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提督]紅色警戒[全文完]

第四章 鐮刀 第四十八節 死神的鐮刀

    一九七九年十月十一日，根據一九四七年的《總統繼任法案》，蒙大拿比林斯（Billings,Montana）的美國眾議院和參議院一致通過了對副總統符拉沃德暫時繼任美國總統職務的議案，狼子野心的陰謀家馬克·符拉沃德終于完成了向總統杜根的奪權行動。盡管該議案的規定一旦飛機失事的總統杜根被找到並且恢複健康，他仍舊要交出權力，可是他似乎很有把握杜根永遠也不被找到——或者永遠也不能恢複健康。然而新任美國總統卻整天躲在遙遠寒冷的阿拉斯加育空堡的那神秘莫測的“上帝之門”基地的地下指揮所，籌劃著一場曆史上最空前的偉大進攻——“死神鐮刀”行動。

    充任“死神”的“鐮刀”的是精銳的新組建的美國陸軍第五集團軍和駐守阿拉斯加戰術空軍第十九聯隊。第五集團軍已經在育空堡周圍的密林里蟄伏多時了，就像之前的第九集團軍一樣，等待著超時空傳送儀掀起厚重的裝甲穹窿，打開超時空傳送隧道。但第五集團軍遠比第九集團軍強大得多，擁有兩個全新的裝甲師和兩個重裝步兵師以及一個空降師，分別是：重新組建的陸軍第一騎兵師——配備了光稜坦克和ＶＩＦ多功能導彈步兵戰車的全新裝甲師；第二十七裝甲師，裝備有剛剛駛下生產線的Ｍ１主戰坦克和Ｍ２步兵戰車；第四十、四十二步兵師，兩個師均為機械化步兵師；空降部隊是第九十九空降師。另外還擁有一個集團軍直屬的第５５６炮兵團，裝備口徑分別達到２０３毫米和１７０毫米的自行遠程火炮。同時直屬集團軍司令部的還有一種特種部隊，可用于對人敵人後方進行破襲戰。

    負責指揮這個集團軍是的格蘭特·菲茨傑拉爾德陸軍中將。菲茨傑拉德將軍向來在軍中被認為老謀深算。在同級別的將軍中，他不僅有休伊特·詹姆斯將軍的耐心，也有布魯克·傑斯利·瓊斯將軍的智慧，是一位智能雙全的突擊手。所以馬克·符拉沃德才把他從南加州的前線調到蒙大拿，擔任第五集團軍的司令，執行一項前所未有的突擊任務。盡管如此，九月底當他在佩克堡從符拉沃德口中得知第五集團軍的突擊任務時，仍然驚愕得張大了嘴巴。

    符拉沃德的計劃是，利用超時空傳送儀將第五集團軍直接傳送到紅場——這是一個理想的超時空傳送目的地，然後向克里姆林宮和蘇聯的其他領導機關發動進攻，對蘇聯實施“斬首”式攻擊。當然，行動不可能那麼簡單，首先美國利用已經潛入莫斯科的特工組織在超時空傳送發啟之前控制紅場。其次，紅場不可能一下子容納規模龐大的第五集團軍，所以要分三批次傳送，由強大的第一騎兵師和第二十七裝甲師打頭陣，抵達紅場後立即攻擊克里姆林宮；接著傳送第九十九空降師和集團軍司令部及直屬部隊，最後送傳其他兩個步兵師。

    按照符拉沃德的計算，一旦美軍突然出現在紅場上，必然打得紅軍措手不及。美軍可趁亂順利攻占克里姆林宮，擊斃或逮捕蘇聯的領導人，造成敵人群龍無首，不占自敗。

    “這就像是死神用他的鐮刀往將死之人的頸上一割，取下了頭顱！”符拉沃德邊說邊用割頭的手勢向對方演示，“所以我叫它為‘死神鐮刀’行動。不過這也不是沒有先例，我們在一九五五年的時候不也這樣做了嗎？”符拉沃德故作輕松地說，“只是那時的戰略主動權完全掌握在我們手里，當然，那時面臨的困難也小得多。”

    “可是這一次行動實在太冒險了！”菲茨傑拉爾德驚訝地說，“第五集團軍雖然強大，可是沒有後援，恐怕即使達到預期的戰役目標，也難以完成對俄國戰爭的扭轉。”

    “如果我們的部隊攻占了克里姆林宮乃至莫斯科，並且消滅或者俘虜了蘇聯的領導人，你認為他們還能組織有效的抵抗嗎？”符拉沃德冷酷地反問道。

    “長官，你有沒有考慮到，北美地區的紅軍是由維拉迪米爾大將統領的，即使莫斯科被我們占領，可是我們本土並沒有足夠的兵力來應付北美的紅軍……”

    “你的意思我明白。”符拉沃德打斷部下的話，“我們有能力攻占萬里之外的莫斯科，造成有利的戰略態勢，但卻沒有相應的力量來乘勝追擊，取得徹底的勝利。可是，我要告訴你，當我們控制了莫斯科，勝利就已經到來了。”

    從上級深邃的眼光里，菲茨傑拉爾德將軍看到的卻不僅僅是對侵略者的斬首，似乎還有某種東西。“好吧，長官。原諒我的懷疑，但我還是要說。就算所有戰略目的都能達到，原來的超時空傳送儀已經被炸毀，重建的超時空傳送儀會不會也像當年那樣發生可怕的災難？”將軍滿臉擔憂，當年的災難還曆曆在目。那時，做為後續部隊的指揮官之一，親眼目諸了超時空傳送儀爆炸的慘劇。

    符拉沃德不滿地看了看對方。不過即便是最勇猛的將軍，親曆了那場史無前大爆炸之後，都會在心中留下可怕的陰影。就連符拉沃德自己，現在想起來都心有余悸。但他還是表現出一貫的堅定，說：“這個你就放心吧。我現在只問你一句，閃擊莫斯科，你干不干？不干我就換別的人來做。”

    菲茨傑拉爾德猶豫了一下，大聲回答：“長官，讓我來吧。”

    “很好。”符拉沃德滿意地說，“那你馬上回去，我們都要全力准備。”

    “是，長官。”菲茨傑拉爾德堅決地回答。

    十月十八日中午，陰云仍然籠罩著阿拉斯加，再過一個月北部的大部分地區就將陷入兩個多月的極夜。可是育空堡似乎並不擔心那無窮無盡的黑夜，超時空傳送儀終于打開了巨在的球形裝甲穹窿，露出了半徑達十米的半圓形隧道。從隧道里放射出奇異的光芒。

    死神的鐮刀高高舉起。

第四章 鐮刀 第四十九節 兄弟往事

    監于此次行動的極端重要，格蘭特·菲茨傑拉爾德將軍決定親率第一波的部隊打頭陣。在擔任指揮車的Ｍ２步兵戰車里，中將如坐針氈，等待出發命令的到來。

    十月十八日下午二時正，超時空傳送儀周身的指示燈已全部亮起來，球形的前部充滿了發光的能量。這此光芒透過形狀特殊的縫隙發射開來，使得整個巨大半球猶如外光的不明飛行物，異常壯觀。與地面相接的隧道里，奇異的光芒已經開始旋轉起來，越來越快，形成令人眼花繚亂的流光。龐大的機器同時微微顫抖，大地也震動起來。

    隨著一聲沉穩的命令，列隊整齊的美國裝甲部隊開動起來，變換成單列縱隊，魚貫開入隧道攪動的流光當中。

    地下指揮所的馬克·符拉沃德佇立在巨大的監視屏前，一動也不動。頗為老態龍鍾美利堅的新總統此時神情卻極為興奮，他的全身正熱血沸騰。對蘇聯的進攻終于展開了，對他這種遠征過烏拉爾地區的老兵來說，再一次進攻蘇聯是一件神聖而光榮的使命。但在他心底，其實還有另一層隱密的原因——他終于能直接和尤里一決高下了。長久以來，他一直渴望將隱藏在他心靈深處的恩怨做個了斷，可是命運總是捉弄人，老是讓他沒有機會施展，現在，機會來了。符拉沃德激動地揚起頭顱，似乎能感受到萬里之遙的尤里痛苦的表情。

    克里姆林宮深處的尤里確實陷入了痛苦之中。這兩天來他一直心神不甯——這對于一位心靈控制大師來說是極其不正常的。他總能感覺到威脅的意識，但卻無法判斷來自何方。尤里難以入眠，走出花園散步。對于這位久居城堡的地下室的人來說，這是罕有的行為。

