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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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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0 00:38:58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傻人有傻福

    “什麼?”

    李奇驚訝道:“大食人?”

    黃澤點了下頭。

    李奇謹慎的問道:“你可確認過?”

    黃澤道:“若非如此,學生也不敢在副院長面前妄言。而且學生還得知,這些大食人就是去年年初跟隨大食使節來到我的大宋做買賣,卻一直沒有離開的大食商人。”

    對呀!我怎麼把他們給忘了。

    李奇恍然大悟,這才想起那群大食商人來,當初他們這些人並沒有跟隨大食使節離開,而是留在東京,悄悄用手中金銀換取大量的宋幣,準備等大宋的政策一出臺,隨著宋幣價值的回升,就順勢撈一筆再回去,可是哪裡知道,這政策沒有等到,卻等來金兵,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由於近一年內,李奇都在全力抗金,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經濟,這群留在宋朝的大食商人也早已經被他忘到了九霄雲外去了,如今聽黃澤說起,這才想了起來,心中不禁有些擔憂。

    這些大食人多半是一些猶太人,雖然現在的猶太人還沒有進化到後世那般恐怖,但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他們在這時候出手,李奇以為其中肯定是有陰謀的,又再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些大食商人同樣也在收購?”

    黃澤肯定道:“是的。”

    當初他們將金銀兌換成了宋幣,但是卻沒有機會花出去,如今物價比那時候還要高,也就預示著,宋幣在進一步貶值,如果他們這時候用錢兌換貨物,再運到外海去賣,那一定會虧的連媽媽都不認識了。

    難道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想先趁機收購作坊。然後再賣出去?李奇沉吟半響,問道:“他們可是直接收購作坊?”

    黃澤搖搖頭道:“不是,他們也跟我們一樣,是在爭取與我們大宋商人合作?”

    這就奇怪了,現在可不是後世,股份說賣就能賣的,這收股份容易,賣的話可就難了,可如果他們不這樣做,而是想利用這收回來的股份回本的話。那肯定要等上好幾年,他們應該希望是快進快出呀,不可能願意等好幾年,而且宋幣還不至於會崩潰,他們即便握在手上也沒有關係,用不著這麼急著出手。

    高衙內見李奇沉入了沉思當中,不耐煩道:“李奇,不就是幾個大食商人麼,你用得著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嗎。”

    “衙內。萬不可大意。”

    高衙內撇了下嘴,嘀咕道:“本衙內大意都能弄死他們。”

    黃澤自當沒有聽見,又一本正經向李奇道:“副院長,我覺得此事似乎有些蹊蹺。”

    李奇微微一怔。連忙問道:“此話怎說?”

    黃澤道:“我感覺是有人在幕後操縱。”

    “哦?”

    李奇道:“你快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黃澤道:“如果他們跟我們想的是一樣的話,那也應該爭取與一些比較有潛力的商家合作。”

    李奇聽得有些明白,道:“難道他們不是這麼做的嗎?”。

    黃澤搖搖頭道:“剛開始我在得知這消息後,就特別留意了他們的動靜。可是發現他們不但沒有選擇與一些有潛力的商人合作,反而是選擇一些相對比較普通的商人合作,而且他們似乎專門在針對這一類的商人。並沒有與青天慈善基金會發生任何衝突。而且,他們也沒有針對某一行,或者某一個人,看似這裡投點錢,那裡投點錢,毫無規律,但是我總覺得他們是在有意避開我們,退而求其次。”

    李奇搖搖頭道:“這不可能,東京有潛力的商人多不勝數,你青天慈善基金會不過也就是聯繫了二三十餘家,即便他們不想與你們競爭,但是他們同樣可以選擇好的。”

    黃澤點頭道:“可是事實上,他們並沒有這麼做啊。”

    李奇沉眉道:“這事情一定不簡單,那些大食商人都非泛泛之輩,若非無利可圖,他們絕不會這麼做的,可是他們究竟在圖什麼呢?”

    想了好一會兒,李奇兀自沒有頭緒,想賺快錢,這種投資肯定是不可取的,可若不是,他們就更加沒有理由這麼做了。

    其實黃澤也覺得此事肯定有貓膩,心中也有些擔憂,於是就想借機來詢問下李奇,可是如今見李奇也是一籌莫展,眼中微微透著一絲失望,道:“副院長,若是沒有其它事的話,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李奇還在思考,聽得他這麼說,嗯了一聲,道:“好吧。”

    他話剛出口,忽聽到一陣呼嚕聲,只見高衙內這二貨靠在椅子上,垂著頭,呼呼大睡起來,這種動腦筋的事,他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在他的理念中,板凳和禿雞散永遠是最佳的選擇。

    李奇與黃澤相覷一眼,均是露出苦笑,這還真是傻人有傻福呀,他們兩個累的像條狗,而這二貨就是躺著睡大覺,還能賺大錢。

    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李奇突然大聲喊道:“咦?宋嫂,你怎地來了?”

    “宋嫂——!”

    高衙內忽然蹦了起來,左右張望,抽空還理了理髮型,又重點照顧了下那朵紅花,生怕歪了,嘴上道:“宋嫂——宋嫂——宋嫂在哪裡?”

    黃澤差點沒有笑出聲來,起身道:“衙內,我們該告辭了。”

    高衙內立刻明白過來,鬱悶的望著李奇,道:“李奇,你這人真壞。”

    李奇哼道:“我叫宋嫂幹你什麼事?”

    “當然幹我事,我可最喜歡宋嫂——做的菜了。”高衙內厚顏無恥的說道。

    李奇徹底敗了,道:“好了,好了,你快點回去吧,我還有事要忙了。”

    高衙內忽然眼中一亮,道:“李奇,可別說本衙內不照顧你,瞧你鬱鬱寡歡。想必最近一定不順心吧,行,今日咱做東,請你去迎春樓快活快活,如何?”

    李奇笑駡道:“你少在這裡糊弄我,是鄧春請你去捧場的吧?還說什麼做東,真是毫無誠意。”

    高衙內更加高興的說道:“他也請了你,那敢情好,咱們約好一塊去,反正不要錢。不去白不去了。”

    “滾滾滾,老是惦記著毀我。”李奇都快被這二貨給氣死,組團刷怪這種事能說出來麼,這都見光了,那還能一起玩耍嗎?揮揮手道:“來人呀,接客——不是的,媽的,送客,送客。”

    他都快這二貨給氣昏了。

    小玉、吳福榮同時低下頭捂住偷笑起來。

    高衙內聽得一計上心來。嘿嘿一笑,道:“李奇,我瞧你方才那句嚷的非常熟練,要不——咱們合作開家青樓如何?”說著他還抬了抬雙眉。非常的淫蕩啊!

    “滾!”

    “你拿凳子作甚,嚇唬誰了,玩板凳,本衙內可是行家。上次在河邊——本衙內還是先告辭了。”

    “呼——遲早有一日,我會死在這二貨手上。”

    用殺人的目光送走高衙內後,李奇是長出一口氣。但更多的是無奈。

    吳福榮又坐了過來,道:“李奇,咱們現在怎麼辦?”

    李奇道:“算了,竟然已經被別人搶得了先手,那就讓給他們吧,我可不喜歡跟在人家屁股後面吃那些殘羹飯菜。”心中又嘀咕一句,反正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吳福榮聽到不用去借錢了,松了口氣,連連點頭道:“是呀,咱們也不缺這點錢。”

    李奇又道:“不過,咱們也不能什麼不做,小玉,你還是去跟那些作坊談論入股的事宜,但只是談,不用來真的,記住,要囂張一點,大張旗鼓,不要害羞。”

    小玉好奇道:“李大哥,這是為何?”

    “這跟生意無關,你照做就是了。”

    “哦。”

    吳福榮又問道:“那些大食商人呢?”

    李奇微微皺眉,道:“這事我會跟進的。不過,最近世道不太平,你們可也要留心一些。”

    “嗯,老朽會注意的。”

    “行吧,先就這樣。”

    .

    傍晚時分,東郊的一座破廟內,但見一座破舊的石佛下面盤腿坐著一人,但這人不是和尚,而是道士,**裸的打道教的臉呀!

    不一會兒,從外面走進二人來。

    那道士見了,急忙跳了下來,行禮道:“南博萬見過步帥。”

    這人正是狗仔的領頭,南博萬。而進來的二人就是李奇和馬橋。

    “免禮。”

    李奇望著南博萬,道:“喲。都榮升觀主了。”

    南博萬嘿嘿道:“步帥有所不知,以前那觀主據說是那蔡攸的人,已經被抓走了,那些小道士見咱有些能力,就推舉咱做這觀主,咱也是盛情難卻呀。”

    李奇笑道:“現在偷情用不著躲在床底下去了吧。”

    南博萬笑著直點頭。

    李奇忽然臉色一板,道:“你小子在哪裡偷情我不管你,可若因此耽誤了公事,我可饒不了你。”

    南博萬面色一緊,道:“大人為何這般說?”

    李奇哼道:“我聽馬橋說,最近的情報可是寥寥無幾,你娘的都幹什麼去呢?”

    南博萬委屈道:“步帥,小人真是冤枉呀!步帥莫不是忘記了,當初你將大部分人都調去北方了,留守在京城的人根本就沒有幾個,我等也是有心無力,不知從何下手啊!”

    李奇詫異道:“那些人還沒有回來?”

    南博萬點點頭。

    “怎麼可能,都過去這麼久了。”

    南博萬吞了吞口水,略顯緊張道:“其實他們給我來過一封信,說恐怕要遲點回來。”

    “嘿!真是豈有此理,他們是活膩了麼,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

    南博萬急忙解釋道:“步帥勿怪,事情是這樣的,那些鳥人在領著北方百姓遷移東京東路的過程中,不少人與其中一些小娘子勾勾搭搭的,這日久生情,有好些人都已經成婚了。”

    “什麼?”李奇睜大雙眼望著南博萬。

    南博萬訕訕道:“步帥,你也清楚咱們以前是啥德行,這裡面咱還算是比較優秀的,有個情人,那些渾人,個個都是光棍一條,有點錢就跑去青樓了,哦,自從跟步帥後,就從良了。”

    老子明白了,這些狗日的,去的時候孤家寡人,當然跑的飛快,這回來的時候,拖家帶口的,當然就慢吞吞的,**裸的假公濟私呀。李奇這氣就不打一處來,道:“從你個頭,老子什麼時候讓他們去勾搭人家大閨女了,這些混蛋,真是氣死我了。”

    “大閨女?”

    南博萬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透著一絲悔恨。

    李奇冷冷道:“你是不是後悔自己沒有去啊?”

    “是——不不不,步帥你是知道的,我已經有人了。”南博萬賠笑道。

    李奇哼道:“真是豈有此理,你馬上讓他們趕快回來,否則的話,就讓他們跳海去,要是讓老子知道他們是以公謀私,霸佔別人的閨女,他們就等著去和母豬洞房吧。”

    南博萬驚出一身冷汗,道:“步帥請放心,小人敢為他們擔保,他們絕不敢這麼做的,而且以他們的手段,也用不著這麼做。”

    這倒也是,那些傢伙都是情場老手了,雖然收斂了許多,但是本色難改,那麼好的環境,他們能不把握住嗎,罷了,罷了,這或許就是那所謂的孽緣吧。

    李奇歎了口氣,道:“這事等那些混蛋回來再說,我今日找你是有其它的事。”

    南博萬道:“什麼事?”

    “你立刻調集京城內所有的人,去給我調查一群來自大食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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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0 00:39:22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首任女官

    雖然趙楷已經決定讓白淺諾出任經濟使,但是他並沒有立刻昭告天下,畢竟任命一個女人為朝廷重臣,這在封建社會可真不小事,必須要慎重處理。

    雖然已經有小道消息流露到民間,但那只是小道消息,反響還不是很大,直至今日,趙楷才正式對外面宣佈,任命白淺諾為經濟使,他還特意在前面加上了李奇之妻,目的就是要將白淺諾和白家劃分開。

    不僅如此,他還封賞李清照為金筆夫人,梁紅玉為忠武夫人,劉雲熙為濟世女傑,至於折美月就是以軍功犒賞。

    只可惜這被封賞的五位女性當中,唯有白淺諾和劉雲熙二女在京城,梁紅玉、折美月就不用說了,至於李清照,在趙楷即位不久就離開了京城。

    原來當初宋徽宗回京的時候,趙明誠因為抱恙在身,並沒有跟著回來,而是選在留在了杭州。白淺諾回到京城,就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李清照。

    當時的李清照雖然有些擔心趙明誠,但是由於她非常痛恨趙明誠當時逃往南下,並沒有動身去江南的念頭。然而,讓她去江南的理由,正是朝中的驚變。

    趙楷即位,就預示著趙桓的地位將會非常尷尬,他身邊的人更是如此,而趙明誠也可以說是太子的人,那麼就極有可能會遭受到牽連。

    這一切對於李清照而言,是再熟悉不過了,而她為人又最重情重義,不管怎麼樣,趙明誠始終是她丈夫,即便趙明誠曾三番兩次的做出了大難臨頭各自飛,李清照雖然也很心痛,但是她不是趙明誠,她真的做不到。她可以不與你共富貴,但是她一定會與你同甘共苦。

    其實憑藉李清照在開封保衛戰的功勞,即便趙楷要動趙明誠,也一定會對李清照網開一面,而且百姓們也不會答應的。

    這一點李清照也心裡有數,但是她覺得她應該與趙明誠共同承擔這一切,但是這裡面愛情的成分已經微乎及微了,更多的是因為她是李清照,她還是趙明誠的妻子,她希望能做到無愧於心。

    她在走的時候給李奇留了一封信。李奇看完信後,心中是五味雜陳,他不知道李清照這麼做是對還是錯,但是李清照若不這麼做,她就不是李清照了。

    作為李清照忠實的粉絲,李奇支持李清照所有的決定。

    然而,趙楷並沒有對趙明誠下狠手,因為趙明誠身後還有趙家,而趙挺之的門生可也不少。如果要對趙明誠開刀,那麼又會牽連到很多無辜的人,另外,趙明誠在趙桓身邊也不是很久。所以趙楷最後還是決定,責罰趙明誠怠忽職守,撤銷他的官職,但也僅此而已。

    而在京城的劉雲熙則是以上山采藥為名。讓霍南茜代為接的聖旨,她對這些名呀利呀,向來就不敢興趣。

    即便如此。這一連串的封賞,還是很好的轉移了百姓的注意力,大家不會只盯著白淺諾一個人看。

    同一日,大宋時代週刊針對這五位女人在此次開封保衛戰做出的貢獻,進行了深度剖析,表揚她們為大宋做的一切。

    李清照早已經名聲在外,然而在開封保衛戰中,她更是名聲大震,而且她的文章全部都是宣傳愛國愛民,非常富有感染力,故此,百姓們都非常擁護她,認為這金筆夫人是實至名歸。

    而劉雲熙日以繼夜的救死扶傷,更是令人敬佩,特別是禁軍將士,雖然他們一直活在劉雲熙的威脅當中,但是不管怎麼樣,他們的命是劉雲熙救回來的,如今不管是誰也提到劉雲熙,無一不豎起大拇指,至於折美月,那就更加不用說,折家的女人嗎,再多的讚美之言都早已經送給她們了。

