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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紛舞妖姬]詭刺[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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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1 11:34:48
第二十四章    夢醒時分

    風影樓坐在網吧裡。本書轉載k在他面前打開的,赫然就是那款名大話西遊2的網路遊戲,而電腦螢幕上。那個仙族的女性角色,就靜靜的站在長安城某個角落,在那裡任由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裙帶無風自飄,有點撫首弄姿的揚起幾分神的瀟灑和飄逸。

    坦率的說,這個女仙遊戲角色,站在那裡,看起來還真是風姿雅然。當然了,如果操縱她來回移動,看著她和身上背著長劍的劍俠客一樣。腳丫子翻飛的四處亂跑,那仙女的形象,就算是毀到姥姥家了。

    女仙無聊的在電腦螢幕上撫首弄姿。而操縱她的主人,風影樓坐在電腦前,就那麼傻愣愣的看著女仙發呆。

    雖然,呃,是糗了一點,四周從他身邊經過的人,看著風影樓一個帥氣逼人的大男孩,竟然在網路遊戲練了一個人妖角色,都會會心一笑,一些女孩子,臉上更是露出了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風影樓既然答應了許婷婷,把帳號練到二十級後。就廣發英雄貼比武招親,他就會把帳號練到二十級,再去比武招親。

    昨天已經在陳燕和許婷婷的帶領下,沖過了二十級大笑,今天,許婷婷和陳燕都有課,難得的讓他身邊清淨了一次。但是這個世界歷來是有好就有壞,第一次接觸網絡遊戲的風影樓,根本不知道,他應該如何廣發英雄貼,更不知道應該如何比武招親。所以女仙和風影樓,就這麼隔著一個電腦螢幕,在那裡面面相覷的耗上了。

    不知道這樣傻愣愣的對耗了多久。在電腦螢幕的女仙身邊,突然有一個白衣飄飄,手裡還拿著摺扇的書生停下了腳步。他大概是奇怪,為什麼會有人花著每小時四毛錢的點卡。卻在這裡傻愣愣的消耗時間,順便浪費國家寶貴的電能吧,他圍著女仙來回跑了幾圈,最後又小心翼翼的操作,一點點挪到女仙身邊。直至兩個遊戲角色,形成了擁抱在一起,共同眺望遠方的曖昧畫面。

    發現女仙仍然一動不動,那個在遊戲中占足便宜的白衣書生,嘗試的喊了一句:「美女,在不在?」

    這一句「美女。」喊得坐在電腦前的風影樓全身一陣惡寒。

    但在同時,他又精神一振,沒有發英雄貼,沒有比武招親,竟然就有花癡主動上門,讓他收集言情資料了。守株待兔,姜太翁釣魚。這兩個典故和戰術,竟然在網路遊戲中,又得到了一次完美的驗證。

    五筆打字,早就在職教班練出來了,風影樓手指一動,然後一敲回車鍵,電腦螢幕上的美女,就回復了一個字:「在!」

    「長安城內繁華似錦,車水馬龍流不息,雖然美人如玉風華絕代。自成一片風景但是,孤獨自立,未免讓人看了就覺得,嘿嘿,需要安慰啊。」

    風影樓被調戲了,在網路遊戲裡,竟然被一個也許只有十七八歲的小屁孩,還算出口而章的調戲了。他還沒有回復,遊戲裡的交易欄就被自動打開了,那個書生竟然把七八件風影樓這個角色能用到的武器裝備。一股腦的塞了過來,風影樓嘗試著一點確定,那些裝備竟然真的進了他的口袋。

    雖然只是一些普普通通,賣不了多少錢的裝備,但大概也只有男生在追女生時,才會這麼大弈吧?

    書生加了女仙的好友,然後通過好友頻道,然後發過來一個消息:「美女,別傻站著了,網路遊戲就是等級高者為尊,你要是不會玩,我可以帶你練級,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以直接問我。你別看我的級別也不高,但是天天在遊戲網站上轉悠。研究攻略,也算是一個遊戲通了。」

    難得有人自賣自誇,充當百曉生的角色,風影樓立刻回了一句:「我想結婚,紅娘在哪裡,怎麼廣發英雄貼,來個比武招親啊?」

    「呃,!!!!」

    對方顯然被風影樓的坦率給嚇到了,要不然的話,怎麼回復過來的消息,只有一個字,後面卻跟了四個驚嘆號?

    足足大眼瞪小眼了兩三分鐘,書生終於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年方三十二,還沒有娶親,不知道仙女姐姐,願不願意嫁給我啊?」

    雖然只是跟著陳燕和許婷婷在網路遊戲裡混了幾次,風影樓也知道。這個「年方三十二」是指他這個遊戲帳號,現在是三十二級,和那些已經上百級的大俠們相比,這個一身白衣似雪,拿著個扇子臭屁的搖啊搖的書生,可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生了。

    但是風影樓卻沒有猶豫,直接回復道:「好啊!」

    他答應許婷婷要結婚,現在不需要比武招親,就已經有人自告奮勇的湊上來了,只要大家找到紅娘。三叩九拜,在新人送入洞房前,風影樓就會直接下線走人,也算是完成了許婷婷的要求。

    風影樓答應得爽快,書蒼卻又猶豫了︰「仙女姐姐,我才三十二歲。身無一技之長,你別看我剛才挺大方,其實那都是不入流的垃圾裝備。我很窮,養不起老婆的。你,呃,在經濟方面能獨立嗎?」

    風影樓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不少人,明明是大男生,卻喜歡在網路遊戲裡訓練人妖角色了。

    網路遊戲也是現實社會的縮影。就算是遊戲裡的老公,也要經常給老婆塞點零花錢,看到好的裝備和寵物。要給老婆買,老婆受了別人訛丘,哪怕是明知道對方是大高年,自巳和對方決戰就是恕…也要義無反顧的指著對方的鼻子,大吼一聲:有種咱們吃了殺人香,到城外單挑,少欺負老子的女人!

    「放心,我可不想當米蟲!」

    風影樓的話,顯然讓對方打消了顧慮,書生一下就生龍活虎起來︰「好,那我們去送花!」

    女仙疑惑了:「送花?」

    「是啊!」書生一臉的循循善誘︰「總不能兩個親密度為零的陌生人。就可以一起找月老為他們公證吧?當然是彼此的好感達到了一定程度,甚至已經到了非君不嫁,非姬不娶的程度,才算是自由戀愛,自由結婚嘛。」

    書生把女仙帶到了花店︰「我們之間要相互有五千的親密才能結婚。送一朵玫瑰花,可以加兩點親密;我們彼此送對方兩千五百朵玫瑰花就行了!」

    兩千五百朵玫瑰!

    看到這裡,就連風影樓都傻眼了。而在這個時候,那個白衣書生。已經開始從花店裡買到玫瑰花,九十九朵一紮的向風影樓的頭上猛丟了。轉眼間,書生就往女仙的頭上。丟了一千多玫瑰花。女仙和他單方面的親密,已經超過了兩千了。

    發現女仙還沒有動靜,書生停止了用玫瑰花砸人的行動,疑惑的道:「你怎麼還不送我花啊?」

    風影樓真的汗顏了︰「呃,這花怎麼還收錢啊?」

    書生瞪大了眼睛:「廢話,賣花不收錢,這老闆還不得賠死了?」

    書生說得的確有道理,風影樓再次看了一眼女仙的物品欄,暗中計算了一下購買兩千五百朵玫瑰所需要支付的銀兩,猶豫再三,還是心虛的回了一句:「可是我的錢不夠,我最多,只能送你七十七朵。」

    雖然雙方是通過互聯網為平臺,用虛擬角色在交流,但是風影樓真的能猜出來,電腦彼端的那個小子,大概已經快被氣瘋了吧。

    交易欄再次自動打開了,對方這一次沒有送風影樓裝備,但是卻塞了幾萬兩銀子過來。如果這真的是在古代,這位年方三十二的小生,也算是一擲萬金的超級豪客了!

    只可惜,在這個世界裡,一身最便宜的粗布衣裳,也他娘的值五百兩!拿著白花花的銀子,愣是花出了秘魯幣的感覺,大概也就是網路遊戲中才能做到了。

    書生真的哭了︰「還說經濟獨立呢。這求婚就讓我這個未來的相公破產了!」

    話音未落,書生就接到了系統的消息:紛舞妖姬送了您九十九朵玫瑰花,您真是有美人緣啊!紛舞妖姬送了您九十九朵玫瑰花」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長安市花店的前面,比賽似的相互用玫瑰花在對方的頭上猛砸,而他們的親密度,更是象坐了火箭般,嗖嗖向上猛竄。當風影樓終於在對方的腦袋上,砸足了兩千五百朵玫瑰花,湊出了五千親密後,他發現,自己身上的錢,也只剩下連乞丐都看不眼的十一兩了。

    他說自己身上的錢能買七十七朵玫瑰花,眼前這個未來的相公,就送了他能買兩千四百二十三朵花的錢。可見,他還真的是窮書生一個。養不起經濟不能獨立的老婆。當然,也夠小氣巴啦嘰的了。

    「走啦,走啦,找月老結婚去啦!」雖然為了增加親密,已經把自己弄得到了破產的境地,但是馬上就能抱到美人歸,書生仍然顯得很方,奮。他在頭頂豎起了一根小旗︰「老婆,快加隊!」

    從美女到老婆的飛越,讓風影樓再一次惡寒。

    大話西遊是一款回合制遊戲,最多可以五個人組隊,一旦戰鬥開始。在分出勝負前,面外的人就無法提供支援,只能由隊裡的人齊心合力取得勝利。這種遊戲,對操作要求很低,但是更注重彼此的配合。所以,玩它的女生相對也比那種純粹打打殺殺的網路遊戲要多一些。

    呃,也難怪這個白衣書生,看到女仙,會象蒼蠅似的貼了上來,男生對網路遊戲的適應能力,可是比蟑螂還強,也只有很少玩遊戲的女生。才會象風影樓這樣,沒有人帶。就只知道傻傻的站在那裡發愣。

    兩個未婚夫妻,組成了一支戰鬥小隊,在白衣書生的帶領下,先是坐馬車,跑到了西遊記中,孫悟空出生的傲來國,然後書生變成了劍客。仙女變成了大腳村婦,撒開腳丫子,徒步向山頂跑去。

    月老就在傲來國山峰的最頂端,在看著他們微笑呢。

    大概就是跑了十幾步遠吧,突然間,一場隨機觸發的戰鬥開始了。傲來國地傑人靈,能孕育出孫悟空那樣的絕代強者。當然也可以滋生出一堆小妖小怪,所以,古樹也可以成精,也可以拎著樹枝做成的木頭槍,突然跳出來襲擊路人,也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風影樓沒有在意,他熟練的讓自己操作的女仙對著目標使用了雷系攻擊法術,讓女仙帶的寵物,使用了最直接的物理攻擊技能。可是在同時,他卻看到,比自己還高個二級的書生,頭頂突然飄出了一個冒著冷汗的圖像。

    很快,風影樓就知道,這位為了和他情定終身,把身上的錢都花得七七八八的白衣書生,為什麼會頭冒冷汗了。

    這些傲來國的妖怪,和他以前在渣村打的什麼飛魚打小蜘蛛啦,蛇啦,有著本質的不同。別看它們拎的都是爛糟糟…膩技,但是槍捅討來。威力卻絕對驚人六那行小白衣書坐甲是三十二級的小安了,還能硬頂住一下,風影樓這個裙帶飄揚,從九天玄地降臨人間的仙女,卻是被對方一槍秒殺,連她最擅長的雷系攻擊法術都沒有來得及使出來,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女仙已經倒地不起,白衣書生雙拳難敵四手,他又勉強支撐了兩個回合,也倒在了樹妖的綠色海洋中。和風影樓一起光榮戰死,被送進了陰曹地府。

    陰曹地府裡的白無常,就對著這兩個年紀輕輕,卻慘遭橫禍的少男少女們說了︰「你們陽壽未盡,我可以送你們還陽。」

    估計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會傻的有還陽的機會,卻非要賴在鬼氣森森的地府裡不走吧?

    可是不到一分鐘,剛剛還陽的兩個人,又在相同的地點,被相同的妖怪,給揍回了閻羅殿,和白無常面面相覷起來。

    幾次三番的自殺式衝鋒,幾次三番的悲壯,幾次三番的被白無常網開一面,女仙和白衣書生終於確定。以他們現有的戰鬥力,根本不可能活著沖上傲來山,去找那個該死的月老為他們主持婚禮。

    白衣書生幾乎要暴走了,他咬牙切齒了半天,終於對一直靜靜站在那裡,帶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般態度的女仙吼了一句:「走,咱們練級去,我就不相信,咱們今天就不能沖上個傲來山了!」

    和傳奇之類的遊戲相比,大話西遊前期的升級速度,百分之百驚人。兩個多小時後,在這位白衣劍客,未來夫君的帶領下,女仙也同樣沖到了三十二級,可以陪伴她一起戰鬥的寵物,當然也隨著水漲船高。向上沖了十幾級。最重要的是,拿把扇子就是書生,拎把長劍就是大俠的未來夫君,也向上提升了三級。成為了一個三十五歲,還沒有娶妻的大齡青年。

    跑到藥店,給自己的身上,背滿了大大的血藥,兩個屢戰屢敗,依然不知死活的傢夥,在事隔兩個半小時後,終於再次站到了傲來國的土地上。

    場最慘烈的登山結婚戰鬥開始了。

    三十二級的女仙,已經不會再被敵人一槍捅倒,她身邊帶的可以協助一起作戰的寵物,物理攻擊,也能打破對方的防禦。提升了三級,戰鬥力也提升了一截的白衣書生。劍若驚鴻,他那頭不知道從哪裡捉來。做為戰鬥寵物的大烏龜,更是時不時當著女仙的面,來上一化百二十度大旋轉,一邊旋轉,一邊硬是使出一記水系攻擊法術。

    可就是這樣,還是架不住樹妖的數量太多。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人的寵物都被打成重傷,縮回練妖壺,再也不肯出來助戰了。再也沒有了一開始氣勢如鴻的攻勢,在一群路過的大俠好奇的注視下,一個小小的女仙,一個小小的書生,就那樣一點點,一寸寸的向山頂爬。

    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次被樹妖擊倒,卻又被身邊的夥伴用藥品重新救了起來,然後再次加入戰鬥,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對敵人發起進攻,就發現剛才把自己救起來的夥伴,已經到在亂槍之下,只能放棄進攻,從背包裡取出江湖中傳說的療傷聖藥黑玉斷續膏,把夥伴從瀕死狀態,硬樣了回來。

    一次次的倒下,一次次的在身邊夥伴的幫助下重新站了起來,一次次抽空對敵人發起進攻。又一次次帶著傷痕累累,取得了一場場在那些大俠們眼裡看來,微不足道的勝利。

    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電腦前的風影樓,臉上漫不經心的笑容消失了。

    通往山頂的路上,時不時可以看到一群高級別的大俠飛快的跑過。他們都是高手,級別早已經超出了這裡的妖怪能夠承受的極限,只要他們點燃一根驅魔香,那些妖怪就不敢再對他們發動任何攻擊。只要女仙和白衣書生願意拉下來,請那些獨來獨往的大俠們帶他們一把,他們就可以毫髮無傷,再無障礙的一直被別人帶到山頂。

    但是,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有開口。他們就這樣一步步的向山峰走著。迎接來了一場又一場戰鬥,他們並肩作戰,硬是憑不肯認輸的執著。在彼此相互扶持中。打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沒有通知自己的朋友,兩個低級別的號,就在山頂,就在月老的面前情定三生。當他們終於為彼此穿上了新衣。當他們對著沒有來賓的空曠,在月老「答謝四方來賓」的呼喊中,彎下了自己的腰,當他們彼此對拜,一顆象徵著天長地久的紅心,在空中閃爍,一個三年幕,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終於在風影樓的臉上綻放。

    雖然只是一款遊戲,但是從傲來國的山峰往外眺望,仍然可以看到江山如畫。當這一對經歷了最慘烈戰鬥,彼此相互扶持,終於走到頂端。贏得勝利的夫妻,一起並肩站在山頂,品嘗著勝利這杯美酒的芬芳時。他們傲立群峰之上,衣袂飄揚之下,看起來當真是灑然若仙。

    「我以後,再也不會上這個遊戲了。」

    看到女仙頭頂浮現的字,忙了這麼久,付出了這麼多的白衣書生。卻沒有生氣,他只是回了一句:「好啊。」

    「我會記得你的。」

    真的,風影樓真的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永遠不會忘記,這個白衣書生,和他們生死與共,彼此扶持。終於一點點打出來的這個人物,雖然只是一場遊戲,雖然只是一場見不得光的鬧劇,雖然和他在阿富汗的經歷相比,今天的這一切實在算不了什麼,但是風影樓,卻真的在這條路上,感受到了曾經的號角錚鳴。感受到了生死與共。

    原來,這種動人的滋味,這種彼此保護的感覺,並不一定是在戰場上。才會獲得。

    在電腦彼端,操作這個書生的人。微笑著回了一句:「放心,我也會記得你,記得我們曾經並肩作戰的這段日子的。」

    「下了。」

    「拜拜。」

    在網吧裡,整整呆了五個小時的風影樓,終於伸手關閉了電腦,他只覺得,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內,竟然破裂了,消失了。風影樓應該覺得混身輕鬆,可是當他走出網吧的時候,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卻讓他咬緊了自己的嘴唇。

    而白衣書生,在仙女下線後,也離開了這個遊戲。盯著空無一物的電腦顯示幕,她沉默了很久,才低聲道:「風影樓,這已經是我,能為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電腦顯示幕上,映出的那張臉,雖然已經過了六個漫長的春夏秋冬。但是,如果風影樓能看到的話,一定會失聲驚呼的。

    因為,她就是,海青舞!讓風影樓魂牽夢繫的海青舞!!!

    風影樓的結拜大哥雷洪飛,就靜靜的站在海青舞的身後,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為什麼海青舞身為他們這批人的最高指揮官,每天要日理萬機,卻會突然在基地的電腦裡裝上了一款網路遊戲,用他們租到的昂貴衛星線路,遠程登陸,在上面浪費著自己如此寶貴的時間。

    海青舞把遊戲檔,整個拖到了垃圾箱裡,連帶一起拖到電腦垃圾箱裡的,是她這麼多年來,通過各種管道,收集到風影樓的資料。這其中,赫然就有風影樓寄回家的那張。近乎左擁右抱的相片。

    滑鼠的箭頭,就點在了電腦垃圾箱上,海青舞最終還是選擇了徹底消除。眼睜睜的看著,她用三年時間,收集到的點點滴滴,飛快的被刪除,直至再不留一點印痕,海青舞那雙無論經歷多少浮沉,依然明亮如昔的眼睛裡,緩緩揚起了一絲淡淡的水光。

    「既然已經離開了,再也不用面對硝煙戰火,就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尋找屬於自己新的幸福吧,我還給你自由。」

    想到這裡,只把自己交給了風影樓一個人,那一天的夜裡,無論有多委屈,都在盡力迎合他,滿足他。讓他真正得到快樂的海青舞,在切斷了這份情,還自己心愛的男人自由的時候,她不能不哭。

    要知道,她再堅強,也是一個女人,一個渴望得到關懷,在面對危險的時樓同樣希望有人可以依靠的女人啊!

