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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深淵提督]紅色警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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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4 15:30:27
第三章 聖戰 第五十節 宣傳攻勢

    “這是莉莉婭同志。”別里科夫向軍官們介紹身後跟上來的女民兵。

    莉莉婭跑得氣喘噓噓,晰白的臉上也因發熱而漲得通紅。看得出平時的訓練並不是很夠。她一邊用手腕抹去額上的汗水,一邊向紅軍的軍官們問好:“你們好,我是吳淑承,俄文名叫莉莉婭。”

    費德林放下他習慣性高昂著的頭,哈腰向莉莉婭擠眉弄眼地自我介紹:“您好,莉莉婭小姐,我是海軍陸戰隊的克里斯托弗?約瑟夫耶維奇?費德林中校。您可以叫我克里斯。”說著便熱情地伸出右手。

    “您好,費德林同志。”吳淑承高興地說著伸出右手。

    費德林那只整天拼命揺炮推桿的大手粗魯地鉗住吳淑承的小手。弄得對方笑顏盡失。可他卻還咧著嘴眯著媚眼說:“我是比羅比詹人,我們算是老鄉了啊。”

    吳淑承趕緊掙脫他的大手,告訴他:“我在大卡緬出生的。”

    伊戈爾也走上前,伸出手來說:“您好,莉莉婭同志,我是伊戈爾,這兩位是西蒙諾夫中校和庫利克中校。”

    吳淑承握住伊戈爾的手,顯得有點緊張,也有點興奮,沒想到前段時間廣播、電視、報紙經常報道的大英雄竟然就站在眼前。她睜大眼睛激動地問:“您就是魯斯蘭?康斯坦丁諾維奇?伊戈爾?華盛頓的大英雄?”

    伊戈爾輕輕地握了她右手的手指部分就放下,輕松地回答:“是的。就是我。”

    “真高興認識你!”吳淑承興奮地叫道,又伸出手要與對方握手。

    伊戈爾不得不禮貌地再次伸出手。

    一旁的費德林推了推庫利克,酸溜溜地說:“我自信比你們師長帥,可就是沒什麼女人緣。”

    “算了,誰叫你是開拖拉機的,只會吐黑煙,轟轟大叫。”庫利克拍拍他的肩膀,一臉正經地安慰他,“你應該去開飛機,或者來當傘兵。當個有銀翼的天使或者帶著一朵大鮮花的王子飛翔在藍天白云之間,這樣就浪漫了,就有很多女孩子來追求你了。”

    這一說也把大家都逗笑了。吳淑承不好意思地扭了下臉。

    伊戈爾也笑了笑,問吳淑承:“你會講朝鮮語嗎?”

    吳淑承用力地點點頭,說:“會,我的母語就是朝鮮語。”

    “好極了。現在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伊戈爾說著打隨身的文件包,掏出一個小本子,從里面撕出一頁紙,遞給吳淑承。“請你對敵人進行宣傳,按照上面的內容來說。哦,我還准備了一件武器。”然後他轉身從牆根邊拿起一個用紙板卷成的簡易擴音筒。“村里找到的廣播已經被炸壞了,而且沒電也用不了。”

    “這個能行嗎?”吳淑承接過擴音筒懷疑地問。

    “能行,就是辛苦你了。而且要到敵人的前沿,你要小心。”

    “是,我一定完成任務!”吳淑承見大英雄重任相托,也倍感光榮,立正回答。

    “庫利克同志,你等一下安排兩個偵察兵和莉莉婭一起行動,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

    “伊戈爾同志。”吳淑承突然叫起來。

    “什麼事?”

    “您寫的這些都是真的嗎?”她抖著小紙片驚訝地問。

    “是真的。這是我從軍區司令部那里得到的情報。朝鮮人民軍已經越過停戰線,進攻漢城了。”

    吳淑承臉上立即呈現出擔憂的神情。

    “怎麼了?”伊戈爾不解地問。

    “我奶奶就住在漢城。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她說著幾乎快哭出來,但還是忍住了眼淚。

    伊戈爾看了看她,輕輕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你要明白,不管怎麼樣,你是蘇聯的公民。”

    吳淑承點點頭。

    “那你馬上去准備一下。”伊戈爾看了看手表,說:“五分鍾後來這里集合。”

    “好的,伊戈爾同志。”吳淑承恢複常態,堅定地回答,然後轉身而去。

    “好了,我們表決。”費德林又大聲叫起來,在他眼里,天啟坦克指揮官的神聖使命就是“進攻,進攻,再進攻!”快點把進攻決心定下來他也好安心准備工作。

    “表決什麼?”別里科夫問。

    “集中所有部隊進攻納霍德卡,打亂敵人,拖延他們撤退。”伊戈爾簡明扼要地介紹。

    “不用猶豫了,老同志,打回你的老家,舉手吧。”費德林說著便舉起雙手。

    “不過我們沒有軍區首長的命令,是擅自行動。”西蒙諾夫補充道。

    “你不願意的話,我們自己干。”費德林鄙夷地看了西蒙諾夫一眼。

    “我只是說沒有得到命令。”西蒙諾夫低聲說,看了看大家,突然奮力舉起右手。自己的步兵團昨天不消片刻功夫就被敵人打得潰不成軍,現在若是退縮肯定更加被人瞧不起。而且昨晚親眼見到天啟坦克和傘兵部隊的強大戰力,現在也好借大家的共同力量扳回一城,為昨天的失敗報仇雪恨。

    伊戈爾也舉手同意。別里科夫也接著舉起手。庫利克見大家都同意了,也不好反對,舉起了右手。

    于是大家分頭行動,各自去做進攻的准備。

    不一會兒,庫利克安排的兩名偵察尖兵就趕過來報到。他們的臉上已經浮現出明顯的疲態,但眼睛里仍然充滿了斗志。

    吳淑承也帶著裝備過來。

    “都准備好了?”伊戈爾關切地問。他的計劃里,能否成功地打動韓國士兵的心是關鍵。

    “准備好了。”吳淑承用力地點頭回答。

    伊戈爾仔細地看了看對方的身上的裝備,笑著說:“呵呵,你還差一樣東西。”說完便把身上的水壺解下來遞給她,“等下沒水喝可是最辛苦的啊。”他在中學和大學做過宣傳工作,知道連續一兩個鍾頭對著空氣狂喊最難受的就是喉嚨。

    “謝謝。”吳淑承激動地接過水壺。大英雄就是大英雄,想得可真周到。

    “好了,你們出發吧。注意一定要隱蔽好,一定要保護莉莉婭同志的安全。”

    “請師長放心!我們一定出色完成任務。”領頭的下士堅定地說,然後敬禮准備離去。

    伊戈爾轉念一相,覺得有必要也去觀察一下。就對大家說:“我們還是一起去吧。”

    于是,大家在偵察兵的引導下,來到了雙方對峙的前沿陣地,摸索到了納霍德卡西邊的山林邊緣。前面的韓國陣地和壕溝清晰可見。對方陣地上也很平靜。雙方在空中的戰斗也已經慢慢平息下來,但遠方納霍德卡灣里仍然傳來陣陣爆炸聲。

    “開始吧,莉莉婭同志,全看你的了。”伊戈爾放下望遠鏡對吳淑承說。

    吳點點頭,清了清嗓門,抬起擴音筒,緊張地用朝鮮語喊道:“韓國的官兵們……”

    “不行,太小聲了。大聲點。”

    “已經最大了。”吳淑承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

    “盡管用力喊,不要害怕,有我們在呢。”伊戈爾拍拍她的肩膀說。

    “好吧,我試試。”吳淑承只好硬著頭皮拉開嗓門高聲大叫:“韓國的官兵們!”清脆的聲音迅速傳開來,回蕩在敵人的陣地上空。

    “根據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中央通訊社發布的消息,今天早上五點鍾,朝鮮人民軍越過停戰線向漢城發動進攻,現在正向韓國縱深推進。這是千真萬確的消息。你們可以詢問你們的上級。在你們侵略蘇聯的神聖國土時,自己的祖國也發生內戰。我們相信,你們並不是好戰分子,不是真心要侵略蘇聯,不是故意要站到邪惡的一邊。只是你們的領導人和軍閥頭子把你們當成廉價的炮灰,把你們的生命與榮譽當成玩具,把你們的家人視如草芥。”

    “蘇聯並不想與你們為敵,只希望盡快結束這場戰爭。目前我們已經調集了三個集團軍從西、北、東三個方向包圍了你們。我們很快就發動進攻。在此我們奉勸你們趕快離開蘇聯,回到你們自己的國家去。想想你們已經陷入戰火的父母、妻子還有孩子,他們應該眼巴巴地盼著你們盡早回家吧,而不是等著你的噩耗。趕快行動吧,我們留給你們安全撤退的時間,不用再猶豫了,離開不屬于你們的土地,回到自己的家園去吧。”

    “怎麼樣?還可以吧?”吳淑承一邊撓喉頭,一邊問。

    “不錯不錯。”伊戈爾急忙贊歎,並端上水壺,“可惜我一句也沒聽懂。來,先喝口水。”

    “嘿嘿,謝謝。想不想學啊?我教你。”吳淑承顯得有些得意。

    “打完仗有空就找你學吧。不過我沒錢交學費,我的工資都得給我爸爸養老。”伊戈爾笑著說。接著冒險從掩體里探出頭,扒開前面偽裝的灌木,舉起望遠鏡觀察對方的陣地。

    果然有動靜了,一個士兵匆匆離開了哨位,沿著交通壕向後方跑去,估計是去報告了。

    于是他又縮回來,對吳淑承說:“好了,你們在這里繼續展開攻勢。我回去組織進攻。”然後拍了拍下士的肩膀說:“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被發現了馬上轉移。”

    “是,師長。”

    他又拍了拍吳淑承的肩膀說:“莉莉婭同志,喊到十二點就行了。這次辛苦你了。”

    “沒事,你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任務。”吳淑承擺出一副輕松的樣子。

    “好。再見。小心。”伊戈爾說完便起身,弓著腰退出掩體,沿著狹長的交通壕退向後方。

    吳淑承又扯開她的嗓子向韓國軍隊廣播。

    朝鮮進攻韓國的消息很快就在士兵和基層軍官當中傳播開來。不久,一些師團級指揮官直接打電話向崔永哲證實消息。

    崔上將接到電話後不禁大吃一驚,敵人竟然會來這一套心理攻勢。這邊進展不順,特別是昨晚的潰敗,就已經讓上陸的官兵心生畏難情緒,現在他們又知道了韓國本土已經硝煙彌漫,自然更是無心戀戰了。別說是那些心底其實不想打仗的普通士兵,連他這個“太極旗”作戰計劃的總指揮,現在都在巴望盡快撤退,好回到韓國去。

    可是他顯然不能馬上跟手下人說漢城正遭受北方人民軍猛烈進攻。不然軍心大亂,哪有秩序組織撤退,只會給蘇聯紅軍創造勝利條件。所以,他一方面下令趁蘇聯空軍進攻間隙加快撤退速度,另一方面親自發表廣播,號召全軍將士不要中了蘇聯人的奸計,並矢口否認北方入侵的消息,謊稱剛和總統通了電話,漢城現在風和日麗,還說撤退只是原來計劃已好的事,命令所有韓國軍人堅守崗位,遵令行事。

    當然,紙是包不住火的。有些官兵還是利用軍中的電台收聽了韓國和朝鮮的廣播,韓國國家廣播電台不斷播發的全國總動員令還是傳到了他們的耳朵里。于是,結合那位喊個不停的朝裔蘇聯女主播的話,謠言也隨之四起。

    士兵們本來就不是很願意來蘇聯打仗,這下可好,這里的勝利已經看不到頭了,後方的祖國也燃起大火來了。想到家中父母妻兒,行將身陷戰火,落入北方魔爪,就異常擔憂掛念,加之謠言的煽風點火,更是造成了人心慌慌。有些激進的士兵甚至迅速離開崗位,沖入碼頭,搶著上船,連一些基層軍官也摻和進去。

    憲兵隊立即出動,維護秩序,雙方甚至暴發沖突,導致更大的混亂。

    韓國是小國,對于國防,國民與軍隊特別是普通的官兵更多是抱著一種“國家安穩就萬事OK”的心態,對于世界其他國家和民族並沒有什麼野心。別看韓國人嘴上吹得特別牛,可它畢竟是小國,軍隊往往抱著消極防禦的心態,根本沒有那種以維護世界和平為己任的使命感,更沒有美蘇超級大國那種天下唯我獨尊的霸氣。這樣,進攻蘇聯根本沒有一種堅實的民族心理支撐,一聽後方出事,外強中干的精神自然就崩潰。

    反觀蘇聯,他的本土也遭到侵略,美國電台和軍隊也是每時每刻對北美戰區的紅軍大肆宣揚韓國盟友在遠東的勝利,可是蘇聯紅軍並不見得出現什麼亂子。思鄉之情,是每個軍人都有的。但大國將士,天下為家,承受得起犧牲,忍受得了失敗。何況紅軍經曆過的那麼多挫折,蘇聯人民也渡過那麼多難關,對于一時的失敗還是能承受得來。