    白淺諾當初也已經小有名氣,後來成為李奇的妻子,創辦慈善基金會,救助了不少流民,在江南也做出了傑出的貢獻,再加上李奇的超級光環,名望也非常高。

    一系列的宣傳造勢下,將這幾位女性塑造成了非常完美的女人。

    百姓們無不為她們拍掌叫好。

    但是白淺諾出任經濟使,還是引起不少讀書人、士大夫的不滿,不過擁護白淺諾士子、書生也不在少數,另外還有商人,再怎麼說白淺諾也是李奇的妻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再加上女人的助陣,如今在街上隨處可以看到一些大嬸大媽與書生辯論,這簡直就是雞同鴨講,讓人聽得是哭笑不得,最後總是那些士子、書生憤怒離去,因為那些女人不懂大道理呀,特別是這些婦人,你跟她們說不通呀。

    另外,這幾日間,開封境內,夫妻間的爭吵也創下了史上最高峰。

    很快,擁護白淺諾的這一邊已經占得了上風,而且,這一場輿論戰反而讓白淺諾在還沒有正式上任,就獲得了非常多的擁護者。

    當然,在這一點上,李清照、劉雲熙、梁紅玉、折美月四女也幫了白淺諾不少忙,至少她們的存在,證明了一句話,那就是巾幗不讓鬚眉,這鐵一般的事實,讓很多人都無從辯駁,而且,朝廷給出的理由是李奇統領樞密院,身負更為艱巨的任務,分身乏術,而白淺諾又是最瞭解新法的人。

    要知道如今經濟使的位子可是非常重要,肩負振興東京經濟的任務,百姓們都非常關注商務局的動靜,當然,他們最相信的就是李奇,但是他們也知道李奇作為樞密使要防禦金國、西夏,這關乎他們的性命,他們當然希望李奇也全身心投入,但是除了李奇以外,他們對誰上任經濟使都不放心,萬一又跟蔡京那樣瞎搞,那真是雪上加霜呀。

    相比之下,白淺諾是李奇的妻子,正是因為這一層關係,導致百姓對白淺諾比對其他人更加的信任,特別是那些商人,他們已經深信李奇的新法一定會讓他們更加富裕,白淺諾當經濟使,李奇肯定會多多少少幫些忙。而且白淺諾也一定會貫徹李奇的經濟建設,這就足夠了,要是萬一別人上任,與李奇的想法背道而馳,那就太糟糕了,所以,這也是他們擁護白淺諾的主要原因,說來說去,利益始終高於一切。

    而趙楷的這番作為,也獲得幾乎所有女人的愛戴。

    趙楷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心中也對李奇這方面的手段是更加佩服了,幾乎一切細節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顯然這一切都是李奇在暗中安排的

    .

    這一日對於大宋而言非常特別,乃是首位女官正式上任的日子,雖然朝中大臣們已經無奈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但始終這讓他們都感覺有些彆扭,心中非常複雜,因為誰也沒有和女人同殿為臣過啊。

    “來了,來了。”

    在大殿門前。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話,導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門前。

    只見一位身著官服嬌柔身影都門外面走了進來,唇紅齒白,皮膚白皙。雖然略顯得清減,但給人整體的感覺,還是精神奕奕。

    這人當然就是今日的主角,白淺諾。

    由於李奇的關係。她的官服也是經過特別設計過的,所以看上去不但沒有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反而凸顯出了女性那種特別的幹練。讓人眼中一亮。

    只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白淺諾是一個人來的,而非跟李奇來的。

    該不該過去打聲招呼呢?

    群臣有些猶豫,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而眾人的猶豫,也讓白淺諾感到有些緊張,其實別說她了,哪怕是李清照,作為女人這一次上朝,肯定也會感到非常緊張,這是人之常情。

    倒是秦檜、鄭逸、陳東三人主動向白淺諾走了過去。

    秦檜拱手道賀道:“恭喜白娘子啊。”

    “下官見過秦少宰,三司使,陳禦史。”

    白淺諾一一向這三人行禮,這可不比以前了,既然你已經是官,那麼上下官的禮儀可就必須得嚴格遵守。

    鄭逸看出白淺諾有些緊張,想她輕鬆一些,故意打趣道:“七娘,在這朝堂上,你可得給我留幾分薄面呀!”

    白淺諾可不敢再揶揄鄭逸了,鄭逸他們可以表現的很瀟灑,但是她不行,她必須要做到完美,讓人無話可說,微微頷首道:“三司使言重了。”

    其餘的官員見這幾位大佬都上去打招呼了,自己再不去的話,就顯得有些小氣了,而且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畢竟這也是李奇的妻子呀,於是也都過來,與白淺諾打招呼。

    白淺諾不卑不亢,一一回禮。

    過了一會兒,只見門外又在走進二人來,這最後到的一定就是李奇了,而且他這一次還拉上了王仲陵分散些注意力,免得有人說他總是最後一個才來。

    群臣趕緊走了過來,拱手打招呼。

    白淺諾瞥了眼李奇,眉宇間顯得有些掙扎,但還是走了過來,行禮道:“下官見過樞密使,王右相。”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王仲陵忙道:“七娘,你太見外了,如今還沒有上朝,叫我王叔叔就行了。”

    李奇這還是回京以來,頭一次見到白淺諾,目光快速的打量了一下,輕輕點了下頭,嗯了一聲,轉而朝著秦檜道:“秦少宰,三司使,借一步說話。”

    秦、鄭二人一愣,但也沒有多說,與李奇走到一邊去了。

    一旁大臣看的是雲裡霧裡,均想,他們不是夫妻麼?怎麼看上去好像形同陌路似得。

    白淺諾心裡卻是大大的松了口氣,這就是她最想要的結果。

    她知道今日一定要面對李奇,這也最讓她頭疼的地方了,因為李奇一直以來都是那麼的奔放,誰也無法預料到他會做出什麼事來,這讓白淺諾非常擔心,不過現在看來,她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其實李奇非常明白白淺諾當下的心理活動,雖然他有著一肚子的話要說,但是他不想因此干擾到白淺諾,故此表現的非常平淡,儘量減少白淺諾心中的壓力。

    李奇與秦檜、鄭逸走到一邊,直接切入正題,面色凝重的問道:“秦少宰,你可還記得當初留在京城的那一批大食商人?”

    秦檜一愣。點頭道:“自然記得?樞密使為何有此一問?”

    李奇不答反問道:“你一直留在京城,難道沒有注意到他們?”

    秦檜茫然的搖搖頭。

    李奇又看向鄭逸。

    鄭逸也是搖頭。

    秦檜問道:“究竟出什麼事呢?”

    李奇將大食商人入股作坊的事,跟他們說了一遍。

    秦檜驚訝道:“這不可能呀,最近我們對京城附近看的都挺嚴的,他們這麼大的動靜,我沒理由不知道呀。”

    鄭逸皺眉道:“那也不一定,如果他們是最近才來的,我們可能會忽略掉他們。”

    李奇道:“不錯,他們的確是最近才出現的。種種跡象表明,他們這麼做一定是有預謀的。可惜我還未能查明他們究竟想幹什麼,這幕後的主使人又是誰,如今正是變法的關鍵期,可不能出一點差錯。”

    鄭逸道:“要不要上告皇上?”

    李奇搖頭道:“目前為止,那些大食商人還是奉公守法,在沒有任何確實證據前,我以為還不要告訴皇上為好。”

    秦檜點頭道:“不錯,如今皇上還有很多事要忙,從目前來看。這些事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還不至於要拿到朝堂來說,這未免顯得有些小題大做了,待會退朝後。交由經濟使去調查就行了。”

    李奇和鄭逸紛紛點頭,表示贊成。

    過了一會兒,大殿門緩緩打開來,群臣依次進入大殿。在這期間,李奇一直在與秦檜、鄭逸交流,並沒有跟白淺諾有過任何交流。這讓白淺諾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群臣剛剛在殿裡站好,趙楷就身穿龍袍走了進來。

    行禮完畢後。

    趙楷坐在龍椅上,掃視群臣一眼,目光只在白淺諾身上多停留了一會,隨後就道:“不瞞諸位,朕自從即位一來,這短短的幾個月,讓朕明白這皇帝還真是不好當呀,若想做一個明君就是難上加難。記得朕即位的當日,就遇到了一堆棘手的問題,這些問題也一直困擾著朕,讓朕寢食難安。”

    “臣等未能為君分憂,還請皇上恕罪。”

    群臣齊聲喊著非常虛偽的話。

    趙楷擺擺手,呵呵道:“但是在昨夜,朕收到了兩道奏摺,奏摺上的內容正是關於那些困擾朕的問題,而且,也說明了破解之法,不管是否真的擁有,這都讓朕非常欣慰和高興,對於今日的早朝更是十分期待,這第一道奏摺就是秦少宰呈上的,這第二道麼?”

    他說著突然往向白淺諾,道:“就是新上任的經濟使呈上的,朕看到經濟使的奏章後,非常慶倖當初的決定,若非如此,朕可就少了一位好幫手啊。”

    群臣紛紛驚訝的望向白淺諾,他們原本以為白淺諾作為一介女子,第一天上朝,肯定會非常低調,哪知道昨夜奏章就呈了上去,而且還獲得了皇上的誇獎,這已經不是低調了,而是一鳴驚人了。

    李奇倒是沒有絲毫驚訝,因為她知道白淺諾出任經濟使的目的,所以白淺諾這麼做,也在情理之中,至於什麼奏章,他歷來都是持以不屑的態度,他有事一般都是口述,很少上奏章,即便有也是秦檜代寫,其實他是羞於筆墨呀!

    白淺諾不卑不亢的站出來,行禮道:“多謝皇上誇獎。”

    趙楷笑著點點頭,朗聲道:“其實關於我大宋的弊端,早已經顯露無疑了,甚至可以說是世人皆知,但是一直無法解決,其中最為關鍵的,無非就是土地兼併和三冗的現象,朝廷也一直在求法改善這種現象,但是收穫甚少,朕即位後,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改變這一切,若這等現象不除,我大宋遲早會被此給拖垮。”

    “皇上聖明。”

    趙楷又向秦檜道:“秦少宰,你在奏章上面說,此時乃是抑制土地兼併的最好時機,但隨後又說到不可蠻力為之,唯有一套完善的稅收制度方可做到兩頭兼顧,你且與朕說說。”

    秦檜道:“回稟皇上,臣在商務局當任副經濟使時,曾針對土地做過很多調查,發現我國農夫只佔有全國田地的三成,地主卻佔有七成田地,而農夫佔有我國人口的八成,地主卻只佔有一成,可見這土地兼併已經非常嚴重了。”

    這一套數據說出來,群臣暗自咂舌,他們都知道這非常嚴重了,但是沒有想到差距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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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0 00:39:39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土地政策

    趙楷聽得是眉頭緊鎖,道:“你繼續說下去。”

    秦檜又道:“其實這一現象,很多人都知道,我朝每每針對土地變法,均告失敗,臣以為其根本原因並非全是法之失,而是在於地主們的反抗。然而,地主也是民,與農夫無異,為什麼這不到一成的百姓竟然能夠反對朝廷造福其餘的八成百姓,原因很簡單,就是在地主中間,絕大部分都是朝中大臣,即便不是,也與這些人有著莫大的關係,這些官員在朝中的地位斐然,正是因為他們的勢力,才造成變法的失敗。”

    趙楷嗯了一聲,道:“你說的很對,朕曾也親眼見到過。”

    秦檜道:“而如今在皇上英明的決斷下,以前的舊官僚已經全部伏法,他們的田地也全部歸還朝廷所有,他們雖然是官,但同樣也是我朝名列前茅的地主,如果此時針對土地變革,無疑似乎是最好的時機。”

    這道理很簡單,就是趁著這些新上任的官員還沒有鞏固自己的權力,趕緊開始變法,越往後拖,變法遭遇的阻力將會越大。

    秦檜又再繼續說道:“樞密使以前曾說過,土地能夠產生利益,那麼可以將其視為貨物,在新法當中,提倡的是貨物的自由買賣,強行抑制土地兼併,等於是阻礙貨物的流通。”

    趙楷轉目望向李奇。

    李奇點頭道:“我是這麼說過,現在同樣是這麼以為的,合法的土地買賣可以增強貨幣的流通,我絕不贊成抑制土地兼併,這是一種違反經濟自然規律的錯誤做法,也是很難阻止的了,但前提是要在公平的環境下,而非巧取豪奪。”

    秦檜道:“對於樞密使的看法。微臣也深表認同,但是地乃民之根本,沒有土地的百姓,他們就好像沒有紮下根,這也是民變的主要的原因,所以,臣覺得對於土地的兼併,朝廷還是要加以限制,朝廷可以制定一套規則,在規則範圍內。你可以買賣土地,但是在規則以外,你若想要兼併土地,就必須付出高昂的代價,將最終的選擇權還是交給百姓和地主去自行處理。”

    趙楷道:“你說的規則就是增田稅?”