    多少次午夜夢回,想到了那張年輕的臉,想到了年僅八歲的他,帶著一臉稚氣,遞到自己面前的情書,想到了自己和他的約法三章。

    而這一切,現在終於要斷了。

    她已經沒有辦法,再抽出更多的時間,更多的精力,去關注風影樓了。

    在遠離故土的海外,海青舞帶領願意相信她,支持她的人,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空,到了今時今日,她一手組建的傭兵團,成員已經超過了三百人。

    他們在世界各地奔走,以最低廉的價格,甚至是免費,為那些同樣遠離故土的華人呐喊申冤。

    在海青舞這位如果不是女兒身。絕對會在戰俠歌之前;成為第五特殊部隊第三顆獠牙的團長指揮下。在雷洪飛,周玉起,還有一批以第五特殊部隊學員為骨幹的指揮體系的強勢支撐中,他們帶著中國軍人特有的堅強勇敢與智慧,打出了一場又一場堪稱經典的戰役,更以百分之百完成任務,這樣一個近乎奇績的戰果。在世界雇傭兵舞臺上,漸漸綻放出絕不容忽視的輝眼光芒。

    就是在名聲鵲起的同時,他們這支全部由中國退伍軍人組成,帶有強烈民族傾向的雇傭兵部隊,受到的排擠,甚至是敵視,也越來越多。

    在西方國家,一個人無論出生在哪裡,只要在一面國旗下宣誓效忠。他就會成為那個國家的合法公民。就會在那裡紮根,把那裡當成了自己真正的家。西方人真的不懂,為什麼中國人無論走到了哪裡,無論過了多少代,他們仍然會以華僑自居,仍然頑強的保留著屬於中國人的傳統,過著中國人的節日。

    在外面打拼了這麼久,海青舞已經明白,那些天天喊著中國武力威脅論的人,怕的並不是中國,也不是現在帶領中國日益強勵的中國政府,而是擁有五千年悠久歷史的中華民族,無論走到哪裡開花散葉,最終還心系故土,落葉歸根的可怕凝聚力。

    「風影樓,如果有一天我戰死沙場,你突然看到手上的那根千千結斷了,碎了,求求你忘記我們曾經的誓言,不要來找我。因為」我不想看到你受傷!」

    當眼角的淚痕,終於一點點風乾。海青舞站起來,帶著雷洪飛和周玉起,大踏步走出了這間微機操作室。離開了那台讓她和風影樓,維繫了六年,現在卻不留一絲痕跡的電腦時。她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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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1 11:35:22
第二十五章   同一片天空

    「風影樓。你今天懷沒有給我交出言情小辭的稿件呢。哦風大大的男子漢,不會對我這樣一個小女生黃牛了吧?」

    一見面,許婷婷就對著風影樓伸出了自己的手。

    端詳著許婷婷那張美麗得無懈可擊的臉,還有她直接攤到自己面前的手,他突然道:「骨節均稱,纖細而有力,卻小心的沒有在指尖部位出現標誌性的厚繭。我想,就是為了這雙漂亮的手,你每天都要花相當的心思和時間吧?」

    許婷婷瞪著一雙充滿不解的眼睛。望著風影樓,她真的不知道,眼前這個大男孩,突然間又發了什麼樣的神經。

    風影樓真的發神經了,當著陳燕的面,他竟然抓起了許婷婷的手。用近乎要在上面輕吻一下的動作。把自己的頭直接湊了過去,在最近的距離,深深的噢了一下。

    這還不算,風影樓竟然又直接貼了上去,在許婷婷的臉上噢了一下。

    面對風影樓突如其來的親昵。許婷婷的臉瞬間就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可是她卻咬著嘴唇,沒有推開眼前這個實在讓她有了太多次心動的大男孩。風影樓的嘴唇最後湊到了她的耳邊,輕輕問了一句:「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究竟來自哪裡?」

    啊「?!」

    看著許婷婷臉上揚起的濃濃驚訝和不解,風影樓輕輕眯起了自己的雙眼︰「我們剛認識不久,你就搬進了陳燕的家,你隨身帶的物品中,至少有七八種美容養顏的化妝品,它們絕大多數,都是用來嫩膚和去除皮膚角質層的,為了嫩膚,你甚至還每天要用半斤新鮮牛奶洗臉。當時我就覺得非常奇怪,要知道,十六歲的女孩,正處於發育期,根本不可能感受到青春逝去的壓力,她們應該更喜歡能讓自己千變萬化的彩妝,喜歡那些能彰顯個性的裝飾品,而不是每天花一兩個小時,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去做所謂的美容。」

    許婷婷沒有再說話,靜靜的望著風影樓,靜靜聆聽著。風影樓攤出了自己的手,在他的雙手食指部個,赫然都長著一層硬繭。那是他在第五特殊部隊時,每一天都和槍械為伍,反復用手指把步槍扳機壓到瀕臨擊發狀態。卻始終不讓扳機完全扣下,一直保持著這種最敏感狀態。直到自己手指的肌肉漸漸習慣了槍械扳機,形成了最親密的牽絆,所形成的印痕。

    「你的那些化妝品,包括每天一個雷打不動的鮮牛奶,並不是用來洗臉。」說到這裡,風影樓的雙眼輕輕眯起:「而是用來消除手上,受過特殊練。而留下的印痕!」

    學著風影樓的樣子,把自己的雙手送到鼻端,深深吸了一口氣,思索了片刻後,許婷婷輕輕歎了一口氣︰「你發現多久了?」

    「三天。」

    聽到風影樓的話,許婷婷的眼睛裡。幾分釋然的情緒還沒有來得及完全展開,風影樓後面的話,就讓她整個人就徹底呆在了那裡:「我們真正開始接觸的第三天。」

    如果他在三年前,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麼………幾年相處的點點滴滴,還有他偶爾會從雙眸中流露出來的溫柔,竟然全都是假的?!

    全都是風影樓發現了她們的身份後,演出來的戲?

    那麼在風聳樓的心罷,究竟把她們當成了什麼?

    在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場上必須面對,必須徹底麻痺的敵人?!

    想到這個詞,許婷婷不由自主的捏緊了自己的雙手,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對任務目標投入了太多的時間,太多的感情,在風影樓的身上,更有著太多太多讓女孩子為之心動,甚至願意為之沉淪的特質,當雙方攤開了一切,彼此真的以半敵對的身份對峙的時候,她竟然。已經不能再用理智而平靜的心態,去處理眼前的一切了。

    「假的,當然是假的,當然是為了配合你們,而做的假!」

    風影樓瞪著許婷婷,他在這個時候,當真是語出如刀:「我風影樓即沒有背叛祖國,也沒有出賣兄弟。更沒有逢人就吹噓自己的經歷,但是你們仍然出現在陳徒步的家裡,硬擠到了我的身邊,那我就配合你們演一回戲,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說到這裡,風影樓突然放聲大笑,他看起來笑得是這樣的歡暢,笑的就連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我風影樓就是軍隊培養出來的一把劍。在接受練,投入戰場的時候,自然是越鋒利越好,越霸道越好,殺氣越重越好。但是當我這把劍突然不能再繼續使用了,我想,大概又有些人開始擔心,如果我這把劍失控。會不會在社會上,造成最可怕的破壞?就算是為了社會的安定,是不是應該有人站出來,想方設法把我這柄劍的劍鋒磨平一些,在我身上套上一層又一層伽鎖,讓我從此有了故忌,從此無論做什麼,都要三思而後行,而至身上的銳氣一點點x的消磨乾淨,再也不可能俠以武犯禁?!」

    「那你……」聽著風影樓的笑聲。看著風影樓的臉色,陳燕一直猶豫著,她害怕聽到風影樓的答案,但是她又不能不問:「那天夜裡,在山上……」

    「當然也假的!」風影樓瞪著陳燕︰「你這個妹妹,為了留下我這個哥哥,讓我學會玩物喪志,可真是費盡苦心,又是送會說話的大鸚鵡。又是送剛出生的小貓,又是送純種的德國黑貝,到了最後,竟然還能象個白癡的沖到山上,幫我尋找狼崽。你這麼情深款款,這麼投入,這麼執著,甚至連自己的腳都特意扭傷了,我這個哥哥在妹妹面對生命危險的時候,當然要挺身而出。」

    風影樓走前幾步,他伸量著她的臉色,道:「我真的不明白了,如果有人真的害怕我這把武器太危險,又不便幹什麼兔死狗烹的事情,趁著那次機會,讓我被一群狼咬得支離破碎,不就一了百了,也仇一汁麼心理壓力和負擔嗎,幹嘛壞要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匪我?我想,你們大概使用了致幻劑之類的武器,才讓母狼反應遲鈍,沒有避開我那一記飛刀,又讓狼王當場發瘋了吧?」

    陳燕的眼睛猛然睜大了。站在她身邊的許婷婷,也在輕輕吸著涼氣。

    直到身處敵對的立場上,她們才真正知道了風影樓的可怕。當時風影樓已經是身負重傷,全身上下都在流血,十幾條窮凶極惡的狼,圍著他不停打轉,只要稍有疏忽,他就會被狼群撲倒,再也沒有重新站立起來的可能。可是在那種情況下。他竟然發現了悄悄潛伏回來的許婷婷。他甚至一語就道破了,她們兩個使用的非致命武器!

    「你們既然肯救我,想讓我活。那我就繼續活了下來。你們想讓我讀高中,我就老老實實的背上了書包。你們覺得我的性格太剛,太硬。沒有一點點正常高中生的叛逆,我就當著媒體記者的面,把冷飲倒在了同學的頭上,然後還組織出一場聲勢浩大的罷飯運動。你們覺的我太危險,所以我在後面的三年高中生活中,沒有和別人打過一場架。甚至就連別人指著我的鼻子痛駡,我也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風影樓的眼睛裡,揚起的就是濃濃的諷刺與不甘,他霍然轉頭,望著許婷婷和陳燕,嘶聲道:「我用了整整三年時間,去磨平自己的銳氣,讓你們,還有你們身後的人放心,我努力讓自己活得像是一個正常的人,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三年高中生涯結束了,你們竟然又跟著我一起進入了大學,又繼續理直氣壯的出現在我的身邊,要我天天看言情,要我學寫,要我玩網路遊戲。你們是不是非要看我變成一個徹頭徹底的廢人,變成一個人帳鬼惡的垃圾,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才肯甘休,才會放心?」

    直到這個時候,陳燕和許婷婷才知道,為什麼風影樓會在當年,和陳燕定下了三年之約。她們才終於明白,為什麼一個人會突然間變得那麼厲害,變得那麼快。

    「我聽說,有人跑到國外當了雇傭軍後,重新回國,就必須接受最嚴格的政治審查,在後面的兩年時間裡,每過兩個星期,就要去當地的國家安全部門,一五一十的交待自己在這一段時間,究竟做過了什麼事情。這個城市裡,一旦有什麼大型社會活動,或者有什麼國內外的領導人來訪,他們就必須老老實實主動到國家安全部門報導,直到事情過去後,才能再恢復自由。」

    風影樓指著許婷婷,厲聲喝道:「那些走出國門,當了雇傭兵的人。回國後也不過是每隔兩周去報導一次,也不過需要接受兩年的監查罷了,可是我呢,你們能不能告訴我。究竟要多久,你們才肯鬆手?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這該死的言情,這該死的網路遊戲,我究竟還要看多少,玩多少,才算是稱了你們的心,滿了你們的意?」

    「風影樓!!!」

    陳燕和許婷婷還沒有回答,在山腳下,默,傳來了一聲充滿憤怒和不甘的嘶吼,三個站在半山腰小亭子裡的人一起扭頭,在他們的注視下,一個身高和風影樓相差無己的男生。甩開身邊的同伴,跌跌撞撞的沖著他跑了上來。

    風影樓的臉上沒有表情,但是陳燕和許婷婷卻齊齊在心中低呼了一聲「要命」!

    她們都是學校裡被評為班花甚至是校花的美女,愛慕者數量相當驚人。每夭都會收到幾封情書,其中甚至不乏某些腦袋進水的男生,用自己的鮮血,寫出來的血書。面對這些男生瘋狂的追求,兩個女生都用喜歡風影樓為理由,把他們推拒在門外。也就是因為這樣,風影樓在學校裡,敵人甚至比朋友還多。

    而這個明顯喝多了,臉色脹的通紅。沒有跑幾步,就在地上摔了兩下的男生,就是一個追求陳燕最猛烈,追了半年,依然不肯鬆手,甚至幾次三番,要找風影樓決鬥的體育系男生。

    這個體育系男生,據說從小學開始。就跟著師父學習中國拳法,在高中時還參加過業餘散打比賽,他的為人處事,更帶著武人特有的直率導魯莽,他根本不管小亭子裡的三個人,究竟是什麼臉色,相距太遠,他更沒有聽清楚,風影樓他們三個人究竟說了些什麼。他只是跌跌撞撞的只管向上沖,還沒有跑到風影樓面前,他就伸手指著風影樓的鼻子。狂叫道:「風影樓,你就不是一個男人,有陳燕這麼好的女孩。你竟然還腳踩兩條船。有種的話,就別躲在女人的背後,站出來和我單挑!你要能打贏我,陳燕就是你的,你要孬了,就趁早有多滾多遠!」

    「彈!」

    「砰!」

    段話剛剛喊完,那個男生腳下一軟,又重重摔到在地上。那些緊跟在他身後追上來的同學,卻猛然站在了原地。因為風影樓竟然一腳,就把支撐亭子的一根木柱攔腰踢斷。

    那可是一根,足足四寸粗,用料考究,就算是讓一個普通人用鐵錘去砸,也不可能一下就砸斷的木樁啊!

    「明!」

    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風影樓再次走到了第二根亭柱前;這一次他竟然只用了一拳,就把那根柱重重打斷。接連失去兩根枝撐柱的亭子。已經開始搖晃起來。在這種情況下,風影樓走到了第三根柱子前,他伸出自己的雙手,抱住了柱子。然後猛然發出了一聲瘋狂到極限的嘶吼:「你給我起來啊!!!」

    幾乎所有人的都在揉著眼睛,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在做夢。那個在他們的嘴裡,就是銀樣蠟槍頭的風影樓,那個無論他們如何當面挑釁。也無動於衷的風影樓,那個看起來很帥,走到哪裡都會成為女孩關注焦點,但是兩個太出眾美女,總是一左一右,把他看得死死的,讓他享盡齊人之福的風影樓,在連續砸斷兩心聯樁後。竟然真的把第三根木樁從的下生生拔了出來。把半山腰,這個已經修建了十幾年的止。亭給生生掀翻了。

    風影樓沒有考慮,他做的一切。早已經超出了人類體能的極限,他為了磨平自己身上的鋒利,他為了配合兩個比自己還要小,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女孩工作,他委屈了自己將近四隻,把自己最寶貴的光陰,大把大把的揮霍了出去。

    風影樓通過電視,看到曾經和他睡在同一片大地上,數著同一片星空的戰俠歌,帶領特種部隊,參加世界第一界藍盾軍事大賽,將一面面五星紅旗掛到了旗桿上,揚起了屬於龍之傳人的自豪,他看著戰俠歌。站在世界屋脊的最頂端,當狂風驟雨般的掌聲,因為他而響起時,他笑得那樣驕傲,又是那樣的自豪。

    戰俠歌已經鷹揚萬裡,可是他卻必須縮在這裡自折雙翼,如此強烈的對比,又怎麼可能讓他不覺的委屈。他眼睛裡又怎麼可能不露出落寂。他臉上的笑容,又怎麼可能恢復往日的燦爛?!

    這一切的一切,在今日,在今時。終於徹底暴發了!

    踏著滿地的廢墟,風影樓大踏步走到了那個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體育系男生面前,他伸出掐住了那個男生的脖子,厲喝道:「我告訴你,不是我膽子小不敢接受你的挑戰。而是我怕我一時失手殺死你!」

    兩個人明明身高和體型都相差無己,可是那個在小學時就學中國古拳法,在中學時就學散打,在高中時就參加比賽的體育系男生,面對風影樓一隻手的鉗制,他甚至都無力掙紮。風影樓瞪著他,伸手指著陳燕。喝道:「你想追求她,想讓她成為你的女朋友,想抱她上床是不是?我今天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她送給你了,有種的話,你就上去要她啊。」

    說到這裡,風影樓竟然真的一揮手。把那個男生甩到了陳燕的身邊︰「在這裡,我這個便宜哥哥。就先預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了。哈哈哈。」

    許婷婷皺起了眉頭。她和風影樓相處快四隻時間了,如雖然並沒有真正看透風影樓,但是她也知道,風影樓今天的狀態很不對,真的很不對。

    以前的風影樓,就算是擁有可怕的力量,但是他卻總懂得用理智把力量收斂起來,強行讓自己變成一個外冷內熱的火山。可是今夭的風影樓。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火藥桶!他看起來在笑,在瘋,看起來威風八面,嚇得四周的人沒有一個敢再大聲喘氣,但是,他的內心,卻在哭!

    沒錯,風影樓在哭。他在為自己這幾年的祿祿無為在哭,他在為自己的郁不得志在哭,他更是在為自己一段曾經擁有,卻在今天失落的最真摯感情而哭。

    「海青舞姐姐,你真的以為,幾個小時的相處,我會還不知道,那個書生就是你嗎?」

    「海青舞姐姐,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在一場網路遊戲中的相逢相知與相別,一場兒戲的婚禮。一場陰陽錯亂的結合,就是對我們曾經的情,我們曾經的愛,做一次總結,做一次道別嗎?」

    「海青舞姐姐,你真的以為,你放棄了我,給我自由,就是真正的好嗎?」

    就連海青舞都不知道,她在帶著風影樓練級時,在和風影樓一起對著山峰頂端的月老,發起衝鋒時。她習慣性的保護,習慣性的呵護,還有她習慣性只針對風影樓一個人的溫柔,已經通過兩個人交流的文字。一點點,一滴滴的,在風影樓的面前,重新勾廓出自己的形象。

    風影樓在那個時候,一直的笑,就是因為,他的心靈,竟然通過網路遊戲這個虛擬的平臺,和他最心愛的女人,和他魂牽夢繫的女人,有了一次短暫卻如此心醉的交融。可是當他們在遊戲中成功了。一起為彼此穿上新人,站在傲來山峰的頂端。衣袂飄揚,欣賞腳下的萬裡河川時,風影樓就突然有了一種,再也無法抓住她的感覺。

    她已經看到了一片更廣闊的天空。她已經開始展翅翱翔,她已經縱橫天下,可是他,卻連追在她的身後,繼續看著她的背影的力量,都要沒有了。

    「滾,都給我滾!」

    面對暴怒如狂的風影樓,幾個男生扶著那個明顯受驚過度的體育系男生,用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許婷婷沒有走,陳燕也沒有走。

    「風影樓,你是最優秀的軍人。你能在戰場上率領身邊的兄弟所向無敵,你也可以單槍匹馬轉戰萬裡。你應該清楚的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並不是靠純粹的武力就能解決的

    許婷婷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無論在哪個時代,輿論戰爭,往往比真刀真槍的戰場更可怕,意義也更重大。」

    雖然憤怒了,但是聽到許婷婷的話,風影樓還是點了點頭。縱觀人類歷史,多少支所謂的正頭之師。還不是輿論宣傳取得勝利,贏得的結果?又有多少戰例,是先打了一場失敗的軍事戰爭,卻贏得了一場輿論戰爭,最終還是借著民心可用,高舉正義的旗幟,把勝利天平,一點小點搬向了自己?

    「我和陳燕和你在同一間學校,有著自己的學籍,甚至和你有相同的一位老師。不同的是,你接受的是戰爭教育,而我們接受的是輿論資訊對抗教育。所以你必須在學校裡接受系統練,而我們卻可以繼續留在家裡,只需要每年寒暑假時,由專業老師,對我們進行針對性輔導。」

    風影樓深深入的看著許婷婷。他相信,到了這個時候,許婷婷不會再騙自己。她既然敢說和風影樓在同一間學校,那她肯定是第五特殊部隊的學員,那麼她說的同一位老師,究竟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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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1 11:35:46
第二十六章   驚雷

    風影樓在輕輕吸著毒。從事發到許婷婷用電話,向什麼人回報他的情況,僅僅過了三個小時,她就出現了。

    從風影樓進入阿富汗開始算。兩個人已經有超過四隻沒有見面了。可是她卻仿佛用自己的過人智慧。躲過了歲月之神的洗禮,站在風影樓面前的她,依然風姿雅然,依然混身上下散發著用智慧、閱歷與人生頓悟,組合起來的特殊魅力。而她的眼睛,依然象孩子一樣明亮得一塵  。

    她赫然就是風影樓接受鬼刺訓練,接觸到的第一個老師,那位精通催眠術,一度把風影樓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國內心理學專家。

    當這個女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風影樓一切都明白了。

    「好一個國內心理學的專家。好一個翻手為棄覆手為雨的戰略天才!」風影樓指著眼前這位老師。嘶聲喝道:「你好狠啊!」

    「沒錯,那份聲討風紅偉,最終把你逼得自己開除自己的書面聲明。是我寫的。向上級提議讓你成為第四顆獠牙,讓你眼前明明已經看到了最光明的前途,卻因為自己的執著必須放棄,經歷內心最痛苦的掙紮,這種事情也是我一手主導的。」

    女老師沒有理會風影樓身上再無可抑制的怒氣,她走前幾步,凝視著風影樓的眼睛,沉聲道:「我對你夠狠,因為你是我最好的學生,我想讓你變得最強,我想讓你再也沒有弱點!」

    「最強?!」

    聽到這個詞,風影樓再次發出了一連串的狂笑,他離開部隊四年了。他一直以為陳燕和許婷婷,來自國家安全部門,一直以為,她們的工作就是要磨平自己身上太過鋒利的稜角,讓他失去在戰場上培養出來的銳氣。現在的他。已經四年沒有摸過槍,四年沒有每天背著幾個公斤的負重,在大山裡撒腿狂奔了。

    他已經習慣了每天睡在柔軟而溫暖的床上,再也不必為外面的風霜雨雪而發愁,他已經習慣了有人從自己的身後走過,而不必刻意保持警戒。現在的他,如果和帶領第五特殊部隊,剛剛參加過第一界世界藍盾軍事比賽,氣勢和技術都被激發到贛嶺的戰俠歌在戰場上生死相搏,他必死無疑!

    他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突然有人告訴他,這麼做,是為了讓他變得最強,聽著如此滑天下之稽的話,風影樓又怎麼可能不笑?!

