劃全面下發,軍隊隱蔽開赴三八線北緣集結,全國進入戰前動員,經濟也轉入戰時。高麗勇士拉開巨弓,搭上利箭,瞄准血脈相承的自家兄弟。

    令紅太陽金同志大喜過望的是,正當他苦苦思考如何試探中國與蘇聯同志的意見時,蘇聯外長傑里科斯基星夜約見了駐莫斯科的朝鮮大使,要求得到朝鮮同志的武裝支援。當然,這將是一次大型的商業贊助活動。隨後,蘇聯大使和軍事顧問就在平壤向金遞交了一份厚厚的清單。包括五百輛最新出廠的T-64坦克和上百架米格戰機在內的一大批武器裝備和戰爭物資正在裝車,准備運往朝鮮。同時,蘇聯老大哥還提供一筆總數為一億盧布的免息貸款,作為朝鮮同志的戰爭基金。沒想到自己的武力統一大業竟然能獲得蘇聯老大哥的鼎力贊助,金自然更加意氣風發。看來,解放漢城,入主青瓦台,恢複偉大的朝鮮帝國的光榮與夢想指日可待了。

    平壤街頭也就到處揚溢著一股豪氣和喜悅,就如同早先得勝于蘇聯的韓國漢城街頭。

    借著財大氣粗的蘇聯注資,朝鮮的元帥將軍們便紛紛請戰。但顧及到更深層次的曆史情緒與地緣政治,金還是決定咨詢一下中國的意見。雖然料到中國現在不大可能像毛時代為了階級兄弟兩肋插刀,可還是得事先知會,既照顧到對方顏面,也為以後留下退路。

    盡管心中一千萬個不願意看到中國軍人再度越過鴨綠江,然而今後要是有個千萬分之一的不測,重蹈了一九五○年夏季的災難,俄國人是不可能沖到前台來挽救他的朝鮮小弟的。唯一靠得住的還是中國。曆史已經證明,無論是明朝政府、清朝政府還是北洋政府、國民政府、人民政府,在朝鮮民族臨危之時都毫不猶豫地伸出了手、敞開了懷抱。

    但金心里還是擔心中國黨的同志反對,雖然自己黨內的“延安派”(親華派)在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早就被自己巧妙而殘忍地從權力中心清除出去,可是一旦中國反對,許多人特別是軍隊將領還是會受到很大的影響。因此,他又耍了個小聰明,制造了一個南方軍隊“襲擊金化”的鬧劇,堂而皇之地稱南方挑起內戰。一來把重新發動內戰的罪責誣蔑到對方身上,二來也能博得中國同志的同情,少少能獲得他們最低程底的默許。

    金化的泡菜劇演完後,樸正勳和李英秀便急忙前來中國外交部報告,征求中國意見。

    不明真相的樸正勳大使並沒有聽出喬外長那句省略了指稱主語的話暗含的雙關意義,急切地對喬外長說:“現在我國人民除了對南方的暴行和背信棄義表示極大憤慨和強烈譴責,還要求對南方發動全面反攻。我們認為這一場襲擊是對方重新挑起全面內戰的開端,必須堅決予以反擊。”

    “請朝鮮同志保持克制。”喬外長大聲呼籲,“我們認為半島的和平安定才是朝鮮人民的最大利益。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還是不要輕啟戰端。”

    “事情已經夠清楚的了。”樸正勳激動地說,他還真的以為金化被南方的階級敵人給端了。“南方軍隊襲擊了我們的兵營和村莊。我們已經對外公布了所有證物,並邀請了蘇聯軍事觀察員和外國記者前往采訪。我們希望向中國同志表明立場,南方一方面對外侵略擴張,聯合美日帝國主義悍然入侵蘇聯,一方面摧毀停戰協定,越過停戰線,襲擊北方,重新挑起內戰!已經成為半島乃至世界和平的嚴重威脅!我們必須堅決消滅這種帝國主義法西斯,解放南方人民,統一朝鮮。”樸正勳慷慨激昂,滔滔不絕。

    這時,李英秀上校也把隨身帶來的有關南方偷襲的新聞資料彙編遞交給了喬外長。

    喬外長認真地翻了幾頁,手上這個三流劇本,他其實根本就看不下去。

    朝鮮這哥們也真會給中國添麻煩、出難題。中國剛剛冒著與蘇聯開戰的極大風險故布了一次史上最強疑兵,把行將傾倒的美蘇對抗天秤壓回了一些,現在朝鮮又嚷著——實際上已經開始動手了——攻打南方。

