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提督]紅色警戒[全文完]

第四章 鐮刀 第二十八節 杜根的對策


    麥考利將軍接著站起來，明確表態：“長官，我支持你的做法。”

    “斯科特，你……”卡維利十分吃驚地看著身旁的戰略空軍司令。

    “索恩，你比我清楚，總統對戰爭並不在行。我們需要一位真正的軍事家來指近我們的國家戰勝敵人。”麥考利解釋說。

    斯普林斯也站起來對卡維利說：“總統最好能辭職。索恩，除了拉爾森，總統在軍事上就最依重你了，你如果出面游說總統，事情就不會發展到像你想象的那種地步。”

    一直沒有發言的錢伯斯這時也站起來，說：“先生們，我一直以來都只是受命于符拉沃德先生。”

    于是現在，就只剩下了索恩?卡維利上將持反對意見了。將軍看了看大家，符拉沃德盯著他，布隆伯格將軍則抬頭挺胸，看著遠方，麥考利將軍沖他微笑，對面的斯普林斯也盯著他，但眼神十分凶狠，錢伯斯則低著頭，杰克遜猛吸雪茄，噴出的濃煙遮蓋住了他的表情。

    “既然大家都願意干，那我也不再反對了。”卡維利無力地說道。

    “很好，請大家坐下。”符拉沃德笑著說，“我現在跟大家說一下具體的行動步驟。”

    一場近乎于古代帝國逼宮的政變計劃就這樣定下來了。

    卡維利將軍結束了這場地下的驚天秘密聚會便風風火火地趕往加拿大南部的小鎮，謁見總統杜根。此時他肩上不僅負有杜根之前召見他的命令，還擔負著引誘杜根前往阿拉斯加的秘密任務。

    一路上，卡維利將軍心里久久不能平靜。符拉沃德的想法實在令他難以接受，而其他同僚的態度更是讓他無法釋懷。

    當他見到杜根總統後，總統果然把布萊克默的報告內容告訴了他。最後說：“索恩，對于向我隱瞞這些秘密的行為，我表示理解。但是現在的形勢下，我們急需要這些新式機器的支持。”

    “我明白，長官。”卡維利點點頭說，然後他停頓了一下，鼓起勇氣說：“所以，長官，符拉沃德也希望你能前去視察一下，並且商議今後的戰略行動。”

    杜根開心地說：“很好，索恩。既然我們擁有超時空傳送儀，那麼我們很快就可以向侵入我國南方的俄軍後方發起閃擊。直接把部隊投送到敵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再配合正面反攻，徹底殲滅他們。”杜根興奮地向他的本土司令官描繪著美好的戰略藍圖，“我想投入第五集團軍和光稜坦克部隊直接攻擊敵人在達拉斯的指揮部，同時讓布隆伯格將軍在阿拉巴馬重新發動進攻……”

    “長官。”卡維利打斷了滔滔不絕的三軍總司令，他根本沒法靜下心來聆聽總統的宏偉計劃，滿臉擔憂地說：“你還是等到能夠直接指揮超時空傳送儀再來考慮吧。符拉沃德其實是想……”卡維利實在說不下去。告訴總統意味著背叛符拉沃德，不告訴總統自己則又必將違反法律與道德。

    “想什麼？”杜根平靜地問，他似乎已經有不少心理准備。“在就如何援助韓國的會議上，馬克提出由他來指近全局。”總統語氣十分鎮定。

    卡維利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來符拉沃德已經向杜根提出了權力要求，他的先勸總統“讓賢”的承諾估計也只是個幌子。

    “但是我拒絕了。”杜根說。

    “可他為什麼還同意你支援韓國的想法，還提出具體計劃？”

    杜根思索了一下說：“他想以此證明他才能掌控大局。同時也作為一個交換條件，把權力交給他的條件。不過我想，他內心也是想增援韓國的吧。另外，我聽說超時空傳送儀沒有大規模實戰測試，他可能也要借這個機會測試一下集團軍級別的超時空傳送能力吧。”

    “是的，長官。”卡維利說完猶豫了一下，終于鼓起勇氣說：“長官，實際上，符拉沃德和我們才剛剛策劃了一場准備針對你個人的行動。”

    “你說什麼？索恩，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杜根吃驚地問。

    “長官，我現在如實向你報告。”卡維立說著便立正，挺胸抬頭，就像一名士兵向長官報告一樣，把在阿拉斯加地下室的密謀和盤托出。最後，他勸說杜根道：“長官，你還是不要去為好。”

    杜根聽了卡維利的報告後，顯現出十分沉重的面色。他一聲不吭地離開辦公桌，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白色的窗簾。外面加拿大的秋景十分明淨，雪山映襯著藍天，紅葉裝點著金秋。“索恩，現在已經到了收獲的季節了。”他輕輕地說。

    卡維利並不能明白長官所言之意，無言以對，呆立在那里注視著杜根。

    “如果由馬克來指揮全局，他一定能帶領美國走向勝利嗎？”杜根盯著窗外的景色說，“我對自己的軍事能力也已經沒有了信心。美國在我的手下幾近傾覆，倘若交給經驗豐富的馬克，那豈不是一件明智之舉？”

    卡維利只是呆立在哪里，不知說什麼好。總統的軍事指揮才能的確非常受人懷疑，在戰爭事務上他遠遠不及前陸軍上將馬克?符拉沃德。從美國遭到入侵的五月份以來，將軍們對總統在戰略戰術上的外行與無能都深感擔憂和為難。當紅軍裝甲鐵流在心靈控制部隊的掩護下銳不可當地湧過墨西哥邊境時，杜根還天真地想通過外交手段制止戰爭。當“藍光”作戰失效時，他還像個小商販似地跟將軍們討價還價似地要求繼續進攻，後來又搞出個非常不現實的“牽引車”，戰斗剛一發動即被蘇軍強大火力打得落花流水。種種跡象表明，杜根也許是一位成功的政治家，但決不是一位偉大的軍事家，至少目前是這樣。

    “這決不明智，先生！”一聲怒叱伴隨著門被推開的聲音沖了進來。國防部長巴克利?拉爾森憤憤地沖進來。

第四章 鐮刀 第二十九節 謀動


    “先生，你這樣的決定決不是明智！”拉爾森大聲叫道，“美國的優勢不在于她是由多麼強力的人物來領導，而是因為她的領導人是國民的衷心擁護！”

    “巴克利。”杜根轉過身來驚訝地叫道：“你一直在門外？”

    “是的，先生，請你原諒。布萊克默先生報告說有超過半數的將軍也參與到符拉沃德的陰謀當中，我就推測，那麼舉足輕重的卡維利將軍應該也不可能置身度外。”拉爾森說完就看了看卡維利。對方羞愧地低下頭，躲開了他的眼光。

    “可你也看到了，索恩一直站在我們這邊。”杜根說。

    “是的。現在除了我，還有布萊克默先生、卡維利將軍都站到了你這邊。我想，就是麥克格倫將軍應該也是在你這邊的。”拉爾森激動地說，“加上現在外出訪問韓國的坎貝爾先生。先生，有這麼多人支持著你，你就更不應該隨便就交出你手中的權力。要知道，這些權力決定美國繼續生存和發展，決定著千千萬萬的美國人的自由與平等。”

    “巴克利，你也看到了，我似乎並不能把美國從災難中拯救出來。”杜根愧咎地說，“還有成千上萬的美國人民淪落在蘇俄的紅色魔爪中。”他搖著頭說，“我並不能很好地利用賦予我的權力。”

    “先生，就算你真地支撐不了當前的局面，准備退位讓賢，你也不能把權力交給符拉沃德先生。”

    “他是副總統，繼承總統職權是符合法律程序的。”

    “可他是個陰謀家，背著你和美國干出那麼多秘密勾當！”拉爾森情緒仍舊十分激動，就連向來很了解他的杜根都深感意外，平時溫文爾雅的國防部長此時居然措詞這般尖銳。“把管理美國的權力交給一個陰謀家，將是非常危險的舉動！”

