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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紛舞妖姬]詭刺[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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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0 16:55:47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3-12-11 11:24 編輯

第六卷    誰主浮沉   第十四章   百獸之王

    你要在一片廢墟中。打出一條兩百絲十米長。車子可以通過的路,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現存是冬季,又下了一場大雪,太陽出來後,曬化了一部分積雪,到了夜間,這些積雪融化成的水,又凍成了堅冰,猶如混凝土般,把平時一彎腰就可以拾起來的磚頭和碎石塊,連在了一起。

    面對這樣一片堅硬而四凸不平的世界,就連風影樓都沒有任行辦法。只能用最簡陋的工具,一點點的向前啃。當太陽終於緩緩落到地平線的彼端,風影樓輕輕伸了一下有點發酸的腰,回頭看自己一天的工作成果,就連他輕輕搖了搖頭。

    以他的體力,配合中國軍人堪稱世界第一的土木工程技術,竟然只向前推進了區區十米。看來他至少需要一個同時間,才能打通這條路了。

    風影樓在對自己的工作成績不滿。但是一直關注著他這邊的楚方華和雨旋,從兩個小跑腿的嘴裡,知道了這一切後,兩個人卻面面相覷了。

    房地產可是他們楚氏集團的支柱型產業,他們都清楚的知道,到了冬季別說是想要清理被嚴冰凍結住的廢墟,就算是去挖凍土層,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就是因為工作難度太大,支出成本和工程進度嚴重失調,無論是房地產公司還是修建公路的單位,到了冬季幾乎都會進入半休業狀態。

    就是因為知根知底,雨旋甚至和楚方華打賭,風影樓最多只需要一個小時,就會老老實實的扛著他的鋤頭和鏟子,拉上那輛小平車,放棄這種猶如鐵棒磨針,說白了就是浪費生命的舉動。

    但是風影樓竟然真的幹了超過十個小時,竟然真的在那一片硬度已經可以比擬花崗岩的廢墟裡,向前挺進了十米!

    「他明明是一很聰明的人,怎麼有時候也會幹這種傻事啊?」雨旋輕聳著肩膀,道:「如果他非要挖開廢墟,弄出一條路的話,可以花錢請一輛推土機啊。就算是他手頭不方便,在昨天和楚總你協商時,也可以趁機把這個條件提出來嘛。」

    雨旋說的,的確是一種最快捷的方法,反正楚方華的旗下,有的是到了冬季,只能放進車庫裡的推土機,派個司機過去,幾天時間,就能用現代化工具,硬鏟出一條至少三米寬的通道。

    「傻事?」

    回味著這個詞,楚方華輕輕搖了搖頭,在他那雙猶如年輕人般,散發著熾熱與衝動,卻又蘊含著最豐富人生歷練與智慧的眼睛裡,突然露出了濃濃的深思︰「雨旋你告訴我,如果在你人生的路上,出現了夠堅硬,又正好阻擋住你前進的障礙。你還能不能用這種輕鬆的態度,想要去找上一輛推土機?就算你這次找到了,你又能不能明回都找到推土機?」

    沒有再理會因為自己的話,而陷入了沉思的女人,楚方華站起來。走到窗戶邊,通過落地玻璃窗。在三十六層的高樓,遙遙眺望著夜色降臨,華燈初上顯得五光十色美不勝收的城市。而遠方的群山中,那隱隱傳來的燈塔光芒,更猶如暗夜星辰般,輕輕跳動著,閃爍著。

    每當到了夜深人靜,終於完成了一天繁重的工作後,楚方華最喜歡的。就是站在這裡,靜靜的看著面前的一切。因為他覺得,這樣做,可以讓自己的心胸更開擴,眼光更長遠。而這種居高臨下,仿佛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更會大大滿足他比正常人要旺盛強烈百倍的自尊心。

    可是今天面對眼前熟悉的一切,楚方華卻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該聰明的時候聰明,該傻的時候傻,這才是人生的大智慧啊。」

    雨旋沉默了很久,突然問道:「你覺得,他真的會用至少一個同時間。一點點的挖開那條路?」

    「為什麼不會呢?」楚方華淡然道:「如果我是他,也不會放棄。」

    楚方華並不知道風影樓的經歷。但是他有一雙識的慧眼。

    放棄,從來就不是風影樓的選擇!

    每夭早晨五點三十分,他就會準時睜開雙眼,出去進行十公里長跑後。他會給所有人買回早點,到了七點三十分,他就會拉著那只裡面放著鋤頭和鏟子的小推車,默默走到了廢墟當中,用他的揮汗如雨,在叮叮噹當的聲響中,一點點,一寸寸,一步步的在這片堅冰、磚塊與鋼筋混凝土的世界裡,以一種緩慢卻堅定的節奏向前推進。

    到了晚上六點五十分,風影樓就會拖著那輛小平車,回到別墅,然後準時收看七點鐘央視一台播放的新聞聯播。他看電視的時候很安靜,就算是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他的身體仍然挺立得就像是猶如在參加學校裡每天晚上,都會由一位元教官主持的晚間例會。只有新聞聯播中,出現了中國軍人參加諸如特種兵大賽,或者和其他國家,一起舉辦軍事演習之類的鏡頭,他的眼睛裡才會突然閃起一縷亮光,但是,很快。這種光芒又會歸於一片平淡。

    七點半看完新聞聯播,用五分鐘,看完城市氣象預報,用二十分鐘時吃完晚飯,三十分鐘整理個人內務。把當天已經被汗水反復浸透的衣服清洗乾淨,剩下的就是一小時零十分鐘的自由活動時間,到了晚上九點半,風影樓就會準時上床睡覺。

    他的生活作息,就像是鐘錶的齒輪般精確,更象苦行僧般,單調乏味得讓人不敢置信。

    直到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周。陳燕終於相信風影樓說的話了。

    他不抽煙不喝酒,從不上網聊天,不打電子遊戲,不玩檯球,他沒有女朋友,當然也不會在請女朋友看電影時,為她買上一瓶汽水。

    事實上,風影樓還遠不止於此。

    他不喜歡籃球,不喜歡足球。不喜歡看說白了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言情劇,不喜歡看名車展覽,許婷婷曾經大大咧咧的拉著風影樓一起看球賽,要培養他正常的興趣與愛好,結快就韋餒的發現。眾個傢夥絕不僅僅是不喜歡那麼簡禦。…甚系不知道,一場足球幕雙方究竟要派出多少名球員,更不要說那些能讓大男孩們,一天到晚掛在嘴邊,一提到他們的絕活,就會眉飛色舞的足球明星們的名字了。

    周後,風影樓正在曾經屬於陳徒步的臥室?,靜靜的看書,件面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得到風影樓的回應後,陳燕拎著一隻鳥籠子,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風影樓的面前。

    「風影樓哥哥,這是我最喜歡的朋友小蝴蝶,你看它身上的羽毛,象不象蝴蝶一樣美麗啊?我把它送給你,讓它當你的朋友,好不好?」

    陳燕猶如猴子獻寶般,把一隻通體足足有十八釐米高的大鸚鵡,送到了風影樓的面前,她伸手輕輕撫摸著這只小蝴蝶」的腦袋,柔聲道:「小蝴蝶,快叫人啊。」

    「風影樓哥哥你好,風影樓哥哥你好。」

    隨著陳燕的一聲叮囑,輕脆的聲音。隨之在風影樓過於單調,就連畫兒都沒有貼一張的臥室裡揚起。一邊重複著陳燕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才終於讓她學會的話,這只小蝴蝶。還一邊用它那雙亮得晶瑩,亮得可愛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風影樓。看到它憨厚可掬的模樣,再看看同樣眼巴巴望著自己的陳燕,風影樓卻在輕輕搖頭。

    「不喜歡嗎?」陳燕真的急了︰「它除了能陪你聊天說話,逗你開心之外,還會做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呢,風影樓哥哥你看」

    當著風影樓的面,陳燕從口袋裡取出一小粒堅果類的食物,把它送到「小蝴蝶」的嘴邊,「小蝴蝶」配合的張開嘴,用它彎彎的長緣一夾,那枚堅果外面的殼隨之碎裂,露出了裡面可口的果實。

    「怎麼樣,我的小蝴蝶不錯吧?」

    風影樓點了點頭,這種幾乎已經有一隻山雞般大小的鸚鵡,叫做虎皮鸚鵡,在風影樓的記憶中,它們絕大多數都因為逐代繁殖,外加生存條件改變,而失去了「鸚鵡學舌」的能力,只有極少數虎皮鸚鵡,還保留了最原始的學習模仿力,又有人常年累月耐心的對它說話,一點點的啟發,才可能讓它重新發掘出自己的潛能。

    這只虎皮鸚鵡這麼乖巧,這麼聽話。應該已經和陳燕一起生活了相當長的時間了,要不然的話,為什麼眼前這個小丫頭,那雙巴巴的望著著自己的眼睛裡,除了有想討他開心的執著,又有不能掩飾濃濃的不舍?

    風影樓在陳燕眼巴巴的注視下,最終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他伸出手,用哥哥對待妹妹式的親昵,輕輕揉著她的頭髮,柔聲道:「謝謝。我很喜歡它。只是我不喜歡這種必須要被人用鐵鍊綁住腳。否則就會飛走的朋友

    說到這裡,風影樓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條在學校的角落裡,陪伴著他一起度過了最孤獨歲月的那頭功勳犬黑梭,他的聲音中,也透出了一絲淡淡的思念:「我喜歡可以無拘無束的陪我奔跑的夥伴,我希望它留在我身邊的理由,就是因為它喜歡我,而不是被人強迫,更不是用乾脆鐵鍊,把我們捆綁在一起。明白了嗎?」

    望著懷裡的那只虎皮大鸚鵡,陳燕低下了小腦袋,她真的很喜歡風影樓那只有力而溫暖的大手,在她頭頂上親昵揉動帶來的感覺,但是自己最心愛的禮物,不能贏得風影樓的好感,也讓她沮喪。

    幾夭後,又是在晚上,風影樓仍然靜靜坐在檯燈下看書,時不時做著筆記,陳燕第二次輕輕叩開了風影樓的門。

    「風影樓哥哥,你看它可愛吧?」

    陳燕帶著大大的笑容,把一隻剛網出生沒有幾天的小貓,捧到了風影樓的面前,連帶一起送上的,甚至還有一隻給小貓餵食用的小奶瓶︰「它剛才出生沒有多久,你在這個時候就成為它的主人,還天天給它餵食,它以後一定會最喜歡風影樓哥哥,就算走到了夜裡喜歡亂跑亂逛,就算我們從不在它的身上綁繩子。它也會回到你身邊的。」

    這只剛出生沒幾天的小貓,玲瓏得可愛,它的身體小小的,軟軟的。暖暖的,灰黑的毛皮,更像是最出色工匠編織出來的錦鍛般,帶著令人心情舒適的柔滑。

    風影樓伸手輕輕碰觸逗弄它的時候。它索性兩隻前爪一伸,猶如向情人撒嬌的女孩般,把身體纏到了風影樓的手上,然後用它的臉,輕輕在風影樓的手指上來回磨挲著,可能是感受到風影樓手掌的溫度,在它的眼睛裡露出的,分明就是最惹人憐愛的癡迷。

    就連風影樓都必須承認,它的確是一個很可愛的小東西。看著陳燕閃動著興奮光芒的臉,風影樓卻再次搖頭了︰「小貓平時得吃好的喝好的,但哪怕只是受到一點委屈。就會離家出走,它們天性薄涼,這樣的朋友,我不喜歡!」

    「噢。」陳燕臉上興奮的紅暈消失了︰「又不喜歡啊!」

    風影樓真的不知道,陳燕為什麼會這麼執著的想要送他一個「夥伴」。

   又過了幾天,他還在廢墟裡揮動鋤頭,突然聽到了幾聲響亮的嗚鳴。風影樓迅速轉頭,在他的注視下,陳燕和許婷婷,牽著一條年輕而強壯,通體每一塊肌肉的線條。都帶著最流暢美感的獵犬,又蹦又跳的向他跑過來。

    風影樓一眼就可以確定,那竟然是一頭純正血統的德國黑貝獵犬!當許婷婷和陳燕牽著這條擁有最優秀血統的獵犬跑到他面前,風影樓不由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仔細觀查起它來。

    這條德國黑貝應該是三歲左右。它的鼻端挺拔,嘴唇緊閉而富有彈性。還帶著黑色的皺紋。當它看到風影樓,下意識的張開嘴巴時,露出的就是四十二顆緊密排列,潔白而鋒利的牙齒。

    它的眼睛裡杏核狀的,漆黑如墨,它的雙耳質地堅硬而挺拔,耳部寬闊,精神抖擻的豎在那裡;它的頸部具有很好的肌肉組織,特別是它的肌肉。沒有絲毫的鬆弛。一條平滑的被線。要從它的潁口。一直貫穿它的全身,形成最優秀而富有爆發力的軀幹。

    而它的四肢強壯有力,爪關節堅冉而強健,風聳樓幾乎可以預見,在戰鬥中,眼前這條德國黑貝,在瞬間能激發出來的進攻力。

    面對這條看起來,竟然和黑梭有六七分相象的獵犬,風影樓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他蹲下身體,抱住了這條已經跑到自己面前的德國黑貝。可能是風影樓身上,那股大山的味道,在這片通體由鋼筋混凝土灌制,到處充滿著浮囂的城市裡,很容易得到動物的好感。那條德國黑貝,竟然沒有躲開,也沒有對著風影樓這個陌生人發起攻擊。當風影樓的右手五指,輕輕從它的脊背上掠過,它竟然還伸出舌頭,在風影樓的臉上舔了幾下。

    「風影樓哥哥,阿憨是婷婷的寶貝,我和她纏了好久,她才終於答應把「阿憨」,送給你,怎麼樣,你對這個夥伴應該滿意了吧?」

    這麼一條精壯年輕的德國黑貝,竟然被小女孩起名叫做「阿憨」。風影樓當真是好氣又好笑,但是說心裡不感動,那百分之百是騙人的。

    血統純正的德國黑貝,在中國市場上,絕對價格不俗。而許婷婷牽來的這條德國黑貝,全身竟然幾乎毫無瑕疵,在真正喜歡獵犬的行家眼裡。縱然用十萬以上的代價來購買它。只要力所能及,大概也不會猶豫!

    雖然看衣著談吐與及氣質,風影樓早囂,知道,許婷婷的家庭環境相當不錯,但她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竟然可以把這樣一條獵犬送給自己,這樣一份禮,也真是夠大夠重的。

    如果他沒有蹲下身體,沒有伸手抱住這條德國黑貝,風影樓還可以直接搖頭,但是從它身上,感受到了和黑梭一樣的溫暖,十根手指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它胸腔裡傳來的心跳。噢著它身上,散發著淡淡洗髮水清香的味道,風影樓真的猶豫了,他真的心動了。

    許婷婷得意的向陳燕打了一個眼色。她突然道:「阿憨,敬禮!」

    在風影樓驚訝的注視下,他懷裡的德國黑貝,突然就那麼僅用兩條後腿支撐,人立了起來,然後對著他舉起了右前爪,敬了一個不倫不類,讓人看了就會忍俊不止的「軍禮。」

    「阿憨,打滾。」

    隨著許婷婷一聲令下,德國黑貝撲在地上,在風影樓面前,表演了一招不折不扣的「懶驢打滾。」它一邊滾,還一邊「汪汪」叫著,直逗的兩個女孩子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了。

    連續做出兩個表演後。

   「阿憨」跑到許婷婷的腳邊,親熱的來回轉動,因為它的出色,讓自己賺回面子的許婷婷,帶著一臉滿意的笑容,從背包裡取出一包直接從美國進口的狗糧。從裡面取出幾塊,送進了「阿憨」的嘴裡。

    「阿憨」嚼著嘴裡那些飄洋過海而來,比人吃的食物,價格更昂貴的狗糧,它快樂的對著自己的女主人,搖起了自己的尾巴。

    開始,風影樓只是怔怔的看著,可是看著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卻一點點的消失了。

    「阿憨」看起來,是和黑梭很象,它的確擁有最優良的血統,它的確從外表上看起來無懈可擊,它的確在狗市上,能賣出一個近乎於天文數字的價錢,但是,現在的它。永遠也不可能再成為黑梭,它更不配再成為黑梭!

    「你們把它帶走吧。」  聽著風影樓突然冷淡下來的聲音,兩個女孩子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失。就已經怔在了那裡。

    風影樓輕輕歎了一口氣。

    陳燕為了送自己一個「夥伴」不知道費了多少口舌,許了多少好處。才終於讓許婷婷點頭同意。而相對應的,陳燕許的「好處」再多,也不過是小孩之間的遊戲,許婷婷卻仍然肯把最心愛,價格絕對不菲的寵物犬送給自己,無論禮物收不收。這份情,他風影樓不能不承。

    風影樓伸手握住了陳燕和許婷婷的手,兩個女孩子都下意識的彼此望了對方一眼,但是她們誰也沒有下意識的掙紮,就那麼乖乖的,被風影樓帶到了一邊,坐到了一堵斷牆上。

    「想聽故事嗎?」

    聽到風影樓的話,陳燕和許婷婷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在冰天雪地裡,突然有了講故事的興趣,卻仍然連連點頭。

    「我媽的專業是地圖測繪,她每年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東奔西走。很少有時間陪我。就在我七歲那年,她終於抽出時間,陪我去逛動物園了。」

    說到這裡,風影樓的臉上,不由揚起了一個回憶的甜美笑容。

    風影樓到現在仍然可以清楚的記得,那一天,媽媽為他買了十串羊肉串,一個棉花糖,兩根奶油冰棍,和一盒冰激淋。對了,還有一把扣動扳機,裡面就會傳來機槍掃射聲,還有燈光閃爍的電動玩具槍,和一隻裡面填滿糖豆的大白鵝!

    媽媽仿佛想在那一天,把所有虧缺的母愛,全部補償回來,所以,那一天,是風影樓記憶中,最快樂的一天。他們母子一起看猴子在山洞裡鑽來鑽去,他們一起看狐狸。卻因為狐狸太懶,不肯出來,風影樓竟然趴在籠子外面,學雞叫,試圖把狐狸勾引出來。他們一起看脖子長長的長頸鹿,一起看在池塘裡靜靜飄著,看到行人就張開大嘴,等著他們把蘋果丟進自己嘴裡的河馬。

    最後,風影樓和媽媽,來到了獅籠前。

    獅籠裡,關著三隻獅子。其中有兩隻,懶洋洋的臥在籠子裡,縱然周圍站滿了人,它們也懶得動上一動,只是偶爾有蒼蠅飛到耳邊,讓它們覺得不舒服了,才會不奈煩的搖搖頭,把蒼蛇驅趕走。

    只有一隻獅子,靜靜的站在籠子的一角,用充警惕的目光,打量著周圍的每一個人,時不時隔著籠子,對著過於靠近它的人,示威的叫聲。

    就是在風影樓和媽媽來到獅籠前的時候,一件真外的事情發生了。一個和風影樓年齡差不多的小男孩,竟然把手裡啃了一半的蘋果,丟到了獅籠裡,正好砸到了第三只獅子的身上。

    動物園的規章上清楚的寫著,遊客不得把食物投進獅籠裡,成年人一般還會遵守,而孩子卻沒有這麼方的顧忌。

    看到一頭雄壯的成年獅子竟然被一個小孩,用半個小小的蘋果給砸中了臉,四周的遊客,發了一陣說不上善意,當然也不會有什麼惡意的笑容。

    可是,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噢呼。」

    聲沒有老虎的怒所響亮,但是在低沉的爆炸中,卻更威脅,更震撼;更不容忽視,在空氣中傳播也更遠的怒吼,嘶吼,瘋吼,在瞬間就猶如怒雷轟鳴般,帶著天地之威。狠狠撞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

    而幾乎在同時,那只雄獅,猛然對著敢於把半隻蘋果砸到自己臉上的孩子,發起了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衝擊。

    「砰!」

    沒有知道,這頭雄獅的力量究竟有多大,撞得有多狠,但是他們清楚的看到。就連用小孩手臂粗細的鋼筋x悍製成的鋼籠,都隨著這全力一撞,而輕輕一晃。

    但,籠子畢竟是用最堅固的鋼筋焊成!它的堅固程度,已經超出了一頭獅子力量能夠掙破的極限。那頭獅子憤怒也罷,不甘也罷,還是被籠子無情的擋了回去。

    「它還真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啊,它也不想想,這籠子這麼大,這麼重,就憑它也想撞開。」

    驚魂未定,但是為了顯示自己的臨危不懼,人群中還是響起了充滿不屑意味,更帶著萬物之靈高高在上態度的點評。但是,他的話並沒錯。

    「噢嗚!」

    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頭被倒撞回去的獅子,明明知道絕不可能,竟然再一次從它的喉嚨中,發出了低沉的怒吼,它竟然再一次對著鋼柵相隔的孩子,發起了最直接的衝鋒。

    「噢嗚。」

    「噢嗚!!」

    「噢嗚!!」

    一次,兩次,三次,它一次次的衝鋒,一次次的撞得籠子微微發顫。一次次的被迫後退,又一次次的重整旗鼓。沒有人可以形容,它這一刻瘋狂,沒有人可以形容,它這一刻的彪悍,直到這個時候,自詡為萬物之靈,以為自己可以雄據天下,卻忘了拋開高科技,自己在大自然中。也只是弱者的人類,直到這個時候,才算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百獸之王!