    女老師沒有多說什麼,她突然伸手,指著學校大門外停的幾輛名牌汽車,道:「風影樓,告訴我,那些車為什麼停在那兒。」

    「那些汽車裡的人都是有權有勢的老闆,他們在學校裡包養了情人,現在是週六,學校放星期天的日子,他們走過來接自己的情人。」

    有錢的老闆,以每個月幾千塊錢的代價,到學校包養漂亮的學生妹。週末的時候就一起出去吃吃飯。逛逛街,看看電影,做做愛,這已經是學校裡,包括看門房的老大爺,都知道的秘密。對了,在日本,對這種情況還有一個很斯文的專業詞語,叫,嗯,援助交際。

    「我剛才經過一個男生宿舍時,發現一個男生正在用電爐子煮什麼東西,我正好看到他掀開了鍋蓋,裡面竟然蒸了一隻新的名牌跑鞋。他把這只跑鞋從鍋裡取出來後,又把一些從學校小賣部那兒買來的冰塊。放到了鞋子裡,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在幹什麼?」

    用鍋蒸名牌跑鞋,坦率的說,這在大學裡面,也算是一個比較詭異的形為了。

    風影樓思索了片刻,答道:「又是熱脹又是冷縮,他擺明瞭就是想讓那雙鞋子壞掉。名牌跑鞋價格比較貴,品質相對也要好得多。專賣店一般都有售後服務,如果在三個月內。鞋子出現品質問題,可以免費更換一雙。」

    老師步步緊逼:「既然都是一樣的鞋子,又是剛剛買了不到三個月。還在保質期的鞋子,他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的想要換上一雙?反正又不是全額退款。」

    面對老師步步緊逼,風影樓突然有了一種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他剛剛接受鬼刺練時的感覺。

    當時,老師就是用這種一環接著一環,根本不給他喘息餘地的速度。不停的向他提問,逼得他必須集中自己全部精神與智力,去思考。並用最短的時間,在一片迷霧中找到最接近真實的答案。

    「一個人,如果看中了一件商品,而這件商品太貴,他縱然買得起。也會幾番猶豫,最終一旦痛下決心,把這件商品買回去後,他會在二十四小時內,感到後悔。」

    女老師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風影樓說的是人類在高消費後,普遍的心理共性。

    「在隨後的十四天內,這個人會想方設法的證明,自己購買商品的舉動是英明的,果斷的,如果在兩周時間內,他找到了足夠的理由,他就會心安理得,成為這種商品的正面支持者,而通過這個口碑宣傳係數,他會讓身邊二十八人知道,這種鞋子的品質很好,穿著很舒服,這二十八個人當中,會有八個對鞋子產生興趣,最終產生另外一個人的實際購買。

    「可是如果在十四天內,他都沒有找到足夠的理由,來支撐自己的行為,他就會成為這種鞋子的負面支持者,會到處告訴自己身邊的朋友。這種鞋子好是好,但是太貴了,學生穿著太浪費之類的話。」

    「分析得不錯。」女老師輕輕扶了一下自己鼻樑上的眼鏡框,不動聲色的道:「可是你現在還是沒有說明。為什麼他要把新買的鞋子,又是蒸又是冰的,最後要拿回去換上一雙。」

    「因為他沒有給自己找到足夠的理由,證明他用了將近一個月生活費,買了一雙價格相對昂貴的跑鞋,這種舉動是正確的。」

    風影樓做了一個小小的推測:「也行他後悔的原因,除了鞋子太貴之外,還有諸如選中的這雙外型。不如另外一雙好看,或者白色的太不耐髒,保養太麻煩,不如挑雙黑色的更實用之類的理由。只要他能在鞋子保質期內,讓鞋子出現非人為,品質問題,他就可以換到另外一雙。也許款式和顏色都不一樣的狂,從而找到足夠的理由,證明自只買鞋子的決策。」

    聽到這裡,靜靜站在老師身後的許婷婷和陳燕,一起在輕輕倒吸著氣。

    老師看到那個男生詭異的形為後。一語就道破了男生的心思,她們兩個人不服氣,跑到那個男生面前。只是一個大大的笑臉,就讓那行。男生討厭現在這雙鞋的顏色,想要換上一雙新的這種動機,一五一十的全部套了出來。

    老師是國內最頂級的心理學專家,她開天眼觀凡塵,厲害是理所應當,可是許婷婷和陳燕真的沒有想到,原來和她們相處了四年,隱忍了四隻的風影樓,竟然也這麼強!

    難怪,他只用了三天,就看破了許婷婷的偽裝。

    聽到風影樓的回答,老師笑了,她是真的笑了。她毫不掩飾眼睛裡對風影樓的欣賞,淡然道:「我的乖寶寶,你坦率告訴我,如果這四年時間,你一直在學校裡接受我們這些心理學老師的集中輔導,你能不能看出那個男孩蒸鞋子的動機?你能不能,脫口說出,那幾輛名牌跑車。在星期六,停到學校門口的原因?」

    風影樓很想直接回答一句「能」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個心理學專家,想要判斷人類行為背後隱藏的動機,除了要掌握足夠的專業知識之外,豐富的閱歷,更是不可獲缺的基礎條件。

    也就是因為這樣,牛頓這種煮個雞蛋都能把自己掛表放進鍋子裡的狂人,只能當科學家,而不能成為心理學家。

    「從你選擇接受鬼刺訓練那一刻,你早就不再是一個純粹的軍人。你註定要走上一條與眾不同的路。」

    老師淡然道:「就拿前蘇聯克格勃特工組織來說,他們為了練自己的成員,可以最快融入西方社會。他們甚至在基地裡,成立了小英國、小美國。 每一今生活在裡面的成員,必須用英語交流,如果無意中說了俄語。立刻會受到重罰。他們使用的貨幣,全部都是英磅或者是美元,物價和美國以及英國本土完全接軌,他們必須在那行。獨立的小世界裡,自己打工賺錢,學會至少一種能夠立刻適應那片土地的生活技能。直至他們可以吹著口哨,面對英國或美國的員警,流利的說出當地的方言。俄國人和英國人,他們過馬路時,先看左還是先看右邊,這種順序是相反的,他們就連這些都徹底更正了過來,正所謂細節決定成敗,所以他們才能成為世界上最具有實力的特工組織之一。」

    風影樓終於徹底聽明白了,原來這四隻看似放縱的生活,對他而言。竟然是一種技能練。那些克格勃特工,為了能夠在美國、英國這些西方國家紮下根,他們在基地建造的小國度裡,要過上至少一年「異國他鄉」的生活。

    至於風影樓。卻是被打擊得徹底心灰意冷,被放逐到普通社會中,由兩個漂亮得無懈可擊的女孩陪伴在他左右,在看似讓他在學校裡看似隨波逐流中,用最快的速度吸收著周圍的一切。

    到了今時今日,風影樓內心深處。依然保留著職業軍人的驍勇善戰。與及面對任何敵人,都絕不退縮的鬥志;但是他已經成功的將自己身上曾經擁有的,太過網強的氣息壓抑住。只要他願意,他們完全可以讓自己變成融入海洋,再也分不出彼此的水滴。

    「我一直好奇,我最好的學生。究竟要用多少時間,才能從自我淘汰的打擊中回複過來,直接撕破和身邊兩個女孩子之間的那紙窗戶紙。說實話,你能堅持四年,這份隱忍。大大超出了包括我在內,所有人的預料。到了最近這一兩年,李向商校長每隔一個月,就會把我叫到辦公室,問我,風影樓離開了第五特殊部隊這麼久,軍事技能會不會退化的太厲害。有一次他甚至突然問我,你在外面呆了幾年,會不會已經習慣上了外面自由散漫的生活,再也不願意回到每天只知道訓練練再練,緊張單調而枯燥的學校了。」

    老師莞爾一笑︰「最誇張的是薛寧波教官。她經常追問我的,是你每天都吃些什麼,喝些什麼,有沒有學會抽煙,有沒有和外面的孩子一起喜歡上了喝酒。每頓飯吃多少米。吃多少蔬菜。又吃多少肉,我看她是害怕幾年不見,訓練量銳減的你。會變成一個圓嘟嘟的小胖子吧?」

    說完這些話,老師對著風影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歡迎回家,我的小笨蛋。」

    歡迎回家!

    這個詞語,在風影樓的夢中,不知道已經被重複了多少遍,多少回。可是當他曾經的老師,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真的對著他伸出了右手,真的說出了這句話時,風影樓卻沒有像他夢中做的那樣,不顧一切的抓住了對方。

    「老師,你為了教導我,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我謝謝你。但是………」

    風影樓的話只說了一半,他就再也說不出來了。因為老師竟然走前一步,直接吻到了他的嘴唇上。把他後面想說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雖然雙方的嘴唇只是輕輕一觸,但是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親昵,風影樓的眼睛瞪大了,他的臉上更猛然揚起了一片血紅。一時間,被人玩弄於掌股之間四隻的憤怒,甚至是下意識的想要拒絕,竟然都沒有辦法再說出口了。

    「你……」

    掙紮了好半天,風影樓才再次張開了嘴,可是他這一回只說出一個字。他的嘴唇又被堵上了,而且這一次,他的嘴唇部個,清楚的感受到。一股溫溫軟軟的感覺從上面掃過。赫然是老師伸出了小巧的舌尖,在他的嘴唇上輕吮了一下。

    「如果你還想繼續說,我下一次可就會和你法式濕吻了。」老師把嘴唇湊到風影樓的耳邊,低聲道:「要是濕吻完了,你還想說什麼,我就會抱住你,要你這頭小色狼真的貪得無厭,今天晚上我陪你也行。你知道嗎。在你發現這是一個局,努力了那麼久,終於解決了難題。並從一個女人的跨下鑽過,並親口叫了她一聲媽時,我真的被你感動了,甚至有了一種,誰能嫁給這個男人,一定會很幸福的想法。」

    「雖然老師的經驗幾乎是零,口術理論知識豐富,依定會讓你快樂到極點但是你要記住,如果我們跨過師生界限,你和海青舞那個丫頭就算是完了。說到嫉妒心,老師可不會比任何女人差,我可有的是辦法,去和那個丫頭搶男人。」

    風影樓真的聽呆了。他明明知道。老師是在和自己玩心理策略,在技巧性的消磨他的憤怒與火氣,但是他必須承認,無論年齡相差多少。漂亮的女人,在和男人交鋒上,的確會占儘先天性優勢。

    而他眼前這個女老師,更是一個玩弄人性,玩到登峰造極的不老妖精!

    「我知道,你是真的把雨玫當成了自己的媽媽,真的把那裡當成了自己的家。當你終於在許婷婷的身上。看出破綻後,你一定憤怒到了極點,因為,對家人的親情,是你風影樓這一生最看重,絕不容被觸及的逆鱗。抱歉,明明知道這一點,我還是這麼做了;抱歉,知道你的憤怒和委屈,我卻用近乎撒賴的方法,把你的話強壓了下去!」

    老師就附在風影樓的耳邊,輕輕的說著,她一邊說,一邊在風影樓的手裡,塞了一個小小紙條。

  「拜託。千萬要在這個時候發火,你現在的情緒很不冷靜,一旦你放任自己的感情徹底暴發,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可能會衝口說些什麼。就算是為了帶你進入學校,把所有關懷都給了你的莫天教官,給自己一點點時間,看看這裡面的東西,再決定自己的未來,好嗎?」

    再次回到了網吧,找到一個最隱蔽的無人角落,插到了主機殼上。隨著滑鼠的輕點,一個被人精心編輯,而且加密過的視頻檔,就出現在風影樓的面前。每一個人的臉部,都被打上了馬塞克,但是,朝夕相處了那麼久,風影樓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是誰?

    「小樓,你不要太脆弱,我相信你行!」

    第一個出現的人,當然就是莫天。他只說了十三個字,但是他所有的明望,所有的鼓勵,所有的信任,卻已經盡在不言中。

    「老大,我才知道原來你並沒有被開除,嘿嘿。」

    句話還沒有說完,臉上的笑容。已經猶如喇叭花般綻放出來,縱然打著厚厚的馬塞克,都沒有辦法擋住他的快樂與笑意的傢夥,赫然就是那個在戰場上衝鋒陷陣所向無敵的龍王。他「嘿嘿」了半天,才終於補齊了前面說的話:「真是太好了!」

    「老大,回來吧,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不習慣獨當一面,沒有你的話。我們這個黃金鐵三角,可就報廢了。」

    第三個出現在電腦螢幕上的,當然是李凡。這個頭腦過人的狗頭軍師,竟然還對著風影樓玩出一招激將計:「你老人家再不回來,我估計最多不出半年,你可就得抬起頭用仰視的態度,望著我了。」

    「風影樓你那套斬鐵腿法,我也練成了。怎麼樣,有空一起交流一下吧。」

    第四個人,是邱嶽。他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武癡,看他腰間系的黑腰帶,大概已經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黑帶四段格鬥高手了吧?

    一張張熟悉的笑臉輪流出現在螢幕上,在他們的問候中,往日的點點滴滴,竟然像放電影般,在風影樓的心頭閃過。為了消減風影樓的怒氣。為了勸他回心轉意,那位女老師的確是下足了苦功。

    「風影樓,我的運動突擊戰世界第一呢?」最後一個出場的是薛寧波,她直接對著攝相機鏡頭伸出了自己的右年:「你小子還想拖多久?如果兩年之內,你不能讓我成為世界運動突擊戰冠軍的師父,我就要把你逐出師門了!」

    影片終於放完了,電腦也隨之自動重啟,風影樓知道裡的檔被刪除了。風影樓更明白,看完了這些東西,就算知道自己被老師牽著鼻子轉,就算他的心裡還有委屈和不甘,他再也不可能掙脫老師在他身上,撒下的這一層層情網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大男生跑進了網吧裡,他的目光在網吧裡快速掃了幾遍,最後還是落到了風影樓的身上。

    「風影樓你怎麼還泡在網吧裡?」那個大男生跑過來,對著風影樓道:「你家出事了,你媽每隔十分鐘。就往宿舍裡打一個電話。現在已經打了幾個遍,宿舍裡的兄弟。都跑出來找你了。」

    風影樓脫口問道:「哪個媽?」

    在同一個宿舍裡的男生,翻了一下白眼:「你有幾個媽?」

    拔下裡面已經空無一物,為了保密甚至直接燒毀,風影樓匆匆跑回了宿舍,隔著很遠,他就聽到了宿舍裡電話鈴的聲響。

    劈手從室友手裡搶過電話機。風影樓只「喂」了一聲,他整個人就徹底呆住了。

    因為他聽到了哭泣聲,聽到了生他,養他,愛他的媽媽,絕望而無助的哭泣聲。

    「小樓……」終於聽到了兒子的聲音,在電話機彼端的母親,猛然發出了一聲悲傷到極限的哀叫:「你爸爸死了!」

    「砰!」

    電話機彼端,傳來了什麼重重摔倒在地上的聲音,還幾個帶著稚嫩氣息的孩子,惶急的呼喊。

    風影樓真的呆住了,他的爸爸死了?

    那個為了救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悍然利用美國和俄羅斯天基武器。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打出燦爛一擊,當真是膽大妄為到了登峰造極的父親,竟然死了?

    那個找回自己失落的人生,用了幾年時間,用自己的雙腿踏遍祖國的萬裡河山,讓風影樓可以為之驕傲和自豪的父親,竟然死了?

    假的吧?!

    電話彼端惶急的呼喊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話筒終於再次被人抓起來了,一個帶著哭意的聲音,傳進了風影樓的耳朵:「哥,你快回來吧。」

    幾乎在同一時間,同樣接到了風紅偉死亡消息的老師,看著電腦螢幕上,風紅偉已經沒有半絲人樣的屍體,看著風紅偉這幾年,可圈可點的人生經歷,她的雙手都在輕輕顫抖。沉默了很久,她才低聲說了一句:「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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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1 11:36:12
第二十七章    飛蛾

    烏雲幾乎壓到了頭頂,天空中一片陰霾,但是能夠洗滌人世間所有塵埃的雨滴,但遲遲沒有落下來。

    風影樓帶著他的七個弟弟妹妹。靜靜站在靈堂裡。

    從風紅偉自殺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七天了,就像有些人常說的那樣。沒有你地球照樣轉。對於這個擁有三百五十萬常駐人口的大都市來說,風紅偉的死,就像是一滴落入大海的水,曾經引起過一點小小的漣漪,可是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風紅偉四隻前退伍,半年後進入市檢察院,一年後調入反貪局。憑他非凡的膽識和才幹,外加有雷軍長的關照,他只用了一年半時間,就爬到了反貪局局長的位置上,從此手握監督反貪反腐的尚方寶劍,成為這個城市手眼通天的人物之一。

    然後他只用了區區兩年半時間,就通過敲詐勒索官員,向一些江湖人物索取孝敬,積累下驚人的財富。最終他這個監守自盜的反貪局局長,因為貪得太狠,做得太絕,得罪的人太多,終於被幾個封檢舉信拉下了船。就在紀檢委正式對他做出雙規決定前的一天晚上,他把車開到化工廠週邊,然後自己一個人跳進硝水池裡自殺了。

    像風紅偉這種披著貓的外衣,鑽進糧倉的碩鼠,自殺都有一個專用的名詞,叫做畏罪自殺。就連他的家人,都跟著受盡千夫所視,所以他死後,風影樓應該用最低調的態度。把後事處理了,然後老老實實聯蟄伏起來,直到外界,都忘記了風紅偉這個人,忘記了他曾經做過的事   。

    但是風影樓沒有這麼做,在他的堅持下,他們發佈了風紅偉的訃告。他們租用了的靈堂。

    那些因為被風紅偉抓住了把柄,所以無論風紅偉提出了什麼條件,都只能揚起笑臉用力點頭的官員;還有那些遊離於法律灰色地帶,彼此之間都有見不得光的事情,一旦發生衝突,只能按江湖規矩私下解決,所以屢屢請風紅偉這位「大哥」出面仲裁的商人們,當然不會傻的出席風紅偉的追悼會。要知道,媒體的記者,還有紀檢委的工作人員。就在四周瞪大了眼睛,等著獵物上鉤呢。

    再說了,人走茶涼,不就是官場和商場上,一條不成文的潛規則嗎?

    所以,風紅偉的靈堂已經開了整整一個半小時了,在靈堂的大門前。沒有拜祭者,沒有哀樂四起。沒有花圈,沒有人上香,依然冷冷清清的沒有一個人進來,依然安靜得門可羅雀。面對這種早已經在自己預計之內的場面,風影樓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咬著嘴唇。把他的身體挺立得猶如一桿標槍,任由從靈堂門前經過的人,用疑惑,甚至是諷刺和不屑的目光,看著他們這些死者的家屬。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兩個小時。就在四周的記者和紀檢委工作人員都以為,再也不會有人來這個靈堂。拜祭一個就算是死,都背著一世駡名的貪官,那些頭腦靈活的記者,甚至已經開始構思諸如「千夫所指一貪官,死後也敢開靈堂,徒讓世人笑百年」之類的新聞稿件時,一個瘦瘦的,小小的身影,就那樣浮現在他和七個弟弟妹妹的面前。不用多說什麼,她眼角那片晶瑩的淚痕。還有她胸前那朵潔白的紙花,已經足夠說明她的來意和真誠。

    從外表上看,她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孩子罷了。她應該走出生在農村,進入城市的時間還不長,所以在她的身上,還保留著相當濃鬱的鄉土氣息。她沒有理會那些把照相機對準自己的記者,也沒有理會那些對她而言,和普通路人沒有任何分別的紀檢委工作人員,她只是帶著一臉的悲傷和虔誠走進了屬於風紅偉的靈堂,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雙膝一曲,跪在了風紅偉的面前。

    她沒有燒紙錢,卻珍而重之的拿出了一雙紅色繡花鞋墊,在風紅偉的遺像前,把它放到火盆上方,任由火苗席捲而上,把這雙繡著「好人一生平安」字樣的鞋墊一點點吞噬。而至變成了淡淡的灰燼。

    當這個女孩走出靈堂的時候,有記者圍了上去,把話筒送到了女孩的面前,並提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們,為什麼會來拜祭一個監守自盜,最終引得天怒人怨,畏罪自殺的貪官呢?還有,你在靈堂前燒了一付紅色繡花鞋墊,這對你和風紅偉來說。又有什麼特殊的含意嗎?」

    聽到記者的提問,幾個弟弟妹妹的眼睛都紅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風影樓的臉上,哪怕風影樓只是略略一點頭,這幾個孩子就會不顧一切的沖出去。但是風影樓卻沒有動,他仍然靜靜的站在那裡,他只是睜大了自己的眼睛,豎起了自己的耳朵。

    「我不管風大叔是不是貪官。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恩人,也是一個好人。」

    聽到女孩子的回答,幾個記者臉上都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色,其中一個比較年輕的記者,更脫口道:「像風紅偉這種吸食民脂民膏的敗類。又怎麼會是好人,姑娘你別被他騙了。」

    面對圍到自己面前的記者,還有舉到眼前的幾隻話筒,這個從小在農村長大,來到城市時間還不長的女孩,明顯有點怯場,但是站在風紅偉的靈堂前,聽著那些記者對風紅偉的評價,她猛然脹紅了臉,聲音更突然大了起來:「我是被人騙過。還差別被拐走了,但不是風大叔!我把紙條丟到窗外,求人報警,結果紙條送人拾起來真的到了派出所,員警根本不把紙條當回事,我被賣到了比我老家還窮的山村,賣給了一個比我大二十多歲的男人當老婆,是風大叔知道我的事情後,自己一個人開了幾百里路的車,把我又從那個男人的手裡買了回來。他知道我身上的錢都被那些人販子搶走後,他還幫我租下了房子,給了我五百塊錢。又幫我找了工作。」

    這個女孩的聲音略略一頓,但她還是鼓足了勇氣,繼續道:「我是個鄉下人,不懂什大道理,但是我也知道做人要嘲心舊技,我能夠拿出手,去報答他的,也只有我自己了。我厚著臉皮去抱他,我告訴他我不在乎他有老婆,可是風大叔把我推開了,他告訴我,他救我。是因為我應該被救,他什麼也不要,然後他就走掉了。」

    說完這些話,這個來自偏遠山村。性格還保留著猶如大山般純樸一面的女孩,瞪大了雙眼,望著眼前幾個面面相覷的記者,嘶聲道:「你們說,風大叔騙我什麼了,他又怎麼不是好人了?如果這就是騙的話,那你騙我一次好不好?」

    面對一個鄉下女孩的質問,幾個接受過高等教育,平時能說會道八面玲瓏的記者都啞口無言,那個在風紅偉的靈位前,燒了一雙紅鞋墊的女孩,再也不理會眼前這些號稱無冕之王的新聞記者,逕自調頭,默默的走掉了。

    就存這個女孩消失在街道的底端時。幾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也在後輩的陪伴下,走進了風紅偉的靈堂。

    雖然他們已經老得走路都必須有人扶,但是當他們站到風紅偉的遺像前時,這幾個老人,卻重新挺直了自己的腰。

    「敬禮!」

    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無論歲月如何流失,卻依然響亮的口號,而幾隻蒼老的右手,已經帶著曾經的整齊劃一,戈x向了幾個老人的右額。就連一個坐在輪椅裡,已經無法再憑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來的老人,也沒有例外。

    以風影樓的眼光當然可以看得出來,這幾個老人,都曾經是軍人。在其中幾個人的身上,甚至現在還留著在戰場上造成的傷痕。但風影樓不懂的是,這些年齡做他爺爺都有餘的老兵,又怎麼和風紅偉扯上了關係。

    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嘴唇不停的哆嗦著,就連受過讀唇語訓練的風影樓。都看不出來他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那些老人卻看懂了,其中一個人對著風紅偉的遺像道:「大兄弟,老四說,謝謝你送給他治腦血栓的藥。他雖然還不能站起來,但總算不用每天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等死了。他還謝謝你送給他的輪椅。」

    「我們這些老兵,有人打過八年抗戰,有人在山裡當過遊擊隊,還有人參加過抗美援朝,每年建軍節的時候,是有人會去看我們,送我們一袋麵,幾斤肉什麼的,但真正關心我們,幫我們實實在在解決問題的。卻只有你一個。」

    把幾件東西放到了風紅偉的遺像前。然後這些經歷過中國最黑暗年代,從槍林彈雨裡走出來的老人。在後輩的陪伴下,走出了靈堂。

    並不是所有參加過抗日戰爭的軍人。都能功成名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帶著一身的疲憊和傷痕回到了自己的家園,又重新抓起了鋤頭。在共和國的史冊中,不會有他們的名字,在烈士紀念碑上也不會有他們的名字,在戰場上敵人的子彈和炮彈沒有要了他們的命,但是早已經摧毀了他們的健康,年輕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到了年老的時候,各種毛病就一波波的出現,每個月十二塊四毛錢錢的補助,可以說是杯水車薪。建軍節那一天,當地政府請他們一起包餃子,送他們一袋白麵幾斤肉,這種表面文章,又能幫他們解決多少實際問題?