    此時的莫斯科已經是十九日的凌晨一時，寒風夾著小雪花落到幽靜的花園里。尤里裹緊了大衣，走向燈光昏暗的花園里。羅曼諾夫時代，不僅這個小花園，整個克里姆林宮乃至莫斯科都徹夜***通明，如同白晝，因為他總是自詡自己為蘇聯各族人民驅逐黑暗，帶來光明。現在，入主克里姆林宮的尤里，雖然沒有對原有照明設施進行改動，但整個莫斯科甚至克里姆林宮這個小花園里的夜間照明都暗淡了許多。也許因為尤里在莫斯科市里部署了太多心靈控制塔——它們是不折不扣的電老虎，也可能是因為主人的內心與外表實在太陰暗了。

    幽靜的花園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尤里悄無聲息地走到花園當中，小小的雪花正從夜空中飄落下來。突然一躲傲雪怒放的金黃色菊花引起了尤里的注意，對于這位似乎永遠郁于抽象的人類意識當中的心靈控制大師，這朵小小的菊花本應該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值得他關注。但他卻反常地脫下左手黑色的皮手套，露干瘦嶙峋的手掌和骨爪般的手指，輕輕捏住那朵小菊花。盡管他是那麼小心翼翼，可是那情景依舊如同一只魔爪抓隹了美麗的小花。

    那一年，這只手不是如此枯干嚇人，而是溫潤細膩，同樣捏住這樣一朵金黃色的小菊花。手的主人不是叫尤里，而是十歲的凱恩，凱恩·魯道夫·亞當，旁邊還有一位叫塞思·魯道夫·亞當的人——那是比凱恩大一歲的長兄。

    “摘下這些花，編成一個花環，送給埃麗卡。”塞思愉快地說。

    “不，塞思，這些花在這里才是最好看的。”凱恩反對。

    “好吧，好吧，我們不摘。可是埃麗卡會很不高興的，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送給他。”塞思變得不高興了，但他沒有堅持，轉身准備離開。

    就在這時，一群身著黑色制服的黨衛隊隊員沖進了院子里，四處搜捕猶太人。塞思和凱恩兄弟倆跟他們的父母一起被粗暴地帶牆腳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凱恩和塞思都嚇壞了，摟著父親和母親瑟瑟發抖。黨衛隊檢查了他們的證件後，收繳了他們的財產，並把他們全家帶走。凱恩和塞思的命運從此也就發生了巨變。

    尤里放開小菊花，戴上黑色的皮手套，那段往事他還記憶猶新。一九三四年被捕後，他們全家被帶到達豪集中營，後來他和塞思與父母分開了，被火車運到巴伐利亞東部的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那里有巍峨的城堡，還有陰暗的地下室。這里的看守並不嚴，但在地下室里安放著各種玻璃器皿，里面裝著淡紅色的溶液，溶液里泡著一個個人腦！兄弟兩人面對這些恐怖的事物不禁毛骨悚然。之後的事對尤里來說，充滿了痛苦與屈辱。凱恩和塞思被當做心靈控制的小白鼠，因為他們是單純的小孩子，容易受到控制。

    塞思終于忍受不了意識的折磨，決心帶著弟弟逃跑。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凱恩竟然在行動的時候故意向看守暴露了自己。行動失敗，塞思在被嚴懲後帶離那個地方。凱恩則被留了下來。

    在那之後，尤里就什麼事也記不起來了，直到紅軍軍官把他帶到一位老人面前。老人對他輕輕說道：“我的孩子，我叫尤里。而你，從今往後，也叫尤里。來吧，告訴我，你的過去。然後，我會告訴你，你的未來。”尤里至今還清晰地記得那句話充滿了慈祥，如同久違的父親魯道夫·亞當溫文爾雅的語調，溫暖了他凍結了的心靈。凱恩恢複了神志，講述了塞思被帶走之前的所有曆史，並且開始跟自稱尤里的人學習心靈控制的技術。

    一九四九年，凱恩回到德國，調查父母和兄弟的下落。父母在一九四四年死于集中營，但他始終找不到兄弟的下落。當年押送塞思的黨衛軍士兵早已經死于盟軍空襲。如今要找納粹報仇血恨已經不可能了，于是他更名改姓，決心成為一名心靈控制大師，統禦世界的人。

第四章 鐮刀 第五十節 大師的決戰

    一九五五年蘇聯被北約盟軍攻占後，尤里帶領他的部隊分散隱蔽到西伯利亞地區，避免了被盟軍清剿的命運。一次偶然的機會，尤里在車里雅賓斯克見到了當時正在演講的馬克·符拉沃德將軍。盡管對方的容顏有與塞思有著千差萬別，年齡上也相差甚遠，但尤里還是憑借他那超人的心靈控制本領，控知了符拉沃德就是他的兄長塞思·魯道夫·亞當。不過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兄弟對他的仇恨，那次逃亡的失敗完全要歸咎于他的主動暴露。可連尤里自己也一直搞不懂自己當時為什麼會主動向守衛大叫。唯一合理的解釋只能是自己受到了心靈控制。塞思已經認定自己的弟弟徹底背叛了自己和整個猶太民族。這一點，尤里是清楚地看到了。

    但是尤里還是沒有放棄，出于兄弟之情，也出于對往事的愧疚，還出于對兄長身份變化的好奇，他想方設法見到了符拉沃德將軍。在烏拉爾山脈南麓的一處森林里，尤里終于見到了昔日的兄弟塞思。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凱恩。”符拉沃德冷冷地說，“我在會場上就感受到你的意識。”

    “哥哥，太好了，我們兄弟又在一起了！”尤里很激動，盡管他已經感覺到可怕的威脅，“你還當了美國將軍！”

    “我已經不是你的哥哥塞思·亞當了，就像你也已經不是我的弟弟凱恩·亞當。”符拉沃德說著掏出了柯爾特手槍，“別問我為什麼當上美國將軍，就像我不問你為什麼出賣我們的行動。”

    “等等，哥哥，聽我說。”尤里大聲辯解道，“我當時受到了心靈控制。”

    “心靈控制？！”符拉沃德冷笑著說，“又是心靈控制！”他說著舉起手槍，對准尤里。

    “聽著，塞思，放下你的槍。”尤里立即用平靜如止水的語調對符拉沃德說，心靈控制的腦波同時侵入對方的意識，“我是你的兄弟凱恩，已經是心靈控制的大師。而你，我的兄弟塞斯，已經是美國的將軍。我們兄弟聯手，必定可以征服世界。”尤里已經看到了對方腦海里滾滾翻騰的野心，並且擎住了那憤恨的仇殺意識。

    馬克·符拉沃德顫抖著手，不情願地放低槍口。“你竟然對我也用心靈控制！”符拉沃德又氣又恨地說，但他卻無法左右自己的行動。大顆的汗珠正從他額上冒出來，他全身的血液正朝腦袋湧去，伴隨著那種眩暈和惡心的感覺，塞思又償到了那種久違的痛苦。

    然而，尤里沒有得到預期中的絕望與求饒，相反，他感覺到符拉沃德那堅強的意志，還可對他這個兄弟的極端仇恨——已經遠遠超出了兄弟之間的間隙。在那布滿紅色萬字旗的意識形象里，尤里突然看到了一個黑影。就在那一刻，一股強大的意識逆襲而出，沖進了尤里的大腦里。

    “你……”尤里驚恐地叫道，趕緊停止了對符拉沃德的心靈控制，那股反擊而來的意識也頓時消失。“你不是塞思！？”他瞪大了眼睛問。

    “哈哈，我是塞思·亞當，沒有錯，我還馬克·符拉沃德，也是喬依·庫肯，第三帝國最偉大的心靈控制大師。”符拉沃德狂妄地叫囂著，“受死吧，凱恩！你的歸宿，就在伊甸園之東，諾德大陸！那里已經不是耶和華的土地。去吧，現在就是你的歸期。”無比強大的意識伴隨著誦經一般的吟唱，侵入尤里的腦海里，死死地鉗入尤里的意識。

    尤里頓時陷入了絕望與痛苦當中。苟延殘喘的意識告訴他，對方已經達到了心靈控制的最高境界——毀滅！通過對意識的扼殺，導致腦死亡。面前的人功力高深莫測，對付像他這樣優秀的心靈控制大師都能使出這般招術，實在難以戰勝。