    “先生。”拉爾森轉而勸解總統，“美國之美，在于她的權力是由人民交給值得信任的人手上，如果這種權力由偽君子和陰謀家掌控，縱使他們再怎麼英明，也會使這個國家陷入更大的災難當中。”

    杜根聽了他的話後，一聲不響，又轉身面向窗口。

    “先生。”拉爾森苦口婆心，又准備再說什麼，總統卻擺擺手示意他收聲。

    “卡維利將軍。”杜根叫道。

    “在，長官！”索恩?卡維利立正高聲回答。

    杜根背著身子說：“你馬上電告符拉沃德，我後天就去阿拉斯加視察‘上帝之門’。”

    “長官，這……”卡維利擔心地說。

    “執行命令吧，將軍。”杜根說著轉過身來，“我要和馬克好好談談。”

    “那也太危臉了。”拉爾森說。

    “不，我該面對的還是要去面對。”杜根嚴肅地說，“我是美國總統。”

    “長官，那請你允許我派一支突擊隊保護你。”卡維利請求道。

    杜根考慮了一下，點點頭說：“好吧。不過我不想這麼簡單就去視察。”

    卡維利聽後不由自主地看了拉爾森一眼，問道：“長官，你的意思是……”

    “馬克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說服的。”杜根說，“我們要准備好另一種方式。”

    卡維利馬上明白了總統所說的另一種方式，但他卻搖著頭說：“長官，恐怕事情要比你想象的複雜得多。我們很難組織起一支有力的突擊隊，進入到基地里控制我們想要的人。”

    “是的，會很複雜。”杜根說，“我們之中除了你，就沒人熟悉基地的情況。”

    “不，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軍隊可能已經不受我們控制了。”卡維利神色嚴峻地說，“他們應該也監視到我來向你告密了，肯定已經采取了措施。”

    杜根的臉色馬上陰沉下來。他怎麼就沒有料到。

    “所以，長官，為了你的安全，你最好還是不要去。”卡維利再次上前勸阻。

    “我呆在這里能干什麼？”杜根問道，口氣中飽含著無奈與氣憤。

    “先生，你不能示弱，否則美國的未來就會任由陰謀家、獨裁者主宰。”拉爾森在一旁說，鼓動總統下決心。

    “好了，巴克利。無論如何，我都要與馬克說清楚。我們都掌握著美國的未來，不可以草率行事，更不能置法律與正義于不顧。”杜根大氣凜然，“索恩，通知馬克，後天下午我會達到‘上帝之門’基地。”

    “是，長官。”卡維利只好答應。

    “你們都回去准備吧。我要一個人好好思考一下。”

    兩位軍方大員出去後，杜根把副官門羅少校叫了進來。

    “潘西，我能看一下你的佩槍嗎？”羅曼諾夫說著便伸出了右手。

    門羅少校猶豫了一下，驚恐地問：“長官，你要做什麼？”

    “放心吧，潘西，我只是好奇想看看。”杜根笑著說，“你也知道的，我曾經是個ＧＩ（二戰時美國大兵的簡稱）。”

    門羅少校這才從西裝里的右肋處拔出一把手槍，遞給了杜根。

    將近2.5磅（1.13千克）柯爾特M1911A1式0.45英寸自動手槍握在手里顯得很沉重。杜根掂量著大師勃朗甯設計的經典產品。這種槍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他還在美國陸軍中當大兵的時候就用過這種手槍。

    “潘西，這槍的威力還真不錯。”杜根贊歎道，說話的同時，右手握住握把，用虎口擠壓套筒座後部的角狀突起，解除了保險。

    “長官，你還挺熟悉的啊。”門羅笑著說。

    杜根關上保險，把槍交回到潘西手上，說：“好入沒用了。”

    卡維利離開了總統的別墅，搭剩飛機前往納什維爾的本土戰區司令部。接連不斷的奔波令將軍疲憊不堪，但他根本沒法安下心來打個盹。一天之內美國的命運就要發生重大的轉變，而且還在自己手上。

    思來想去，卡維利決定采取行動。他在飛機上給紐約的哈羅德將軍發去一份急電，要他馬上把譚雅少校指揮的海豹突擊隊調到納什維爾，一個連他自己也感到吃驚的計劃已經在他腦海里形成了。

第四章 鐮刀 第三十節 行動


    當卡維利將軍到達納什維爾的司令部時，譚雅?亞當斯少校也帶領海豹突擊隊前來報告。

    將軍不顧車馬勞頓，立即召見他們。他展開了一張自己剛在飛機上繪制的地圖。

    “這是‘上帝之門’基地的平面圖。”將軍解釋說，“河邊這個半球形的東西是超時空傳送儀，後面全是支援設施。指揮部和生活區設在育空堡西南角這里。”

    “超時空傳送儀！”大家不禁大吃一驚。傳說中的神兵利器果然存大。譚雅和隊員仔細觀察地圖，只見基地設在育空堡西南的育空河北岸。從陸上潛入基地的難度非常大，三面都布滿了帶電的鐵絲網和各種警戒線。

    “你是想讓我們潛入基地？從河里？”譚雅問。她已經敏銳地意識到即將面臨一個重大的問題，接著說：“將軍，那可是美國的基地！”

    “沒錯，那是美國的基地。”卡維利點點頭說，神色冷峻，“但我必須告訴你，美國的未來就掌握在你們手里。”

    “將軍你是什麼意思？”譚雅十分嚴肅地問。

    卡維利站直身環視了每個突擊隊員，低聲說：“以下的話是最高機密，我希望你們都明白自己肩上的職責。副總統馬克?符拉沃德企圖逼迫總統哈羅德?杜根辭職，讓他自己來當總統，指揮美國的戰爭。”

    所有人都為將軍的話感到震驚。在美國的曆史上，這可是聞所未聞。

    “其實你們不用太在乎背後的是非，軍人只要執行命令就行了。”

    “可是，長官，你是站在哪一邊的呢？又要我們去做什麼呢？”譚雅問。

    “我已經決定站在總統這一邊了。”卡維利認真地說，“總統將在後天下午抵達，並與符拉沃德舉行會談。但我估計，符拉沃德一定會軟禁總統的，並宣布接任總統職權。所以我要你們在關鍵時候潛入基地，救出總統。”

    “從圖上看，潛入基地只能從河里進入了。”譚雅說。

    “那將是個不妙的主意啊。”庫克中士搖著頭說，“育空河恐怕快結冰了。”

    “近期還不會。”卡維利說，“而且，河邊的防守比較薄弱。守備部隊只在河床里布設了聲納，河邊的鐵絲網沒有帶電。”

    “有聲納恐怕不太好過河。”維克斯?李擔心地說。

    “這個你們放心，聲納室是我的人。”卡維利說著從辦公桌的抽屜里取出一套微型無線電收發器，把接收機交給譚雅。“符拉沃德將會在地下指揮部里和總統會談，但那里不適合囚禁總統。他控制了總統後，一定會把他押往西南邊的監獄里。時機一到我會發信號給你們，你們就在半路上救出總統。”

    “救出總統後，我們撤往哪里？”

    “從河邊撤退，我同時會派一架黑鷹直升機前來接應。”

    “將軍，這個任務將無比艱巨。”譚雅雖然這麼說，但信心十足。

    “是的。可是必須這麼做。其實我現在最擔心的倒不是我們能否救出總統，我很擔心到那時我們恐怕連救都來不及。”

    “將軍，如果我們失敗了呢？”迪克?威謙漲紅著臉問。

    “如果失敗了，你們都將成為叛國者，而我也將被處以極刑。”卡維利的聲音中有些顫抖，“我們並不是忠于杜根總統，而是忠于美國總統，捍衛聯邦的法律與道德！”