    就是因為生活得並不如意,甚至可以說是生活得相當困難,這些老人並沒有為風紅偉送上什麼花圈。

    他們送到風紅偉面前的,是幾朵白色的紙花,外加三枚軍功章。這三枚軍功章,其中有兩枚,帶著最燦爛的五角星,而另外一枚,上面刻畫的卻是青天白日。雖然它們來自不同的陣營,但是風影樓絕對可以確信,那幾個老人可以珍而重之的把它們獻到風紅偉的面前,那麼在它們上面凝聚的,必然是在那漫長的八年當中。無數中國軍人手挽手,心連心抗擊強敵,書寫下無數英雄傳說的最動人篇章!

    也許是這幾個老人的表情實在太凝重,也許他們的行為已經透露出太多資訊,那些堵在靈堂門前,直到現在依然不依不僥的記者,這一次並沒有圍上來詢問他們為什麼要來拜祭一個神憎鬼惡,當然應該走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大貪官。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靈堂裡的人卻漸漸多了起來。

    沒有人組織,所以他們當然不會在靈堂開辦前,就提前到場,在那裡急有其事的擺足架勢。他們大都是三三兩兩的趕到,在他們中間。有最普通的公司職員,有每天推著小車,和城管在大街小巷裡打遊擊戰的小商販,有學生,他們幾乎涵括了整個社會底層的芸芸眾生。

    他們都瞭解風紅偉的心性,所以就算力所能及,也沒有人專程抬過來一個碩大的花圈,或者是花籃。有些人,在風紅偉的面前放了一朵鮮花有些人,會放上一朵潔白的紙花,也有些人雙手空空,卻在風紅偉的靈位前,默默低語了很久很久。

    就這樣人來人往,就這樣一朵朵的積累,到了最後,在風紅偉的遺像前,鮮花和紙花混合在一起,竟然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山。

    也就是通過這些拜祭者,風影樓最直觀的瞭解到,風紅偉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作為一名反貪局局長,風影樓當然能掌握一些官員貪汙的罪證,但是他卻沒有把這些官員繩之於法,而是分別找他們「談心」。直至對方「心甘情願」的拿出大筆巨額來和他處好「人際關係」。

    他是一個專門勒索貪官和不法商人的大貪官,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斂財的速度,和得罪人的速度,相同的驚人。

    得到這些錢後,風紅偉用它們捐助了三所希望小學,在這個城市,成立了一個教育基金會,讓全省將近七百名失學兒童,重新回到了學校。他還修了兩座橋,資助了二十八個孤寡老人,開設了一間針對殘疾人的福利工廠。

    到了地方工作後,風紅偉每年到了植樹節時,都會跟著領導人,扛把鐵鍬區種樹,可是他很快就發現,他們每年都在相同的腆種樹。每年樹苗總是長不大,活不長。植樹節對他們來說,與其說是一種社會公益活動,更不如說是一次野外公費旅遊。

    看著滿山的荒蕪,聽著局裡的領導,在那裡長篇累犢的講述現在中國的自然環境如何惡劣,什麼水土流失,什麼沙漠化嚴重,什麼臭氧層出現漏洞,雖然在場所有人都在煞有介事的點頭,但是彼此都清楚的明白。這也不過就是場面功夫罷了。至於他們今天栽下的樹苗,是因為栽種的方法不對死掉了,還是因為沒有人澆水死掉了,或者是直接被人丟走,又拿到別的地方賣掉了,那就不是他們能管的事情了。

    沒有人想到,參加了兩次這種表面文章式的植樹造林後,風紅偉卻真正行動了起來。他和當地人簽定了長達兩百年的荒山承包合同,在短短兩年時間裡,就栽種了兩千畝樹林。再雇傭了一些違反國家計劃生育政策,帶著老婆孩子背景離鄉跑到這裡的山民,讓他們負責看林守林護林。雖然兩年時間,那些栽種到荒山的樹苗,還遠遠沒有成材,但是放眼望去,整片山坡上樹苗林立一片生機盎然,相信不出十年,這裡就會變成一片綠色的海洋。

    如暴風紅偉在反貪局局長的個置上繼續幹下去,最多再用十年,就能完成他「植樹萬畝」的豪言壯志。

    風紅偉也曾經陪市里的領導,一起去邊遠貧困山區視察,並慰問堅持在那裡,給孩子們上課的老師。

    那個在窮困山區執教的老師在十年前,曾經在深由某個樂團裡擔任吉它手,收入就算是以現在的眼光來看。也相當不菲。就是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他接觸到了邊遠山區的孩子,他辭掉吉它手的工作,進入了山區,在山村小學,一呆就是十年。

    面對這種具有獻身精神的人物,省市領導們當然是大加讚揚,記者們更是劈?叭啦的一陣狂拍,把領導們和這位老師握手時那種珍貴的歷史一幕。全部記載了下來。至於領導們和老師同甘共苦。一起從幾裡外抬水,甚至和老師一起給孩子們做了一頓午飯,讓孩子們吃得眉開眼笑,更理所當然的成為當晚新聞欄目的頭條。

    周後,風紅偉又獨自一人回到了那個小山村,找到了那位老師。見面後,他直接問了對方一句:「你後悔了嗎?」

    老師根本不知道一個反貪局局長,為什麼會去而複返,更不明白風紅偉這句話的意思,所以他沉默著。

    「有人說,老師是蠟炬成灰淚始幹,我也知道,你一開始進入山區當了老師,是想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改變這斤蔔山村窮困的面貌,可是很明顯,十年過去了,你並沒有成功。」

    老師依舊用沉默的態度,來面對眼前這個言辭太過鋒利,已經刺傷了他自尊心的男人。

    「這裡依舊很窮,男人們依舊一年到頭大部分時間遊手好閒,依舊喜歡喝用苞米釀的酒,依舊喜歡動不動就打老婆,而女孩子,依舊很難在你的小學校接受教育。」風紅偉當真是語出如刀:「你在這個小山村裡,徹底成功改變命運的人,只有你自己。」

    聽到這樣的宣言,老師真的憤怒了,可是風紅偉後面的話,卻讓他又沉默起來:「如果你繼續留在深圳。繼續當你的吉它手,我想現在你就算不能功成名就,也應該小有積蓄。把這筆錢拿出一半,扇用師範學院畢業的學生,讓他們到山區執教,就算他們年齡不夠,心性不足。呆不了多長時間,只要你肯出足夠的工資,再加上這樣的工作經歷。會讓他們找下一份工作時,事半功倍,呆上半年,應該還是可以做到。就這樣,你在外面賺錢,再拿出一半,請老師執教,我想,以你的收入,至少應該能請得起五個老師吧?」

    風紅偉對自己的判斷,做了最後一個總結:「你的品質值得尊敬,但是很可惜,你選錯了方法。」

    老師終於忍不住問了:「那換成你,你怎麼做?」

    風紅偉回答得很扯淡:「我可以送他們一個聚寶盆,只要有了錢,他們就不愁建不起好的學校,請不起足夠的老師。只要有了錢,女孩子也一樣可以來上課,這個村子裡打光棍的年輕人,就會越來越少。」

    老師當時對風紅偉的話可以說是哧之以鼻,但是風紅偉卻很認真︰「我們打個賭吧,如果我真能給他們一個世世代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聚寶盆,你就離開這片大山。趁著你才三十多歲,還年輕,重新去找回自己的人生。」

    老師真的不以為然,但是看著風紅偉一臉認真,最後還是和他擊掌為誓,定下了這個在正常人眼裡看來,絕不可能成功的誓言。

    結果在第二天,這片大山裡,就來了一批人,他們還帶來了幾車樹苗。不,說錯了,那些並不是樹苗,而是從棗樹上精心挑選剪下來的樹芽。學過自然課的人都知道。樹木是可以嫁接的,把這些棗樹芽嫁接到其它的樹枝上,到了秋季一樣可以結出紅彤彤的大棗。

    而大山裡,啥都少,就是樹多,隨處可見的酸棗樹,更是漫山遍野。把多餘的枝丫削掉,在主支幹劈出一條三寸長的縫隙,把樹芽放進去,再用塑膠膜綁好纏緊,這種工作簡單,但繁瑣。

    那位老師不知道風紅偉究竟投入了多少錢,請了多少人,竟然可以在兩個月內,硬是在整片大山中。嫁接了超過三萬株棗樹的樹芽。當金秋九月來臨,猶如鴆鵓蛋般大小的紅棗,也掛滿了整個山頭。

    村民們爭相把這些紅棗摘下來,背到山外去賣。

    「魯訊先生說得好,這個世界上本來沒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就有路了風紅偉指著那些背起竹簍,帶著紅棗向山外走的村民,對老師道:「人的貪心是永遠沒有止境的,他們今天是背著竹簍賣,可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樣很辛。兼的錢卻太少。而更多的棗子。卻會白白爛在山裡。瞅一小川們很快就會想到,去把路擴寬一些。至少能讓他們趕著驢車,把棗子成車的向外賣。如果有一天,他們會野心勃勃的想到用拖拉機拉棗子,這個村子,沒有你這位老師,也不會再繼續和貧窮為伍了。」

    老師第一次點頭,認可了風紅偉的話,因為他在村民的臉上,看到了他在這裡十年,都沒有看到的………希望與貪婪!

    這一場賭約,是風紅偉贏了。

    老師打理自己的行囊,和風紅偉離開了那片大山。兩個人在城市街角,某一間小飯店裡,要了兩個菜,點了兩瓶啤酒推杯換盞,最後老師終於忍不住問了:「你在那片大山裡投了不少錢吧?你嫁接了幾萬株大棗,自己卻一顆不取,任由它們成了村民收入,究竟是為了什麼?」

    「往扯淡了的說,我這叫心系百姓,為官一時,造福一方」風紅偉把玩著手裡的酒杯,透著淡黃色的液體,他望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沉聲道:「從實際上說,那一天你接待領導們的視察,聽著大家對你的讚揚,我可以感覺愕到,你臉上雖然在笑,心裡卻在哭!我尊敬你的品質,更認可你的為人,我風紅偉沒有見過你也就算了,既然老天讓我們遇上了,我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越陷越深,為了公益,把自己整個人生都賠進去了。」

    「量力而為,量弈而為啊!」風紅偉突然感歎起來,他伸手輕輕在對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十年育樹,百年商人,教育事業,關係到國家的未來與發展,想要通過教育,來提高國家整體素質,可謂是戰略計共!想要達到這個目標,必需要由政府機構全力統籌計畫,調配天文數字的資金支援,沒有這些前提。僅僅依靠民間款捐,再加上什麼「眾人拾柴火焰高,這種忽悠死人不償命的口號,無法形成規模與規範,最終結局,也不過就是表面文章。沒有國家的支持與調配,個人向前沖的太猛,最終的結局,也不過就是飛蛾撲火罷了。」

    老師到現在,都不會忘記,風紅偉說到「飛蛾撲火」這個詞時,臉上揚起的那縷淡淡的悲傷。就在那個時候,兩個人彼此對視。感受著男人之間的惺惺相惜,品嘗著杯子裡,那略帶苦澀,卻留齒芬芳的酒汁。老師突然明白了,風紅偉嘴裡說的「飛蛾」大概就是他自己吧!

    就是從那一天開始,老師和風紅偉成了莫逆之交。

    而風紅偉的葬禮,老師當然要參加。他是直接從深剛飛回來的,和所有人不同的是,他的手裡,還拿著一把吉它。

    「我有一首歌,是為你父親寫的。我能在這裡彈給他聽嗎?」

    聽到老師的請求,風影樓輕輕的點了點頭。

    打開琴盒,調整好了琴弦,在眾目睽睽之下,老師手裡抱著吉它,目光卻已經落到了風紅偉的遺像上。

    「我的年齡,已經不可能再跑到搖滾樂隊裡當吉它手了。但是在山村的十年生活,也讓我學會了沉思。和你的相逢,和你的把酒夜談,更讓我有了對生活的頓悟,所以。我開始試著把自己的情緒和人生融入到音樂中,寫出屬於自己的歌曲。現在一年過去了,我小有成績,雖然沒有大紅大紫,但是總算又和城市重新同步了。對了,我用自己的一半收入,雇傭了三個老師,在山村裡教學。」

    老師的手指,輕輕在琴弦上掠過,在琴弦的輕顫中,一串悠揚的音調隨之在這片有點單調,有點低沉的空間中漾起︰「而我現在準備邊彈邊唱的,就是我認為自己寫的最好的一首歌,也是我為你寫的一首歌。它的名字就叫………飛蛾。」

    望著遺像中,那個曾經和他把酒言歡,曾經用最率直而傷人的語言。把他硬是從山村裡拖出來的男人,回憶著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回憶著那個男人,說到「飛蛾撲火」時,臉上的悲傷與無悔,所有的感情。在這個時候,都變成了十指的彈跳。時而激昂,時而溫婉的音樂,隨之在整片靈堂裡穿梭跳躍。

    光與暗,是不是永遠不可能交融

    對與錯,又能用什麼去衡量

    年少輕狂的夢,無怨無悔的路

    曲曲折折,斷斷續續,癡癡纏纏,紛紛揚揚,又有幾多歡喜幾多愁

    你就是那在黑暗中飄舞的飛蛾

    當你飛向了光明,試圖將光與暗交融,試圖將對與錯彙集

    你可知道,在這片孤獨的,黑暗的屍無情的,冰冷的風雨中,在這片燦爛的,甜蜜的,動人的屍悲傷的歌聲中

    遠方,屬於你的天堂,已經開始失火

    坦率的說,身為一個十年前的吉它手,老師的歌喉並不好。他唱的遠遠沒有專業歌手那麼圓潤自如。但他卻是用心在唱,在琴弦一次次顫動中,把他的靈魂,把他的感情,把他的悲傷,一波波的傳送出去。直至帶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形成了音樂最富魅力的共鳴。

    當一曲終了,整間靈堂裡一片寂靜,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場的所有人已經淚流滿面。

    老師對著風紅偉的遺像,抱著他懷裡的吉它,深深的彎下了自己的腰。

    「你曾經告訴過我,沒有國家的支持與調配,個人向前沖得太猛,最終的結局,也不過就是飛蛾撲火罷了。」老師低聲道:「你能看得這麼清,甚至可以把我拉出來,可是為什麼,你自己卻成了那只撲向火焰的飛蛾?」

    「叮,」

    老師手指從琴弦上掠過,帶出了一個長長的尾音,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風紅偉,然後頭也不回的大踏步走出了這個靈堂。

    「抬起你們的頭!」就在老師走出靈堂的時候,他聽到了風影樓的低蔣:「有這樣的父親,我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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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1 11:37:30
第二十八章   碎魂

    看著躺在病床上。臉上蒼白的再也沒有一絲人色。必須靠維生設備,才能讓心臟繼續跳動的母親。風影樓真的要瘋了,他劈手抓住面前最大的弟弟,嘶聲吼道:「臨走前我說了什麼了,我要你們好好照顧媽媽,我要你們保護她,你們當著我的面,把頭寫得像是個撥浪鼓。結果呢,我才走了幾天,這就是你們的照顧,這就是你們的保護?」

    「礙!」

    風影樓一拳把面前最大的弟弟打得連繼倒退了十幾步遠,如果不是拳頭就要落到對方臉上時,他看到了弟弟眼睛裡的悲傷和委屈,他這憤怒到極點的一拳,真的可能會把自己這個並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直接打死!

    不再理會眼前幾個面對他,連頭都不敢抬的弟弟妹妹,風影樓走進了特護病房,坐到了自己的媽媽面前。

    其實,真的不能他那些弟弟妹妹。他們在風影樓不在的那幾天,同樣被折騰得筋疲力盡了。

    風影樓出去後,一群人突然來到了家裡,他們是風紅偉收留的那批為了逃避計劃生育,而在大山裡,替他種林護林的山民。這些人拖幾帶口跑到風紅偉的家裡,要求按照風紅偉和他們事先約定,立刻給他們發放遣散費。

    紀檢委針對風紅偉的「雙規」命令正式生效後,紀檢偉專門抄查了風紅偉的家,出乎所有人預樣的是,在這個家裡,他們竟然只找到了區區三百塊錢現金,連帶存款都加上,都不足一萬元。

    從不把貪汙的錢帶回家裡,更不會用在家裡的風紅偉,和他的妻子的兩個人的工資,養活整整九個人,堅持讓七個孩子接受正規教育,在學雜費越來越貴,書本越來越貴。忽悠人的東西越來越多的今天,他們這個家裡的資金周轉,當然是越來越捉襟見肘。

    在這種情況下,風影樓的媽媽。當然拿不出幾萬塊的「遣散費」。當她面色慘白的對著這些不知道聽了誰的煽動,氣勢洶洶找上門來討債的人,低下了自己的頭小心解釋時,她的弱不禁風,她的小心翼翼,她低啞的聲音,卻沒有獲得任何同情與包容。

    那幾戶因為風紅偉的收留,才不用繼續在外面流浪,不用每天和城管與及聯防隊打遊擊戰的超生遊擊隊,立複爆發了。

    男人瞪起了眼睛挽起了衣袖,女人家性往地上一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放聲痛哭,在那裡大聲指責風紅偉不講信用,指責風影樓的媽媽為富不仁,指責她這個官太太,明明從老公那裡拿到了大把的好處,私藏了天知道幾百萬甚至是幾千萬的髒款。卻不願意拿出一點點,讓她們這些就是為了生一個男孩,而背景離鄉的可憐人能夠繼續活下去。

    風影樓的媽媽一直咬著嘴唇聽著,就連其中有個女人突然跳起來,把口水直接吐到了她的臉上,她都沒有回應,只是用自己的雙手,死死拉住了自己身邊最大的兒子和女兒。

    面對這種上門討債的「老實人」。報警沒有用,講理沒有用,哀求更不會有用。有用的辦法。就是拿出錢,滿足了他們的要求後,再請他們自己走人;或者乾脆動用手中強大的力量,讓他們發現,自己面對根本就是一個無法對抗,再執迷不悟下去,就必然死無葬身之地的恐怖力量,他們自然會知難而退。

    風紅偉死了,風影樓不在,這個家裡,既沒有足夠的錢,也沒有人會在這個敏感的時候,站出來為這個家庭撐腰,所以這些村民,就在風紅偉的家裡住下不走了。他們每天在屋子裡大模大樣的大驚小叫,他們這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為了生一個兒子,不惜背景離鄉,處於社會絕對最底層,每天見慣了別人不屑眼光的村民,在這個時候,終於可以揚眉吐氣,把他們這些年來受到的氣。積下來的怨,對著屋子裡的人發洩出來了。

    失去了丈夫,因為風影樓的到來。勉強恢復了活力的媽媽,早已經心力交悴,而這些人的到來,還有他們的指責,終於壓斷了她最後的心理防線。就是在那一天的晚上,她不動聲色的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然後在夜間,趁著所有人都陷入沉睡,爬上了六樓的天臺,從上面直接跳了下來。

    她的遺書很簡單,上面只有短短的幾句話:我沒有錢,我們住的房子是公家的,如果你們看中了家裡什麼東西,就自己搬走拿去賣了吧。

    母親還有一封魯給風影樓的遺書。寫得也同樣簡單:小樓。我很高興看到你長大了,你獨立了,堅強了。真好。記得,幫我和你爸爸。照顧好自己的弟弟妹妹,至少,讓他們能夠混上一口飯吃,不要冷著了,餓著了。

    她是幸運的,在黑暗中,她跳到了樓下的草坪上,但她也是不幸的。她整個人平平展展的落到了草坪上。整個人的脊雅骨摔成了三段,直接陷入了重度暈迷。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搶救,她總算被醫生從死神的手里拉了回來,卻變成了一個不能動,不能說,不能看,不能笑,不能

    據醫生對她的病情判斷,她能重新睜開眼睛恢復正聳的機率,不會超過百分之五!

