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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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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1 06:56:15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陰毒的師父,單純的徒弟

    “什麼?”

    李奇大驚失色,道:“你前面不是說。”

    酒鬼笑了笑,但笑的有些苦澀,道:“我也以為我父親已經病逝了,但是沒有想到怪九郎又將他給救活了過來。其實我父親病逝時,我還躺在床上養傷,父親的身後事都是我母親安排的,至於其中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但我是親眼見到我父親斷氣的。”

    李奇沉吟片刻,道:“這也有可能是怪九郎暗中搞的鬼,故意製造你父親假死的狀況。”

    酒鬼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憑他那拙劣的醫術,要做到這一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拙劣?好吧。李奇道:“你父親沒有告訴你實情嗎?”。

    酒鬼搖搖頭道:“我父親臨終前,只是重複了第一次臨終前的那句話,希望我不要再想著報仇,然後就斷氣了。就在這時候,屋外響起了怪九郎的聲音,他只說了一句話,你的下一刀,就是你母親。”

    李奇聽得駭然不已,背後是冷汗涔涔,道:“這怪九郎還真是夠狠的,他這一句話恐怕讓你拿刀的勇氣都沒有了。”

    酒鬼冷冷一笑,道:“你現在知道他的可怕之處了吧。就在當天晚上,我抱著我父親的屍體,去到了我母親的墳頭。”

    “你想確認你母親是否已經死了。”

    “是的。”

    “但是棺材裡面並沒有人。”

    “你怎麼知道?”

    李奇道:“怪九郎目的就是要讓你產生恐懼,不管你母親是否真的去世了,他都不會讓你找著的,讓恐懼一直縈繞在你心中。不過我想你母親應該還是過世了。”

    酒鬼點頭道:“你猜的沒有錯,棺材裡面的確是空空如也,我當時心裡真的非常恐懼,我甚至不敢再去找怪九郎,於是我就躲進的深山裡面。天天靠酒來掩蓋自己心中的恐懼,在那三年內,我連利器都不敢碰,哪怕是見到我都感到非常非常的恐懼。直到三年後,周老頭讓人給我送來一封信,信中告訴我,我母親早已經死了,而當時我父親不過也就是一年的命了。”

    這種恐懼李奇完全能夠體會得到,因為他光聽聽,都會覺得非常懾人。這得要多狠毒的人,才能想出如此陰毒的辦法來,都說人艱不拆,可這怪九郎行事真是太不可理喻了,雖然李奇知道或許怪九郎的本意,還是為了讓酒鬼洗心革面,但是用這辦法來“勸導”,那你還不如殺了他,這真是一個惡魔呀。道:“難道周侗也參與呢?”

    酒鬼笑了一聲,道:“周老頭還算得上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他才不屑做這些事,那只不過是怪九郎後面才告訴他的。但是那一晚。那一刀,始終讓我非常恐懼,於是我就天天喝酒,這一喝就是二十多年。幸好我酒量比較差,一喝就醉,這才迷迷糊糊過了這麼多年。在那期間要不是遇到小橋,或許我早就醉死山裡面了。

    其實小橋也非可憐,他從小就父母雙亡,無家可歸,但是那傻小子有骨氣的很,寧可冒著危險跑到山裡面來覓食,也不肯做乞丐,更不願求人。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正被一隻幼虎追著跑,當時你沒見到小橋那樣子,如今想想都覺得好笑,但是他始終沒有向我求救,不過我還是救了他,在一年後,我們又遇到那只老虎,那幼虎也長大了不少,於是我們就捉了回來養著玩。唉,幸虧遇到了小橋,我才能從那噩夢中走出來。”

    這事若是發生在我身上,估計我真的會瘋了。李奇聽得心裡也不是滋味,道:“難怪你上次遇見怪十娘,神情很不自然,而且還帶著一絲懼意。”

    酒鬼歎道:“我承認這世上我最害怕的怪九郎,他為了那一刀,佈置將近一年,這種人城府太深了,而且,他那一句話至今我都沒有忘記,恐怕這一生也無法忘記了,但是,你是我見過唯一一個城府能夠與怪九郎旗鼓相當的人。”

    李奇沒好氣道:“我這麼善良的一個人,你拿我跟怪九郎比,小心我告你誹謗。”

    “你善良?”酒鬼翻了翻白眼,道:“因你而死的人,可比怪九郎殺的人多多了。”

    這倒是一句大實話,李奇如今雙手也是沾滿了鮮血。

    “這個——政治需要,你不懂。”李奇尷尬笑了笑,又道:“不過我始終覺得怪十娘跟他師父不是一路人。”

    “當然不一樣。”酒鬼道:“怪九郎老奸巨猾,城府極深,而且他一定不會上京城來,即便來了,也不會敢聲張的,那女娃那有什麼城府,而且單純善良,不過性子還是有些怪,但是跟在怪九郎那鳥人身邊,想不怪都難啊。”

    “單純善良,這倒也不至於吧。”

    “我是說跟怪九郎相比。”

    “你這不是廢話麼,誰跟怪九郎相比不單純善良啊!”