    秦檜道:“正是,這增田稅雖然已經漸漸在我國推行開來,但是由於當初朝中始終有反對的勢力,故此,推行的不夠徹底。而且當初的增田稅也不夠完善,還存在的許多漏洞,但是微臣以為,這增田稅將大有可為。”

    趙楷點了下頭。道:“那你快詳細道來。”

    “微臣遵命。”

    秦檜道:“關於增田稅,簡單來說,就是地稅隨著土地的增長,而成倍遞增。如果按以往的演算法,一畝地的稅收是十文錢,那麼十畝地就是一百文錢。但是採用增田稅的話,那麼十畝地的地稅可能會是一貫,甚至十貫錢,在這種稅制之下,地主在兼併或者買賣土地的時候,就會更加慎重的考慮清楚,當他們手中的土地達到一定的數量時,再多的土地對他們而言,就成為了毒藥,因為成倍遞增的稅收,會讓他們入不敷出。

    朝廷可以將增田稅作為平衡地主和農民的主要手段,土地越多就意味著稅收越多,錢還是流入了朝廷手中,而朝廷可以拿著這一部分多出來的錢,去彌補農民的損失,以求達到兩邊平衡。

    另外,微臣建議在增田稅當中,添加兩個新內容,其一,就是應該將田和屋分開來規劃,因為如果將增田稅用於屋地上,這會阻礙新法,在新法的規劃當中,將會採用大量的非耕地,打造成工業區、商業區,在這方面,朝廷應當多多鼓勵商人利用這些荒蕪的土地,故此,當放寬地稅,而且如果某一個地主雖然握有大量的土地,但其中只有少部分的耕地,多半都是沙地的話,不能產生利益,增田稅對這種人也不公平。

    其二,就是關於朝廷近來收回的土地,微臣建議當將這些土地租借給附近居住沒有土地農民,但是對於這些歸朝廷所有的土地,若是採用增田稅的話,那對於雙方都不公平,因為朝廷就是地主。所以,微臣想了一套新的稅制,以前我們都是按畝數來抽稅,也就是一畝地必須得少繳多少糧食上來,如此一來,如果碰到天災,百姓將會面臨雙重打擊,于民于國都不利,為了避免這一點,朝廷可以按照每年每畝的收入,抽出稅收,例如,如果某一人今年的糧食收入是一百石,朝廷就抽取十石的稅收,明年是五十石的話,朝廷就抽入五石的稅收,這樣的話,稅收將會變得靈活起來,也方便調控,當然,朝廷也必須設定一個最低限額,鞭策農夫耕地,但是這限額不需要很高,而且在天荒的時候,也可以給與補助。”

    秦檜言罷,不少大臣們紛紛點頭,很明顯,秦檜的這一系列建議,都是造福窮人,而如今站在這殿上的大臣們,多半都是寒門子弟出身,他們不僅贊同秦檜的意見,而且心裡也對秦檜生出不少好感,覺得這宰相非常有遠見。

    趙楷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道:“諸位愛卿對於秦少宰的建議,可有異議?”說著他目光瞥向李奇。

    看我作甚?李奇緩緩的低下了頭。

    奇怪,他難道一點意見都沒有?這不可能呀,平時只要一提到有關任何利益方面的事宜,他都是滔滔不絕,今日怎地這麼老實?趙楷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然而,秦檜也對李奇的三緘其口,感到有些困惑。

    鄭逸突然站出來道:“啟稟皇上,微臣非常贊同秦少宰的建議,但是有一點,朝廷必須要認真考慮,增田稅雖然靈活,但也因此變得很複雜,例如良田和荒地,耕地和非耕地,多少畝開始遞增稅收,才能夠平衡到農民、地主、朝廷的三方利益,一旦出現漏洞,反而會弄巧成拙,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資料才能支撐起來,所以,微臣建議朝廷應該慎重處理。”

    “嗯,三司使說的很不錯,這必須要仔細權衡,不能有絲毫失誤,否則一切努力將會前功盡棄。”

    趙楷說著又瞥了眼李奇,見他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暗想,這廝不會真啞巴了吧。又道:“但是土地兼併一事已經刻不容緩了,朕不想再拖了,秦檜。”

    “微臣在。”

    “此事就交由你負責,另外,商務局,三司,工部從旁輔助。記住,當朕看到這份計畫時,希望你們同時也能夠拿出足夠的理由來說服朕,否則,朕將會視你們怠忽職守。”

    “微臣遵命。”

    鄭逸、白淺諾紛紛唱喏。

    李奇微微低著頭,眼角瞥了眼秦檜,暗想,這傢伙還真是一個人才,竟然從我身上偷走了這麼多東西,還有利用我的經濟學來鞏固權力,tmd,幹的真是漂亮啊!

    秦檜這麼做看似為國為民,大公無私,其實不然,但凡每一個新上任的宰相,他們都會立刻拿出一套政策來,博取民心,當初的王黼同樣也是這麼做的,也贏得了百姓的擁護。

    而且,秦檜非常具有針對性,前面李奇搞變法的時候,雖然他說的是為天下百姓造福,但其實他主要還是為了富人服務,因為這樣他就能更加從容的掌控全國的經濟,利於變法,而且他的理念就是用富人去致富窮人。以至於當時整個東京的富人幾乎都是支持李奇的,不過因為前面那場運動,李奇的這些支持者,也是損失慘重,這也是李奇當時不願意上朝的原因之一。

    但即便如此,留下的富人還是以李奇馬首是瞻,秦檜心裡明白這一點,他也沒有想過從李奇手中奪取過來這部分勢力,因為這太困難了,索性就將目標轉向了窮人階級,而增田稅就是他收穫民心的主要手段,因為增田稅不管多麼的完美,還是抑制了富人的財富增長,但是卻大大減輕了窮人的壓力,而且,他還能夠從李奇手中獲取了一部分的權力,也就是關於變法方面的。

    即便李奇知道秦檜的目的,但是他沒有表現的非常憤怒或者鬱悶,反而非常從容淡定,微微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趙楷突然將目光轉向白淺諾,道:“經濟使。”

    白淺諾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氣,才站了出來,道:“微臣在。”

    李奇眼皮稍稍一抬,眼中閃過一抹擔憂,他其實已經料到白淺諾在今日一定會有所作為,因為她在朝中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單體,她身上也背負著巨大的壓力,她必須要趕緊表現自己,來緩解這股壓力,為自己,同樣也是為趙楷證明,任命她為經濟使是正確的選擇。

    但也正因為如此,李奇擔心白淺諾會急功近利,弄巧成拙,為此他昨晚還打算去找白淺諾,但是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念頭,既然白淺諾已經坐上這個位子,那必須得面對這一切,他也不能時時刻刻的護著她,所以,這還得白淺諾靠自己去改變那些的對她負面的觀念。

    趙楷笑道:“相比起秦檜的奏章,你的奏章更加令朕感到好奇,朕非常清楚的記得你奏章裡面的一句話,生產除冗兵,選舉除冗官,前二者之合除冗費,朕應該沒有記錯吧。”

    白淺諾道:“皇上記得沒錯。”

    “那你就先說說何謂生產除冗兵?”

    白淺諾頷首答道:“微臣以為生產才是國之根本,也是國之大計,一切的一切,包括前面秦少宰提到的增田稅,都是基於在生產之上,沒有生產,任何辦法都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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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大放異彩

    不愧是李奇的女人啊,說出的話,總是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聽下去。趙楷心中感歎一聲,笑問道:“朕自識書認字以來,聽過民乃國之根本,也聽過地乃國之根本,但是這生產乃國之根本,朕還是第一次聽說。”

    白淺諾額頭上已經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粒,平穩的呼吸兩口,才緩緩說道:“其實皇上說的也沒有錯,但民不僅是國之根本,也是天下之根本,沒有了人,那一切都不用談了,這種說法太過於籠統。至於土地麼,微臣以為倒還只是其次。”

    群臣側目以對,他們還是頭一次聽到土地都淪為其次了。

    一人就問道:“那不知經濟使以為何為首。”

    白淺諾道:“作為經濟使而言,當然就是利為首。”她也是讀書人,當然知道讀書人的心理,故此說作為經濟使而言,經濟使就是管經濟的,成天跟利益打交道,當然是利為首。

    趙楷笑道:“說起這利,朕倒記得樞密使曾說過,一切欲望皆為利益驅使,換而言之,就是人想得到的一切,都是利益,不管是思想,還是物質,這土地應該也是屬於利益吧。”

    你這是神馬意思,談論節操道德的時候,就不說我,說到這唯利是圖,就拿我出來了,太欺負人了,老子不理你們了。李奇心中好生委屈,低著頭,就是不開金口。

    白淺諾搖搖頭道:“皇上也說了,人想得到的一切,才能稱為利益,單純的一個塊地,並非利益,而是我們人賦予它價值後,才能轉換成利益。”

    這話說的有些抽象,不少大臣都被白淺諾給饒暈了。幸虧趙楷腦子好使,稍稍遲疑一下,就明白了過來,哈哈道:“聽你這麼說來,好像也確實如此。”

    白淺諾繼續說道:“同理而言,世上本無利,一切利皆出自於人的欲望,欲望又迫使人去獲取利益,如種植糧食,縫補衣服。這也就是創造利益,既然利益是創造出來,那麼就非天生就擁有的,如果在這一刻,天下人都停止不動,那麼利益也就隨之消失了,只有辛勤的勞動,才能創造出更多的財富,生產更多的利益。換而言之,就是財富是由無變有,由思想變為實在的物質,思想既然是無止盡的。那麼財富應該也是無止盡的。”

    這一番話也讓趙楷陷入了沉思當中,稍稍點了下頭,道:“朕非常認同你這個財富無止盡的觀點,很好。你繼續說下去。”

    “是。”白淺諾道:“司馬遷曾言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人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利,包括禍亂,當財富在減少的時候,無法滿足大部分百姓,這時候禍亂就會多起來,可是當財富增多的時候,禍亂就會相應的減少,如此一看,想要減少禍亂,那麼就必須創造出足夠多的財富,所以,一個國家是否強盛安定,都是源於利益,反之亦然。

    由此可見,財富的創造才是根本,而非財富的分配,創造財富的過程就是生產,這就是微臣前面說的生產才是國之根本,朝廷應該著重將目光放在生產上面,提高生產,爭取創造出更多的財富,如此一來,變法也將會變得遊刃有餘。”

    趙楷道:“你說的很對,但是如何提高生產呢?”

    白淺諾道:“創造財富的源泉就是人,所以,人才是提高生產的關鍵,想要提高生產,首先,必須要杜絕殺雞取卵的做法,而歷代以來的一切苛捐雜稅,本朝都有,這無疑就是殺雞取卵的做法,無益於提高生產,故此,微臣以為朝廷首先要做的就是免除一切苛捐雜稅。”

    她繞了這麼一個大彎,就是要說明減輕百姓的負擔。

    趙楷微微笑道:“你與朕想的也是不謀而合,朕最近也在考慮免除一些雜稅,但是你要明白,朝廷是靠收稅撐起的,若全都免除,那誰給你們發俸祿,誰給士兵發軍餉。”

    白淺諾道:“臣明白,但臣以為這稅收不應從百姓的嘴裡奪食,或者是壓榨百姓的血汗,應當從百姓創造出的財富中抽取一部分,或多或少應當要根據創造出來的財富多少來決定,就好像方才秦少宰所說的收稅制,常言道,師出有名,稅出也應該有名,而非胡亂添加,如果天災人禍,導致財富的減少,朝廷應該自己縮減支出,而非轉移到百姓身上。”

    趙楷立刻就道:“說的很好,天下財富或因天時地利而減少,但非百姓之過,怎能讓百姓獨自承擔,朝廷應該與百姓共同承擔,制定一套合理的稅法也是迫在眉睫。”

    “皇上聖明。”

    趙楷不愛聽這些話,揮了下手,又向白淺諾說道:“經濟使,你繼續說,朕很想聽你的見解。”

    白淺諾眼中閃過一抹喜悅,自信心也在緩緩提升,道:“免除苛捐雜稅只是根本,在這基礎之上,朝廷應該想辦法幫助百姓提高生產的技術,樞密使常常說到利益最大化,那麼技術是將價值最大化的根本所在,原本一條魚只賣十文錢,但是經過廚師們的手,片刻間價值就提高了一倍有餘,這就是價值最大化,另外,酒、糕點的存在也是將糧食的價值最大化。技術是不需要太多的支出,是智慧的展現,但是卻能夠得到豐厚的回報。

    太師學院就是將這種種能夠利益最大化的技術和經驗傳授給下一代,所以臣以為,應該多開一些想太師學院的學院,將技術普及開來,讓利益最大化,另外還可以召集一批有才之士,針對各種技術,進行提升,或許一個小小的提升,就能讓百姓和朝廷都獲得無可估量的財富,例如醉仙居的天下無雙,樊樓的假河豚,蹴鞠聯盟,洪萬賭坊,以及我們大宋最引以自豪的火器。”

    群臣也是紛紛點頭,但是他們多半都將目光投向了沉默的李奇身上。他們都覺得這一切一定是李奇傳授給白淺諾的。

    “好一個價值最大化。”

    趙楷哈哈一笑,顯得非常興奮,道:“依靠先進的技術,創造更多的財富,朝廷應當將其視為重中之重,朕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想方設法的提高各種技術,爾等也要做好準備。”

    “臣遵命。”

    趙楷又向白淺諾道:“你說了這麼多,可是還會沒有說到這生產與冗兵有何關係?”

    白淺諾道:“冗兵的根源在於我朝為了減少流民數量,就把大量流民招入軍中。隨著日子的推移,新人不斷地湧進來,而老的又不離開,導致越積越多,就形成的冗兵的現象,微臣以為這簡直就是視國事如兒戲,士兵是要保衛國家,保護百姓的,天下安危都在他們的手中。怎能如此隨便的招人,正是因為這些人的存在,讓我大宋軍隊的不斷蒙羞,如此做法實乃本末倒置。”

    陳東突然道:“朝廷這麼做。無非是避免禍端,歷史上多數叛亂,都是始於流民,一旦流民的數量越來越多。就將會失去控制。”

    白淺諾道:“幾年前京城附近也有不少流民,可是經過不少人的努力,流民開始大規模的減少。不見得一定要招他們去軍營,流民因為天災人禍導致他們失去了家園,一貧如洗,但是他們還有雙手在,他們是可以創造財富的,如果說一個人一天可縫製一件衣服,那麼兩個人就是兩件,人多也是提高生產的一種辦法,朝廷以前的那種做法,只會助長懶惰之風。

    那些流民整日窩在軍營什麼事也不做,等著朝廷給飯吃,他們沒有創造任何財富,反倒是耗損別人創造的財富,這對於朝廷是極為不利的,所以,微臣以為想要解決這冗兵的現象,就必須廢棄以前的那種做法,而是合理的將流民引入生產當中,朝廷為他們構建環境,讓他們自己創造財富,哪怕是開墾荒地,也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趙楷若有所思的點頭道:“生產可以創造財富,更多的人可以創造更多的財富,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合理調配流民,讓他們投入到生產當中,而非一味的將流民送去軍營,從今日開始,我們就應當這麼做,軍營可不是避難地方,朝廷可以無償救濟他們一時,但絕非一輩子,明白嗎。”

    “臣等明白。”

    “很好,你們要將此事記到心裡,朕希望在今夜就能看到有關於這方面的奏章,朕讓你們站在這裡,是讓你們來證明朕的這個決定沒有錯。”

    他可不是宋徽宗,他太迫切的想要復興大宋了,他明白人的一輩子很短,而他要面臨的問題太多了,他不想浪費一時一刻,所以,在他手下為臣,絕不是一件的輕鬆的事。

    趙楷又非常有興趣的向白淺諾問道:“經濟使,那選舉除冗官,又如何解釋呢?”

    白淺諾自信完全出來了,有條不紊的說道道:“在微臣看來,冗官的主要根源,還是在於朝廷在科舉上面欠缺考慮,這科舉就好比酒樓招人,如果一家酒樓招十人就足夠了,但是卻招了一百人,那麼這家酒樓必定會因此虧損,而多餘的九十人也無法創造出任何財富,這于己於人都不利,朝廷每年科舉招納數百人進來,但是這數百人用在哪裡?朝廷並沒有事先想好,而是事後才決定,此乃始末倒置。

    科舉招收官員,應該根據朝廷的需要去招人,如果朝廷只需要十人,那麼這第十一人就是一種人才浪費。如果不需要,就不應該開這科舉,酒樓多招一個人,是對於東主的傷害,因為薪俸是東主所給,那麼官員的俸祿乃是來自百姓,多招收一個官員,就是對百姓的傷害,朝廷如果想百姓好,那麼就應該慎重招納人才。”

    在這一點上,李奇都不如白淺諾,因為李奇對科舉什麼的,根本就不瞭解。

    秦檜笑道:“經濟使此言真是說的妙,秦檜嘆服。”

    鄭逸等人也紛紛站出來,表示支持白淺諾的觀點。

    趙楷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說的好,說得好,我朝的科舉制度的確存在著許多的弊端,應當加以完善。那麼這選舉制又當如何解釋呢?”