    風影樓到現在也不會忘記,那個帶著自以為是,將半顆蘋果丟進獅籠的孩子,那惶急,怕急的哭聲。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用蘋果砸你,我錯了,你不要再叫了,你不要殺我,我怕,我怕,媽媽,我怕。」

    風影樓知道,這個小男孩完了。

    他這一輩子,也休想再忘記。這一天,這一刻,一頭被他的行為,徹底激怒的雄獅,拼盡一切,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把他生生撕碎的畫面。雖然他是安全,雖然那頭獅子的利爪和牙齒,最終也沒有落到他的身上,但是百獸之王的霸氣,百獸之王的尊嚴,站立在大自然食物鏈最頂端的驕傲,揉著憤怒形成的殺氣。卻早已經刺中了他幼小的靈魂!

    那個孩子是不幸的,他太小了,小得根本分不清楚,籠子中,三頭獅子的區別。

    那兩頭懶洋洋趴在地上,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的獅子,雖然和第三頭獅子擁有同樣的身軀,同樣的利爪,也能吼出同樣的叫聲,但是它們從小就從動物園裡長大,它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尊嚴,更沒有經歷過大自然風霜雨雪的洗禮,沒有體驗過猛獸之間生死搏鬥,強者生存,弱者死亡的角逐。

    可是第三頭獅子不同,它曾經笑傲山林,曾經縱橫天下,它野性未馴,它驕傲而強悍,無論誰想要輕辱它,都必須面對生死決鬥,不死不休的準備!

    也只有這樣的獅子,才配得上百獸之王的稱號,也只有這樣的獅子。才能傲然站立在大自然領域,食物鏈的最頂端。至於它身邊的那兩個同類,只是兩具披著獅子的外衣,在籠子裡懶洋洋混吃等死的行屍走肉罷了。

    風影樓的故事講究了,他又抓起了自己放在身邊的鋤頭和鏟子,走向了自己的工作場地。兩個女孩子卻都陷入了沉思,現在她們終於明白。為什麼風影樓明明一開始很喜歡,最終卻連看都不願意再看「阿憨」一眼了。

    在他的眼裡,「阿憨」根本就不是一頭面對狼群的侵襲,都可以奮起一戰,眼睛裡閃動著不屈與忠誠光芒的牧羊犬,而是一頭徹徹底底淪為小女孩玩物的寵物犬罷了。

    「阿憨」最終,還是被許婷婷帶走了,就是在那一天,第三次送「禮物」失敗的陳燕,眼睛裡,突然多了一坯和她年齡不相符的焦急。

    風影樓真的很奇怪,這個小女孩,就算沒有合適的禮物送給他,也就算了,他已經承了情,為什麼她仍然會變得坐立不安起來。但是風影樓沒有多問,學了那麼多的心理學。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小女孩的心事。很多時候,本來就是不可捉摸的。

    陳燕再也沒有拿出什麼禮物送給風影樓,日子就在這一天天近乎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悄無聲息的滑過。而每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彼此相對,風影樓都可以發現。陳燕眼睛裡的焦急,似乎更濃了,而且她似乎在和許婷婷密謀著什麼。每天都在那裡神神秘秘的,經常一天見不到人影。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十幾天。就在風影樓眼看著就要打通道路,而新年也即將來臨的一天,陳燕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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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十五章   血色的溫柔 上

    連帶失蹤的,還有不知道和陳燕一起密謀了什麼的許婷婷。

    她們兩個從今天早晨就跑了,雖然她們都沒有成年,當然更不可能有照駛執照,許婷婷卻早已經學會了開車。她們開走了一輛汽車。但是許婷婷並沒有開那一輛她最喜歡,也最適合漂亮女孩子開的紅色跑車。而是直接開走了一輛,在她眼裡看來,又粗又笨又傻,除了塊頭夠大。和別人的車撞在一起,保證吃不了虧之外,簡直一無是處的悍馬越野吉普車!

    再個女孩子,開走了一輛越野吉普車,她們究竟想幹些什麼?!

    風影樓回頭,將這些天,他和陳燕相處的點點滴滴,重新調出來仔細回味………

    「風影樓哥哥,許婷婷說,物肖主人像,能讓你心動的,一定是和你擁有相同特質的動物。」

    許婷婷說的並沒有錯,所以當時風影樓點了點頭。

    「風影樓哥哥,我一定會找到能讓你喜歡得不得了的禮物!」

    陳燕說這些話時,她的眼睛裡揚起的,分明就是倔強的光芒,但是將近一個月,每天長達十個小時的不間斷高體力支出勞動,風影樓真削累了,他甚至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去關注這個妹妹究竟在想著些什麼了。所以,當時他仍然點了點頭。

    這兩個丫頭,竟然是去給自己找「禮物」了!

    她們兩個人相繼送自己了會說話的虎皮鸚鵡,剛出生沒幾天的小貓。一條血統純正的德國黑貝,統統失敗後,她們兩個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竟然開走了一輛悍馬越野吉普車,不知道去了哪裡,去給他找什麼樣的禮物了!

    走到大街上,買了一份全省地圖,當風影樓的目光,以地圖上,標注的這個城市的圓點為核心,向四周輻射時,風影樓的臉色終於變了。

    「嘀嘀!」

    身後突然傳來了汽車喇叭兩長一短的鳴叫,風影樓霍然轉身,他的目光,直接落到了一張還算熟悉的臉上。

    坐在汽車裡,搖下車窗,露出腦袋,對他揚揚了招呼的。赫然就是一個多月前,還以敵人身份,彼此對峙的楚氏集團董事長楚方華。

    做為一個集團公司的老總,楚方華身邊從來不缺乏跟班,但是他似乎對自己開車,有著近乎執著的偏愛。不知道有多少次,把車開到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因為車太好,被大家理所當然的當成了某個老總身邊的司機。

    「呦,看來我們還是冤家路窄啊。跑到哪裡都能碰上了。」

    楚方華說得輕描淡寫,甚至還流露出些悻悻然的敵意。他當然不會告訴風影樓,他是因為風影樓的「工程」就要峻工了,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親眼看看風影樓用了一將近一個同時間,打通的道路,才會在九點之前,就給自己下了班,連雨旋都沒有帶,一個人悄悄開車摸到了這裡。結果真沒有想到,還沒有看到那片鬧市區裡的廢墟地帶,就先和風影樓來了個狹路相逢。

    風影樓旋風般的沖到楚方華面前,他大手一伸:「把你電話借我用用!」

    看到風影樓拿著自己的電話。嘀嘀咕迭飛快按下一連串數字,最終按下了撥通鍵,楚方但一直眨著眼睛。眼前這個小子,氣勢是比較足。但他楚方華也不是軟面捏的泥人,他們兩個人連朋友都不是呢,咋對方沖著他吼了一聲嗓子,擺出一幅心急火燎的樣子,他就立刻想也沒有想的照辦了?!

    「楊叔,我想請你再幫我一次忙。」

    在電話彼端的楊牧,真的是在搖頭苦笑,發現他這個「楊叔」比較好用後,風影樓還真是不跟他客氣,直接把他當成免費的苦力了。他風大少爺難道不知道,經過上一次天基武器事件後,他們這批「雷鷹」成員,雖然沒有被嚴肅處理,卻也被反復警告,再有什麼馬腳被別人逮住,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嗎?

    風影樓卻沒有給楊牧這位叔叔開口拒絕的時間,他直接背出了許婷婷的手機號碼︰「請你幫我查查看,這個號碼的機主,現在在什麼位置。越詳細越好。謝謝楊叔叔!」

    楊牧不由翻起了白眼,最終卻只能發出了一聲認命的歎息,他的風大賢侄,已經把謝謝都說出來了,他這個苦命的叔叔,除了全力施以援手。還有什麼辦法?

    當一連串座標,終於從電話彼端傳來後,再和手中的地圖一做對比。風影樓的臉色已經徹底沉了下來。他的目光一掃滿臉好奇。靜靜坐在汽車裡看好戲的楚方華,突然道:「把你的車借我用用!」

    楚方華也和千里之外的楊牧一樣。倒翻起了白眼。這小子還真是蹬鼻子上臉了,他說得到是輕巧,他楚方華最心愛,全球限量發行的座駕,是能隨便借人的嗎?

    風影樓顯然也想明白了這一點。他迅速擠出了一個笑臉︰「要不然你捎我一程好不好,楚哥!」

    一句突如其來的「楚哥」親切的楚方華全身寒毛倒豎,而風影樓已經毫不客氣的打開車門,一屁股坐到了汽車的副駕駛席上。

    楚方華繼續到翻著白眼,但是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他聽起來沒有好氣的聲音中,竟然隱隱透出了一絲笑意:「說吧,你想去哪裡?」

    風影樓把地圖舉起來,指著其中一個位置,道:「就是這裡。」

    「嗯………嗯?!」

    楚方華的眼珠子在瞬間差一點被他直接瞪出眼眶,雖然這是一份全省旅行地圖,地圖和實際距離地比,沒有全國地圖那麼誇張,但是這個距離」

    「直接出省,山區,將近四百公里路程」楚方華已經在咬牙切齒了︰「你小子真把我當成免費的計程車司機了?」

    「對不起,我真的有急事,拜託了。」

    在求別人幫忙時,這大概是每一個人,都會說的話了吧。這樣的話。聽起來是多麼沒有新意,多麼缺乏說服力啊,但是風影樓,卻硬是用他滿臉的執著,和眼睛裡隱隱的焦急,打動了楚方華,讓一個擁有幾個億身家,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昂貴的免費司機,輕哼了一聲,最後還是重新發動了汽車。

    就算這樣,風影掛竟然還恬不知恥的問了一句:「四個時,能不能趕到?」

    楚方華再次輕哼了一聲,他微微揚起了自己的下巴,回了一句:「走高速公路,三百公里,兩個小時。餘下的八十公里山路要慢些,七八十分鐘,也足夠了!」

    性能卓越。售價更加卓越的汽車,以每小時超過一百八十公里的驚人時速,在高速公路上飛馳著,將一輛輛相同方向的汽車,輕而易舉甩在身後,用不了多久,在觀後鏡裡。就再也看不到它們的身影。

    從汽車駛出市區後,風影樓就一直沉默著,只有每隔一段時間,用楚方華的手機,和楊牧聯繫時,他才會簡單的說上幾句。楚方華駕駛的汽餐,雖然並不是跑車,但是底盤較低,絕不適合在山區裡行駛,但是下了高速公路後,他毫不猶豫的直接駛上了盤上公路,整輛汽車,隨著崎嶇不平的路,隨之不停的上下起伏。

    當汽車真正駛進山區後,楚方華必須承認,他說大話了。他只用了一小時五十分鐘,就在高速公路上,走完了三百多公里的路程,但是剩下的八十公里山路,行駛速度之慢,卻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經過幾百公里的飛馳,他們已經進入了高原山區。

    這裡不能高速行駛,必須保持烏龜爬行也就算了,明明是冬季,竟然還有人在修整道路。他們平均每走一千米,就會遇到一段正在修整的道路。為了讓他們這些汽車能夠順利通過,維護道路的工程隊,在妾幹道外面,又用沙子和碎石子,鋪出來一條弧形線,沿著這些臨時線路,繞出一個半圓形後,他們就會越過正在整修的路段,重新回到主幹道上。

    可是開不了多久,他們又會遇到第二處正在整修,拉起障礙物。必須在臨時型道上繞行的路段。如此周而復始,看樣子,這八十公里的山路,最起碼也要兩個半小時才能跑完。

    如果楚方華開的這輛名牌汽車。因為不適應山區道路,半途罷工,這種意外情況可能造成的延時,還得另算!

    望著眼前那一條條不斷阻礙他們前進的修整區,每隔二十分鐘,和楊牧聯繫一次的風影樓,臉色越來越差。

    「已經有一個小時,沒有再移動過位置。」風影樓看了一眼汽車儀錶盤上的電子錶,現在已經快接近淩晨零點鐘了,他輕輕一挑眉毛︰「那個號碼的機主,有沒有向外界打電話聯絡?」

    「拜託,你以為她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上,還有足夠的信號,去撥打電話?如果我沒有使用特殊手段。早就找不到她們了。」楊牧確定了一下風影樓他們現在的位置,道:「別說她們了,你們再往前開上個幾公里。和我的通訊也會中斷。我估計,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聯絡,後面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就在這個時候,楚方華突然輕輕吹了一聲口哨,在汽車轉向,車頭部位的大燈,隨之象機槍掃射般。把光柱以四十五度角,揮灑出去後,風影樓和楚方華輕楚的看到,幾隻瘦瘦的狼,就靜靜的蹲在路邊,用冷漠的目光,打量著他們這兩個不速之客。

    它們可能已經習慣了這條公路上的車來車往,雖然面對強烈的車燈。讓它們有了略略的騷動不安。卻沒有下意識的四處奔逃。它們也明白。用自己的牙齒和爪子,去攻擊一輛密封得嚴嚴實實的汽車,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它們索性選擇了一動不動。

    只要沒有做過份的事情,大家就彼此相安無事,這就是青藏公路上。人類與狼之間的相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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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1 11:25:54
第六卷   誰主浮沉   第十六章  血色的溫柔 中

    瓊燕和許婷婷。一起縮到了消車的後排,她們兩個人緊緊靠彼此。只有彼此從對方身上吸涉著最後的溫暖與安全感,她們才不會因為過度緊張而失聲尖叫。

    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零十分。整片山區早已經沉浸在深沉的夜色中。只剩下遠方吹來的寒風,掠過樹梢時,發出的沙沙聲響。

    就在這個時候,密林的深處。不知道哪只野獸,在悄無聲息的穿行,不經意間踩斷了積雪下麵的枯樹枝,在「啪」的一聲脆響中,幾隻一直靜靜臥在樹上的黑鴉猛然展翅飛起,在銀色的月光下,拉起了幾道帶著不詳感覺的弧線,而幾乎在同時,尖銳到極點,刺耳到極點,令人心煩到極點的聒噪,更隨之狠狠撕破了整個山區的夜空。

    就是因為她們開的這輛悍馬吉普車。越野性能實在太好了,甚至就連美國陸軍,每年都會批量採購。她們才敢在山區裡橫衝直撞,早已經脫離了主交通線。她們見坡上坡。見溝闖溝,不知道量力而為體恤車況。更不懂汽車發動機裡傳來的異響。所代表的含義,最後終於把自己拋到了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她們想要回到主交通線上,至少需要步行十五公里,不要說是兩個女孩子,就算是成年人,在冬季的原始山區,這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們的手機沒有信號,最重要的是,在她們這輛汽車的周圍,有六條狼!

    它們圍著吉普車不停的打轉。它們時不時伸出自己的爪子,嘗試的在汽車再壁上狠狠抓上幾下,甚至會露出鋒利的牙齒,在它們認為可能柔軟的地方,狠狠咬上幾下。在汽車後排座位上。彼此緊緊抱在一起的陳燕和許婷婷,可以清楚的聽到。這幾匹狼鋒利的爪子,在車廂上四處亂抓時,發出的「吱吱啦啦」令人牙齒發酸的可悄聲響。

    為了驅趕這些狼,許婷婷打開了車前的大燈,可是生活在這片山區裡的狼,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夜間出現的光芒,雖然它們有些畏縮,始終不敢從汽車的正面靠近,但是想用這種方法,再想把它們嚇退,已經絕不可能。

    幾個小時過去了,只能靠蓄電池來支撐大燈,眼睜睜的看著車燈散發出來的光芒越來越弱,光明給人類帶來的安全感,也在隨之一點點的消退。隔著汽車兩側的玻璃窗,看著那幾條不斷遊走,在夜色中。眼睛裡散發著幽幽綠芒的狼,難以言喻的恐懼,混合著車外超過零下三十度的嚴寒,一點點,一絲絲的滲入了兩個女孩的內心。

    陳燕的腦袋,整個都塞進了許婷婷的懷裡,她根本不敢看外面的一切,但是在這種靜得連彼此的心跳。都能清楚聽到的暗夜,那些狼,用爪子狠狠抓在汽車上,發出來的聲音。她又怎麼可能阻隔在耳朵外面?

    明明同樣怕得全身發抖,但打起架比男孩更狠,學習成績比那些「呆子生」更好,打扮起來比所謂的小公主更漂亮,從小就是孩子王。更從小就在商賈之家,接受精英化。教育的許婷婷,在這種要命的時候,卻依然可以伸出自己的右手,在陳燕的背後,輕輕拍打著,安慰著。

    「婷婷姐,你說,我們會不會………就這麼死了。」

    聽著趴在自己懷裡的陳燕,悶聲悶氣的問出這一句話,許婷婷咬緊了嘴唇,她突然探出身體,在陳燕還沒有搞清楚她想幹什麼之前,就伸手在汽車的喇叭上狠狠一按。

    「聳」

    低聲厚重而悠長的喇叭聲,就像是狂獅怒吼,在瞬間就狠狠撕破了這片原始山林的寂林。那些正圍著汽車不斷遊走的狼,絕對沒有想到。眼前這輛靜靜停在那裡,無論它們怎麼抓怎麼咬,都一動不動的汽車,突然間就像是有了生命般。在如此近的距離。面對這種在大自然中,就代表了王者,就代表了強大的聲音,它們都被狠狠嚇了一跳。

    看著一群受驚過度的狼,在銀色的月光下,幾乎可以說是連滾帶爬的四下奔逃,許婷婷瞪著眼睛。斯聲叫道:「我許婷婷才十六歲,我想做,卻還沒有做的朝情,有那麼多。我怎麼能讓自己就這麼死,了?」

    說完這些話,許婷婷霍然扭頭望著陳燕,道:「哭什麼,再有四個小時天就亮了,不就是十幾公里山路嘛,我們兩個慢慢走,總能把它走完, 雖然這條路上的車是比較少,但是我們都是漂亮的女孩子,總會有人願意讓我們搭個順風車。相信我。這一次,你的風影樓哥哥,一定會非常喜歡,我們為他準備的這份禮的。」

    聽到「風影樓」這個名字。陳燕的眼睛裡,猛然揚起了一片希望的神采,她連連點頭,而她的雙手,更不由微微抱緊一斤」無論她網才有多麼怕,多麼緊張都沒有鬆手的小竹籃。

    「你不是提前準備了奶瓶了嘛,這小傢夥早就餓得嗷嗷直叫了,喂它吃點奶吧。」

    聽到許婷婷的話,陳燕連連點頭,從她隨身攜帶的小背包裡,翻出了一隻她曾經準備給風影樓喂貓用的小奶瓶,晃了晃裡面雖然已經徹底涼掉,卻總算沒有結成冰的牛奶。最終把奶嘴,輕輕送到了竹子裡的小傢夥嘴邊,輕輕碰了它幾下,直到它噢到了牛奶的香味,下意識的張開嘴巴,直接叨住了奶嘴,然後拼命吸嚨起來。

    看著陳燕認真的模樣,許婷婷的臉上,也輕輕揚起了一個快樂的弧度,可是她臉的笑容很快就凝滯了。危險已經遠去,陳燕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竹籃裡,那個小傢夥的身上,許婷婷卻可惜著皎潔的月光。清楚的看到,那些明明受驚過度,四散奔逃,本幕應該再也不敢回頭,有多遠就應該逃多遠的狼,竟然停下了它們的腳步。

    這群不知道什麼叫做文明,更不可能產生自己文明的動物,明明畏懼汽車喇叭發出的巨大聲響,它們明明在害怕,但是它們仍然全部回頭了!它們就那樣彼此呼應,小心翼翼,一點點峨,弈向,向車燈的光芒。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州畢來。

    許婷婷關掉了車燈,她們面前那一片光明,在瞬間就被黑暗徹底覆蓋。她伸手放到了汽車方向盤的喇叭上,她知道,只要自己再次按下喇叭。還能再次把那群狼嚇退,但是不用鏡子,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臉上現在揚起的,就是濃濃的苦澀。

    用喇叭聲驅趕狼群,的確是很好用x但必然是效果一次不如一次,當狼群終於可以戰勝內心的恐懼。再無視沒有任何實質攻擊力的聲音後,許婷婷真的不知道,單憑這一輛越野吉普車,是否真的能在這幾匹狼的圍攻下。堅持到天亮。

    而且,在許婷婷的內心深處。還有一個就連她自己都不願意仔細去想的隱憂:「我們的行為,已經把這群狼徹底激怒了,在這種遠離交通主幹道,人跡罕至的大山裡,就算天真的亮了,它們也未必就肯退開吧?」

    沒錯,她們真的把狼群給激怒了!