    “你們這些大臣。”

    “小心說話,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大臣不好惹的,你要惹火我了,我就把這驢給宰了。”

    “哇呀呀!你——你太殘忍了。”

    李奇苦笑的搖搖頭,旋即又正色道:“我不知道你的故事會這麼曲折,如果我有冒犯的地方,你也別見外。”

    酒鬼哈哈大笑道:“這陳年爛穀子的事,現在說出來我自個感覺都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了,而且還能換一桶絕世無雙,值了,你還要聽馬橋的故事不,我也可以全部告訴你,你只要再給我一桶絕世無雙。”

    哇!馬橋在你心中,就值一桶天下無雙呀!李奇呵呵笑道:“是半桶。”

    “是哦。”酒鬼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但旋即就道:“半桶就半桶吧,聽說這絕世無雙世上一共才三百桶。”

    “嘿。聽你這口氣,似乎早就打這絕世無雙的主意了,你可別亂來,我的弓箭手可是神出鬼沒的。”

    酒鬼連咳了幾聲,道:“你什麼時候把絕世無雙給我。”

    李奇道:“還不知道。”

    “不知道?你——你這可是賴帳啊!”

    李奇呵呵道:“你放心吧,這少不了你的。年關的時候你就應該能嘗到了。”

    “還得等好幾個月,哎,醒著的日子真難熬,還是睡著過更得快一些。”

    這酒鬼說睡就睡,哈欠剛剛打完,呼嚕聲就響起了。

    李奇瞧了眼酒鬼,心中沒有太多的同情,更多的是感概,因為這也是酒鬼他自己造成的,若非他不斷的找人比武。就怎麼會惹到周侗和怪九郎了,可是就這麼一個不起眼的人,竟然後面還藏著這麼多故事。

    念及至此,李奇又回想起自己當初醉倒在街邊,誰又會知道他是來自於九百年後了,但是酒鬼能將他的故事告訴別人,而他卻不可以。

    從醉仙居出來後,李奇又去到了白府,雖然他相信怪十娘絕對不是怪九郎那種人。但是這個怪九郎還是讓他有些心有餘悸。

    來到白府,遠遠見到劉雲熙一個人坐在前廳,趴在桌子上,方圓三十米內。不見人影,白府上下對她,是痛恨至極,你一張口。我們全部失業,這得多大的仇呀。

    李奇見劉雲熙望著桌面發呆,心覺詫異。走近一瞧,只見桌上一條青溜溜的小蛇正在與一隻紅黑相間的大毒蠍單挑,而劉雲熙則是睜著一對如同小孩一般的雪亮的雙眼,呆呆望著蛇蠍,距離不過二十公分。

    這女人真是一個瘋子。李奇嚇得都不敢出聲,生怕驚擾到桌上那兩位仁兄。

    劉雲熙淡淡道:“你站在門口作甚?”

    你玩這麼大,我tm趕進去麼。李奇道:“哎哎哎,我請你來是為我老丈人治病的,而且傭金這麼高,你這也太不負責了吧。”

    劉雲熙眼皮一抬,道:“我這就是在幫你丈人治病啊。”

    李奇哪裡肯信,道:“你忽悠誰呀!我老丈人都不在這了。”

    他話剛說話,只見桌上的竹葉青猛地攻向毒蠍,但見那毒蠍不慌不忙,一個烏龍擺尾,尾上的毒刺正好刺中那竹葉青的身子,片刻,那條竹葉青就掛了。

    一招秒殺,精彩呀!李奇長這麼大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蛇蠍鬥,倒也覺得頗為有趣。

    “好了。”

    劉雲熙先是伸出手將那只得意洋洋的毒蠍放入腰間的竹筒裡,又拿出一把小刀來,將那條竹葉青破開一個小口,弄了半小杯蛇血。

    李奇看到好奇不已,忍不住問道:“這是在幹什麼?”