    白淺諾道:“選舉制簡單來說,就是讓百姓選出他們心目中的人選,且任命他們為自己的父母官,微臣以為這能很好的彌補科舉的弊端,科舉是為朝廷選拔最頂尖的人才,但是想要科舉中第,只有拼命的讀書,也就是說考生的思考皆是來源於書中。

    有道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這些考生一旦入朝為官,他們將會面對什麼困難,沒有人知道,誰又更擅長處理什麼樣的困難,也沒有人知道,包括他自己,朝廷只能盲目的分配他們,根據他們成績,再進一步的調配,但若一開始用人不當,那會對朝廷、百姓造成不小的傷害,而且這也需要很長的日子,實在是吃力不討好。

    而選舉制就可以很好的避免著一些弊端,因為他們在選拔的過程當中,一定要說服百姓信任他,擁護他,那麼他們就要給予百姓足夠承諾,給出自己的幫助百姓脫貧致富的計畫,在整個過程當中,他們會針對這個官職去思考,也就是說選舉上來的官員,他們的思考是在讀書的基礎上,來源於實踐,百姓也會選出最適合自己的官員,如此一來,他們上任後,立刻就能為自己的承諾付諸實踐,給予百姓和朝廷回報。

    而科舉考生他們以前所有的努力都是針對科考,他們就無法做到這一切。不僅如此,選舉制在過程中,就能形成官民的互信,而科考制度無法產生這一種信任。最重要的是,百姓不會選舉多餘或者無用的人來為自己請命,冗官的關鍵不在於官多,而是在於無事可為,如果朝廷真的需要,那麼十萬官員也不嫌多,如果朝廷不需要,哪怕一個都嫌多。”

    秦檜站出來道:“啟稟皇上,其實這選舉制是出自樞密使,當初肅清江南官場,使得江南官場出現大量的空缺,而朝廷又無法立刻調派官員來,在那非常時期,才用這選舉制暫時任命官員,雖然成果超出了預料,但是若要將這選舉制用於朝廷的常規招人手段,微臣以為還是得以從長計議。”

    趙楷突然向李奇道:“樞密使,你覺得經濟使的建議如何?”

    李奇微微一怔,道:“啊?哦,很好,很好。”

    趙楷等了片刻,道:“就是如此嗎?”。

    “呃--不然皇上以為臣該說些什麼?”李奇錯愕道。

    趙楷見李奇這麼神遊在外的表情,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這德行,我讓你來上朝幹什麼,倒還跟他鬥上了,又再問道:“這選舉制是你發明的?”

    李奇低調道:“拙作,拙作而已。”

    趙楷咬著牙道:“朕很好奇你是怎麼想到的。”

    李奇風輕雲淡道:“原來皇上是問這個啊,其實這很簡單,由於當時江南百姓都非常痛恨官員,也對朝廷失去了信任,我得想辦法安撫住他們,百姓痛恨貪官的原因,無非就是因為自己的利益被那些貪官侵佔了,那麼我就想到,官選官,官當然服務于官,百姓選官,官自然服務于百姓,以百姓的利益來權衡,還有,這官是你們選上去的,要是不好,你們也不要來罵朝廷,好,大家都好,不好,也不會讓朝廷的信譽受到損耗,微臣就是基於這種考慮,才想到選舉制的,至於適不適用,那微臣就沒有考慮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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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首張綠卡誕生

    李奇這一番話說的是風輕雲淡,輕鬆愜意,但是卻讓不少人陷入了沉思當中。

    這個道理其實非常簡單,每個人都是自私的,這是本性,官選官,那麼當然是以官的利益為主,那些大臣們可不會推舉自己政敵,即便他們明知這人非常合適這個職位,但他們通常還是會選擇自己人,這就是政治。

    如果是民選官的話,他們同樣也會以自己的利益為主,你能給我什麼,如果你不能,那我當然不會選你,如果你還要傷害的我話,那你一輩子也別想當官了。

    同一個理由,只是因為決定權的歸屬不同,導致結果是截然不同。

    不管是對是錯,有用沒用,光這一點,就值得人們去思考。

    趙楷也從中受到不小的啟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朗聲道:“不管是那種制度,最重要的是能夠為朕的大宋選拔出人才來,朕現在是非常需要人才來輔助朕。經濟使,朕希望能夠早日看到一份更加詳細的計畫。”

    話雖如此,但是他也沒有詳細的詢問,顯然他還是有所保留的。

    “微臣遵命。”白淺諾見趙楷不想再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倒也沒有再說,雖然她準備的非常充分,轉而道:“微臣以為皇上若求賢若渴,不應只將目光只局限在國內,同時也應該注重來自國外的人才。”

    趙楷好奇道:“此話怎講?”

    白淺諾道:“微臣曾在江南結識了一些來自大食的商人,他們非常認同我國的新法,也非常喜歡我們大宋,同時也表達了希望留在我大宋的意願。”

    原來當初留在東京的那些大食商人只是在京城停留了一會,套取大量的宋幣後,就想去江南試試水,哪知卻被李奇的特殊政策弄的是顆粒無收,就在那時候。北方突然傳來戰報,他們自然不敢回東京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就留在了杭州。

    而白淺諾當時是江南醉仙居的掌舵人,也是江南第一富豪,最重要的是,她還是李奇的妻子,這些大食商人自然會想去拜訪白淺諾。後來金兵退走後,他們也在第一時間回到了東京。

    原來是她?敢情我白忙活了一場啊!

    李奇算是徹底明白了,心中是哭笑不得。這准個什麼事嗎。

    其實他從一開始就想錯了,事情根本就沒有他想的那麼複雜,因為那些大食商人根本就是抱著與他同一個目的去投資的,只不過他們投資的方式和物件,都違背的生意的原則,才導致李奇以為他們是另有圖謀,然而,如果那麼幕後操縱者是白淺諾的話,那麼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白淺諾同樣也明白想要快速振興東京經濟。唯有投資,但是她一定知道李奇同樣會這麼做,於是她就說服了那些大食商人,不要去與李奇他們爭。你們找一些實力稍微差一些的商人合作。

    從結果來看,那些大食商人顯然已經答應了白淺諾,他們的目的也呼之欲出,就是想定居在大宋。成為大宋子民,而這一筆投資就是他們的敲門磚。

    因為這些大食商人多半是猶太人,猶太人一般都是流動的。居無定所,你很難用國籍來區分他們,當然,這不是他們就想背井離鄉,只是局勢所迫,這也導致他們很喜歡去外面拼搏,到處做生意,夾縫中求生存,如今想要定居大宋,也十分正常,沒有什麼不妥的。

    趙楷詫異道:“還有這等事?”

    白淺諾道:“回稟皇上,此事千真萬確。其實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很多外國的商人喜歡來我們大宋做生意,近幾年更加明顯,而這一切皆是源於新法,自從新法普及以來,我大宋商人的地位得到顯著的提升,也獲得更多的尊重,這些是他們國家無法給予他們的。

    有道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相信任何一個商人都希望在一個能讓自己的才能盡情發揮的地方生活,而且,一旦他們成為了我們大宋的子民,那麼他們原本擁有的財富,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我大宋的財富,多的就不說了,至少朝廷會獲得一筆豐厚的商稅,而他們本身的才能也能夠創造出更多的財富,對於這種人,朝廷也應該給予禮遇,爭取吸納他們,賜予大宋子民的身份,若能集天下之賢才,我大宋霸業指日可待。”

    “好!說的好!”

    趙楷哈哈一笑,道:“此事就交你們商務局去辦。”

    “微臣遵命。”

    難道我大宋的第一張綠卡,就此誕生了呢?即便這是出自別人之口,李奇也會非常支持的,因為這就是大宋的優勢,沒道理不加以利用呀,試問誰想一輩子待在窮鄉僻壤,誰不想來大宋吃香喝辣,只要宋朝廷注重這方面,就一定能夠吸納更多的人才,當然,其中最關鍵的還是富人。

    看來我到底還是看低了她。秦檜微微皺眉,如果說前面的話,有可能是李奇教白淺諾的,那麼這番話肯定不是了,因為李奇方才還詢問過這大食商人的事情,由此可見,李奇事先並不知道,前面的話也絕非李奇所教。

    秦檜又略帶一絲疑惑的瞥了眼白淺諾,她到底是以白家為重,還是以樞密使為重了,為什麼樞密使今日表現的如此怪異?唉,這真是讓人頭疼啊!

    趙楷掃視群臣,道:“諸位愛卿可還有本上奏?”

    秦檜微微一怔,收回心思來,急忙站出來道:“啟稟皇上,微臣有本上奏。”

    “說。”

    秦檜道:“微臣以為不管是新法,還是舊法,都是在建立在律法上面,一套完善的律法也是變法的根本,而我朝律法向來都是由刑部統管,那麼刑部尚書一職就變得尤為的重要,此人必須要剛正不阿,不畏懼強權,方可當此重任。”

    趙楷一聽就明白了,於是問道:“不知愛卿有何上佳人選?”

    秦檜道:“微臣推薦洛陽清河縣李綱。此人乃是進士出身,其才華橫溢,見識獨到,曾因諫言朝廷之失,被貶往外地,而後在調任回京,但又因與金國使節爭執,並且大打出手,再度被調去河清縣,但也由此可見。此人剛正不阿,不畏懼任何強權,足以擔當此重任。”

    你這傢伙真是嫌朝中過於太平了,沒有機會讓你發揮是吧,好啊,這下可就熱鬧了。李奇一聽到李綱,不由得苦笑一聲。

    因為李綱當時沒有什麼作為,而且跟在趙桓身邊極短,早已經被人遺忘了。李奇也沒有跟趙楷提過,趙楷對李綱也不瞭解,但是聽說此人竟然敢與金國使節大打出手,心中非常好奇。於是道:“既然你秦少宰你親自推薦的,想必一定有過人之處,朕倒也想見見此人,至於他是否能夠勝任刑部尚書。還得等朕見過他以後,再做定奪。”

    “皇上聖明。”

    趙楷瞧了眼時辰,見差不多快正午了。於是道:“朕即位以來,今日早朝,是朕最希望看到的,朕希望能夠集思廣益,聽取更多的意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態是絕不可取的,爾等也要多多諫言才是。”

    “微臣遵命。”

    “諸位可還有事上奏,若是沒有就退朝。”

    “微臣恭送皇上。”

    等到李奇抬起頭來,立刻轉目往後面望去,只見白淺諾已經退到了大殿門前,微微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沒有喊出來,輕輕歎了口氣。

    這時候,鄭逸突然走了過來,目光朝門外一瞥,向李奇說道:“父子同殿為臣,兄弟同殿為臣,在我朝已經是屢見不鮮,但是這夫妻同殿為臣,還真是亙古未有,將來必將成為一段千古流傳的佳話。不知樞密使有何感覺?”

    李奇如實道:“痛苦並著快樂。”

    鄭逸一愣,哈哈一笑,旋即又小聲道:“你們還沒有和好如初?”

    李奇搖搖頭。

    鄭逸歎了口氣,道:“其實我也想幫你,但是這方面我還不如你,真是愛莫能助。”

    李奇突然呵呵一笑,道:“你可以的。”

    “你此話怎說?”

    鄭逸警惕的望著李奇。

    李奇道:“很簡單,有道是化悲憤為食欲,如果你能請去醉仙居吃上一頓,那我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又請?”鄭逸驚訝道。

    李奇嘖了一聲,道:“什麼叫做又請呀,飯每天都要吃的,待會我們再叫上幾個人一起去,人多吃這也熱鬧些,或許能夠讓我更快的忘記悲傷。”

    “是人多你賺的也多吧。要是換做去樊樓,你還會這麼說嗎?”。

    “當然不會,興許還會給他穿小鞋。”

    鄭逸無奈的搖搖頭,他堂堂君子,遇見李奇這個坑貨,這算是夠背的了。

    可是二人剛剛來到殿外,一個小太監突然追了上來,微微喘氣的向李奇道:“樞密使請留步。”

    “什麼事?”

    “皇上覺得一個人吃飯比較無趣,於是讓小人前來請樞密使過去陪他一起用膳。”

    鄭逸一聽,登時樂了,這還真是老天開眼啊。

    “不是吧,吃飯也要人陪?呃--你不會說出去吧?”

    “小人什麼也沒有聽見。”

    “顧得。”

    李奇又轉頭向鄭逸道:“好了,現在你開心了,今日且放過你,下次再請。”

    鄭逸笑道:“下次再說吧。”言罷,趕緊開溜。

    李奇搖頭一歎,跟著那小太監去到了景福殿。

    “微臣參見皇上。”

    “你來了呀,快過來坐吧。”

    李奇走了過去,坐在趙楷對面,望著桌上的“美味佳餚”,驚歎道:“哇!好豐盛的午餐啊!”

    趙楷沒好氣道:“你這廝能否少揶揄我幾句。”

    李奇道:“不不不,此話絕對是發自臣的內心深處,這既可以說成兩菜一湯的標準搭配,也可以說成是一葷兩素的營養搭配,還是人各一份,真是太衛生,太貼心了。”心裡卻罵道,什麼玩意。你丫就用這個來招待我這個樞密使,你是吃不完叫我來分擔一些吧,真是太可惡了,還害的我醉仙居白白少了一份收入。

    只見李奇面前放著三道菜,一道海帶湯,一道青菜,唯一的一道葷菜還是臘肉,不是新鮮的,實在是太簡單了,都簡單到了一式兩份的地步。

    趙楷哭笑不得道:“是嗎?我還擔心你會嫌棄我這粗茶淡飯了。”

    我tmd是真嫌棄呀!你這只鐵公雞。不會故意在我面前哭窮吧?李奇暗罵一句,嘴上卻笑呵呵道:“怎麼可能,我就是吃這些長大的,不說吃了,光看著都覺得倍兒親切。”

    趙楷笑眼望著李奇,揣著明白裝糊塗道:“若是這樣,那就最好了,快點吃吧。”

    來都來了,不吃白不吃了。好歹飯是免費吃,餓不著就行了。李奇坐下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趙楷吃了兩口,看似隨口的問道:“你今日上朝時話好像特別少啊?”

    就知道你要問這個。我這是低調好不。李奇做作錯愕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今日應該說了不少吧?”

    趙楷輕哼一聲,道:“你自己說呢?”

    李奇認真的想了一會,道:“似乎除了皇上、秦檜、七娘、鄭逸你們四人外。就屬我說的最多了。”

    趙楷白眼道:“你少跟朕玩這些把戲,以前父皇在位的時候,但凡談到變法的事宜。你都是滔滔不絕,幾乎就你一人在那裡說,可是今日若非朕主動找你,你恐怕連嘴都不會張。”

    瞧你這話說的,至少我也會說句皇上萬歲,皇上聖明啥的,怎麼可能連嘴都不會張。李奇呵呵:“現在跟以前不同了,以前就我一人精通這新法,自然都是我在說,如今可不同了,秦檜、七娘就不用說了,哪怕是陳東、鄭逸都非常瞭解新法,那我的話少了也在情喇中,而且,從大殿中人數的比例來看,我絕對算是說的比較多的了。”

    人數比例?你還真敢說呀!趙楷哼道:“我瞧是有人代替你說了吧。”

    李奇一愣,道:“皇上莫不是暗指七娘的話,都是我教的?”