    們信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什麼種族,發現自己的孩子,竟然被擄走的話,縱然是最溫和的食草動物。也會在瞬間變成最勇敢的鬥士吧?

    她們兩個女孩子,沒有野外生存經驗,不瞭解大自然的可怕導殘酷。甚至沒有找有這方面經驗的人陪同,只是在互聯網上,胡亂找了一些真假參半的「捕狼」秘笈,就敢抱著不入虎穴,安得虎子的心態,一頭沖進了高原止。區,膽大包天得近乎放肆,這她們犯的第一個錯誤。

    手機到了山區裡,就沒有了信號,工具準備不足,是她們櫃的第二個錯誤。

    誤打誤撞之下,她們竟然真的在一處斷崖下面,找到了剛剛出生不久狼仔,並且成功的抱走一隻,可是卻因為汽車半路拋鈷,而被狼群尋著氣味,一路追了上來,這是運氣不好,同時也是她們第三個錯誤。

    她們犯了這麼多錯誤,所以她們現在孤立無援,求助無門,只能傻傻的蜷縮在一輛中途拋鈷的汽車裡,在就連空調都沒有辦法再打開的情況下,忍受著夜間超過零下三十度的低溫,在彼此偎依取暖中,看著幾隻狼圍著她們來回打轉。

    雖然知道現在她的行為,就是在飲鴆止渴,甚至可以說是鼻驢技窮。但是,幾匹狼終於再一次把汽車包圍,在沒有車燈震懾的情況下。甚至有一條狼,嘗試著直接跳上了汽車發動機的箱蓋,瞪著一雙綠油油的眼睛,隔著玻璃窗往裡面望。隔著一層擋風玻璃,許婷婷和那條狼的臉,相距已經不足三十釐米。看著野狼嘴裡,那兩排鋒利到極點的牙齒,看著它伸出帶看到刺肉鉤,舔到人的身上,保證一舔就會連皮帶肉舔下一大塊的舌頭,嘗試的在玻璃窗上舔了一下,許婷婷的右手一顫。最終還是沒有壓抑住一個女孩子面對死亡威脅的恐懼,直接按到了汽車的喇叭上。

    「嘀」

    響亮的喇叭聲,再次撕破了靜夜,看著狼群再次受驚,再次四散奔逃。可是只逃出上次一半距離,就停下了腳步,許婷婷的眼角都在跳個不停。直到這個時候,她這個養尊處優,從x蔔就受盡萬千寵愛的大小姐。才算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達爾文的「生物進化論」什麼叫做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

    這些生活在高原上的狼,和人類比鄰而居,邊防部隊幾個年來屋屢組織隊伍剿殺,依然不能把這些生命力過於頑強的生物徹底消滅。到最後,只要沒有大規模狼群集結,也沒有進攻路人,當地政府和駐軍,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彼此來了一個相安無事。

    面對高高站立在食物鏈最頂端的萬物之靈,能從人類軍隊圍剿中,繼續生存的狼群,單從對環境適應能力上來講,比那些單純生活在深山密林中的同類,要出眾更優秀得多。

    就在這個時候,許婷婷的雙眼猛然瞪大了。在這片經常有小股狼群出沒的高原山區,現在已經是將近淩晨四點鐘,她竟然看到一個男人。一個徒步奔跑的男人!

    在這片通體由冰雪徹底覆蓋只剩下一片銀白,就連他們頭頂的那一輪散發著銀色光芒的圓月,都帶出了幾分冷冰的寒意,仿佛一旦夜幕來臨。人類文明似乎就要因此一起被隔絕的世界裡,這個男人從月亮高高掛起的方向,對著她們飛跑過來。

    許婷婷拼命眨著眼睛,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那行,突然出現,身上披著銀色光彩的身影,就是從月亮裡跑出來的。

    雖然理智的明白,眼前的一切,很可能只是她的錯覺,但是許婷婷的心跳在瞬間,加快了卻何止一倍?

    面對進退無路的絕境,她一邊要想方設法的驅退狼群,一邊還要擠出笑臉,去安慰明顯嚇壞了的陳燕,她已經努力做得夠好,可是,她畢竟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罷了。

    她也會害怕,在求助無門,看似所有生機都被斷絕的時候,她也會在心裡,默默祈求與呼喚,希望那些遠在天國的頂端,總喜歡用沉默的態度,俯視芸芸眾生的神咫,會因為她的乞求,因為突如其來的憐憫,而伸出他們法力無邊的手,為她們兩個小小的女孩,蕩盡這萬裡塵埃。

    而這個從月亮升起的方向跑出來,身上還浴沐著銀色光彩,當真猶如穿了一件銀色戰甲的身影,當真是猶如一個來自異次元空間的奇異生物,用他最強悍的身體,直接撞撞了這無邊的黑暗,踏碎了滿地的積雪。雖然他只是一個人在奔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看著,絕處逢生的眼淚,卻已經情不自禁的從許婷婷的眼睛裡悄悄的流淌出來。

    是因為他身上那股雖千萬人吾獨矣的氣勢太強,強得就連那六匹狼。都變得有些惶恐不安不起來?

    還是因為,他只是一個人全力衝刺,只是一雙穿著皮靴的腳,一次次的揚起又一次次的落下,卻硬生生的帶出了千軍萬馬衝鋒的慘烈,更霸道得讓許婷婷的內心深處,有了一種想要撲進他的一下。從此再也不必理會外面的風風雨雨,可以專心去學,聽,且人的安全與溫暖?

    許婷婷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就是在她癡癡的注視下,那個踏著夜色與滿地的積雪,飛奔而來的身影,越跑越快,越來越近,他臉部的線條和輪廓也越來越清晰,直至眼前的一切,和許婷婷夢中一個模糊的影子彼此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如此鮮明的畫面………風影樓!

    許婷婷終於忍不住失聲驚呼,她剛剛開車門上的制動鎖。風影樓已經象一道旋風般,旁若無人的撞開了六匹野狼的封鎖線,直接沖進了悍馬軍用吉普車。

    「你們在幹什麼?你們兩個小丫頭片子想找死的話,方法多得很,至於跑上三四百公里,到這種地方。找一群狼來咬你們嗎?!」

    風影樓真的怒了,他沖進汽車,張口就是一陣毫不留情的痛斥。直到陳燕怯生生的將一隻小竹籃遞到了他的面前︰「風影樓哥哥,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都什麼時候了,這個小丫頭。竟然還想著給自己送禮物?

    風影樓真的是又氣又急,他張開嘴剛想說話,可是他到嘴的話,卻猛然卡在了喉嚨裡。

    在陳燕給風影樓送上禮物的時候。許婷婷已經配合的打開了汽車內廂頂部的小燈,雖然蓄電池裡的電已經用得七七八八,燈光暈暗得可憐。但是剛剛在山區中徒步飛奔。早已經慣了黑暗的風影樓,還是可以清楚的看到,籃子裡,竟然放了一隻剛出生沒有多久的小狗。

    不,它竟然是一匹狼,一匹剛剛出生沒有多久的狼!陳燕和許婷婷這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片子。密謀了那麼久,冒了這麼大的險。竟然想要逮上一隻狼,送給他當寵物?!

    有沒有搞錯啊?!

    「我知道,你雖然從媽媽的跨下鑽過去,當著所有人的面,喊了她一聲媽,也喊了奶奶和我,但是你畢竟是風影樓,而不是陳影樓。你有自己的親生父母,當你覺得,把自己欠下的都償還清了的時候,你就會離開我們的!」

    迎著風影樓那雙充滿驚訝與不解的眼睛,陳燕的嘴唇抽動了好幾次。她終於還是痛哭失聲:「你會走的,你終究會走的。風影樓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把所有的債都還清,回到自己真正的家後,還有多少次,會來看看我和媽媽、奶奶?是一年一回,還是一年兩回?」

    面對陳燕的問題,風影樓怔住了,他真的怔住了。他真的沒有想這麼多,這麼遠,可是聽著陳燕的吳泣,聽著她的話,風影樓必須承認,這兩個多月來,他拼命的做這些事情,他拼命想讓陳徒步的一家過的更好,他拼命為陳徒步的一家,解決面臨的困難,報恩還債的想法,的確占了絕大部分。

    當他屈下一個男人的雙膝,從婉玫的胯下鑽過,並喊了她一聲「媽」時,雖然喊得認真,喊得無悔,又有多少,是在拋掉一個男人的責任與債務後,純粹來自真性真情?

    「我喜歡風影樓哥哥,我喜歡一個能陪著我一起長大,讓我可以依戀。可以抱著手臂他的手臂撒嬌。就算是任性了過份了,只要露出一個討饒的笑容,也會讓他的憤怒,變成寵溺的哥哥!我想要一個可以和我一起分享每天的快樂,一起留下無數美好回憶的哥哥!而不是一個來還了債後,可以走得再無牽掛理直氣壯的人,更不是一個以後每年最多只能見上一兩次,其他時間,就只能通過電話,來彼此傾聽對方聲音的哥哥!」

    陳燕已經哭得一塌糊塗,她瞪著風影樓,哭著道:「所以我就忍不住想了,用什麼方法,才能讓你多留平一段時間,哪怕是多留下一天,也行啊!後來我突然想到,如果我能送給你一個可愛的寵物,讓你真的喜歡了,捨不得了,原牽掛了,是不是也會因為它們,而多留下幾天,以後也會因為它們,而多來看我幾次?」

    風影樓靜靜的聽著,直至臉的憤怒與焦急,一點點被溫柔替代。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塊帶著自己體溫的手帕,輕輕擦掉了陳燕臉上的淚水,看著眼睛哭愕通紅,就連小鼻頭上,都泛起一抹豔紅的女孩,低聲道:「你還不知道嗎,其實。你早就已經送給我一份最好的禮物了。」

    風影樓伸出手,親溺的揉著她那一頭柔順的長髮,順手又捏了捏她有點圓,還帶著點嬰兒肥,但是可以預見,不出兩年,稚氣漸消後,必然綻放出驚人美麗的臉,道:「那就是你自己啊小傻瓜!」

    看著陳燕那雙猶如黑寶石般明亮的眼睛裡,大海的輕潮還沒有消退。就因為自己寵溺的動作,揚起了夢一樣的迷離與迷采。而她下意識的抓住自己的手,用她的臉龐。在風影樓的手心裡輕輕磨挲,這樣的動作,更透出了太多太多的依戀。風影樓的心裡不由出了一輕低低的輕歎。

    陳徒步的家庭,太缺乏陽網氣息。太沉重,太壓抑,太需要一個堅強的身軀,為她們支撐起一片再不懼怕外界風風雨雨的天空了。隨著相處日久,大家的感情也在漸漸加深。陳燕是把所有的感情都在今天傾訴了出來,那麼在婉玫和心裡,又何嘗沒有希望他能多留下來哪怕幾天的想法,又何嘗不明白,他只是一個來報恩和還債,最終還是會離開的匆匆過客?

    「我很笨,我不喜歡看言情。不喜歡上網聊天,不喜歡看足球和籃球比賽,你們一個個耳能熟詳的明星,我聽他們的名字,更是如聽天書。我固執起來,脾氣很拗,發起火來,也常常不知道輕重。」

    風影樓沒有收回自己的右手。感受著陳燕細膩滑潤的臉部皮膚,在自己的手心不斷摩娑帶來的熱度與親昵,他誠心誠意的道:「就算這樣。你也希望我這個哥哥賴在家裡不走,直到你真正長大了,親自送你登上到大學報導的火車,能夠在新的天地中,結交到入的朋友和夥伴,更有了足夠的童年記憶為止?」

    陳燕真的呆住了,但是她卻下意識的拼命點頭,唯恐她的反應稍慢。風影樓就會轉變主意。她似乎想要確定這從極悲到極喜的戲劇化轉變,並不是夢境,陳燕身體前探。想要摸摸風影樓的臉,可是她的雙腳一動,一股鑽心的疼痛猛然從腳踝部位傳來,讓她的喉嚨裡不由發出了一聲壓抑的低哼。

    風影樓抱起陳燕的右腳,看著已經腫得不成樣子的腳踝,和上面亂七八糟,用一條繃帶勉強裹住,就算是處理過了的傷口,他不由皺起了眉頭。

    明明知道要進入山區,還要徒步尋找狼窩,她們兩個丫頭知道應該換適合爬山的運動鞋,卻怎麼就忘了,為瞭解決突發事件,她們必須在汽車裡,準備一個家庭版的急救箱?

    「楚方華的汽車,停在十五公里外的路上,如果用足夠的保暖材料包裹住陳燕,我大概需要兩個半小時,才能把她背出去。 這樣算的話,大概六個小時後,她才能被送到醫院裡,接受專業治療。或者,我應該先用積雪,給她的傷口,進行冷敷?!」

    風影樓一邊思索,一邊隨手按下了餐門上的按鍵,雖然蓄電池裡的甚已經所剩無己,但是在電動馬達有氣無力的輕哼聲中,駕駛席左側的玻璃窗,仍然一點點的沉了下去,直到露出了一條一寸多寬的縫隙。而趁著這個時間,風影樓已經在許婷婷的背包裡,找出了幾根還沒有拆開封皮的火腿腸。

    當風影樓拆開火腿腸外面的紅色塑膠皮後,在許婷婷和陳燕瞪大雙眼的注視下,他竟然把火腿腸順著擋風玻璃上面,那條一寸多寬的縫隙。把火腿腸探到了外面,隨意在那裡晃啊晃的,讓火腿腸還算濃愈的肉香,隨之在空氣中飄蕩。

    隨著風影樓這天知道算是調戲。還是挑釁的動作,幾條到了冬季捕食不宜,餓得全身都露出肋排的狼。那綠油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一起露到了那根火腿腸上面。一條狼猶豫了幾下,最終還是慢慢踱到風影樓面前,然後猛的跳起來,一口咬向那根散發著濃愈香味的火腿腸。

    它的動作當然夠快,夠迅速,但是風影樓的手腕一縮,那條跳起來的狼,就只咬到了一口冰冷的空氣。

    「咦,你想吃它嗎?」風影樓隔著擋風玻璃,一臉驚訝的望著那條被它調戲,氣得臉色發青如果狼也有臉色的話的狼︰「如果你想吃它的話,應該客客氣氣的和我商量,搶什麼搶啊?本來我還是真的想把它送給你們吃呢,你這麼一搶,如果我還乖乖把火腿腸雙手奉上的話,豈不是讓我妹妹,和我妹妹的朋友以為。我是怕了你們,才想著用美食來賄賠你們了?」

    那條狼當然聽不懂風影樓在那裡唧唧歪歪的說著些什麼,它一擊撲空。絕對是當眾丟了面子,氣得在風影樓面前直打轉,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風影樓竟然嘖嘖歎息著,一小口。一小口的將那根火腿腸送進了自己的胃裡。

    看著他這樣的動作,那條狼轉動的速度更快了。當風影樓用漫不經心的態度,隨手把一小團什麼東西沿著車窗的縫隙,甩出車外,那條狼猛的撲了上去。

    風影樓拋出車窗外的,是火腿腸的塑膠包皮,但是他並沒有把整根火腿腸全部吃完,而是「好心」的在裡面,留下了大約有半釐米長的那麼一小截。那條狼吃完了這還不夠塞牙縫的一點點食物,又不死心的踱到了風影樓的面前。

    而風影樓也沒有讓它失望,竟然又當著它的面,又撕開了第二根火腿腸。隔著玻璃窗的縫隙,聞著火腿腸散發出來的肉香,那條食髓知味的狼,不由自主的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乖乖的,告訴我,想不想吃它啊?」

    風影樓舉起了火腿腸,隔著車窗,在那條狼的面前不斷晃悠的,用這種漫不經心的挑逗動作,弄得那條狼滋牙咧嘴,卻又偏偏無可奈何。

    「想吃就告訴我嘛,如果你不說,我又怎麼知道你想吃呢?要不。你就給我表演一個敬禮,或者我一聲令下,你就滿地打滾,讓我開心了,我就把它賞給你怎麼樣?」

    許婷婷和陳燕必須承認,她們早已經看傻了,聽呆了。那個從來不願意多說廢話的風影樓,面對一條狼。竟然會露出如此八婆,甚至猶如男生向女生挑逗調情的一面?!