    行動迅速展開，在卡維利將軍的安排下，譚雅?亞當斯少校率領海豹突擊隊先行秘密趕到費爾班克斯，然後趕到育空堡預定的地點埋伏了下來。

    另一方面，杜根總統在做了一些安排後，也與家人度過了美好的一天。

    但伊麗莎白已經敏銳地嗅到了變味的政治氣氛，從布萊克默到拉爾森，再到卡維利，每個人到來時的臉色都十分陰郁，而他們離去後丈夫總是陷入深深地沉思當中。

    “哈羅德，最近一切都還好吧。”伊麗莎白親切地問。

    “很好。”杜根脫口而出，面帶微笑，“俄國人最近一直按兵不動，在韓國的戰斗也停止了，南北雙方都在進行會談。”

    “加拿大的天氣已經越來越冷，你自己要多加注意身體。”第一夫人十分關切。身為總統的妻子，可是每天能與丈夫獨處的時間並不會比一個普通工人的妻子與丈夫相處的時間長。

    “這里不像華盛頓，不像匹茲堡，更不像加利福尼亞。”杜根有些傷感地說，“冬天會很快到來，冰雪會很快覆蓋。”

    “但願我們能很快返回美國。”

    “會的，埃爾西。”杜根深情地望著自己的妻子，“有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請說，哈羅德。”

    “我得去阿拉斯加一趟，國家面臨著許多新的危險。默多克先生在我離開以後派飛機來接你和麗貝卡，去渥太華。”

    伊麗莎白平靜地注視著丈夫，杜根的語氣已經使她清楚即將發生的事情的嚴重性。但她不會過問，只要明白其嚴重後果就夠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她口氣盡量保持平靜，不過還是讓人能夠感受到情不自禁的顫音。

    杜根看著她，輕聲說道：“我會回到你身邊的。”然後把妻子緊緊地摟在懷里。

    十月七日中午，杜根吻別了妻子和女兒，由拉爾森陪同登上了空軍一號飛往費爾班克斯，卡維利將軍和布萊克默也隨後趕到。

    美國曆史上罕有的政變緊鑼密鼓地准備著。

    確認了自己手下的部署全部到位後，卡維利再一次面見杜根總統。他希望自己布置的兵力無需投入使用，准備勸總統改變計劃，馬上離開阿拉斯加，回到加拿大。

    但是總統拒絕了，主意已定的杜根堅決地對卡維利說：“索恩，你不用再勸我了。既然已經來了，就該和馬克有個了斷。”

    “可是，長官，萬一有意想不到事情發生，不但整個局面失控，你個人的安全也將受到嚴重威脅，美國的未來也將……”

    杜根擺擺手，說：“索恩，如果馬克能夠帶領美國走向勝利也不失為一種好結果。”然後他轉身向門羅少校命令：“潘西，把你的手槍給我。”

    “長官，……”門羅非常猶豫。

    “這是命令。”杜根冷冷地說。

    “是，長官。”門羅掏出柯爾特M1911A1手槍，遞給了總統。

    “長官，你這是……”卡維利驚訝地問。

    “索恩，我也是一名老兵！”杜根把手槍裝進西裝口袋里沉著地說，然後帶頭走出機庫。

    四架黑鷹直升機已經轉動著旋翼，待命起飛。

第四章 鐮刀 第三十一節 美國的奇跡


    譚雅帶領部隊已經在育空河中的陀聖島（ＴｏｕｓｓａｉｎｔＩｓｌａｎｄ）上的樹林里潛伏了一天。

    秋天的腳步早已經過去了，就連腳印也快消失了。阿拉斯加的冬天接踵而至，刺骨的北風從鉛灰色的陰空中呼呼刮下來，剃削著海豹突擊隊員塗滿偽裝色和汙泥的臉。

    “少校，他們來了。”庫克中士指了指天空，低聲說。

    天空中已經傳來一陣直升機旋翼特有的嗡嗡聲。

    譚雅抬頭觀望，四架黑鷹直升機正從南方貼著云層底部快速飛來。譚雅舉起望遠鏡仔細地觀察一下對岸。北面巨大的超時空傳送儀巍然蟄伏在灰空之下的密林當中，沖擊著她的視野和心靈。當他們到達陀聖島，可以用肉眼直接觀察到超時空傳送儀時，所有人都震驚了。這個平地突起的巨大半球，令所有隊員都驚歎不已。譚雅總是忍不住往超時空傳送儀多看幾眼，但心理卻總是受到強烈的沖擊。育空堡已經繁忙起來，軍人們沖出營房，列隊集合，准備迎接總統的到來。簡易機場上各種後勤車輛也紛紛出動，做好策應准備。

    是時候出發了，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機場上，渡過育空河。譚雅馬上揚起手臂，帶領大家，背負著氧氣瓶和各式裝備，匍匐前進，離開樹林，到達河邊。

    這一次海豹突擊隊的任務無比艱巨，他們要在白天行動，非常不利于隱蔽，而且還要在水溫接近冰點的育空河里泅渡一英里以上，然後躲開北岸無數明崗暗哨，埋伏在基地旁，等待卡維利將軍的信號。

    隊員們小心翼翼地解開預先系留在河岸邊的“海豬”輔助推進器，然後戴上氧氣面罩，潛入水中。冰冷的河水浸沒了這些矯健的突擊隊員。隊形在水下編好後，譚雅便帶領大家緩緩前進。這一次沒有沉重的高爆雷頭，但卻泡在寒冷的水里，而且速度不能快，以免激起引人注目的水流和浪花。

    漆著總統鷹徽的黑鷹直升機迅速飛抵育空堡。透過機艙明淨的玻璃，杜根看到了陰云之下龐大的超時空傳送儀。一個巨型的半球就鑲嵌在育空堡北面的密林當中，猶如地面突然隆起的一個大鐵球，它的後面是形狀怪異的建築。單單它的外形就給了總統強烈的視覺沖擊，奇特的外貌，精致的結構，宏偉的規模，無不彰顯著人類科技成就的前衛，美國戰爭機器的霸氣。

    黑鷹直升機平穩地降落在機場上。機師打開艙門，跳了下來，杜根緊跟在後面跳了下來，快步走離旋翼扇風的范圍。狂亂的北風和直升機旋翼扇出的大風混和在一起，將杜根沒有扣住的黑色大衣衣角吹起來。

    卡維利、拉爾森、布萊布默也紛紛下了自己的飛機，跟在總統後面，走向前來迎接的人群。

    看著美國總統翩然而來，符拉沃德凝重的臉色又塗上一層明顯的擔憂。他很清楚即將發生的曆史對于他個人和整個美國都意味著什麼，但他必須繼續做下去，無論是為了美國還是為了他自己。

    “哈羅德，歡迎你的到來。”符拉沃德強裝微笑，說著迎上去，並從暖和的大衣袋里掏出右手，伸向對方。

    杜根面無表情，但也伸出右手，握住對方。這可能會是最後一次與副總統握手了。在這特別的地方，為了特別的目的，他很用力地握手，傳達出他的信任，也顯示他的強勢。杜根主動松開手，嚴肅地說：“馬克，但願你我這一次會面將為美國帶轉機。”

    “會的，哈羅德，會的。”符拉沃德點著頭說，“請吧，我們到地下指揮中心談。地面總是不適合的。”說著，他就側身讓開身位。

    杜根輕輕一笑，說：“好的，馬克。有些事的確不好放在陽光下面，雖然今天見不到太陽。”然後他就主動前行，帶領大家在符拉沃德的引領下，登上吉普車。

    卡維利將軍跟在後面趕上來，拉住符拉沃德身後的布隆伯格上將，低聲說：“將軍，我們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布隆伯格轉過身來拍拍他的肩膀，一臉嚴肅地說：“索恩，為了美國，為了勝利，我們不得不忍痛犧牲某些東西。”

    “包括我們的忠誠與榮譽嗎？！”卡維利立刻反問。

    “也許吧。”布隆伯格將軍說著**了一下嘴上白色的胡須，然後轉身走向吉普車。

    卡維利只要無奈地跟了上去。

    車隊很快就發動，將杜根總統和符拉沃德、卡維利等一干美國要員開向北面的“上帝之門”基地。

    碩大的半球很快便強硬地占據了眾人的視野。包裹著厚重的裝甲防護罩的巨型機器里頭仿佛充滿神秘的能量，吸引杜根的靈魂。他示意停車，跳下來，走到大球前面。

    半徑將近七百英尺的巨大鐵半球壓迫著他的視覺神經。這個超前的時空傳送機器沉穩地頂著陰沉的天空，顯示出無與倫比的氣魄，散射出咄咄逼人的殺氣。

    “這是美國最偉大的奇跡！”杜根禁不住大聲贊歎，情緒激昂地大叫，“我仿佛看到了這個奇跡帶給我們的勝利！”