    趙楷點頭道:“難道不是?”

    李奇歎道:“我也希望是呀,問題是我回京這麼久,今日才算是真正的見到她。”

    趙楷瞧他一臉愁悶,問道:“難道你還沒有與白娘子和好?”

    他不懂內情,以為白淺諾上任經濟使,他們兩個自然就會和好了。

    李奇心裡明白,搖搖頭道:“公是公,私是私,我可不會將公事帶到私事上面去,這我分的還是很清楚。”

    趙楷沒好氣道:“你分的清楚?那你推薦白娘子出任經濟使,此事又作何解?”

    李奇面色一僵,道:“這個——我想今日朝會就已經很好的證明這一點了。”

    趙楷笑道:“就算你說的對吧,白娘子那道奏章的確讓我是刮目相看,也非常期待,不過,這當真不是你教的。”

    “真的,我可不敢欺君,這可是要死人的呀。”

    “你還欺少呢?若真如你所說,那你至少也死了好幾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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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散權

    這是不是太誇張了啊!

    “呃...這一回就夠了。”李奇訕訕一笑,趕緊轉移話題道:“雖然這不是我教的,但是多多少少與我有關,其實七娘她說的辦法,早已經出現了,只不過沒有得到的朝廷的重視罷了。就拿生產除冗官來說吧,當初我來到京城時,救助的第一批流民,就是與七娘一同完成的。”

    趙楷點頭道:“這事我還記得,小玉他們就是來自這些難民當中。”

    “皇上記得就好。”李奇道:“當時是因為北邊正在交戰,不少百姓只能逃亡到南下,但是人數不是非常之多,而且朝廷當時也沒有能力救助這一批流民,於是並沒有接納他們入軍營,正巧我醉仙居缺人,又沒有本錢去請人,於是我招納了不少流民。時隔多日,像小玉、田木匠等人都已經成為家喻戶曉的有名人士,另外還有不少人士,都在其它的領域取得了成功,這就很好的證明了一點,對待流民,並非只有將他們送去軍營,只要合理的疏導和引導,那麼不僅能夠讓他們自力更生,不給朝廷增加負擔,而且還可以創造不少的財富來。七娘她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看著一個個流民的轉變,所以她提出用生產來消除冗兵,這一點也不奇怪。”

    趙楷嗯了一聲,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那選舉制呢?”

    李奇道:“其實我只是提出了這個建議而已,其餘的都是秦檜、鄭逸和七娘他們一手安排的,她自然也非常瞭解。其實七娘以前一直跟在我身邊做生意,在平時談話中,我多多少少也跟說過一些關於這方面的事情,比如說生產,但是,我說的只不過是隻言片語,可是她卻很好的記了下來。並且用於國事上,這非常難能可貴,想必她也為此付出了不少努力,並且可以說是青出於藍。在我以前的想法,是引導官員為商,以求縮減人員,但是我沒有想到,冗官的根本來自於科考,我再怎麼努力去,這一次科考下來,就全白費了,由此可見,七娘的建議要更勝我一籌。”

    其實這方面倒也不能怪李奇。他畢竟是個外來者,對很多方面都不熟悉,這一點上面,白淺諾有著先天的優勢,但是話又說回來。當初若是李奇提議改革科考,恐怕第二天就會被人分屍了。

    李奇又歎了口氣,道:“皇上,七娘她即便什麼都不說,就光這殿中一站,其壓力有多大,可想而知。別人能錯。她不能錯,別人是無過就是功,她卻是無功就是過,那麼她就必須付出更多的汗水,所以,她能做到如此。我一點也不感到驚訝,而---皇上你還有其他人對她的懷疑,就是對她的一種傷害。”

    趙楷略顯的有些尷尬,道:“我只是問問而已,行。這事就算是朕錯了,朕不該懷疑自己的臣子。但是,他們方才說的真是就全對嗎?朕很想聽聽你的意見。”

    李奇沉吟片刻,道:“這不能說是錯,但是這說著容易,操作起來可就非常難了,就說用增田稅來防止土地兼併,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如果操作好的話,朝廷將會一本萬利,從容的對土地進行調控。但是如何設定這增田稅,那就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朝廷本意將增田稅視作一個調解的宏觀政策,而非針對地主的手段,但是只要設定出現絲毫偏差,那麼可能對某一方就會造成非常大的傷害,在這方面,我們必須要普查全國的土地分佈情況,比如,擁有有一百畝地主有多少,擁有兩百畝的地主又有多少,他們又集中在那一片地區,還有農夫又擁有多少土地,占的比例又是多少,如果能夠統計出這些資料來,那麼就可以根據這些資料計算出遞增稅來,總而言之,增田稅一定要建立在一套完整並且準確的資料上面。”

    趙楷沉吟片刻,道:“那你認為選舉制是否真的可行?”

    李奇道:“前面已經說而來,冗官的現象主要來自於科考,但是科考始終是正統,我不建議作出重大的改變,而且科考本身沒有錯,錯就錯在朝廷肆無忌憚的招納,而且其中還蘊含著不少徇私舞弊的現象,這對於一些寒門子弟來說是不公平,朝廷重視科考,不一定說招納的人多,就是重視,而是要做到公平、公正、公開,但是要做到這三樣,談何容易,朝廷也只能儘量去限制,想要杜絕這種現象是不可能的。

    另外就是用一種輔助手段,去彌補科考的缺陷,選舉制就是一種非常好的輔助手段,它能夠讓更多的寒門子弟進入仕途,而且選舉制是完全公開的,這可以獲取百姓信任,但是選舉制有一個致命的弊端,那就是損害皇權。”

    趙楷點了下頭,很直白的說道:“這也是朕比較擔心的地方,如果官都是百姓選出來的,那麼朕就很難得到那些官吏的擁護了。”

    科舉可以說是皇上對百姓的恩賜,也是皇帝收穫民心的一大利器,如果改為選舉的話,那麼皇權就肯定會受到削弱,這是很淺顯的一個道理,白淺諾太過於偏向百姓,這在封建社會,可是不行的,任何一個臣子在思考某件事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一定是皇上,在沒有觸及帝王禁忌的基礎之下,你才能去進一步思考。

    忠君愛國,忠君永遠都放在前面,就是這個道理。

    李奇道:“所以微臣不建議在京城或者一些重大城市用這選舉法,但是朝廷可以在一些偏遠地區,小縣使用,特別是一些一直以來都比較窮的地方,說白了就是破罐子破摔,既然朝廷派去的官員無法造福當地百姓,何不換一種方法試試,那些落榜的士子也多了一個選擇,而且,有些人才,他在考試方面不行,但是不代表他就做官不行,等到這些選舉上來的官吏在地方上有了不錯的建樹,朝廷就可以調他們來京。這也為朝廷選拔人才多了一條途徑,更為重要的是,這也體現了皇上的隆恩浩蕩,很好的維護了皇權。一舉數得。

    不過我還是建議,一旦採用選舉,朝廷應該從京城派人前去考察,這些官員是不具有決定權的,他們只負責監管,因為多數百姓懂的比較少,不會發問,很容易被欺騙,很多士子照搬全抄,拿書上的理論來說。百姓們也聽不懂,這些官員就可以針對當地的政務,代替百姓發問,逼迫參加選舉的人用更加實際說服力,且具有可操作性的計畫。去打動百姓,如此一來,也讓皇上對於選舉制擁有絕對的掌控力。”

    “聽你這麼說起來,朕如今覺得這選舉制還真是大有可為,能夠很好的輔助科舉,而且,一旦針對科舉改革。天下士子一定會感到不滿,這選舉制或許能夠很好的安撫他們。”趙楷越想越覺得可行,笑道:“至於究竟行不行,還得看過才知道,如今就是一個好機會,很多地方上都出現了不少的空缺。你們儘快選出幾個合適的地方,試一試這選舉制,但是在這之前,你們還得讓拿出一套更為完善的選舉制度給朕。”

    “這個既然是七娘提出來的,就讓她去完成吧。若是皇上覺得哪裡不對,咱們再偷偷商量。”李奇道。

    趙楷不悅道:“這國家大事,怎地在你這裡,就變得更做賊似得,還偷偷的商量。不過你也別把朕想得那麼不堪,朕自然明白怎麼做。”

    李奇這麼說,無非就是不想搶白淺諾的功勞,因為白淺諾如今實在太迫切的需要大家的肯定,為此李奇甚至都不敢去打擾她。

    李奇笑道:“皇上聖明。”

    趙楷無奈的搖搖頭,又問道:“那關於吸納他國人才的事宜呢?”

    “皇上,這個就跟我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就七娘她自己想出來的,我還差點誤傷自己人了。”

    “誤傷自己人?這又從何說起啊?”

    “可不是麼。”

    李奇將他調查大食人的事跟趙楷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趙楷道:“看來白娘子為了今日早朝是做足了準備啊,那些大食人帶了不少錢來我大宋,如果他們的錢能夠合理使用,那也的確能幫助我們解決不少困難,對於振興東京經濟,有著莫大的好處,朕倒也可以接納他們,但是主動去吸納他國的人才,這未免有些不厚道吧。”

    李奇道:“皇上考慮的是,這的確會讓周邊國家對我們感到反感,但是我們可以被動的吸納人才,就跟當初戰國時期一樣,如果對方一定要來投靠我們,或者說他們在他們的國家不得志,我們也只能勉為其難的接納,但是也別什麼人都要,如果是對方的將官、重臣,那肯定不能要,除非是敵對派,但是富商或者有特別技術的人才,這個就可以要,我們甚至可以設定律法,只要他們能夠投多少錢來我大宋,我們就給予他們大宋子民的身份,畢竟錢和技術是我大宋當下最需要的,而且也不會引起大的糾紛,相信對方也不至於為了一兩個商人、工匠就找上門來,而且這事也不好查。”

    “還是你有辦法。”

    趙楷奸笑兩聲,他早已經被李奇帶上邪道,什麼君子之道,幾乎都忘的一乾二淨,但隨後他臉一板,道:“你的這些意見都非常重要,為何方才不說,朕若不問你,你估計都不會說了,這可是國家大事,你怎能如此兒戲。”

    呀!說的有些多了。李奇知道躲不過去了,如實道:“皇上,其實我方才不說是有原因的,我希望從現在開始,就正式將新法交給秦檜、七娘、鄭逸他們去管理,別的就不說了,這事本來就應該是宰相管的,皇上何時聽說過樞密使去搞什麼變法,而且,我一個人也兼顧不來,一個國家的經濟,不可能靠某一個人撐起來,皇上應該集思廣益,動用更多的人參與進來,如果方才我又站出來,那麼還有他們什麼事,你知道的,我這人天生就是那麼拉轟,等於還是我一個人在管,跟以前沒差,我覺得我應該放手讓他們去處理,說的不好聽一點。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就交給他們去處理,我這不是還有更為重要的任務麼,我如今也把心思都投到那方面去了。那才是最為關鍵的地方,一旦有絲毫錯漏,可能對我大宋造成最致命的打擊。”

    他這明顯就是要開始放權了,以前雖然他手中也握有不少權力,但是也受到非常多的牽制,他只能去提議,不能做決定,如今他地位不同,可以說是擁有了決定權,如果此時他手中還握有大量的權力。那真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趙楷當然明白這一點,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朕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必須得時刻關注的,關於新法。朕唯一信任的就是你了。”

    李奇忙道:“這個皇上請放心,我知道這麼做,撇開一切不說,我不還得照顧下七娘麼。”

    “你---。”

    趙楷對李奇有些無語了,敢情朕叫你關注你妻子來的。道:“那好,你既然你現在將心思全部投在了樞密院,那朕倒想聽聽你們樞密院最近的計畫。”

    李奇道:“皇上。你還別不信,我今日本來有事稟告的,只不過方才太緊張了,所以---所以給忘記了。”

    趙楷詫異道:“你緊張什麼?”

    李奇道:“這是真的,方才七娘在那裡講,我比她還要緊張。如果是我去說的話,即便說錯了,其餘的大臣不過也只是幫我糾正過來,最多就是揶揄兩句,但是如果七娘她有半句失誤。那麼那些大臣肯定會群而攻之,死纏爛打,皇上你應該知道的,很多人其實是反對七娘出任經濟使的,所以七娘不能犯任何錯,一旦犯錯,就會被無限放大,如今她就是過著如履薄冰的日子,實在是太可憐了。”

    趙楷聽他好像話裡有話,道:“你說這麼多,究竟是想說什麼?”

    李奇呵呵一笑,道:“我就想如果我出差的話,皇上在朝中稍稍照顧下七娘,別讓人欺負她了。”

    趙楷聽得是哭笑不得,道:“這你就用不著擔心了,只要白娘子一心是為國家著想,縱使有所偏差,朕當然會諒解他,朕每日收到上百道奏章,其中有用的不過爾爾,那朕豈不是要將其餘那些人全部趕出朝野。”

    “這倒也是哦。”

    “你還是快說你們樞密院的計畫吧。”

    “哦。”

    李奇輕咳一聲,道:“我一直都以為這士兵不能長時間放著不用,必須讓他們去打仗,這樣才能保證士兵的戰鬥力,其實打仗就是訓練士兵的最好方法,所以我不想停下來,如今岳飛他們正在長江邊上,我打算乾脆岳飛統兵囤聚江南,準備進兵大理。”

    “大理?”

    李奇嗯了一聲,道:“大理的高氏一直聯合交趾對抗我們大宋,常常使一些下三濫的計策來佔便宜,若是不除,恐為大患,但是段式卻是向著我們大宋的,我打算利用段式和高氏之爭,出兵大理,順勢再挑起大理與交趾的戰爭,以此為藉口發動對交趾的戰爭,關於這方面的計畫,我已經在準備當中了,過兩日就會呈給皇上,但是皇上,這可是機密,一定不能外泄,否則可全完了。”

    “這朕知道。”趙楷皺眉道:“問題是西夏、高麗這邊還沒有處理好,我們就直接出兵大理,萬一出現什麼錯漏,我們可能就陷入兩線作戰的困境。”

    李奇笑道:“我只是說準備而已,並沒有立刻就要出兵,況且大理那邊還沒有來信了,我們可以用合縱的手段穩住北方局勢,南邊則是直接動用武力,摧毀他們。”

    “可是如今我大宋正處於恢復期,如果此時動兵,這軍餉方面?”

    李奇道:“這一點我早有準備,用不了多少錢的,我就不信大理和交趾兩個國家養不活我們這幾萬人馬,關於此中細節,我也會寫在計畫當中。”

    趙楷嗯了一聲,道:“那你打算派多少兵馬去?”