    真的,在親眼看到母親臉色慘白的躺在特護病房前,風影樓的心裡。甚至還抱著一絲絲僥倖,他爸爸風紅偉的死亡,不會也是第五特殊部隊裡,那個玩弄死不償命的心理學老師,搞出來的把戲吧?

    可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所有的夢,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他真的家破人亡了!無論他怎麼喊。怎麼叫,怎麼哭泣,怎麼哀求,那個最愛他的媽媽,也不會再睜開眼睛。重新看他一眼,更不會再伸出手。象小時候一樣,伸出手輕輕揉揉他的頭髮了。

    風影樓伸手抱起了自己的媽媽,她是那樣的瘦,身體是那樣的軟。只是幾天不見,她就明顯又輕了幾個風影樓抓起了她的右手,帶著她的右手,按到了自己的頭髮上,就那樣輕輕的摩挲著。

    「媽。」風影樓閉上了眼睛︰「我知道,你能聽到我的聲音;我也知道,你現在陷入了一個不能醒的夢。你的四周都是無邊的黑暗,你看不到一絲光線,也找不到回來的路。醫生說,你最多只有百分之五的機率重新睜開眼睛,可是我知道。沒有了爸,你的心早已經死了,你根本不會再睜開眼睛,你已經把自己永遠的放逐了,你寧可呆在那片絕望的黑暗中,也不願意再睜開眼睛,面對四周的一切。」

    「其實,永遠不用再睜開眼睛也好,至少,你不必親眼看自己的幾子,走上了一條再無法回頭的不歸路;至少,在你的心裡小樓永遠都是一個乖巧而聽話的好孩子。至少,在那個世界裡,還有爸在等著你。」

    是在喃喃的低語中,風影樓的手,伸到了床頭氧氣瓶的閥門上。在他的手扭動閥門之前,他的動作突然停頓了。

    風影樓用異樣而穩定的聲再。在慢慢的數著,他每數一次,掛在醫院大廳裡的那塊掛鐘上的秒針,就會跳動一格。

    當秒針終於跳動三十格後,風影樓也數完了三十個數位。

    「大壞蛋,我已經數完三十秒了,對不起,看來,我註定要成為第五特殊的叛徒,註定要站在祖國的對立面了。大壞蛋,如果知道了這一切,你會不會後悔,在十幾年前。挑選了我,把我帶進了學校,教了我這麼多?」

    眼淚瘋狂的從眼睛裡湧出來,而在同時,風影樓也在心裡,給自己發下了一個誓言:「哭吧,哭吧,盡力的哭吧,這已經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次哭!」

    就是在淚眼模糊中,就是在淚灑衣襟中,拼命噢著母親身上那熟悉的味道,感受著母親身上的溫暖。風影樓抓住氧氣閥門的手,終於開始緩緩的,緩緩的扭動。當他終於把閥門關死,切斷了氧氣供應,懷裡母親的心跳,也隨之停止跳動的時候,他在這個世界上,就註定再也沒有一個親人,他風影樓的一生,也註定和愛,和情,和溫柔一,從此絕緣。

    「砰!」

    就在氧氣閥門被徹底關閉前的最後一秒鐘,病房的門被人撞開了,風影樓的七個弟弟妹妹全部沖了進來。

    現在的風影樓,身上散發著太過強烈的某種東西,讓他們甚至不敢沖上來去掰開風影樓的手,他們只能全部跪到在風幕樓面前。不知道有幾雙手,拼盡全力抱住了風影樓的大腿。擠不上來的弟弟妹妹,就在不停的對著風影樓磕著頭,他們磕的是那樣的用力,幾次砰砰有聲的撞擊,就讓他們的額頭上,迸濺出了豔麗的血花。

    他們愛風影樓的媽媽,也許風紅偉剛把他們帶回家的時候,他們畏懼,他們羞澀,他們不知所措,但是相處下來,又有誰會不喜歡這個帶著發自內心的溫柔,會把他們每一個人都當成自己親生孩子們照顧與關愛的媽媽?

    「你在幹什麼?你在幹什麼?」

    病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個女護士指著右手還搭在氧氣瓶閥門上的風影樓,嘶聲叫道:「你想殺掉自己的媽?你不孝。你就是一個大混蛋,你白披了一張人皮」

    「啪!」

    他把病床上的鋼管扯斷了一根,就用它作為飛刀,直接甩到了那個女護士身邊的門框上。沒有人可以想像,風影樓的這一擊究竟用了多麼大的力量,鋼管竟然深深沒入了門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這根鋼管真的刺到了那名女護士的身上,已經足夠致命!

    風影樓霍然扭頭,瞪著那個已經被嚇呆了的女護士,放聲狂吼道:「滾!!!」

    女護士跌跌撞撬的跑了,她一邊跑一邊全身打著哆嗦。她這一輩子。大概也不會忘記,風影樓那雙黑色中,泛著紅色火焰的眼睛,更不會忘記,風影樓那支緊擦著她的臉龐飛過的鋼管。

    身經百戰的老兵,在即將走上戰場前,他們可以看似很平靜的坐在那裡閉目養神,但是就算是最兇悍的猛虎,也不敢太靠近他們聚集在起的兵營,因為這麼多身經百戰,已經準備好迎接新的戰鬥,準備好殺人,在他們身上慢慢蒸騰而起,不斷聚集,越來越強烈的,就是雖然無形,卻真實存在,足以讓萬獸震惶的最強烈殺氣。

    而風影樓投擲出來的鋼管,雖然沒有刺中她的人,但是蘊含在其中最憤怒的殺氣,卻已經刺穿了她的靈魂!

    風影樓的目光,慢慢從面前每一個弟弟妹妹的臉上掠過,沉默了足足三分鐘,他才終於開口了︰「告訴我,我還能不能再相信你們,把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最愛,最關心的媽媽,交到你們的手裡。你們能不能用自己的安命,保護好她。讓她絕不會再受任何的欺負,哪怕是躺在這張病床上一生一世,也會有人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看護她?」

    所有人都在拼命點頭。

    「你們要搞清楚,照顧一個很可能會永遠無法重新睜開眼睛的病人。就是一場同樣會拖上你們一生的戰爭!」

    風影樓森然道:「你們現在可以退出,我不會怪你們。但是如果你們承諾了。就是戰士,但是如果誰半途後悔。想要撤出,他就是逃兵。真到了那個時候,我這個大哥如果死了,自然是一了百了,但是如果我還活著,哪怕是在萬裡之外。也會趕回來,親手把刀子把當了逃兵的人宰掉。你們自己要想清楚!」

    每一個人都被風影樓的目光刺得雙眼發痛,心臟更在狂跳不休,可是沒有人扭頭,他們都跪在風影樓的面前,眼睛眨也不眨的和風影樓彼此對視。

    人的影響力是無窮的,大徹大悟痛改前非的風紅偉,教導出來的孩子,又怎麼可能是無情無義之輩?被一個如此溫柔的母親,愛過,疼過。親過之後,這些孩子,又有哪個願意退出?

    風影樓的手,終於離開了氧氣瓶的閥門,他沒有再看媽媽那張蒼白得沒有半絲生機的臉,他的手。重重落到了嘴角還帶著一絲血絲的弟弟頭上,沉聲道:「我把媽,交托給你了,弟弟!」

    跪在地七的大男孩身體狠狠一顫。風影樓這還是第一次喊了他一聲「弟弟」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這個平時什麼也不說,但是心氣卻比任何人都高,比任何人都驕傲的大哥,終於,承認了他這個弟弟。

    風影樓的手,落到了其他弟弟妹妹的頭上,他一邊輕輕按揉著對方的頭髮,一邊仔細打量著每一個人的臉。四個弟弟,三個妹妹,他還真是有了一大家子兄弟姐妹啊!

    「我走了,也許就再也不會回來了。」風影樓的聲音很溫柔,他對待自己的家人,一向是溫柔的︰「但是放心。會有人照顧你們,直到你們成年了,獨立了為止。」

    走廊裡傳來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在那名女護士的帶領下,幾名男醫生,包括幾名保安快步跑過來。看著病房裡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門框錢,我賠。」

    風影樓的聲音很平淡︰「都散了吧,不要打擾我媽休息。」

    他們明明人多勢眾,明明不齒風影樓的行為,一聽之下群情洶湧,自發自覺的沖過來,可是面對風影樓。聽著他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再說什麼。

    在幾個弟弟妹妹的擁簇下,風影樓走到了走廊的一台業電話機前,他的目光微微一轉,在他們這個家裡,排行老三的妹妹,立刻知機的把一張四電話卡送到了他的面前。

    電話撥通了。

    「我是楚方華,哪位?」

    電話彼端的楚方華,還是帶著他慣有的乾脆俐落,事實上,有資格知道他這個電話號碼的人,基本都是最親近的朋友。

    「風影樓」風影樓也沒有和楚方華廢話:「我家裡出事了,我要請你幫忙,照顧我的媽媽和弟弟妹妹。」

    楚方華沒有問風影樓家裡究竟出了什麼事,風影樓願意說,自然會說。不願意說,他問了也沒有用。面對風影樓的要求,他甚至沒有半絲猶豫:「好,我會把你媽當成我媽,把你的弟弟妹妹當成我的弟弟妹妹來照顧!」

    「謝謝!」

    這大概是風影樓第一次向他道謝吧。聽著對方的話,楚方華一撇嘴角:「扯淡!」

    他楚方華和風影樓是真正經歷過生死考驗的哥們,他更欣賞風影樓的為人處事,風影樓家裡明顯出了大事,風影樓能想到楚方華,向他打電話求援,他楚方華自然是義無反顧,至於道謝這種門面話,對他們來說,當然是扯淡!

    風影樓從口袋裡取出筆和紙,把楚方華的電話號碼和名字,寫了上去。然後把它交到了最大的弟弟手裡︰「他給你們錢,別客氣直接收著。平時遇到什麼難關,也可以去找他。但是,遇到力所能及的事情。要自己做。人要學會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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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風家兄妹

    一切都交待完了,一切都解決完了,當風影樓走出醫院的時候,他望頭頂這片陰霾的天空,望著那個隨著風,在空中不斷扭曲變形的空塑膠袋,感受著城市街頭特有的繁華與喧鬧,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全文字

    大搖大擺站在都市的街頭,呼吸著自由的空氣,不用擔心有幾名狙擊手環伺左右,不用擔心,突然有一發子彈從某個角落射出來,不用仔細觀查身後,有沒有人跟蹤,不必看街頭張貼的究竟是尋人啟示還是通輯餘,

    這種無拘無束,曾經快樂與悲傷並存的人生,就要離他遠去了。就在風影樓調轉好視線,即將大踏步離開的時候,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兩聲叫喊:「大哥,等等!」

    追上來的,是十八歲的弟弟,還有十七歲的妹妹,他們兩個是全家除了風影樓以外,年齡最大的孩子了。

    風影樓略略皺了皺眉頭,但他還是停下了腳步。

    「大哥,我們剛才商量過了。照顧媽,有五個人足夠了。不管你要幹什麼,我們兩個和你一起。」

    風影樓緩緩轉過了頭,看一眼自己面前的弟弟和妹妹,沉聲道:「回去!」

    妹妹也開口了︰「雖然不是爸媽親生的,我也姓風!」

    看著面前的妹妹,風影樓真的有點驚訝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真正仔細端詳起這個只有十七歲,並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他們雖然還是孩子,但又不傻。當然應該知道,風影樓可能會做些什麼,但是他們仍然追了上來,這份勇氣就值得稱讚。大弟看起來就是一個地道的普通人。也許他追上來。只是因為他是七個孩子中的老大罷了,可是這個妹妹,風影樓卻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股倔強的不屈。

    不對!

    再看了幾眼,風影樓推翻了自己的判斷,在他這個一直忽視了的妹妹眼睛裡,竟然帶著怒脈!

    風影樓迅速在自己的大腦中搜集著他和家裡通電話時,從父親風紅偉和母親的嘴裡,聽到的這個妹妹的資訊。

    媽媽對這個妹妹的評價是:「唉,這個孩子真的很可憐,才十五歲。就被自己的親爸賣給了人販子。後來又被轉手賣到了山村裡,給別人當老婆。」

    父親風紅偉對她的評價卻是:「這個丫頭了不起。她被人賣了一年時間,當了別人老婆一年,硬是沒有讓那個男人碰上自己一下。」

    風影樓走前一步,抓起了妹妹的右手,在她的手腕上,有著三條深深的傷疤。其中有一條,是她被賣到山村後,那個自稱是她丈夫的男人,想要把她抱上床時,她直接反手給了自己一刀。治好後,那個男人的家人,認為她已經可以承受「房事」後,又由嫂子做主,悄悄在她喝的稀飯裡,放了。

    碗稀飯下肚,發現自己開始頭暈眼花x她找不到刀子,甚至連最小的刀片,都被人搜走了,聽著那個男人靠近自己的腳步聲,她毫不猶豫的低下頭,用自己的牙齒直接咬破了手腕上的大動脈。

    發現這個女孩子太過網強,根本不能用強,最後還是那個男人的嫂子,又跑來和她打起了柔情攻勢。和她談自己當初也是被拐賣來的,被男人睡過,又生了孩子後,就死心踏地的和對方過起了日子,這樣男人對她自然也越來越好。又談一個女人生出來,註定是要嫁人的,只要對方緊巴著自己,年齡差上十幾歲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就算家裡窮點,一起努力,也是可以填飽肚子的嘛。

    女孩子一直靜靜的聽著,直到嫂子說完了,她才打了嫂子一個耳光。並送給她一句話:「你自己爛了。是不是巴著所有人都和你一起爛了?」

    說完這句話,女孩子抓起做針線活的剪刀,對準自己的手腕又是一刀︰「你再勸,我就再割自己,我看你們有多少錢救我。要你們把我麻倒,讓我成了女人,我醒來就會先宰了身邊的男人,再宰了你,最後再宰了自己,反正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是不會再活下去了。」

    全家的人,不,應該說是全村的人,都被這個女孩子的性烈如火給嚇住了。也就是因為她的性烈如火。風紅偉才會在一次無意中的機會,聽到了她的事,然後當天就親自開車,去把她買了出來。

    據說,拿到鈔票,眼睜睜的看著她被風紅偉帶走的時候,那家人都有點「終於守得災星去」的快樂感。

    如果不是為了買她花了四千塊錢,不能血本無乒,那家人大概早就把這樣一個洞房不得,勸不得。天天殺氣騰騰的女孩子給趕出來了。

    風影樓當然不知道眼前的妹妹。這一段說不上燦爛,卻包融著就連男兒都自愧不如血性的經歷,但是他知道,能在自己如此鋒利的目光上下審視中,咬著嘴唇,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只是抬起下巴,和他彼此對視的人,不分男女,哪怕在戰場上,都有資格成為他最可信賴的夥伴。

    她讀的書少,雖然風紅偉把她送進學校,讓她盡可能的學會和城市同步,但是她的性格,還有她說的話,依然帶著大山般的純樸與率直:「我爹為了兩千塊,好給我那個有點白癡的大哥娶媳婦,就狠心把我賣給了人販,當時我沒有掙紮也沒有跑,就是還了他的養育之恩。是爸把我買了回來,給了我新衣服。還讓我上學,我生病了,媽連夜守在我的床頭,在那個時候,我已經把他們當成了親爹親媽。大哥,不管你幹什麼,哪怕走進了十八層閻羅殿,我是你妹,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一定要跟著你。」

    也許是從電視劇裡學的臺詞,也許是終於和這個城市接軌,妹妹又補了一句話,就是這句話,卻讓風影樓的身體,都不由自主的輕輕一的:「不管怎麼說,有了我們,無論去哪裡,無論做什麼,你絕不會獨自一個人面對孤獨。」

    風影樓真的被妹妹最後一句話打動了。

    他害怕孤獨,他從小就害怕孤獨。

    經歷了第五特殊部隊那非人的六年後,他比任何人都害怕孤獨。他就像是一匹狼,一匹習慣了獨行千里,只能忍受著孤獨與寒冷,轉戰天下的狼!它縱然羨慕人間的繁華與溫暖,卻因為畏懼火焰的光明而不敢靠近。他信任過安德魯,任信過陳燕,可是每一次接近火焰,換來的都是傷害,可是,今天,明明知道不應該,他還是被眼前這個只有十七歲的妹妹打動了。

    「你們叫什麼名字?」

    相處了這麼久,風影樓甚至還不知道眼前弟弟妹妹的名字。

    迎著風影樓的注視,大弟微微低下了頭:「陳保華。」

    風影樓微微點了點頭,他這個大弟,是軍人烈士的遺孤,所以縱然成了風紅偉的養子,也沒有改姓。大概他是因此而不安吧。

    妹妹昂起了自己的頭︰「我的名字是爸為我起的,風映竹。」

    風映竹,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像是男孩子。但是看著這個並沒有進過軍營,但是往他面前一站。卻自有一股威武不能屈氣概的妹妹,風影樓卻用力點了一下頭。她的確有竹的挺拔和氣節!

    「你們知道,我這幾天去哪裡了嗎?」

    陳保華和風映竹當然不知道。所以他們都在靜靜聽著。

    「我不相信爸會跳進硝水池自殺,從一開始就不信。」風影樓沉聲道:「他是一個軍人,最好的軍人。他進入了官場,當了反貪局的局長,卻監守自盜,敲詐那些有問題的官員和不法商人,再把從他們身上得到的錢,用到更需要錢的人身上。這對他而言,同樣是一場戰爭,一場殺人不見血的戰爭。軍人不是政治家,他們在戰場上,可以輸,可以死,但絕不會自殺!」

    聽到風影樓第一句話,陳保華和風映竹這一對兄妹,就臉色大變,但走出於對風影樓這個大哥的尊敬,他們竟然強忍著沒有打斷風影樓的話。

    「家裡被紀檢委和公安局抄了兩遍。什麼都沒有剩下,我一個平民百姓,也沒有資格去調閱那些物證。所以這幾天,我去拜訪和爸最熟的一批人,想從他們那裡,找到一些線索。」

    說到這裡,風影樓突然捏緊了拳頭。他知道風紅偉做的事情,可是真到找到了楊牧,風影樓才終於明白。他還是小看了自己的父親。

    楊牧沒有參加風紅偉的葬禮,他們這批「雷鷹」組織的成員,早已經被明令禁止繼續互相來往,他也知道。風影樓一定會來找自己,所以。他為風影樓準備了一份郵件。一份風紅偉利用「雷鷹」組織自己編寫的加密程式反復加密,最終再幾經轉折,才終於通過互聯網,發到楊牧郵箱裡的電箱件。

    把風影樓帶進了自己的書房。打開電腦,打開那封已經在互聯網上刪除,經過反復加密的郵件,楊牧走出了書房,只留下了風影樓。

    「我曾經看過一篇新稿報告。說是某位法官大人,回家探親的時候。有人高舉狀紙當街下跪攔車,法官大人出車接下了狀子,然後大力整查,終於讓冤案得雪。寫這篇新聞稿的記者,用熱情的筆觸,生動的描寫了這一幕悲喜劇,最終的結果也算是大快人心。可是看著這樣的報導,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風影樓不知道為什麼,風紅偉會在郵箱最初,就寫出這麼一個故事。所以他繼續看著。

    「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可是我們的人民,受到了委屈,竟然還要當眾下跪,請青天大老爺雪冤,這難道應該高興嗎,這難道不是我們所有官員,所有國家公務員的一種最大的恥辱嗎?」

    「看看朝鮮,看看八十年代末期解體的蘇聯,我必須要說,我們的黨,經歷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歷史性轉折,終於讓我們的國家富強了起來。從建立國家到現在,只有幾個年,就讓中國這條巨龍重新在世界上騰飛,做為一今年輕的政黨,我們的黨已經取得了偉大的成就,我愛自己的祖國,我愛自己的政黨,我為她取得的成就而驕傲。但是,我們絕不能在這樣的成就面前自滿,我們必須儘快完善自己還沒有完善到的細節,讓我們的法律,能夠徹底貫穿下去,用最完善的法治,代替在中國延續了五千年的人治。」

    風影樓慢慢的讀著,在這字裡行間,他能讀到自己的父親,對祖國。對政黨的愛,對祖國繼續發展,對法制徹底完善,投入的熱誠與期盼。

    「我成為了反貪局局長,剛上任之初,我就曾經想過,狠狠抓上幾個貪官,把他們繩之與法,成為一個為官一時,造福一方的好官。可是我最終卻沒有這麼做,因為我突然想到,我一個人的能力有限,就算可以天天抓,月月抓,讓這個城市裡再也沒有貪官的生存空間,也不過是坐井觀天罷了。而且我抓得狠了,那些貪官就會小心翼翼起來,讓我的工作越來越難開展。」

    「後來我就想了,要是我把自己也變成一個貪官,成為了他們的同類,他們會不會就在我的面前放肆了起來,而我就可以睜大眼睛看清楚;他們究竟有什麼貪的伎倆,有多少回避法律的技巧?當我把他們的招數全部記錄下來,收集到足夠的程度時,我把這些資料直接上交到中央,甚至讓這些資料變成教材,到了那個時候,那些天天喊著「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貪官們,是不是就會原形畢露,再也沒有迴旋的空間。只能一個接著一個相繼浮出水面?就算不能完全成功,是不是也能一時壓制住他們的氣焰,讓全國的貪官們,都如履薄冰上幾年?」

    看到這裡,風影樓真的癡了。

    風紅偉不愧是為了救兒子,直接能強搶美國和俄羅斯鐳射衛量控制權的鷹派人物,他當了反貪局局長。為了真正反貪,他竟然在舊…淩著可以席捲倉國的烈性炸自只綁到了「貪汙」上!

    可以預見,他最終的結局,就是和列車上所有的乘客同歸於盡,再也沒有第二種可能!