    “是的，哈羅德。”緊跟在身後的符拉沃德也大聲叫道，“這是美國的奇跡，勝利的奇跡！”滄老的聲調中充滿了激動與興奮。

    凡是見到超時空傳送儀的人都會為它的規模與氣質所震撼，人類尖端工程學與超前科學結合的超時空巨獸考驗著每個人的想象力，震懾著每個人的意識。

    正當所有人都在歎服美國空前的戰爭機器時，杜根突然轉過身來，對著符拉沃德高聲叫道：“馬克，你已經利用它來進行戰爭。而我身為美國總統，卻無法控制這個天啟般的武器，去拯救我們偉大的美利堅合眾國！”

    呼嘯的寒風中，杜根的聲音沖擊著在場每個人的耳膜，強烈而憤怒。

第四章 鐮刀 第三十二節 手槍對決


    面對著杜根的當眾責難，符拉沃德並沒有感到意外，他表現得相當平靜，淡淡地說：“哈羅德，我們都在為美國而奮戰。”

    “是的，表面上看是這樣的。”杜根冷笑著說，“可你卻背著我和國會做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事！難道為美國奮戰就是擅自行動與暗地活動嗎？”總統顯然是想當著眾人的面揭露符拉沃德的陰謀。

    麥考利空軍上將見到在場還大批中下級軍官和士兵，就急忙勸解總統：“長官，我們還是到地下指揮所再討論吧。”

    “不用了。”總統擺擺手大聲說道，“你們讓我來不過是想逼我辭職，好讓馬克繼任總統，按照你們的政策來指揮美國的戰爭。你們應盡的義務是全心全意輔助總統領導美國打退侵略者，而不是濫用憲法賦予你們的權力設計陰謀詭計和顛覆活動。”杜根慷慨陳詞，就像當年在街頭演講中抨擊政府戰爭政策一樣激昂。

    總統的氣勢使在場的人陷入難堪，並且也使現場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杜根的行動相當冒險，在對手的地盤上先發制人不但可能迫使符拉沃德一黨狗急跳牆，局面很容易滑落到無法想象的地步，而且當著許多基層軍官和士兵的面，造成的影響將是極其嚴重的。當總統所統領的聯邦軍隊不能夠團結在一致時，很可能會促使各州對聯邦失去信任，並各自為戰，進而被蘇聯紅軍各個擊破。

    “長官，卑職深感愧疚。”卡維利上前一步大聲說，打斷了杜根的演講。他已經意識到總統的行為可能帶來的災難性後果。事情已經不能再保密下去了，聯邦尚存的各州民眾必將很快知道總統與副總統的分裂，他們不會去選擇站到誰的身邊，只會喪失對聯邦的信任，屆時美國恐怕不但要戰敗，還可能會瓦解。杜根可能沒有意識到，他的國家意識遠沒有保守派官僚強烈。

    “未能成功保衛美國，我們感到無比羞愧。”卡維利繼續說，希望能讓總統冷靜下來，同時緩解局面，“但是我們都還掌控著美國的命運。長官，請恕卑職直言，爭論無益于美國，無益于勝利！卑職懇請長官移步指揮所，商討新的戰略。”無論如何要把總統請到普通官兵無法直接獲悉談話內容的地方——在那里總統想怎麼吵都行，就是不能讓外界知道——但這也僅僅是卡維利的一個策略。

    符拉沃德見杜根這麼一鬧，是不大可能再跟他商量退位讓賢的事了。卡維利現在最擔心的是副總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結果了總統，然後名正言順地宣布繼任總統。要知道，育空堡和“上帝之門”基地甚至整個阿拉斯加都是符拉沃德的老巢。現在，這只保守的老鷹就像翱翔在落基山叢山之巔的雄鷹一樣，發出銳利、冷酷的眼光，注視著巨型半球前的杜根。

    “哈羅德，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們還是先到指揮部會談吧。”符拉沃德冷漠地說。

    卡維利將軍不禁為抽了口涼氣，身邊的副總統已經抽出了手槍，貼在腰間指著總統。那同樣是一把柯爾特M1911A1手槍，而且保險裝置已經解除。

    杜根見狀卻巍然不動，他面對著符拉沃德——應該說是面對著槍口站立著，上身稍微後傾。迅速冷卻了的**在臉上留下僵硬的表情，但他額上的頭發卻依舊豎立在寒風之中，雙眼放射出憤怒的光芒。

    “馬克，你知道你的這個舉動已經使你徹底走上違反聯邦法律的犯罪道路。”杜根壓抑著怒氣說。

    “哈羅德，每一屆總統都會面臨槍口的威脅。”符拉沃德微笑著說，“只不過這一次比較特殊，持槍的人是你的政治伙伴。”

    “我們曾一起演講，一起拉票，一起贏得選舉。可如今你竟然拿著槍對著我。”杜根大聲說，語氣中充滿了深切的懷念和痛苦的悔恨。

    “是的，哈羅德，我也很懷念那段時光。”馬克?符拉沃德保持著微笑，“我還清楚記得，當得知我們在賓夕法尼亞勝出時，你緊緊地擁抱了我。”他突然話鋒一轉，慨歎道：“可惜啊，這一切都成為過去了。”然後他用嚴厲的口氣命令：“跟我們走，去地下指揮部！”

    但總統沒有動。符拉沃德身後的布隆伯格將軍卻行動了，把一支手槍槍口抵在了符拉沃德腰間。

    “夠了，馬克，放下槍吧。美國的內部斗爭該結束了！”布隆伯格高聲叫道，聲音很大，卻有些震顫。

    眾人都吃了一驚，無論是忠于符拉沃德的官員，還是立場轉到杜根的將軍。

    符拉沃德卻臨危不亂，平靜地問：“阿利，你怎麼也站到對面去了？”

    “我從來沒有站在誰的對面。我只忠于美國！我發過誓，誓死捍衛美國的利益。”布隆伯格口氣激動而緊張。對于這名身經百戰的老將軍來說，拿著槍頂著自己人還是頭一次，而且還是頂著自己的老戰友、美國的副總統！

    “我這不正在為美國的利益付諸行動嗎？”符拉沃德提高了聲調，布隆伯格的臨陣反水是他想都沒想到過的。

    “也許之前是吧。”布隆伯格不滿地說，“我還以為你是按計劃勸導總統辭職，在聯邦憲法的許可下接受權力。可是總統一來，你就用槍對著總統，用美國槍對美國總統，這可不折不扣的違法！我對自己曾經參與你策劃這種違法活動的行為感到羞恥。”布隆伯格說著用力地頂住對方。

    “你還不是用美國槍頂著美國現任副總統。”符拉沃德反唇相譏。

    “我拿著的是華瑟Ｐ38，當年和你一起在法國繳獲德國將軍的。我知道，我今天的行為無異于納粹，所以我用他們的槍。”布隆伯格悲痛地說，“不像你這個副總統拿著柯爾特M1911A1手槍對著總統，如果約翰?勃朗甯先生泉下有知，真不知道他會作何種感想。放下槍吧，馬克。我們的罪責已經無可饒恕。”

第四章 鐮刀 第三十三節 育空河畔的槍聲


    譚雅?亞當斯少校率領海豹突擊隊在冰冷刺骨的育空河里潛行了約有一英里，接近了聖陀島對面的北岸。

    少校停下來，懸停在水里擺了擺手，後面的人跟著停下來。譚雅于是拆開“海豬”把手上的一根潛望鏡，小心地伸向水面。

    這是一根偽裝成一段枯枝的微型潛望鏡，它被緩緩地升出水面，如同水中立著一根干枯的樹枝。凜烈寒風下的河面水波蕩羨，其實這根突然出現的樹枝特別顯眼。但所幸，岸邊的非常平靜，樹林里、灘塗上都沒有人影。只有樹林和帶刺的蛇形鐵絲網在風上微微顫抖。