    左手拎著火腿腸不停的搖晃,風影樓的右手,已經悄無聲息的探進汽車工具箱裡,在裡面悄悄尋找著。在找到一枚螺絲釘後,他不動聲色的用沾滿火腿腸肉屑的右手,在螺絲釘上輕輕的揉捏著,直到確信把上面所有的油味都抹得乾乾淨淨,他才不動聲色的把這枚螺絲釘,塞進了火腿腸裡。

    而在這個時候,那條在大自然中。也算是冷靜,處事也算是謹慎的狼,已經快被風影樓挑逗得瘋了。當風影樓終於開恩似的一揚手,把整根火腿腸都拋出了車窗外,那條狼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飛撲上去,張開它的嘴,一口就把火腿腸咬進嘴裡。

    「嗷嗚。」

    只嚼了幾下,那條狼突然一跳三尺高,它就像是抽了瘋般,不停的亂跑亂撞,無論周圍的同伴如何圍著它,用叫聲和舌頭的輕舔去安慰它。它仍然痛得滿地打滾,只掙紮了不到一分鐘,身體就軟軟的倒在了雪地當中。

    「喲,吃得太急,有刺卡到喉嚨上了。」

    聽著風影樓煞有其事的低語。兩個旁觀的女孩子,齊齊感到了一陣惡寒。但是許婷婷的臉上,很快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在她的記憶中,風影樓絕不是這種喜歡逞口舌之快的人,他之所以這麼做,最大的理由,大概就是想用他誇張的語言和動作,來沖淡他使用的非常手段。對自己和陳燕造成的心理衝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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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誰主浮沉   第十七章   血色的溫柔 下

    風影樓的目光落到了陳燕年中那個小竹籃上︰「現在該環人了吧?」

    陳燕用力的點頭,當著她的面。風影樓伸出右手,用兩根手根,鉗住那只小狼仔的後爪,竟然就那樣毫不客氣,沒有半絲憐憫的將它從小竹籃裡直接到拎了起來。

    那只剛剛出生還沒有幾天的小狼仔,身體還很柔軟,這樣被倒拎著。當然很痛,之下意識的扭過頭。露出嘴裡幾顆小小的乳牙,去咬風影樓的手。但是風影樓扣起左手的食指,在它的鼻子上輕輕一彈,就彈得這個小傢夥徹底失去了反擊的力量。只能從嘴裡發出「吱吱」的哀叫。

    當風影樓用殘虐的動作,倒拎起那只小狼仔的同時,一條幾個小時以來,不停圍著汽車打轉,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母狼,喉嚨裡猛然發出了充滿警告意味的低吼,而它全身的毛,竟然都危險的到豎而起。

    「它是你的孩子?」

    風影樓輕輕眯起了眼睛,把它狼仔放到了車窗前,隨著他手腕輕輕晃動,那只被他倒拎起來的小狼仔,就好象是座鐘上的鐘擺般,以一個小小的弧度不停左右擺動著,在這樣的晃動下,那個骨骼都沒有發育完全,全身重量都維繫在一務細細的小腿上的小狼,只能不勝蹂躪的睜開它的小眼睛,望著風影樓柔柔哀叫著。

    「砰!」

    那條母狼真的瘋了,它明明知道僅憑自己的力量,絕不可能撞開眼前這輛汽車堅固的門,可是它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頭一低,拼盡全力,直接用自己的腦袋,狠狠撞到了車門上。它對著車門又頂又撞,又抓又咬,直至鮮血從它頭部生生撞裂的傷口裡不停的迸濺出來,一層層,一波波,一點點,一滴滴的噴灑到車門的擋風玻璃上。她一邊對著眼前這個也許永遠無可破壞的龐然大物,發動著絕望的進攻,一邊對著風影樓手裡的孩子,不停哀號著。

    面對一條為了自己的孩子,不停對著汽車發起進攻的母狼,他依然在輕輕搖晃著,玩弄著那只小狼仔,任由它奶聲奶氣的低叫。順著車窗的縫隙,不停的傳出去,讓母狼的動作越來越猛,越來越瘋。

    而在這個時候,讓兩個女孩子心裡忍不住湧起一波接著一波寒意的是。風影樓到了這個時候,臉上竟然還帶著猶如貓戲老鼠般殘忍的淡淡殺意。

    「風影樓你究竟在幹什麼?風影樓你究竟想幹什麼?!」

    許婷婷終於忍不住了︰「是我們兩個,把它的孩子從窩裡抱跑了,它身為一個母親,當然要追上來。試圖從我們的手裡,把孩子再搶回來去。它並沒有做錯,錯的就是我們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你明明清楚的知道這一切,可是你現在,竟然在當著一個母親的面,虐待它的孩子。甚至以此為樂!」

    說到這裡,許婷婷狠狠一咬嘴唇,嘶聲叫道:「枉我們兩個人都那麼喜歡你,想方設法的想要把你留下……你……你……你原來就是一個冷血屠夫,你……你……我們都看錯你了!」

    「你們怎麼看我,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聽著風影樓幾乎沒有半點溫度的話,許婷婷真的驚呆了。

    風影樓抿起了薄薄的嘴唇,突然伸手再次按下了車門上的按鍵,讓車窗又向下沉了大半尺,然後不動聲色的坐到了汽車的副駕駛席上。面對這突然露出的空間。那條護子心切的母狼,不顧一切的順著車窗上的縫隙,掙紮著向裡爬。

    它讓自己的腦袋順利擠進了車內,它的一雙後腿在地上又蹦又跳,硬是又把自己的半截身體,也硬塞進了車廂。可是它忘了,它的前爪在車廂裡,當它的大半截身體都擠進車廂,它的前爪懸空,後爪也吊到了車門外,它再也沒有合適的著力點。竟然就這麼生生卡在了車窗中間。

    「嗷嗚…」

    母狼突然發出了一聲痛極的哀叫,因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直接在中控鎖操作儀錶盤上,按下了車窗上升的按鍵。玻璃窗就那麼頂著母狼柔軟的小腹,無論它如何掙紮嘶叫。仍然用穩定的速度一點點的向上升。

    直到玻璃在母狼的小腹上,頂出了一道深深的溝痕,把它徹底卡死。再也不可能向車廂內挪動分毫。風影樓才把手指從中控鎖儀錶盤上挪開。當著母狼的面,風影樓突然把身後的車門打開,露出了一條縫陳。在其它幾匹狼反應過來之前。風影樓把手裡的小狼仔放到車廂外,又閃電般的重新關緊了車門。

    「對不起。」風影樓竟然在向眼前這匹被他用最卑劣手段設計,卡死在車窗裡的母狼道歉:「這件事情是我們有錯在先,你應該也看到了。我已經把你的孩子放掉了。」

    那條母狼當然聽不懂風影樓說的話。但是它清楚的看到了風影樓的動作,更聽到身後的同伴,把自己孩子叨到安全的角落,發出的低叫,它雖然還是用野性難馴的眼睛,狠狠瞪著風影樓,但是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風影樓突然閃電般的伸出雙手,抓住母狼兩條前爪,他拼盡全力狠狠一拽,然後再兩條爪子交叉起來猛然一扭,在「咯啦咯啦」兩聲脆響中,風影樓竟然硬生生把母狼兩隻前爪扭成了觸目驚心的麻花形態。

    幾乎在同時,風影樓的左手以四十五度角,狠狠向上一撐,直直頂到了母狼的下巴上,撐著它整個腦袋,狠狠撞到了汽車的廂壁上,徹底壓制住了它可能的反擊。緊接著風影樓的右手一揚,竟然將半支剛才從許婷婷背包裡翻出來的錯筆,直接刺進了母狼的喉嚨裡。

    受到致命攻擊的母狼,想要掙紮,可是它的雙爪都被風影樓生生扭斷。連嘴都沒有張開,更不要說用它鋒利的牙齒去咬風影樓。它只能用自己的後爪,不停在車門上垂死掙紮的亂抓著。

    它每掙紮一次,喉咽部位的傷口裡噴出來的鮮血,就會在這麼近的距離,毫無花巧的噴到風影樓的臉上,濺到風影樓的眼睛對劈頭羔臉噴濺討來的熾熱血液,他其系連眼睛都吸,下。只是靜靜的坐在汽車幕駛席上。用他的左手,封鎖住母狼的頭部,任由它的掙紮一點點變弱,從傷口裡噴濺出來的鮮血一點點減少,直至整個身體終於徹底鬆軟下來,再也沒有了半點生象的跡象。

    當風影樓的左手終於鬆開後。那條母狼的頭隨之輕輕垂下來,親眼看到這一幕的許婷婷和陳燕,噢著車廂裡濃重得幾乎再也無法化開的血腥氣味,迎著那條母狼就算是死了。都沒有閉上的雙眼,她們兩個如果不是用手拼命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概早已經失聲驚呼。

    在電動馬達轉動的聲響中,玻璃窗一點點的向下沉,風影樓附在母狼的耳邊,用只有自己和這條母狼。可才能聽到的聲音,沉聲道:「我可以放掉你的孩子,我也可以理解你的憤怒,但是,我相信,我們絕不會因此就變成朋友。我妹的腳需要得到及時治療,我更不敢拿她的命去冒險,所以,對不起了!」

    「啪!」

    幾句耳語說完,車窗也下降到一個足夠的寬度,風影樓的手一揮,將那條全身的血液,都幾乎在剛才的掙紮中流光的母狼,丟到了車廂外面。

    當這條母狼護子心切,不顧一切的向車廂裡鑽,卻被風影樓控制住後。周圍的幾條狼,就在不停的悲叫。它們眼睜睜的看著風影樓扭斷了母狼的雙爪,眼睜睜的看著風影樓用鉛筆刺穿了母狼的喉嚨,眼睜睜的看著風影樓帶著貓戲老鼠般的殘忍,把母狼身上的鮮血全部放掉,直到最後,又象對待一件垃圾般,把它拋出了車外。

    剩下的四匹狼圍在母狼的身邊。它們伸出自己的舌頭,在母狼喉嚨的部位不停舔著,似乎想用這種方法。幫助母狼重新站起來。甚至還有一隻狼,小心翼翼的叨著那只它們歷盡千辛萬苦,終於重新救回來的小狼崽的背部,把它送到了母狼的身邊,可是無論那只小狼崽,拱著母狼的身體,如何哀叫,如何叨著它腹部的,如何用力的吸吮,它也不能讓母狼重新睜開雙眼,或者從它的裡,再吸出乳汁了。

    突然間,四匹狼一起昂起頭。對著它們頭頂那輪靜靜散發著銀色光彩的圓月,齊齊發出了一聲悠長而倉涼的悲叫。

    在一片寂靜的黑暗中,它們的叫聲,傳出了很遠很遠。

    借著汽車上的觀後鏡,風影樓靜靜看著趴在車窗上,目蔣了這一切的陳燕和許婷婷。

    兩個女孩子的眼睛都紅了,而就在這個時候,風影樓也終於開口說話了︰「我們是號稱萬物之靈的人類,但我們不是神;我們擁有高科技賦予的強大力量,但我們沒有資格。用高高在上的態度,去俯視同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生命,用輕率的態度,去決定它們的生死榮辱。」

    兩個女孩子都沒有說話,她們都在靜靜想著自己的心事。

    「但是,你們也必須要明白。如果你們真的這麼做了,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你們絕不能再想著回頭。更不能再去放縱自己氾濫的同情心。因為你們要面對的,很可能就一場不死不休,只有勝利者,才有資格活下去的戰爭!」

    風影樓回過了頭,在黑暗中,他被狼血浸泡過的眼睛裡,依然散發著猶如萬裡晴空般的光芒,他低聲道:「我希望你們能永遠記住這一天。永遠記住眼前這一幕,永遠記住現在心裡的歉意與內疚。從此明白。什麼叫做三思而後行!」

    陳燕和許婷婷一起點頭,而車外的四匹狼,仍然在不停的悲嗥。

    它們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人類悲痛到極點的哭泣,將它們的憤怒與不甘,遠遠的傳送出去。它們的悲嗥,穿過了密林,越過了峻嶺,在高聳入雲的群山中,就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似的反復回蕩。就在聲音一點點消寂下去,終於要被山風掩蓋的時候,一聲悠長而有力的長嘯,就那麼突如其來,又那麼自然而然的撕破蒼穹,在整片群山與密林中,硬是揚起了一股放眼天下,唯我獨尊的氣勢。

    聽到這聲長嘯,在夜色籠罩的群山中,不知道有多少零零散散四處分佈的狼,就好象是接到什麼命令般。竟然一起仰天長嗥,就仿佛是眾星拱月般,將那個聲音更加襯托得氣勢非凡。

    風影樓的臉色終於變了。

    狼,具有敏銳的噢覺和直覺。向獵物發起進攻時,具有勇往直前的勇氣,和不屈不撓的堅強;狼有遇事善變的機智,可以把它們天性中的兇殘和機智相結合,如果風影樓不是第五特殊部隊精英練學校裡走出來的「鬼刺」他根本沒有辦法,連續兩次設下陷阱,用看似輕而易舉的方法,殺死了兩頭狼。

    最重要的是,狼是一種最注重群體協作的動物!它們單純而勇敢,它們在戰鬥時,注意細節,又擁有足夠的耐心,而且會彼此容忍,彼此配合,也就是因為這樣,除了人類。大規模的狼群,可以說是這片大地上再無對手的最強王者!

    就算擁有這樣的力量,狼群為了能夠更好的生存,竟然還能一直和大自然保持著和諧共存的關係,只要沒有受到威脅或者挑釁,它們絕對不會主動參加沒有意義的紛爭。但是一旦有誰招惹到了它們,要面對的,就必然是狼群傾全軍而出的猛烈進攻。

    而那一聲太過出類拔萃,太過醒目的長嘯,不但是在回應四匹狼的呼喚,更是在示威,在預警,在向風影樓他們一行人,赤裸裸的宣戰!

    可以預見。當遠方接到求救信號的狼王x終於撕破了無邊的黑暗,出現在風影樓他們一行人面前時。隨之而來的,必然是跟著狼王一起行動的,第二支狼群!

    風影樓的目光回轉,在許婷婷和陳燕的身上掠過,他隨之輕輕搖頭。

    他是可以想辦法逐一擊殺車廂外面的四條狼,但是他需要時間。而那條狼王,和它身邊的親衛隊,絕不會給風影樓需

    如果他現在立刻棄車逃跑,他還有足夠的時間與能力,擺脫四條狼的糾纏,只要能逃到一公里外的密林,爬上一棵大樹,他就可以等到清晨的太陽從東方升起。但是,不要說是腳腕嚴重扭傷,傷口連碰都不能碰上一下的陳燕,就算是許婷婷。也沒有足夠的體力和速度,活著沖到一千米外。

    如果拋下她們兩個人逃走………如果真能做到這一點,風影樓就根本不可能離開第五特殊部隊,不,應該說。他根本就不會抓到人生的機遇。進入第五特殊部隊!

    就算是風影樓機智百出,面對這種四面楚歌孤立無援的絕境,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之下,竟然也陷入了進退兩難,顧此失彼的困境。

    就是在風影樓皺眉思索中,一條狼。已經撕破了遠方陰如墨的黑暗。踏著滿地銀白色的積雪,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當中。

    確切的說,應該是一群狼,出現在他們的視野當中,但是相信,無論在哪裡,無論是誰,看到這群狼後,不能不關注,不能不在意的。還是它!

    這頭生活在極方高原山地的狼。通體灰白相間,目測下來,它如果用自己的後肢人立而起,至少有一點二米高,雙爪已經可以直接搭到一個成年人的肩膀上。而它超過七十公斤重的雄壯身軀,更讓他擁有了可以獨自和一頭獵豹,做正面最慘烈對決的資本。

    單從外表上來說,它已經比周圍所有的同類更高大,也更強壯。但是最出眾,最讓風影樓在瞬間。心臟就直接沉到最穀底的,還是它的那雙眼睛。

    操褐色的眼珠,幾乎沒有情緒波動,淡定,從容,猶如一潭清水,靜靜在月光下,散發幽幽的綠色光芒。只有身經百戰,早已經在最殘酷大自然中,學會了漠視生死,一旦對目標發起攻擊,就必然破釜沉舟,絕不留餘地的猛獸,才會擁有這種隱忍中透著不馴與驕傲的眼睛。

    而它身上,那一道道,一條條橫七豎八的傷痕,更是在默默對著每一個人。訴說著它身為一頭狼中之王,曾經經歷過的戰鬥與輝煌。

    沒有一條公狼,敢和它比肩而立。二十多條強壯的狼,靜靜跟在它的導後,排成了一個扇形佇列,也只有一條通體雪白,就算在人類的眼裡看來,都散發著驚人美麗的母狼,敢於在它的導邊幕回跑動,時而跑到它的身邊,豎起尾巴和它擦擦鼻子,透出猶如新婚燕爾般的親密與嬌癡。

    這條帶著二十多個跟班,身邊還有絕色「美女」相伴的狼中之王,他一露面,就成為了全場關注的焦點。除了那只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狼崽子。還在拱著母狼的屍體,在那裡哀哀低鳴,另外四隻狼,已經老老實實的跑到它面前,低下耳朵,抬起脖子,露出自己要最要害的喉嚨部位,用這種在狼的世界裡,無異於「下跪」的姿態,來迎接這個王者的光臨。

    狼王在母狼的屍體上噢了噢。又伸出爪子,撥了撥那條因為貪嘴,吃了一根裡面填裝了螺絲釘的火腿揚。最終被刺穿食道,生生疼死的同類。當它低下頭,噢了噢那對方嘴裡的味道,一直關注著狼王的風影樓,可以清楚的看到,狼王眼睛裡一閃而過的厭惡甚至可以說是不屑。

    以它所擁有的智慧和謹慎,當然不會在食欲的催促下,被風影樓耍了幾回,就丟掉了一切小心,踏中樣一個粗陋的陷阱,更不會因此而陪上自己的一條命。

    檢視完一切後,狼王最終把它的注意力,落到了風影樓一行人乘座的悍馬吉普車上。它圍著悍馬吉普車靜靜的繞了一個圈,最終直接跳到了汽車發動機的箱蓋上。隔著汽車正前方的擋風玻璃。盯著坐在駕駛席上,身上的狼血,還沒有徹底幹透的風影樓。

    風影樓沒有眨眼,沒有回避。

    條身經百戰,從強存淘汰大自然中,一步步成長起來的狼中之王;一個來自第五特殊部隊,受過最嚴格練的職業軍人,就這樣隔著一塊薄薄的擋風玻璃,彼此靜靜的對視著。

    「滋啦!」

    當著風影樓的面,狼王突然伸出前爪,在汽車的擋風玻璃上劃過。沒有人知道,它的前爪究竟擁有何等可怕的力量,就連刀子,都不能輕易留下劃痕的擋風玻璃,竟然在它的一抓之下,出現了四條雖然微弱。卻讓人觸目驚心的白色印痕。

    面前的狼王,對著自己高高豎起了晃巴,這在狼的群體中,就代表了強者的宣言。風影樓面前不變。只是緩緩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對著狼王伸出一根中指,比劃出一個在人類群體當中,全世界通用的不良手勢。

    狼王回應風影樓的,就是一記低下頭的猛撞。

    「啪!」

    狼王的腦袋,直接撞到了悍馬吉普車正面的擋風玻璃上,而且是直接撞到了,它用爪子劃過,還留下了四道劃痕的位置上。

    這條狼王甫一露面,竟然就找到了吉普車的致命弱點!

    面對狼王的猛撞,聽著玻璃窗上發出的撞擊聲,風影樓依然一臉平靜。他望著狼王,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隔著玻璃窗,看著風影樓,狼王的動作不由稍稍遲疑起來。

    它嘗試著再一次用自己的腦袋撞向了吉普車正面的擋風玻璃,這一次。它撞的速度和力量,都比剛才小了很多,但是,這一次它的目光,卻跳過了風影樓的肩膀,直接落到了坐在汽車後排,陳燕與許婷婷的臉上。

    「啪!」

    在自己的腦袋撞到汽車擋風玻璃上。發出一聲脆響的同時,狼王清楚的看到,許婷婷和陳燕的臉色在一瞬間都微微一變,看到汽車擋風玻璃在撞擊下安然無恙,這兩個大女孩的臉上,又齊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

    而這一切,對狼王來說,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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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誰主浮沉 第十八章 破空長襲

   狼王低下了頭,准備再次對著擋風玻璃發起沖撞,可是它的動作,卻突然停滯了.

    坐在汽車駕駛席上的風影樓,緩緩拔出了刀鞘里的格斗軍刀.

    坦率的說,這把格斗軍刀它的材質並不是很好,遠遠不能和154CM特種鋼材相比擬,但是它曾經伴隨著前一代主人莫天,縱橫戰場,當真是飲盡了仇人血.也許它永遠也不可能象武俠小說里描寫的那樣,擁有自己的靈性,但是,它是一把百戰的兵器,是一把甫一出鞘,就帶出陰陰冷,森森然,不知道凝聚了多少戰場上的軍魂與英靈,似乎就連車廂里的溫度,都跟著再次狠狠向下一沉的人間凶器!

    風影樓右手舉起了格斗軍刀,用刀鋒直直對著狼王的鼻子,沉聲道:"有種,你再撞撞看!"

    狼王沒有再撞.

    眼前這塊擋風玻璃,絕對不是堅不可摧,只要不停的猛烈撞擊,它真的可以把玻璃生生撞碎.但是隔著擋風璃玻,看著風影樓手中那把在月光下,反射出幽幽青色流光的格斗軍刀,狼王全身的毛,竟然都猶如被電流打中般,直直倒豎而起.

    狼王的眼睛里,終于有了一.絲猶豫.它清楚的明白,如果到了這個時候,它還敢第三次用自己的腦袋,撞到擋風玻璃上,風影樓手中那把格斗軍刀,必然會閃電般刺出,在刺穿擋風玻璃後,給予它一記絕對致命的迎面痛擊!

    猶豫再三,在眾目睽睽之下,面對.強敵一向身先士卒的狼王,竟然退卻了.它跳下汽車,對著身邊一條明顯比其它同類更強壯的狼低吼了一聲,那條狼立刻跳上汽車.