    以中國當前的實力,美國覆滅蘇聯獨大,中國必然極為不利,反過來蘇俄覆滅美國獨大也一樣。三足鼎立是當前條件下的最佳選擇。但這種平衡不單單是三大強國之間的簡單牽制,還與許多中小國家有著莫大的關系。

    朝鮮便是牽制中國的一張王牌、一顆過河卒子。後世的曆史學家們不得不佩服羅曼諾夫的天才,他出資鼓動金太陽進攻韓國,表面上是為了背後牽制韓國,緩解遠東濱海地區受到的侵略壓力,實質上是把中國引入朝鮮半島的戰爭泥潭。只要朝鮮烽火一起,中國必將受到拖累。不管是從曆史淵源出發,還是出于現實政治需要,中國都不能坐視朝鮮滅亡。但反過來講,太陽金倘若僥幸統一了半島三千里江山,君臨天下,以其野心與品性,難保他不會覬覦長白山西面成千上萬朝鮮族人民聚居的中國領土。

    所以,在中國實力還沒達到能完全左右世界形勢的水平時——也就是樹立世界霸主地位,朝鮮半島純紅純藍都不利于中國。因此只要人民軍越過三八線,中國就得分散許多精力來照顧朝鮮。自然,蘇聯來自中國方面的壓力就可減輕許多,羅曼諾夫所謂的遠東地區長遠安全,不僅指防止韓日侵略,更在于牽制住中國。

    所謂大國制衡,小國當先,以小制大,全盤在握。相互制衡,這游戲不知已經被多少曆史名人演繹了無數遍,但現在技藝爐火純青的最佳玩家當屬我們的亞曆山大?尼古拉耶維奇?羅曼諾夫同志了。

    “由于事發突然,我必須馬上向黨中央、政務院彙報。”喬外長只好用緩兵之計了。對方雖沒有明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樸大使深夜趕來,就為了辦戰爭許可證的。“我們還得研究一下當前的複雜形勢。”喬外長圓滑地故意擺出中國官僚特有的拖拉作風。

    這許可證的確也不能輕易給辦的。

    看到喬外長的態度,樸正勳已經略知一二了,任務也就等于完成了,便站了起來,誠懇地說:“我們真誠希望得到中國同志的支持。但是,統一朝鮮、恢複和平是朝鮮南北兩方人民的共同願望,是曆史的客觀必然,也是我黨為之奮斗的最大使命。即使沒有得到外界的幫助,朝鮮黨和人民也有信心、有決心、有能力實現自己祖國的光榮使命!”樸正勳再次慷慨陳詞,仿佛國歌《愛國歌》那雄壯的旋律正從身後響起。

    “我們對朝鮮同志的心情表示理解,但還請朝鮮的同志克制。”喬外長也只能說些客套話。

    中央此時正連夜召開會議,緊急商討對策。而朝鮮方面,似乎戰爭已無可避免。看來憑借著蘇聯的巨額贊助,膽子越來越大的金太陽有恃無恐,非要搞一次無證經營了。

    這場緊急約見就這樣結束了。雙方都離開了外交部辦公大樓,各自複命去了。

    恰好秋風聚起,沙塵飛揚。

    望著窗外飛沙揚塵下昏暗朦朧的燈光,喬外長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好像剛才汽車空調送出的空氣也充滿沙塵。形勢已經如同車外景象,沙飛塵揚,昏暗迷亂。中國又迎來一次重大考驗,中華民族偉大的複興道路上仍然沙塵彌漫。

    窗外的景象也令樸正勳充滿了感性。自己又一次不辱使命,完成了領袖與黨和人民交付的任務。偉大的朝鮮民族又迎來了關鍵時刻,統一的戰爭有如沙塵暴一般轟轟烈烈地展開了,而自己正身處于這個曆史大潮中。熱血沸騰的樸正勳此時仿佛聽到了激奮的頌歌:

    看一輪旭日光芒,普照美麗富饒的土地礦藏,

    祖國三千里江山如畫,五千年曆史悠長。

    燦爛輝煌的民族文化,培育著光榮人民成長,

    讓我們英勇保衛祖國,貢獻出全部力量!