    譚雅收起潛望鏡，用右手連續做了三個前擺動作。突擊隊員馬上放下“海豬”，卸下背後的氧氣瓶，游向岸邊。

    這支突擊隊被稱為“海豹”，但隊員們上岸卻十分迅速利落，悄悄而聲息卻非常快速而矯健，一個接一個鑽出水面，低著頭、弓著腰，爬上岸。

    干冷的北風不斷從極地呼嘯而至，犀利無比，刨割著渾身濕漉漉的海軍陸戰隊員。盡管他們穿著緊身的厚厚的防水橡皮衣，但在寒風的吹襲下，剛出水的他們還是感受到強烈的寒意。

    海豹們頂著寒風，忍耐著寒冷，冒著危險，匍匐前進，到達了樹林邊的鐵線網前。

    蛇形鐵絲網可不太好對付，領頭的譚雅不得不停下來，示意工兵專長的庫克過來剪鐵絲網。庫克帶著工具箱爬過來，其他人則趴在草叢和樹林里，端起ＭＰ５警戒待機。安東尼?庫克中士亮出專用的鉗子，小心翼翼，准備剪斷它們。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槍聲夾裹在凜冽寒風當中從北方傳來。所有隊員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北方。譚雅迅速抬起望遠鏡向北方觀察，經驗告訴她，雖然距離很遠，但聲音那應該是柯爾特M1911A1那粗大的0.45英寸口徑發出的怒吼，她的兩條線條硬朗的大腿外側的套筒現在正插著兩把這樣的手槍。

    聲音是從北方那座巨大的人造鋼鐵圓形山下傳來的。但除了充滿整個目鏡里的超時空傳送儀半球之外，她什麼也看不到。

    庫克停下來拍了拍少校的肩膀，譚雅示意讓他繼續。

    開槍的人誰也沒有料到，幾乎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巴克利，你……”風中的杜根震驚地張大眼球，干瞪著斜對面的國防部長拉爾森。

    這位一直追隨杜根的年輕人手里正握著一把柯爾特M1911A1。從這把槍里射出的子彈已經射入阿利?布隆伯格的腰間。老將軍痛苦地側轉過身來，滿臉通紅，怒視著背後的凶手。但他顫巍巍，行將傾倒。

    “將軍！”卡維利驚叫著沖上去扶住老將軍，並迅速按住他的傷口，“救護兵！”卡維利緊張地大叫，就像一名在火線下拯救中彈戰友的大兵。

    “都別動！”拉爾森晃著手槍對著眾人高聲嚎叫，然後又對杜根叫道：“先生，我已經對你徹底失望了！”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緊張，“他們把我安插到你身邊時，我還以為你會是個好總統。可沒想到戰爭一爆發，你的無能卻讓無數的美國土地淪陷，讓無數美國人民葬身蘇俄的鐵碲之下！”拉爾森漲紅著臉，幾乎是哭著大叫。

    布隆伯格倒在卡維利的懷里，無力地抬起手中的華瑟手槍，把空洞的握把底口轉給索維利看。掙紮著說：“索恩，我的槍里沒有彈莢！我本來以為馬克會和平爭取權力，可沒想到他竟然用槍對著總統！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蒼老的陸軍上將已經上氣不接下去，傷口處的鮮血滲過卡維利的手指縫，不斷流出。

    “馬克，收手吧。我們正在汙辱美國曆史。”布隆伯格抬頭對符拉沃德痛苦地說道，“即使我們的名字不會被用俄文寫在美國的曆史教科書上，後人也會以我們為恥。”

    誰知符拉沃德卻冷酷地朝他叫道：“夠了，阿利。”然後他用槍指著身邊的官員大叫：“你們給我聽著，不想站在我這邊的就站到對面去！”

    “看在上帝的分上，馬克，快叫救護兵！叫醫生來！”卡維利著急地大叫，“他快不行了！”

    “好吧。”符拉沃德依然冷冷地說，然後指著旁邊那三個已經被嚇得呆住了的副官，“你們幾個快點把將軍送到醫護處。快點！”

    在持槍的副總統的呵叱下，三名副官這才緩過神來，趕緊把布隆伯格抬上車，送往基地的醫院。

    “是劇終的時候了。”符拉沃德舉著槍對卡維利說。

    “馬克，你會為你的行為付出沉重代價的！”卡維利壓抑著痛苦與憤怒，惡狠狠地說。

    然後他走到了杜根的前面，向他立正、敬禮，大聲報告：“報告長官！陸軍上將索恩?卡維利前來報告！”

    杜根也向他回敬軍禮，並與他握了握手，微笑著說道：“很好，索恩。”

    “謝謝，長官！”卡維利高聲回答，嚴肅地走到總統身邊。

    “果然很忠勇，索恩。”符拉沃德贊歎道，然後扭頭對雷?布萊克默說：“該你了，雷。”

    “馬克，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布萊克默用威脅的口氣說，“我已經向參議院提交了報告，你將要接受聽證和調查。”

    “哦，這個我已經知道了。”符拉沃德奸笑著說，“你的文筆還不錯，只可惜已經被我燒成灰燼了。”

    “你……”布萊克默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到這時候該閉幕了，我也坦誠告訴你吧。利文斯頓參議員一開始就截住了你呈報給參議院的報告。”符拉沃德說著話仍然保持著笑容，就如同所有美國英雄電視劇里的終極Ｂｏｓｓ一樣，這種笑容充滿了奸詐與狡猾，還有勝利的得意與狂妄。“請吧，局長先生。”符拉沃德晃晃槍對布萊克默說。

    布萊克默一聲不吭，走到了杜根前面，看了看他一眼，說：“長官，我……”

    “雷，我為你而高興，美國為你而驕傲！”杜根微笑著說，伸出了右手。

    “謝謝，先生。”布萊克默握了手後走到杜根身旁。

    “好極了！”符拉沃德得意地叫道，“下面該謝幕了。”

第四章 鐮刀 第三十四節 奪權


    杜根、卡維利、布萊克默三人就這樣站在超時空傳送儀巨大的半球前面，面對著符拉沃德一黨及基地的官兵。

    “真是有意思啊，在超時空傳送儀面前，把你們送到另一個時空。”符拉沃德奸笑著說，臉上盡是猙獰的皺紋，他就快要控制了整個美國。

    “馬克，你想殺了我們？”杜根問，這顯然是多余的。誰都看得出來符拉沃德下一步會干什麼。

    “不。”符拉沃德卻故作善意地予以否定回答。這個老人早已經沒有了以前在眾幕僚前的沉穩、文靜，而是相當情緒化。“只要你宣布辭職，把權力順利地移交給我，那麼你仍然是受人尊重的前總統。”

    “如果說我的能力已經不能再勝任美國總統一職，那我會同意辭職的要求。”杜根嚴正地說，“當然了，這種要求不應由你來提出，而應該由國會來提出。就算是交出權力，也不能把權力交給你這種陰謀家。美國不需要也不會讓一個陰謀小人來領導。”

    “那我只好按照聯邦法律規定的程序在總統不幸身故時，繼任美國總統了。”符拉沃德也用嚴正的態度告訴杜根，“美國會感謝我，因為從今天起，我們就要踏上勝利的征程。”

    “那你就開槍啊！”杜根憤怒地咆哮，“美國和她的總統永遠不會向陰謀家和獨裁者低頭的。”

    “放心吧，哈羅德。”符拉沃德反而溫柔地說，“我是不可能射殺美國總統的，我也是一名美國公民，必須遵守聯邦法律。”

    “你本身的行為就是對你的話進行極大諷刺。”杜根嘲諷道。

    “來啊，把他們押下去！”符拉沃德高聲大叫，“把他們關在影子房！”