    劉雲熙道:“幫你老丈人配藥。”

    “哇!你這配藥的方式,還真是奇特呀,忽悠人的吧。”

    劉雲熙解釋道:“你應該知道蛇、蠍都是藥,但是通常一般的郎中都是用曬乾的來入藥,不過如此一來,藥效就會流失許多,為了保持藥效不流失,那麼就必須在它們還活著的時候配出來藥來,方才毒蠍的毒素已經滲入到毒蛇體內,但是這蛇血和毒蠍的毒素相互克制,所以這杯蛇血含有的毒素其實非常小,對人不會有太大的傷害,再加上一些藥材的輔助,就可以完全消除蛇血中的毒素,而毒蠍的毒素卻能夠讓蛇血發揮更好的藥效,這蛇血就是你老丈人的藥方其中的一味。”

    李奇聽得是神乎其神,道:“真的假的?有沒有科學依據啊!”

    劉雲熙輕輕道:“你若不相信我,可以先代替你老丈人喝一口試試。”

    “我非常的相信你。”

    李奇確認安全後,這才坐了過去,豎起大拇指,道:“別人都說做菜能做出花來,想不到你醫病也能醫出花來,厲害,厲害,咱們合作,絕對可以稱為醫廚雙絕。”

    劉雲熙輕哼道:“你這人還真是不要臉,害怕就害怕,誰跟你醫廚雙絕了。”

    你非得這麼直接麼。李奇嘀咕道:“你是怪九郎的徒弟,我能不害怕麼。”

    劉雲熙微微一愣,道:“看來你已經找過那酒鬼詢問過我師父了。”

    腦子轉的還挺快的。李奇嗯了一聲,誠意滿滿的說道:“不過我相信你不是你師父那種人。”

    劉雲熙淡淡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別以為這麼說,我就不會要這份家財。”

    李奇道:“我倒不是捨不得這錢,只不過。我很好奇你難道一點都不怕我因此報復你嗎,不是說李奇吹牛,就憑我李奇的膽小的性格,你師父若進入我百里的範圍內,我一定動用幾萬禁軍去轟殺他。”

    劉雲熙道:“我為什麼要怕,是你們主動來找我的,條件也是事先說好的,這是你情我願的事,若是你反悔,那也是你應該心虛。怎麼反倒變成我該害怕了。”

    這倒也是哦,我自己送上門讓人宰,這能怪得了誰。李奇有些迷糊了,握了握拳,道:“這年頭都是用實力說話的,你明白我說什麼哦。”

    “不明白。”

    “呃這麼說吧,如果我反悔,你會怎麼做。”

    “你反悔後,就知道我會怎麼做了。”

    “呀呀呀。跟你說話真累。”

    “聽你說話更累。”

    李奇無語的撓了撓臉,歎道:“我原以為憑我們的交情,你能打個對折什麼的,想不到——真是世態炎涼啊!”

    劉雲熙笑而不語。

    李奇又問道:“難道你的病人當中。就沒有一個反悔的?”

    劉雲熙搖搖頭。

    李奇道:“不是吧,你師父這麼狠的一個人,都有人敢放他鴿子,難道你比師父更加恐怖一些?”

    劉雲熙道:“這還是我第一次為這種大奸臣治病。”

    “注意下你的態度行不。別老是奸臣奸臣的,好歹給我一點面子啊。”

    劉雲熙撇了撇嘴,不屑一顧。

    李奇又問道:“你為什麼不幫這些為富不仁的治病?”

    劉雲熙道:“這種人死了不更好嗎。我為什麼要幫他們治病?”

    “但是你師父又治了。”

    “我師父是我師父,我是我。”

    “那你為毛要守你師父的規矩啊?”

    “因為他是我師父。”

    李奇快要抓狂了,咬著牙道:“那你這次為什麼又要答應?”