    韓國不同,軍隊以前也屢屢被打倒,但不是靠自己能力爬起來的,都是美國老大一槍一卒扶起來。以日前的表現說它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太過于貶損,但畢竟還是像眷養家中的波斯貓,外表很華麗,可連老鼠都抓不好,更甭說對付快把世界踩在腳下的俄國北極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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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聖戰 第五十一節 雙子山

    伊戈爾回到陣地後方,就見到西蒙諾夫和庫利克兩位中校迎上來。

    “師長同志,我們想跟您商量一下。”庫利克誠懇地說。

    “什麼事說吧。”

    庫利克和西蒙諾夫相互看了一眼。然後西蒙諾夫就說道:“伊戈爾同志,雖然我也贊同進攻,但到底我們是擅自行動,我個人以為臨戰前還是請示一下軍區司令部比較妥當。”

    “我支持西蒙諾夫同志的意見。”庫利克點點頭說,“我們師雖然在華盛頓立下赫赫戰功,您也是蘇聯的大英雄,深受廣大指戰員和人民群眾的愛戴,特別是最高統帥羅曼諾夫同志對您也十分器重……”

    “羅曼諾維奇,你直說吧。”伊戈爾打斷他的阿諛奉承。盡管庫利克的言語充滿了由衷的敬佩與崇拜,但很顯然是為後面的話作鋪墊的。

    “您雖然很受羅曼諾夫同志的欣賞,多次受到他的召見,但他對于擅自行動,不遵號令的同志也是很忌諱的。”

    “是啊。”西蒙諾夫接著庫利克的話說,“而且波爾金上將我很了解他。他處事謹慎,但氣量也小,又喜歡投機。我們擅自行動如果能大獲全勝那還好。萬一稍有閃失,他本來就對我們不遵守他堅守的命令很不滿,到時很有可能落井下石,把所有責任全部推到您身上。”

    伊戈爾聽了他們的這一席話,覺得甚是有理。為人主君,不怕臣下無德無才,最忌臣下不忠不義。布爾什維克表面民主和平等一套又一套,可是別忘了實行所謂“民主集中制”,權力其實是集中在羅曼諾夫一人手上。他雖不像沙皇那樣君權神授,但也是一位君臨天下、萬人膜拜的領袖。盡管堅守的命令不是他直接下達的,可若自己恃才妄為,必令其忌恨。今天你伊戈爾可以置軍紀條令于不顧,違反軍區司令命令,擅自進攻,明天難保不覬覦克里姆林宮的寶座。

    當然,殲滅敵人取得勝利是頭等大事,猶其是眼下形勢已經發生了重大轉變。韓國軍隊已經無心戀戰,急著從納霍德卡全身而退。“最後一個烏德格人”計劃中要拖住對方,使其陷于長久的消耗性戰斗的戰略企圖已經落空,更須轉變策略,速速圍攻敵人,防止其逃跑。

    但所有這些的前提是君臣之禮、紀律條令不可亂違。

    想到這里,不免讓人覺得頭疼。以波爾金的性格估計是十有八九不會批准他的進攻計劃。于是,伊戈爾就說:“可是進攻任務已經布置下去了,如果波爾金將軍還不批准,那就麻煩了。取消任務戰士們都會受打擊的。”

    “不如這樣。”西蒙諾夫不假思索地說,看來他早就想好對策了。

    “說來聽聽。”

    “您直接給羅曼諾夫同志發電報,說明情況,我想以最高統帥對您的重視會批准您的進攻的。”

    “看來也只好這樣了。”伊戈爾顯得有些無奈。

    然而庫利克卻搖搖頭說:“我認為還是不妥。這樣做是可以,可是以後我們,特別是師長您以後調到任何一個軍區或者方面軍,都會讓首長們產生戒心和顧忌,生怕您動不動就利用與最高統帥同志的關系壓他們。”

    聽他這麼一說,伊戈爾忽然眼睛一亮,不禁恍然大悟。自己對這些複雜的上下級關系還是缺乏認識和對策。還好自己沒在這方面犯下什麼大錯,多虧了庫利克的提醒,要不然真的埋下隱患,以後可能有跟頭栽了。看來凡事還是要多與身邊的人商量比較好,眾人拾柴火焰高,自己的智慧與常識再怎麼天才也是有限的。

    西蒙諾夫輕輕地歎了歎氣說:“那只好做波爾金將軍的工作了。”庫利克的話講得極為有道理。當上級的意圖與自己的看法相左時,是最考驗指揮官的勇氣與決斷力的。盡管西蒙諾夫中校和他的部隊與並肩作戰的兩支兄弟部相比,沒到過北美與帝國主義軍隊拼殺,經受戰火的洗禮和磨練,身上缺了許多血性與殺氣,可他終究與他們同樣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對進攻和勝利也充滿了渴望。

    “我先跟將軍說明情況,請他批准我們的計劃。如果實在不行,我們也只好先行發動進攻了。畢竟消滅侵略者,取得勝利才是最頭等的大事!”

    “也只好這樣了。”庫利克點點頭說。

    于是伊戈爾再次給波爾金上將打去電話,陳明利弊得失,請求批准他發起進攻。

    “這樣只會使你的部隊陷入敵人的包圍,太冒險了!”波爾金並不同意。韓國人不戰而退也是個不錯的結局,現在援兵未到就發動進攻,自然可以多殺幾個侵略者,可是稍有不慎搭上自己的部隊就實在不值了。防禦戰的目的應該是退敵,殲敵只是為了退敵而使的手段之一。

    “如果不拖住敵人,並最終消滅他們,敵人是不會得到教訓的。”伊戈爾認為對付像韓國這樣的小國,必須凶狠地給他們有力一擊,打疼他們,讓他們害怕。不然朝鮮進攻一旦被打退,韓國恢複元氣,肯定卷土重來。

    波爾金沉默了些許時間,最後說:“既然你執意要發動進攻,那我也不再反對。不過為了防止敵人趁機在別處登陸,在西伯利亞增援部隊趕到之前我無法派出部隊增援你。”

    波爾金以為既然伊戈爾求戰如此心切,韓國人又成為驚弓之鳥,不如放手讓他一搏。成功了,作為首長的自己也有大功,失敗了也可以把責任全推到一直請戰的年輕人身上。反正韓國軍隊打不打都在退卻了,納霍德卡及濱海邊疆區的保衛戰始終都會取得勝利。當然了,勝利的份量就要另外看待了。

    “請首長放心,我們堅決完成任務,一定消滅敵人!”伊戈爾高興地回答。

    “成了!?”一旁的西蒙諾夫急切地問。

    伊戈爾結束與軍區司令員的通話,轉過身來對西蒙諾夫和庫利克說:“同志們,全力准備,不要有什麼思想負擔了。十二點半准時發起進攻!勝利屬于我們的!嗚啦!”

    “嗚啦!”兩位中校立正,高聲呼叫回答。

    崔永哲上將和他手下的將領好不容易終于把部隊的混亂平息下來。但軍心已經渙散。

    就在這時,叫個不停的蘇聯女主播也停止了嘰嘰喳喳的宣傳。西邊沃爾恰涅茨方向很快就傳來了不祥的轟鳴。蘇聯的進攻終于開始了。

    “進入陣地!”韓國軍官緊張地驅趕士兵進入戰壕。

    心煩意亂的士兵驚恐地跳進壕溝,架起槍炮准備迎戰。

    大批蘇聯紅軍的傘兵和步兵擁著威猛的天啟坦克如潮水般漫過韓國軍隊的陣地。

    “進攻,同志們!把侵略者消滅乾淨!”伊戈爾揮舞著裝上了刺刀的AKS短突,一邊跟著天啟坦克沖鋒,一邊大聲動員紅軍戰士。

    “嗚啦——”蘇聯紅軍高呼著口號,沖向韓軍陣地。

    紅軍雖然從昨晚到現在連續作戰,已經相當疲勞,但侵略者面前依然氣勢凶猛,沖勁十足。

    韓國軍隊慌亂地進行防守,向對方發起猛烈射擊。

    天啟坦克沉穩地越過壕溝,突入韓方陣地,身後的步兵、傘兵和民兵迅速跟進,奮不顧身地跳入戰壕,清除對方的步兵。

    在蘇聯紅軍精確的配合打擊之下,韓軍防線很快就千瘡百孔,加上許多官兵無心戀戰,防線迅速崩潰。

    下午一時半左右,剩余的韓國軍隊收縮進納霍德卡城區,伊戈爾毫不遲疑地率軍追殺進去。

    納霍德卡雖然是遠東的大型港口,但城區並不像其他城市那樣道路擁擠、建築密集。相反,它更像是一個又一個的村鎮拼接起來,寬闊的街道、稀疏的房屋讓企圖依托城內建築打巷戰消耗蘇軍的韓國官兵算盤落空。

    天啟坦克如魚得水,橫沖直撞,毫不留情,將隱藏有韓軍的房屋轟成廢墟,掩護步兵不斷向東推進。

    已經沒有什麼退路的韓國軍隊不得不背水一戰。盡管軍心與士氣因為朝鮮入侵而受到嚴重影響,可是身陷死境,求生心切,反而拼命奮戰。

    殘余的M60和M48坦克瘋狂地沖近天啟坦克,抵近射擊,雖然很快就被對方一一敲成廢鐵,但也重創了一些天啟坦克,使其失去戰斗力。韓軍反坦克手也冒著槍林彈雨英勇無畏地沖鋒到天啟坦克側後,臨死前拼命地把龍式導彈和火箭打出去,炸得天啟坦克動彈不得。有的韓國軍人甚至以死相拼,抱著炸藥包和成團的手榴彈埋伏在路旁和房子里,于蘇軍經過時,或直接鑽到天啟坦克下面或撲到蘇聯官兵當中,引爆炸藥和手榴彈,同歸于盡。

    面對侵略者的頑抗,紅軍也不甘示弱。有的天啟坦克直接就沖著對方的坦克撞擊過去,有的干脆殘忍地履壓敵方的步兵。紅軍的步兵、傘兵和民兵對近身的敵人也亮出刺刀,用白刃戰殲滅敵人。

    激烈的厮殺從城區的西邊逐漸向東邊蔓延開來。

    納霍德卡的雙子山腳下,濃煙滾滾,槍聲此起彼伏。

    崔永哲上將心急如焚,一面下令丟棄輜重和物資,加速人員登船撤離,一面強令陸軍和海軍陸戰隊戰斗部隊拼命死守,擋住紅軍。同時讓從北面游擊隊城撤退的部隊也拋棄重裝備和物資,輕裝撤下來,以便盡快投入納霍德卡的戰斗。

    波爾金上將雖然甯願放跑敵人也不願冒只存在于他自己心中的險調兵增援伊戈爾,圍殲困獸猶斗中的韓國軍隊,不過到了下午兩點,他還是讓空軍航空兵再度全面出擊,打擊納霍德卡港灣里的盟國艦船,遲滯對方的撤退。

    蘇聯飛機像可怕的禿鷹,發出嚇人的尖叫,把導彈和炸彈砸向盟軍的運輸船和戰艦。

    有的蘇聯攻擊機甚至對還沒受到地面部隊攻擊的碼頭狂轟濫炸,將高爆炸彈和火箭彈傾洩到擠滿傷兵的碼頭上,炸起漫天飛舞的殘肢斷臂。

    由于韓國空軍已經全力投入到對抗朝鮮的戰爭當中,無法派出飛機支援。負責空中掩護的美國海軍“獨立”號航母戰斗群不得不拼盡全力,起飛所有戰斗機,迎戰紅色空軍。日本空中自衛隊也毫無保留,調動所有戰斗機和加油機,長程支援,掩護韓國盟友的海上撤退。

    空中,戰機穿行,追逐。海上,戰艦怒吼,對敵機猛烈射擊。防空導彈一枚接一枚拖著白色的尾跡射向空中,高炮發出尖銳的鳴響,噴吐出密集的火網。

    持續的激戰使得雙方都傷亡慘重,西蒙諾夫更是心生怯意,他找到伊戈爾。

    伊戈爾此時正帶領一群士兵在一個街角與對面一棟房子里的敵人對峙著。

    “上校同志,敵人抵抗太激烈了。我軍傷亡很大,能不能先撤出城再組織進攻?”西蒙諾結結巴巴地說。

    “什麼話?!”伊戈爾扭過頭來大聲質問,然後一口回絕:“不行!”現在戰斗已經完全膠著,部隊基本被打散,許多官兵都是以兩三個人甚至一個人為單位作戰,要成功地組織部隊脫離戰斗根本不可能。

    “可是上校,傷亡太大了,我的人都快拼光了。”西蒙諾夫為難地說。

    “馬上回去指揮你的人!”伊戈爾轉過身來,揮了揮帶著鮮血的刺槍厲聲命令,“這是我們的祖國,哪怕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消滅侵略者!”