    學白頭山的英雄氣概,發揚勤勞勇敢的精神,

    為真理我們團結斗爭,經風雨意志堅韌。

    按人民心願建設國家,力量無窮像海濤奔騰,

    願祖國永遠光輝燦爛,永遠繁榮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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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聖戰 第四十八節 大同江之怒

    漢城的歡慶焰火表演結束後,全煥帶著喜悅的余溫回到總統府。幾乎所有人都為他的英明神武折服。“太極旗”計劃的成功,並非俄國人的無能,而是大韓民國和她的軍隊實在是強,強得不可匹敵,而他正是這個無敵的國家和軍隊的最高領導人。

    正當全大總統還沉浸的勝利與奉承帶來的意淫當中。他的總理卻臉色慌張趕到了青瓦台總統府。

    沒想到總理帶來的壞消息接二連三,先是蘇聯遠東濱海地區的利瓦季亞和沃爾恰涅茨丟失,強大的韓國陸軍和海軍陸戰隊居然蒙受奇恥大辱,被蘇俄新式坦克和傘兵打得落花流水。然後就是北方竟然搞出個“金化襲擊事件”,誣蔑南方兄弟挑起內戰,公然宣稱發動“第二次朝鮮解放戰爭”。情報部門之前一直報告北方無意也無力發動全面進攻,現在反倒證實了三八線上百萬人民軍已經引矢待發。大韓民國的國家勝利日竟然也是國家災難日!

    文承武德的全大總統立即急得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但全煥畢竟是軍人出身,也當過將軍,而且就是靠著軍事政變當上了民主自由的大韓民國總統。所以他自己深明此等形勢下若不能有效經略,韓國自然危如累卵,自己權位更是岌岌可危。于是又命人把三軍的將領和駐韓美軍司令請來。

    總統深夜召見,看來事態已經十分危急。可是,當將軍們聽了形勢報告後,有的冷嘲熱諷,有的神情緊張,有的搖頭歎氣,總之沒一個有好注意。他們原本就擔心北方入侵,極力反對“太極旗”計劃,現在倒好,“太極旗”已經被俄國熊扯掉了一邊,遭受嚴重挫折,北方的虎狼之師也歹意大起了。

    最後駐韓美軍司令里維斯中將建議停止“太極旗”作戰,撤回所有征蘇部隊,並立即進行全國戰爭總動員,全力抗擊北方的進攻。

    全煥與眾將也只好同意。

    當晚零時,韓國政府未經國會批准就緊急宣布全國進入戰爭狀態,並進行全國動員,所有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性公民均必須報名參軍。

    此時北方的太陽金同志還沒有下達進攻命令。韓國便已經如驚弓之鳥,全國總動員,這下讓金又抓到了一個把柄。

    朝鮮官方通訊社再一次向全世界發表國防委員會的緊急通告,稱南方的階級敵人先是陰謀襲擊了金化,現在又馬上進行全國戰爭總動員,擺明是公開地挑起全面內戰。又稱北方人民和軍隊必將奮戰到底,爭取“第二次解放戰爭”徹底勝利……

    全煥和他的政府內閣沒想到自己走錯了一步,對方執黑先行但還沒下手,自己便搶著布局,顯然已經“違規”,不僅給對方造了口實,還使自己陷于不利的輿論地位。

    九月二十二日凌晨五時,東方重山盡頭在啟明星的引領下已經顯露出微弱的黎明晨光。

    一架新式的運10噴氣式客機呼嘯著降落在平壤國際機場。艙門一打開,中國外交部長喬華便急匆匆地走出艙門,下了舷梯。

    前來迎接的朝鮮外相盧文光面帶微笑走了上來,伸出手高興地叫道:“老戰友,我們又見面了啊!”

    喬外長也熱情地握住他的手,然後又把他擁入懷里。當年抗美援朝,喬和盧並肩戰斗,一起帶領部隊參加了光複平壤的戰斗,一起越過大同江,把以美帝國主義為首的所謂“聯合國軍”和李承晚的偽軍殺回三八線。

    “但願我來得不算晚。”喬華急切地說。

    “你很准時,電報里說五點就真的五點到了。”盧文光嘴上說著臉上卻露出為難神情。

    “怎麼了?又出了什麼狀況?”喬立即看出問題。

    盧文光把目光從老朋友臉上移開,無奈地說:“領袖決心已定,進攻命令已經下達了。”

    “那我還來干什麼?”喬外長生氣地質問道。

    盧看了看老友,勉強地擠出微笑,說:“您還是先見一下領袖吧。許多東西我們還需要中國同志的幫助。”

    盡管對方的口氣十分客氣,連稱呼也用上了“您”。但喬外長卻怒氣難消,板起臉,對盧嚴厲地說:“請你轉告金同志,朝鮮發動戰爭是朝鮮的內政,中國政府無意干涉。中國的同志也理解朝鮮同志的心情和處境。但中國人民和政府堅決反對主動挑起戰爭,違反停戰協定,破壞和平。我們認為戰爭只會讓朝鮮人民蒙受更大的痛苦,給朝鮮民族的統一大業帶來無可挽回的災難。”說完他頓了頓又鄭重其事地奉勸道:“我們奉勸朝鮮同志不要因為某些大國沙文主義者的挑撥、慫恿而將自己的民族大義棄之不顧,陷入無法自拔的泥潭。”