    “屈服吧，那是你的應得的，被放逐的人。不要彷徨，無需流離，即刻啟程，前往失落之地。”符拉沃德高聲吟誦，似乎是在詛咒對方。其實那是一種難以抗拒的聲音催眠。

    尤里雙手捂緊耳朵，卑躬屈膝，整個人都蜷縮下去。符拉沃德，應該說是納粹的心靈控制大師喬依·庫肯強大的心靈控制意念力已經死死地鉗制住他的意識。但他畢竟也心靈控制大師，還不至于被他控制，只是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對方扼殺意識。尤里已經無法與對方正面交鋒，只能暫時屈服下來，積聚力量。他沒有考慮那麼多，一心打算靠一次意念力的總暴發來摧毀對方的心靈控制。

    喬依·庫肯見對方開始屈服，十分得意，滿心歡喜笑道：“讓你死得安心吧。”

    又一股強大的意識注入被鉗住的尤里意識當中。在蘇聯重獲新生的心靈控制大師看到了塞思被帶走後的那一段空白曆史。塞思被帶到庫肯那里。因為庫肯過于強大的心靈控制能力反而使他的身體吃不消，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于是他想出了一個方法，通過特殊的電流，將自己全部意識注入到另一個人腦子里，而塞思不幸地被選中了。然而，電擊過後的，塞思卻擁有了庫肯和自己兩人的意識，因此發生了劇烈的沖突。庫肯對塞思進行了心靈控制，結果反而傷害了了塞思的身體。不得已，庫肯讓手下又進行了一次電擊，這一次的對象是在法國被俘的美國特工馬克·符拉沃德陸軍上校。第二次電擊過後，庫肯終于戰據了符拉沃德的腦代——雖然塞思·亞當和馬克符拉沃德的意識還有相當的殘留，但他還是取得了成功，脫胎換骨地成了符拉沃德。

    尤里終于明白了，把他和塞思被當成心靈控制實驗的小白鼠的人就是庫肯，殺害了塞思的也是庫肯，如今侵略蘇聯的也有庫肯！受到沉重壓迫的意識里，仇恨使尤里的心靈控制意念力加速聚集。

    “喬依·庫肯，你的末日也到了！啊——”尤里吼叫著猛然站起來。

第四章 鐮刀 第五十一節 心靈激蕩


    當尤里頂著強大的心靈控制意念力猛然站起來時，一股同樣充滿威力的巨大心靈控制意念力激蕩波伴也從他那滿是汗珠的頭顱爆發出來。

    正在利用心靈控制意念力全力鉗制尤里意識的庫肯，被這突然爆發的激蕩波迅猛擊倒在地，他那強大的心靈控制意念力也隨著消失。

    “哈哈，喬依·庫肯。沒想到吧。”現在輪到尤里得意地叫道，同時，他向庫肯大腦里注入一股強力的心靈控制意念力，並且死死地擎住對方的意識。“應該屈服的人是你，喬依·庫肯，諾德之地，也不屬于你。你不是被放逐，也不是被拋棄，而是被打入地獄！”尤里也用高吭的聲調向對方催眠。

    這一次輪到喬依·庫肯痛苦地捂著耳朵蜷縮在地上。形勢完全顛倒了過來。尤里的聲音化作塞思·亞當接受電擊時的哀嚎，還有馬克·符拉沃德的尖叫。喬依·庫肯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末日：燃燒的天空烈焰四躥，但卻向大地降落冰冷的大雨，以致煙塵與蒸汽彌漫，各種焦灼濃味撲鼻而來，無數個骷髏亡靈踐跳著破碎的萬字旗，從煙塵與蒸汽沖走出來，它們手持鐮刀與錘子，向他撲來……

    但喬依·庫肯豈肯輕易認輸，他是第三帝國最優秀的心靈控制大師，曾經保護元首、消滅政敵而大獲嘉獎，盡管他已經兩易其身，可是功力並未減弱，絕不可能死在這個曾經的小白鼠手上。以尤里當時的實力，單憑心靈控制難以勝得了庫肯，但仇恨與憤怒讓他不斷加強心靈控制意念力的強度，企圖扼死對方的意識，導致對方腦死亡，也達到了心靈控制的最高境界——毀滅。

    喬依·庫肯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滾來，這樣雖然並不能擺脫對方的意識鉗制，也無法減輕痛苦，但他卻在這種肉體的掙紮過程中更快地積聚心靈控制意念力。

    尤里全神貫注，他不敢有任何松懈，剛才的不小心讓庫肯有了意識逆襲的機會，現在決不會給對方這種漏洞了。很快，他終于感覺到了喬依·庫肯的意識在迅速萎縮，看到了滿意的幻象：昏暗的天地間，周身伴隨著熾熱火焰的巨大水柱沖天而起，將庫肯推向高空，然後又狠狠地將他摔下來，庫肯歇斯底里地高聲求饒，那尖銳的豪叫飽含絕望與悔恨。突然，尤里看到那個庫肯變成了一個美軍上校，緊接著又變成了塞思·亞當。年輕的塞思衣衫襤褸，渾身是血，在水柱之中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塞思的形象清晰可見，塞思的聲音如在耳邊。

    “塞思！”尤里不禁失聲叫道。可惜話音還沒落下他就後悔了，明白自己又中了喬依·庫肯的奸計，對方利用塞思殘存的意識和尤里——確切地說是凱恩懷有的兄弟之情，讓自己放松了意識鉗制。

    就在那一瞬間，一股強烈的心靈控制意念力激蕩波沖進了尤里的腦海里，擊碎了他的心靈控制意念力，對喬依·庫肯的意識鉗制頓時消失，對方迅速爬起來。

    但尤里並沒有被擊倒，喬依·庫肯運用心靈控制意念力激蕩波要比尤里高明，做兩次先後連續發出，第一次讓自己擺脫對方的束縛，第二次威力最強，可致對方的死地。然而，就像尤里沒有料到他那些防不勝防的詭計，他也沒有料到尤里竟然愈戰愈強。就是喬依·庫肯站起來，發出第二次心靈控制意念力激蕩波時，尤里也爆發出了一股強烈的心靈控制意念力激蕩波。

    發出心靈控制意念力激蕩波也是一種腦電波，只是其能量和強度遠超普通的腦電波。而兩位心靈控制大師同時爆發出心靈控制意念力激蕩波，必然產生劇烈的碰撞。無形無聲的心靈控制意念力激蕩波迅猛地撞擊到一起，爆發成可怕的心靈激蕩，因碰撞而反射回來的和心靈激蕩產生的重疊意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狂爆地沖進雙方的腦袋里。兩位大師同時聽一聲轟響——那只是大腦的幻覺而非鼓膜傳遞進來的真實信息，然後雙雙倒地。

    喬依·庫肯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突然看到了遠處高山那邊有一團奇異的光芒，不斷地吸引著。于是他向那高山跑去，可是無論他怎麼跑，都到達不了那里。他越過森林，淌過溪流，爬上山坡，還是到不了那團奇異光芒的所在地。後來他筋疲力竭地走進了一片沼澤，卻深深地陷了下去。他害怕極了，拼命掙紮，可是發著惡臭的黑泥和動植物的腐敗物質還慢慢地淹沒了他，令他不斷嘔吐——當美軍巡羅隊發現符拉沃德陸軍中將時，他已經昏了過去，趴在一個小泥坑里，周圍還有他一大堆嘔吐物。軍醫診斷後認為將軍喝醉了酒才導致跌倒在泥坑里。但是，當符拉沃德恢複神志後，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心靈控制能力徹底消失了！

    尤里也在倒下後迅速爬了起來，他看到了兄弟塞思正在面前朝他微笑，並向他招手，然後轉身就跑。尤里激動地大叫塞思的名字，並向他追去。他也跑過森林，淌過溪流，爬上山坡，可是怎麼都追不上塞思。最後，他也是筋疲力竭，但還是爬上了一座小山，看見了父親和母親，還有塞思，都在向他招手。可是他再也走不動了，眼前家人的形象越來越模糊，藍天、白云、青山、碧水也都變了顏色，慢慢地他所見的都化成一團白光——當尤里的助手伊萬·帕夫洛維奇·紮巴米洛索夫找到了尤里時，他已經躺在一個山崗上不省人事。紮巴米洛索夫把尤里帶到導師——蘇聯的心靈控制大師尤里·弗拉基米洛維奇·馬林那里，老弱的尤里·馬林對尤里·尤里的傷勢也無能為力，他只能喚醒尤里，讓他恢複神志，但尤里的心靈控制能力卻也完全消失了。