    西蒙諾夫見上級指揮官一臉嚴厲,而且身先士卒,意志堅定,自己的斗志再次被點燃。大聲應道:“是!”然後就起身准備返回。

    只聽見一聲槍響,西蒙諾夫就慘叫一聲倒下。脖子根部的動脈被擊穿,鮮血成股地噴出來。

    “快!按住它!”伊戈爾尖叫著扔下槍,撲上去,按住西蒙諾夫的血湧如噴泉的傷口。

    士兵們趕緊圍過來,一邊幫忙按住西蒙諾夫的傷口,一邊把他拖到較為安全的牆根。鮮血已經流淌了一地。

    失血根本制不住,不斷地從伊戈爾的指縫里湧出來。

    西蒙諾夫一口氣都沒來得及出,眼睛瞪得特別大,嘴巴微微張開。很快就一命嗚呼。

    “快給他包紮啊!”伊戈爾拼命地叫道,死死地按住西蒙諾夫的脖子。

    “師長,他已經不行了。”

    “師長,中校已經死了,您放手吧。”

    伊戈爾顫抖著慢慢地松開沾滿了鮮血的雙手。

    “混蛋!”他狠狠地罵了一句,然後用手把西蒙諾夫的眼睛合上。

    接著他又抓起那把刺刀帶血的突擊步槍,問士兵們:“誰還有煙霧彈?”

    一名士兵馬上把自己的煙霧彈遞給了師長。

    “准備跟我沖!為西蒙諾夫中校報仇!”

    士兵們馬上展開架勢,准備躍起沖鋒。

    伊戈爾迅速地從牆後往那棟房子扔出煙霧彈。

    對方的狙擊手果然神速,在他出手的那一刻開槍,所幸子彈打在了牆上。伊戈爾也被這一槍嚇了一跳。

    白色的煙霧迅速形成。

    “嗚啦!”伊戈爾咆哮著不顧一切地沖出牆根,跑向房子。

    “嗚啦!”士兵們高叫著緊跟著沖出來,撲向敵人盤踞的樓房。

    韓國人被煙霧擋住了視線,也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沖出來。還沒反應過來,蘇軍就已經沖到門口。

    為首的伊戈爾一腳踢開門,就閃到一邊。後面跟進的士兵迅速往里頭扔了幾顆手雷也閃到一邊。

    頓時一陣猛烈的爆炸響起,一股濃烈的煙塵奪門而出,房子也劇烈地震顫了一下。

    爆炸一停,伊戈爾就奮力沖進去,其他人也爭先而入。

    樓房里很快就響起了噼噼啪啪的槍聲。不一會兒,伊戈爾就帶著士兵們跑出來,向城市的縱深繼續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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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聖戰 第五十二節 血色殘陽

    戰事令揪心的崔永哲上將越來越感到絕望。

    納霍德卡城內膠著混亂的戰斗已經把陸軍和海軍陸戰隊完全吸住,無法脫身。而留在港內准備接應部隊撤離的艦船在蘇聯空軍的打擊下也紛紛沉沒,損失慘重。下面的船長接連不斷地要求離開港口和海灣,撤到安全的外海。

    崔上將陷入重重矛盾,陸上近萬名官兵不能棄之不顧,可船隊在港灣內多停留一分鍾,就多一分覆滅的危險。但他最後還是咬著牙強令船隊堅持下去。

    上將事後才知道蘇聯人出動的兵力不足三千人,坦克四十余輛,當中還有不少平時缺乏訓練和實戰經驗的民兵。憑著這點兵力就把他近三個師的軍隊牢牢地拴在納霍德卡港,而且之前還勇奪利瓦季亞和沃爾恰涅茨,並先後擊潰了他兩次團級規模的進攻。還好當時崔上將並不清楚對方的實力,以為蘇聯紅軍真地像吳淑承吹噓的那樣動用了三個集團軍。不然,海軍上將可能會為陸軍的無能而在“世宗大王”號上吐血不止。

    其實出現這種以少制大的情況也不算太奇怪。韓國軍隊一直在美軍的繈褓中長大,雖說訓練有素,可還是有點弱不禁風。戰役前期由于敵人疏忽大意,進攻又經過精心准備,自然打得特別順利。現在蘇聯紅軍已經反應過來,打擊強硬而且十分凶猛。缺乏韌性的韓國軍隊很快便失去了銳氣。畢竟戰斗力不是練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

    雖然蘇軍主力第519空降師缺編嚴重,而且也不是一流部隊。不過經曆華盛頓一役的勝利,其官兵的斗志與心態卻不下于王牌的近衛軍。再加上廣大官兵心目中的五角大樓英雄魯斯蘭?伊戈爾親自率領,自然把戰斗潛力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

    而費德林的天啟坦克營不僅裝備超強,數量巨大,不亞于對方一個團。其中半數人員在紐約的摩天大樓森林里與頑強的美軍王牌空降師不斷厮殺,可謂久經考驗。他們的素質與能力絕非韓國裝甲部隊可匹比。

    激烈的戰斗一直持續著。鮮血和油汙混在一起流淌進納霍德卡海灣里。海上到處可見漂浮的殘肢斷臂、船舶碎片,以及在水里掙紮的船員和傷兵。

    槍聲四起的納霍德卡城里不時傳來陣陣有力的炮擊。傷兵的慘叫和呼救有如鬼哭神嚎一般,經過前線無線電話傳到了崔永哲上將的耳朵里。

    到了下午五點,太陽無力地墜向西山。紅軍的火力也逐漸減弱了下來。大部分傘兵、步兵和民兵要麼已經戰死,要麼身負重傷。就連天啟坦克也被擊毀了不少,冒著滾滾濃煙。天空中也已經看不見蘇聯飛機。

    此時韓國軍隊才把一個團左右的兵員撤出港口。崔上將見機便下令陸上部隊鼓起最後的力量一舉殲滅殘余的紅軍。

    “師長,最後一個彈夾了。”馬林下士遞給伊戈爾一個AKSU短突的彈夾。

    他們只剩下四個人,這時正被包圍在一幢民房里。

    伊戈爾已經十分疲憊,灰頭土臉,眼睛干澀,嘴唇裂開。其他人也一樣困窘。

    費德林的坦克部隊也消耗殆盡。雖然擊毀了幾乎所有的韓國坦克,給了敵人巨大的殺傷,但畢竟寡不敵眾,現在只剩下他的指揮坦克和另一輛天啟坦克。

    帕爾季贊斯卡婭河谷南端布滿了屍體殘肢,還有許多熊熊燃燒的坦克殘骸。

    費德林的坦克右前部也冒著烈火和濃煙,前發動機已經報廢。車體兩邊還各有一條履帶脫落,只能維持最低程度的機動力。

    “還有三發炮彈。”炮長大聲報告,接著失望地補充道:“是穿甲彈!機槍子彈已經全部打光了。”

    “敵人就快圍上來了。”費德林盯著潛望鏡高聲大叫,“准備沖鋒!”

    “敵人出來了!”端著望遠鏡透過牆縫觀察的伊戈爾嘶啞地叫道,“准備戰斗!”

    韓國官兵又怕又恨地從殘垣斷壁後面鑽出來,准備沖向伊戈爾他們固守的房子。

    同樣大批韓軍步兵也小心翼翼地向費德林的坦克圍攏過去。

    納霍德卡城里其他殘存的紅軍也陷入對方的重圍。

    韓國軍隊就快要取得最後的勝利了

    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了滾雷般的轟鳴。

    海灣里韓國驅逐艦的對空雷達屏幕上驟然出現了大批亮點。

    一群巨大的伊爾-76從太陽光輻中飛出,在百米低空掠過,拋灑出紛紛揚揚的白花。轉眼間,天空中就充滿了白色的降落傘。

    與此同時,帕爾季贊斯卡婭河谷和沃爾恰涅茨兩個方向上也都傳來了沉著的聲響,並伴著輕微的震動。

    韓國官兵紛紛停下住了步伐,驚恐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

    很快,大群大群的T-64和T-72主戰坦克組成的坦克集群,漫山遍野地湧入他們的視野。

    援軍終于趕到了!原來,波爾金結束與伊戈爾的通話後,參謀送上的電報是第10空降師達到伊爾庫茨克的報告,這支來自歐洲邊境的援兵很快就能投入戰斗。上將終于改變主意,變消極防守為主動進取,調動裝甲部隊馳援納霍德卡。在此關鍵時刻,紅軍坦克和傘兵突然出現,戰局立即扭轉。

    伊戈爾見狀,聲嘶力竭地叫起來:“同志們,援軍到了!殺出去!嗚啦——”

    “哈哈,終于來了,沖鋒!嗚啦——”費德林在周視鏡前也興奮地叫起來。

    “嗚啦——”漫山遍野的紅軍官兵發出陣陣高呼,潮水般湧向敵人。

    面對從天而降的傘兵和決堤洪水般的坦克集群,韓國軍隊疲憊不堪的神經瞬間被壓斷。部隊迅速崩潰,官兵四散逃命。

    兩股裝甲紅流在空降兵的配合下殘忍無道地吞沒了整個納霍德卡,然後攻到碼頭和海灘各處,展開大規模的屠殺。

    崔永哲上將徹底絕望了。他已經有超過半數的艦船沉沒或重創擱淺,陸上的部隊注定永遠也回不了韓國。手下的指揮官們很清楚船隊還不走就將緊步上陸部隊的後塵,不斷催促將軍下令撤退。

    盟國的日本空中自衛隊已經筋疲力盡,“獨立”號航母的載機也消耗殆盡。

    納霍德卡海灣到處充滿了死亡與失敗的氣息。

    崔上將無力地舉起授話器,沉重地說:“所有艦船和部隊注意,我宣布終止‘太極旗’作戰。所有艦船和部隊立即撤往日本海岸。”

    “長官,被敵人包圍了的部隊怎麼辦?”手下人急切地問。

    “由他們自己定奪吧。”崔永哲說完便癱坐到椅子上,一言不發。

    “世宗大王”號艱難地調轉船頭,引領殘存的船只駛向外海。主桅上懸掛的太極旗已經被迅猛的北風撕裂。

    殘陽沉向西邊的重山,將最後的光芒投向天空和大海,把人間一切都染成血紅色。

    “太極旗”作戰就此劃上一個沉重的句號。

    伊戈爾再度見到了回到城里的費德林。對方見面一聲也沒出便立正向他敬禮。

    伊戈爾也立正舉手回禮。

    兩個對立的年輕身影被夕陽拉得特別修長。

    “西蒙諾夫和別里科夫都犧牲了。”伊戈爾沉痛地說,“庫利克身中六槍,失血過多,搶救無效。”

    “就剩下你和我了。”費德林沉重地說。然後向伊戈爾伸出右手。

    伊戈爾也向他伸出右手。

    一只空降兵的手和一只坦克兵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保衛祖國的神聖戰爭勝利結束!”伊戈爾興奮地高聲呼叫。

    遠東的夕陽終于沒入群山,只在西邊的天際留下一小片鮮紅的余暉。

    北美的朝陽冉冉升起,普照初秋里的萬物。

    哈羅德?托馬斯?杜根總統早早便起床,和女兒麗貝卡牽著狗沿著農場的林蔭小道跑步。第一夫人伊麗莎白則與白宮廚師一起下廚,准備第一家庭的早餐。

    自從九月七日紅軍突然停止進攻後,總統也稍為輕松了,恢複了開戰後便中斷的晨跑習慣。

    麗貝卡與總統老爸跑步,還不忘與兩條蘇格蘭牧羊犬玩耍。紅楓葉中的小徑上傳來了少女純真的笑聲與小狗熱烈的叫聲。

    美國的第一家庭永遠是那麼完美和浪漫,他們不僅代表著美國的形象,更代表著美國人民的理想。他們的生活也體現著美國主流階層的所有特征,美滿健康,喜歡體育,熱愛動物。

    盡管曆史上的第一家庭不乏緋聞和婚變,但在公眾面前,永遠是和諧美滿的。然而來自平民階層的杜根家庭,卻是表里如一。他們珍惜愛情和婚姻帶來的幸福,夫妻相敬如賓,對女兒愛護有加。女兒麗貝卡也是個活潑可愛、知書達理的小姑娘。

    令美國曆史學家深為惋惜的是,這以完美的第一家庭卻遭遇美國最殘破的曆史時期。

    杜根停下腳步,俯下身來撫摸身邊的狗時,就瞥見參聯會主席雷金納德?麥克格倫上將提著公文包遠遠走過來。早會還沒有到時間,將軍此時到訪肯定是有緊急的情況報告。于是杜根讓女兒單獨和狗玩,自己迎上去。

    “早上好,長官!”麥克格倫朝合眾國三軍總司敬禮問好。

    “早上好,雷金納德。”杜根舉手行軍禮回應。

    “剛剛得到最新消息,韓國軍隊已經被迫終止‘太極旗’作戰,崔永哲上將率領盟軍艦隊返回日本海岸。”麥克格倫口氣沉重,“他們有一萬多名官兵被永遠地留在蘇聯濱海邊疆區。”

    這個壞消息對杜根來說,不啻為清晨的烏云,令他爽朗的心情頓時陰沉下來。

    “漢城方面的戰況怎麼樣?”他低聲問道。

    “全煥總統正調動全國兵力抵抗北韓的入侵,目前看來人民軍雖然攻勢強硬,但進展不大。不過……”麥克格倫顯現出一副十分擔心的樣子。

    “不過什麼?”