    風影樓靜靜看第二條狼,學著.狼王的樣子,用腦袋狠狠撞到汽車正面擋風玻璃上,他手里的格斗軍刀,沒有刺出去.就算他可以一刀擊斃面前的狼,只要狼王不死,還會有第三條,第四條狼跳上來,前赴後繼的對著汽車擋風玻璃發起攻擊.

    可以預見,真到了那個時候,被他一刀刺穿,已經有.了巨大漏洞的擋風玻璃,必然很快就會被生生撞碎.

    在狼王的注視下,那頭狼一下接著一下,用自己的.腦袋,對著汽車擋風玻璃發起猛撞.它每撞擊一下,坐在汽車後排的許婷婷和陳燕,就會不由自主的顫抖一下.

    "啪啦……"

    那條狼連續撞擊了二十多下後,汽車擋風玻璃.上,突然傳來了一聲令人驚心動魄的聲響,幾條淡淡的裂紋,以狼王抓出來的印痕為核心,帶著猶如閃電劃破虛空般的不規則動感,在汽車擋風玻璃上綻放.

    看到這一幕,狼.王發出了一聲帶著贊許意味的低叫,而那條站在汽車上的狼,撞得更起勁了.

    "啪!啪!啪……"

    在令人心驚肉跳的撞擊聲中,已經出現裂紋的汽車擋風玻璃,發出了不勝負荷的呻吟,隨著那條狼一次次的撞擊,上面的裂紋,在用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擴大,不斷沿伸.

    在這種孤立無援,就連他們面前最後一道防線,隨時都會被攻陷的絕境下,風影樓的身後,突然傳來了輕輕的抽泣聲.

    陳燕哭了,她用渴望獲得原諒的目光望著風影樓,"對不起,風影樓哥哥,我只是想讓你開心,想讓你留下多陪我幾天,我,我,我真的沒有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對不起……"

    說到最後,陳燕已經是哭得淚如雨下,在淚眼模糊中,風影樓突然轉過了頭,在陳燕還沒有明白風影樓究竟想干什麼之前,風影樓雙手一伸,已經把她抱進了自己的懷里.

    "謝謝,沒關系."

    聽著風影樓在自己耳邊的低語,陳燕的眼淚,就象是打開水籠頭般,不停瘋狂的湧出.沒有身臨其境,又有誰能明白,風影樓說出來的"謝謝","沒關系"這短短的五字,那如此真實,包含著海一樣的溫柔與寵溺的含義?!

    "許婷婷,你是一個比男生更堅強的女孩子,我能不能求你答應我一件事?"

    風影樓的目光回轉,落到了許婷婷的臉上,沉聲道:"你能不能幫我照顧陳燕,你能不能答應我,無論你們面對什麼樣的危險,你都不會放棄她,你都會拼盡全力保護她,直至你們兩個人,都可以活著回去,活著回到自己的親人面前?"

    一頭強壯的狼,正在不間斷對著已經出現裂紋的汽車擋風玻璃發起撞擊,二十多匹眼睛在夜幕中,散發著幽幽冷光的狼,在汽車四周不斷游走,面對這種情況,許婷婷同樣怕得全身發抖,但是聽到風影樓的聲音,迎著風影樓那雙依然明亮,卻帶著不能掩飾的濃濃焦慮的眼睛,許婷婷沒有猶豫,她用力點著頭,放聲叫道:"能!"

    風影樓笑了,他對著許婷婷露出了一個充滿感激與信任的笑容,他低下頭,在陳燕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輕吻,"謝謝你沒有恨我讓你失去了真正的哥哥,謝謝你喜歡我,謝謝你送我的禮物,謝謝你為我冒險,謝謝你讓我真的把大家當成了親人……"

    陳燕突然用力全力抱住了風影樓的腰,她不知道風影樓究竟想干些什麼,但是她知道,風影樓是在向自己道別.她更知道,如果在這時候,她松了手,她就很可能再也看不到這個臉上的笑容猶如阿波羅一樣燦爛,在午夜夢回中,一次又一次闖進她的夢鄉,在她少女的心湖中,掠起一層層波瀾的大男孩,再也看不到他臉上那溫柔而寵溺的微笑了.

    "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是你的哥哥,保護你,愛護你,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是我的責任."

    風影樓直直凝視著陳燕的雙眼,低聲道:"換成陳徒步,他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所以,請你松手,讓我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好嗎?"

    陳燕呆呆的望著風影樓,她的臉上突然湧起了一股蒼白的絕望.

    陳燕已經十六歲了,她已經用自己的雙眼,自己的雙耳,接觸了這個世界太多太多令人失望,令人扼腕歎息的灰暗.

    一對親兄妹一起搭乘長途公共汽車,明明知道妹妹被人在臥鋪上**了,僅僅因為對方手里有一把裁紙刀,哥哥就一直"理智"的保持了沉默,讓妹妹在路上被反複**了三次,直到**犯成功逃脫,妹妹面對記者采訪放聲大哭.面對這樣的哥哥,這種不是男人的男人,陳燕唾棄過,不屑過,她甚至想過,如果自己和哥哥在一起,面對相同的情況,陳徒步,或者眼前的風影樓會怎麼做.

    一些夫妻在接受采訪時,主持人問丈夫,如果有人願意出五萬人民幣,從他們身邊買走自己的妻子,他們會怎麼做,所有男人都在搖頭,把這種行為當成了汙辱;主持人又把價碼開到了五十萬,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有男人開始猶豫了;當主持人把價碼開到五百萬時,絕大多數男人,開始沉默了;當主持人開到五千萬時,就連最後三個丈夫,都放棄了,他們的理由說得很好:如果有一個人,願意為我的妻子出五千萬,這說明他比我更愛她.

    陳燕真的不懂那些男人的邏輯,夫妻間的感情,用五萬人民幣收買是汙辱,難道多了一千倍,就不是汙辱,而是誠意,是高尚,是值得稱道,是這些丈夫應該退位讓賢,應該讓更合適的人,把他們的妻子抱到床上,恣意妄為的真理了?!

    夫妻的感情可以用金錢去衡量,那麼友情,親情,對祖國對民族的忠誠,是不是也同樣有自己的價碼,只要別人出得起,這些面對金錢攻勢,最終選擇了退讓的男人,是不是也可以抱著相同的想法,把它們一樣樣,一項項,一點點,一絲絲的轉讓了出去,直到自己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現實中的富翁,精神上的混蛋?!

    就是因為男人越來越軟弱不堪,越來越沒有責任心,越來越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去為自己的膽小懦弱開脫,女人才被迫堅強起來,才被迫讓自己越來越象男人.否則的話,面對危險,面對外界突如其來的風風雨雨,她們受了傷,受了委屈,她們又能向誰去喊冤,又能找誰去哭訴?!

    也就是因為在風影樓的身上,有與眾不同的堅強,有最原始的雄性方剛,有保護弱小,保護女人的風度,當他就那麼突如其來的出現在陳燕的面前時,這個十六歲的小女孩才會沉迷得那麼快,才會心動的那麼猛,才會拼盡一切,哪怕是冒上了生命危險,也要想方設法的挽留他.

    她喜歡風影樓的寬厚,喜歡風影樓的俠骨天成,喜歡風影樓永不推卸責任的堅強,可是到了今天,到了現在,風影樓也正是因為這些特質,也許要永遠的離開她了.面對這一切,感受著被自己喜歡的男孩全力保護,帶來的安全與幸福,品嘗著生離死別的酸澀與悲楚,陳燕真的不知道,她的心里究竟什麼滋味,她只能癡癡的望著風影樓,任由她快樂與悲傷混合的眼淚,一波*瘋狂的湧出.

    就是在淚眼模糊中,陳燕著風影樓長身而起,帶著寒風蕭蕭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慘烈,走出了汽車,就是在淚眼模糊中,隔著一扇玻璃,陳燕看著風影樓,站在汽車外挺直了自己的腰,慢慢用手中的格斗軍刀,對准遠方的狼中之王.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破釜沉舟直破中軍,這就是風影樓最後的戰術!

    也許是風影樓出現得太意外,也許是他身上濺了太多的狼血,也許,是因為風影樓身上那股坦坦蕩蕩的殺氣,太強烈,強得讓周圍的狼群,都不敢稍有輕辱,竟然沒有狼,主動對風影樓發起進攻.

    "我知道,我一個人對付不了二十多條狼,"風影樓凝視著幾十米外,猶如眾星拱月般,靜靜站立在月光下的狼王,沉聲道:"但是,在我倒下之前,你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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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誰主浮沉   第十九章   路,始於腳下

    看著幾條狼包抄上來,圍著自己不斷遊走,風影樓緩緩脫下了外衣。把它一層,一層,接著一層,用力裹到了自己的左手上,直到在他的左手部位,形成了一個足夠抵擋鋒利牙齒啃咬的保護盾。

    風影樓的動作很慢,很仔細,而他周圍的狼,果然沒有發起進攻。

    聆聽著周圍十幾匹狼,那低沉而有力的呼吸聲,風影樓燦裡想到的卻是:「謝謝你,教官。」

    在第五特殊部隊,有一個教官,在戰場上同時面對幾隻練有素的軍犬圍攻,他步槍彈匣裡已經沒有子彈,他就是用一把格鬥軍刀,和四隻軍犬纏鬥了整整個五分鐘,他的右眼被軍犬生生抓瞎,他全身重傷,最後抱著剩下的兩條軍犬,一起撲到了地雷上。

    他受了這麼重的傷,最後卻在手術臺上,支撐過了漫長的八小時,硬是重新睜開了雙眼。從此以後。他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對軍犬和同類的研究上。從此以後,第五特殊部隊精英練學校,又多了一門短期培元課程。

    任何一個接受完中級軍事培的學員,都必須知道,在戰場上如何沒有了槍,沒有了人類最自豪的自動武器,應該如何面對一群軍犬,甚至是一群狼的聯手進攻。

    任何一個學員,在上這堂課時。都會絕對認真,就算是有受傷了,也沒有人會哼上一聲。

    因為那個全身都被軍犬咬得破破爛爛,更被地雷炸得失去了一條胳膊。一條大腿,就連臉都只剩下半張,看起來當真是人不人,鬼不鬼,註定一生再也無法找到伴侶,只能孤獨終老的男人,就靜靜的站在那裡。用他僅剩的一隻眼睛,靜靜的看著他們每一個人。

    沒有人能忘記,親眼看著他們一點點成長,一點點學會如何在面對軍犬,甚至是狼群時,最大化的保護自己,直到他們學完這門課目,走出了教官,教官眼睛裡揚起那種如釋重負。也只有在那個時候,他們才會在眼前這個全身都被撕咬得破破爛爛,再也沒有了幸福人生的男人身上,看到了屬於一個男人最奪目的燦爛。

    所以,每一個學員,在結束這門短短的課程時,他們都會輪流走到那名教官面前,一個接著一個。深深彎下了自己的腰。然後再誠心誠意的說上一句:「謝謝!」

    也就是在這個教官的身上,他們這群出身名門的高幹子弟,才真正懂了什麼叫做「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記住,無論是軍犬還是狼,它們在聯手作戰時,面對獵物的攻擊方式都一樣。」

    就在這個身陷重圍,隨時可能面對狼群從四面八方瘋狂進攻的最要命時刻,教官那殷殷叮囑的聲音,又在風影樓的耳邊迴響:「它們的體重和身形,相對人類來說並沒有佔據多大優勢,為了防止受到致命反擊,它們絕不會輕易從正面,向防守嚴密的目標發起進攻。它們總會想方設法,打亂日標的節奏,直至出現足夠讓它們發起攻擊的防禦漏洞。」

    「打個簡單的比方,狼群如果想要進攻一匹體形比它們大得多的駱駐。它們選定目標後,絕不會立刻發起進攻,它們會不斷的在驟駭附近遊動,它們就是要讓駱駐看到自己。感受到生命危險。而駱駐,在這種時候,一邊都會不顧一切的撒腿狂奔,可是請問,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樣的動物,在長途奔跑時,能比狼。更堅韌,更持久?」

    聽了那堂課,風影樓才知道。原來比拼耐力,就連號稱「沙漠之舟」的經驗,都不是狼的對手。

    「狼群會跟在駱駐的身後,不停的騷擾,不停的遊動,它們逼得驂駝不停的奔跑,逼得駱駐不敢吃草。不敢喝水,甚至不敢睡覺。這樣持續三四天后,絡駐的精神和體力,就會被它們逼到極限,而到了這個時候,狼群就會集中力量,對駱鴕發起最後的攻擊。」

    風影樓不會忘記,當時他聽到這裡,舉起手,直接問出了一個在其他學員看起來,很好笑的問題:「如果驗駐被狼群包圍後,它依然可以保持鎮定,哪怕是真的怕了,依然可以喝水吃草,甚至能想方設法的讓自己時不時閉上眼睛,休息幾分鐘,狼群會怎麼辦?」

    就連教官也笑了,他只剩下半邊臉,這樣一笑,說不出來的詭異,但是他的眼睛裡,卻帶著淡淡的暖意︰「如果真的有在狼群包圍下,還能大模大樣的吃草喝水,甚至敢閉上眼睛打盹的驂駐,那它不是從小就撞壞了腦袋,就一定是駱駐之中的英雄,甚至是傳奇了。」

    說到這裡,教官走到了教室的牆角。把自己的後背緊緊貼著牆壁,他用自己僅剩的那只眼睛,盯著風影樓沉聲道:「如果真的有你說的那種妹駝,它又聰明的找到類似於此的個置,狼群想要撲到它,唯一的方法。就是從正面,冒著被它用蹄子直接踢傷,甚至是踢死的危險,強行進攻。面對這種情況,只要沒有面臨再吃不到肉,就會全員餓死的危險。狼群就會放棄眼前的目標。」

    風影樓再次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那麼請問,我們又如何判定,到了什麼程度,狼會放棄對目標的追殺?」

    「簡單!」

    教官快步走到黑板面前,他抓起粉筆,只用了聊聊幾筆,就畫出來一幅地形草圖。

    「狼除了圍捕,它們更喜歡埋伏起來,等著獵物進入它們的伏擊圈。再突然發起襲擊。打個比方,」

    教官在黑板上,寫了一個「兔」字,就算是有一隻兔子,進入了狼的伏擊圈︰「狼會在暗中計算它和兔子的奔跑速度,如果兔子在中途轉身,縱然它立複撲出去,仍然可以抓住兔子,但是如果它追殺時,需要跑超過一百五十米,狼就會放棄眼前的獵物。」

    風影樓還沒有說話,坐在同一間教室裡的龍王,就已經瞪圓了眼睛,放聲叫道︰「為什麼舊!」

    「因為它追一隻兔子,要跑一百五十米,這其中會出現太多變數。兔子可能正好看到一個洞,躲了進去。讓狼就算恨得牙癢癢的,也只能掃興而歸;這只兔子可能是短跑冠軍,跑過一個山坡,竄進叢林,再也不見了蹤影。狼必須要考慮,為了追一隻小小的兔子,它必須高速奔跑一百五十米,付出這麼高的體力,還要面對這麼多的不可預測變數。究竟值不值!」

    教官在黑板上,寫下了「墜米」這一行字,沉聲道:「所以,你們只需要用一隻兔子身上的肉,還有一百五十米,這個公式來推算,就不難找出狼群在捕獵時,可能堅持到的程度!」

    「對了!」教官淡然道:「狼是最記仇的生物,如果你把它們真的激怒了,你要面對的,就是一場不死不休的長期襲騷戰,除非你能讓它們感受到整個群體覆滅的危險,否則的話,它們絕不會放棄對你的進攻!」

    就是因為在二十多年前,一位第五特殊部隊的軍人,在戰場上和同伴失散,空了所有子彈,卻和敵方的四頭軍尖狹路相逢,只能用格鬥軍刀拼死對抗。最終用就連死神都要望而卻步的堅韌與責任感,重新睜開了雙眼,第五特殊部隊精英練學校,才有了那樣一門只需要區區三天時間,就能接受完成的短期課目。

    就是因為接受這門只需要三天。就能結業的短期培,風影樓才會站得這麼直,這麼穩。

    他背靠著汽車,狼根本不可能從他的背後發起進攻。雖然只是孤身一人,但是他的腰挺得很直,他毫不在意的和狼彼此對視,目光竟然比狼更凶更狠也更放肆和不馴,竟然和身邊十幾匹狼的氣勢,硬拼出了一個旗鼓相當。

    在這種情況下,狼群縱然占盡優勢,為了防止風影樓的臨死反撲,在種族繁衍的天性下,它們也不會隨意從正面,對著風影樓發起進攻。

    衣服,外加一塊被風影樓用軍刀割成條狀的皮墊,全部一層層纏到了他的左手臂上,在二十幾條狼的注視下,風影樓又用一根布條,把格鬥軍刀的刀柄死死纏到了自己的右手上,這樣的話,除非狼把他的右手整只咬斷,否則的話,他就絕對不會丟掉自己身邊,最鋒利的武器。

    風影樓把背輕輕靠在汽車上,他的動作很慢,很從容,他現在仿佛在做一件最珍貴的藝術品,臉上帶著絕對認真,動作一絲不芶,他的雙手。更穩定得沒有半絲顫抖和猶豫。

    已經走到遠弈,靜靜打量著風影樓的狼王,輕輕側起了腦袋,大概它這一輩子,還沒有見過風影樓這種人吧?

    左臂上的護盾纏好了,右手上的格鬥軍刀也綁死了,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影樓的腳步終於動了。當他的背後,離開了汽車的保護後,狼群猛然活躍起來。七八條狼圍著風影樓的身邊不停的打轉,時不時在他身後,還發出一點充滿警告和威脅意味的低鳴。

    風影樓當然知道,狼群做出這樣的小動作,是因為它們清楚的明白。無論是人類,還是生活在大自然中的動物,最大的致命弱點,就是脖子上的喉嚨,那些狼就是等著自己聽到背後的聲響,下意識的回頭,再由前面那頭比同類更強壯,大概也更敏捷的狼,對著風影樓發起致命一擊,閃電般的咬斷他的喉嚨。

    所以,風影樓根本就沒有回頭。他只是用一種近乎機械齒輪般,穩定而緩慢的節奏,在一群狼猶如眾星拱月般的擁簇下,一步步的走著。無論四周的狼,如何的移動,如何的挑釁,如何的發出聲音想引起他的注意,風影樓的反應,就是,根本不操理你!

    群狼,一個人,竟然用這種方法,形成了一種詭異到極點的平衡,從旁人的角度看上去,簡直就像是一個嚴肅的主人帶著一群精神抖擻的狼狗,在逛徒散步般「和諧」得令人側目。

    但是現在風影樓,只要稍稍露出膽怯,哪怕他的身體,因為狼忽近忽遠的挑逗,無法自抑的輕輕一顫,至少有四五條狼,就會同時對他發起進攻。

    面對這種步步殺機的試金石,風影樓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練學校。學到的堅強,他被七名國內心理學大師聯手磨礪出來的堅韌神經,終於再無保留的全部綻放出來。在陳燕和許婷婷心臟幾乎都要停止跳動的注視下,他竟然嘴唇輕輕向上一挑,對著面前幾條不斷挑釁,卻始終不敢真的對他發起進攻的狼,露出了一個充滿不屑意味的微笑。

    然後風影樓的腳尖微微一挑。直到這個時候,那些狼才驚訝的發現。它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風影樓吸引!在不知不覺中,竟然讓風影樓走到了那頭死掉的母狼身邊,而它用腳尖輕輕挑起,直接抓到左手裡的,赫然就是那只引發整場事件的小狼崽。

    「教官說,你們是很記仇的生物,所以我想,如果你們對我的仇恨。超過了一切,就會為了我,而放棄其他目標吧?」

    在喃喃輕語中,風影樓的臉上還帶著猶如春風般的微笑,但是他捏在左手裡的小狼崽,卻猛然發出一聲嘶心裂肺的慘叫,在狼群的包圍中。風影樓竟然把那只小狼崽給活活捏死了。

    看著風影樓把再也沒有半點生機的山狼崽隨意丟到地上,周圍的狼呼吸猛然變得粗重起來,就連它們不斷移動挑釁的動作,也突然陷入了靜止狀態。

    個種族想要繁衍,就必須保護好自己的下一代,這是生物進化過程中,必然深深烙進它們靈魂深處的法則。無論是誰,敢於觸犯這種法則,就必然要面對最憤怒而瘋狂的進攻。

    要不然的話,為什麼平時手無束雞之力的女人,看到自己的孩子遇到危險,可以在瞬間,變成最瘋狂的母獅?!