    聽了他這一席義正詞嚴的口頭警告,盧抑制住內心複雜的情緒,強作歡顏地說:“喬同志,您看這……”看來已經無話可說,但他還是接著擠出來:“朝中兩國一衣帶水,唇亡齒寒……”

    喬外長見他只能說客套話便打斷了他,語重深長地說:“文光兄,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們商量一下就行動,實在是太莽撞了。當然,我說這話是以私人好友的身份私底下說給你聽的。”

    盧文光點點頭,身為朝鮮的外相和中國人的老朋友,他清楚中國的立場。中國尊重朝鮮的一切,但前提自然是不能危害其國家利益。盡管心中也很氣憤于對外開戰也要中國人首肯這種不平等的事實,但小國必受制于大國,盧文光也很明白,何況中國是當前形勢下朝鮮國家安全的有利保障。想想中國在清王朝晚期國勢衰微,自身難保,朝鮮很快便淪為日本軍國主義的殖民地。曆史也證明了中國對于朝鮮的極端重要性。

    喬了解面前的老友,他是位性情剛烈的人,盡管對方不像自己擁有周旋于大國朝廷的大氣與圓滑,可也是明白事理的人。所以換了口氣,親切地對他說:“剛才的話是黨中央要我轉告的。不過你放心,鄧總書記和趙總理在我臨行前跟我說了,《中朝友好互助條約》和對貴國的一切援助照舊。我們中央委員會很快就開會研究你們的事,應該會通過一個表面看起來不太如意的決議,因為我們不少同志對這事相當不滿。另外,我的個人看法是我們的人大和政協也會出台議案,要求政府對貴國進行制裁。我想這一方面黨和政府應該能成功游說代表們投反對票。我就一句話總結給你:既然已經打了,就適可而止吧。”他說完便拍拍老戰友的肩膀,說:“我還是馬上回去比較好,你自己也保重。”

    “既然來了,就……”盧一聽喬要走著急了。對方下了飛機聽到進攻開始便返身要走,不僅表示中國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自己在偉大的領袖面前也不好交差。

    “你不用再說了,作為朋友我很想留下來,跟你好好聚一下,甚至再與你並肩戰斗。但作為中國的外交部長,我現在就得走!”喬說著握住盧文光的手,“你要千萬要保重!”

    盧文光一聲也發不出,只能點點頭,用力地握住對方的手。

    喬再次緊緊地摟住對方。然後說了一聲“再見”,便返身上了舷梯,頭也不回地鑽進機艙,留下盧文光在下面形單影只地站著。

    “起飛!起飛!”喬憤怒地大聲催促道。

    隨行的人員見了一向性情不外露的喬外長如今怒不可遏,就知事情變得十分不妙了。

    黎明曙光中,碩大的運十擺動著流線的身軀,吼叫著飛離朝鮮的跑道,躍向空中。

    南方的三八線上,韓國守軍已經接到命令進入全面戒備狀態。前沿官兵進入戰壕,後方部隊緊張地行軍調動。三十年後,朝鮮民族再次為了神聖主義之下的個人野心而相互屠殺。

    北方昏暗的天際傳來了滾雷般的轟鳴,“江山”計劃終于開始了!

    “同志們,大同江在怒吼!金剛山在怒吼!在光榮的主體思想指引下,在偉大的金日成同志的領導下,為了民主主義的勝利,為了朝鮮民族的統一大業,前進!前進!”“江山”作戰前線總指揮白明洙次帥充滿**的聲音經過全軍的無線電廣播鼓動著每個官兵的耳膜。

    喀秋莎火箭彈發出尖銳的“瑟瑟”響聲,彙合遠程炮彈形成萬均雷霆之勢,越過樹木繁茂的非軍事區,鋪天蓋地地砸到資本主義韓國的陣地上。

    地上,俄式坦克發出強力的轟鳴,掩護著步兵和裝甲車漫山遍野地吞沒了三八線上非軍事區的廣大地域,推倒鐵絲網和隔離欄,向著南方滾滾而去。

    天上,成群結隊的米格戰機嘶叫著穿過禁飛區,撲向南方的機場。

    英雄的朝鮮人民軍氣吞如虎,展開了對漢城地區的攻擊。

    朝鮮領袖金原本打算沿著一九五○年的進攻路線,在西部從漢城方向重點突破,繼而向南擴大。這里既是平原地帶,又是南方的政治、經濟和交通中心,富庶繁華,即使“江山”計劃最終未能如願達成,也可以借戰事沉重打擊南方實力。那一年要不是他一時大意,不顧毛澤東的提醒,輕視了仁川等後方戰略要沖,給了美帝一個致命破綻,早就一統江山了。