    “以卑職的看法,北韓人民軍並未使出全力,他們很可能在未來的幾天內在另外的方向發動新的進攻。”

    “如果這樣,南韓豈不更加危險?”

    “是的,北韓准備充分,而且兵員數量占優。他們的前線指揮官白明洙是個精通謀略的年輕將軍。這一次進攻應該不會簡單地沿襲一九五零年的戰線。”

    “我們應該跟他們說明我們的擔心。還有,在北韓入侵開始後,我就有個想法,我們是不是能抽調一些兵力支援韓國?”

    “支援韓國?”麥克格倫上將為難地問。

    “是的。”總統望著遠方的白云和雪山,充滿感激地說,“對于如此忠誠的盟友,我們絕不能袖手旁觀。”

    “可是長官,我們哪有兵力可調?”

    杜根略加思索,說:“我想從新組建的第五集團軍里調出第99空降師來支援韓國。你看如何?”

    麥克格倫感到十分困難,美國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根本就無法支援萬里之外的韓國。實際上全煥的“太極旗”計劃在許多美國將軍看來是愚蠢的自殺行動。韓國有限的實力注定它不可能給予蘇聯一記有力的重擊,反而會惹來殺身之禍,累及美國。

    但是總統的話也很有道理。在歐洲和澳大利亞筆老牌盟友都作壁上觀之際,韓國這個平時不起眼的小弟奮不顧身為老大哥美國出頭拼命,可謂義薄云天。當下之是地,如果不有所表示的話,美國在國際上無疑將更加孤立。

    麥克格倫並沒有馬上置可否。他深知總統對參謀長聯席會議的倚重,也明白長官在軍事戰略上的眼高手低。因此,他對總統說:“卑職以為還需要跟拉爾森先生、卡維利將軍商議一下。畢竟我軍當前兵力十分緊張。”

    “嗯,也好。你先去擬定一個較為可行的方案,等下的早會上,交由大家討論。”然後杜根著重強調說:“美國決不能放棄任何一個盟友!”

    “是,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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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鐮刀 第一節 美人大戰

    莫斯科,白色烏拉爾大理石和玻璃構建的克里母林宮大禮堂里,蓋冠云集,熱鬧非凡,掌聲和歡呼不斷地回蕩在寬廣的大禮堂里。

    寬闊的主席台上,遠東納霍德卡戰役中的英雄,魯斯蘭?康斯坦丁諾維奇?伊戈爾、克里斯托弗?約瑟夫約維奇?費德林、尼基福爾?謝苗諾維奇?波爾金……排成一列,高昂地挺立在巨幅的鮮紅蘇聯國旗前,接受由亞曆山大?尼古拉耶維奇?羅曼諾夫代表最高蘇維埃主席團授予的功勳。

    空軍第519空降師、海軍陸戰隊第一旅二營、陸軍第499步兵團均被授予紅旗勳章;波爾金上將獲得紅旗勳章,遠東勝利獎章;費德林獲得紅旗勳章、亞曆山大?涅夫斯基勳章、遠東勝利獎章。

    伊戈爾是最後一個受勳的,獲得紅旗勳章、遠東勝利獎章。

    羅曼諾夫為伊戈爾掛完了勳章後,神采飛揚地說道:“魯斯蘭,蘇聯的好兒子,我們的英雄,祝賀你!”然後從格拉西姆?拉西莫夫少將端著的托盤里取出一枚金光閃閃的五角星獎章,戴到伊戈爾左胸的所有勳章之上。

    擔任司儀的米哈伊爾?科西金元帥見狀,大聲宣布:“授予魯斯蘭?康斯坦丁諾維奇?伊戈爾同志‘蘇聯英雄’稱號和金星獎章!”

    話音未落,掌聲雷動。

    從此他就是“蘇聯英雄”伊戈爾!

    羅曼諾夫激動地抱住他年輕的蘇聯英雄,省略了所有華麗的詞藻。

    “謝謝最高統帥,這都是您英明的領導……”

    “不用謙虛了。你的才華是蘇聯曆史上罕有的,你是個天才,是蘇聯英雄!英雄魯斯蘭!”羅曼諾夫緊緊握著伊戈爾的手說。

    雄壯的紅軍戰歌響起,人們再度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的熱烈的歡呼。

    伊戈爾白皙的臉已經漲得通紅,海浪般人潮已經似乎幻化成蘇聯的山川大地,那是廣闊的平原、繁茂的森林,那是蜿蜒的長河、秀美的山野,那是斯拉夫人的**、蘇維埃下的各族喜悅……

    授勳儀式結束後,眾人移步大克里姆林宮的格奧爾基耶夫大廳,參加慶祝酒會。

    這是一次俄國傳統的盛宴。橢圓的大廳兩邊各擺放著兩張長長的桌子,上面陣列著豪華豐盛的美食佳釀:里海魚子醬、烏克蘭紅菜湯、烏克蘭罐悶牛肉、奶油烤雜拌、西伯利亞沙拉、基輔雞卷、俄式奶油烤魚、土豆燒牛肉、高加索羊肉湯……各種伏特加、香檳、紅酒、啤酒、格瓦斯、果汁……

    大廳的中央,神氣十足的軍人們穿著仿帝俄時代風格的古典軍禮服,胸前掛滿了金光閃閃的獎章、勳章和綬帶。文官和社會名流們則穿著高檔的西裝、燕尾服,紳士派頭十足,與軍官們舉著高腳杯,高談闊論。

    雖然都互稱為同志,但女人們也與男人們一樣,完全沒有革命時代的樸素與實在,個個打扮得妖嬈嫵媚、珠光寶氣。這些新興的紅色帝國貴族夫人與小姐們在男人們面前爭奇斗豔,互相攀比自己身上的珠寶和時尚化妝品,甚至還爭風吃醋。

    ***闌珊下,男人們屢屢的吻手禮,女人們頻頻的鞠躬禮。曆史仿佛又回到了帝國時代。

    伊戈爾不禁感到有些迷離,以為自己進入了列夫?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里面的皇家聚會。對于這個喀山普通家庭出來的小伙子來說,這種場面之盛大,排場之豪華,佳麗之云集,實在令他一時難以辨清迷幻與現實。

    “嗨,魯斯蘭,終于找到你了。”

    恍惚當中,一聲久違的熟悉女聲把他喚回了現實。

    費麗達?弗拉基米洛芙娜?格林卡婭正站在面前朝她微笑。作為莫斯科大學的學生代表,費麗達也前來出席這次盛宴。當然,即使沒有自身的條件,她也會到場。因為她的母親就是威名遠播的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索菲婭?彼德洛芙娜?格林卡婭。只是費麗達不願意跟人談及家庭情況,同時也沒怎麼跟家里說學校的事,所以雖然魯斯蘭?伊戈爾與期相互之間頗有好感,但他並不知道費麗達就是克格勃女王的小公主。

    “你也來一杯怎麼樣,大英雄?”費麗達熱情地遞過一杯酒。

    “謝謝。這什麼酒?”伊戈爾說著接過酒杯聞了聞,“哦,是格瓦斯。”實際上他長這麼大還沒碰過一滴酒,在普通俄羅斯人的眼里,不喝酒的男人不算男人。父親康斯坦丁虔誠、樸素甚至禁欲的教徒生活深深地影響著他。

    “我就知道你不喝酒。來,干杯,為了蘇聯,也為了健康,還有愛情。”費麗達說著舉起酒杯。

    “干杯,也為了莫斯科大學。”伊戈爾說著也舉起酒杯,與對方碰杯。

    索菲婭看到女兒竟然搭上了伊戈爾,頓時笑顏逐開。如果這位最高統帥的大紅人成為格林卡家的女婿,無疑使她這個克格勃鐵娘子如虎添翼。

    就在這時,蘇聯元帥科西金挽著一位妖豔的姑娘來到了他們面前。

    “元帥同志!”伊戈爾急忙立正行注目禮。

    “不必拘禮,魯斯蘭。這里又不是軍營。”科西金笑著說,“喲,費麗達,你也認識魯斯蘭?”

    “米哈伊爾叔叔,我跟他原來是同學。”費麗達看了看科西金身邊的小妹,接著補充說:“我們還是好朋友。”

    “哦,原來如此。”科西金一副長輩的親切笑臉,“我來介紹一下,小女柳德米拉。”科西金向蘇聯英雄和費麗達隆重推出自己的女兒。

    柳德米拉身材高挑,濃妝豔抹,一襲銀白色的晚禮服,從胸前到頭頂戴滿了複雜的鉑金和寶石飾品,映襯著光潔亮麗的雪白肌膚,加上一頭黃金的波形長發,更是豔光四射。

    一旁素衣淡妝的莫斯科大學女同學也不禁為之側目。

    “您好,魯斯蘭?康斯坦丁諾維奇。”柳德米拉說著沖伊戈爾微微一笑。這笑容與其說迷人,不如說撩人心魄。然後,她優雅地抬起右手,伸向伊戈爾。

    “您好,柳德米拉。”伊戈爾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很快就恢複過來,溫柔地握了握柳德米拉的右手手指部分。

    英雄難過美人關,古今中外皆如此。何況柳德米拉?米哈伊洛芙娜?科西金娜此時對男人的殺傷力不會比費德林旗下的天啟坦克。

    科西金見女兒妖力十足,一出便差點攝住了大英雄的魂魄,便十分滿意地笑了笑。他舉起酒杯對伊戈爾說:“魯斯蘭,干杯!為了勝利,也為了愛情。”

    被掠在一旁的費麗達面對這對半途殺出的父女,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但臉上又不好表露出來,只能在心里干著急。

    索菲婭看到科西金帶著女兒過去,知道女兒肯定受到強敵阻截,于是毫不猶豫地走過去,增援女兒。

    “米哈伊爾。喲,柳達(柳德米拉的小名),幾年不見長得這麼漂亮了!”索菲婭半真半假地誇獎道。

    “索菲婭阿姨,您好。”柳德米拉十分禮貌地問好,然後雙手稍提晚禮服的裙擺,身體略微前傾,稍稍鞠躬。

    盡管對這種腐朽的封建貴族禮儀頗為不屑,但對方的豔麗容顏和到位的禮貌,還是讓閱人無數的克格勃女王感到驚訝。她不免心生擔憂,女兒雖然占得先機,但對手天生麗質,後勁強大,不可小視。還有科西金算得上伊戈爾的直屬上級,倘若暗中使力,不難俘獲伊戈爾的心。自己雖位居其上,可畢竟鞭長莫及。

    況且平心而論,女兒太像自己,屬于典型的氣質型美女,伊戈爾這種來自喀山小旮旯的小伙子未必有足夠的品位執欣賞出女兒的風韻。

    “您好,格林卡婭同志。”伊戈爾又趕緊立正行注目禮。

    “媽媽。”費麗達高興地叫道。媽媽的出現無疑將扭轉戰局。

    “你好,伊戈爾同志。”索菲婭親切地跟伊戈爾問好。

    “費麗達是您的女兒?”伊戈爾吃驚地問。

    “當然了。”費麗達搶著回答,並趕緊挽住母親的手,“你說我像媽媽嗎?”

    “魯斯蘭,你一看就知道他們母子兩人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科西金調侃道。

    “米沙,你真會說笑。”索菲婭笑著說,然後問女兒:“你怎麼認識魯斯蘭的?”