    到了這個時候,身陷重圍,隨時可能被一群徹底憤怒了的狼撕成碎片。風影樓竟然還在挑釁,還在微笑。他伸出左手,指著遠方的狼王:「來啊。來啊。看我不爽的話。上來咬我啊!」

    悠長的狼嗥直透雲霄,風影樓身邊的狼群,只到狼王的怒嗥,它們所有的騷動都消失了,它們又開始圍著風影樓四下移動,想要用這種方法,分散風影樓的注意力。

    看著那頭強行壓制住狼群憤怒的狼王,風影樓笑了,他低聲道:「狼王,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只可惜,你終歸到底,也只不過,是一頭狼罷了。」

    風影樓再次挪動自己的腳步。他帶著自己身邊的狼,慢慢的向更遠處的大山走去。

    群狼,為了捕殺一頭駱鴕。能不斷騷擾幾天,直到駱駐的精神和體力,都被它們徹底拖垮,才發起最後攻擊,這麼算下去,他風影樓身上也有一百五十斤肉不說,和狼群更結下了血海深仇,它們怎麼也可以捺下性子,圍著自己身邊三四個小時吧?!

    當然,前提是,他必須用比鋼絲更堅韌的神經,把自己生物面對死亡的本能畏懼,全部壓制下去。拼盡全力,擺出強者的姿態,讓狼群不敢稍有輕辱。否則的話,不死不休的決戰,必然會提前展開。

    呆呆的看著風影樓,竟然帶著一群狼,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遠方的黑色蒼幕中,許婷婷和陳燕,才終於明白,風影樓為什麼會突然走

    「陳燕,我要向你宣戰。」

    許婷婷輕輕吸著氣,她望著眼淚不停的流出來,眼睛裡卻散發著夢一樣神采的陳燕,道:「我知道。你雖然一直叫他風影樓哥哥,但是你從來沒有真正把他當成哥哥,你喜歡他,從見他第一面,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時,你就喜歡上他了。做為和你從小一起長大,最要好的朋友,我不應該搶你最喜歡的初戀,但是」象風影樓這麼精彩的男人,也許這一輩子,我們也只能遇上一個而已。」

    「他在汽車站面對一群騙子。污蔑他不學無術,把女朋友的肚子弄大了,就不負責任的離家出走時。他一直帶著滿不在乎的笑容,直到最後他突然出手,轉眼間就把幾個看似占盡上風的騙子全部打進十八層地獄時,他說過︰「我風影樓這一輩子的信條是對祖國要忠,對親人要愛,對朋友要義,對敵人要狠,我最討厭的就是沒有擔當的男人,最恨的就是拋棄責任,臨陣脫逃的懦夫。」

    風影樓當時說的這一段話,在許婷婷的心裡,肯定留下了無可磨滅的印象,否則的話,她又怎麼可能一字不漏的全部重複了出來?

    「我已經親眼看到,他對親人的愛,對朋友的義,對敵人的狠,我更相信,他對祖國的忠。」

    許婷婷的眼睛裡,也露出了和陳燕一樣的迷戀︰「他面對敵人心狠心辣,他對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卻象春風一樣的溫暖,如果能成為他心愛的女人,我相信,一定會獲得一生一世,再無遺憾的幸福。」

    「對不起,陳燕,我知道不應該。但是看著這樣的男人,我不可能不被他吸引。而且,我不僅僅是想當他的女朋友,我雖然只有十六歲,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需要什麼樣的丈夫,我更希望能在幾年後,可以穿上嫁衣,成為他的新娘。」

    「所以,如果這一次,我們三個都能活著回去,我會拼盡一切力量和你爭,就算他已經有了心愛的女人,我還是會繼續爭,就算是輸,我也要輸得徹徹底底,輸得再也沒有半絲僥倖!因為,風影樓,他值!」

    在陳燕呆呆的聆聽中,許婷婷扭頭看了一眼車窗外。再也沒有了狼群的身影,甚至就連它們低低的嗥叫聲,都徹底消失在遠方。許婷婷打開了車門,把陳燕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別小看我!」

    許婷婷把圍巾解下來,把自己和背上的陳燕綁在了一起,她抬起頭。望著不斷向遠方沿伸,只有兩排孤獨的車轍不斷向遠方沿伸,為她們指明了回家的路,許婷婷低低的笑著,在她的眼睛中,閃動的著,分明就是不屈的倔強:「不就是十五公里山路嘛,我走上一步,就能少上一步,我就算是爬,也會把你背出這片大山。如果連這麼一點點承諾都做不到,我將來怎麼當他的女人?!」

    就在這個時候,遠方的黑暗中。突然傳來了一聲急促而短暫的狼嗥。風影樓終於還是和身邊不斷遊走的狼動手了。

    聽著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許婷婷的腳步不由略略一頓,可是她沒有回頭,她咬著自己的嘴唇,就這麼頭也不回的背著陳燕,沿著她們來時留下的車轍,踏著滿地的積雪,繼續向前方走去。

    陳燕卻在許婷婷的背上掙紮起來,許婷婷厲聲喝道:「不要動!我們現在過去,除了分他的心,還能做到什麼?你要明白,我們能活著離開。就是對他最大的支持!陳燕。你不要太脆弱!!!」

    說到最後,許婷婷已經是聲色俱厲,從來沒有見過許婷聳這一面的陳燕,真的被許婷婷嚇住了。她也和許婷婷一樣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最終還是放棄了掙紮,伏在許婷婷的背上,任由她背著自己,一步步的和風影樓越行越遠。

    陳燕一次次回頭,望著那輛半路拋錨,靜靜停泊在這片冰雪世界裡的汽車,回想著這幾個月來,和風影樓相處的點點滴滴,從她眼眶裡流淌出來的熱淚,不停的傾灑下來,弄濕了她和許婷婷的衣服。

    但是陳燕真的沒有注意,正在低著頭,背著自己一步接著一步向前走,只走出了幾個米,就已經開始輕輕喘息起來的許婷婷,眼角那淡淡的淚痕。

    從懂事開始,受盡萬千寵愛。更展現出非凡有華,無論出現在哪裡,總會成為眾人關注焦點的許婷婷,也哭了。

    看到這麼精彩的男人,這麼精彩的人生,看著他帶著一往無回的勇氣與溫柔,和她們背道而馳,走向了黑暗的彼端,也許再也無法回頭,許婷婷她不能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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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1 11:32:54
第六卷     誰主浮沉   第二十章   對峙

    一匹公狼突然閃動般的跳正面對風影樓直接發動攻擊。

    風影樓認得它。它是最早那一批包圍汽車的狼,看著它那雙閃動著仇恨的眼睛,和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的鋒利獠牙,風影樓微微皺起了眉頭。也許它就是母狼的伴侶,是風影樓親手捏死的小狼崽的父親,雖然風影樓一路上走得無懈可擊,雖然狼王已經下令,要它們保持必要的冷靜,但是它仍然忍不住對著風影樓主動攻擊了。

    風影樓沒有閃避,在這種要命的時候,他一旦為了躲避從正面撲過來的這頭公狼,而快速移動,他精心營造出來的平衡,就會被打破,此消彼長之下,一直在四周時他虎視眈眈的狼群,就會毫不猶豫的發起攻擊。

    那頭公狼真的咬住了風影樓,它瞪起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睛,拼盡全力狠狠咬下去。它一邊咬一邊瘋狂的撕扯,只可惜,它咬中的。不過是風影樓主動伸出來的左臂罷了。風影樓在左臂上,反復用衣皮和皮墊包裹,形成的厚度,早已經超出了狼這種動物的獠牙,能夠傷害的極限。

    風影樓左手猛然揚起,帶著那頭到死都不肯鬆口的公狼,在空中發出一道弧線,在「啪」的一聲悶響中,把體重超過四十公斤的公狼,狠狠掄到地上,然後抬起他穿著高腰陸戰靴的右腳,重重踏到這條公狼的脊椎骨上。

    陳燕和許婷婷聽到的那聲短促而淒厲的狼嗥,就走出自這條被風影樓生生踏斷了脊椎骨的公狼之口。

    就在風影樓一腳踏下的同時。一直在他背後不斷遊走的幾匹狼眼睛齊齊一亮,它們不約而同的對著終於暴露出弱點的風影樓狠狠撲過去。眼看著再也不可能做出閃避動作的風影樓,身體距離它們鋒利的爪子和獠牙越來越近,這些狼的眼睛裡,不由露出了幾絲再無法掩飾的興奮。

    可是它們高興得太早了!

    道比十顆太陽同時升起更燦爛,更奪目的絕對亮光,帶著每秒鐘三十萬米的驚人高速,突然從風影樓的左手中揚起,對著這些到了晚上。僅憑一絲最微弱的自然光,就可以看清楚周圍一切的狼狠狠撞過去。

    那些從背後對風影樓發起突襲的狼,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它們的眼前先是一片絕對燦爛的銀白,轉瞬間又化為一片血紅。最後變成了無邊的黑暗。面對這種大大超越了它們理解極限的意外,那幾剛才還氣勢洶洶撲向風影樓的狼,在驚惶失措之下,就像是幾個沒有生命的麻袋包般,用最狼狽的動作,直接摔倒在地面上。

    在這種要命的時候,風影樓捏在左手中,一舉就淩空擊落幾匹狼,把它們攻勢全部輕而易舉化解的秘密武器,赫然是一隻他從許婷婷的背包裡,找到的數碼照相機。

    雖然這種裡面只填裝了兩節五號電池的數碼相機,只是業餘人士用的玩具,閃光燈的功率小得可憐。但是在這種能見度極低,無論是人還是狼,瞳孔都努力放大,用來捕捉光線的夜晚,出其不意使出來,對狼這種生物來說,已經無異於特種部隊使用的閃光彈!

    手中的數碼相機發出嗡卑的輕微電流聲,這是數碼相機,正在向閃光燈充電。

    這只數碼相機,在風影樓拿到前。許婷婷已經和陳燕用了大半天。不知道在這片冰天雪地裡,留下了多少張帶著她們燦爛笑容的覦照。兩節五號電池裡面的電,早已經被她們揮霍了化七八八,為了能壓搾出更多的電,風影樓在走下汽車前,甚至拿出兩節電池,在上面狠狠留下了幾排牙印。

    說實話,風影樓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電池快沒電了,取出來在上面咬那麼幾口,它們就像是人類快死時迴光返照似的,在短時間內,電流會突然變強。但他在學校時。已經做過幾次實驗,充份證實,這是一個不容反駁的好辦法。

    但就算這樣,風影樓捏在手中的數碼相機,仍然用了將近八秒鐘時間,才給閃光燈重新充滿了電。可以預見,他每用一次,閃光燈重新充電的時間,就會延長幾秒,直至相機裡,那兩枚被他咬得傷痕累累的電池,徹底罷工。

    不管怎麼說,風影樓手中突然綻放出來的強光,把四周的狼群都給嚇壞了,除了那幾匹用最狼狽的動作,狠狠摔落在風影樓身邊的狼,十幾匹狼四散奔逃,幾匹眼睛同樣被閃光燈射出來的強光波及的狼,甚至在逃跑時,一頭撞到了石頭或者松樹上。

    風影樓一腳接著一腳,狠狠所牡那些雙眼暫時失明的狼身上。在大山裡居住的人,大概都聽過狼是「銅頭鐵腿豆腐腰」這樣的話。狼的腦袋很結實,你就算是用木棍對著它猛敲,也很難抑制它的攻擊;狼在踏中獵人預設的捕獸夾後。為了逃生,它們甚至可以直接咬斷自己的腿,你就算是一槍打中了它的腿,它仍然可以一蹦一跳的逃走;只有腰部,是狼最大的弱點,它們的背脊帶著流線般的造極,是可以讓它們在奔跑時,發揮出最大的爆發力量,但在同時,也讓它們的脊椎骨比人類更脆弱。哪怕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拼盡全力居高臨下一拳砸結實了,都可能把狼的脊椎骨生生砸斷。

    猶如木棍折斷般的可悄聲響。混合著狼痛極的慘叫,在大山上空此起彼伏。在不動聲色間,風影樓就將導邊幾條狼的脊椎骨生生踏斷。

    聲怒極的長嘯,帶著大漠風起般的粗礦與霸道,猛然從風影樓對面四五十米的位置上揚起,狠狠撞進在場所有生物的耳膜。那些被閃光燈嚇得四散奔逃的狼,聽到如此這種幾乎可以撕破穹的狂嘯,竟然四肢一軟,不由自主的狠狠摔倒在地上。

    但是卻沒有一匹狼敢立複爬起來。在那聲悠長而愈見高方的長嘯下。這些在最惡劣大自然中身經百戰。磨利了爪子和牙齒,面對強敵可以死戰不退的狼,竟然齊齊趴在地上。夾起了對一匹狼來說,代表了尊嚴與驕傲的尾巴。

    它們在黑暗中,害怕火焰,害怕光明的天性,使它們不敢面對風影樓手中,那只突然能爆發出強烈光芒的數碼相機,但是相對比之下,它們竟然更害怕自己的王!

    在十幾匹狼混身輕輕發顫中。昂顯得強悍而不可一世,那匹通體雪白,就算是以類的眼光看上去,都美麗不可方物的母狼。卻可以形若無事的臥在一旁,和它保持了一個最親昵的距離。在它們兩個的身上,力量與美麗,揉合成了一道最靚麗的光景線,就是因為知道它們是醒目的,所以它們愈發顯得驕傲起來,它們就像是一對狼群中的神仙眷侶,理直氣壯的享受著在它們自己的世界中,那萬眾歡呼與尊敬。

    最後那條通體雪白的母狼站起來,它走到那些把尾巴夾到兩條後腿之間,連頭都不敢抬的狼面前。用自己的鼻子,在對方的身上,親昵的輕輕擦挨了兩下。在風影樓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那些剛才還垂頭喪氣的狼,就像是被注射了興奮劑般。突然變得精神百倍起來。

    眼看著被閃光燈嚇得四散奔逃的狼群,在連續陣亡了幾個同伴的情況下,竟然反向上激增,風影樓對著狼王,伸出了一根大拇指,誠心誠意的道:「你牛逼!」

    經過這一次力量角逐,雙方再一次回歸平衡。

    風影樓沒有逃跑,在這個時候。如果他立刻撒腿就跑,他有絕對的把握,在狼群追上自己之前,就爬上一棵足夠高的大樹;在上面安全的等到第二天的朝陽升起。但是這裡距離汽車拋鈷的地方實存太近,風影樓不敢賭狼群在拿他沒有辦法後。會不會立刻調頭,去追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根本不可能走上太遠的許婷婷和陳燕。

    所以他只能睜睜的看著重新恢復鬥志,必然更加小心的狼群,再次包抄上來,把自己圍在了中間。捏著那只再也用不了幾次的數碼照相機。風影樓再一次挪動自己的腳步,試圖帶著身邊的狼群,一步步的離那輛汽車和許婷婷、陳燕,越來越遠。

    可就是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的臉色變了。

    因為有幾隻狼,顯然得到了授意,它們竟然沒有和其它同伴一起包抄上來,而是轉過頭,沿著他們一路對峙過來的方向跑了回去。如果風影樓沒有猜錯的話,他面前這條已經擁有相當智慧的狼中之王,竟然已經看出了他的弱點,竟然要兵分二路,同時進攻他和陳燕!

    如果許婷婷和陳燕,沒有離開汽車還好些,否則的話,以她們兩個十六歲的女孩子,又如何對付四條窮凶極惡的狼?!

    風影樓的腳步猛然立定了,他的目光在這個時候,已經跳過眼前這些圍著他不斷遊走的狼,直接落到了那頭狼中之王的身上。

    再也沒有了拖下去的可能,再也沒有辦法,把這些狼帶得更遠,一個人和一群狼的決戰,己經再無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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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1 11:33:18
第六卷   誰主浮沉   第二十一章   雙刃劍

    還活著!

    經歷了那一場以寡敵眾的血戰後。全文字他竟然還活著!

    因為身體失血過度陷入暈迷,又因為傷口疼痛,從暈睡中恢復意識的風影樓,只覺得自己的頭昏沉沉的,就連他的思維節奏,甚至是對外界感官的刺激,都變得遲鈍起來。在眼睜重新睜開前的幾秒鐘,他甚至,已經記不清自己曾經發生的戰鬥了。

    「對了,我剛才面對了一群狼,我被它們包圍了。」

    風影樓輕輕的晃著自己的腦袋。把那些在冷風中露出最鋒利獠牙,猶如狂風驟雨般對他發起捨生忘死的進攻,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傷痕的狼,從自己的腦海中驅趕出去。

    前後左右到處都是狼,眼前到處都是它們鋒利的爪子和牙齒,耳邊聽到的都是它們壓抑的低喘和咆哮。在那個時候,風影樓只要被撲倒。他就註定在沒有重新爬起來的機會。他就是拎著一把三十二釐米長的格鬥軍刀,捏著一隻再也用不了幾次的數碼相機,對著四十多米外的狼王,發動了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正面衝鋒。

    風影樓已經記不清,他究竟用綁著厚厚衣服和皮墊的左臂,格擋開多少次致命攻擊,他也記不清,自己直接綁在右手上的格鬥軍刀,究竟刺入了多少頭狼的身體,讓豔麗的血花猛然在一片寒冷的空氣中綻放,他更記不清,在對著狼王衝鋒的路上。他的身體,究竟挨了多少記狼爪的猛抓。

    「我暈倒了,我還是失敗了嗎對了,陳燕!」風影樓的身體猛然一顫就是這樣一個動作,再次扯動了全身幾個處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口,讓他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低哼,而他的眼睛,也幾乎在同時睜開了。

    風影樓的眼前,一張熟悉的面孔,漸漸清晰起來。

    是楚方華。

    楚方華開的汽車雖然馬力強勁,但是底盤太低,只適合在路況良好的地帶行駛,根本不可能像悍馬吉普車一樣,強行開進這種地雪交加,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山地,等汽車停到路邊後,風影樓直接跳下車,沿著吉普車留下的車轍徒步沖進了山區。他真的沒有想到,楚方華竟然也跟在他的身後,一路跑了進來。

    「你不必用對待救命恩人似的眼光看著我。」楚方華輕聳著肩膀道:「我可沒有本事,把你從十幾匹狼的嘴裡救出來。是你,救了你自己,我只是負責把你搬了出來罷了。」

    楚方華說的輕描淡寫,但是他身上。那個幾處勉強用布條綁住,依然在滲出點點腥紅的傷口,已經足夠說明,他為了把風影樓帶出來,所經歷的慘烈戰鬥。在他的右腿上,更有一處觸目驚心的傷痕,估計是被一條腿咬住了他的大腿,在用力掙紮之下,狠狠咬走了一塊肌肉,造成的傷口。

    「對了,我有一件事情,想請教你。」右腿受傷嚴重,楚方華在短時間內,已經沒有辦法再重新站起來,他就坐在風影樓的身邊,道:「我能不能告訴我,你剛才用了什麼方法,硬是能從嘴裡吐出一條兩尺多長的火龍,不要說是四周的狼。就連我都被你嚇得一驚一乍的?」

    風影樓深深的看了一眼楚方華至少被咬掉半斤肉的右腿,他沒有道謝。在他的臉上,甚至連感激涕淋之類的表情都沒有,只是輕輕說了一句:「打火機。」

    楚方華用手支著下巴,疑惑的道:「打火機?」

    「在對狼群發起進攻前,我把一隻一次性氣體打火機放進了嘴裡 。」

    風影樓從來不喜歡款款而談。向別人介紹自己有多麼厲害,多麼與眾不同,現在他的身體更因為失血過多而虛弱不堪,但是面對楚方華充滿疑惑與好奇的臉,他仍然用低語的聲音,繼續說了下去︰「那是我留給自己的一道保命符。 當幾隻狼同時對我發起致命攻擊,我判定無論如何防守或反擊,都會被它們撲倒,再也不可能重新站起來的時候,我直接咬碎了打火機外面的塑膠殼,然後用左手接住從嘴角邊掉落的半截打火機,直接把我拼盡全力從嘴裡噴出來的氣體點燃。」

    楚方華真的聽呆了。

    「如果你沒有接住從嘴角摔下來的半截打火機怎麼辦?」

    「如果你的口水,已經把打火機裡面的火石弄濕了,根本打不著怎麼辦?」

    「如果……」

    在一瞬間,楚方華的大腦裡就想到了太多意外變數,太多的可能,可是看著風影樓被火焰燒灼得微微焦黃的嘴唇,他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 。

    「那條狼王后來怎麼樣了?」

    聽到風影樓的詢問,楚方華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怪異起來︰「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曾經做了什麼了?」

    風影樓輕輕點頭。

    「這是你的刀子,我幫你把它撿回來了。」

    楚方華把風影樓失落在戰場上的格鬥軍刀小心翼翼放到了風影樓的面前。低下頭,看著那把剛剛沾滿了熾熱鮮血,卻依然散發著冰冷質感的刀鋒,楚方華沉默了很久,才低聲道:「風影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那頭漂亮的不得了的白色母狼,最狼王最大的弱點,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明白。你縱然有力量沖到狼王的身邊,卻再也無法對它造成威脅,所以。你鎖定的攻擊目標,根本不是狼王,而是那條白色的母狼?」

    楚方華一邊低聲說著,一邊仔細打量著風影樓的臉色,想要從他的表情中,找出些什麼。

    風影樓一步步向狼王站立的個置發起衝鋒,面對狼群從四面八方傾洩過來的攻擊,風影樓根本沒有辦法閃避,更不可能完全格擋,他不停的受傷,他硬是用自己的鮮血,在雪的上畫出來一道篩稀瀝瀝的血線,一直「走」到了距離狼王不足二十米的位置上,更等到了楚方華!