    但總參謀長白明洙次帥卻認為此法不甚妥當,漢城方向地是韓軍重點防守的戰略地段,而今的南方軍隊早已經不是當年的烏合之眾。經過了第一次解放戰爭的磨難和戰後的全面美式化,再加上對北方也是日夜警戒,不斷地進行針對性訓練,戰斗力不下于人民軍。如果主攻選在此地段,必將遭到對方重兵的激烈反抗。

    盡管領袖十分欣賞自己在一九五○年的傑作,也許他還沉浸在當年光複漢城的喜悅中。可是白次帥還是鼓起勇氣謁見了金太陽,陳述了自己的想法,最後強調:“這樣的話,消耗會更大,戰斗也將會持續更長的時間,對我軍是極為不利的。”

    人民軍號稱百萬雄師,但朝鮮畢竟是小國,凡戰只能速決,否則戰事稍有拖延,全國必陷于艱難境地。金自然明白這種道理,一九五○年的勝利無疑是美好的,可隨後三年的苦戰里,他和他的人民也飽受痛苦。而且當前國際形勢大好,如果不能趁此良機一鼓作氣完成統一戰爭,萬一千變萬化的國際形勢不幸有變,戰事久拖也是極為不利的。基于這些考慮,自命不凡的金委員長還是肯定了白明洙的意見,同意按照他的意見對“江山”計劃做出重大調整。出于對年輕的白次帥同志的常識,國防委員長還任命他為“江山”計劃的前線總指揮,負責指揮此次決定朝鮮民族前途與運命的大決戰。

    全煥一見北方集中兵力強攻仁川-漢城一線,不禁喜上心頭。此處韓國苦心經營多年,銅牆鐵壁,兵強馬壯。這次一定要讓你自大的金太陽碰個頭破血流、黑子滿面!

    盡管漢城街頭警報長鳴,老一輩的人們害怕當年人民軍三天攻下漢城的可怕經曆重現,但全大總統卻又恢複了他一貫的雄才偉略,有條不紊地調動各地部隊,前來漢城防守。

    于是,用同樣的語言甚至一模一樣的口音傳令的兩支軍隊,沿著仁川-漢城以北的三八線你死我活地厮殺起來。

    這時,遠在納霍德卡海灣的崔永哲上將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北方全面入侵已經開始,內戰再次全面暴發,大韓民國再度被逼上絕境。

    與全煥總統提出“太極旗”計劃的初衷略有不同,崔上將在“太極旗”計劃上想得更遠。除了達到原定的目標,攻占蘇聯遠東濱海地區,緩解美軍本土抗戰的正面壓力,崔永哲腦海里還有更長遠更宏大的目標。

    一旦能在海參崴地區站穩,即可獲得四利:一是直接威脅蘇聯,這點明白不過;二是控制了日本海西岸,對潛在敵人日本進行了隱蔽的包圍;三是為日後直接進攻中國搭好跳板,只要積聚足夠的實力,跨過烏蘇里江,翻過長白山,廣闊的東北平原就呈現在高麗勇士眼前,那時偉大的高麗帝國將重新崛起;四是威脅北韓,濱海地區是個三角地帶,雖然朝蘇邊界只有圖們江口一帶很狹窄的地段,但如果在這里發起攻擊,配合南方停戰線的進攻,形成南北雙線夾擊,一統三千里江山也將順利許多。

    然而,形勢的發展終究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確切地說不會惟他海軍上將崔永哲大人的意志為轉移。當“太極旗”曇花一現後,形勢就急轉直下。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是,遵令撤退,放棄得來不易的遠東灘頭陣地。

    可是他不得不擔心的是俄國大笨熊會輕易放過他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高麗小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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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4 15:30:03
第三章 聖戰 第四十九節 拖延

    “世宗大王”號艦橋上,崔永哲上將習慣性舉起望遠鏡觀察陸上的情況。納霍德卡港灣此時十分甯靜。海灣北面奇特的雙子山正沐浴在溫柔的晨光中,披上發黃植裝的連綿重山也顯得格外靜謐安詳。就連昨日被戰火嚇跑的海鳥也都飛回來,盡情地享受著黎明的和平。

    一想到昨天輝煌的戰績,崔將軍心頭就湧起一股強烈的喜悅和激動之情,可如今這種喜悅與激動卻已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偉大的韓國軍隊曆史上第一次主動跨出國境進攻一個強國,勝利卻如曇花一現。盡管北方的敵意昭然若揭,但海軍上將沒有料到對方會這麼快就動手,在“太極旗”作戰的關鍵時刻于韓國背後猛插一刀。