    劉雲熙道:“我前面就說了,是看在與你相識的份上,才答應下來,不然我一定不會出手的。”

    這倒也是,她如果貪錢的話,就不會要把這錢捐了出去。李奇道:“聽你這句話,我真的很想感謝你,但是你一下子就要了我老丈人全部家財,我實在是說不出口。”

    劉雲熙道:“不用感謝我,我收了錢的。”

    “這倒也是。”李奇眼眸一轉,笑呵呵道:“十娘,你是不是一定打算將這錢捐了。”

    劉雲熙狐疑的瞧了李奇一眼。

    李奇道:“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既然已經答應你了,就絕對會信守承若,只不過我知道你這人不愛出風頭,你想想看,如果你一下子捐給高衙內這麼多錢,他一定會高興瘋了,什麼大肆吹捧,那是不在話下,說不定還會登報感謝你。”

    劉雲熙聽得愁眉難展,她的確比較討厭這方面,道:“我到時與他說一聲。”

    “他那人腦子不想事,一高興什麼都說出來了,你不信我馬上就可以試給你看。”

    劉雲熙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你不愛出名,我愛呀,你以我的名義捐不就行了,這你放心,我絕不會從中撈油水,反正是你的人點的數,我就出個風頭,這總不違反你師父的規矩吧。”

    劉雲熙點點頭道:“這倒也是一個辦法,那行吧。”

    李奇突然歎了口氣,又擺擺手道:“不行,不行。”

    劉雲熙道:“為何又不行了。”

    李奇道:“你想想看,我可是白家的女婿,如果以我的名義捐的話,那麼別人會怎麼看,說不定還會以為我私吞了白家的家財。”

    “你管別人怎麼看。”

    “靠!我要出名,那是為了鞏固我的聲望,壞名聲誰要啊!”李奇眼眸又是一轉,道:“乾脆這樣,就以白家的名義去捐,這樣你可以保持你的做好事不留名的習慣,我也不用擔這壞名聲了。”

    劉雲熙被李奇繞的有些暈,不耐煩道:“行,反正只要他們把錢全部捐了就行了。”

    李奇嘿嘿道:“十娘,你看我幫了你這麼一個大忙,你難道就不表示表示。”

    劉雲熙警惕道:“你又想幹什麼?”

    李奇道:“是這樣的,我當初送了很多首飾給我妻子,這些東西可以說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另外,我也送我丈母娘一些首飾,還送了我老丈人一些書畫,你看能不能將這些東西歸還給我。”

    “這可不行,你送給她們的就應該屬於白家的。”

    “是,我知道這違反了你師父定下的規矩。但是,我前面可是幫你大忙呀!”

    “那算是什麼大忙?”

    “話可不能這麼說,你想想看,要是你一不留神,就成為了東京最熱門的話題,到時肯定每個人都在議論你,甚至可能會去打擾到你,而且不僅是你,就連你師父也一定會因此被人拿出來講的,你的每一個細節都在別人的注視當中,你希望見到這一切嗎?雖然我只是動動嘴,但我絕對可以說是幫了你大忙呀,如果我不說,你會考慮到高衙內的智商嗎?你難道希望欠我這麼大的一個人情嗎?這不像你的性格呀!”李奇手舞足蹈,說的是繪聲繪色。

    劉雲熙頭疼的厲害,猶豫片刻,道:“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但是我會讓人看著的,你可別想多拿,如果讓我發現,你等著為你老丈人準備棺材吧。”

    “當然,當然。”

    李奇連連點頭,心裡卻暗笑,多拿,什麼叫做多拿,我不懂耶。呵呵,你這麼單純善良可愛,我tm還需要擔心什麼。

    就在這時,白夫人突然走了進來,道:“女神醫,我丈夫醒了。”說話間,目光卻瞥向李奇,顯然她已經在門外聽到李奇的話了,但也沒有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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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冷遇

    皇宮,景福殿。

    “李察爾明日將到京了。”

    趙楷坐在椅子上,朝著坐在下面的李奇說道。

    李奇聽得有些詫異,道:“這麼快?不是說還要幾天嗎?”

    趙楷道:“原本按照行程來看,他最快也得七日之後到達,我想他們與朴智謙他們一樣,也是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

    李奇突然忍不住,呵呵笑了笑起來。

    趙楷瞥了他一眼,道:“這都是你的功勞呀,要不是你先上奏要求斷絕與西夏的一切買賣來往,後又讓折家軍、種家軍斷他們的一兩個月的私鹽,我想他不會這麼快來京。”

    李奇翻著白眼道:“這事皇上你也有份呀,沒皇上你暗中授意,我一個人也幹不了啊,你可別全往我這身上推啊!”

    趙楷輕咳幾聲,道:“你準備什麼時候見他?”

    李奇沉吟了片刻,道:“皇上,咱們出來混的就得講義氣,我們原本計畫就是七日之後見他,他早到了,那是他的事,咱們沒有必要遷就他,就他一邊涼快去。”

    趙楷笑駡道:“你這廝還真是敢說,人家好歹也是王爺,什麼叫做一邊涼快去。”

    李奇道:“那皇上你說怎麼辦吧?”