    擁有這種遠大抱負的風紅偉。在自己選擇的戰場上,還沒有贏得勝利。他又怎麼可能自殺?!

    當風影樓終於從書房裡走出來後,楊牧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 。

    「我必須提醒你,現在你就算是把這份郵件送到紀檢委,也不會改變什麼。那些心裡有鬼,聯手把你爸掰倒的人,只會眾口一辭的說。這是他臨死也要汙陷人,妄圖給自己正名。更何況,你爸當時為了取信這些人,讓他們認為自己也是貪官,還親手銷毀了他好不容易獲的的罪證。」

    聽著楊牧的勸告,風影樓輕輕的點了點頭。風紅偉的目標。根本不是抓一個或者幾個,甚至是十幾個貪官,而是放眼全國,想要敲山震虎。壓得全國的貪官們收斂氣焰。所以他更看重的,是這些貪官收斂財富。隱匿財富,外加官商勾結的伎倆。把這些東西拿出去,根本不能成為證據。

    「還有,你把這些東西拿出去。也無法讓公安局重新立案偵察。事實上,你真把這件東西拿出去公佈了,除了讓你四處受敵,甚至連累家人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其它的收穫。」

    楊牧輕輕眯起了眼睛︰「從謀殺案角度來講,你爸死了,沒有目擊證人,沒有做案工具,甚至沒有能拿得出檯面的作案動機,就連他的屍體,都因為在硝水池裡泡了幾個小時,再也沒有什麼線索可以追覓。而從自殺角度來講,一切就順理成章了。一個監守自盜的貪官,一個雙規命令,就將發到手裡,馬上就會失去人身自由,縱然不判個槍斃,也要在監獄裡呆上二三十年的貪官,畏罪自殺,那還不是理所當然?」

    風影樓終於介面了︰「更何況。我爸在那行城市裡,被他抓住把柄的人,都是他的仇敵,不知道有多少人巴著他出門被車撞死呢。我想重新立案偵察,就等於是讓他們再次處於危險的邊源,有這些人上下其手的阻力,我爸自殺的論斷,已成定局。」

    「是的。」楊牧低聲道:「你雖然沒有了父親,但是,你還有一個疼你,愛你,現在更需要你支撐著的媽媽。所以,我給你的建議是,忘了這件事情,帶著你的媽媽,離開那個城市,永遠不要再回去。時間。會治療好一切,時間,會讓你媽媽,漸漸淡忘了失去丈夫的痛。在你的支撐下,遲早有一天,她會重新振作起來。」

    風影樓沉默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又怎麼可能說忘就忘?

    「你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女人,在她的身上,還保留著中國傳統女性最美麗的一面,她的一生,都是為了自己愛的人而活著。」

    看到風影樓微微點了點頭,楊牧繼續道:「能支撐她活下去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你的爸爸,一個就是你。失去了你爸爸,她會悲傷很久。沉淪很久。但是只要你和她不離不棄,將來再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她內心空虛的那一半,就會一點點用親情重新彌補回來。但是如果連你也失去了,她這一生,就再也無法重新站起來了。」

    這一天,風影樓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夜色降臨,他才終於離開了楊牧的家。在出去之前,他對著楊牧突然彎下了自己的腰,說了一聲:「謝謝!」

    風影樓真的不知道,他走了之後。在臥室裡利用監聽設備,從臥室裡走出來,聽到了他們每一句話的女人,赫然就是教導他心理學的女老師。

    那位心高氣傲的女老師,竟然對著楊牧彎下了自己的腰,誠心誠意的說了一聲:「謝謝!」

    「不用!」楊牧搖頭:「我們都喜歡風影樓,都不想看著他走入歧路。我們想要幫他的心情,是一樣的,所以,你不必謝我。」

    憤怒到極限,暴起殺人是很容易。但是為了自己的親人,在瘋極怒極狂極的時候,而選擇了隱忍,這才是一個男人最難踏過的試金石。就連風影樓,都用了足足七個小時。才終於在母親的影響力下,帶著傷痕累累的靈魂,度過了這道對他這種人來說,簡直難如登天的決擇。

    可是,當風影樓真的打算放棄一切,風塵樸樸的趕回來的時候,他的家沒了,他的夢碎了,他的情斷了!當他準備親手關閉氧氣瓶的閥門。任由母親在自己的懷抱裡心臟停止跳動時,他又何嘗不在斬斷自己最後的人性,和最後的人生彼岸?!

    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風影樓就會變成一件徹頭徹尾的武器,一件由軍隊用了近乎天文數字的資金與人力精心打造,最終卻終於因為家人的慘死,和一些人對母親不依不僥的追擊,而失去控制的最強武器!

    看著站在面前的弟弟妹妹,風影樓的眼睛裡,終於又多了一縷,可以稱為溫柔的情絲,他沉聲問道:「不後悔?」

    陳保華和風映竹一起用力搖頭。

    「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你們也不後悔?」

    兩個人仍然在繼續點頭。

    「好,那就跟著我吧。」風影樓轉過了頭︰「別想從我這裡得到半點憐憫,如果你們跟不上我的腳步,就給我立刻滾蛋回家去。  聽到了沒有?」

    說完這些話,風影樓頭也不回的邁開了步子,聽著背後傳來的略略急促的腳步聲,風影樓的心裡,突然想到了一句很老,很土,至今卻依然有效的話,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這三個並沒有血緣牽絆的兄妹,就這樣一前兩後,在這個城市的街頭大踏步走著。

    當年,風影樓就是用這樣的腳步,帶著兄弟們,走向了阿富汗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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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1 11:38:32
第三十章    滿門抄斬  上

    彼失蹤一年時間了。

    現在已經是兩千零七年,九月。時鐘指向了當天漆晨兩點三十分。

    在黑暗的蒼穹籠罩下,整片內蒙古大草原,已經陷入了甜甜的沉睡。只有當微風掠過那一尺多高的野草,隨著枝葉搖動,綠色的波浪上下起伏,發出一片沙沙的聲響,隱藏在野草下面的蟲子,才會即興低鳴幾聲,為大草原一片空曠的夜晚,平添了幾分最原始的悠然。

    在這樣的天與地之間,就連由武警部隊駐守的黃金採礦區,那幾盞架設在晾望臺上,不斷擺動,用匹練似的光帶,勉強掃開漆黑夜晚的高強度軍用探照燈,也顯得無精打采起來。

    至於那些荷槍實彈,站立在哨崗上的武警部隊士兵,雖然還能勉強把身體挺得筆直,但是他們的眼皮子早已經開始上下打架,意識已經陷入半模糊狀態。不是他們缺乏必要的警懼,也不能說他們失職,而是他們在白天的練中,體能消耗太大,他們所處的環境,更是太過於平靜了!

    黃金部隊一九七九年成立,到現在已經有三十年歷史了,還從來沒有聽過,在哪兒有武裝暴徒,敢膽大包天,強行衝擊有武警部隊駐守的礦區。事實上別說是一群烏合之眾,就算是那些參加過越戰的特種部隊老兵,看到黃金開採區周圍,膘望塔上那一挺挺架設在探照燈旁邊,十二點七毫米口徑高平兩用重機槍,在心裡計算著這些武器加上地形效果。可能產生的殺傷力,也會輕輕倒吸一口涼氣。

    幾挺架在燎望臺上的高平兩用重機槍,居高臨下,幾乎沒有火力死角,礦區周圍到處都有阻隔步兵行動的蛇形鐵絲網,還有長達兩百米。沒有任何障礙,一馬平川得讓人心裡發涼的焦土帶。

    方,論是職業軍人組成的部隊,還是非法武裝起來的暴徒甚至是恐怖份子,如果試圖對採礦基地發起進攻,面對這種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被稱為步兵天塹的槍機,鐵絲網加焦土帶防禦體系,如果沒有坦克沖在最前面,必然要付出最慘痛代價。

    更何況一旦礦區遭遇意外襲擊拉響警報,駐紮在黃金礦區附近的武警部隊,五分鐘之內,就會乘坐裝甲車趕赴支援!

    真的沒有人會想到,就是在今天。這樣一個月亮都被厚重的雲層遮攔得嚴嚴實實,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一支成員數量為十一人的小部隊,卻成功侵入了這片根本沒有任何戰略價值,雖然出產黃金,但是實在沒有多少油水可撈的絕對禁地。

    他們的動作,高速而有效,更顯然提前針對黃金礦區,進行了有效偵察。十一個人在隊長帶領下,悄無聲息的穿過用鋼鉗剪開的蛇形鐵絲網,利用幾盞探照燈時間差,順利越過長達兩百米,沒有任何掩體的焦土隔離帶。

    從他們老練而敏捷的動作,還有單憑手語,就可以進行交流溝通,幾乎沒有任何窒澀的團隊默契上來看。這些不知道抱著什麼目的,神不知鬼不覺潛入礦區的入侵者,是一批練有素,裝備精良,精通偵察、滲透與潛伏作戰的精銳職業化軍人!

    隊長舉起右拳,做出一個全隊停止前進的手勢,他站在這片絕對禁區被陰影徹底覆蓋的角落,小心觀查周圍那一片充滿堅硬粗擴風格的建築物,還有架設在礦區各個角落的膘望塔,靜靜感受著這片軍事禁區,特有的鋒利與肅殺,已經摘掉夜視頭盔。正在擦拭額角汗水的隊長臉上。揚起的不是身陷敵營的謹慎與殺氣騰騰,而是一個摻雜著興奮與緊張。更帶著勝利意味的笑容。

    隊長放下手中的懈x卡賓槍,從背包裡取出一隻噴霧罐,他抬起用,側眼望著頭頂那一輪圓月,直到它走進雲層包圍,四周又變得一片黑暗。隊長彎下腰,用和貓兒一樣輕的腳步,迅速挪移到一堵牆壁正前方。當他按下噴霧罐的噴嘴,空氣中傳出一陣「癌滋」的細微聲響,而隊長的手臂也隨之舞動,從他的動作與幅度上來看,似乎正在牆壁上寫著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暗的角落,突然響起拉動槍栓的聲響,而在一片寂靜,一片黑暗中,突如其來愈發讓人覺得驚心動魄的暴喝,就像是九天驚雷般,狠狠轟進這批入侵者的耳朵:「誰,口令!」

    無論是手裡還捏著噴霧罐的隊長。還是其他全幅武裝的隊員,就像是中了石化魔法般,身體猛然變得一片僵……

    他們成功的爬過蛇形鐵絲網,他們成功越過長達兩百米的焦土帶,他們成功避開門崗和哨兵,他們成功躲入探照燈無法觸及的黑暗角落。他們的行動接近完美,配合更稱得上無懈可擊,但是由於缺乏最重要也是最寶貴的實戰經驗,他們仍然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在這個由武警部隊駐守的黃金富出產礦區。竟然還設了暗哨!

    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舉起了手中的武一,丁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紋個行跡凡經暴露,最終只剩下啦的要命時刻,他們每一個人卻都遲疑了。沒有人開槍,就連一個拔出身上「瘋狗。高級戰術軍刀,打算迂回到後方,直接用冷兵器解決了哨兵的人。都被身邊的同伴一把拉住。

    足足等了十幾秒鐘,一直沒有聽到熟悉的聲音,更沒有聽到今天晚上的口令,哨兵以為就喜歡半夜搞突然襲擊的指導員,又在變著花樣考驗自己,他立刻配合的舉起槍,放聲暴喝道:「再不回答,我就開槍了!」

    哨兵中氣十足的聲音在一片寂靜的黑夜中傳出很遠很遠,他的聲音更大得一兩百米外的膘望臺上,負責掌管探照燈的同僚都聽得清清楚楚。下意識把探照燈扭了過來。

    就在探照燈終於落到了平時幾乎不會觸及的角落,將一片雪亮的蒼白。狠狠投射過來,終於讓那個哨兵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時,他還沒有來得及放聲驚呼,沉浸在一片黑暗當中。天與地似乎都融成一線的遠方。突然隱隱傳來一聲槍響。

    站在膘望臺上的武警部隊士兵,清楚的看到一發子彈,在黑暗中拉出一條絕對燦爛,更美麗得讓人歎為觀止的流線,以令人毛骨怵然的精確,更帶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高速,直接打中了探照燈,發出了「砰」的一聲脆響。

    打出這一槍的人,反應不能不說迅速,槍法不能不說是精准,但是探照燈卻依然完好無損,投射出強烈到極點的白色光芒,依然照得隊長纖毫畢露。

    要知道,黃金武警部隊裝備的探照燈,燈罩全部都是用特種防彈玻璃製造,除非是使用鋼芯子彈或者使用大口徑反器材步槍,否則的話,一般的子彈根本不可能將它擊碎。

    遼望臺上最先反應過來的,當然是入伍時間最長的班長,他不假思索,揮起右臂一拳直接砸到身邊的報警器上。

    淒厲到極點的警報狠狠刺破雲霄。幾乎在同一時間,九五式自動步槍猶如爆豆般的連續掃射聲,就開始在整個礦區內回蕩。

    雖然歷史的硝煙已經沉寂了幾個年時間,雖然駐紮在這裡的黃金部隊,並沒有實戰經驗,雖然知道在如此近的距離,面對十幾名全幅武裝入侵之敵,一旦交火自己瞬間就會被打成一隻再也看不出一點人樣的馬蜂窩,但是在這個要命的時候。躲在黑暗角落裡的哨兵,仍然不假思索的舉起了手中的自動步槍,對著暴露在燈光下的隊長,一口氣將彈匣裡所有子彈都傾洩出去。

    所以世界公認的,中國軍人不怕死,打完槍膛裡最後一發子彈,等待敵人的,必然是更慘烈,更白熱化的刺刀格鬥戰!

    「啪、啪、啪。」

    子彈和防彈衣上的特種陶瓷片對撞在一起,發出一連串猶如酒瓶子被砸碎的奐響,在高強度探照燈鎖定下,整個人都徹底暴露的隊長,臉上猛然揚起了一片痛苦到極點的蒼白。

    雙方的距離僅僅有三十多米。無論他穿的是什麼樣的防彈衣,也不可能完全抵擋自動步槍近距離射出來的子彈,每一發子彈打到防彈衣上,隊長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的輕顫一下,而他胸部的肋骨,面對這種不亞於用木棍對著身體猛捅的可怕撞擊,更發出「劈哩叭啦」的可悄聲響。

    但是這位元元隊長已經不需要再去分辨究竟有多少發子彈打中了他的身體,而他的肋骨又斷了多少根。他甚至不需要再問自己,在這樣近的距離,中了多少發子彈,他憑身上這件黑市售價高達四萬人民幣的第三代軟硬混合防彈衣,還能不能繼續活下去。

    因為在短時間的慌亂後,兩百米外膘望臺上的職業軍人,已經在一名班長的指揮下,迅速恢復鎮定,隨著機器齒輪高速轉動的聲音不斷延續,那一挺架設在膘望臺上。十二點七毫米口徑雙聯裝高平兩用重機槍,赫然已經將槍口調過來了!

    迎著刺目到極點的燈光,感受到被死神緊緊抱住,生命只剩下最後幾秒鐘的絕對顫怵,全身都在流血,更眼淚與鼻涕一起從臉上飛濺出來的隊長,突然回過頭,對著躲在房子後面,已經徹底看傻了。看呆了。看瘋了,雖然手裡還拎著武器,但是全身都在發顫的同伴,嘶聲哭叫道:「我不想死啊………救救我,」

    但是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能再救他了!

    高射機槍特有的,沉悶而短促得令人心臟都要為之顫抖的掃射聲響起,在所有人眼睜睜的注視下。第一批次八發比成年人手指頭還粗的子彈,毫無花巧一發不少的打到了隊長身上。

    在這個時候,時間仿佛被剪意放慢了。就是在所有人眼睜睜的注視下,整整中了八發重機槍子彈的隊長,身體就好像是一枚被人點燃的炮仗,更像是被五馬分屍的死囚,幾乎是在豔麗的血花,從他身上迸濺的同時,他的身體就猛然炸裂,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頭,他的內肝。就像是禮花中的花星,以自用直的位置為核心,對方圓十五米範圍內的士地。進行紛揚的,無差別的覆蓋攻擊。

    那種熾熱那種滾燙,那種粘粘膩膩的觸感劈頭蓋臉的打過來,面對這一切,那些躲在房子後面的隊員真的瘋了,他們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可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發出歇斯底里的慘叫,他們就本能性的撲到。

    在班長的指揮下,架設在睹望臺上的重機槍仍然在持續掃射,從槍管裡射出來的子彈,以驚人的高速在空中飛行,戈x出一道又一道肉眼清晰可見,亮麗到極點,更迅速到極點的流線。

    被高射重機槍這種最純粹戰爭武器射出來的子彈打中,建築物在不停的呻吟,顫抖,每一發子彈打到它的身上,就會撞出碗口大小的一個大洞。就會炸得石屑亂飛。而幾乎在同時,躲在房間後面的入侵者。更發出一連驚惶的嘶叫,與痛苦的哀號。

    在重機槍連續不間斷轟鳴中。淒厲的警報聲響徹雲霄,到處都在發瘋旋轉的警燈,更將讓人觸目驚心的血紅色光芒,一片接著一片傾灑到礦區每一個角落,在忽明忽暗的閃爍中,讓人突然有了一種,這裡已經變成人間地獄的錯覺。

    「我們投降,不要開槍,我們投降了。」

    躺在房子後面的入侵者,雙手抱住腦袋,發出一陣陣猶婦女孩子般的尖叫,但是在這種時候,在重機槍掃射的轟鳴下,他們的嘶叫與哀鳴聲。又有誰能聽得見?就算是聽見了。面對他們首先開槍的事實,面對他們全幅武裝不法入侵的鐵證,他們沒有舉起白旗,沒有丟出手中的武器。又有誰敢去理會?!

    不知道有多少枝步槍,對準了已經被打成千瘡百孔的建築物,只要指揮官一聲令下,步槍子彈就會在空中劃出一道再也不可能有任何生機的彈雨,而兩門溜彈發射器,只要幾次射擊,估計就可以把這批入侵者最後的防禦線徹底摧毀。

    三分鐘後,在黃金礦區的附近,最精銳,反應最迅速的武警部隊,已經登上裝甲車,在一名上尉的帶領下駛出營區。面對礦區發送回來的級警報,駕駛員直接把裝甲車馬力加到最極限,以超過七十公里的驚人高速,直接沖向槍聲響成一片的黃金礦區。

    「裝甲車在金礦週邊組成火力網,如果發現有人試圖逃竄。可以不必示警,直接用車載重機槍擊斃!」

    連長目視全車,沉聲道:「根據礦區傳送回來的情報顯示,武力入侵礦區的暴徒,是一批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記住,以三人為一組,絕不要貪功冒進,更不要想著抓俘虜立軍功這種事。除非對方先丟掉身上的武器再舉手投降,千萬不要手軟,否則的話,死,的可能就是你身邊,最關係最好,最親密的朋友!聽明白了嗎?!」

    裝甲車內,一個班十一名職業軍人齊聲喝道:「是,明白。」

    「老子天天在練場上打靶。早就打煩了!」連長輕輕撫摸著手裡已經重新再檢查過一次的武器。沉聲道:「當了這麼久的兵,拿了這麼久的槍,我早就想知道殺人是什麼滋味了!」

    感受著裝甲車裡,每一個人身上慢慢騰起的殺氣,連長滿意的點了點頭,他通過副駕駛席上的膘望孔,把自己上半身探出裝甲車,可是還沒有舉起手中的望遠鏡觀查礦區。連長的臉上,就突然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

    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他似乎隱約的聽到了什麼。

    微微思索,連長猛然暴喝道:「停車!」

    「滋啦。」

    高速行駛的裝甲車,在草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車轍。

    「關掉發動機,不要說話!」

    沒有人知道,在這種警報級數直接拉到最頂級,必須用最高速度趕到礦井的要命時玄,連長為什麼會突然下達了這樣一連串絕不合理的命令。但是當發動機的轟鳴停止,車內的每一個人都閉緊了嘴巴,周圍的一切終於再次恢復平靜後,路邊一道淺溝裡,女孩子抽搐的哭泣聲清晰的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在面面相覷中,剛才還殺氣騰騰。只要連長一聲令下,哪怕前面就是敵人機槍陣地,也敢發起無畏衝鋒的武警部隊士兵,臉上的表情,都精彩得有若見鬼。

    要知道,這裡可是內蒙古大草原!

    大草原上本來就地廣人稀,黃金部隊發現富含黃金的礦藏,並設立開採礦井後,為了能隨時面對突發事件,更為了讓試圖潛入礦井的不法份子,沒有混水摸魚逃出生天的空間。方圓幾個公里內,都是無人居住的真空帶,根本沒有草原牧民的帳篷和牛羊。

    最重要的是,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三十五分,除非是半夜鬧鬼,否則的話,又怎麼會有女孩子,突然跑到這種烏不拉屎的地方放聲哭泣?!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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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1 11:48:54
第三十一章    滿門抄斬 下

    「你、你、你、還有你…………」連長低下頭,望著車內的步兵。隨手點了其中幾個平時膽氣最旺的。放聲道:「帶上武器跟我一起下車,過去看一下!」

    跳下裝甲車,撥開路邊的雜草,打開手電筒望過去,連長竟然真的看到。兩個縮在一起抱頭失聲痛哭的女孩子。

    連長一眼就可以判斷,這兩個年齡最多只有十八九歲,全身都是名牌。更漂亮得足以讓絕大多數男人一看,就心跳加快的女孩子,應該生活在內地城市,而且家庭環境相當不錯。

    要知道,她們身上由義大利名家手工縫製,全球限量發行的時裝,絕對不僅僅是品味,或者是用鈔票堆積那麼簡單!