    “是！”後面的官兵應聲出動，圍上了杜根他們。

    “長官，請吧。”領頭的上尉客氣地對總統說。

    杜根狠狠地瞪了符拉沃德一眼後，帶著卡維利和布萊克默，跟著上校，在持槍的官兵的押解下離開。

    待杜根被押走後，符拉沃德便收起了手槍，恢複了一貫老謀深算的蒼桑面容。但此時他愈加顯得意氣風發，儼然美利堅合眾國總統，美國武裝力量總司令。

    “比爾。”他大聲叫國家安全顧問斯普林斯，“馬上發布消息，就說總統前來阿拉斯加視察時直升飛機失事墜毀，下落不明，由我暫時代行總統職責。”

    “好的，馬克。”斯普林斯高興地應允，這些新聞發布內容早就准備好了。

    “巴克利，你馬上調集陸軍第五集團軍到阿拉斯加來，越快越好。”符拉沃德很早就計劃好了，一旦上台，就發動對蘇聯腹地的超時空閃擊。

    “是，先生。”拉爾森拉聳著腦袋無力地回答，可能還剛才槍擊布隆伯格將軍時的情緒波動太大，讓他意志消沉。

    看到他情緒低落，符拉沃德趕緊對麥考利將軍說：“斯科特，由你來協助他的工作。”

    “好的，長官。”麥考利十分愉快地回答。空軍的核打擊力量被可惡的尤里用心靈控制自毀了之後，他這個光桿司令一直只能在抗擊俄國侵略戰爭中當看客，現在終于能一展鴻圖偉業了。

    “杰克，你要密切注意國內外的所有變化。”符拉沃德低聲對中央情報局局長說，“和維卡的聯絡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蘇聯境內已經准備好了。”杰克遜拿掉口中的大雪茄低聲回答。

    “很好，杰克，以後就看我們的了。”符拉沃德誇獎道，接著轉向超時空傳送儀的總工程師錢伯斯，說：“多爾，你和你的人要加緊調試工作，我不希望第五集團軍到來時機器就出了這樣或那樣的問題。”

    “放心吧，先生。傳送第九集團軍時非常順利，說明我們的機器狀態非常好。”錢伯斯說。盡管剛才發生在大人物之間的變故是令人震驚的，但專注于尖端技術的工程師並不太在意，他的臉色看起來比任何人都平靜。

    符拉沃德抬起頭仰望面前這座巨型人造山，它身上完美的曲線、精密的接逢，散發著幽暗的光芒。這是符拉沃德的希望。

    再說杜根和卡維利他們被押往所謂的“影子房”。從基地到東邊地下的影子房還有一段很長的路，因此他們必須乘車過去。

    趁著還沒被分開押解上車，杜根一邊解開大衣的鈕扣，一邊低聲告訴兩個忠誠的部下：“我還有一把槍。”接著把右手伸進里西裝的上衣袋里。

    卡維利不禁吃了一驚，但他仍表現出沒什麼也沒有聽到。

    “我們必須沖出去。”布萊克默小聲說。他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讓人能夠感覺到其中的堅定決心。他看了看卡維利一眼，對方回報給他一個默契的眼神。

    走到吉普車旁，領隊的上校禮貌地打開車門，“長官，請上車……”話還沒說完就發覺杜根的槍已經指著他。

    與此同時，卡維利和布萊克默立即轉過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身後士兵的步槍，緊接著順勢將他們摞倒。

    更後面的士兵還沒反應過來，神勇的美國大兵和聯邦干探就已經端著Ｍ16自動步槍對著他們。

    “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趴到地上！”雷?布萊克默職業性地下達指令。

    旁邊幾輛吉普車上待命的駕駛員正准備跳下來支援，杜根馬上用槍頂住上校，命令道：“叫他們放下槍，趴到地上。”

    “都放下槍，趴在地上！”上尉驚恐叫道，“這是長官的命令。”

    士兵爭先恐後地扔掉步槍，抱著頭趴到地上。布萊克默趕緊把那些槍踢得遠遠的。

    卡維利急忙轉過身去，奪取上校腰間的勃朗甯手槍，然後一把將他擊倒在地，自己跳到駕駛座上。杜根緊跟著爬上副駕駛的位置上。

    “雷，快上來！”卡維利向布萊克默大叫，發動吉普，猛踩油門。

    布萊克默敏捷地跳到後座上，往後架起自動步槍。

    吉普車發出活潑的轟鳴，開動起來，向著南邊的大門口沖去。

第四章 鐮刀 第三十五節 總統大營救


    庫克中士在同伴的協助下，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清除掉一小段蛇形鐵絲網。不過這個小小的缺口已經足夠海豹突擊隊員魚貫而入了。

    譚雅沒有讓大家馬上通過缺口，進入基地。按照卡維利將軍的部署，他們將在這里待命，等待將軍的信號營救總統。望遠鏡里北方巨大的超時空傳送儀前好像沒什麼動靜——由于地形與樹林的阻擋，她實際上看不到什麼情形，只能憑借寒風中夾帶的絲絲雜音來判斷可能出現的情況。

    與此同時，卡維利將軍駕駛著吉普車載著杜根總統和布萊克默，快速沖向“上帝之門”基地的大門。

    “攔住他們！快！”遠經是在遠處的符拉沃德氣急敗壞地大叫。

    基地里的官兵卻驚皇失措，行動混亂。面對車上的總統和將軍，他們不敢開槍，又阻止不了狂沖的吉普車。

    “索恩，我們要去哪？”杜根緊張地問。

    “長官，去哪里都行，總之先離開這里再說。”卡維利大聲說。他一邊猛踩油門，驅動吉普車高速沖出了大門，一邊從衣袋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無線電發射器。在育空堡東邊的密林里，上將已經隱藏了兩支隨時候命的奇兵。他迅速地按下其中一個按鈕。

    一組特殊的無線電信號被發射出去，飛向沉悶的虛空。

    看著士兵們拿著高速急行的吉普無可奈何，符拉沃德的臉色十分緊張。千溝萬壑的臉在寒風中顯得更加陰險。

    “開槍！攔住他們！”符拉沃德歇斯底里地叫道，充滿絕望與狠毒的聲音在北風的呼嘯中十分尖銳。

    可是士兵們並沒有馬上抬起步槍向從身旁急馳而過的吉普車開火。車上的人可是總統，槍殺總統的恐怖罪惡感撞擊著每個人的內心。士兵們端著槍，顫巍巍地朝向飛馳的吉普車，可是卻個個神情緊張。

    “開槍啊！你們這般狗娘養的。”符拉沃德勃然大怒，他叫罵著，重新掏出手槍，邁開老退，向著吉普車遠去的方向追去。“開槍，開槍！”老態的副總統高吊著嗓子，並舉起手槍，向已經沖到大門前的吉普車開火。

    柯爾特M1911A1淒厲的槍聲再次從寒風的尖叫中響起。

    “開槍，快開槍！”從副總統的槍聲中恍過神來的軍官和士官們急忙大叫，驅趕士兵們開火。

    自動武器很快便跟著高叫起來，交織在一起的熾熱火舌紛紛撲向總統的吉普車，擊碎了吉普車後面的車燈，戳出密集的彈孔。

    “長官，趴下！”卡維利將軍緊張地對總統大叫，把油門踩到底，撞向大門。

    杜根一邊低下頭，一邊驚恐地叫道：“索恩，我可是總統，他們竟然向我開槍！”

    “他們眼里根本就沒有總統！”布萊克默高聲大叫，“你們這般混球！”罵著他就操自動步槍，一手一把，對著周圍逼上來的官兵猛烈掃射。

    “放心吧，長官，我早有准備了。”卡維利安慰著總統，可他的嘴上說得輕松，卻不自主地向東邊的天空望了一眼，滿臉焦急。

    激烈的槍聲再次令海豹突擊隊感到震驚。

    “長官，怎麼回事？”邁克爾?弗里敦上士爬過來問，“槍聲是我們自己人的。”

    隊長譚雅?亞當斯少校放下望遠鏡，冷冷地說：“基地也是我們自己人的。”