    “媽媽,您忘了,我們都是莫斯科大學的同學啊,還是很要好的朋友呢。”費麗達刻意強調“要好”這個詞組。

    “是的。我們入學時就認識了。我到了美國還常給費麗達寫信呢。”伊戈爾照實說,還沒察覺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世界大戰”。他的思想似乎還很單純,盡管已縱橫沙場,殺人無數,可現在身陷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

    索菲婭一聽樂了。看來女兒長期修築的防線不是科西金家的洋娃娃一時半刻就可以突破的。她于是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對青年們說:“你們聊吧。”

    然後,又對科西金說:“米沙,咱們就不要打擾孩子們了。讓他們好好享受自己的青春時光吧。”

    科西金聽了剛才的對話,看到格林卡家信心十足,知道費麗達必定還有王牌預備隊沒有投入戰斗,女兒落到了下風。于是,身為人父的元帥同志從側翼發起了強大的突擊。他笑著說:“也好。不過我先跟大家透露一個好消息。在我的提議下。”他故意頓了頓,清清嗓子,“在我的提議下,魯斯蘭將被提升為大交,並委以更重要的職務。”

    了解內情的索菲婭不禁在心里暗罵科西金無恥。不過她還是堆著笑臉說:“果然是好消息。”畢竟她也理解科西金此時的心情,為了兒女,父母什麼事都做得出,更何況現在還關系到自己。

    伊戈爾也十分高興,感激地對科西金說:“謝謝您,元帥同志。”

    “這是你天才的能力為自己爭取到的機會。”科西金十分得意。這一次突擊必定極大地幫助了女兒的正面攻擊。

    “好了,好了,你們聊吧。我們就不擋著女們了。”索菲婭催促道,然後干脆拉著科西金准備離開。誰知道無恥的科西金還會干出什麼事來。

    科西金也就順著索菲婭的意願說:“行,你們玩得開心點。”然後就跟著索菲婭離開。

    邁出幾步,總參謀長同志就扭過頭來,替女兒又扔出一顆重磅炸彈,對伊戈爾大聲叫道:“大校同志,就請你照顧好我的女兒。”

    他的話蓋過了嘈雜的會場,令幾乎所有人都聽到。眾人的目光紛紛朝三位年輕人刷刷地掃過來。

    蘇聯新貴眼中,費麗達與柳德米拉比較,就相形見絀。而且,科西金女兒名字叫柳德米拉,又是基輔人,剛好吻合了那個流傳千古的民間故事。

    也就知是科西金暗中搞鬼,還是有人添油加醋。樂隊竟然在這時候中止了輕柔的夜曲,高奏起米哈伊爾?伊萬諾維奇?格林卡的《魯斯蘭與柳德米拉序曲》。傳說與曆史的必然似乎都站到了費麗達的對面。

    索菲婭?格林卡婭幾乎快被氣炸了,但克格勃女王還是忍住了,畢竟這場“美人戰爭”不會那麼快就了結的。

    倒是那三位年輕人在眾人的注視下顯得十分尷尬。

    早已經被許多新貴小姐簇擁著的克里斯托弗?約瑟夫耶維奇?費德林看到此時的情景,在女人堆里發出神秘的微笑,然後放下酒杯,走向伊戈爾三人。

    “如今心靈已開始蘇醒,這時在我面前又重新出現了你,有如曇花一現的幻影,有如純潔之美的天仙。”費德林吟唱著普希金的詩,向柳德米拉?科西金娜伸出了手,“在這**澎湃的時刻,美麗的小姐,讓我們乘著歌聲的翅膀,盡情飛舞吧。”

    伊戈爾沒想到平時看來粗俗驕橫的費德林竟然表現出如此文雅。

    柳德米拉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朝伊戈爾和費麗達微微一笑,輕輕說:“失陪了。”接著便向費德林伸出右手。

    費德林恭敬溫柔地吻了一下柳德米拉的手背,然後便托著她的右手,走向舞池。

    費麗達見狀十分高興,拉著伊戈爾的手,說:“我們也去跳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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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鐮刀 第二節 大洋彼岸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長城南側,北京——新興的人民共和國首都,一場關于駐莫斯科大使瀆職的聯合聽證會正准備召開。

    人民大會堂寬大的走廊里,兩位高級官員正快步走向芳菲廳。

    “你們這樣做會不會有點小題大做?”外交部長喬華對人民代表大會監督委員會主任弘經緯說。

    “小題大做?”弘經緯一臉嚴肅,“全國七億人民差點被卷入萬劫不複的戰爭之中,這恐怕不是小題吧。”

    “我聽說是公開聽證會?可您老也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們討論過了。你就放心吧,我們會做合理安排的。”弘經緯說著便和喬華一起走入芳菲廳。

    云集的記者們此時便湧上來拍照發問。

    弘經緯和喬華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擠出記者群,走向四邊形的會議桌。參加會議的人大代表和政協代表坐定後,本次聽證會的主要對象曲長安便在保衛人員的擁護下從另一扇門走進來,向眾代表達敬意後便座下。

    弘主任首先站起來,對采訪區里的人頭湧動、鏡頭林立的記者們鞠躬,然後大聲宣布:“同志們,經過人大監督委員會與外交委員會協商,臨時決定將本次聽證會改為閉門聽證。聽證結果將于會後記者發布會上公開。請記者同志見諒。現在請你們移步會場外,等候我們的聽證結果。實在抱歉。”然後他又深深地朝記者鞠躬。

    記者人群里馬上發出不滿的聲響,但還都很配合,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離開芳菲廳。

    華麗厚重的大門關上。

    弘經緯高揚著中氣十足的老人語調宣布:

    “同志們,一九七九年度人民代表大會監督委員會、外交委員會與政治協商會議監督委員會、外交委員會第三次聯合聽證會現在開始。下面請曲長安同志宣誓。”

    曲長安從椅子站起來,左手按住桌面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右手握拳舉起,大說宣誓:“我,曲長安,以一個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的身份,向神聖的憲法宣誓:我將誠實地回答人民代表和政協代表的每一個質詢。”

    “好,請坐下。下面我們開始第一輪發問……”

    漫長的聽證會終于結束了,結果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聯合聽證會認定曲長安在擔任駐蘇聯大使期間,因個人不當言論導致共和國陷入與蘇聯開戰的危機,有瀆職嫌疑,建議國務院革除其全部公職和干部身份。

    “弘老,這樣的結果就等于斷送了曲長安的政治生命。”喬外長憤憤地對弘經緯說。

    “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這樣的話,政府將面臨建國以來最大的信任危機。”弘經緯不滿地說。

    “要怪只能怪你們的策略,把曲長安同志當成小卒子來平衡整個世界形勢,注定他會遭遇悲劇。一位前途無可限量的青年外交官,就這樣斷送在你們的手里。”弘經緯十分惋惜地說。

    被弘老這麼一說,喬華也就一聲不響。跟在他後面,走向新聞發布廳。

    犧牲總是很難避免,可又總是令人歎息的。

    曲長安的瀆職案總算告結了。喬華帶著滿腔的遺憾離開了人民大會堂,來到了中南海。他已經很清楚接下來外交工作的重心,兩件大事正等著他去完成,一件是曆史性地出訪美國,另一件則將在歐洲的多瑙河畔。

    兩位舉足輕重的人物已經等候在水心榭的亭子下。

    秋風颯颯之下,中海碧波蕩羨。

    握過手後,喬華便向兩位上級彙報了聽證會的情況。

    “弘老還是一貫的鐵面無私啊。”其中一個贊歎道。

    “可是曲長安同志就……”喬華十分悲痛地說。

    “這事我們都要做檢討。”

    “那長安的事准備做什麼安排?”

    “政治局已經決定了,派他去一個歡迎他的地方。”

    喬華還沒反應過來,問道:“去什麼地方?”

    “大洋彼岸!”

    ……

    巨大的運十外交專機轟鳴著降落在西雅圖國際機場。這是一九四九年以來第一架降落在美國本土的中國飛機。

    艙門打開,喬外長帶領著包括曲長安在內的一大批外交人員沿著寬大的舷梯走下來,踏上美利堅合眾國的國土。

    美國國務卿鮑爾斯?坎貝爾熱情地伸出右手,歡迎來自大洋彼岸的老對手——新朋友。

    美國與中國的關系已經更上一層,喬外長此次到訪將在美國設立一個辦事處,曲長安將成為這個辦事處的主任,全權負責中美外交具體事宜。

    “瓦西里先生的勇氣與膽識令我們深感佩服。”坎貝爾對曲長安充滿贊譽之情,這位前駐蘇聯大使深知恐嚇俄國人並不容易。但曲長安卻憑一張嘴便把對方嚇住。盡管大多數美國人想當然地認為是韓國的進攻才導致了維拉迪米爾大將停止進攻,不過坎貝爾很清楚,中國在暗地里發內功才是根本原因。

    “為了世界的正義與和平,我們有責任站出來戰斗。”喬外長笑著說。

    “對付俄國人,需要比他們更強硬。”曲長安也笑著說。

    喬外長訪問美國的事十分成功,他們受到熱烈的歡迎,還見到了杜根總統。不到兩天的時間,中華人民共和國駐美利堅特別辦事處便在西雅圖掛牌成立,滿載中國第一批援助美國的人道主義物資的船隊也在上海出發。

    當鮮豔的五星紅旗在風和日麗的西雅圖上空冉冉升起時,遙遠的太平洋對岸,台北中山北路的美國大使館上空的星條旗在黯淡的夜空里緩緩降下。

    “赫伯先生,這是一種出賣朋友的可恥行為。”“中華民國第六任總統”蔣十分憤怒地對美國最後一任駐台大使說。盡管美台斷交已經無法避免,但沒想到美國人會這麼快關閉大使館。

    “抱歉,先生。”赫伯連以前常掛在嘴上的“總統”一詞也給省略了,“我只是奉命行事。”

    “我希望你們明白,失去台灣,意味著你們將永遠失去消滅共產黨的機會。”

    “先生,請別激動。我也許會是美國最後一任駐中華民國大使,但我絕對不會是美國最後一位駐台官員。”赫伯勸慰老弱的蔣,“中共目前是我們的敵人的敵人,可以成為我們的伙伴,合伙人,甚至股東。但絕不會是朋友!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你就收起這一套吧。沒有美國,黨國的光複大業照樣可以獲得成功!”蔣信誓旦旦,然後拂袖離開會客廳。

    赫伯悻悻離開了總統府。

    凱迪拉克轎車沿著凱蘭格蘭大道急馳而去,美國在台灣協會接管了所有事務。

    蔣經國並沒有回到臥室,而是到了總統辦公室。

    一位老朋友已經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他遠比其所等之人老態龍鍾,但神情卻十分活躍,眼睛放射出斯拉夫人特有的豪爽與**。

    “尼古拉。”老人興奮地叫道,盡管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見到老朋友了,“尼古老?弗拉基米洛維奇?伊利紮洛夫,您好。”(注:有的史料譯為“尼古拉?維拉迪米洛維奇?伊利紮洛夫”)

    “巴維爾,看來你說得很對,美國人是靠不住的。”蔣操著流利的俄語說,“我需要您回到莫斯科,我派一個心腹與您同去。請您爭取見到羅曼諾夫。”

    “好,我馬上准備動身。”老人站起來十分激動,然後又意味深長地說:“我當年的提議是十分正確的,中蘇兩國瓜分歐亞大陸,可是令尊卻倒向美國。那不過是孤懸在大洋之中的一個大島。”

    “現在的形勢下,我不敢妄論什麼‘謀大洲’。”

    “我明白,尼古拉。你們需要尋找一股新的力量來彌補美國佬的出賣。”

    “一切拜托了。您非常清楚我對您的信任和倚重。”蔣說著緊緊地握住老人的手。

    “放心吧,尼古拉,我對您的支持和忠誠仍然像在烏拉爾重型機械廠一樣。”

    “謝謝您,巴維爾?德米特里耶維奇?菲京。”

    兩個小時後,一架中華航空公司的波音客機飛離台北國際機場的跑道。機上搭載著兩位特殊的乘客,也搭載著半個世紀前一個半志昂揚的青年的希望和問候。

    當巴維爾?菲京帶著老友的希望和心腹到達莫斯科時,街頭人們歡慶遠東擊潰韓國軍隊侵略的熱潮還沒平靜。菲京在求見羅曼諾夫的路途上,驚異地發現,一架架來自中國周邊的外交專機正陸續到達。

    朝鮮的、越南的,阿富汗的,還有印度的。

    地球儀前,羅曼諾夫向政治局的同志們伸出了肥短的五指

    當朝鮮發起“江山”作戰後,羅曼諾夫突然發現了一個十分有利的形勢。對于崛起的中國,他突然有了進一步的大戰略。

    “我以前一直沒有認真考慮過對中國的戰略。”他大聲地說,“但是現在,在解決美國人之前,我們必須做好准備。在我們的努力下,印度已經拒絕了美國人結盟的請求,而被美國拋棄的台灣,也准備倒向我們。”

    他說著,便將五根手指攥到一起。“用中國話講,這叫‘五指擒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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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鐮刀 第三節 新的威脅

    總算擺脫了榮譽與美色的盛宴,已經升任空軍大校的伊戈爾穿著普通的空降兵常服,戴著藍色的無簷軟帽,來到克里姆林宮。休假了三天,應該有重大的任務正等著他。

    羅曼諾夫沒有在辦公室里接見他的英雄,而是不同尋常地把伊戈爾叫到西邊的冬季花園。

    一番繁文縟節後,最高統帥略帶悲傷地說:“莫斯科的冬天總是來得特別早。”

    伊戈爾驚異地發現一向給人以樂觀、堅定的羅曼諾夫竟然會表現出這種傷感,但他沒有安慰自己的領袖,只是隨口而出:“冬天對我們來說總是好事。”

    “也許吧。”羅曼諾夫說著習慣性地用右拳擊打在左手心中,“話歸正題,我要派你去朝鮮。”

    “去朝鮮?”

    “對。人民軍正展開對韓國的進攻,我們必須幫助他們取得進一步勝利。”

    “可是……”

    “可是什麼?”羅曼諾夫沒想到對方竟然無意接受。

    伊戈爾猶豫了一下,然後立正回答:“報告羅曼諾夫同志,我想回到美國前線。”

    羅曼諾夫聽後,笑了笑。滿臉的肥肉松開來,呈現出奇特的笑容。他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說:“美國的事就交給維拉迪米爾大將他們吧,你就安心去平壤。因為那里可能出現更嚴峻的考驗等著我們。”

    “更嚴峻的考驗?”