    這樣一個意外的變數。拎著兩把火把,猶如一架烈火戰車般猛撲上來,狼群終於無可避免的輕輕混亂起來的時候,風影樓突然用牙齒拼命撕咬右手上的布條,直接把它們徹底咬碎,讓右手裡握得那把格鬥軍刀。重新恢復了自由。然後在楚方華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風影樓竟然把他手中,這唯一一件武器,當成飛刀狠狠擲了出去。

    風影樓這拼死一擊,目標並不是狼王!

    風影樓走到它面前不足二十米時,它已經開始警覺起來,它已經進入了戰備狀態,在這種情況下,風影樓投出的那把飛刀,很難刺中狼王。所以風影樓的這一刀,目標竟然是那頭一直站在狼王身邊。以旁觀者的姿態,靜靜打量著這場激戰的白色母狼!

    就是因為太相信狼王的力量,就是因為受盡狼王的萬千寵愛,已經習慣了躲在它的背後,就可以不必理會外界的風風雨雨與危險,那頭白色的母狼,根本沒有理會越逼越近的風影樓。

    它深深的相信,就算風影樓沖上來了,狼王也會直接迎上去,用它那遠超同類的可怕力量,在瞬間就把風影樓撲倒撕碎。

    它更相信,無論風影樓是拼死掙紮也罷,不甘也罷,他最終的結局,除了死亡之外,再也不可能有第二種選擇。

    就是因為對狼王有太多的崇拜與信心,所以無論風影樓破釜沉舟式的直線攻擊,打得多麼慘烈,那頭母狼,眼中能夠看到的,只有它的夫君,那個登高一呼必將應者如雲的王!

    母狼根本沒有看到,在黑暗的夜幕中,那把旋轉著,帶著嗖嗖的破風聲,以驚人高速戈破虛空,對它狠狠撞過來的格鬥軍刀。它聽到狼王惶急而憤怒到極點的嘶嗥,在格鬥軍刀刺中它之前,它還對著狼王輕輕搖了搖自己的尾巴,輕輕聳了聳自己的鼻子,然後整把格鬥軍刀就帶著驚人的精准,還有風影樓拼盡生命中最後的力量,直接刺穿了它的脖子。

    雪一樣潔白的皮毛,上面迸濺出星星點點梅花狀的血花,看起來真美!

    楚方華不能忘記,那頭遭到致命重創的白狼,脖子都被整柄貫穿,可是它竟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它還在眨著一雙美麗迷茫的大眼睛,帶著不解與天生的嫵媚,看著對它飛撲過來的狼王。當它終於感到了痛。終於發現,從自己身上流淌出來的鮮血,已經在腳下聚成了一片,而生命力更以驚人的速度,從傷口部位不斷消失時,在它的眼睛裡流露出來的,不是面對死亡的恐懼,而是濃濃的不舍。

    當白狼終於身體一軟,當著狼王的面,摔倒在冰涼的雪地上時,一聲淒厲的狂嘯響徹雲霄。而幾乎在同時,已經戰鬥到極限,身體身傷程度更到了極限的風影樓,也雙腿一軟,在狼群的包圍中,撲倒在地面上。

    就在幾匹狼一起撲向風影樓。打算先咬斷他的喉嚨,再把他全身所有的肌肉都撕扯成碎塊,變成它們嘴裡的食物時,一道比閃電更快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它們面前。這些狼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已經有兩頭,被自己的王生生咬斷了喉管。

    親眼看著自己的伴侶倒在面前,親眼看著它帶著濃濃的不舍,帶著屬於它驚心動魄的美麗,終於緩緩閉上了雙眼,已經習慣了一次次面對勝利,習慣了用高高在上姿態,消滅對手的狼王,竟然瘋了!

    它又嗥又叫又哭又跳,它不顧一切的撲進狼群中,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周圍曾經的部下拼命的撕咬,拼命的撲打。當狼王一口氣咬死了五條狼後,因為狼王的存在,而凝取在一起的狼群,終於無可避免的潰敗了。

    楚方華就像是一個傻子般,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痛失愛侶,已經發了瘋的狼王,和自己的同類互相殘殺。看著它咬死了一條又一條狼。直到整個狼群,再也無法承受這種損失,而四散奔逃。

    再也沒有活著的同類,終於停止了找撕咬和咆哮的狼王,靜靜的站在那裡,它沒有給到在地上,再也沒有了戰鬥力的風影樓補上致命一擊。它也沒有理會手裡還緊緊捏著兩根火把,卻一動不動的楚方華,它走到白色母狼的面前,就那麼靜靜的。沉沉的看著它,任由淡淡的淚光。在它的眼角不斷聚集。

    狼王,竟然哭了。

    它用盡可輕柔的動作,咬出了貫穿母狼脖子,可以說是一擊斃命的格鬥軍刀,然後咬著母狼的脊背。慢慢走向了遠方的群山,直至徹底消失在楚方華的視線當中。

    狼王輸了。

    它沒有輸在力量上,和狼王相比,生活在人類社會中的風影樓,反而更像是一條狼!他比狼更凶,更狠,更堅韌,更無情,更殘忍,也更懂得如何破壞對方心愛的事物。去摧毀對方的心理防線,所以,在戰場上,風影樓比生活在大自然當中的狼王更加不擇手段!!!

    就是在這個時候,楚方華終於真正看懂了風影樓這個人。

    他擁有太過於聰明的頭腦,同時卻又有著太過於偏執,太過於愛恨分明的性格。楚方華真的敢用自己的腦袋和任何人打賭,別看眼前是一群狼,風影樓殺死的只是其中一頭母狼,但,就算他現在面對的是一群人,站在那裡的是一個女人,就算那個女盧真是無辜的,就算她再美麗。再我見猶憐,哥令男人心動。一旦她被捲入戰爭的漩渦當中,成為可以利用的砝碼,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為了保護自己不可或缺的親人和朋友,風影樓也會毫不猶豫的把手裡的刀子擲過去!

    他整個人就是一把劍,一把太過於鋒利,更太過於危險的雙刃劍!

    看著眼前這個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卻連。多都沒有。多上一聲的大男孩。雖然有點風馬牛不相及,但是在楚方華的心裡,卻突然,又是如此順理成章的想起了三國演義裡,某一位賢者,評價曹操時曾經說過的話:「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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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1 11:33:45
第六卷    誰主浮沉   第二十二章   遊戲人生

    風影樓終於出院後,在大力周旋下,他以轉校生的身份,進入了許婷婷和陳燕所處的那所中學,成了一個高一學生,也算是驗證了他對陳燕的誓言。

    三年的高中生活,對風影樓曾經的人生來說,就猶如緩緩流淌的小溪。平緩中育孕著淡淡的幸福。

    在這三年時間裡,也只有兩件事情,值得一提。

    第一件事情,發生在風影樓入學後的第三個月。

    當時風影樓的化學、物理、數學,都能考出滿分,語文勉強能混一個及格,但是他的英語,卻在第一次摸底測試中,毫不羞澀的交了白卷。風影樓並不是外語白癡,他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練學校。主修的是日語和波斯語,他甚至可以說出北海道一帶的日語方言,他也可以用波斯語,在阿富汗和當地土著,進行交流,但一個人的精力和時間都是有限的,坦率說,他的英語,大概只能達到初中二年級的水準,面對高中一年級學生的試卷,他當然是如看天書,面對考卷上四十道選擇題。他抱著「誠實守信」的原則。又不願意象別的學生一樣,去胡猜亂蒙。最終當然只考了一個全校聞名的零分!

    這樣綜合下來,風影樓的考試成績,只能算是中等偏下。就在風影樓每天抱著英語書,拼命將那些英語單詞塞進腦子裡的時候,學校搞出來一場具有相當規模的社會宣傳活動。

    想成為名校,就必須冉種種方法。提高學校的知名度,必須要不斷的炒作自己,用學校教導主任的話來說,就是「時時搞點新花樣,處處掂高我自己」。

    教導主任拍了拍自己聰明絕頂,已經禿得沒有幾根毛的腦門子,最終想出來一個激勵學生刻苦上進的方案。

    這個方案的實施地點,是在學校的餐廳裡。由品學兼優的學生,當顧客,而考試成績差的學生,則去當服務生。

    好學生坐在那裡大模大樣的點餐,可以過足了當大爺的癮,而差學生就必須點頭哈腰,努力完成「老闆」們的指令。

    教導主任就是要通過這樣的強烈對比,來教導學生們。將來如果好好學習,就可以當老闆。就可以做人上人,如果學習成績差,考不上名校,甚至中途綴學,對不起,您就只能當人下人,給別人端盤子點頭哈腰,看著別人的臉色混日子了。

    這樣的活動,「教育意義」十足;教導主任當然要請當地電視臺,報社,電臺的記者前來採訪和拍攝。通過這些收了他暗中塞了大紅包的媒體記者,大力吹捧,將他們學校別開生面的教育方式,徹底展現在廣大家長面前。

    偏科嚴重。綜合成績中等偏下的風影樓,被教導主任選中當服務員了。教導主任還不無諷刺的對風影樓說了一句:「你就算學習不行,倒也不必當服務員,我想外面有的是富婆願意包養你。」

    教導主任當然不是因為對風影樓那已經超過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有所不滿,更不是因為討厭風影樓身上那股過於英武的氣息才出言諷刺。他當然應該是為了更好的激勵風影樓,鞭策風影樓,讓他知恥近乎勇罷了。

    風影樓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並且真的去找了一身餐廳服務員穿的工作服。

    在方案正式實施的那一天,學校裡可謂是高朋滿座,甚至就連省電視臺的記者,都被教導主任想方設法的請了過來。在幾台攝相機,從各個角度的拍攝中,一群品學兼優,將來註定成為大老闆的學生,就像是驕傲的小公雞般,走進了餐廳,煞有其事的拿起餐牌,在上面指指點點 的。

    而包括風影樓在內的一群服務生,就畢恭畢敬的站在這些老闆的身邊。對方點上一個菜,或者說上一句什麼話,他們就必須禮貌的點點頭。哈哈腰。在攝相機的拍攝,照相機閃光燈的閃爍中,那些「老闆」們臉上的表情更加驕傲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突然把一杯冷飲,直接整杯倒在了他服侍的「老闆」頭頂上,當眾給對方免費用果汁加冰塊洗了一次頭。面對這絕對其乎預料的一幕,教導主任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而周圍那些已經看得哈欠連天的記者們,卻突然間變得精神百倍起來。

    「怎麼,生氣了?」

    兩個人的身高差距實在太大,風影樓是用俯視的角度,看著那行,臉上寫滿悲憤的老闆,他直接把一隻酒瓶子遞到對右手裡︰「想報仇的話,就用這個來揍我。」

    當眾把臉丟到姥姥家的「老闆」捏著那個酒瓶子,全身都在輕輕發顫。風影樓整整等了三分鐘,確定對方不會對自己動手後,他又把酒瓶子。從對方的手裡取了回來。

    「大家看到了吧,這就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風影樓指著那只落湯雞,淡然道:「我們姑且不論,二十年後,誰真的能成為老闆。我就想問問大家,如果你是個老板。想要開擴自己的市場,會招引這種面對風險,猶如雞婆般膽小怕事。沒有一點開拓精神,更缺乏挑戰困難勇氣的員工,還是我這種學習成績一般,但是精力充沛,甚至可以說是充滿侵略感,不完成任務誓不甘休的部下?」

    這一次社會宣傳活動,讓風鼎樓成了這所高校裡所有差等生眼中的英雄,也讓他成了教導主任的眼中釘。

    很快,風影樓又搞出了一件大事。

    學校的食堂是承包制的,承包期滿後,學校食堂的承包權,被教導主任的一個遠房親戚拿了下來。一開始,食堂的伙食還算是強差人意。但是幾個月後,學生們之間就已經是怨聲載道。

    從稀飯裡喝出蒼蠅,從包子裡吃出鋼絲、雞毛、紐扣已經是小菜一碟。至於二兩重的饅頭實際重量還不到一兩,打菜時大師傅手裡的勺子。尺寸越來越小,大家也是能忍則忍x但最誇張的是,有一個女同學。在打飯時,眼睜睜的看著服務員勺子那麼一攪,就從湯裡撈出來一隻全身的毛,都被煮得乾乾淨淨的大老鼠,那個女同學當場就吐了出來。

    曾經有同學向食堂抗議,結果對方的回答就是:「你要不喜歡,可以不吃。你要嫌我們的飯菜品質不好。五星級酒店的飯店品質高,你去五星級酒店吃啊!」

    但是學校裡的集師,卻沒有怎麼抗議。因為老師專用小食堂裡的伙食。要比曆界的承包商,提供的更好。

    面對越來越差的伙食,不知道是誰先想到了風影樓,每天都有人跑到風影樓面前請願,到了最後,就連陳燕這種好脾氣的女孩子,都開始在風影樓的耳邊吹風。

    五個月後,一場冉風影樓主導的「聖戰」爆發了。

    在某一天的中午,突然所有能直接面對學校食堂的宿舍和教室窗子裡,都出現了一面鏡子,把太陽光反射到食堂的大門前。學生們更是組成了宣傳隊,只要看到有人走到食堂門前,想要進去就餐,就會攔住他們問上幾句:「同學,你覺得食堂的伙食還能吃嗎?你希望不希望伙食得到改善?如果你對食堂的伙食不滿意的話,能不能給我們幾天時間?」

    面對陽光戰術封鎖,再加上宣傳隊遊動作戰,在當天中午,愣是沒有一個學生走進食堂。也就是在當天中午,就有人開始在宿舍和教學校裡用批發價銷售速食麵和麵包。更有幾家飯店,將提前預定好的盒飯。送進了學校。

    這當然是一場由風影樓主導的罷飯行動!當天食堂裡的飯一顆也沒有賣出去,老闆究竟賠了多少錢,沒有人知道。

    但是教導主任明顯急了,他很快就找到了整個事件的毒持人,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風影樓竟然頂住了教導主任施加的壓力,讓罷飯行動一夭接著一天的實施下去。

    到了第五天,罷飯行動依然在繼續。食堂老闆眼睜睜的看著每天都在虧損,他最終被迫無奈,決定在教導主任這個親戚替他解決了風影樓之前,先暫時歇業。結果沒有想到。當天中午,在風影樓的帶領下,所有人嘩啦一下,就全部湧入了食堂。一群男生在那裡大呼小叫。用勺子敲著手裡的飯盒,在那裡唱起了乞丐討飯時,才會唱的「蓮花落」而一些早已經得到風影樓授意的人,更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揚起他們的大嗓門,高呼「這是在折磨祖國嬌嫩的花骨朵,我們要到教育局上來,我們要向報社打電話」。

    面對群情洶湧,不要說是食堂的老闆,就算是教導主任,腦門上都滲出了冷汗。學校專屬食堂,竟然沒有給學生準備午飯,讓一千多號學生都餓了肚子,這種事情絕對是說大就大,說小可小,一旦曝光,麻煩多多。

    當天食堂老闆被整得雞飛狗跳,萬般無奈,再也顧不上成本問題,直接派人到學校附近的飯店瘋狂定購。總算是在一個多小時後。重新開夥售飯。結果一群學生都摸著自己的肚子說,餓過勁了,已經不想吃了,在食堂老闆欲哭無淚的注視下,相繼離開了食堂,留下了幾大盆子熱呼呼的炒菜,外加網蒸出來的大米飯。

    雖然風影樓也知道,現在水土流失嚴重,土地沙漠化速度加快,全世界還有一兩億人在挨餓,還有幾百萬失學兒童,因為家裡窮上不起學。在這種情況下,浪費糧食是可恥的。

    但是,可恥,也好過讓他們喝老鼠湯強吧?

    而食堂老闆,現在也像是一隻鑽進風箱的老鼠,兩頭受氣。他做飯吧。學生根本不來吃,他不做吧。天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的伙房呢。如果再來一出上千號人唱「蓮花落」弄得校外人人駐足觀望,最終真的摘到教育局,不要說是他。就連他的遠房親戚,這間學校的現任教導主任,都是得跟著他一起完蛋。

    場學生組織的罷飯運動,在風影樓的運籌帷幄之下,硬是有了幾分奇正相輔攻心為上的韻味。在對峙了整整一個半星期,校長都親自出面調解無效的情況下,每天都在猛烈虧損的食堂老闆終於豎起了白旗。沒有人知道他和風影樓一對一的談判細節,但是不燃公說,風影樓發位指揮官,總算是下達了戰役勝利,引息月眺歸原位的命令。

    在以後的時間?食堂提供的夥伴品質之高,可以說是有目共睹。

    但在同時,風影樓也算是把教導主任得罪慘了。教導主任瞪大了眼睛,發誓要逮住風影樓的把柄,然後把他直接踢出學校。

    但是盯了風影樓一年半時間,教導主任最終的結論是,這個傢夥根本不是人!