    “少校，我們要不要出擊？”庫克問，“是不是副總統跟總統的人打起來了？”

    “除了他們打起來還能是誰？”譚雅不耐煩地說，“我們奉卡維利將軍的命令來這里營救總統的，只能等候將軍的信號。”

    “如果總統還沒到這里就……”弗里敦沒敢把話說完。

    譚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我們只是執行命令！”

    她接著繼續觀察育空堡里的情況，那里只有為數很少的巡邏部隊，不過注意力已經被北方基地傳來的槍聲吸引住了。相信他們的指揮官正在電話里大聲詢問上級具體的命令和情況。

    就在這時，東北邊的天空傳來了一陣低沉的直升機旋翼轉動聲，譚雅迅速端起望遠鏡觀察。

    只見兩架ＡＨ－１“眼鏡蛇”武裝直升機掩護著一架“黑鷹”直升機貼著樹林的頂端高速飛來。

    見到自己布置的直升機出現，卡維利高興地叫道：“長官，我們的飛機來！”說著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從另一邊的口袋里掏出一根發煙棒，遞給身後的布萊克默。“雷，發信號，快！”

    雷?布萊克默放下槍，接過發煙棒，迅速拉開火引。一串鮮紅的煙霧伴隨著焰光從發煙棒里噴吐而出。

    吉普車吼叫著拖著一串紅色的煙霧奔向育空堡飛機場，如同一個拉著舞動的紅綢飛奔在林邊的綠色勇士。

    “我是老鷹，發紅煙的車就是將軍的車，他們已經沖出基地了。”駕駛著領隊的“眼鏡蛇”武裝直升機的洛克?菲利浦空軍中校看對部下說，“注意，發紅煙的車就是將軍的車。完畢”

    “老鷹，我是白熊，地面有人在向將軍車開火！完畢。”

    “白熊，馬上向他們發射煙霧彈，掩護將軍撤撤。”菲利浦當機立斷下達命令，“奶牛馬上朝預定地點降落，接應將軍。完畢。”

    “明白。”耳機里部下齊聲回應。

    代號白熊的“眼鏡蛇”武裝直升機立即飛離編隊，朝超時空傳送儀基地大門口發射出一串煙霧彈。頓時，濃密的白煙成團升機，吞沒了整個基地大門及其周邊地區。

    菲利浦則駕駛著另一架“眼鏡蛇”直升機掩護著“黑鷹”運輸直升機飛向育空堡機場。

    “好極了！”卡維利將軍得意地叫道，同時再拿出無線電發射器，按下另一個按鈕。“是時候結束了。”然後他興奮地駕駛著吉普車，載著聯邦總統和聯邦干探，駛向機場。

    譚雅掛在胸前的無線電信號接收器嘟嘟地叫了起來。“行動！快！”彪悍的女海軍陸戰隊員高聲叫著從蛇形鐵絲網的小缺口里穿過，有如美洲豹一樣敏捷。

    海豹突擊隊隊員們也猛然從地上跳起來，魚貫而入，沖進育空堡。

第四章 鐮刀 第三十六節 黑鷹墜落


    海豹突擊隊進入育空堡後行動十分順利，在巡邏兵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時，很快便沖到了機場，與另外兩股部隊在育空堡機場上會合。

    狂奔進機場的吉普車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在跑道上滑行了一段距離，才停了下來。

    卡維利急忙跳下車，布萊克默緊隨其後，並把一把M16拋給了卡維利。杜根也提著手槍下了車。

    “將軍，海軍陸戰隊海豹突擊隊前來報告！”譚雅向跳下吉普車的卡維利報告。

    “很好，少校。”卡維利高興地稱贊道，“馬掩護總統上飛機，快。”

    “是！”譚雅高聲回答後便朝突擊隊下達命令：“散開隊形，掩護長官撤退！”

    海豹突擊隊員馬上散開隊形，呈環形陣勢，掩護吉普車和即將降落的“黑鷹”直升機。

    “少校，我很感謝你的到來。”杜根形式化地對譚雅說，總統的表情顯示，他似乎還驚魂未定。

    “長官，這是我們的職責。”譚雅立正回答總統的稱贊。

    “黑鷹”直升機轉動巨大的旋翼，發出特有的聲響，穩鍵地降落在跑道。機師打開艙門，迅速跳了下來，迎接總統。

    菲利浦中校駕駛的“眼鏡蛇”直升機則在上空盤旋警戒。另一架“眼鏡蛇”則盤旋在超時空傳送儀基地門口。

    “長官，請上飛機。”卡維利催促杜根，“馬克的部隊很快就趕來了。”

    “我們要去哪里，索恩？回費爾班克斯嗎？”杜根問。

    “長官，空軍一號恐怕已經被馬克的人控制了。”布萊克默說。

    卡維利上將則十分著急，說：“快上飛機吧，長官。基地的防禦體系如果起動，我們就插翅難飛了。”然後他就推著總統跑向“黑鷹”直升機。

    總統在機師的攙扶下上了飛機，卡維利和布萊克默則持槍守衛在機艙門口兩邊。

    “少校，上飛機撤退，快！”卡維利朝旋翼圈外的海豹突擊隊喊。

    海豹突擊隊員交替掩護，登上飛機。最後，卡維利和布萊克默也登上直升機。

    “快，起飛，飛向拿大邊鏡！”卡維利大聲朝飛行員叫道，一臉擔心。

    “黑鷹”直升機敏捷地躍離地面，飛向鉛灰色的沉重天空。

    呼嘯的北風愈來愈猛，竟然帶來了片片雪花。三架飛機再度會合在一起，從中空高速飛向東方的加拿大。

    整個超時空基地里，警報長鳴，人員跑動。符拉沃德已經下令啟動了基地的防禦系統，他勢在必得，一定要消滅總統。不然的話，他的政變陰謀就得暴露，遭到可怕的失敗，並進而成為美國的罪人。

    高大的“愛國者”防空導彈被解除了保險，箱形發射筒抬望灰空，准備發射，相控陣雷達不斷地用電子波束掃瞄雪花紛紛的天空。三架直升機的信號特征在操作台的顯示熒屏上清晰可見，兩架“眼鏡蛇”一前一後，掩護著“黑鷹”從三百英尺的高度上向加拿大飛去，距離越來越遠。

    “鎖定目標！”操作員大聲報告。

    “打‘黑鷹’就可以了。”符拉沃德冷冷地說，“我們得多留些導彈對付俄國人。”

    “先生，這樣做恐怕以後會招來……”中情局長杰克?杰克遜有些慌張地說，他已經見識到了符拉沃德可怕的行為。盡管他屬于副總統一黨的得力干將，但對于向總統開火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還是頗為顧忌的。

    “槍我都開了，我們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符拉沃德搖著頭說。盡管局面看起來還沒有淪落到失敗的深淵，但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原本希望在地下指揮部秘密逼迫杜根交出權力，可沒想到他竟然當眾揭露自己的陰謀，把矛盾公開化。許多官兵都看到甚至攪進了這場爭斗——美國曆史上絕無僅有的軍事政變。自己現在如果不能成功消滅杜根，讓他跑掉了的話，等待自己的也許就只有刑場上的槍聲了。

    “雙發齊射！”操作員高調的指令沖擊著符拉沃德的鼓膜。

    只見仰起的箱形發射筒底部噴出一股濃烈的火焰和煙霧，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響聲。一枚“愛國者”轟鳴著撞碎頂蓋，沖出發射筒，直刺云霄。緊接著，另一枚“愛國者”導彈也射向天空，殺向目標。

    很快，“嘟、嘟、嘟”無論是“眼鏡蛇”還是“黑鷹”，機艙里導彈逼近警報器都發出了這種急促的警報聲。

    “導彈逼近！是‘愛國者’！”無線電通信里手下驚恐地叫道。面對這種快速殺來的新型防空導彈，所有飛行員都為之戰栗。

    “穩住！”菲利浦中校沉著地命令，“發射干擾！降低高度，超低空飛行！”