    “是的。”羅曼諾夫點點頭,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人民軍越過停戰線,攻擊韓國。美國人不可能坐視不管,一定會派兵增援。我已經責成科西金同志組織一個軍事顧問團,由卡西亞諾夫同志率領,你將率領第10空降三團一同前往,接受軍事顧問團的領導。”

    “我們要直接參戰嗎?現在全師戰斗力還沒有得到恢複。”

    “不,這是個泥潭,我們要盡力避免陷進去。你們師進駐朝鮮主要是象征性的。”

    “是,我明白了。”

    “魯斯蘭,在榮譽方面,你已經登上了最高峰。”羅曼諾夫突然神情嚴峻地說。

    “這都是在首長您的英明指引下……”

    “這些俗套的話就收起來吧。”羅曼諾夫擺擺手打斷他的話,“你是個布爾什維克,是個馬列主義者,應該很明白,表象總是比本質更好看的。”羅曼諾夫始終顯示出一副嚴肅的態度。

    “蘇聯越來越接近勝利。可是你想到沒有,我們面臨的威脅卻越來越大。”

    “威脅?”

    “是的,威脅,新的威脅!針對蘇聯和我們的威脅。”羅曼諾夫刻意強調“我們”一詞。

    “首長,您是指中國嗎?”

    “不,不全是。中國只是個外部威脅,打倒美國後必然與中國敵對。但是國內也有我們意想不到的敵人,新的威脅正在浮出水面。”羅曼諾夫說著停頓了一下,他緊鎖雙眉,臉上的肥肉突然**起來,“而且,這些敵人就在……”

    他渾身已經劇烈顫抖起來,神情十分痛苦,以致說不出話來。不一會兒,他便癱倒下去。

    伊戈爾大吃一驚,急忙扶住沉重的最高統帥,並大聲呼叫:“首長,您沒事吧?快來人!叫醫生,羅曼諾夫同志出事了!”

    遠處的保鏢和警衛很快就趕過來。

    伊戈爾把了一下羅曼諾夫的頸動脈。首長氣喘噓噓,渾身不斷戰栗,但脈搏尚強。伊戈爾不禁松了口氣。

    拉西莫夫少將也趕過來。“出什麼事了?”少將焦急地問。

    “首長昏倒了。”伊戈爾回答。

    “快,把羅曼諾夫同志抬進屋子里。快叫醫生!”

    就在這時,醫生加莉娜?亞曆山大德羅芙娜?若斯卡婭和護士抬著擔架趕到。若斯卡婭檢查了羅曼諾夫後說:“可能是疲勞過度引起的。快送醫院,做進一步調查!”

    大家便紛紛行動,把羅曼諾夫抬到擔架上,走向克里姆林宮的醫院。

    拉西莫夫將軍突然拉住伊戈爾,說:“魯斯蘭,馬上到總參謀部向科西金元帥報告。”然後便跟著大家奔向醫院。

    伊戈爾只好同意,正待返身去紅軍總參謀部辦公室,一個陰沉的聲音突然冒出來:

    “伊戈爾同志,羅曼諾夫同志沒事吧。”

    原來尤里竟然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自己跟前,差點把自己嚇一大跳。

    “報告大將同志,應該沒什麼事。”伊戈爾趕緊立正報告,“若斯卡婭同志說可能是疲勞過度引起的。”

    “那就好。”尤里平靜地說,他的聲音永遠那麼陰沉,即使是在這個秋高氣爽的季節里。然後他循著醫院的方向走去。

    目送尤里的離去,伊戈爾心中充滿疑惑。突然,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湧上心頭,然後他感到頭昏腦脹,有些目眩。伊戈爾堅強地忍住,晃了晃腦袋,才稍稍感到些許舒服。不過很快,這種莫名奇妙的感覺就消失了。

    科西金接到伊戈爾的報告後卻十分平靜。

    “你不用擔心,羅曼諾夫同志可能真的太操勞了。”他說著把新任命的文件遞給伊戈爾,“你放心去朝鮮吧,做好你的軍事顧問。”

    “好的。首長。”伊戈爾只好這樣回答。

    “還有件私人的事,我想跟你說一下。”科西金微笑著說,“柳達總是在誇獎你。”

    伊戈爾不知該如何說才好,只有不好意思地笑一笑。

    “她明天就回基輔了,有空去送她一下吧。反正你們可能後天才出發。”科西金拍拍年輕的大校的肩膀說。

    “是,首長。”伊戈爾嚴肅地立正回答。

    “哎,這不是任務,你自己處理就行了。”科西金始終微笑著說。

    盡管心中頗多疑問和擔憂,但伊戈爾並沒有太過于在意。離開克里姆林宮後就前往卡西亞諾夫上將的辦公司報告。

    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並不知道巨變正在醞釀,不僅還自于蘇聯內部,也來自于外部敵人。

    九月三十日,“江山”作戰已經進行了整整七天了。朝鮮人民軍的進攻似乎陷入困境,三個步兵師和兩個裝甲師並沒有像世人所預料的長驅直入。相反,他們被韓國七個陸軍師死死地擋在漢城北方遠郊的防線前,停滯不前。戰爭開始時,南方的所有恐懼正慢慢地消溶,沒有多少會為漢城的安危擔憂,因為人民軍似乎已經失去了前進的動力,而且韓國的預備隊已經集結完畢,對北方的反攻部隊正枕戈待發。

    青瓦台的總統府里,到處都充滿了盲目的自信。在蘇聯納霍德卡的失敗似乎從沒有發生過,韓國人似把剛剛在釜山上岸的崔永哲上將和他的殘兵敗將忘得一干二淨。

    “三天攻入漢城?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已經整整七天了!”全煥總統得意萬分,“我們已經准備好大反攻,曆史上最偉大的勝利正在到來!”

    “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麥克格倫將軍提醒我們,要注意停戰線的右翼。”駐韓美軍司令戈德曼?里維斯中將認真地轉達了來自美國的擔心。

    “北方已經投入了五個主力師,不大可能有足的夠的兵力從東部發動新的進攻。”韓國陸軍參謀長金東浩上將滿不在乎地說。

    “就算北方集中兵力進攻我們的右翼,那里的地形就夠他們受的了,何況我們已經部署了兩個步兵師,組成兩堅固的防線。”全大總統滿懷信心。

    “總統先生,我認為還是謹慎一些為好。”里維斯雖然已經光桿司令一個,但還是清醒地認識到右翼的危險。

    “將軍,用不著擔心北方的進攻。”金東浩指著地圖笑著說,“我軍第3、第5裝甲師已經集結完比,加上已經進入出發陣地的第6、第12、第14步兵師。只要反攻時間一到,就完全可以對敵人發起全面的反攻,打到平壤!”

    “對,里維斯將軍。現在應該是北方的獨裁者擔心才是。”韓國總統意氣風發,“我已經可以聽到勝利的號角了!”

    號角的確吹響了,嘹亮、激昂。

    “同志們,進攻,進攻,再進攻!”白明洙次帥在無線電里高叫著,“為了無尚光榮的主體思想和偉大的金日成同志!”

    朝鮮人民軍剩余的三個精銳裝甲師和四個步兵師,分成東部、中部、西部三個集群,從金化到高城地區出動,在夜幕的掩護下,向南發起了突然襲擊。

    這才是“江山”作戰的真正重拳,後人將其稱為“次帥的左鉤拳”。在西部仁川—漢城方向實施大規模的正面佯攻,投入大批遠程炮兵和步兵,擺出以硬碰硬的架勢。然後在敵軍集中力量准備決戰之時,突然從東部發動突然襲擊,給敵人猛烈一擊。就像一把奪命的鐮刀,從一側割向韓國。

    沒有炮火突擊,沒有飛機轟炸。人民軍的坦克和官兵克服山區地形的種種艱難險阻,氣吞山河,一口氣突破了韓國軍隊右翼脆弱的兩道防線,狂飆突進,一天之內直下春川和束草兩大城市。而後東部集團繼續沿著濱海公路,直指東部另一重要城市江陵,中部集團則並入西部集團,殺向橫城和原州,插入漢城的大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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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鐮刀 第四節 集合號

    “同志們好!”

    “首長好!”

    “同志們辛苦了!”

    “為人民服務!”

    北京天安門廣場上,伴隨著和緩有力的《檢閱進行曲》,響起陣陣震天動地的呼叫。

    十月一日上午九時舉行的這一次閱兵儀式,具有非凡的政治意義。當下之時,中國周邊烽煙四起,戰事勃興。年輕的共和國正面臨著越來越明顯的戰爭威脅。

    中央軍委主席檢閱完畢後,激昂澎湃的《解放軍進行曲》奏響,分列式開始。

    三軍儀仗隊身著華麗的軍禮服,護衛著軍旗首先通過天安門前的檢閱台。隨後就將軍方陣……

    隨著電視直播畫面顯現出第十五空降軍的方陣時,指戰員們不禁發出一聲聲羨慕的贊歎。

    “瞧瞧人家十五軍,就一個字帥!”有人用充滿羨慕與崇敬的口氣大聲說。

    “是啊,要是我也是那方陣中的一員,該是多麼光榮啊!”有人緊跟著附合。

    “瞧你這樣,也想進人家王牌的十五軍?”

    第二十空降軍第119旅旅長李敬先上校聽到同志們這些話,也只是笑了笑,繼續觀看電視直播。

    “十五軍又怎麼啦?不就是一個王牌的名字嘛!”一聲充滿不屑甚至鄙夷的反問從官兵們中間躥出來,“是驢是馬拉出來遛遛。正步踢得好又怎麼樣?仗打勝了才是爺們!”

    李敬先循著聲音望去,說話的是三營營長蘇衛。

    “沒錯,仗打得好才是王道。”

    “不就身材長得齊一點嘛。”

    手下的戰士也許是在附和自己的營長,可他們摩拳擦掌的神情卻清楚表明他們對勝利的欲望。

    李敬先把目光移回電視機。

    第十五軍是模范部隊,是精銳,這是全國人民都知道的。可他所在的第二十軍,不過是普通的二線空降軍。可是二十軍軍部里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我們是階梯!”十五軍大部分軍官都是從二十軍升遷過去的。但是在十五軍面前,二十軍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兄弟,雖然也有人說二十軍算是空降兵教導部隊。

    十五軍配備有最先進最完備的裝備,武裝直升機、運輸直升機、空降坦克、空降戰車、反坦克導彈、防空導彈……一個空降軍所能擁有的,他們都有了。可是二十軍呢?只有數架老舊的直-5運輸直升機,其他裝備更不用提了。演習中,十五軍扛著“紅旗”反坦克導彈,他們只能拿著四零火箭筒;人家利用直升機群對敵後方進行垂直機動,二十軍只能用傳統的傘降,以至于軍區上十五軍被稱作空降兵,二十五常常被叫作“傘兵”。

    “我們是綠葉!”現任軍長盧章銘少將總是這樣說,不知是自我安慰還是肺腑之言。

    “但我們絕對是一支能打勝仗的部隊!”政治委員陳忠和少將經常在軍長說完後接著補充。

    “我們不是王牌,但我們絕對是一支能打勝仗的部隊!”蘇衛少校高聲大叫。

    李敬先只是笑了笑,他了119旅這幫兄弟,有智慧,有熱血,但沒機會。

    突然,緊急集合的號聲急促響起。

    “快,緊急集合!”李敬先戴上軍帽,站起來,大叫著,並帶頭沖出營房。

    兵營里的官兵蜂擁而出,跑到校場上列隊集合。

    “報告,一營集合完畢!”一營長荷國強少校跑上來報告。

    “報告,二營集合完畢!”二營長邱承志少校大聲報告。

    “報告,三營集合完畢!”三營長蘇衛少校高聲報告。

    “報告,旅部直屬連隊集合完畢!”旅部參謀長謝福成中校報告。

    這時,二十軍軍長盧章銘和陳忠和兩位將軍身著空降兵迷彩服,走過來。

    李敬先跑上前敬禮報告:“報告,第119旅全體指戰員,集合完畢!請指示!”

    盧軍長回禮後轉向龐大的空降兵方陣。

    “立正!”將軍高聲喝令。

    傘兵們整齊劃一並腿立正,發出有立的一聲“唰——”。

    “稍息!同志們,中央軍委剛剛向我們下達了最新的命令——馬上開赴丹東,舉行代號‘鐮刀’的實彈演習!我命令:第119旅帶上所有裝備,一小時後登機!”

    軍長親臨陣前口頭發布命令,還是頭一遭,看來這次突然冒出來的“鐮刀”演習意義非同尋常。李敬先意識到了某些更廣闊的東西。地點又在丹東,鴨綠江畔,看來中央開始對東北亞形勢調整部署了。

    “同志們,這一次是實兵演習,是一次真正的戰斗!”陳政委接著做動員,“我們常說,我們絕對是一支能打勝仗的部隊!這一次,是我們踐行自己的諾言的時候了。”

    “有沒有信心!”軍長問。

    “有!”全旅上下齊聲回答。

    “好,各自准備,一小時後登機!解散!”盧軍長命令。

    各營按建制離開,返回營房收拾,准備出發。

    “敬先,這次演習意義非同小可,你要有心理准備。”軍長悄悄對李敬先說。

    “就我們旅參加嗎?”