    “我打算是從禁軍當中掉三萬人馬,而加上福州水師,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五萬人馬。”

    “這麼點人?”趙楷驚訝道。

    李奇道:“我們名義上是幫人去平叛的,那麼我們只不過是輔助他們,主力還是段式帳下的軍隊,等到他們打的差不多了,我們就可以出手了。”

    趙楷聽得非常興奮,道:“朕如今都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你那份計畫書了。”

    李奇呵呵道:“這才是咱們男人玩的遊戲,那些就交給女人玩去吧。”

    趙楷雙目一瞪,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這都是國家大事,豈有先後男女之分。”

    “皇上說的真是好,國事本就沒有先後男女之分。”

    “你---這這廝真是無孔不入啊!”

    “真是抱歉,這都職業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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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0 00:41:00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你們變法,哥賺錢!

    其實嚴格說起來,在趙楷即位之前,新法一直都是處於一種非常尷尬的境地,別看李奇好像風光無限,大搞特稿,其實不然,因為那時候的新法是存在著許多的不確定性和缺陷,這些缺陷李奇當然是了然於胸,但是他也無可奈何。

    蓋因在這以前,還有王黼、蔡攸等人的存在,而且宋徽宗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幫倒忙的功夫是一流的,所以,李奇如果想要新法能夠順利的執行下去,那麼就必須做出足夠的讓步,他必須在新法中添加足夠多能滿足這些人利益的條例,並且利用新法幫他們謀利,這才換得朝中不少人的支持,否則的話,誰會支持他變法啊。

    這就是一種政治利益的交換。

    所以,李奇只是一個開山之人,他最大的功勞,就是將新法的概念普及開來,讓百姓明白經濟能夠幫助他們致富,但是真正的變法還沒有開始。

    然而,如今趙楷即位了,他的改革決心可以說是太祖之後,宋朝最有決心和魄力的一個皇帝了,所有的朝中大臣一致贊成變法,這在前面是從未出現過的,保守派和革新派的鬥爭幾乎都是源於這變法,爭爭鬥鬥這麼多年,如今朝野上下終於統一了意見。

    不過,這倒不是他們其中就真的沒有人想反對,是因為他們誰都知道如今誰反對變法,那就是跟皇帝,跟樞密使,跟宰相作對,你都將這三位給得罪了,那你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在經過那場朝會後,趙楷突然下了一道聖旨,命秦檜領三省與白淺諾統領的商務局全面推動新法,這讓朝中大臣大感震驚,因為這就是無形中大大削弱了李奇的權力。如果白淺諾不是李奇的妻子的話,等於就是砍斷了李奇的一臂。

    這讓人有些看不懂。

    秦檜在完成宰相集權後,立刻針對律法、稅法經行大規模的整頓,因為他非常明白,李奇提出的新法就是建立在律法和稅法上面,這是根本,必須根據新法去完善律法、稅法,他首先就是消除了那些苛捐雜稅,在得到趙楷的首肯後,趕緊命人召回了李綱來幫他。

    趙楷也瞭解了李綱和趙桓的恩怨。在未見到李綱之前,心中還是有些猶豫,但是見完之後,他立刻任命李綱為刑部尚書,負責配合秦檜完善律法。

    李綱幾起幾落,如今終於掌握了實權,對於趙楷,心中萬分感激,視其為伯樂。當見到趙楷的聖旨時,那是淚灑衣襟,其中艱辛誰人能夠體會啊。

    而商務局則是開始針對全國的土地經行清查,派出大量的人手。還有不少禁軍輔助,這一次可不比王安石那一次了,經過前面那場運動,朝中勢力得到的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些地主可不敢再跟以前那樣,什麼陽奉陰違,甚至暗中組織人反抗。你不給商務局面子,你好歹也給禁軍面子啊,如今這支禁軍,眼中就只有服從兩個字,你若不老老實實的將地契拿去登記,那麼,那些無名土地,朝廷直接收回,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另外白淺諾還貫徹了李奇投資救市的政策,遊說京城中的大富豪,去與那些小商人達成合作,以求達到振興東京經濟,因為生產就是帶動的經濟唯一紐帶,經濟起來了,就代表生產將會加大,那麼就可以解決冗兵的事宜。同時間,那些大食商人也獲得了大宋首張綠卡。

    隨後趙楷再度下旨免除了河北地區一年的稅賦,幫助他們恢復生息。

    又貼出告示,告訴百姓朝廷將會改革科舉制,主要的改動有兩點,增加了算經一科,也就是數學。在唐朝之後,算經就在科舉中徹底消失了,直到封建社會的滅亡,而因為李奇的經濟變法,還有各種稅收的改革,讓趙楷明白這算術非常重要,必須列入科考當中。

    這第二點就是人數的問題,除了恩科以外,將嚴格規定科考一年一次,參加科考的人數限制還是跟以前一樣,但凡有資格的都能參與,但是錄取人數將會根據朝廷的需求,在科考前的三個月前公佈出來。

    雖然在告示中沒有寫明規定是多少人,因為你前面說是根據朝廷的需求,如果有設置上限的話,豈不是自相矛盾,但是趙楷還是命人悄悄發佈消息出去,朝廷每年錄取的人數將會控制在八十人以內,十人以上。

    隨後朝廷又貼出告示,將選舉制公佈出來,但是這封告示,只是解釋了選舉制的意思,但是什麼時候實行,在哪裡實行等等一切細節,都沒有公佈。

    其實趙楷本不想這麼快就公佈選舉制,只不過他擔心科考的改革會引起天下讀書人的不滿,因為你這一下子削減了這麼多名額,那就說明讀書人少了很多機會,他才不得已提前公佈這選舉制安撫下讀書人。

    事情也證明他的顧慮非庸人自擾,當科考改動的消息傳出來後,讀書人紛紛感到不滿,我讀書就是為了仕途,你縮減名額,這不是斷我們的生路麼。

    但隨著選舉制的公佈,又讓讀書人又是眼前一亮,根據這選舉制含義來看,這簡直就是寒門子弟天堂路呀,他們不用擔心因為出身的緣故遭受到被人潛規則,這一起一落,讀書人心中開始猶豫不定了,他們暫時也不搞不懂這科舉改革對他們是好還是壞,於是都非常有默契的選擇了靜觀其變。

    另外,朝廷還告知百姓朝廷會將增田稅作為地稅的主要手段,但是具體細節也沒有披露,因為要等商務局將資料收上來後,才能統計出來增田稅的計算方式。

    但這絕對是一個重磅消息呀!

    雖然增田稅已經施行過一段日子,但是當時由於李奇受到多方牽制,還是存在不少漏洞,他還是給予了大地主們非常優惠的方案,而且還對一些非常有勢力的地主,破例開綠燈,避免引起他們激烈的反抗,不過。這一次可不一樣了,朝廷擺明就是來真格的,誰要還不把這當回事,那就等著被地稅給砸死吧。

    民間是冰火兩重天,農民當然是歡天喜地,因為增田稅的出現,就預示著他們的負擔將會轉移到那些地主身上,那麼地主肯定就不爽了,這還怎麼玩下去,可是由於細節沒有出來。他們也只能觀望,但是這幾日,在東京附近的,土地交易量立刻創下了有史以來最高記錄。

    一些超級大地主開始瘋狂的往外面出售土地,因為他們手中的土地太多了,不管怎麼算,他們都得支付高昂的稅錢,這讓他們也不用等什麼細節了,先出售一部分出去再說。

    那些農民自然沾光了。一些地主為了迅速的出售一批土地,不禁將價錢壓得很低,甚至給出了無利息貸款,將土地賣給了一些農民。你現在沒錢沒有關係,打個欠條給我,規定你每年還多少就行了。

    即便是王家、鄭家、蔡家這些東京大家族也開始想辦法出售土地,或者用家族分攤的形式。避免遭受到增田稅的打擊。

    土地的瘋狂轉讓立刻帶動了東京的經濟,資金一下子就全部運轉了起來。

    秦檜、白淺諾也早就料到增田稅再度出現,肯定會引起恐慌。白淺諾還擔心有些地主會逼迫農民強行以高價接收他們的土地,於是在商務局設立一個專門管理土地交易的部門,用律法限制某一些黑心地主用不正當的手法去躲避增田稅。

    朝廷的這一系動作,立刻引起絕大部分百姓的擁護,畢竟窮人多呀。而趙楷、秦檜、白淺諾三人也成為了這幾日的最閃亮的明星,特別是白淺諾,對於她的負面消息越來越少,而擁護她的人增長迅猛。

    但是百姓們並沒有遺忘一人,這個人就是新法的創世人——李奇。

    朝廷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大動作,但是好像都與李奇無關,幾乎都沒有提到李奇,不少百姓就紛紛感到詫異,曾經那個頂著無數光環的李奇去哪裡呢?

    這應該是他大放異彩的時候呀!

    李奇其實也在大放異彩,不過是在醉仙居,而非朝堂之上,因為他如今負債累累,可惡的趙楷不但不給他賞錢,並且還將以前他欠下的俸祿給記了下來,氣的李奇差點沒有找趙楷拼命,怒請一周病假。

    他如今得想辦法賺錢還債呀。至於公事,在高麗使節他們未到之前,他基本上沒啥事做,最多就是去皇宮幫趙楷解答一些疑問而已,這才是樞密使呀,軍政以外的事,一律不管。

    可惜他的賺錢大計,被剋星高衙內給搶先了,沒有辦法,他只有將目光放到了醉仙居上面,因為如今經濟還沒有起來,百姓窮啊,沒啥錢消費,要是還把醉仙居定在金字塔的頂端,專門為富人服務的話,那非得虧死。

    於是,李奇只好推出一系列廉價的食品,並且拿出雙天至尊,豆漿加油條,並且因此衍生出許多早點,什麼油餅呀,糍飯團,蔥油卷,千層餅、鹵粉、泡菜等等,甚至連印度飛餅都拿了出來,可見他對錢的渴望是多麼的強烈。

    午飯和晚飯,李奇又推出了木桶盒飯系列,菜飯一桶裝,還包送,雖然外賣在北宋已經開始了,但是李奇拿驢車送外賣,講究就是服務態度和誠信。

    而奶茶也升級為珍珠奶茶,立刻頗得不少人的好感。

    另外,還有諸多優惠政策。

    總而言之,就是便宜好吃。

    李奇這一出手,醉仙居的生意瞬間飆升,特別是豆漿、油條的組合和木桶盒飯,簡直就是風靡整個東京。醉仙居再度成為眾人口中的熱門話題,還搶了趙楷不少風頭,不得不說,李奇就是這麼一個拉轟的男人,即便他已經做的足夠的低調了。

    這一日清早,李奇來到醉仙居,只見周圍的人全是拿著豆漿和油條,因為裡面都坐滿了,不少客人只能坐到外面來。

    這還沒有進門,就聽見洪天九那二貨的叫嚷聲。

    “嘖嘖,李奇這油條真是絕了,忒脆了,沾上一點豆漿,真是好吃,唔唔唔,好吃。”

    又聽高衙內那二貨道:“真正絕的是這糍飯團好不,糯米裡麵包著油條,這點子也就李奇能夠想得出了。不過相比起這油條來,我還是喜歡那盒飯,可惜要等到中午去。”

    “可不是麼,我這幾天都是來這吃盒飯,最近又愛上那爆炒大腸盒飯了,哎呦!想想都饞的很。”

    李奇聽得是心絞痛呀,暗罵,你們這些個王八蛋,老子的盒飯是為窮人準備,這你們也要來搶呀,你們都吃盒飯去了,那老子佛跳牆賣給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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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智囊團

    其實李奇自己也沒有想到這盒飯會賣的這麼好,他只不過是想多賺些錢而已。

    殊不知他這盒飯出現的真是是恰到好處,因為如今可不比以前了,一份事七八個人做,吃頓飯都用上一兩個時辰,隨著朝廷大規模的削減官員,而新法的正式普及,導致官吏成天在外面跑,哪裡還有空悠閒的吃著美味佳餚,正好醉仙居推出盒飯系列,味道還非常特別,所以盒飯一下子火了起來。

    時勢能造英雄,同樣也能造盒飯呀!

    “李奇,你來了呀!”

    吳福榮一見李奇來了,趕緊從櫃檯迎了出來,滿面春風啊!

    李奇笑道:“生意怎麼樣?”

    吳福榮笑不攏嘴道:“這還用說了,你親自坐鎮,這生意能不好麼。”

    他這人其實不貪心,不管賺的多,還是少,只有客人多,他看著就開心。

    李奇笑著點點頭,忽聽到裡面有人喊道:“呀!李奇來了呀,快快過來。”

    用屁股想也知道喊話的是高衙內。

    李奇抬了下手,示意等會過去,低聲道:“高衙內他們幾個沒有賒帳吧?”

    吳福榮一愣,搖頭道:“沒有。”

    “那就好。”

    李奇輕輕鬆了口氣,以前高衙內他們賒帳,他倒是無所謂,如今誰還敢賒帳的話,那他肯定拿菜刀前去要債。

    吳福榮又道:“哦,太師在上面的包間裡。”

    “是嗎?那行,我等會上去看看。”

    李奇又吳福榮說了兩句,就朝著高衙內那群人走去。

    由於醉仙居的新品上市,導致高衙內他們來這裡吃早餐,都是成群結隊的,周華、徐飛他們都來了,因為人實在是太多了。於是他們乾脆將兩張桌子拼在一起,只見桌子上放著各種糕點,其中最顯眼的莫不是那金色的油條。

    果然是土匪呀,不過我喜歡。李奇走了過去,笑呵呵道:“各位吃的怎麼樣?”

    高衙內一抹嘴巴,興奮道:“李奇,你這油條太好吃了,我以前就說了,你天生就一個廚子,當官就太浪費了。”

    這個蠢貨。誇人都不會誇。李奇咬著牙笑道:“讓你去當行不?”

    高衙內嘿嘿,用手指著李奇道:“李奇,你真是太狡猾了。”

    李奇錯愕道:“什麼意思?”

    高衙內哈哈道:“本衙內如今要出山做買賣了,而且這一出馬,就把你的生意都搶了,你是不是害怕本衙內搶了你的風頭,於是誘引本衙內去當官,本衙內才不會上你的當了。”

    日。你夠狠。李奇想起前幾日被高衙內截胡,咬牙切齒的笑道:“衙內真是風趣。”

    柴聰不知這一回。忙問道:“還有這等事?衙內,快與我等說說。”

    高衙內更是得意,搖頭晃惱道:“此乃機密,不能為外人道也。”

    看來這個二貨也沒有蠢到無可救藥嗎。李奇暗自鄙視了高衙內一番。然後道:“你們先吃,我上去與太師打聲招呼,記得付錢哦。”

    言罷,他就去到了三樓。剛來道天上人間包廂門前,就聽到裡面傳來小孩的嬉鬧聲,暗想。不愧是蔡老貨呀,知道我如今窮,知道率領全家前來捧場。敲了幾下門,很快門就從從裡面打開來,只見蔡勇站在門前,見到是李奇,道:“老爺,樞密使來了。”

    “哦,李奇來了,快點進來吧。”

    “金刀廚王,金刀廚王你的珍珠奶茶真是好喝。”

    “我們都非常喜歡。”

    李奇剛走了進去,蔡京的幾個重孫子就撲了過來,大聲嚷嚷道。

    蔡京呵呵一笑,朝著蔡勇道:“勇子,你帶著他們去隔壁吃。”

    “是。”

    等到這群鬧事鬼走後,蔡京手一伸,道:“快點坐吧。”隨即又道:“李奇,你還真是有本事呀!”