第四章 鐮刀 第五十二節 偏差

    兩位心靈控制大師之間的決斗，特別是最後那一輪對沖的心靈控制意念力激蕩波產生了致命的心靈激蕩，導致了馬克·符拉沃德和尤里·魯道夫維奇·尤里都喪失了心靈控制的能力。符拉沃德從那之後再也沒能恢複心靈控制能力，他只能靠自己的智慧和身份來一步一步地攀上美國的權力頂峰。

    而尤里·魯道夫維奇·尤里，在導師尤里·弗拉基米洛維奇·馬林大師的引導下，重新學習心靈控制，但他再怎麼努力也恢複不到以前的水平。最後，馬林的另一位學生，天才的伊萬·紮巴米洛索夫想到了一個辦法。于是，在他的協助下，尤里·馬林大師在科米原始森林的秘密營地里，把尤里的頭發剃光，打開了顱腔，用帶永磁環的引線把腦干的部分神經元引出來，連接到安裝在顱腔頂部的感應環，組成一個微縮的心靈控制增幅器，從而大幅度提高尤里的心靈控制能力。

    手術相當成功，再度強大的尤里在手術台上坐起來。他的大光頭上戴著一個金屬環，環上連接著八條黑色的引線，伸入他的後腦勺。因為那次史無前例的心靈激蕩，他的身體變得非常虛弱，臉色變得蒼白沉郁，眼光深邃，如同黑洞，他的腔調也變得沙啞陰森。唯一不變的是那把為了向把他從納粹魔爪里解救出來的紅軍致意而留的“列甯式”胡須。

    風雪越來越大，燈光下的雪花正在狂風的鞭笞下四處亂竄。往事如煙，尤里收起了回憶，離開了花園，返回自己的辦公室。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急促地響起來。尤里不慌不忙地走過去，拿起電話，陰沉地說：“尤里，請講。”

    “報告最高統帥同志，我們探測到西西伯利亞平原上出現時空扭曲跡象。”電話的另一頭是紮巴米洛索夫焦急的聲音，“跟我們之前探測到朝鮮半島的時空扭曲跡象一模一樣。”

    “美軍可能運用超時空傳送儀向我們的腹地發動進攻了。”尤里肯定地說。

    “難道他們真地投入超時空傳送儀？”紮巴米洛索夫吃驚地說。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尤里卻依舊平靜，“只是沒想到他們兵力如此緊缺竟敢向我們的腹地發動進攻。你讓伊戈爾馬上派偵察兵卻核實情況，告訴他一定要保障國家實驗室的安全。”

    “明白，尤里同志。”紮巴米洛索夫掛斷電話後，轉身對伊戈爾說：“尤里同志要求我們派出部隊前往偵察。”

    “好的。”伊戈爾少將馬上拿起電話，接通下屬部隊的電話，派出偵察兵。

    伊戈爾一連派出了兩支偵察部隊。一架改裝過的米－２４武裝直升機頂著風雪，摸黑起飛，前往東北方發生時空扭曲的鄂畢河地區偵察，同時一兩ＢＲＤＭ２輪式偵察車也奉命前往該地區。

    布置完任務後，伊戈爾便問紮巴米洛索夫：“伊萬·帕夫洛維奇，美國人又投入了新式武器？”對方剛才與尤里的通話里提到了“超時空傳送儀”，這個東西伊戈爾早有所聞，但他了解的是美國人早在五十年代末就已經讓超時空傳送儀退役，並且不會在使用。

    “應該是超時空傳送儀。”紮巴米洛索夫說，“就在這個月初，我們還偵測在在朝鮮半島上也發生了同樣的時空扭曲。這種時空扭曲只有超時空傳送儀才可能產生。”

    “他們不是說超時空傳送儀已經退役，並且不再使用嗎？”伊戈爾故意問道。

    “敵人的話你也信？！”紮巴米洛索夫不滿地說，並且瞪了年輕的將軍一眼，不過，他還是回答了對方這個多此一問，“我們在開戰前掌握的情報表明，一九五五年第三次衛國戰爭中，用以侵略我國的超時空傳送儀在一九五六年發生了大爆炸。從此美帝國主義者就失去了超時空傳送儀。現在，他們肯定是重建了超時空傳送儀，開始對我們進行反擊了。”

    伊戈爾終于想起來了，在朝鮮前線，突然出現在白明洙次帥親自指揮的人民軍左翼集團右側的美國陸軍第九集團軍應該就是通過超時空傳送儀傳送到韓國的。而現在，敵人肯定把部隊傳送到了西西伯利利，蘇聯的腹地，可是這個時候，蘇聯本土的主力要麼集中在莫斯科地區，要麼集中在邊境，十分空虛。敵人的突然襲擊實在太狠毒了。于是，他馬上給費德德林大校和其他部屬下達戰斗准備，並給烏拉爾軍區司令緬沃繆夫上將發報，闡述自己的擔憂，請求支援。

    與此同時的阿拉斯加“上帝之門”基地的地下指揮中心，科學家和軍隊參謀們陷入一片混亂。

    “他們到底傳送到哪里去了！？”馬克·符拉沃德叫囂著質問自己的手下。

    “第一騎兵師並沒有出現在紅場上。”杰克·杰克遜著急地說，“真是糟糕。”

    “長官，我建議馬上停止傳送，關閉超時空傳送儀。”多爾·錢伯斯戰戰兢兢地說，“時空定位可能出現偏差，可能部隊向東偏移了一千多英里。”

    “一千多英里！”符拉沃德大吃一驚，“烏拉爾山脈！西西伯利亞平原！”他連地圖都不看就脫口而出，那是他戰斗過的地方，曾在那里與尤里進行過心靈控制大師之間的巔峰對決，他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長官，是否考慮多爾的建議？”比爾·斯普林斯問。

    符拉沃德猶豫了一下，說：“好吧，先暫停後續部隊的傳送。全力搜索菲蔣傑拉爾德將軍的部隊，一定要聯系到他們。”

    “是，長官。”部下齊聲回答。

    “既然到達不了莫斯科，那麼我們就攻占西西伯利亞吧，打入俄國人的腹地。”馬克·符拉沃德喃喃道，既然不能馬上與尤里了斷恩怨，那就攻略西西伯利亞和烏拉爾，再做進一步的戰略吧。昔日的心靈控制大師，當今的美國總統盤算著下一步攻略。

第四章 鐮刀 第五十三節 西西伯利亞攻略

    美國陸軍中將格蘭特·菲茨傑拉爾德親自率領第一騎兵師和第二十七裝甲師通過了超時空傳送儀那個神秘的時空隧道。絢爛的光芒包圍了將軍的Ｍ２戰車和其他車輛。透過潛望鏡，菲茨傑拉德將軍看到了七彩斑斕的光芒在車外飛快旋轉，此時機器的轟鳴也消失了，但很快，光芒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密的白色煙霧。然後接下來便是漫長的寂靜，車輛無法操控，引擎熄火，無線電消失，所有電子裝置也失靈。大約一個小時後，所有這些奇怪的現象才消退，戰車恢複了正常。

    但令將軍意外的是，潛望鏡外的景色不是***通明的紅場。將軍拿出地圖，打開裝甲頂蓋，想親眼核實環境，可他所看到的既沒有克里姆林宮尖頂上永遠閃亮的紅寶石五角星，也沒有所謂的秘密特工前來接應，而是夜幕下蒼茫的荒野、紛紛揚揚的雪花。

    實際上，蘇聯烏拉爾時間十月十九日凌晨三時，強大的美國第一騎兵師和第二十七裝甲師超時空傳送完畢，出現在了莽莽的西西伯利亞平原上，與他們原來的目標莫斯科紅場向東偏離了上千英里。

    “怎麼回事？”菲茨傑拉爾德滿腹狐疑地爬出步兵戰車，並向車內的參謀叫道：“約翰，馬上跟總部聯系，並且把兩位師長叫過來，快點。”他說完便跳下車，沒想到竟然落到沒膝的枯草中。