    “計劃是這樣。”政委說,“不過你對當前的國際形勢應該有清楚的認識。”

    “我明白,政委。”

    “那好,你也去准備吧。咱們就丹東見。”

    “再見,軍長。再見,政委。”李敬先敬禮離開。

    “章銘,我心里很放心不下。”陳忠和看著遠去的李敬先的背影說。

    “你擔心這些小伙子在和平的環境里生長,經不起戰爭的洗禮?”

    “是啊。想想咱們當年抗擊日本侵略,打跑老蔣,擊潰聯合國軍。可是這幫小伙子呢?可是靠著衣來張口,飯來伸手長大的。”

    “忠和,溫室里的開出來的花也許沒經曆什麼風雨,可卻是最優良的,也是最美麗的。”盧章銘意味深長地說。

    “我想你說的也是,共和國的勝利就靠這些青年一代了。”

    一架接一架的運十和運七運輸機接連不斷地降落在丹東浪頭機場。與此同時,大批軍列和軍用車隊也浩浩蕩蕩地從東北軍區各個駐地開向通化、延吉等地。鴨綠江西岸,人民解放軍正在集結重兵。

    當天安門國慶閱兵結束後,新華社向外界發布了一條重要消息:

    中國人民解放軍代號‘鐮刀’的彈兵演習正式開始,此次演習的目在于檢驗部隊的快速反應作戰能力和特種作戰能力,是‘東風-東風’大規模戰備演習的重要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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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鐮刀 第五節 上帝之門

    世界的焦點都被引吸到東北亞那個小小半島上。北美大陸深處,美蘇兩個大超級強國的厮殺似乎被時間所禁錮,地球上只剩下朝鮮半島上兩個小小的代理人,既為了各自的理想,也為了各自的代理人,拼死搏殺。

    朝鮮的金太陽和他的軍隊有蘇聯的巨額戰爭資助,數以百計的T-64坦克和米格戰機,還有上億盧布的贊助費,推動著“江山”作戰強大的攻擊力。白明洙次帥那出奇不意的“左鉤拳”獲得極大成功。

    10月1日傍晚,人民軍左翼的東部集團成功占領江陵,西部集團則攻入橫成,並完成對原州的合圍。與此同時,漢城-仁川方向的人民軍也向對手發起一輪又一輪的猛攻,企圖一舉突破韓國軍隊防線,攻入漢城。

    風光秀麗的佩克堡,美利堅合眾國的總統哈羅德?杜根次秘密來到佩克堡大壩下的別墅,會見副總統馬克?符拉沃德,並與眾將商討對如何挽救傾頹的韓國。

    “韓國軍隊實在太被動了。”雷金納德?麥克格倫將軍盯著地圖搖著頭說,“現在人民軍只要從右翼向漢城發起突擊,韓國的主力部隊就可能被圍殲。”

    “如果不馬上支援韓國軍隊,用不到一個月,遠東大陸的橋頭堡必將丟失。”巴克利?拉爾森也充滿擔憂。

    “現在只能先運送空降部隊過去了。”索恩?卡維利將軍語氣沉重地說,“但我們根本調不出足夠的部隊。”

    “一定要增援他們,越快越好。”杜根顯得十分著急,“我決定調用第99空降師前往漢城。我們決不能重蹈一九五零年夏天的悲劇。”

    符拉沃德看了看大家,然後不緊不慢地說:“先生們,如果我們派出軍隊進入韓國作戰,很容易導致一個嚴重的後果——中國出兵!那時可能只會加速韓國的滅亡,而我們也極有可能會失去牽制俄國的中國。”

    他的這一席話,反倒令大家陷入沉默。

    “目前,俄國人的侵略軍雖然沒有大規模的進攻行動,但以羅曼諾夫和維拉迪米爾的野心,應該會在不久之後發起新一輪的攻擊。我們必須保有足夠的兵力來應付。”

    符拉沃德停頓了一下,環視了眾人為難的臉色後,接著嚴肅地說:“韓國與美國本土,哪個重要?我想你們比我清楚。”

    他的話音剛落,杜根就高聲說道:“我們不能放棄韓國!”

    手下的人都一聲不吭。支援韓國已經超出了他們所能經略的范圍。不僅因為兵力有限,也因為時間緊迫。

    目前利用運輸機投送空降部隊是比較可行的方法,但也只是一種權宜之計。侵美的蘇聯紅軍仍然占據著美國的南方,布隆伯格將軍麾下的四個集團軍雖然成功地撤到田納西河以北,但經“藍光”一戰,損耗不小,加上新建的陸軍第五集團軍和其他一些零散部隊,要對付五百萬之巨的紅軍絕對是“不可能任務”。在此種條情下,想要從根本上扭轉韓國的形勢幾乎是不可能的。

    “哈羅德,你真的非救援韓國不可?”符拉沃德看著杜根問。

    “我們絕不能放棄韓國!”杜根斬釘截鐵地說,“美國不能放棄任何一個盟友。”

    符拉沃德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對杜根說:“哈羅德,我想咱們需要私底下談談。”

    杜根看了看自己保守的副手。

    這個人是全美公認的保守派,但也是一株政壇常青藤。一九六零年從駐蘇部隊退役後,馬克?符拉沃德便開始在白宮擔任要職,從艾森豪威爾到肯尼迪,再到杜根,符拉沃德曆任中央情報局局長、國防部長、國家安全顧問、國務卿、副總統。他對合眾國高層的曆史與頂級的內幕遠比自己清楚。

    “好吧,我們暫時休會。”杜根說著離開了座位,帶著符拉沃德走向另一個房間。

    卡維利看了看麥克格倫,說:“雷金納德,你應該讓總統明白北美的形勢。”

    “索恩,總統也很清楚當前的形勢。不過你也知道……”麥克格倫為難地說。

    “如果抽調第五集團軍的兵力,那我們本土的力量根本就得不到增強。”國防部長拉爾森不滿地說,“韓國,看似幫了我們的忙,其實也卻把我們拖進另一個泥潭。”

    “其實我們倒不必太擔心中國人會出兵。”一直沉默不語的國務卿鮑爾斯?坎貝爾也參加到討論中來,“只要我們不再越過停戰線,我想中國人應該不會出兵。而且我們可以事先向中國聲明我們的立場和底線。”

    “仗打起來很難控制。”卡維利搖搖頭說,“不過我很不贊同出兵支援韓國。”

    “韓國是不能失去的,否則我們將更加孤立。雖然中國向我們示好,可畢竟不是我們的盟友。”拉爾森強調。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麥克格倫歎息著說,“要麼保住一弱小的盟友樹立一個強大的敵人,要麼失去一個弱小的盟友贏得一個強大的中立者。”

    坎貝爾聽到眾人在一旁只會從軍事角度考慮問題,搖了搖頭,干脆閉上嘴。在他看來,朝鮮的進攻雖然是在蘇聯慫恿發動的,但如果跟中國協調好,憑借中國對朝鮮的影響力,由中國出面說服朝鮮停止戰爭,在外交上操作起來應該不會太難。

    很快,總統杜根和副總統符拉沃德雙雙回到會議室。

    坐定後,總統就說:“馬克和我商量過了,應對韓國的問題不能靠簡單的軍事手段。現在請馬克說一下他的想法。”

    “我們總是忽略中國,現在是我們需要中國的時候了。”符拉沃德語出驚人。

    國務院的官僚們和將軍們沒想到這個極端保守的副總統會說出這樣的話。

    “將軍們只會從軍事角度上考慮問題,官員們卻只看到政治層面。”符拉沃德繼續用蒼老但不乏生機的語氣向比他年輕的官僚說,“我們必須以軍事力量為盾,政治手段為主力,在韓國這個問題上。”

    符拉沃德頓了頓,看了看眾人期待的臉色,然後接著說:“我們要調動部隊到韓國做好准備,同時請中國出面,斡旋南北韓關系。”

    “沒錯。”杜根接著副總統的話說,顯然他們兩已經協商一致,“鮑爾斯,會後你馬上約見中國的瓦西里,試探一下他們的想法。並告訴他,我們已經出兵漢城,協防韓國。但你要強調我們決不會越過三八線。”

    “好的,先生。”鮑爾斯?坎貝爾十分愉快地接受任務。

    “記得帶上朱麗安娜。”總統不忘強調。

    “我明白,先生。”

    然後杜根轉向麥克格倫將軍說:“雷金納德,你替我擬定一份命令,就說從美國本土調撥陸軍第九集團軍劃歸駐韓司令部指揮,並授權戈德曼?里維斯中將指揮軍隊協防韓國。”

    “可是,長官……”

    杜根擺手示意他收聲,接著說:“命令中一定要強調,我軍決不能越過停戰協定規定的停戰線。明白了嗎?”

    “長官,這第九集團軍……”

    “你只要執行命令就行了!”

    “明白,長官。”

    “好了,會議倒此結束。巴克利,你暫時留下來。其他人都各自行動去吧。”杜根解散了會議。

    “再見,長官!”兩位將軍率先起立,敬禮道別。

    杜根舉手行軍禮回應。

    兩位將軍便風風火火離去。其他人道別後也離開。

    出了會場,麥克格倫便問卡維利:“索恩,哪來的第九集團軍?”

    “你不是已經回答‘明白’嗎?”卡維利反問道。

    “你沒見總統不讓我問嗎?”

    卡維利突然站住,摘下船帽,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喃喃道:“‘上帝之門’?”

    “‘上帝之門’?”還留在會議室里的拉爾森疑問道。

    “是的,你也不知道嗎?”杜根反問。

    “這個名字聞所未聞。”

    “馬克還不想告訴我真相。我剛才下達的命令是按照他的意思做的。”

    “先生,你是美利堅合眾國的總統,你有權了解一切真相。”

    “不,巴克利。你應該知道,我住在白宮時還要交房租呢。許多時候,我總是被有意地蒙蔽。”

    “先生,身為國防部長,我很負責任地向你報告:我們根本就沒有什麼陸軍第九集團軍。”

    “馬克說有,兩個裝甲師,一個步兵師,還有其他部隊。”

    “就算有,那為什麼沒讓麥克格倫將軍安排運輸船隊呢?”

    “馬克告訴我,由他來安排,通過‘上帝之門’來運輸。可他竟然跟我說暫時不能向我透露相關細節。”

    “先生,你可是總統。”巴克利?拉爾森十分不滿,“他必須向你報告一切。”

    杜根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後歎著氣對心腹幕僚說:“我現在才明白,我只是美國選民的總統。不過這沒什麼,我只是想盡快了解‘上帝之門’,如果它可以救援韓國,那麼也可以挽救美國。”

    “不會是超時空傳送儀吧?”

    “我也是這麼想,可是馬克拒絕回答。但是你我都參加過超時空傳送儀的廢墟,愛因斯坦教授銷毀了一切。我們根本就沒法恢複那項技術。”

    “馬克怎麼能夠這樣對你?!”拉爾森對上司的尊嚴的關心遠超對超時空傳送儀和“上帝之門”。

    “我相信他有他的理由,也應該有足夠的權限,雖然這種權限可能是秘密的。否則就違反了憲法和美國利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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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4 15:36:29
第四章 鐮刀 第六節 偶遇

    大時代的下的人們總是渺小的,

    但我們的一舉一動也許就決定著世界的進程……

    《共青團真理報》上印著這兩行詩。

    拿著報紙的伊戈爾正在莫斯科機場的候機大廳里等待柳德米拉?米哈伊洛夫芙娜?科西金娜。也許不該來為元帥的女兒送行,可自己心里還是期待對方的再一次出現。

    候機大廳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雖然遠東的戰事剛剛完結,北美的前線仍然硝煙彌漫,但在這里,卻難以感受到戰爭的氣息。若不是那些偶爾出現的歸國傷兵,也許人們還以為自己完全生活在和平的環境之中。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個靚麗的身影終于出現在候機大廳的入口處。柳德米拉一身素裝,提著手提箱向走進來。

    “柳達!”伊戈爾叫著對方的小名,揮著手熱情地迎上去。

    “您好,魯斯蘭。”柳德米拉也熱情地迎上來,“您怎麼在這里?”

    “元帥告訴我你要走了,我就專程來送你一趟。”

    “謝謝。”金發碧眼的柳德米拉笑得十分燦爛,就如黑海之濱的日光一樣燦爛醉人。

    “來吧,我幫你提箱子。”伊戈爾說著接過柳德米拉手中的箱子。

    “怎麼好意思呢?”