    李奇好奇道:“太師為何這般說?”

    蔡京道:“自從老夫致仕後,幾乎都沒有出過門,也不想出門,怕遇到一些煩心事,可是你這一回醉仙居,老夫是不出也得出呀。就說你這糍飯團吧,剛一咬下去,香甜無比,鬆軟可口,更絕的是,裡面還裹著油條,酥脆適口,小小的一個飯團卻是包含了,甜鹹、嫩酥、鬆脆,太饞人了,還有這油條,若單吃的話,老夫一口就足夠了,可是配上這豆漿,那真是妙不可言呀,絕,太絕了。至於什麼珍珠奶茶,我的幾個寶貝孫兒也都是喜愛的緊。哈哈!”

    不愧是大宋第一美食家呀!李奇笑道:“太師過獎了,但是這油條。”

    蔡京忙打斷他的話,道:“田七已經說過了,老夫也就是嚐嚐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

    忽聽樓下高衙內叫道:“爹爹,你怎來呢?”

    李奇雙眉一抬,道:“太尉?”

    他回來這麼久,一直想去太尉府拜訪一番,可惜一直抽不出身來。

    蔡京沒好氣道:“他是想問老夫討債的。”

    “討債?”

    李奇一臉八卦道:“太尉最近手頭緊麼?”

    蔡京笑眼瞧了李奇一眼,賣了關子,道:“你等會就知道了。”

    不一會兒,高俅就進到了屋內,兀自精神抖擻,健步如飛,不愧是體育健將出身呀。當他見到李奇的時候,眼中還閃過一抹詫異。

    李奇起身拱手道:“李奇見過太尉。”

    高俅見李奇兀自對他恭謹有加,眼中閃過一抹贊色,暗道,這小子果真是與眾不同,也難怪他能爬到如此高的位子,我們輸給他,倒也不冤枉啊!

    其實他這人還比較看得開,在他看來,沒有丟掉性命和家財,就已經算幸運的了,過往的一切,就讓它隨風飄散。如今他專心搞蹴鞠比賽,倒也樂在其中,可謂是因禍得福,呵呵道:“李奇,你回來這麼久,也不去看望下我這舊人啊。”

    李奇忙道:“晚輩一直想去拜訪太尉,只可惜最近瑣事纏身,還望太尉見諒。”

    “見諒什麼的就見外了,這一餐你做東。”高俅哈哈笑道。

    日。俅哥,我寧願你不見諒。你這是要趕盡殺絕的節奏呀!李奇只覺一股鑽心的疼,眼角閃爍著幾分淚光,很勉強的笑道:“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二人又坐下後,高俅就向蔡京急切道:“太師,寶貝可有帶來?”

    蔡京怪異的瞧了高俅,道:“若沒有帶來,老夫哪敢約你出來吃早茶。”說著用手拍了拍桌上的一個紫紅木盒,隨後又拿起來遞給了高俅。

    “真是多謝太師割愛。”

    說話間。高俅已經接了過來,這一打開,原來是一對白玉獅子,看著模樣像似在蹴鞠。惟妙惟肖,色澤和質感都上上等,即便是對玉石不太瞭解的李奇,心中都驚歎不已。這對玉獅子真是巧奪天工呀!道:“哇!這真是極品呀!”

    蔡京歎道:“這對白玉獅子乃是老夫七十大壽時,別人送的,太尉他當時就一眼看中了。一直想花錢買回去,可是老夫也喜愛的緊,不忍割捨,想不到最終還是讓讓他得逞了,不過李奇,這事你也有份。”

    我也有份?李奇欣喜道:“難道我也分得一半?”

    高俅將木盒一蓋,道:“當然不是。”

    蔡京哈哈道:“如果要這麼算的話,你應該幫老夫出一半才是。”

    靠!你們兩個今日是故意聯合起來坑我的吧。李奇暗罵一句,嘴上卻道:“太師說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半從何說起呀。”

    蔡京道:“事情是這樣的,前些日子,太尉來府上探望老夫,無意間談到了你。太尉當時就說,你上任樞密使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放權,即便白七娘當任了經濟使,這還遠遠不夠,你肯定還會想盡辦法將權力交給秦檜。這若是其他方面,老夫倒也覺得有可能,但是這新法的話,老夫以為你不會輕易交出去,畢竟朝中就你一個人能將新法玩轉,我們爭論半天,於是立下賭約,若是老夫輸了,就將這對白玉獅子給他,若是太尉輸了,就捐贈三千貫給我太師學院,結果顯然是太尉贏了。”

    這兩個老狐狸,真是厲害呀,不過拿這個來賭,是不是有些太欺負人了!李奇驚訝的望著高俅道:“太尉,你是怎麼猜到我會將新法交給出來?”

    高俅呵呵道:“我統管三衙這麼多年,多多少少也瞭解其中一些利害關係,皇上讓你掌管樞密院,其實就已經破壞了三衙和樞密院的平衡,這在我朝是非常罕見的,我想皇上一定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而新法不禁涉及內政,還涉及財政,一旦新法開始全面實施,那麼等於你一個人架空了三省、三司,雖然你讓出了商務局,但是白七娘畢竟是你妻子,而當今皇上可不是李後主那等庸君,你這麼聰明,一定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看來俅哥已經將明哲保身的優點發揮到了極致。李奇是不得不服呀。

    高俅又道:“不過這只是我們三人閒聊,不含其它,你聽著就行了。”

    李奇連連點頭道:“這我明白,其實關於這方面,晚輩還有許多問題得想二位討教。”他心裡也確實這麼想的,畢竟這蔡京、高俅都當官當成精了,哪怕是跟他們閒聊,對他而言,都是穩賺不賠。

    蔡京呵呵道:“那你可得多做些美食吸引我等來此呀。”

    高俅哈哈道:“那是,那是,無美味不起早啊!”

    李奇拍拍胸脯道:“那是一定的,這個二位大可放心。”

    “那我們可就拭目以待了。”

    蔡京哈哈一笑,喝了一口羊肉湯,又道:“不過李奇,有一點我還是得提醒你一下,雖然你讓白七娘出任經濟使,不失為一妙招,但是這也突顯出你如今的窘境。”

    李奇皺眉道:“太師的意思?”

    蔡京正色道:“你要明白一點,朝堂之上,單打獨鬥是行不通的。以前是有老夫、太尉在,所以你獨來獨往,反而顯得更加靈活,但是如今可不同了,你已經成為了我大宋的頂樑柱,必須要培養自己的勢力,可惜你不像我們蔡家、白家一樣,有一個龐大的家族支持,也不像蘇軾、趙挺之一樣,門生千人,而你李家中,一個白七娘就已經是你的極限了,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但是她畢竟是女子,最多也只能保證商務局不丟,這還遠遠不夠,雖然明哲保身是一個法子,但是身居高位之人,最能夠保護自己的,還是權力。”

    高俅突然道:“太師說的雖然沒錯,但是我卻有著不同的看法。”

    蔡京道:“願聞太尉的高見。”

    “太師你可勿要寒磣我了,在你面前,不過也只是班門弄斧罷了。”高俅苦笑一聲,接著道:“我以為白七娘作用的遠不止如此,她雖說是你妻子,但畢竟是兩個人,而且她還是姓白的,這其中關係可就非常微妙了,由她出任經濟使,你既已經做到放權,又不能說是完全的放手,這種對權力的若即若離,可以說是最穩妥的方式了。

    就像如今這樣,外面都在談論秦檜和白七娘,原本這些應該都是屬於你的,但如果當真由你出面的話,那麼風頭要比他們更加強勁,畢竟你可是懷著大功回來的,甚至可能掩蓋住任何人,這對臣子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這風頭還是不出為妙,但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幾乎沒有幾個,不過,太師說的也對,你還是要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只不過你家中沒有合適的人選,而且你又沒有門生,這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但是你千萬不要操之過急。”

    他與蔡京的為政理念不同,蔡京追求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力,而他對這一點比較容易滿足,只要不被人欺負就行了。

    蔡京點了點頭,“太尉言之有理呀,當初老夫也就是沒有拿捏好,以至於才被致仕,而你這麼年輕就能做到如此,真是太難能可貴了”

    我的火候可還沒有到這種地步,這全是我那丈母娘出的主意,若非如此,我可能還真會急著請求皇上全面推動新法。李奇暗歎一聲,他感覺自己在這個老貨面前,就好像沒有穿衣服一樣,拱手道:“多謝二位金玉良言,李奇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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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政治下的女人

    李奇心裡非常明白,蔡京、高俅他們都是真心為了他好,但這其中交情只是其次,主要還是因為蔡、高二人如今在朝中的勢力全部被清除掉了,唯獨與李奇關係最深,而且李奇一直對他們二人都非常不錯,所以他們二人可不喜歡李奇出現任何閃失,那對他們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問題也不用說的太直白了,蔡京、高俅也是點到即止。

    三人邊吃邊閒聊,十分輕鬆,跟外面的緊張的氛圍截然相反。

    飯後,高俅又提議玩幾把鬥地主,李奇當然答應了下來,他如今缺錢,肯定希望能從這兩人手裡贏些錢來,蔡京今日興致似乎也不錯,於是答應了下來。

    三人又弄來一個小茶几,坐在窗前玩起了撲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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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對四。”

    蔡京扔出兩張牌,忽然想到什麼似得,向李奇道:“哦,李奇,你知不知道,前日白七娘前來找過老夫?”

    李奇雙眉一抬,略感一絲詫異道:“是嗎?”

    高俅道:“快點出。”

    “哦,對十。啊,出錯了。”

    “哎!落牌無悔,對j。”

    這牌剛一出手,李奇忽然醒悟過來,望著手中的七*q,哭死的心都有了,但是他也沒有太去在意,又朝著蔡京問道:“太師,七娘找你幹什麼?”

    “對k!”蔡京道:“你當真不知道?”

    李奇搖搖頭道:“不知道。”

    “先出牌。”

    “對2。哎呦,又出錯了。”

    李奇幽怨的瞧了眼高俅,暗道,催催催,生孩子呀!

    高俅視而不見,搖頭道:“不要。”

    “不要!”蔡京輕輕一笑,道:“看來你與白七娘還沒有重歸就好呀,老夫以為她出任經濟使。你們就應該和好了。”

    “三。”

    李奇鬱悶的扔出一張牌,又望了眼手中的牌,這地主還怎麼當嗎。道:“這又不是買賣,一樣換一樣。”

    “這倒也是。”蔡京笑了笑,道:“她是來向老夫買人的。”

    汗!販賣人口?李奇先是一愣,隨即道:“她想從太師學院招人去商務局?”

    蔡京點點頭。

    李奇道:“那太師你答應了沒有?”

    “你這個問題真是有些多餘了。”高俅呵呵一笑,扔出一張牌,道:“k。”

    這倒也是,太師學院的學生能夠進朝廷,那肯定是這老貨夢寐以求的。他怎會拒絕了。李奇望著手上唯一一張2,猶豫了一會,搖了搖頭。

    蔡京道:“不過你這妻子還真夠狠的,一下子就要走了整個算術科,而且都還是我太師學院最頂尖的學生。”

    這倒也不奇怪,如今商務局必須要統計土地,太師學院新式數學,能夠節省很多時間。李奇問道:“那一定得很多錢吧?”

    高俅又拿出幾張牌來,道:“三四五六七八九。”

    李奇還是搖搖頭。沒十啊。

    地主不要,蔡京當然不會對自己人下手,也搖了搖頭,又道:“白七娘是跟你學做生意的。這錢能貴到哪裡去,她說是捐助太師學院三百貫,但是還得分三年還清,她這是看准了老夫的心思啊!”

    這三百貫聽上去是挺多的。但是太師學院拔尖的學生,在當下這個年代,那可真是稀世珍寶呀。因為他們擁有更為科學的知識,尤其是理學院的學生,更是少之又少,而白淺諾花三百貫,而且還是按揭,這若是換做別的商人,蔡京肯定會罵他在癡人說夢,但是白淺諾就是吃准蔡京希望他的學生能夠進入朝廷,故此,才敢往死裡砍價,顯然,她的決定沒有錯,蔡京最終還是答應了。

    這個傻妞,要是你來找我的話,估計我還能給你打對折。李奇暗自嘀咕了一句,嘴上卻笑呵呵道:“真是多謝太師了。”

    蔡京擺擺手,道:“用不著謝,老夫可不是無償幫助她,也非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高俅忽然又丟出五張牌來,道:“三個q帶一對。”

    “不要!”

    “不要!”

    “一對十。沒有了。”

    汗!這把牌本來是我的贏的呀!真是倒楣透頂了,有錢的時候,打什麼都贏錢,沒錢的時候,打個撲克也輸錢,唉。李奇擠出一絲笑容,道:“太尉打的真是太好了。對了,你們知道增田稅的事麼?”

    “先給錢。”

    “呃--當然,當然。”

    不愧是俅哥,跟我一樣,眼中就只有錢了,不過這才剛剛開始,後面贏的才是錢了。李奇立刻拿出錢來,給了他們兩個。

    蔡京呵呵道:“怎麼?你想從我們這裡買土地啊?”

    李奇道:“當然不是,我現在可沒錢,我只是想提醒下二位,這一次朝廷可是認真的了。”

    因為他們二人表面上並沒有受到那場運動的波及,趙楷也沒有理由將他們手中的地給收回來了,要知道這二人恐怕是大宋最大的地主了,這要是增田稅一旦確定下來,那麼他們可就虧慘了。

    蔡京笑道:“放心,當初王黼提出增田稅時,老夫就已經有準備了,將一部分良田換成了荒地,蓋建學院,江南學院的地,都是老夫用良田換來的,這樣也省老夫不少錢,你應該明白,開這麼多學院,可需要不少錢。”

    蔡老貨就是蔡老貨,果然有先見之明呀!李奇又望向高俅。

    高俅呵呵道:“我沒有太師的遠見,但是最近也跟百姓換得不少地,反正我打算多搞幾個蹴鞠場,另外,康兒的基金會也需要一些地來做生意,如今我手中的耕地應該足夠應付增田稅了。”

    俅哥豈是一般的人,大大的奸商呀,他如今看出來,這種田回報雖然穩定,但是太少了。做生意才是王道,索性就用田地換來荒地,用來建廠房做生意,他旗下的製造業可是非常多的,而那些百姓當然希望種田,見到有人用耕地換荒地,還不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跟高俅換。

    就在這時,忽聽樓下有人說道:“嘖嘖,這李師師還真是禍國殃民,如今的太上皇當初就是被他的美色所迷惑。才變得荒理朝政,這種女人簡直李邦彥等人還要可惡一些。”

    李奇聽得不禁愣住了。

    蔡京、高俅則是相覷一眼,而後輕輕搖了搖頭。

    又聽一人道:“誰說不是了,這篇文章說的真是太對了,那李師師根本就是妖精變的,跑來禍害咱們大宋。”

    “聽你這麼說起來,好像還真是的,金兵打到開封的時候,這李師師就跟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人見過她了,而且我聽人說,她的閣樓多數晚上都是黑漆漆的,顯然沒有人。但是偶有幾個晚上,卻又是點著燈的,你們說奇不奇怪。”

    李奇暗自皺眉,他可是知根知底的。李師師早就走了,那幾晚之所以是點著燈的,那是他和趙楷在裡面商議抗金計畫。

    “哎。幾位,你們這是從哪裡聽來的?”