    參謀和警衛紛紛跟著跳下車，這才發覺所到之處與紅場有著天壤之別。

    “這就是紅場？還是草場？”有士兵笑著說，口氣中飽含著嘲諷與蔑視，“俄國佬的紅場不過如此。”

    菲茨傑拉爾德沒有搭理驕傲的士兵，端起微光望遠鏡觀察四周，風雪擋住了他的視線，除了龐大的美軍裝甲集群，就是茫茫的荒野。

    “長官，我們來錯地方了。”趟過草叢走過來的第一騎兵師師長萊斯特·蓋伊少將大聲說，“我想這是莫斯科郊外吧。”

    “俄國的天氣還可真是糟糕啊，現在就開始下雪了。”第二十七裝甲師師長奧利弗·龐德少將感歎著說。

    兩位將軍都沒有趕上一九五五年閃擊蘇聯的大戰，對俄羅斯大地所知甚少。他們的集團軍司令此時卻開始有了不祥的預感。滿臉擔憂的菲茨傑拉爾德將軍立刻讓兩位師長向四個方向派出尖兵偵察，並讓部隊擺開陣勢准備隨時戰斗。

    “超時空傳送可能出現偏差，我們還聯系不上阿拉斯加的總部。”菲茨傑拉爾德將軍說著在Ｍ２戰車前裝甲上展開地圖，手下馬上用手電筒照亮。那是一張紅場周圍的莫斯科市內地圖。“我們必須先確定位置，再做打算。”將軍果斷地說。

    “長官，我們會偏差到哪里？科學家們不是說不會出差錯的嗎？”蓋伊將軍說，他的語氣還很輕松，顯然向來驕傲的第一騎兵師師長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東西並不可靠。”菲茨傑拉爾德搖著頭說。雖然當初所擔憂的超時空轉移災難並沒有出現，但是現在看來，還是不幸地發生了偏差。

    “長官，我們接通總部了！”約翰·伯德少校在車後面大叫。

    “太好了！”菲茨傑拉爾德高興地叫道，跑到戰車後面。兩位師長也緊跟上去。

    伯德少校趕緊把耳機和話筒遞給了上司，“將軍，信號通過我們在東半球的通信衛星傳送的，不是很清晰，可能受到天氣的影響。”

    菲茨傑拉爾德急忙戴上耳機，耳機里充滿了靜電干擾的吱吱響聲，但將軍還是對著話筒大聲呼叫：“鷹剿，鷹剿，我是雄鷹，請回答。”

    嘈雜的干擾聲中傳來了符拉沃德的斷斷續續的聲音：“雄鷹，我是鷹剿，你們發生了偏移，現在應該向東偏離一千英里。”

    “一千英里！”菲茨傑拉爾德驚叫道，他立刻明白自己身處何方了，著急地說“快想法辦把我們送回去吧。”

    “不行，‘上帝之門’是不可逆轉的。你們構築陣地，堅守住。我們馬上會派出增援。”

    菲茨傑拉爾德聽後不語，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西伯利亞的寒冷空氣粗暴地侵入他的氣管和肺里，讓他倍感不適。

    “雄鷹聽到沒有，你們就地駐守，等待增援到達。”符拉沃德在衛星通信里重複命令。

    菲茨傑拉爾德又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堅定地回答：“雄鷹明白。”

    對方沒有掛斷，接著強調：“雄鷹，你聽著，通信不便，授權力你可以單獨處置所有重大行動。”

    “雄鷹明白。”

    “好了，祝你們好運，勝利屬于你們。完畢。”

    “謝謝鷹剿。”菲茨傑拉爾德說完掛斷電話。

    “長官，怎麼樣了？”龐德將軍著急地問。

    “我們向東偏移了一千英里！”菲茨傑拉爾德摘掉耳機無奈地說，“我們到了西伯利亞！”

    “西伯利亞？”師長和參謀們不禁齊聲驚歎，“西伯利亞”代表著荒涼、偏遠，是不毛之地、天寒地凍的代名詞。

    “是的，准確地說，應該是在西西伯利亞。”菲茨傑拉爾德補充道。

    “這下可好，莫斯科特快開到了西西伯利亞。”蓋伊笑著說，也許是在用自嘲掩蓋內心的恐慌，也許他根本無所謂，到了哪里仗都還得打。

    菲茨傑拉爾德將軍卻一聲不吭，他現在擔心的不是部隊完成不了任務，而是兩個裝甲師的數萬名將士的生存問題。部隊攜帶的地圖全是為攻打莫斯科市內而准備的，幾乎不可能找到一份關于烏拉爾山脈以東的詳細地圖。而且超時空傳送儀既然出了問題，很可能已經關閉了，因此他手下這兩支貌似無比強大的裝甲師顯然已經陷入補給中斷的可怕境地當中。最後將軍決定，派出更多的偵察部隊搜索，爭取天亮之前探明周圍環境，再做進一步打算。

    很快，處于裝甲集群外圍警戒的一輛ＶＩＦ多功能戰車發來報告，發現一架蘇聯武裝直升機。

    “俄國人就是我們周圍！”菲茨傑拉爾德心頭一沉，臉上憂慮的疑云更加濃密。

第四章 鐮刀 第五十四節 攻占佩雷姆

    西西伯利亞的風雪越來越大，米－２４“雌鹿”武裝直升機只能在中空頂著風雪小心翼翼地飛行。高速旋轉的旋翼發出富有節奏感的聲響，雜夾在寒風的呼嘯聲中。盡管加改了新式的夜間紅外探測儀和熱成像設備，但惡劣的天氣下，蘇聯偵察員還是很難看清地面的情況，六七百米外的大地上什麼也看不見。“雌鹿”向東方的佩雷姆河方向飛來，對于整整齊齊擺放在西伯利亞原野上的美國裝甲集群毫不知情。

    正在美軍裝甲集群外圍西側警戒的ＩＦＶ多功能步兵戰車卻看到了米－２４，熱成像儀中，“雌鹿”的身影清晰可見。整個裝甲集群本來因為傳送錯了地方，十分緊張焦慮，這架紅軍的武裝直升飛機出現，更加壓迫著美軍那緊繃的神經。但菲茨傑拉爾德將軍沒有讓多功能步兵戰車立即開火，這種天氣下不好偵察，搞不好那架直升機只是普通的巡邏。他一方面嚴令部隊嚴格***管制，一方面讓各警戒部隊嚴密監視直升機，准備隨時開火。

    但是蘇聯武裝直升機還是徑直朝美軍飛來。多功能步兵戰車的導彈射擊手緊盯著瞄准鏡里的“雌鹿”直升機，手就放在已經打開保險蓋的扳機上，等待來自集團軍最高層的命令。

    雪花從黑空中一路飛舞著飄落下來，落到了茂盛的枯草叢中，落到了多功能步兵戰車上頂上的導彈發射架上。黑夜當中，威武的“胡佛”導彈（ＨｏｒｖｅｒＭｉｓｓｉｌｅ也譯“盤旋”導彈）仍然猙獰畢露。這種導彈是美國研制的第一種兩用導彈，可以用于防空，擊落中低空的飛機，也可以用于反坦克，打擊三英里以內的地面裝甲目標。它們采用紅外和電視複合制導，不僅精度高，而且抗干擾能力也強。每台多功能步兵戰車都裝備有兩個四聯裝“胡佛”導彈集束發射架和一套集成的紅外探測與指揮控制儀器。

    隨著直升機不斷向東，直升飛機上的紅軍偵察在熱成像儀里看到了一些奇怪但還很模糊的影像。盡管上級告誡行動要小心，而且此次偵察的目的就是為了偵察可能已經潛入的美國軍隊，但是大膽的偵察員還是讓飛行員降低高度，繼續向前搜索。充滿了紅色的熱成像銀光屏上，模糊的影像越來越清晰。他終于看清楚了，五百米開外地面上，停放著大量導彈發射車、坦克。

    “有情況，我看到了許多坦克和裝甲車！”偵察員吃驚地在無線電通信中叫道。

    “發現導彈，正向我們飛來！”飛行員突然高聲尖叫，並操縱直升機緊急規避，同時拋射熱焰干擾彈。耀眼熾熱的熱焰彈在風雪交加的夜幕里，劃出漂亮的弧線散開來，尤如仙女撒下的花朵。