    “沒關系,我可以送你上飛。”伊戈爾高興地說。見到柳德米拉,自己的心里不自覺地愉悅起來。

    兩人說著便朝登機入口走去。

    “嘿,請等一下!”突然身後傳來了急促的呼叫聲。

    只見費德林捧著一大束鮮花氣喘噓噓地跑過來。

    “科西金娜小姐,對不起,遲到了。”費德林滿臉通紅地說,也許是因為不好意思,也許是趕路跑步過來的緣故。

    “噢,克里斯托弗。沒關系,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柳德米拉微笑著說。那不是純粹禮貌的微笑,眉宇間自然泛出的笑容和淡淡的紅暈表明,見到費德林,令到美麗的科西金娜十分開心。

    費德林殷勤地遞上捧在胸前的那一大束紅色玫瑰花,“送給你的,親愛的柳達。”

    “你太客氣了,克里斯托弗。”柳德米拉接玫瑰感激地說,“你還挺浪漫的嘛。”

    “哎,好花送美人。”費德林眯著眼笑著說。

    這下子被掠在一旁的伊戈爾反而很尷尬,只能禮貌地“陪笑”。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費德林又興奮又神秘地說。

    “有什麼好消息快說來聽聽。”柳德米拉一副傾聽的樣子。

    “你們難道沒發現嗎?”費德林說著張開雙手,擺擺肩膀。

    柳德米拉仔細端詳了對方,最後卻只能搖搖頭。

    伊戈爾看都不看就伸出手,對費德林笑著說:“恭喜你,克里斯托弗?費德林上校!”

    “謝謝,大校同志。”

    “哦,你升官了!”

    “是啊,我現在是上校了。”費德林握著伊戈爾的手對柳德米拉說。

    這時,提醒旅客的公共廣播響起:“請往基輔3032航班的旅客從三號通道檢票登機。”

    “好了,我得走了。”

    “我送你上飛機吧。”費德林說著便搶過伊戈爾手中科西金娜的手提箱。

    “謝謝你們,我自己來吧。”柳德米拉不好意思地說,一手捧著鮮花,一手伸過來要手提箱。

    “哪里,走吧。”費德林說著便拉著柳德米拉往登機入口走,並回過頭對伊戈爾說:“大校同志,我送柳達上飛機。”

    伊戈爾只好表示同意,說:“也好。再見,柳達。”他說著朝柳德米拉揮揮手。

    “再見,魯斯蘭。”柳德米拉朝伊戈爾微微一笑,就跟費德林走向登機入口。

    機場檢票人員欄住了高大的費德林,“同志,送客只能到此。”

    費德林指了指掛在自己胸前的紅旗勳章,說:“我是克里斯托弗?費德林上校,就是在遠東濱海地區趕走韓國侵略者的那個海軍陸戰隊坦克兵營長。”

    “您好,上校同志。可您也只能送到這里。”對方立馬顯示出尊敬的姿態,但並不打算讓步。

    “好了,克里斯托弗,謝謝你了。我自己上飛機吧。”柳德米拉說著要手提箱。

    這下費德林急了,大聲告訴檢票員:“我說同志,這位可是科西金元帥的女兒,也是我的女朋友。現在要回基輔,我只送她上飛機。”說完他便掏出軍官證塞給檢票員,“這個先押在這里,等下我就回來拿。”

    他說完就拉著柳德米拉快步沖進登機入口。檢票員攔也攔不住。

    “開天啟坦克的就是不一樣。”在後面看到一切的伊戈爾搖著頭說。柳德米拉出現後,費德林就似乎處處與自己爭奪,而且還占上了風頭。“嗯,還是去找我的費麗達吧。”伊戈爾想到這里自言自語道。

    伊戈爾走出候機大廳,這時,一台輪椅從旁邊機場的出口被推過來。輪椅上的人脖子上安著托架,左手纏著繃帶掛在胸前。他身上披著紅軍坦克兵少將軍服,衣服左胸上別著紅旗勳章、亞曆山大?涅夫斯基勳章、近衛軍獎章、北美進攻獎章,它們下面還有一大堆金光閃閃的勳章、獎章。

    雖然隸屬不同的軍兵種,相互之間也不認識,但伊戈爾還是馬上向來者立正敬禮。

    對方見狀也舉右手端坐在輪椅上回禮,然後問:“你就是魯斯蘭?伊戈爾同志吧。”

    “是的,將軍同志。”

    “我是瓦列里?格列高利耶維奇?梅爾庫羅夫。”他說著熱情地伸出右手。

    “您好,將軍同志!”面對大名鼎鼎的紅軍坦克猛將,伊戈爾十分激動地伸出雙手,緊握對方的右手。

    “你的事跡我都聽說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梅爾庫羅夫大發感慨。其實他這種三十出頭的將軍也算是“少年英雄”,只是面對更年輕的伊戈爾,自己也就反倒有“倚老賣老”的感覺了。

    “將軍您過譽了。”伊戈爾謙虛地說,“與您在北美的勝利比起來,我們的勝利只能算是小打小鬧。”

    伊戈爾也並非純粹的謙虛,梅爾庫羅夫指揮下的紅旗第10近衛坦克師在北美縱橫捭闔,克敵無數,絕非一般部隊可比。

    “你就不必謙虛了。”梅爾庫羅夫笑著說,“我們不過是在不同的崗位爭取勝利。我們都是蘇維埃的軍人,追求勝利是我們的天性。”

    “是的,將軍同志。只有勝利才能成就我們的榮譽。”伊戈爾點著頭贊同道。

    沒想到梅爾庫羅夫反而神色默淡地說:“以前我除了爭取勝利,就沒有太多想法。可是現在,我經常在思考,我們得到的勝利是否值得?”

    “勝利都是值得的。”

    “也許吧。”梅爾庫羅夫看了看機場外面繁華的莫斯科城市說,“好了,大校同志,就不打擾你了。”梅爾庫羅夫說著又伸出右手,“我已經調任莫斯科軍區裝甲教導師,有空可以來找我。”

    伊戈爾再次與對方握手,欣然應允:“好的,將軍。”

    “記得帶伏特加!哈哈。”

    “是,將軍同志。”伊戈爾也笑著回答,然後敬禮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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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4 15:39:13
第四章 鐮刀 第七節 超時空傳送

    曲長安接到坎貝爾和朱麗安娜登門拜訪的通知,就感覺到美國人可能要在韓國的戰爭有上所動作。

    果然,一見到坎貝爾時,對方就開門見山地說:“先生,朝鮮人民軍已經從側翼突入韓國,並且對漢城形成包抄之勢。我授權向貴國通報,我國政府決定派兵對韓國進行支援。”

    曲長安聽後微微一笑,說:“國務卿先生,可否告知國貴具體的計劃?”

    “杜根總統的意思是,我軍只幫助韓國防守。”

    “我們絕不越過《停戰協定》規定的停戰線。”朱麗安娜?索伯斯補充道。

    “我能冒昧地問一下,貴國准備出動多少兵力來支援韓國?”

    坎貝爾和朱麗安娜不禁相互看了一眼。猶豫了片刻,坎貝爾說:“一個集團軍,三個師左右的兵力。我軍的行動將僅限于漢城和仁川一帶。”

    “對于朝鮮半島局勢的急劇變化,中國政府和人民深表關注。貴國的通知我會向我們的中央政府彙報的。”

    “還有一件事。”

    “請講。”

    “我們希望貴國能充當韓朝兩方的調停人。這是我們真誠的意願。”

    曲長安聽後不禁又笑了起來,說:“我國跟韓國並沒有外交關系,這個操作起來恐怕不太現實。”

    “希望貴國認真考慮我們的提議。”

    “好的,我先向中央政府彙報貴國的意願。只是我現在還無法答複你們。”

    “曲先生。”朱麗安娜?索伯斯說,“其實您應該很清楚,遠東的和平掌握在中國手里。”

    曲長安不置可否,還是微微一笑,說:“一接到我國中央政府的指示,我就馬上通知你們。”

    “好的,謝謝。瓦西里。”坎貝爾高興地說著伸出右手。雖然什麼也沒有在曲長安這里得到,但至少對方的態度已經表明,出兵一事上中國已經許可了。

    “中國有句古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曲長安笑著與對方握手。

    其實就在中美兩國外交官會面之時,美國軍隊已經開始了實質性的行動,打開“上帝之門”——大規模地向韓國投送兵力。

    在阿拉斯加育空河畔的密林里,一座隱秘的、半埋在地下的大型基地。這個基地的前半部分是一個無比碩大的球體,球體的下半部分深入地下,與地面接觸的中軸線上有一個半徑達十米的半圓形隧道。基地的後半部分是一系列大型多面體建築,都是大球體的支持設備。

    它就是所謂的“上帝之門”——一台全新的超時空傳送儀(Chronosphere)。

    超時空傳送儀的周圍,美國陸軍的官兵們正襟危坐在大批坦克、裝甲車、各式車輛里,排列著整齊的隊伍,准備進入超時空傳送儀的隧道。

    基地的地下指揮中心里,真正左右美國命運的人正聚集在一起,准備重新發起一次超時空閃擊。

    “先生,所有設備都准備好了。”超時空傳送儀的總工程師多爾?錢伯斯向直屬上司斯普林斯報告。

    “先生,‘上帝之門’已經准備好了。”比爾?斯普林斯激動地向馬克?符拉沃德報告。這位現任國家安全顧問的另一個身份是“上帝之門”的項目負責人。

    “必須確保萬無一失。”馬克?符拉沃德神情嚴峻地說,“這一次可不是傳送阿貓阿狗,而是整整一個集團軍!”

    “先生,你堅持一定要通過‘上帝之門’來傳送第九集團軍嗎?”杰克?杰克遜擔憂地問,“我們只是完成了百分之四十的測試。”

    符拉沃德抿抿嘴,說:“把這一次也當作測試吧。”

    中情局長被嚇得禁不住張大了嘴巴,口中的大雪茄也掉下來。那可是好幾萬的官兵和成千上萬的裝備。

    符拉沃德瞟了杰克遜一眼,“如果這一次順利成功,我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莫斯科。”然後他轉向下面的工作人員,大聲問:“里維斯將軍那邊准備得怎麼樣了?”

    “將軍已經准備就緒。”

    “很好。開始吧!”符拉沃德高聲下令。

    “多爾,打開‘上帝之門’吧。”普斯林斯向多爾?錢伯斯下達命令。

    “是,先生。”錢伯斯回答完後,轉向下面控制大廳高聲命令:“啟動所有電力!打開隧道!”

    在一連竄的回應後,指揮中心的氣氛越來越緊張。

    控制人員接通電源,大量的電能被注入巨大的超時空傳送儀。

    這時通過牆上的巨幅監視屏,人們看到了超時空傳送儀的隧道開始發出奇異的光芒,整台超時空傳送儀外表的指示燈也亮了起來。

    “能量正在增加!”

    隨著報告的此起彼伏,大屏幕上的各種顏色的進度指示條正瘋狂地向頂端飚升。

    “進入臨界狀態!”

    屏幕上,超時空傳送儀的隧道里的光芒也開始不斷變化,並且旋轉起來。而且沉重巨大的超時空傳送儀也開始顫抖起來,帶動大地震動。盡管距離很遠,而且深藏在地下,但指揮中心仍然劇烈震動起來。

    “怎麼回事?”符拉沃德有些驚恐地問。才完成百分之四十測試的東西就投入使用,看來的確很危險。

    “放心,先生。這是正常的時空擾動引發的小型地震。”錢伯斯微笑著說,然後又命令:“檢查定位!”

    “數據無誤!”

    “接收場狀態正常!”

    “先生,可以進入軍隊了。”錢伯斯向符拉沃德報告。

    “進吧!”符拉沃德毫不猶豫地命令。

    “進入軍隊!”

    排列在超時空傳送儀隧道前方的坦克部隊最先開動,它們成單列縱隊魚貫而入,逐漸消失在不斷旋轉的奇異光芒當中。後繼的車隊源源不斷地開入隧道。

    數千里之外的漢城特別市東南郊外河南市,黑夜正籠罩著一處被推土機清理出來的近千公頃平地周圍,荷槍實彈的韓國憲兵正緊張地巡邏。

    突然,一股耀眼的光芒在平地中間閃現開來,隨之傳來一陣低沉的悶響。閃光過後,一群不明物體包裹在白色煙霧中出現在平地中間。

    遠處戈德曼?里維斯中將舉著微光望遠鏡觀察。望遠鏡里,M60坦克的威猛身影正一輛接著一輛地出現在煙霧里。他不禁興奮地叫起來:“援軍趕到了!傳我的命令,加強警戒!決不能有任何差池。”

    隨著到達的坦克和其他裝備的數量不斷增加,煙霧也越來越大。

    傳送持續了三個小時,第九集團軍的第21裝甲師終于傳送完畢。

    “先生們,第21裝甲師傳送完畢。”錢伯斯向符拉沃德和斯普林斯報告,“冷卻一個小時,就可以接著傳送第22裝甲師了。”

    “很好。繼續進行。”符拉沃德高興地說,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看來自己更宏大的目標將提前實現。

    在韓國河南市的平地里,煙霧慢慢散去,猙獰的第21裝甲師顯露出它威武強大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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