    這兩個穿著品味不俗,用高代價換來高外在形象的女孩子,看起來真的被嚇壞了,她們抱頭痛哭,身體抖個不停,眼睛盛的是深深的恐懼。無論在她們的耳邊大聲說什麼,她們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當然也不可能做出任何回答。

    連長大踏步走過去,拎起其中一個看起來年齡較大的女孩衣領,狠狠掄過去幾個耳光,在「劈劈叭叭」的聲響中,被打的女孩臉龐上迅速腫了起來,但是這一連串重擊,總算讓她恢復了幾分神志。

    看著眼前這些全幅武裝的職業軍人,感受著他們身上再沒有半點溫情的殺氣騰騰,被打醒的女孩卻像看到親人般,不管三七二十一撲進連長的懷裡,用雙手死死抱住對方的腰,一邊放聲哭泣,一邊用發顫的聲音拼命叫道:「錯了,錯了,全錯了!不要開槍,他們沒有惡意,他們真的沒有惡意,他們只是覺得好玩,他們。」

    心裡已經隱隱發現事情不對。連長皺起了眉頭,但是面對一個撲進自己懷裡,哭得梨花帶雨,更漂亮得讓人心跳加快的女孩,出於一個男人保護女性的本能,他還是不由自主放緩了過於粗護的聲音︰「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感受著這個陌生男人懷抱的溫暖。敏感的捕捉到連長他態度上的變化。和對自己下婦只的愛護,嚇的全身發顫的女孩,總算說出了整個事件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你別看們們打扮得像是支特種部隊,其實他們手裡的槍全是假的。」

    連長的臉色終於變了,難怪他一看到這兩個女孩子就覺得事情不對。試問,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哪支特種部隊,在深入敵人後方,對準軍事目標實施滲透與破壞時,還會帶著根本沒有做戰能力,只能呆在隔離帶以外,槍聲一響,就被徹底嚇壞了的女孩子?

    在他的印象裡,只有那些從小就被寵壞了,仗著家裡的權勢橫行無忌。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帳小子;才會做出如此莫明其妙,卻又如此膽大包天得讓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連長霍然回頭,對著駕駛員放聲狂吼道:「立刻和礦區聯繫,通知他們停止射擊!」

    分鐘後,重機槍沉悶而緩慢的掃射聲,終於停止了,就連那些武警士兵,在換上一個新的新彈匣後,也沒有再發起攻擊。在他們警惕的注視下,幾枝外表看起來高度模擬,實際射出來的,都是玩具子彈的步槍,被人從房子後面拋了出來。

    三今天天想著成為「特種部隊。」如今終於親身經歷了槍林彈雨。知道了什麼叫做血流成河的男孩,在眾目睽睽之一點點從房子後面爬了出來。

    沒錯,他們就是爬出來的,在那種非人的環境下,面對子彈一遍遍從自己頭上飛過,死神就在自己身邊跳舞,他們的勇氣和力量,早已經被消耗得乾乾淨淨。他們已經沒有力量,再支撐起自己曾經自以為高高在上的身軀了。

    那位用無線電通知礦區,總算是救下來三個人的連長,帶著兩個女孩子,乘座裝甲車趕到了礦區,看著那三個孩子,全身都在像觸電似的抖個不停,嘴裡更不知道在那裡喃喃自語,或者想哭訴些什麼,他無言的搖了搖頭。

    就算家裡真的手眼通天,可以把他們保釋出來,不用蹲上幾年大獄。但是他們也至少要在心理醫生的陪伴下,度過一段相當漫長的歲月。最重要的是,這三個孩子,終生不可能忘記這一天,不可能忘記自己身邊的朋友,被重機槍子彈一個個打得肢體碎裂的樣子,更不可能忘記,熾熱的鮮血夾雜著碎肉,噴濺到他們臉上時,傳來的那股粘粘膩膩的熾熱感覺。

    踏著滿地的鮮血與碎肉,走到「隊長。曾經用噴霧劑在上面寫著什麼的牆壁前,連長眯起了眼睛,站在那位被重機槍打得死無全屍,鮮血飛濺出七八米遠的隊長身邊,一個字接著一個字的讀下來李豐到此一遊!」

    「你們……」

    盯著自己腳底下,那一隻沾滿鮮血的噴霧罐,噢著空氣中,那幾乎化不開的濃重血腥,再看看被整得一片雞飛狗跳,到處都是荷槍實彈職業軍人,已經處於戰爭狀態的黃金部隊官兵,連長彎下腰,從地上拾起一枝高模擬自動步槍,先掂了掂它的份量,再拉開槍栓檢查了一下裡面的構造,他沉默了好久好久,最終才搖著頭,對那三個人品超級爆發。被大口徑重機槍來回掃射了幾百發子彈,依然活著,依然沒有缺胳膊斷腿的倖存者,輕歎道:「你們這些年輕人,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啊?」

    幾個早已經嚇壞了的男孩,兩個一左一右,死死抱住連長的女孩,都沒有回答。他們太需要時間,來平息自己內心的恐懼了。

    沒有人知道,這裡的一切,都被遠方一台裝備了特種器材的數碼照相機,一張張的拍攝了下來。

    五分鐘後,遠在千里之外,某個城市………

    名躺在醫院特護病房裡,看起來五十多歲的男人神情微微一動。他的手機響了。

    不需要吩咐,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秘書,在手權鈴聲第二遍響起來之前,就飛快的按下了確定鍵。

    手機裡接到了一個短信。

    秘書一邊等待手機接收郵件裡的圖片,一邊對著殿床卜的男人。露出個歉然的微笑,充份展現出身為第舊月秘書。所必備的良好職業素養。可是嘴角的弧度剛剛揚起,這位秘書臉上的表情就徹底凝滯了,再仔細看了幾眼手機螢幕,就連秘書的雙手,都無法抑利的輕輕顫抖起來。

    躺在床上的病人,可不是一位普通人。

    他是這個城市裡,負責司法的檢察長,同時接任了風紅偉的職務,擔任這個城市反貪局局長。說他在這個城市裡手眼通天黑白通吃,那是毫不誇張絕不為過!

    就連他的兒子李豐,都是遠近聞名的小霸王。平時要麼和一群狐朋狗友拿著高模擬武器,在那裡過職業軍人的癮;要麼,在娛樂中心天天泡女孩子,泡不上的話,就偷偷在對方的飲料裡下藥。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藥性發作全身軟得沒有一絲力氣,只能哭著哀求正在脫她們衣服的男生,告訴對方,她有男朋友,不想做對不起男朋友的事情。她們不知道的是,這樣的哀求,反而更能激起一群從小被寵得無法無天,根本不知道人間疾苦,更不知道真情價值的紈絝子弟內心深處的獸性。

    越是哀求,越是流淚,越是想為男朋友保護貞操的女孩,他們蹂躪得越起勁。

    遇到夠漂亮的女孩,十幾個人也不是不可能。而他們除了有李豐當檢察長外加反貪局局長的爹,為他大力保駕護航之外,他們每次強姦少女,都會用攝相機錄下來,用這個威脅對方不許報警,只要他們想了,就要隨傳隨到,甚至威脅對方,要把新的「朋友」帶進「仙人洞」。否則的話,他們就會把錄相和相片,通過互聯網公佈出去。

    這位檢察長兼反貪局局長,也知道兒子做的事情,他對此,也曾經輕描淡寫的發表了自己個人的看法:小孩子嘛,胡鬧一點,也很正常。等他大了,成熟了,也就知道收斂了

    檢察長兼反貪局局長,用疑惑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秘書。

    秘書說白了,就是他們這些官員身邊最親近的鐵桿,別的都可以糊弄。但是在挑選秘書方面,卻絕不能馬虎。他親自挑選出來,又經過半年考核,才終於正式點頭認可的秘書。今年雖然只有三豐歲,又沒有夠硬的身世背景,在政壇上來說。只能算是一個童子軍,但是他沉穩幹練處理不驚,又懂得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道理,處處搶先,處處努力,已經隱隱展現出獨當一面的大將之風,現在更已經是檢察長身邊。最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檢察長真的無法想像,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短信,能把他的秘書嚇成這個樣子。

    「蔔張,把手機拿過來。」

    看到秘書還傻傻的站在那裡。竟然沒有聽到自己的話,早已經習慣了「一言九鼎」的檢察長,不由皺起了眉頭:「拿過來!」

    檢察長的聲音並不高,但是熟悉他的人,都明白這句話裡所蘊含的威嚴  。

    秘書猶豫再三,還是把那只已經沾了他手心汗水的手機小心翼翼的遞到了副市長的手裡,而幾乎在同時。他直接伸手按下了特護病房床邊。那一隻通知醫護人員立剪趕過來的警報器。

    沒有理會秘書過於怪異的舉動,因為只看了一眼,檢察長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感情,甚至是所有的力量,都在一瞬間,被手機短信裡的圖片給吸引了。

    檢察長的瞳孔在瞬間迅速放大。他看起來痛苦極了,眼淚就像是打開閥門的水籠頭,從他那一雙見慣官場黑暗,更習慣了爾虞我詐,早已經刀槍不入再也找不到半絲溫情的眼睛裡噴湧出來,狠狠流過他不斷扭曲的面部肌肉,滴落到身下雪白的床單上。

    他嘴角抽動了好半晌,才終於掙紮著吐出肺葉裡一口長長的悶氣。連帶吐出來的,就是他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聲哀號:「我的豐兒。你死得好慘,我,我,我……」

    「嘀!嘀!嘀!」

    句話沒有說完,檢察長的身體就猛然一僵,而在同時,病床旁的儀器裡猛然傳來了並不尖銳,卻讓人心驚肉跳的警報聲,而代表心臟率動的波紋,更在瞬間,變成了一條再也沒有任何生命徵象的筆直線條。

    直到這個時候,醫院的值班醫生帶著幾名護士,才沖進了病房,看著眼前的一幕,醫生狠狠吸了一口氣。放聲喝道:「立刻搶救。」

    但是,已經沒有人,能把檢察長再從死神的手里拉回來了。

    在推進手術室前,因為心臟病復發。進入醫院治療的副市長,已經猝死在特護病房裡,他就算是死了。眼睛依然睜得很大很大。在他的右手,仍然死命捏著那一隻,在瞬間就要了他命的手機。

    彩信裡插著的那幾張圖片,並不算清晰,當時的夜色太黑,彼此的距離太遠,但是,拍攝者顯然用了專業設備,對圖片又做過適當的亮度調整,它已經足夠讓秘書和檢察長本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那行小在近距離,被九五式步槍整整打了一梭子彈,全身都在冒血,臉上帶著絕望神色,嘴巴大大張開,似乎在哭泣。更似乎在無聲控訴著什麼的人。是李豐,是檢察長最寵愛,因為年齡太小,不夠成熟,不知道收斂。所以不知道和身邊的同伴,強姦、誘姦、了多少女孩,卻因為檢察長的保駕護航,而繼續逍遙法外的兒子!

    他已經永遠不需要成熟,不需要收斂,更不會再去享受女孩子流淚的掙紮與哀求了。

    在相片的下面,發短信的人。還留下了幾句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都報。你的兒子。已經先行一步,去十八層地獄報到了。高高在上的檢察長兼反貪局局長大人。請上路,去父子相聚吧。」

    只是聊聊數語,但是配合著那幾張相片,這個短信中,硬是揚出一股有若實質,鋒銳而冰冷的殺氣!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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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1 11:49:22
第三十二章   超級組合

    「風影樓!」 念起這個名字,看著相片中那個眼睛猶如天空般清澈的大男孩,就連她,眼睛裡都有一絲淡淡的波動。全文字她伸手輕撫著自己的嘴唇,低聲道:「身為你的心理導師,我當然清楚的知道,經歷了家庭的慘變後,一切早已經無可挽回。可是直到這個時候,我才願意相信,我最好的學生,你終於還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叩叩叩。」   辦公室外,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只需要聽敲門的節奏和輕重,她就知道,是李凡來了

    五年過去了,曾經在阿富汗戰場上,和風影樓並肩作戰的李凡,已經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練學校。真正成長起來。在他的臉上,你再也找不到他曾經有的稚嫩和柔弱,而他那筆挺如槍的腰肢,和唇角那縷若有若無的淡然微笑,更讓他把軍人的堅忍與智者的從容,完美的揉合在一起,形成了只屬於他個人的獨特魅力。

    望著辦公桌上淩亂的資料,李凡沉聲道:「老師,時間到了。」

    她輕「嗯」了一聲,可是並沒有立亥站起來,也沒有去整理桌面上亂成一團的資料檔案,她抬起頭,望著李凡,突然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年前,會突然把你收為徒弟嗎?」

    「知道。」

    面對自己的導師,李凡帶著慌有的尊敬,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語出如刀:「您想精心打造出一件可以制衡風影樓的武器,在風影樓犯下彌天大錯前,強行把他拉回來。而我,腦袋還算靈活,又曾經和風影樓一起並肩作戰,對他有足夠的瞭解,更容易推敲出他下一步行動,所以,我是這件武器的不二人選。」

    她凝望著李凡的臉,似乎想借著窗外傾灑進來的陽光,更清楚的看清楚這個徒弟︰「看來你早就明白了這一點,那為什麼還要跟著我?」

    「因為我是他的兄弟。」

    答餐就是這樣的簡單。

    因為李凡是風影樓的兄弟,所以他明明知道,自己被人當成了一件武器,甚至是一件道具,李凡仍然毫不猶豫的點頭,成了她的徒弟。就是因為李凡是風影樓的兄弟,知道也許有一天,他會站在風影樓的劉面。成為敵人,所以李凡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拼盡一切力量,用近乎自虐的方法努力充實自己。

    到了今時今日,李凡縱然不敢說自己一定能戰勝風影樓,但是,他已經可以追上風影樓的腳步,有資格和他放手一戰了。

    看著李凡那張漸漸稜角分明的臉。聽著他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答案。縱然她是國內心理學頂級權威專家。對人性有看著近乎透析本質的瞭解,但是她仍然不能不在心裡。發出了一聲輕輕的歎息。

    並沒有把桌面上的資料收籠起來,她站起來,淡然道:「走吧,你已經有格資,參加今天的會議了。」

    李凡沒有說話,在老師從自己面前走過後,他自然而然的跟在了老師的身後,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穿過長長的地下走廊,聽著自己胸步的回音,走進了學校地下蟻巢工室第三層的機要會議室。

    當衛兵為他們拉開了沉重的會議大門,就連李凡都忍不住輕輕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機要會議室裡,靜靜坐著三十多名第五特殊部隊的職業軍人,他們中間級別最低的,也是學校裡的助理教官。甚至就連已經漸漸退居二線的鄭勳老校長,和李向商代理校長也在席列。這一次會議,赫然海括了學校裡,所有核心成員。

    風影樓雖然並沒有領到代表第五特殊部隊軍人最高榮譽的銀鷹勳章。但是他的名字在五年前已經載入校冊,成為第四顆獠牙。也就是因為有這樣一重身份,他大開殺戒站到了社會的對立面,才會在學校裡。引起如此沉重的反響。

    老師沒有走上演講台,她沉聲道:「李凡,既然你在一年前,已經有了成為風影樓敵人的覺悟,那麼你必須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更瞭解風影樓。所以,這場會議,由你主持。」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委託,李凡大踏步走到了演講臺上︰「啪」的一聲猛然立正,對著台下所有人認認真真的敬了一個軍禮。

    面對三十多名在學校裡,手握重權的教官甚至是校長,李凡的目光中沒有任何退縮,他連成為風影樓的敵人都不怕了,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怯場?

    「我叫李凡,一九九三和風影樓同期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練學校。在兩千零一年,和風影樓一起在阿富汗捲入了一場不屬於我們的戰爭。最終我們一起活著返回了祖國。在我眼裡看來,風影樓就是一個擁有最典型「綿裡針」特性的人。」

    沒有人因為李凡年輕,而對他流露出不屑的表情,所有人都在認真傾聽著。

    「他的外表看起來很軟弱,帶著不擅言辭的羞澀,但就是因為這樣。他往往可以坐在那裡幾個小時一動不動,徹底沉浸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裡,直至用這種方法,培養出自己遠超常人的跳躍性思維,和絕對方注下,形成的非常記憶力。在無限制戰場上,無論誰想對付他,都必須跟上風影樓的思維節奏,否則的話,絕對無法成功將他輯捕。」

    「他最不可捉摸的地方在於。一旦感受到過於強烈的壓力,或者被人踏過最後的底線,風影樓的行事風格。就會發生巨大的改變。如果說。他平時是一隻聰明,卻又不願意惹事的狐狸,在他真正憤怒的時候,他就是一頭不折不扣的猛虎

    聽到這裡,台下三十多名第特殊部隊的核心成員,包括鄭勳老校長在內,都微不可查的輕輕點了點頭。隨著年齡與知識的與日俱增,李凡的判斷力,邏輯推理能力,也日驅成熟。而這最後一年自虐式的學習,每天都以風影樓為日標,他真的已經把風影樓紋個人,徹底研究。

    李凡打了一個開了鈾射影碟機,在主席臺背後雪白的幕布上,隨之出現了一張慘不忍睹的相片。

    「豹牙,現年三十一歲,幹過聯防隊員,做過保安,給私企老闆當過職業保鏢,在當地黑道中也算是小有名氣,平時就喜歡好勇鬥狠,一言不合就會和人揮拳相向,還有過持刀搶劫的經歷。在風紅偉死亡後的第二天,就從那個城市裡消失,半年後。他的屍體被人拋到雲南昆明郊區。一個廢棄很久的倉庫裡,直到天氣炎熱,屍體發出的臭味足足飄出半裡遠,才被當地居民發現,並撥打x舊報警

    從「豹牙」開始,風影樓出生的那個城市,市公安局刑警隊,每隔幾個星期,就會接到一份由外省公安機關傳送回來的檔。如果把這一份份檔擺在一起,就不難發現這些死者的共通之處。

    這些人都是來自同一個城市。都是在黑道上以好勇鬥狠而聞名,也都是在風紅偉死亡後的幾天內,從那個城市裡消失,猶如天女散花般,跑到了全國各地。

    最重要的一點,他們都是被屠殺的。

    沒錯,就是屠殺!

    他們每一個人在臨死前,都遭遇過嚴刑拷問,不管對方究竟是誰,想從他們的嘴裡撬出什麼東西,在場這些第五特殊部隊的職業軍人都可以確定,他絕對是刑訊逼供方面的專家!

    有的人,被吊在房梁上,右腿插入一根竹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鮮血包括自己的生命力,通過竹管一點點的流失。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沒有受過特殊反拷問練,更沒有必死覺悟的人,絕對無法承受,這種慢性屠殺帶來的恐怖壓力!

    最可怕的是,拷問者在這根糾管裡,竟然還塞了一個從香煙上面撕下來的過濾嘴,這樣可以讓鮮血流淌的更慢,折磨的時間更長。本來鮮血受到過濾嘴的阻擋,會慢慢凝結,但是拷問者,卻強行在對方的血管裡,注射了一支從水蛙,也就是螞璜的身體裡,提取出來的「水蛙素。」

    有過被螞蠟叮咬經驗的人都知道,螞璜咬破人的皮膚後,傷口明明很小,但是卻很難癒合,就是因為螞璜可以分泌水蛙素,阻止人體血液裡的血小板凝結。就是這樣一支高純度水蛙素,徹底毀壞了受刑者傷口自愈的能力,根據法醫計算。他身上的血,足足流了十一個小時,才終於因為失血過度,陷入了永遠的沉睡。

    這樣的刑訊和殺人方法,已經不能單單用殘忍來形容,這根本就是一種用死亡和痛苦的顏色,勾廓出來的黑色美學。

    還有一個人,十根手指頭的指甲縫裡,都插入了鋼針。有道是十指連心,這樣的痛苦絕對難以忍受。但是,這只是對方刑訊的開始罷了。從鋼針一片漆黑的尾部來看,審問者應該用蠟燭,逐一烤炙鋼針,將高溫通過鋼針直接傳進人類身體最敏感的手指部位。雖然看起來很斯文,但是從實際效果上來說,比電視劇裡,拿著一塊燒紅的烙鐵,印在犯人的身上,單從效果上來講,何止強烈了十倍?!