    現在韓國本土已經無力增派兵力維持對納霍德卡的進攻,守住灘頭陣地也很快也成了大問題,上陸部隊還得全力爭取全身而退回到韓國參加對北方的戰斗。一個轟轟烈烈的“太極旗”作戰就這樣要以撤退來收場,崔上將感到非常無奈,現在只有盡快結束這場已經無望的戰役了。

    到了二十二日早上六時,韓國軍隊上陸的部隊只有陸軍第三裝甲師剩余的部隊和第四步兵師一個團。沒有達崔永哲上將預定兩個師的目標,但上將仍然堅持組織了第三裝甲師一個團和第四步兵師所有上陸部隊向西面的沃爾恰涅茨發起進攻,以便吸引對手的注意力,掩護游擊隊城的部隊逐步後撤。

    伊戈爾和他的部隊在韓國和日本的驅逐艦煩人的炮擊中度過了後半夜。預料中的敵人進攻始終沒有發起,不過紅軍官兵已經被震耳欲聾的炮聲折磨得身心俱疲,困頓不已。

    後人對伊戈爾二十一日夜擊潰韓國增援部隊,奪取沃爾恰涅茨後止步不前,沒有乘勝進擊納霍德卡感到迷罔。因為當時韓國海軍陸戰隊1團兩個營和陸軍第3裝甲師一個營被打散後,納霍德卡只有陸戰隊1團剩下的一個營,而且已經連續戰斗了一天,官兵十分疲勞。如果憑借強大的天啟坦克,趁著高漲的士氣,蘇軍繼續猛攻,“太極旗”很有可能見不到第二天的日出。

    當然伊戈爾畢竟經驗不足,而且初任師長,首戰免不了謹慎。雖然他拒絕費德林提出的繼續進攻建議的說明看似很有道理,但他開戰後卻還是高估了對手。不過怎麼說,對手充分地利用蘇軍停止推進之機,向岸上運送了更多的部隊,特別是陸軍第3裝甲師。

    來自海上的炮擊終于停止了。大家總算松了一口氣。

    突然陣地上發出一聲驚叫:“敵人上來了!”

    伊戈爾急忙從掩體里鑽出來,舉起望遠鏡觀察。

    大批韓國陸軍的M60和M48坦克正引導著步兵沿公路兩旁的山林氣勢洶洶地殺過來。

    “准備戰斗!”伊戈爾大聲命令。

    傘兵們立即進入陣地,架起槍炮。分散到後方樹林里躲避炮火的天啟坦克也迅速開出來,進入預設射擊陣地。通信兵也焦急地對著無線步話機呼叫上級報告敵情。

    看到對方坦克數量眾多,伊戈爾就要來無線步話機向海軍陸戰隊的坦克兵大叫:“費德林,開火!快,干掉敵人的坦克!”年輕的師長急得連呼叫代號都省了,直呼姓名。

    “明白!”費德林沉著地回應。盡管昨晚與伊戈爾發生了一點不愉快,但現在敵人蜂擁而來,他還是堅決服從指揮。于是,親自操炮瞄准,搶先發起攻擊。

    天啟坦克的雙聯主炮接連發出沉悶而力道十足的轟響,把遠處為首的大搖大擺的韓國坦克打爆。

    韓國軍隊頓時像炸開了鍋,四散開來,高呼口號,向蘇軍陣地發起沖鋒。

    “給我狠狠地打!”伊戈爾緊張地叫道。

    話音一落,坦克炮、迫擊炮、機關槍、突擊步槍一齊怒吼,向侵略者噴吐出猛烈的火力。

    韓國官兵也無所畏懼。坦克一邊射擊一邊前進,步兵高呼著口號揮舞著裝上明恍恍的槍刺的步槍從樹林里沖出來。

    一邊是步坦協同的進攻,一邊是步坦協同的防守。蘇軍火力強大,韓軍數量眾多,戰斗很快就進入白熱化。

    通信兵背著沉重的電台冒著頭上嗖嗖掠過的子彈再一次跑過來,把電話遞給伊戈爾,大叫:“師長,軍區司令員電話!”

    伊戈爾接過電話便說:“報告首長,我們正受到猛烈進攻。超過一個團的兵力,坦克、步兵正沖過來。”

    “我知道了。朝鮮人民軍在今早五點向韓國發動進攻,敵人現在是支持不了多久的。”波爾金口氣平靜地說。

    伊戈爾聽後想了想,說:“首長,我認為敵人這次進攻應該是為了牽制我們的兵力,好掩護北面游擊隊城的撤退。”

    “只有空軍航空兵完成轉場,西伯利亞的增援部隊還沒能趕到,我們無法發起圍殲戰斗。你一定要堅持住!”