    趙楷道:“其實,咳咳,我也覺得他們還不夠急,也應該教訓下他們,但是人家千里迢迢趕到我大宋,誠意十足,七天是不是太久了,要不就六天如何?”

    md。這有個毛的區別啊!李奇豎起大拇指道:“皇上聖明。”

    趙楷苦笑的搖搖頭,道:“那在這期間讓誰去接待李察爾最為合適?”

    李奇想了想,道:“王右相。”

    “他?”

    李奇笑道:“皇上,你可別小看這胖老頭,不,王右相,他這人非常小心謹慎。該說的不該說,他一律都不會說,就好像水一樣,縱使你蓄力已久,但總是打不到實處,而且,他最喜歡在行徑間給人使小絆子,我就經常被他陰,我的意思,他經常仗著他女兒的面子上,來我醉仙居白吃白喝。吃不完兜著走,他一個人也就算了,還經常帶人來,即便我已經暗示他好幾回了,可是他都裝作不知,用他去招待李察爾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趙楷哈哈一笑,道:“其實我對王仲陵瞭解的不是很多,但是能讓你吃虧,想必他也有些手段。那好,就讓他去吧。”

    頓了頓,他又道:“哦,還有,南邊傳來消息。大理也已經派使節來我大宋了。”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趙楷沒好氣道:“你這幾天可有來上朝?”

    “呃--雖然我沒有來上朝,但是我一直在國事操勞,沒辦法,我天生就一勞苦命啊。”李奇一抹冷汗。趕緊轉移話題道:“皇上,當初我就曾向段世文許諾,說一定會支援他的。此番他前來,恐怕就是要我兌現承諾的,我看我們得出點血呀”

    趙楷點點頭道:“這我知道,該出的還是一定要出,這樣吧,糧食的話,就從江南調過去,武器的話,你就安排下,不過,你可得讓我們這筆錢出的有價值啊!”

    李奇嗯了一聲,道:“這皇上放心,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趙楷笑道:“我若不相信你,哪怕是段智興來了,我也不會給他們一文錢,但是,你打算什麼時候出兵?”

    “這個還得看大理內部的情況而定,不過我希望能儘早,畢竟我們在與金國賽跑,看誰能夠更快的安定後方,我前面已經派人去了江南,混入大理打聽情報。”

    第二日,李察爾就來到了京城,西夏雖然不是什麼大國,但是在中原而言,他們至少比高麗、日本的地位要更高一些,畢竟搭界呀,但是此番李察爾進京,卻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

    像朴智謙、伊賀百川等人來,那都是住相國寺,可是李察爾卻被安排在了一個小驛站裡面,要知道人家李察爾還是王爺,也不是第一回來大宋了,但還是頭一次住驛站,京城的驛站一般都是供一些外國來的隨行官住的,大人物都住相國寺,這也是身份的象徵。

    這還不止,李察爾可也是帶了道賀信來的,按照規矩,他到京的第二日,就應該將道賀信呈上,但是一直沒有得到入宮的命令,足足等了一日,李察爾才被批准將那封道賀信呈上,但是宋朝廷方面卻以各種理由,並沒有讓李察爾入宮。

    李察爾徹底慌了,宋朝廷擺明就是故意冷遇他,其原因自然是他們西夏與金國一同出兵。

    都說在大國邊上的小國難以生存,這話還真是一點沒錯。

    此番戰役過後,西夏現在無疑處在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其實在一開始,西夏對於出兵大宋一直持有猶豫的態度,雖然也調兵遣將囤積在邊境,但是屯歸屯,他們一直都沒有動作,直到完顏宗望打到了開封,西夏眼見這中原王朝是岌岌可危,才趕緊出兵想要渾水摸魚,畢竟落井下石這種事,什麼人都喜歡做,而且西夏也沒有將宋軍放在眼裡,哪知這一開戰就被宋軍給擊退,緊接著,完顏宗望在開封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大敗。

    這下西夏是徹底慌了,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繼續打下去吧,人家金國都打不過,我們還能有什麼作為,不打吧,前面都打了,宋朝廷豈會就此甘休。

    然而,他們在得知宋、金準備議和時,趕緊也轉戰求和,向宋朝賠禮道歉,希望恢復兩國之間的來往,可是趙楷哪裡肯就此甘休,將兩國的榷場全部取消,擺出一副與西夏決裂的架勢。