    大量干擾彈立刻從三架直升機上拋射出來，並馬上爆炸，霎時間，在飛行編隊的兩側形成兩股巨大的干擾云團。

    與此同時，三架飛機迅速下降高度，准備從超低空閃避可怕的“愛國者”。

    高速穿行的“愛國者”導彈發出致命的鳴響，一前一後，撲進濃密的干擾云團，猛烈爆炸。

    灰白干擾云團中怒放出兩團巨大的火球，強烈的沖擊波夾雜著高速的破片迅猛擴張開來。

    伴隨著耀眼的閃光，兩聲巨響襲來，緊接著是“黑鷹”直升機劇烈地拌動起來。

    “怎麼回事？”卡維利不安地問。

    他話音剛落，旋翼的聲音就馬上變了樣。

    “我們被擊中了！”飛行員又驚又急地叫道，“旋翼被擊中了，正在失去動力！求救，緊急求救！我們被擊中，正在下墜！”

    機上所有人都能感覺到直升機正在加速下落。自由落體的加速度使機上的人都能感受到失重的感覺。

    “黑鷹”朝著濃密的樹林墜去。

    “‘黑鷹’墜落，長官！”“愛國者”防空導彈系統的雷達監控員向符拉沃德報告。

    真是十分諷刺，“愛國者”導彈竟然干著“叛國”的勾當。

    符拉沃德冷冷地笑道：“馬上派人前去搜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第四章 鐮刀 第三十七節 尤里的擔憂


    北風越刮越猛，雪越下越大。一九七九年的雪來得特別早，而且一來就是暴風雪。先是細微的雪片紛紛揚揚，很快就變成了鵝毛般的大雪花，從黑壓壓的灰暗天空飄散下來，在來自極地的強勁北風狂暴的鞭笞下四散飛揚。能見度也隨之越來越小，氣溫也急劇下降到零度以下，育空河河面也開始結冰。戶外行動的官兵呼出的熱氣立即冷卻成一團白霧，車輛與飛機被披上一層白雪。面對驟變的惡劣天氣，搜索隊被迫停止行動，返回基地。放任墜機的總統自生自滅。

    美國國家安全顧問比爾?斯普林斯奉命向全美乃至全世界發布公告，稱美國總統哈羅德?托馬斯?杜根在今天視察阿拉斯加途中，遭遇暴風雪，飛機失事，生死未卜，總統職權暫時由副總統馬克?符拉沃德接替。隨後符拉沃德舉行全國廣播電視講話，對總統飛機失事表示震驚，並稱已經指派人手全力搜救，同時號召全美乃至全世界愛好和平的人民英勇奮起，反抗紅色帝國蘇聯的入侵。

    “我們曾經在納粹的鐵蹄下顫抖，但我們聯合全世界和平之力量，畢其功于一役，將他們徹底粉碎。”電視屏幕上，符拉沃德西裝革履，滄桑的老臉上卻意氣風發，沙亞的嗓音爆發出強烈的穿透力，沖擊著每個聽眾的心靈。“今天，我們面對著布爾什維克的坦克和大炮，還有邪惡的心靈控制技術，我們仍將奮勇直前，浴血奮戰，解放我們的家園，消滅我們的敵人！我承諾，馬克?符拉沃德將帶領美國取得最終的勝利。我們將驅逐侵略者，還將直搗莫斯科……”符拉沃德信誓旦旦。

    尤里?魯道夫維奇?尤里大將悻悻地關上電視機，把大放厥詞的美國副總統消滅在灰色的銀屏上。“沒想到你也奪權了。”他喃喃道，陰沉的聲音始終令人感到陰森恐怖，“看來我們之間也要有個了斷了。”

    就在這時，索菲婭?彼德洛芙娜?格林卡婭走進了最高統帥的辦公室。“尤里同志，最新報告。”克格勃女頭目說著揚了揚手中的文件，“您也許會很不高興看到，但絕對是事實，而且不得不正視。”然後她把文件遞給了寬大辦公桌後面的尤里。

    尤里不緊不慢地翻開文件，冷笑了一聲，說：“這個很正常，而且早就預計到了。只是我沒有料到他們下手會是如此之快。”

    “那您還把心靈部隊和心靈控制塔部署到平壤？並且白白地送給了中國人？讓他們占了便宜還賣乖？”格林卡婭不解地詰問。

    “我原本是想通過控制金日成來控制整個朝鮮的。那樣南可進攻韓國，牽制美國；北可干擾中國。”尤里說著站起來，走到巨幅的世界地圖前，“凡是世界的攻略，都必須考慮到中國。當然，中國出手很快，行動十分迅速，又非常隱蔽，以至于我們還沒達成目標就被我他們擊垮了。”尤里冷冷地說，“不過就算直接把心靈控制的所有資料送給中國，我想他們估計也研究不出個所以然。這不是一門普通人類就能學會的技術。”

    “就算它是一門魔鬼的技術吧。可現在他們扣留了卡西亞諾夫上將和伊戈爾大校，以及整個海軍陸戰隊第七坦克旅。”格林卡婭笑著說，“這可是對中國宣戰的大好時機。”

    “你就不要激了。”尤里返身回到辦公桌後說，“你和我一樣清楚對中國宣戰意味著什麼？國內目前根本無力承擔進攻中國的任務。而且，你看看這個。”尤里說著從桌上成堆的文件里抽出一份丟給格林卡婭，“維拉迪米爾已經申請繼續發動對美國的進攻。”

    格林卡婭翻開文件，“絕密”的字樣映入眼簾，下面是一個紅色的單詞——“‘錘子’？”她脫口而出。

    “是的，‘錘子’！”尤里重複道，然後解釋說：“他想延續原來進攻美國的計劃，繼續從美國東部發動進攻，直到華盛頓。而且，他除了要求更多的部隊和補給之外，還想在勝利後得到元帥的軍銜，並且統領整個北美戰區，包括華盛頓和紐約地區。他還提出一個計劃，准備建立一個美利堅民主主義共和國，成為蘇聯的第十六個加盟國，從而使北美解放區得到應有的政治地位。”

    “他是不是也想當美國總統？現在杜根下落不明，他不會也在覬覦美國總統寶座吧？”格林卡婭嘲諷道。

    “那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尤里平靜地說，“你知道，他對我並不忠誠。但我又找不到合適的人代替他，至少目前還找不到。”

    “朝鮮的部隊怎麼辦？”格林卡婭有些著急地轉移了話題，“您有沒有采取什麼行動跟中國和朝鮮交涉？”

    “怎麼？你擔心你們格林卡家的女婿了？”尤里雖然說的內容是開玩笑的，但他的表情和腔調卻仍舊冷淡陰森。一個沒有正常人應有的喜怒哀樂說出這種常人的玩笑話，反倒令格林卡婭深受震撼。

    她的表情頗為不悅，但沒有直接回應對方的玩笑，說：“您已經丟了心靈控制塔，難道還想把那批寶貴的天啟坦克也送給中國人？”

    “我已經讓傑里科斯基去北京了。相信我們的人不日就可以回國了。至于天啟坦克，跟心靈控制技術一樣，我相信中國人全把他們拆解了，也搞不清楚新型複合裝甲的秘密。那可也是我的傑作!”尤里自信地說。“索菲婭，你的人要嚴密監視中國的行動。中國才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好的，尤里同志。”

    “還有，我聽說羅曼諾夫得到的聖槍是假的。”尤里突然問，“據說美國人也得到了聖槍，也是在紐約公共圖書館里得到的。”

    “這個我還沒有得到相關的情報。”格林卡婭說，“不過我認為無需懷疑戰士們的忠誠。”

    “但無論如何，你必須盡快調查清楚。”尤里強調道，“救世主大教堂里的那把聖槍的真假一定要弄清楚，這關系到我們的未來。”

    “我明白。”格林卡婭嚴肅地回答，她能理解尤里的擔憂。

    “關于羅曼諾夫的近況，有什麼消息嗎？”

    “恐怕又讓你失望了。”

    “要我擔心的事可真多啊。”尤里冷漠的口氣中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