    “首長,既然韓國本土受到朝鮮軍隊進攻,他們肯定沒有足夠力量在這里堅持下去。現在一定准備逃跑。我認為不用擔心濱海邊疆區其他地方的安全了,把所有可用部隊全部調過來,圍殲敵人!絕不能讓他們跑了!還有讓空軍航空兵出動,趁敵人的航空兵還沒出動,搶占制空權,攻擊海灣里的敵船,斷了他們回國的路。”伊戈爾一口氣說完。

    “伊戈爾同志,你給我堅持住。我馬上讓空軍航空出擊。”

    “是!”聽得出上將並不完全同意自己的看法,但也不好繼續說服他,伊戈爾只好堅定地回答。

    波爾金上將確實也不認為伊戈爾對當前形勢分析得全對。在他眼里,既然已經奪取了兩個蘇聯城市,韓國人怎麼可能輕易放手,再說美國人和韓國人雖然不行了,可還得防備日本。把所有部隊集中起來圍攻韓國人,其他地方必然防守空虛,萬一小日本也來個“太陽旗”什麼的,他豈不更加被動。

    波爾金雖然頗有些頭腦,但勇氣不佳,缺乏軍人的冒險精神。小小的“太極旗”就把他嚇破膽,把敵人都看成超級無敵賽亞人了。

    日本海空軍力量雖然更勝于韓國,但現在的政府不是1904年的軍閥。日本人也比狂妄自大的韓國人明智一些,只願給韓國提供支援,絕不想正面攻打蘇俄。盡管許多日本人都特別懷念大日本帝國時代,念念不忘那個臭名昭著的“大東亞共榮圈”,但畢竟現在實力不濟,機會也未到,凡事還是發揚“忍者精神”,“忍”字當先莫充大頭,扮扮小弟,做做馬仔,最多落個幫凶的罪名,既不會得罪資本主義兄弟,也不容易成為蘇聯的主要仇恨對象。

    一方面出于謹慎,一方面也受限于羅曼諾夫增援未到不能發動大規模反攻的命令,波爾金上將只讓從內陸轉場增援過來的空軍航空兵全面出動,打擊納霍德卡港灣內的盟軍船隊,對其他地方的守軍則一兵一卒也沒動。他盤算著待到地面增援大部隊趕到之後再從容地發起圍殲,順利地拿下韓國小貓咪。這樣就致使伊戈爾不得不陷入孤軍苦戰當中。

    與此同時,韓國軍隊迅速展開了撤退工作。北面游擊隊城的韓國軍隊放棄了城市和陣地,以海軍陸戰隊第3團為後衛,又沿著帕爾季贊斯卡婭河谷向納霍德卡撤退。納霍德卡市內,非戰斗人員和後勤人員也開始登船或搭乘直升飛機先行撤往公海的艦隊。

    很快,從西伯利亞等地趕來的紅色空軍的戰斗機和攻擊機成群結隊地飛臨納霍德卡灣,對盟軍的艦船發起攻擊。

    部署在外海的“獨立”號航空母艦上的美國海軍航空兵也傾巢而出,全力迎戰。日本空中自衛隊也從本土基地派出大量戰斗機前來支援,掩護韓國軍隊撤退。

    納霍德卡早晨和平甯靜的氣息早已蕩然無存,從天空到海面,殺聲四起,硝煙彌漫。

    由于己方火力強大,而且韓國人進攻正面狹小,只會一味猛沖狂撲,所以伊戈爾的第519空降師和海軍陸戰隊天啟坦克營經過近一個小時的拼殺硬是把對手打回納霍德卡。

    但他很清楚,堅守下去自然不是什麼壞事,可敵人肯定會順利逃走。所以他打通了太平洋軍區司令部的電話。可惜波爾金還是那句話,“堅持住!”

    增援部隊預計最快也要傍晚才能趕到。那時韓國人可能已經回到釜山吃泡菜了。

    伊戈爾失望地把電話遞回給通信兵,然後把費德林叫來,把情況跟他說了一遍。然後嚴肅地告訴他:“司令員只想在增援趕到後才發起圍殲。那樣肯定太遲了。別看敵人進攻勢頭很猛,其實是想拼命逃跑。”

    費德林笑了笑看著伊戈爾,爽快地說:“你說吧,想怎麼辦?”

    “發起一次進攻!殺進納霍德卡!造成敵人戰線的崩潰!”伊戈爾著重強調“進攻”和“崩潰”。

    費德林聽後反而搖頭,說:“上校同志,您還是有點想當然,一進攻就能造成敵人戰線崩潰?”