    可是兩枚“胡佛”導彈噴吐著烈焰，在天空中劃出明亮的尾跡，沒有沖向那些散開來的熱焰彈，而是直撲直升機而去。

    “我遭到導彈攻擊……”飛行員的驚呼淹沒在猛烈的爆炸聲中，伴隨著天空中騰升而起的豔麗火球，最後化作煙塵。

    現在形勢已經很明朗了，美國人通過超時空傳送儀傳送來了一支大部隊。伊戈爾當機立斷，決定加派偵察兵力，弄清敵人的具體規模和進一步動向。一個排的ＢＭＰ步兵戰車奉命開動，前往直升機墜落的地方。

    菲茨傑拉爾德將軍現在也判明了，以直升機出現的方位和航向判斷，紅軍應該在東南方。現在部隊已經暴露了，必須盡快分散和偽裝起來。這時向北方派出的偵察部隊傳回報告，在東北一英里處發現了一條向東南流去寬度有近一百英尺的河流，並且還發現了東西走向的鐵路和公路，通向河的東岸，那里有一個小鎮。真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將軍不禁為之精神大振，命令第二十七裝甲師派出裝甲步兵攻占該村。

    龐德將軍親自指揮１０１團三營的坦克和步兵迅速趕到河邊。風雪之中對岸的小鎮十分安靜，居民們可能根本沒有想到美國人到來，街上的路燈發著寒光，有些房屋還亮著燈，煙囪口還冒著煙。剛才派出的偵察兵來到將軍的坦克前，報告詳情。

    “你們畫了地圖沒有？”龐德問，然後又抱怨道：“我們居然連這里的地圖都沒有就要在這里作戰。”

    “有，長官。”尖兵展開手繪的簡略地圖。

    手電筒昏暗的燈光下，軍人們看清了小鎮周圍的環境。河流在小鎮前彎彎曲曲流向東南，鐵路在小鎮西南角越過河流進入村里，公路則從北邊跨過河流進入。小鎮周圍總體的地形北高南低，不過十分平緩，沒有什麼山包丘陵，而且除了一些樹林，以草地為主。只是在小鎮東面，還有一條小溪流入西面的河流。

    “鎮里只有一個警務室，沒有發現武裝部隊。”尖兵報告，“我們粗略測算了一下，這條鐵路應該以運貨為主，鐵路橋應該可以通過我們的坦克。但公路橋還沒有測算。”

    “行了，這是小菜一碟。”龐德有點後悔，自己親自帶隊行動太浪費了，這種小任務交給下面的營長們去做就足夠了，不過他還是認真地下達命令：“步兵下車，和戰車從北面的公路橋沖進去，坦克部隊跟從鐵路橋進攻。”之所以這樣部署，是考慮到俄國的公路橋可能承受不了Ｍ１坦克五十多噸的重量，而鐵路橋的承重更大。他接著補充道：“進城後把居民帶到鎮里的公路上集合。注意，告訴士兵，不許隨便開槍，如有武裝抵抗，格殺鐵論。”

    “是，長官。”營長和各個連長齊聲回答。

    “先生們，我們將成為本次戰爭中第一批攻占俄國城鎮的美國軍人。行動吧。”奧利佛·龐德得意地叫道。

    美國軍隊迅速行動，按照龐德的部署兵分兩路，沖進了俄羅斯小鎮。

    溫暖被窩里的蘇聯人做夢也沒想到美國人會打到這麼深入的蘇聯腹地，當他們被武裝到牙齒美國大兵強行押送到風雪飄搖的街上時，臉上的睡意比驚愕的表情還明顯。侵略者順利地找到鎮長，並從居民那里了解到，他們攻占的是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州的佩雷姆。

    美國陸軍第二十七裝甲師不費一槍一彈便成功占領了佩雷姆，菲茨傑拉爾德將軍便將指揮部移到那里。兩個裝甲師也以佩雷姆為核心，挖掘占壕，布設陣地，架設偽裝，准備迎擊紅軍的反撲，等待本土的支援。

第四章 鐮刀 第五十五節 符拉沃德的決斷

    美國陸軍第五集團軍占領蘇聯腹地佩雷姆的消息並沒能讓遠在阿拉斯加的符拉沃德安下心來，氣象部門報告說在中西伯利亞和西西伯利亞上空發現了兩個巨大的大氣漏斗，將會在未來七十二小時里給當地帶來極其惡劣的天氣。

    “大氣漏斗？”面對聯邦氣象中心的亨利·卡彭特博士的報告，符拉沃德擔憂地說，“我們也搞過這方面的研究，可是沒有什麼進展。”

    “是的，先生。我們的研究還處于理論階段。”卡彭特說，“沒想到俄國人這麼快就將其投入實戰。”

    “如果天氣條件太惡劣，我們根本無法進行新一輪的超時空傳送。”多爾·錢伯斯說，他和他的工程技術團隊已經發現並修好了導致超時空傳送儀的發生傳送偏移的故障，但對莫斯科紅場的超時空突襲已經取消了，現在要轉進攻西西伯利亞地區。錢伯斯補充道：“接收場天氣不好，很容易導致事故。”

    “博士，三天後後會怎麼樣？”符拉沃德問。

    “現在西西伯利亞上空的大氣漏斗正在擴張，現在的天氣正是它的擴張帶來的，而且還會愈演愈烈。根據衛星云圖推算，我們估計很在烏拉爾山脈以東地區很快會形成更大強度的降雪，還有可能出現暴風雪。”卡彭特一邊在電腦顯示屏的模擬圖像上比劃，一邊解釋。“我們推算七十二小時後會達到臨界點，如果它沒能與中西伯利亞的大氣漏斗連起來，那麼周圍對流層強大的氣壓會戰勝導致它發生的磁場，從而壓縮這這漏斗，使它發生收縮。而收縮的過程帶來的影響跟它擴張時的影響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七十二小時後我們的部隊仍然面臨著惡劣的天氣。”符拉沃德說，臉上的神情十分凝重。誰也沒有料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連他這個昔日的第三帝國心靈控制大師也都沒有想到情況會變得如此棘手。

    “如果它能跟中西伯利亞的大氣漏斗連在一起，兩個漏斗會擴張成漏洞。”卡彭特繼續說，電腦的模擬圖像也按他所闡述的內容不斷發生變化，直觀地展示大氣漏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變化。“而漏洞下面的地區的氣溫也會急劇下降到攝氏零下四十度以下。當然那時云層都被推到漏洞的邊緣，漏洞下面天氣就變得十分穩定。”

    “那樣是可以進行超時空傳送了，可我們的士兵和機器恐怕都被凍得不行了。”斯科特·麥考利將軍插話說。

    “只要還能傳送後續部隊和補給，問題不是太大。我擔心的是那個該死的大氣漏斗會發生收縮。”符拉沃德擔心地說，“格蘭特的部隊自身攜帶的補給只能供給一天的作戰。”

    “讓他們堅持三天吧。惡劣的天氣俄國佬也拿他們沒辦法。”中情局長杰克·杰克遜平靜地說。

    符拉沃德站起來，卻不說話。一次差錯，美國最精銳的兩個裝甲師就出現在錯誤的時空里出現在錯誤地方。他現在有點後悔，自己的私心使整個美國的大局陷入更加被動的境地。超時空傳送是不可逆的，只能把軍隊從“上帝之門”基地傳送到別的地方，不能從別的地方傳送回來。把兩個裝甲師傳到荒涼的西西伯利亞，意味著他們很可能有去無回。就算用最樂觀的眼光看待這次失誤的超時空進攻，菲茨傑拉爾德將軍指揮美軍在西西伯利亞打出一片天地，可是他需要補給、需要後援，這都要消耗大量的後力和物力。而當前兵力捉襟見肘的形勢下，美國根本沒有充足的力量來支持。

    雖說自己是名不折不扣的納粹分子，可那是過去的，他以馬克·符拉沃德的“人皮面具”為掩護，在這個國家生活數十年，為這個國家貢獻——盡管是出于登上美國權力巔峰的私心，也享受這個國家提供的福利。他已經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美國人。較早之前，他還在為攻略西西伯利亞而躊躇滿志，然而現在，他已經認識到為盡快消滅對手尤里而采取的冒險行為卻將本已經十分危險的美國帶入更加艱難的深淵。美國一旦傾覆，他也難保，畢竟他早已經不是那位“法力高強”的心靈控制大師喬依·庫肯了，而是美國總統馬克·符拉沃德。