    “這還有用聽麼,今日的大宋時代週刊上面寫著了,還是翰林院的大學士寫的。”

    “是嗎?快給我來一份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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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時代週刊?”

    李奇斜目望向蔡京。

    蔡京道:“你別看老夫,老夫可不希望牽扯到這裡面去,只不過前幾日翰林院派人送來這片文章,希望老夫能夠將這文章登在大宋時代週刊上面。”

    李奇一聽全然明白了,這很明顯就是趙楷暗中授意的。

    他這麼做的目的,無非就是要挽回趙家的聲譽,畢竟宋徽宗執政時,將國家弄的一塌糊塗,百姓們是怨聲載道,雖然趙楷也感到不恥,但問題宋徽宗是他父親,也曾是趙家的掌舵人,這些話對他們趙家可是非常不利的,所以,他必須消彌這種聲音,可是事實是鐵證如山,很難改變的,那麼只能找人來背鍋了。

    六賊自然是首選,再加上李師師這個特殊的人物,那麼就能很好的轉移了百姓對宋徽宗的怨恨。

    皇帝昏庸無道和皇帝被女人迷惑,而變得昏庸無道,這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一個主動,一個是被動,後者自然是輕於前者。

    這也是封建社會慣用的手段,因為這是男權社會,而且關乎皇帝的事,必須得慎重處理,如果是亡國皇帝,或許新政權會借機抹黑他,但若不是的話,接任上來的就一定會想辦法替父親洗白,而女人地位低,沒有發言權,說的話也不會有人聽的,無疑就是背鍋的最佳人選。

    堂堂九五之尊,被一個女人迷的昏頭轉向,這也只能怪你無能,還能怪什麼,為什麼傾城美女總是出現在昏君的年代,那是因為明君的年代,這些美女沒有黑鍋可背,自然就不能被載入史冊。

    就好像一個壞男人背後,就一定有一個壞女人似得。

    古往今來,有不少女人扛著這口大黑鍋,被世人唾駡,遺臭萬年,但這都是男人寫的,女人沒有辯駁的權力,究竟事實真相是如何,誰也不知道。

    當然,也有例外,像慈禧那樣握有實權的女人,誤國誤民,那你怎麼罵她都不過分。

    李奇很是勉強的笑了笑,但也沒有做聲,這事他們三人都心如明鏡,也沒有任何討論的價值,繼續玩起牌來。

    都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

    可是李奇是情場不怎麼得意,賭場也輸的一塌糊塗,玩了一會兒,就輸了將近一百貫出去,被俅哥炸的是一塌糊塗,慘目忍睹啊!

    幸虧蔡京年事已高,持久力不夠,打了一會兒,便說要回去休息了。

    李奇親自送他們二人出了門。

    “吃飯不付錢,還從我這撈錢,這世上究竟還有沒有王法呀!”

    李奇望著蔡京、俅哥遠去的馬車,嘴裡是喋喋不休。

    吳福榮突然走了過來,略帶一絲責怪道:“李奇,你方才一會兒可就輸了八十八貫呀!”

    真是好數字啊!李奇聽得心絞痛,都快哭了,道:“吳大叔,我剛剛被人砍了好幾刀,你就別再往我身上撒鹽了。”

    吳福榮道:“既然如此,你方才就不應該和他們賭這麼大呀。”

    李奇爭辯道:“這是面子問題呀,如果讓客人知道我連這點錢都輸不起,那客人會以為我們醉仙居岌岌可危了,對我們醉仙居的發展極為不利,不過你放心,這錢我很快就能撈回來的。”

    吳福榮好奇道:“怎麼撈?”

    李奇轉頭朝著裡面喊道:“衙內,等會有沒有興趣玩幾把梭哈。”

    “妙極,妙極。”

    高衙內立刻回應道:“我們正好等盒飯等的不耐煩了,你快點啊。”

    等盒飯?這個二貨,真是會落井下石,吃頓大餐會死呀,待會一定要狠狠宰他們一刀。李奇雙目透著一抹殺意。

    吳福榮卻驚訝道:“你還要賭呀!”

    李奇笑道:“放心,我情場這麼不得意,賭場一定會得意的,方才那只是一個意外罷了。”說著他又將馬橋叫來。

    吳福榮見他似乎有是跟馬橋說,識趣的離開了。

    馬橋走了過來,道:“步帥,有什麼事嗎?”

    李奇道:“通知南博萬,讓他今天下午在老地方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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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約戰八月十五

    在經歷過無數的風風雨雨後,大宋時代週刊已經成功贏得了百信們的信任,成為百姓生活的必備品,但凡是大宋時代週刊披露出來的消息,一定會引起不小的動靜。

    李師師在一日間,成功超過了白淺諾、秦檜成為了炙手可熱的超級明星。

    當然,白淺諾、秦檜那都是屬於正面的,而李師師卻是負面影響,什麼禍國殃民,什麼狐狸精轉世,更誇張的還說李師師是金國派來的細作,或者說李師師是南唐李後主的後人,反正各種奇葩的謠言都有。

    還有不少人拿李師師跟李清照、白淺諾她們相比較,得出來的結論自然是襯托出了,李清照她們的偉大形象。

    就在這一上午,謠言是越傳越凶,李師師名譽掃地,不禁是她,就連她的身世都被不少詬病,還有一些極端的人,跑到李師師以前居住的閣樓,潑髒水什麼的,也有一些風流才子,站出來幫李師師說話,結果很快他們就知道錯了,其中一位因此與人發生口角,還被人毆打了一遍。

    哪怕是高衙內,俅哥都對他下了封口令,不准談論任何有關李師師的事。

    顯然,趙楷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成功將百姓對宋徽宗的怨念,轉移到了李師師身上。因為百姓也不敢去找太上皇算帳,不只有挑軟的捏。

    若李師師現在出門的話,估計真的會被人扔進汴河去。

    原本想從高衙內他們那裡贏點錢的李奇,結果不但能沒有將錢贏回來,反倒又輸了五十餘貫,這讓李奇是肝腸寸斷,連吃午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正午過後,李奇就匆匆忙忙的來到了東郊的破廟裡,與南博萬會面。

    “步帥,你叫小人來。有何吩咐?”

    李奇道:“那些大食人調查的怎麼樣?”

    雖然他已經知道這與白淺諾有關,但是他兀自不敢放鬆警惕,反倒是更加警惕了,他倒不是不相信白淺諾,只不過這事若扯上白淺諾,一旦出現任何紕漏,那後果就更加嚴重了,他是對那些大食人不放心。

    南博萬道:“那些大食人平日裡就是找人合作做買賣,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其它情況。”

    李奇嗯了一聲。道:“你們繼續給我盯著,不能放鬆警惕。”

    “是。”

    李奇又道:“另外,我還有一件任務交給你。”

    南博萬啊了一聲。

    “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南博萬為難道:“大人,如今咱們人手不夠,若是。”

    李奇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道:“這個任務只需一個人即可。”

    “一個人?”

    南博萬錯愕道。

    李奇點了下頭,道:“你只要派一個值得信耐的人,去這裡東面十里外的駝峰崗盯著就行了。”

    南博萬道:“就這樣?”

    李奇遲疑了下,還是勾了勾手。南博萬趕緊附耳過來,李奇在他耳邊小聲交代了幾句。

    南博萬聽的連連點頭,眼中卻是充滿了疑惑,李奇言罷。他立刻道:“步帥請放心,小人一定把這事給幫妥了。”

    “很好。”

    李奇點點頭,又道:“我最近會再選一些人來幫你們,你得做好準備。”

    南博萬道:“是。小人記住了。”

    “那好,你先回去吧。”

    “小人告退。”

    等到南博萬離開後,馬橋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步帥,你是否還忘記了一人?”

    李奇詫異道:“什麼人?”

    馬橋道:“就是金樓的張娘子啊,前面你在與高衙內賭牌的時候,她托人來找過我。”

    李奇聽罷,拍著腦門道:“對對對,差點把這事給忘了,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啊?”

    馬橋沒好氣道:“我當時是想跟你說來著,但是是你要我別來煩你的。”

    “唉,那是因為當時我輸昏了頭,高衙內這個王八蛋。算了,算了,咱們現在去吧。”李奇揮揮手,就大步往外面走去。

    因為張春兒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人物,雖然趙楷已經知道內情,但是如果李奇不在話,她始終有些危險,要知道當時京城可是亂糟糟的,而李奇當初又給了張春兒保證,一定會保她周全的,但是由於李奇當時急著北上,只能讓人將她和古達藏起來,這樣至少能夠保他安全,原本是想等自己回來,就去放她出來,哪知這一回來,他因為白淺諾的事,方寸大亂,結果就把這事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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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張春兒、古達這些日子就是藏在劉雲熙的怪味軒裡面,反正劉雲熙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蟲類食品已經推廣開來,這店對於她而言就失去了意義。

    來到怪味軒,在屋外就聞到了一陣陣香味,不用說,張春兒一定是在練習廚藝,李奇暗道,這女人還真是一個廚癡啊!

    安排在這裡保護張春兒的人將門打開後,李奇就徑直去到了廚房。

    張春兒見有人來了,轉頭一看,見是李奇,眼中閃過一抹怒意,道:“你終於肯現身了。”

    李奇略帶一絲歉意道:“真是抱歉,最近實在是太忙了。”

    張春兒也不想聽李奇的那些理由,畢竟都已經待了這麼久了,再說也改變不了什麼,立刻道:“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隨時。”

    張春兒立刻脫下圍裙。

    李奇道:“用不著這麼趕吧?”說著他手往案板上的那一道聞著就只知道非常鮮美的魚頭湯一指,道:“這道菜怎麼辦?”

    張春兒道:“這不是我的。”

    “啊?”

    其中的一個衛護忙道:“回稟步帥,這——這是小人的。”

    李奇嘿了一聲,道:“你們還真夠可以的,竟然敢讓堂堂金樓東主來做你們的私人廚師,難怪瞧你們個個都長胖了許多。”

    那人憨厚的笑了笑,這幾天他們的確是口福不淺啊。

    張春兒道:“這是我自願的,怪不得他們。”

    對於她這種廚癡而言,不能做菜。那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一點也不幽默。李奇聳聳肩,笑道:“請。”

    “不敢。”

    一行人來到外面,李奇一邊一走道:“大宋方面,你放心就是了,一定不會有任何問題的,皇上已經答應讓你將功補過了,但是金國方面,我想完顏宗望一旦得知你回到了金樓,而他的人全部被捉,很快就能想到是你臨陣倒戈了。我們是不會將你交給他們的,但是他們也有可能偷偷派人來,要不要我找些人去保護你?”

    張春兒還未開口,走在後面的古達突然道:“不必了。”

    李奇雙眉一抬,轉過頭去,看著古達道:“喲,想不到古師傅還是一個隱藏的高手啊!”說著目光朝著馬橋瞥了下。

    古達身子微微向旁邊一側,道:“我非馬橋的對手。”

    馬橋道:“我知道,我也沒有打算試探你。”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古達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憤怒。畢竟馬橋這種變態的人,在這個領域,他幾乎可以對每個人這麼說,這絕不是羞辱。

    這個愛裝逼的傢伙。李奇翻了翻白眼。

    張春兒道:“多謝你的好意。這我早有安排。”

    “那就好。”李奇笑了笑,道:“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如今的局勢,完顏宗望也不敢輕易派殺手來了。至少未來三年是不會改變的,我也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多謝。”

    說話間,幾人已經來到了馬車旁,李奇和張春兒進到車裡面,馬橋、古達二人則是坐在外面。

    這馬車剛一開動,李奇忽覺得一股強大的敵意襲來,抬頭只見張春兒盯著自己,道:“張娘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張春兒不答反問道:“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李奇愣了下,隨即一笑,道:“我怎麼會忘記,你說的是比試廚藝的事吧?”

    張春兒點頭道:“不錯,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

    李奇笑道:“真的這麼重要?”

    張春兒點了下頭。

    第一次蟹黃宴,她本來就輸的很不甘心,然而第二次四國宴,雖然她贏了,但是後來她知道做開水崧葉的並非李奇,而是吳小六,這就讓她更加鬱悶了,後來李奇又三番兩次諷刺她,對她的廚藝總是一種不屑的態度,導致她真的很想很想與李奇再堂堂正正比試一次,哪怕是輸了,她也算是了了心願,否則的話,這口氣她一直憋在胸口。

    用得著這麼認真麼,搞得跟生死決鬥一般。李奇收起笑意,非常認真道:“我答應你的,自然會信守承諾,但是最近一個月內,我恐怕沒有時間,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張春兒想了一會,道:“再過四十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就定在那天比如何?”

    李奇心中盤算了下時間,道:“應該沒有問題,但是我的情況比較特殊,因為到時隨時可能會有突發事件,這樣吧,咱們就暫時定在這個日子,如果我有事要做,那就延後,至於怎麼比,在哪裡比,都有你做主。”

    張春兒道:“既然是堂堂正正的比試,怎能全部由我決定。”

    李奇搖搖頭道:“不不不,這次比試,還非得你來決定不可。因為我一直都覺得在蟹黃宴上,也算得上是堂堂正正,只不過是你覺得我勝之不武罷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再來找我比試,既然如此,這一次就全由你決定,我相信你也希望在一種非常公平的環境下打敗我,如果還是我贏了,那麼你也就找不到任何藉口了。”

    張春兒沉吟片刻,點頭道:“那好,一言為定。”

    行了將近半個多時辰,終於來到了金樓。

    李奇下了馬車來,向張春兒笑道:“恭喜你如願了,從今天開始,金樓的一切將全部屬於你一個人的了。”

    張春兒望著金樓,一張沉悶的臉終於露出一絲得意笑容,不得不說,她能夠周旋在宋、金二國之間,並且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轉頭朝著李奇道:“進去坐一會?”

    李奇正欲開口婉拒,馬橋忽然低聲道:“步帥,那好像是白娘子的馬車?”

    李奇微微一怔,轉頭望去,只見一輛馬車正往這邊行來,他猶豫了一會,朝著馬橋道:“你過去告訴七娘,就說本經濟監察使有要事找她商談。”

    馬橋點點頭,出奇的沒有多言,其實他也不希望李奇和白淺諾鬧的這麼僵。

    李奇又朝著張春兒道:“可否借貴地一用?”

    張春兒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愣了愣,隨即點點頭,道:“當然可以。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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