    伊戈爾見他有點小瞧自己的想法,有些不高興,但形勢逼人,他也就只是直截了當地問他:“你支持我嗎?”

    “我的坦克部隊只在昨晚補充了一次,剛才的戰斗彈藥和油料消耗也很大。”費德林反倒答非所問。

    伊戈爾不滿地盯著他,憤憤地說:“我是你的上級,你必須服從命令。”

    “是,上校同志!請您不要誤解,我只是想知道您打算什麼時間發起攻擊,我好計算彈藥和燃油的基數進行調配。”費德林一臉正經立正回答。

    伊戈爾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說:“很好。”

    “這可是我們的家鄉前線!”

    然後他把在利瓦季亞的庫利克部隊全部調過來,並集中了第499步兵團的剩余人員和當地的民兵。

    九點半左右,伊戈爾、費德林、庫利克和499團團長西蒙諾夫中校、民兵負責人別里科夫在沃爾恰涅茨村里會合了。

    “咱們有朝鮮族官兵嗎?或者會講朝鮮語的?”通報了當前形勢後,伊戈爾就問。

    大家都搖搖頭。現在的紅軍不像衛國戰爭期間,有許多亞洲國際戰士。斯大林後期和過渡政府推行大俄羅斯主義,排斥少數民族特別是亞裔民族參加紅軍,影響直到現在還很嚴重。

    “民兵里也沒有嗎?”伊戈爾問別里科夫,“我想讓他們來宣傳一下韓國被朝鮮打敗了。”

    “呵呵,師長同志,您的計劃還挺有意思的嘛。”費德林不禁笑了起來,“昨晚您不是留了二十幾個韓國俘虜嗎?把他們叫來不就行了嗎?”

    “來不及了,就算叫來也沒用,誰跟他們翻譯?”伊戈爾沒好氣地說。昨晚費德林殺的那個軍官還會講英語,是不可多得的俘虜,可惜費德林只會意氣用事。

    別里科夫想了想,說:“隊伍里還真有一個。”

    “好。”伊戈爾高興地點頭,對別里科夫說,“快去叫來。”

    “我這就去。”別里科夫說完急忙離開。

    “我的計劃很簡單,十二點半准時發動進攻,所有部隊集中在一起,沿著公路推進。進入納霍德卡後往帕爾季贊斯卡婭河谷前進。不攻占任何據點,只是打亂敵人的戰線。”伊戈爾指著地圖對手下說。

    “這樣目的不明啊,而且敵人在城內的兵力配備我們還沒偵察清楚。”庫利克立即搖頭表示反對,“這樣的進攻很危險,我們很容易被敵人包圍。”

    “而且沒有後援,就算真地打亂了敵人,掃蕩工作也很棘手。”西蒙諾夫也不贊同。

    “這就叫做亂打!”費德林笑著說,也不知是贊同還是反對。

    “剛才進攻的敵人有將近一個師的兵力,我估計留守城內最多不會超過一個團。根據軍區的情報,進攻游擊隊城的兵力也有一個師多一點的兵力。即使他們全部彙合,最多三個師。到了中午,他們應該還不可能彙合到一起。游擊隊城方向的撤退不可能太快,不然很容易混亂並給我軍造成機會。所以順利的話,在我們進入帕爾季贊斯卡婭河谷之前最多面臨兩個師的敵人。”

    “我們不到兩個團。”庫利克仍然擔心。

    “敵人不但要面對我們,還要防守東邊,不可能太集中。”

    “我不贊同,我們的兵力根本沒優勢,怎麼能貿然發起進攻?”西蒙諾夫憂慮地說,他的團昨天的潰敗沉重地打擊了他的斗志。

    “我們當然沒法完全吃掉敵人。我只有一個目的,拖延他們,不讓他們輕易從海上逃跑,等到傍晚,增援部隊趕到就可以完全消滅他們了。”伊戈爾不斷解釋。

    “我們會損失慘重的。”庫利克依舊堅持。

    “拼光最後一個人也得拖住韓國軍隊!”伊戈爾狠狠地說,“這是我們的家鄉前線,怎麼能讓侵略者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好了,舉手表決吧。”費德林不耐煩地說。

    “還差別里科夫同志。”庫利克說,“現在咱們四個是雙數不符合規定。”

    說話間,別里科夫就帶著一名背著老式SKS半自動卡賓槍的民兵跑過來。那人身材嬌小,裹著黑頭巾,穿著迷彩服。

    待到他們跑過來,庫利克不禁叫道:“女同志?”

    費德林盯著她圓潤的鵝蛋臉,咧著嘴微笑著說:“不,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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