    眾人看著符拉沃德，等待著他的決斷。

    “斯科特。”他終于開口了，“給格蘭特發電報，讓他原地堅守等待下一步行動指示，告訴他我們會盡快傳送補給。”符拉沃德泰然地向手下分配任務，“卡彭特博士，你的人要嚴密監視天氣。多爾，讓超時空傳送儀隨時做好准備，天氣稍有好轉，就立即進行傳送。雖然形勢很不利于我們，但只要我們牢牢地控制西西伯利亞，那麼就等于在俄國的背後插入一支利劍。”

    眾人終于明白新總統在西西伯利亞的戰略方向了，回答後便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剩下巴克利·拉爾森。

    “巴克利，你還有什麼事嗎？”符拉沃德問。拉爾森一開始並不是他的人，後來才被拉進來的，盡管他在那天的政變上表現不俗，可是符拉沃德並不怎麼看重他。

    已經從政變的激烈情緒中恢複過來的拉爾森平靜地說：“麥克格倫將軍報告說，各種情報顯示，俄國人可能會在近期向佐治亞、佛羅里達和南卡羅來納重新發動進攻。”

    “布隆伯格將軍已經被你打成重傷，根本沒法回到前線指揮作戰。”符拉沃德用略帶責備的語氣對國防部長說。

    “我和麥克格倫將軍商量了一下，認為陸軍第三集團軍司令歐文·布魯克斯中將可以勝任集團軍群的指揮。”

    “為什麼不考慮瓊斯將軍呢？他在布隆伯格將軍身邊工作了很久，對集團軍群的運作也很熟悉。”符拉沃德並不太喜歡直接從下面找來來頂替阿利·布隆伯格的職務，因為那幾個集團軍太重要了。

    “我們跟瓊斯將軍溝通過，但他向我們推薦布魯克斯將軍。”

    “那你就代我擬個命令，晉升布魯克斯為上將，接任布隆伯格將軍，指揮田納西的集團軍群。至于第三集團軍司令一職的人先，你和麥克格倫將軍決定就行了。”

    “是，先生。”拉爾森立刻動身。

    “等等，你和麥克格倫將軍去做一份方案，就本土今後的防禦做一下探索，給你們兩天的時間。還有，把布隆伯格的集團軍群改個代號。”符拉沃德猶豫了一下，說：“就是卡羅來納－弗吉尼亞集團軍群，簡稱ＣＶ。再做一下宣傳，給敵人造成新組建了一個集團軍群的印象。明白嗎？”

    “明白，先生。”

第四章 鐮刀 第五十六節 偵察


    低暗昏暗的ＢＭＰ－１步兵戰車里，紅色海軍陸戰隊第三坦克教導旅偵察連一排排長阿納托利·安德烈耶維奇·沃爾康斯基中尉正全神貫注地研究著地圖。兩個小時前帶領自己的偵察排冒著風雪離開了北烏拉爾斯克機場的營地，前來佩雷姆河偵察時，上級告知他要小心已經出現的美國人，並說有加偵察直升機已經被擊落，對方可能擁有重型武器。讓沃爾康斯基中尉納悶的是美國人竟然能滲透到烏拉爾山東面的西西伯利亞地區。

    “排長，我們到達利亞夫金卡了。”駕駛員大聲告訴沃爾康斯基。

    沃爾康斯基看了看手表，現在是葉卡捷琳堡時間十九日的六點。中尉拿起授話器命令全排停車，然後從潛望鏡里觀察利亞夫金卡。風雪中的小鎮十分安靜，沒有什麼異常。接著問無線電員操作員：“還沒聯絡到小狐狸嗎？”

    “沒有，排長。上級也沒有它的消息。”

    “真是不祥啊。”沃爾康斯基嘟噥著。“小狐狸”指的是與米－２４直升機一同派出的ＢＲＤＭ－２型偵察車，一個小時前它在利亞夫金卡東北二十多公里的奧斯鎮就失去了聯絡。中尉再次命令：“步兵下車，戰斗隊形，進入利亞夫金卡。”

    偵察兵紛紛從後門跳下車，跟在各自的步兵戰車後面，向鎮里推進。此時天空還是一片漆黑，大風夾著雪花呼嘯著掃蕩下來，遮掩了路燈的光亮，使街道顯得昏暗模糊。

    “大灰狼一號報告，一切正常。”開在最前面的一號車車長奧馬爾·阿卜杜拉耶夫上士輕松地說。

    “不要大意，小狐狸可能出事了。這里應該不會太安全。”沃爾康斯基擔憂地說，“大灰狼一號，找幾個老鄉問問情況。”

    阿卜杜拉耶夫准備回答時，就看見前面的街上有人朝車隊揮手。“不用找了，有人找上門來了。”他在無線電里拋出一句話後便打開炮塔頂蓋，頓時，寒風與飄雪爭先恐後地湧進來。上士鑽出炮塔，下令停車，然後跳了下來，後面緊跟的兵步趕緊擺開陣勢警戒掩護。

    “嘿，您好。”阿卜杜拉耶夫熱情地說著走上前去。

    對方穿著肥厚的大衣，戴著一頂穆斯林帽子，留著濃密的胡須。他顫巍巍地說問：“孩子，你們是來找一輛裝甲車的吧？”

    “您好，老爹。”阿卜杜拉耶夫標准地向老人敬禮，說：“是的，您看到了嗎？”

    “真主保佑，你們快跟我來。”老人著急地說，然後轉身帶領阿卜杜拉耶夫走向他的房子。

    “出什麼事了？”

    “你們的伙伴受了重傷，正在我的屋子里。”老人又緊張又焦急，幾乎是跑了起來，“他剛才才敲我的門，身上流了好多血。”

    阿卜杜拉耶夫趕緊回頭叫人通知排長，然後跟著老人進了房子，見到了紅軍傷員。那人死死地躺在床上，迷彩服上已經染滿了鮮血，頭部也受了傷。從他的臂章上看正是三排的偵察兵，應該是“小狐狸”的班組成員。

    “嘿，同志，醒醒。”阿卜杜拉耶夫叫著急忙把了一下對方勁動脈，已經停止了跳動。“你可不能死！快叫衛生員進來！”他朝身後的人大叫，接著趕緊給對方做人工呼吸和按壓心髒。

    等衛生員沖進來後，卻只能判定對方已經死亡。“他失血太多了。”衛生員搖著頭對沃爾康斯基和阿卜杜拉耶夫說。

    沃爾康斯基痛苦地摘下坦克手皮帽，然後俯身搜一下烈士的遺體。在腰部的文件包里找到了地圖。地圖上面，佩雷姆鎮及其周圍十公里的范圍被畫上了藍色的陰影。沃爾康斯基于是向穆斯林老人致謝，並指示阿卜杜拉耶夫找人處理同志的遺體後，他便趕回指揮車，向伊戈爾報告情況。

    “看來敵人已經占領了佩雷姆。”費德林看著發來的電報說，“出擊吧，魯斯蘭。讓我們好好痛擊美國佬。”

    伊戈爾搖搖頭說：“我們搞不清敵人的規模。而且我們的主要任務是守衛國家實驗室。”

    “佩雷姆離這里不過一百多公里，現在又是風雪天氣，非常有利于我們作戰。”費德林攻擊欲望十分強烈。

    “氣象部門報告說天明後會發生暴風雪，而我們的行動還得經緬沃繆夫將軍的同意，我還得向尤里同志報告。”伊戈爾有些不滿地說，“你的坦克旅如果離開駐地，我們拿什麼守住國家實驗室？”

    費德林聽後反而微笑起來，說：“喲，沒想到你當了將軍之後，反而變得膽小如鼠了啊。想想我們在納霍德卡的行動，雖然冒險，可是打得敵人措手不及啊。”

    “現在形勢不同了，克里斯托弗。讓大灰狼繼續偵察，一定要弄清敵人的規模。我要向軍區和最高統帥部報告。”伊戈爾說完就走開去打電話。費德林滿腦子只有進攻進攻，也不想想自己來這里是干什麼的。

    “好的，將軍同志。”費德林只好答應。

    于是，沃爾康斯基帶領偵察連一排離開利亞夫金卡，繼續向佩雷姆駛去。

    “各單位注意，我們可能已經進入敵人的控制區，注意周圍情況。”沃爾康斯基不斷地叮囑手下。車隊已經靠近奧爾——佩雷姆西南二十五公里左右的小鎮，離“小狐狸”畫的敵范圍不遠了。