    而這個人的死亡………大概已經招出了一切,再也沒有利用價值。拷問者直接把他固定住,然後把一根點燃的蠟燭,直接放在插進右手中指的那根鋼針,用不間斷的燒烤,把目標活活疼死。

    如果非要對這種死亡方式,做一個對比的話,痛苦承度絕不亞於被活活丟進油鍋裡。不同的是,一個活人被丟進油鍋裡,撐死只需要三五分鐘就會被炸熟煎透,再也沒有半絲人氣,但是這種用鋼針和蠟燭組成的酷刑,卻至少要用三十分鐘。才會讓對活活疼死。

    當然,做為一個能把殘酷演變成美學的藝術家,並不是每個在他手中受刑的人,都會死無全屍死得慘不可言。有一個死相最好看,但是過程最誇張的受刑者,是被人活埋,等他心臟停止跳動後,再扒出來,用可擕式起搏器,強行讓心臟恢復跳動。

    如此周而復始,讓他不斷品嘗到死亡的滋味,就算是最堅強的人。也絕不可能頂住這種死亡式審訊。但是當他招供出一切後,對弈最後一次把他埋進了土坑裡,就再也沒有把他從裡面扒出來。

    僅僅是半年時間,就有九個人,死在了這一系列慘不可言的酷刑之下。而第十個慘遭橫禍,死得慘不可言的人。赫然就是那行,城市裡,可謂手眼通天,卻因為一個短信,就算是死了,眼睛都沒有閉上的檢察長兼反貪局局長。

    而錘射機放出來的相片,也定格到了最後一張。

    相片裡,有一枚子彈彈頭的特寫。

    「當時以李豐在內的一群人。潛入黃金礦區,雖然說是膽大包天得近乎不知死活,但是他們也清楚的知道。一旦行蹤暴露,只要立刻舉手投降,他們就可保住自己的命。他們攜帶的只是高模擬玩具槍,礦區每天都會把採集到的黃金入庫,根本沒有什麼足夠的利益驅使,再加上他們背後的家人四處奔走,最終完全可以被批評教育一番小懲大戒式的安然脫身。但是,這一發直接命中探照燈的子彈。卻直接改寫了他們的命運。」

    「這發子彈,彈頭為銅質金屬,被覆鋼芯空尖彈頭,在乎彈底部還加裝了鉛質陽比凹,是蘇聯在幾年前研製的新子彈。而根據我們派去的助理教官實地考查,已經可以確定,這發用如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專用子彈,是在距離礦區一千米外的山坡上射出。」

    聽到這裡,在場的職業軍人,包括薛寧波這種重量級教官在場,都忍不住聳然動容。

    單從瞄準射程上來說,刨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使用機械具備有效射程是一千兩百米,使用光學瞄準鏡,是一千三百米,但走到了夜間。使用具有夜視功能的狙擊鏡。有效射程只有三百米。

    事實上,絕大多數用過則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的人都認為,正有效的射程,應該是在八百米以有當時已經是淩晨時分,那個神秘的槍手,躲在將近一千三百米遠的山坡上,僅憑夜視狙擊鏡,他根本不可能再鎖定目標。但是他卻能在探照燈打開,還不足二十秒鐘的時間內,直接開槍,一舉擊中目標,如果沒有運氣的成份,單從狙擊技術上來說,已經比第五特殊部隊精心培養出來的狙擊手戰俠歌更優秀。

    「如果這一發子彈,包括那九個被人嚴刑逼供後,又當場虐殺的馬仔。真的和風影樓有關,我有三個推論。」

    李凡沉聲道:「第一,風影樓消失了整整半年時間,才開始行動。他是應該清楚的知道,自己離開學校長達四隻時間,軍事技術不可能不到退,所以他應該進入遍地都是武器,隨時都可能爆發小規模戰爭的阿富汗,或者緬甸,重新磨練自己的軍事技術,並針對性的專研狙擊技巧。雖然用半年時間,打造出一個超一流狙擊手,是很困難,但是我已經在風影樓的身上,看到了太多的奇跡,所以,我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第二,風影樓身邊有幫手。」

    說到這裡,李凡的聲音略略一頓,雖然知道自己的這個推論一說出來,必然一石激起千層浪,但是做為一個以謀略和推理見長的職業軍人。他還是繼續彙報道:「原來在學校裡,一手創辦出「霸王面」還有校刊,可以說是非常規存在的海青舞。外加十六歲入伍,很快就嶄露頭角的雷洪飛,對了,還有和海青舞、雷洪飛一起離開學校的周玉起,都是風影樓最親可信賴的朋友甚至是結拜大哥。他們在海外成立雇傭軍。本身就天天與戰爭為伍,風影樓如果願意的話,完全可以向他們求援。在那裡重新接受軍事練和實戰教育,甚至在回國後,還能得到海青舞一行人,最直接的軍事援助。」

    如果不是台下的這三十多名軍人,全部手握重權見慣大風大浪,只怕李凡的這一席話,已經引起一片譁然。但就算這樣,已經有相當一部分人,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至於第三種可能性………」李凡目視全場,沉聲道:「這一切出自他人之手,並不是風影樓做的。」

    聽到這種推論,台下的人臉色千奇百怪,老師終於忍不住搖頭輕歎道:「李凡,你到現在,竟然還心存僥倖?你這樣的心態,又怎麼能對付得了親眼目睹家破人亡,甚至差一點親手把母親推進鬼門關,行事已經再無任何顧忌的風影樓?」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本來就是一個合格的作戰參謀,必須具備的職業素養。」

    面對老師的當眾指責,李凡昂然道:「我並不會因為心存僥倖,而放鬆警慢。但我也不會因為眼前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風影樓,就在徹底調查確認前,直接定了他的死罪。」

    老師張開嘴,還想否說些什麼。在台下突然傳來了一串輕輕的掌聲。

    這掌聲,來自鄭勳老校長。

    「淡定從容寵辱不驚,心細如發。算無遺策,最關鍵的是,你還這麼年輕,有著無限的可能與未來。」

    鄭勳老校長絲毫不掩飾眼睛裡對李凡的欣賞:「如果你能性格再堅強一點,獨立一點,我可以確信,不出二十年,你就會成為我們第五特殊部隊精英練學校,最引以為驕的上將之才。」

    聽著鄭勳老校長的讚譽,李凡淡然一笑,他心細如發,所以在關鍵時刻,他缺乏獨斷專行的魅力。他算無遺策。所以他面對決擇,往往因為選擇太多,各有優劣而舉棋不定。所以,他給自己的定位,從來都是王佐之才,而不是上將之才。

    再次看了一眼站在主席上款款而談,沒有半絲局促的李凡,鄭勳老校長略一沉思,最終對著自己的接班人,李向商點了點頭。

    做為學校的接任校長,李向商清楚的知道,自己學校裡最出類拔萃的學員,每一個人的優劣所在。更清楚的知道,如何搭配,才能讓他們發揮出最強的實力︰「李凡,我把龍王、邱嶽調撥給你,讓你們組成第一次梯次專案小組,通過國家安全部門管道,正式介入調查。」

    李向商站起來,走到了李凡的面前︰「我不需要你親手把風影樓逮住,或者是把他當場擊斃,拎著屍體回來交差。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先確定你做出的三種推論,究竟哪一個,是正確的。按照第五特殊部隊的慣例,誰練出來的兵走到社會的對立面,成為軍隊的叛徒,就由誰負責去對付他。風影樓剛進學校的時候,雖然以莫天教官為主,但是我們幾個教官,都曾經教過他自己拿手絕活,可以說,我們都是他的師傅。一旦你確定這一系列暗殺事件,真的是風影樓所為,我和薛寧波教官會親自帶隊,外加你的心理學導師,聯手追殺風影樓!聽明白了嗎?」

    面對李向商校長的詢問,李凡挺直了身體,放聲喝道:「是,明白!」

    而在同時,四周響起了一片到吸涼氣的聲音,就算是坐在這裡的,都是見慣大風大浪的職業軍人,在他們中間,仍然產生了一股小小的騷動。如果李凡真的確定,風影樓已經成為第五特殊部隊的叛徒,在他把消息送回學校的那一刻,風影樓就等於被判處了死刑。

    面對第五特殊部隊代理校長和一名重量級教官親自帶隊,外加一名國內頂尖心理權威導師擔任作戰參謀,這三個人形成的超級組合,風影樓無論是鬥智還是鬥力,都絕對沒有任何勝率。

    事實上,把運籌帷幄算無遺策,對風影樓的性格瞭若指掌的李凡,衝鋒陷陣越是面對絕境,越是能打出破釜沉舟一擊的龍王,外加現在已經是空手道黑帶五段,從小做事就中規中矩,各個環節平衡進步,幾乎沒有弱點可以攻擊,同樣熟悉風影樓的邱嶽,他們這三個人編成的第一梯隊,就已經是一股絕不容忽視的強大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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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1 11:50:00
第三十三章   追風少年

    雲曉蘭遠遠望著那三個邁著相同步伐。從機場裡走出男孩。她不由自主的再次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相片。

    沒錯就是他們。

    從一個女人的角度去看,這三個大男孩都很帥。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男孩,身高大約一百八十公分,雖然從外表上看上去,並不算太健碩,但是只要看他走路的動作,再加自己的職業聳質。雲曉蘭睜著眼睛,也能從大腦中,構思出對方擁有八塊腹肌,猶如薦豹般優美而流暢,更富有爆發力的「赤裸」身軀。

    最重要的是,走在最前面,明顯是這三個人當中「帶頭大哥」級別的這個男孩,嘴角還總是輕輕上挑,帶著一個有點童真未泯般的笑意。就是這樣一個笑容,就畫龍點睛般的,讓他擁有了伸士般的風度。再配合上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還有高聳的鼻樑,和一雙明亮中透著深隧的眼睛,難怪在機場裡有這麼多女孩。都會不自自主的偷偷打量他。

    但是在他們這個組合當中,最醒目,最讓人無法忽略的,還是站在隊伍左側的那個男孩。不說別的,超過兩百一十公分的身高,就足以讓他無論出現在哪裡,都會有著鶴立雞群般的突出感,令人欣慰的是,他長得這麼高,卻不是竹竿,更不讓人都不忍量著他猶如北極熊般厚重的胸膛,還有幾乎和成年人大腿一樣粗的手臂,雲曉蘭必須要考慮,是不是用最大號的手鈣,都戴不到他的手腕上!

    最不可思議的是。這個男孩長的太高太壯,就憑他的身板,出去打架估計沒有十個八個都沒有辦法把他放翻,但是包括雲曉蘭在內,卻沒有一個女人,會把他直接列入「野豬派」範疇。

    他的眼睛裡跳躍不息的,分明就,是最熱情的火悔,擁有這種眼神的男人,一旦喜歡上了,一旦愛了,就代表了天長地久,更代表了海枯石爛至死方休。他舉手投足間。那股就連天都能搏裂般的自信與霸道。更讓女人會忍不住猜想,躲進他寬厚的懷抱裡,被他用雙臂緊緊抱住,究竟會獲得何等迷醉的安全與幸福感。

    至於這支小組裡的第三個大男孩。沒有走在最前方的領隊,猶如白馬王子般的英挺與仲士風度,沒有身邊同伴那過於出類拔萃的身高與霸氣。但是,在這支小組裡,他也是一個毫不遜色的存在體。

    從四歲開始,長達二十年不間斷自我磨練,讓邱嶽終於正式步入了武學世界的殿堂。也許在諸如空手道、跑拳道比賽中,他連決賽都打不進去。但是如果讓邱嶽和那些世界冠軍,不分拳種不分重量級別的生死相搏,最終能活下來的,一定是邱嶽!

    還沒有從學校正式畢業,就已經成為學校格鬥系助理教官,僅憑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證明邱嶽的實力。

    長時間浸淫在武學天地中,邱嶽的舉手投足中,都多了一種已經可以用「韻律」來形容的節奏感,沛不可擋的攻擊力與反擊力,更猶如水銀洩地般,在他的身體裡,隨著重心的轉移而不斷跳動。

    就是因為這樣,邱嶽明明是三個人當中,走路最沉穩,表情最少的一個,但是,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塊………燃燒的冰!

    這三個二十多歲的大男孩,都擁有某一種最吸引女人關注的特質,他們走在一起,想不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都絕不可能。可是看著這三個絕對養眼,無論拎出哪一個帶到大街上,都會回頭率無數,讓自己倍有面子的大男孩,雲曉蘭卻輕輕歎了一口氣。

    雖然國家安全部門,一向唯有是用,在那裡只要是金子就會發光,是人才就會得到重用,但是,這三個大男孩,未免也太年輕一點了吧?

    刑偵工作,尤其是面對狡猾兇殘,雙手早已經血腥累累,所以行事會更小心,更謹慎,一旦被逼急了,也會更瘋狂的暴徒,沒有足夠的年齡和閱歷,根本不可能把他們繩之於法。要不然的話,一旦遇到大案要案特案,成立特別偵破小組,要調集的都是擁有豐富實戰經驗的老刑警?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三個大男孩都是國家安全部第九對內保防偵察分局裡出來的特派員。而自己這位屢破大案要案的女刑警隊長。現在的任務,就是充當一回小弟的角色,把這三尊大神恭恭敬敬請回局子裡。讓他們這種高級別的領導,直接和局長去對話,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雲曉蘭迎著那三個男孩走了上去︰「請問,你們是李凡,祁文磊和邱嶽嗎?」

    李凡和邱嶽一起點頭,但是他們的目光,卻齊齊落到了龍王的臉上。大家相處了這麼久,他們早就習慣了「龍王」這個絕對夠生猛的綽號,猛然聽到「祁文磊」這種文化氣息濃鬱的名字,再看看自己身邊這位虎背熊腰,在戰場上能空手把火箭彈當手榴彈砸過去,直接炸毀的兄弟。也難怪李凡和邱嶽,兩個人的臉上會有如此怪異的表情了。

    雲曉蘭駕駛著汽車,一路駛向了市公安局,當她看到紅燈,把汽車停下後,隨口問道:「你們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城市吧?」

    坐在汽車副駕駛席上,自從汽車進入市區後,就一直望著車窗外,不知道在看著什麼,更不知道心裡在想著什麼的李凡,禮貌性的點了點頭︰「嗯。」

    「我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別的不敢說,但是對這個城幣卻絕對的熟悉,如果你們需要嚮導,或者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別客氣,直接給我說就行。」

    雲曉蘭並沒有吹牛。做為一個屢破大案要案的刑警隊長,她在這個城市裡擁有數量驚人的眼線,更有一批從小一起從軍區大院長大,現在已經在各自領域內嶄露頭角的鐵哥們,隨時為她提供大力支援

    事實上,不要說是公安局刑警隊隊長,就算是一個普通的警員,也會有相當複雜的社會關係。打個比方,如果你在汽車上丟了錢包,只要認識管這片區域的片警,丟錢包的時間沒有超過三個小時。由片警出面,很快就能把你的錢包,原封不動的要回來。

    李凡再次略略點了點頭,看著車窗外一家小型加油站,他突然問道:「這個城市裡有多少個加油站?」

    面對李凡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雲曉蘭略一思索,回答道:「大概有三十多家吧。」

    「有多少可以購買到化學實驗器具和藥品的專賣店和批發商。」

    雲曉蘭眨著眼睛。

    李凡依然看著窗外,但是他卻似乎知道這個問題難住了雲曉蘭,他又隨口問出了第三個問題:「在這個城市裡,有多少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雲曉蘭瞪大了眼睛,就連前面的紅燈已經變成了綠燈,她都沒有注意。

    「在這個城市裡,有多少沒有掛牌照,卻可以私下出售種藥品,甚至可以為患者,有限度做手術的地下診所?」說完這些話,李凡又補了一句:「那些治療性病,給女人打胎的診所不算。」

    雲曉蘭無言的翻起了白眼,這個傢夥,是在誠心跟她抬扛吧?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城市,僅僅是常住人口就超過了三百萬,再加上外來打工和做生意的人員,林林總總有將近四百五十萬。她就算是刑警隊長,也不會長著一顆電腦的腦袋,更沒有把整個城市的資料庫,都拷貝到了自己的大肚皮層下。

    連續問了幾個問題後,李凡重新閉上了嘴巴。看著他的臉色,感受到對方身上的疏遠,甚至是淡淡的不以為然,雲曉蘭這個出身將門。從小就受盡寵愛,到公安局工作後,更憑藉家裡的背景,外加一群從軍區大院裡一起長大的鐵哥們鼎力支持,屢破大案,可謂是春風得意的女刑警隊長,明明知道絕不應該和特派員起衝突,可是她的大小姐脾氣。卻在這個要命的時候犯了:「你厲害,那有本事,你告訴我答案啊。」

    「這個城市,在半年前,的確有超過三十家加油站。」李凡淡然道:「但是某間公司為了搶佔市場份額,故意刁難私人加油站,想方設法的找對方的漏洞,不讓加油站的年審手續過關。沒有合法手續,就算是利潤豐厚的加油站,也經不住司法部門三天兩頭的檢查和處罰,最終只能用最低廉的價格,把加油站賣給某間公司。而一些脾氣夠硬,手中的錢也夠多的人,卻寧可把加油站關了,或者拆了挪作它用,也沒有把加油站,賣給某間公司。所以,現在這個城市裡,只剩下二十七家由某間公司公司開設或者控股的加油站了。」

    女人天性對柴米油鹽之類的價格敏感,就連雲曉蘭這樣的刑警隊長也不能免俗︰「就算是私人加油站。一樣會賣某間公司的油,他們至於這樣趕盡殺絕嗎?」

    李凡終於回頭,看了雲曉蘭一眼。似乎在奇怪,對方身為一名刑警隊長,卻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

    「那些私人加油站的老闆,完全可以通過其它管道,進到品質並不差。價格卻便宜得多,利潤當然也大得多的油料。他們一般都是把私下進的油,和某間公司提供的油,混合著賣。某間公司想要保持他們的高利潤,就必須要壟斷市場,把所有加油站都握在自己的手裡。」

    雲曉蘭的嘴角輕輕挑起︰「某間公司不是天天說,他們的企業也在損虧,所以要提高油價嗎?」

    「賴昌星靠走私原油起家,那時候汽油的價格不過是一塊多,他硬是能賺得盤滿缽滿,現在汽油價格貴了幾倍,是壟斷經營不說,又沒有走私的風險,如果某間公司還會虧損,那麼他們的高層,還不如一直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說到這裡,李凡輕輕聳一下自己的肩膀,淡然道:「畢竟賴昌星是在給自己賺錢,所以做什麼都講究成本。一塊多的油價,也能賺出幾個億,某間公司卻是一個公司,裡面的工作人員,說白了只是打工仔罷了,所以別說現在油價貴上幾倍,哪忙再貴上幾個倍,也會天天喊著虧損。不信的話,你讓他們公佈一下原料成本,和運營成本,對比一下看看。」

    在雲曉蘭凝神傾聽中,李凡繼續道:「至於賣各種化學試驗器具和藥劑的批發點,他們的主要顧客,都來自各個學校,或者是一些科研單位。只有少量家長,為了培養孩子的興趣,會主動購買這些對孩子而言。還有一定危險性的器具和藥品。對了,還有一些擅長用化學藥劑,來讓諸如桃子、辣抓、海鮮之類的食物。外表看起來更鮮嫩可口的不良商人,會定期大量採購。因為客源集中,需求穩定,所以這個城市裡。賣化學藥品和試驗器具的批發點或專賣店並不多,只有六家,而且地理位置相對比較集中

    「這個城市裡,有一千一百二十七家便利店,其中有二百五十四家。掛著二十四小時通霄營業的招牌。但是其中有一百零七家,由於經營管理不善,考慮到人員成本問題,放棄了夜間營業,所以,如果我在這個城市裡,到了淩晨以後,突然想買點什麼,只有一百三十七個選擇。」

    雲曉蘭真的聽呆了。她可是刑警隊長,察顏觀色捕捉目標心理,是必備職業素質,她可以自己的腦袋和任何人打賭,李凡剛才問她的幾個問題,只是隨著他自弓的思路隨口問出,絕對不是事先就準備了這麼幾個問題與答案,然後找到機會。就在她的面前裝逼扯淡,用來彰顯自己的不凡與睿智。

    已經不需要再聽下一個問題的答案。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年輕的大男孩。竟然真的把他們這個城市所有資料,都塞進了腦子裡!

    雲曉蘭呆呆的看著李凡的臉,當她眼睛裡的震驚一點點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淡淡的尊敬與溫柔的同情,她低聲道:「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想,今天你會坐在我的面前,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李凡仍然靜靜的坐在那裡,沉穩得猶如一座大山,就連雲曉蘭都不能在他的身上,看到絲毫情緒上的波動。

    但是,李凡的內心,卻因為雲曉蘭的高,猛然激起了一片驚漆。

    沒錯,他是一今天才型的謀略專家。他只要願意,幾乎可以過目不忘。但是這絕不代表,天才就可以閉門造車,他想記住這個城市的點點滴滴,他就必須翻閱只能用天文數字來形容的資料,並把它們強行灌入自己的大腦,而且還得不時重新翻閱一部分資料,讓自己的記憶,和這個城市的發展保持同步。

    沒有人知道,李凡到現在,再看到諸如數位報表之類的資料,他就會想吐!到了最後,他必須伸手死命壓住自己胃,才能讓自己繼續坐在電腦前,強行把那一串串資料,拼命塞進自己的大腦裡。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如果風影樓真的走到了社會的對立面,大殺開戒,成了第五特殊部隊必須全力清除的叛徒,這個城市,就會變成他們之間的戰場。

    他必須要比風影樓更瞭解風影樓。他必須比風影樓更瞭解這個城市。否則的話,他又憑什麼去和風影樓鬥?!

    癡癡的望著車窗外,那股帶著滿天的雲層,都要隨著它一起烈烈勁舞的風,沒有人知道,李凡的心裡正在呐喊著:「風影樓,就算你真的是一股飄渺不定的風,我還是要拼命追上去,用盡一切方法柬縛住你,讓你不要再繼續沉淪下去。如果真的一切已經無法挽回,如果你真的已經喪心病狂,風影樓,大哥,我會親手擊斃你!然後,我會抱著親手殺死,自己最尊敬的兄弟,這種痛苦與悲傷,繼續努力活下去,直到,我認為自己,已經活出了你,陳徒步大哥,還有我自己,三個人的精采與責任為止!」

    雲曉蘭的心臟突然狠狠一顫,她不知道身邊這個男孩究竟在想著什麼。但是突然間,他眼角裡流淌出來的餘光,好悲傷。

    車內一片默靜。幾個人各想各的心事,不知道這樣沉默了多久,李凡終於把視線從車窗外收了回來,他望著雲曉蘭,低聲道:「能不能請你先把我送到一個地方,然後再載著邱嶽和龍王到公安局?」

    「可是局長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今天中午的接風宴了。」

    這句話堵在雲曉蘭的喉嚨裡,不知道為什麼,最終卻硬是沒有吐出來。

    迎著李凡那雙明亮中透著淡淡悲傷與焦慮的眼睛,略一沉思,雲曉,蘭還是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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