    教導主任簡直不敢想像,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不看電影,不玩遊戲。不打桌球。不抽煙,不喝酒,不打架,不吃爆米花。不上網聊天。不交女朋友,就連踢足球,應該是十一個人上場都不知道的男學生!事實上,風影樓在這麼漫長的時間裡!就連遲到早退,生病請假都沒有過一次。

    在學校兩年後,風影樓面對了一各選擇。

    還是教導主任。

    升學率,對教育局來說,對絕大部分家長來說,就考核一個學校是否優秀,師資力量是否完備的最終標準。為了提高升學率,教導主任再次拍了拍他那顆已經真的沒有了毛的腦門,最終硬是引經據典,弄出來一個職教班。

    現在是兩千零三年,在德國。美國。具本這些發達國家,職教班是一種非常流行的教育方式。簡單的說。就是讓那些已經放棄上大學的學生。直接接受職業化教育,掌握某種專業技能,以後進入社會,可以擁有一技之長立身安命。

    在西方發達國家,這種職業化教育。是為了提高全民素質。

    而在教導主任的計畫中,開設職教班,說白了,就是想方設法慫恿那些學習成績不好,考上大學的機率不高的學生,參加職業教育,主動放棄高考,從而提升高考升學率。教導主任甚至拍著胸脯保證,參加了職教班的學生,還可以領到一份結業證書。

    事實上,真正有社會經驗的人都應該明白,這種高三放棄正常複習,用一年時間接受職業化教育,能學到的東西絕對有限,拿到的所謂結業證更是一錢不值。還不如中專畢業生來得實在。

    教弓主任更狠的地方在於,進入職教班,就要主動放棄高考,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是合法合理的讓學習成績較差的學生,自動退學了。反正高三學生,早已經接受完了國家規定的九年義務教育,就算是教育局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甚至會對學校這種提高升學率的方法,予以默認。

    風影樓是第一批報名參加職教班的學生,在名單中看到了風影樓的名字,教導主任著實是暗中得意了幾把,為自己一石二鳥,報了仇。血了恨而得意不已。

    所謂的職教班,教學生們的,就是一些電腦操作知識。兩個老師。是電腦本科畢業的大學生。她們曾經跑到人才濟濟的上海打拼。結果發現以自己的專業技能,在那裡根本生存不下去,才狼狽的退回自己的老家。她們還太年輕,根本沒有辦法沉甸下來,教學品質可想而知,弄到最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職教班就是一個標準的放牛班。

    當風影樓進入職教班後,自覺大仇已報的教導主任,也放棄了對風影樓的監視。

    在這高中最後一年的生活中。風影樓過得很充實。

    學校的電腦連軟盤機都沒有。同學們抱怨不能在電腦上玩遊戲,只能傻乎乎的練習五筆打字,他就自己編寫小遊戲,到了最後,滿教室的同學,都在通過室內局域網,在玩一款風影樓編寫出來的炮打戰艦。六人對抗海戰遊戲。

    在課餘時間,風影樓四處打工賺錢。他四處發傳單被城管追過;他在速食店當小弟,被熱情如火的女孩子暗中在手裡直接塞避孕套過;他在工地上打工,最終老闆不發工資,也曾經象模像樣的跟在農民工的群體裡,喊著口號要求發放血汗錢過;他還客串過模特,只是甫一登場。他全身猶如黑豹般流暢而富有爆發力的肌肉,還有上面狼群留下的傷痕,就讓台下的女生,發出了一陣猶如花癡般的尖叫

    風影樓就像是一個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生命體,用旁觀者的角度,嘗試著,遊戲著,歷練著,接觸著身邊的芸芸眾生。

    就這樣,他度過了自己在高中的最後一年。而他果然沒有在這所學校,去參加高考。

    但是當高考成績公佈的時候。教導主任的眼睛在瞬間就瞪成了鴿子蛋般的大小。因為本市高考亞軍。已經超過北大招入標準幾個分的那名考生,名字赫然就是風影樓!

    既然參加了職教班,就等於自動退學,風影樓就順手給自己又找了一間中學。在第五特殊部隊,風影樓學會了如何集中自己的精神,最有效的利用時間,而漫長的三年,已經足夠讓他彌補自己在語的差距。

    既然所有的中學都在拼命追求高升學率,風影樓這個已經彌補了自己學業方面的弱點,百分之百能考上大學的轉校生,那一所學校當然是大開方便之門。只要風影樓能定時參加各種摸底考試和模擬測試,只要他的成績越來越好,越來越有衝刺北大清華名校的可能。

    在接受市電視臺採訪的時候,風影樓一臉的謙虛,他一張口,就是一連串的客氣話:「感謝我的學校,感謝校長,感謝教導主任,更要感謝教導主任成立的職教班,讓我享受了一個充實而快樂的職教生涯。」

    記者當然會問風影樓什麼是職教班,記者更要代廣大家長們問風影樓。為什麼別的學生,高三這一年。簡直是活在水深火熱當中,他卻可以把高中第三年,當成了享受。

    所以風影樓理所當然的把記者引到了他們的職教班,在攝相機不間斷工作中,打開電腦,調出了他親手編寫的小遊戲,還當眾隨意撥弄了幾下子。

    對了,風影樓最後還取出了他從教導主任手裡,領到的大紅封皮,有紅印刷,卻沒有拍鋼印,說白了只是廢紙一張的結業證。

    面對攝相機,高舉結業證,並且把教導主任在上面的印章,亮到最醒目處的風影樓,笑容特別的甜。特別的燦爛。

    但是當這樣的錄相,在市電視臺新聞欄目和教育欄目中被播放出來後,教導主任就知道他完蛋了。

    有了風影樓這樣一個不能用常理來推測的怪胎,那些因為孩子進入職教班,而失去高考資格的家長不會放過他。

    風影樓玩了一年,高考成績仍然是全市第二,如果他第三年響錘也用重鼓,會不會考出一個全省第一?

    此刻,憑這個想法,市教育局那邊,對教導主任的印象,也會落到最穀底。

    當然,最憤怒的,還是學校的校長。把一個能考上北大,本來能成為全市高考狀元的學生直接送到了職教班,這樣的教導主任,要他還有什麼用?

    教導主任突然想起了風影樓在加入職教班時,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我參加高考,就算是考上大學的機率不高,總也有一拼的機會。可是如果我現在加入職教班。豈不是連最後的機會也沒有了?」

    直到這個時候,教導主任才明白,風影樓那看似漫不經心的笑容背後。隱藏了多少憤怒。

    他並不是為自己憤怒,而是在為那些被教導主任反復慫勇,被教導主任在眼前構畫出的那一個又一個未來藍圖所吸引,甚至沒有和自己的家人商量,就自作主張加入職教班的同學,失去的機會而憤怒!

    就是因為知道自己高考成績越好,能給教導主任的回擊就越重,所以風影樓才能考到全市第二。

    也只有陳燕和許婷婷知道,為了這一次高考,看似玩得不可支的風影樓,究竟付出了何等的心血與代價。

    在最後的一年時間裡,風影樓毒整輕了二十個在高考結束後,他整整蒙頭睡了三天三夜。

    睡起來後,風影樓跳起來,灌了自己兩瓶啤酒,又醉了一天。

    第二次爬起來後,他先上網吧,嘴裡叨著一根煙,竄進聊天室裡。見人就亂侃胡聊一通,用他在職教班練出來的五筆打字,硬是和七八個女生,五六個男生聊得談笑風生。順便和一個看自己不順眼的傢夥,吵得不可開交。

    桌球打得太爛,一把就夠了,電子遊戲打得更爛,打一款叫「拳皇」的遊戲,風影樓硬是被一個撐死就是小學五年級的小屁孩,打得不分東南西北。最令風影樓差一點當場吐血的是。他連輸了二十幾把後。那個小屁孩,竟然還揚起一張燦爛的笑臉,問了他一句:「大哥哥,你是在讓我吧?」

    鬱悶到極點的風影樓,跑到市體育館,看了一場業餘足球比賽,早已經習慣戰場上槍林彈雨,所有人都要把自己的精神崩到極限,看著那些九流踢球隊員,帶著一臉不經意的笑容,踢得松松跨跨,時不時還對著看臺上的漂亮女生撫首弄姿,原來鬱悶到極點的風影樓,很快就變成了無聊到極點。

    但是風影樓仍然堅持看完了整場比賽,他甚至知道,紅牌是警告,黃牌就要直接罰下場了。

    到了晚上,風影樓拉著陳燕和許婷婷這兩個只要他開口,會立刻成為他的女朋友,哪怕是直接抱上床。只怕都會欲拒還迎的女孩子,到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對了,風影樓還沒有忘記,用自己打工賺的錢。請她們一人喝了一瓶汽水。

    但是很快風影樓就發現,女生。尤其是許婷婷這種從小就漂亮的女生。還有陳燕這種臉上的嬰兒肥漸漸消失,就像是蠶蛹終於完成了向蝴蝶的蛻變般,一點點綻放出驚人美麗的漂亮女生,都屬於登鼻子上臉的類型,要不然的話,為什麼拿到他買回來的汽水,兩個女孩子沒有表示感謝,反而異口同聲的問了他一句:「爆米花呢?」

    瘋玩了一天,把自己原來不會做。不想做,懶得做的事情,都做了個通通透透後,風影樓在日記本中,對自己這三年來的生活,包括今天的行為,做了一個中肯的評價真沒意思!

    想了一想,風影樓又在後面加了一句, 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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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1 11:34:16
第二十三章    封家書

    展開兒子寄來的家書,還沒有來得及拆開仔細看張兒輕輕的從裡面滑了出來。

    那是一張五寸相片,在一片青山綠水中,一個英挺得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成為眾人關注焦點的大男孩,在那裡昂然屹立,對著鏡頭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這麼多年過去了,第五特殊部隊。似乎早就應該在風影樓的世界中漸漸淡去了,但是風影樓仍然習慣穿著綠色的軍裝,已經是六月天了,他還穿著厚厚的高腰陸戰靴。再也沒有人走過去糾正他的軍姿,提醒他身為一個軍人,尤其是第五特殊部隊的學員,必須具備的精氣神了,可是他往那裡一站,看起來仍然像是一把槍,一把頂天立地,鋒銳得另旁人側目的槍!一把只要站在大山中。就硬是能和遠方的山,腳下的水。完美的融為一體,幾乎再不分彼此的槍!

    看著相片中,風影樓臉上大大的笑容,他的媽媽,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他看起來是快樂的,他當然應該是快樂的,如果誰在拍照時,都會有兩個漂亮得讓人心跳加快的女孩。一左一右緊緊貼著他,爭著搶著把自己的如花笑臉,對著鏡頭燦爛的揚起。享受著美人如玉,款款情深,他又怎麼可能不快樂?

    但是風影樓眼睛中,那縷淡淡的落賓,還有那猶如隔著一層玻璃般。冷眼打量周圍一切的疏遠,又怎麼能逃得過生他養他愛他的媽媽?

    「媽媽,我到了山西,在華北工學院,主修市場行銷。怎麼樣,這所座落在上蘭村附近的學校,漂亮嗎?告訴你呀,我剛來學校的第二天。就慫恿著許婷婷和陳燕,陪我一起去爬學校後面的山,結果只爬到半截,就被人攔了下來,認真的勸告我們,後面就是軍事禁區,閒雜人等不得進入。看他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仿佛裡面藏著什麼聖殿寶藏似的,但你兒子我是誰啊,只用了兩分鐘,我就可以確定,這座大山後面,有一個大約是在六十年代,就已經建立的軍火庫,儲存了大量的炮彈和子彈。」

    看到這裡,風影樓的媽媽再次輕輕歎了一口氣。

    風影樓放棄了到北京大學深造的機會,而是跑到了空氣污染指數嚴重超標的山西,進入了一間只能算是介忽於二流與三流學府的華北工學院,真的是讓所有人大跌眼鏡。但是看到風影樓寄回來的相片,他的媽媽卻懂了。

    學校背後就是群山掩映,在學校的校門前,甚至還可以看到,在三十年代,閻錫山在全省境內修建的獨一無二的窄軌鐵路。在群山中甚至到現在,還有軍事管制區,雖然沒有第五特殊部隊的神,但是這所學校,真的已經有了幾分第五特殊部隊的形。

    「媽媽,你看到我身邊的兩個女孩子了嗎,陳燕您當然早就認識了,至於右邊這個凶巴巴的女孩,就是她的死黨許婷婷。她真是一個超級管家婆的類型,天天追在我的身後。說我只知道穿迷彩服和陸戰靴,真是浪費了這身天生的衣服架子。她還時不時就偷偷買上幾件衣服,然後帶著你敢不要,我就給你哭,的表情,把它們硬塞到我手裡。一開始我還想方設法的通過請她們吃飯把衣服錢還給她,可是很快我就發現。她買的衣服實在、實在、實在是太太太太太太貴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窮學生,天天還要想著勤工儉學,哪撐得住她這樣狂轟濫炸啊?」

    風影樓的媽媽真的微笑了,她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放在茶幾上那套已經被她不知道看了幾遍。在風影樓被淘汰後,由一名助理教官親自送過來的手冊。

    那是任何一位家長看了,都會心驚肉跳,並為之夜不能寐的必讀手冊。

    從小就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的學員,早已經習慣了猶如大自然般原始而率直的強存劣汰,在旁人的眼裡,他們猶如苦行僧般,沒有娛樂,沒有放鬆,有的只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最嚴格的訓練,和高致殘,高死,亡。高淘汰的現實。

    但是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會真正明白,能支撐他們一直努力奮鬥不息的,就是那個環境中,每一個人內心深處的熱情,都被徹底激發出來。又被凝聚到一起,終於形成的參天火焰。在那種環境中,他們每天都累得一爬到床上,就會呼呼大睡。但是當聽到早晨起床的號角,重新睜開眼睛後,他們心裡揚起的,並不是還沒有休息過來的沮喪和抱怨。而是充滿希望的興奮。

    因為新的一天又來臨了,他們又可以學習到新的知識,又可以成長。又可以強大,距離世界屋脊的巔峰,又可以再近一步了!

    這是一個高節奏,強迫每一個人都必須把自己所有的潛能,所有的熱情,都激發出來的世界,這是一個只要你努力,就必然會強大,就必然天道酬勤的舞臺。這是一個縱然看起來很遙遠,但是昂起自己的頭向前看,就能看到一條坦蕩大路,將來必然會多姿多彩得令人無悔此生的世界!

    在這種環境中一天天長大的學員。如果在學校呆的時間超過了八年,絕大多數都無法再重新融入正常社會當中。

    他們當中有些人,為了追求刺激,不顧一切離開祖國,加入了雇傭軍,活躍在世界各地的戰場上。但是失去了祖國的信標,沒有了內心深處那股最熱情最充沛的火焰支撐。他們在戰場上,往往會變成最純粹的殺戳武器,他們驍勇善戰,用敵人的屍體來尋找自己尋在的意義,在同時,這些還沒有接受完全程軍事教育,必然有著技能缺弱的學員,也必然成為戰場上,陣亡率最高的成員。

    他們還有些人,寧可活在過去的記憶中,也不願意和外界社會融合。既沒有能力改變世界,也不願意適應周圍的環境,這樣的人,已經註定一生會從此消除下去,再也不會意氣風發,更不會再重新昂起他們曾經驕傲得不可

    在這個特殊群體中,還有一項更另家長們觸目驚心的資料,百分之三的自殺率!

    第五特殊部隊的學員是驕傲的,就算是被淘汰出來的殘次品,仍然是驕傲的。他們當然不會軟弱的選擇上吊,吃藥,或者是撞牆,死,的毫無意義。但是看到有十幾個流氓調戲少女。明明知道對右手裡有武器,自己再厲害,也很可能受傷。他們仍然會一言不發的沖上去;看到火災,只要屋子裡面還有微弱的求救聲,他們同樣會義無反顧的一頭沖進火海。

    這麼做,成功了,他們是英雄,沒有成功,死在了流氓的手裡,或者倒在火海裡,他們仍然是英雄。所以,明明知道事不可為,他們仍然會毫不猶豫的做出了正常人不敢做的事蹟。這種行為,當然值得誇讚。但是從心理學的本質角度來講,他們就是在自殺!

    看到這樣一套必讀手冊,看著心理學專家,針對風影樓的性格,做出的判斷和建議,風影樓的媽媽。不知道有多少次從睡夢中帶著滿身的冷汗被驚醒。而到了那個時候。她總會看到一雙清澈的眼睛,帶著歉意與發自內心的溫柔,在靜靜的望著她。直到她醒了,才會把抱進懷裡,用屬於一個丈夫的溫暖。慢慢撫平她內心深處的懼怕與委屈。

    現在,三年過去了。

    風鼻樓遊戲人間了三年時間。祿祿無為了三年,但是真正瞭解他的人才會明白,他戰鬥了三年時間。他和自己曾經的人生,和自己失落的人生,和自己曾經一伸手,就幾乎可以碰觸到世界最頂峰的人生,戰鬥了整整三年!

    他不想沉淪,他不想自殺,他不想自暴自棄,他想在現實社會中,重新找到自己的舞臺,重新找回自己失落的人生,所以,他用看似遊戲人間的態度,和曾經的自己,曾經的未來,戰鬥了整整三年!

    大概就是因為有一個溫柔似水,又特別粘人的妹妹,再加上一個有點凶巴巴,但是卑緊抱著風影樓的手臂,毫不在意的把自己豐滿的胸膛。整個貼到風影樓身上,在照相機快門閃動的瞬間,把她臉上不經意流露出來的依戀與癡迷,都印剪成永恆的女孩,每天追在他的身後,用半強迫,半撒嬌撒賴的方法,逼他不斷的接受外界新鮮事物,風影樓才會漸漸的恢復,才會在三年後。寫了這第一封家書吧?!

    「對了,媽,我得向你報告一件。你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

    風影樓寫到這裡,就連風影樓都羞澀了一下,所以他的筆尖,在信紙上,留下了幾個沉思時,手指挪動,無意中點上去的小點。

    但是風影樓還是繼續寫了出來:「許婷婷說我太沒有情趣,太不懂的男孩子追求女孩子的浪漫了。所以,她給我在學校的私人圖書室,辦了一張借書卡,命令我每天至少讀一本言情!我到了大學三個月。就讀了一百本言情,奶奶輩看的瓊瑤,媽媽輩看的本凱倫,女孩子看的席娟,我都在看。說真話,我看得都快吐了,但是我不看,許婷婷就會在我的耳邊不停的念叨,最可怕的是,她發現我擁有超強的記憶力後,甚至還時不時在我宣佈讀完一本言情後。直接拿起書,讓我背誦其中一段,如果不能背出七成內容,就算沒有過關,就要罰我多看兩本!」

    逼著風影樓每天看一本言情,這的確是讓風影樓最快融入大學生涯,和周圍孩子們打成一片的最好辦法。

    風聳樓的媽媽,看著照片裡的許婷婷,眼睛裡已經多了一絲笑意。無論是陳燕,還是許婷婷,都屬於美女。在大學裡都會被好事者評成什麼班花和校花,能追上一個,都會引來嫉妒的眼神無數,風影樓卻一個人就占了兩個,每天被她們兩個緊巴巴的左右脅持,那還不是走到哪裡,敵視的眼光就出現在哪裡?

    「媽媽,你現在千萬別急著笑。也別急著驚訝。」

    風影樓在寫信的時候,仿佛就看到了老媽的微笑,他立刻繼續接著寫下去︰「看了三個月的言情,就連我的作文成績,都開始跟著水漲船高,所以許婷婷對我的要求又變了。她要我試著寫言情!」

    呃………

    風影樓的媽媽這一次可真是瞪大雙眼了,風影樓寫言情,她的兒子,一個堂堂五尺男兒,不,身高一百九十公分,應該說是堂堂六尺男兒,竟然被一個女孩子逼著,去寫言情?!

    「許婷婷說,想寫好言情,就必須瞭解女孩子們的心思,更要瞭解現實中,男孩追女孩,會綻放出何等的熱情與執著。所以,她拉著我玩了一款名字叫「大話西遊,的網路遊戲,並且自作主張的,給我選擇了一個女性角色。由於這個角色,叫做「舞天姬」她眼珠子那麼一轉,就給我起了一個噁心到姥姥家的網名,叫紛舞妖姬。並且命令我,把這個帳號練到二十級,可以結婚後,就立刻通過紅娘廣發英雄貼。來個比武招婿,替機看看男生們,為了追求女孩子,所展現出來的英姿!」

    「哈哈哈!」

    快樂的笑聲猛然在屋子裡回蕩,正在看新聞聯播的風紅偉扭過頭。訝異的看著自己的老婆,竟然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還不算,風影樓的媽媽,已經笑得肚子抽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是好不容易吸回一口氣後,她是會忍不住繼續笑。

    寫言情,在網路遊戲裡當人妖,還要廣發英雄貼比武招親,天哪。一想到這裡,風影樓的老媽,就笑得無法自抑,她敢和任何人打賭。她今天只怕就算做夢,都會嘿嘿笑上幾聲,把自己的枕邊人,嚇得一驚一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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