    三輛ＢＭＰ戰車以二十米的車距沿著公路向東北開進。盡管已經快七點了，可是太陽似乎被濃云綁架了，風呼雪飄，西西伯利亞大地還在沉睡之中，只有東方有了些許光亮。

    沃爾康斯基不斷地用紅外探測器觀察周圍。蘇制的紅外夜視儀器總是發出一片紅光，弄得觀察者眼睛很不舒服。突然，他看見右前方一千米處閃出一道亮光。亮光高速飛近，緊接著又有兩道亮光出現，直撲車隊而來。

    “導彈！一點鍾方向！”中尉高聲尖叫。

    但是車隊還沒反應過來，一枚“胡佛”導彈便尖叫著穿越風雪，精准地命中了開在前頭的“大灰狼三號”。騰升而起的豔麗火球伴隨著巨響，將炮塔掀向灰暗的天空。

第四章 鐮刀 第五十七節 ＢＭＰ ＶＳ ＩＦＶ


    倒黴的“大灰狼三號”後門被推開，幾名偵察兵他們混身是火慘叫著跳出來，車里已經成了煉獄的火爐。可憐的偵察兵倒在地上打滾，或是掙紮或是滅火，但最後都死在烈火中。

    “散開，下車！”車際無線電通信里，沃爾康斯基緊張地大叫。

    倒是後面的“大灰狼一號”機警，阿卜杜拉耶夫及時發射了煙霧彈，並倒車，同時將７３毫米主炮轉向導彈襲來方向。

    兩枚“胡佛”導彈緊接著殺過來，一枚迅猛地擊中了沃爾康斯基的“大灰狼二號”，排長的座駕頓時被火球吞沒。另一枚射向最後的“大灰狼一號”，卻因為煙霧彈的干擾和對方倒車及時，打到了戰車前方的地上爆炸。沖擊波狂爆地搖擺著ＢＭＰ戰車，震得里面的乘員頭昏腦漲。

    “快，倒車撤退！”阿卜杜拉耶夫驚恐地嚎叫。短短數分鍾之內，偵察連一排的兩輛戰車連同他們的排長和十幾名偵察兵就被這突然襲擊給送上天堂。這對他來說不啻是個沉重的打擊。現在當務之急是趁著煙霧的掩護，在敵人發起第二輪攻擊之前撤出這個危險的地域。

    發動突然襲擊的是美國陸軍第一騎兵師１１１團二營的兩輛ＩＦＶ。貝奇·奧登上士得意地在筆記本上又劃上兩個鐮刀錘子標志，他的“種馬七號”已經報銷了兩輛蘇軍步兵戰車。他們作為外圍偵察部隊，已經深入到了奧斯東南方，超出了計劃的偵察范圍，本打算就此打道回府，沒想到就出現了三輛蘇聯步兵戰車。沒有等上級命令，奧登上士就搶先發起攻擊，在三千英尺的距離上一舉摧毀了對方兩輛戰車，傑森·坎普中士的ＩＦＶ發射的導彈卻失的，現在那個家伙正利用煙霧撤退。

    “貝奇，我們撤吧。”坎普在無線電中請求。

    “必須把他們全部干掉。”奧登的攻擊欲望也很強烈，“來俄國就是為了痛宰俄國佬！”

    坎普卻沒有那麼狂熱，他擔心地說：“可是我們已經暴露了，而且沒經上級允許，我們就擅自開火……”

    “是的，是的。”奧登不耐煩地打斷對方，“既然我們已經暴露了，那就更不能放掉那個家伙了，必須把他們全部干掉。”

    “上士，我認為我們應該……”

    “別忘了，剛才如果你動作快一點，那家伙現在就見到他們的馬克思了。”奧登責怪坎普。

    “好吧，貝奇，我干。”坎普中士狠狠地說。

    “掩護我！”

    兩輛ＩＦＶ多功能戰車離開了埋伏陣地，朝敵人開去。

    熱成像儀里，兩輛被擊毀的ＢＭＰ正猛烈燃燒，它們後面煙霧彌漫，那些煙霧其實是發熱的細小顆粒組成的，有效地遮擋了美軍紅外探測器的視線。

    看著紅外控測器里紅光成片，阿卜杜拉耶夫上士的心稍微安定了下來。煙霧嚴重干擾了自己的紅外探測器，敵人的視線也自然受到很大影響。他馬上給總部發去一份急電，簡要說明情況，然後尋思著反擊辦法。因為一旦他們退出煙霧區或者煙霧消散，就暴露無疑了。

    “停止後退！”阿卜杜拉耶夫大聲叫道，車里已經充滿了緊張的情緒，聽到這句話，駕駛員急忙刹車。後退中的ＢＭＰ顫抖了一下，發出尖銳的金屬摩擦聲，停了下來。

    “步兵下車，快！莫索斯下士，讓你的人馬上散開，搞清楚敵人。”阿卜杜拉對後面的偵察步兵命令。

    “上士同志，我們沒有反坦克武器。”列夫·安東諾維奇·莫索斯下士驚慌地說。

    “不用害怕，你們只要看清楚他們的方位，然後告訴我。由我來收拾他們。”阿卜杜拉中士故作鎮定地說。

    莫索斯這才帶領全部三名偵察兵從後門下車。

    外面的風雪猛烈地拍擊著他們的臉，也迅速吹散煙霧。蘇聯戰車不得不再次拋射煙霧彈。

    莫索斯硬著頭皮爬出煙霧，天空已經有點發亮，但眼前的大地已經一片漆黑。他舉起微光望遠鏡，風雪中兩輛美國輪式導彈發射車正從八百多米外開來。

    接到步兵的報告後，阿卜杜拉耶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下令再度拋射煙霧彈，並且朝敵人開來的方向前進。然後他鄭重交待炮長尼基塔·涅傑金奇：“尼基塔，出了煙霧，馬上瞄准開火！明白嗎？”

    “對准最近一個？”涅傑金奇緊張地問。

    “對！別緊張，你的名字可是‘勝利’的象征（‘尼基塔’來源于古希臘語，意為‘勝利’）。”阿卜杜拉耶夫嘴上說著，臉上的表情卻十分緊張，“行動！”

    ＢＭＰ吼叫著開出煙霧，急停，迅速擺動炮塔。扛著導彈發射架的美國戰車映入瞄准鏡里，涅傑金奇瘋狂地動作７３毫米低壓滑膛炮，瞄准開在前面的一輛。

    奧登上士沒想到對方竟然敢鑽出煙霧來，而且主炮已經朝向自己。但他反應迅速急忙叫道：“右轉，快快快！”上士一面叫著，一面急忙操縱導彈瞄准對方。

    但奧登還來不及按下導彈發射鈕，ＢＭＰ的主炮便噴出明亮的火焰，一枚火箭增程彈尖叫著飛過來。

    奧登下意識地抱頭屈身。炮彈沒能擊中ＩＦＶ，慌忙的瞄准加上強大的橫風使它偏離了目標，在“種馬七號”傍邊炸起大片塵土。等奧登重新觀測對手時，ＢＭＰ已經揚起主炮退回煙霧中去了。

    “該死的！”阿卜杜拉耶夫憤怒地咒罵，將最後兩顆煙霧彈拋射出去，加強煙霧的強度。

    “主炮的精度太差了。”涅傑金奇哭喪著臉叫道，“用導彈吧。”

    “用導彈我們會死得更快！”阿卜杜拉耶夫剛才已經見識了敵人導彈的威力與速度，落後的“薩格”反坦克導彈比用主炮還要花時間，精度卻好不到哪去，而且關鍵是它必須要從始至終有人盯著操作，那就意味著ＢＭＰ要暴露著對敵人發起攻擊。

    “那怎麼辦？我們都會死在這里的。”涅傑金奇幾乎哭了起來。

    “閉嘴！你給我讓開！”阿卜杜拉耶夫生氣地把涅傑金奇拉下炮長座，自己坐上去，親自操炮，然後對駕駛員命令：“彼得，用發動機發煙！我們再來一次！”

    ＢＭＰ再次沖出自己釋放的煙霧，但阿卜杜拉耶夫頓時傻了眼，瞄准鏡里兩輛美國戰車已經往左右兩個方向分開了很大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