    這宋一斷與西夏的貿易,西夏就無計可施了,幾乎每次都是這樣,不過以前西夏的武力強于大宋,可以用武力逼迫大宋開通貿易,但是現在的宋軍可不是以前那支宋軍。這一招明顯不合適了,而且,以前還可以走私鹽,但是如今折家軍、種家軍內部嚴令部下,不准走私西夏的青鹽,違者殺無赦,另外,還在兩國邊境大規模掃除民間的走私份子。

    這鹽、豬樣賣不出,茶葉、糧食又進不來,這簡直就是將西夏往死裡坑呀。

    更令西夏鬱悶的是。完顏晟、完顏宗翰連番遣使質問西夏,你們既然已經臣服于我大金,非但不聽我的命令,反而在最關鍵的時候,擺我一道,你這臣子是怎麼當的。

    將那西夏國王批的是體無完膚。

    以前西夏總是能夠游離在宋、遼之間,但是這一回,他們是將兩邊都給得罪了。

    他們可是小國家,哪裡敢同時得罪這兩位大佬。於是他們一方面向金國解釋,說明自己的苦衷,另外又趕緊派人李察爾去開封,向宋朝賠禮道歉。

    什麼便宜沒有占著。反而惹得一身騷,憋屈啊!

    李察爾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料到這個任務非常艱巨,但是他以為按照宋朝以往的慣例。不管兩國關係如何,但是在禮儀上還是做的非常周到,然而。這一到京,他就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別說皇帝接見了,哪怕是一個接見的官員都沒有見著,兩天了呀,李察爾見過最大的官,就是鴻臚寺的一個傳話的小文吏。

    種種跡象都對西夏非常不利。

    李察爾在這幾日內,真是熱鍋的上的螞蟻,四處派人打探的李奇的消息,倒不是他與李奇的關係有多麼的密切,而是以前朝中的那些大臣,像蔡京、李邦彥等人都是死的死,走的走,如今朝中中樞機構,他就認識李奇,不找李奇找誰,但是李奇這幾日就跟失蹤一般,不見人影。

    直到第三日,趙楷終於派了一位分量夠足的大臣去接見李察爾,當然,這分量一定程度上指的是體重。

    此人正是王仲陵。

    王仲陵原本以為自己的副宰相了,理應扛起更多的責任,什麼接見西夏使節,那也不在話下,但問題是,趙楷只是讓他去招待李察爾,然後--然後就沒有了。

    王仲陵明白了,趙楷不是有重要任務安排給他,真的是讓他去招待下李察爾,純粹的禮儀問題,不過他也不惱,反而覺得也挺不錯的,畢竟輕鬆啊。

    但不管怎麼說,對於李察爾而言,這真是就久旱逢甘露,再怎麼說,對方也是副宰相呀,別的就不說,至少能夠打聽到許多消息,特別是關於趙楷的,畢竟趙楷是剛剛即位,如果瞭解趙楷,就等於瞭解了整個大宋的中央政策的走向。

    但是,等到與王仲陵相處三日下來,李察爾的如意算盤算是打錯了。

    王仲陵可是老油條呀,他帶著李察爾到處看,到處玩,吃喝玩樂,但是你要跟他談國事,哪怕是稍微沾上一點邊的,他就拿出四書五經,嘰裡呱啦說一大通,說的李察爾是暈乎暈乎的,好不容易理清楚了,想明白了,但是發覺這裡面什麼資訊都沒有,就等於沒說一般。

    更加坑爹的是,通常與王仲陵吃大餐,都是自己付的錢,這胖子哪裡像個主人,分明就是一個無賴呀!

    自從李奇重振醉仙居後,王仲陵就養成了一抹嘴巴走人的習慣,付錢什麼的,壓根就沒有這個概念。

    急啊!

    李察爾這個急性子遇到王仲陵這個慢性子,那真是被完克,說句大實話,李察爾如今恨不得掐死這王仲陵,他如今只想找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李奇。

    秦府。

    只見李奇穿著圍裙靠在廚房的門邊上,似乎在沉思什麼,而吳小六則是坐在門檻上,雙手托著下巴,一臉蛋疼的模樣。

    原來李察爾到京的當天,李奇為了避免被騷擾,於是就帶著季紅奴母子,美其名曰串門,躲進了秦府,畢竟秦夫人是李正熙的乾娘,這非常正常,而且在這裡,還能很好的與王仲陵見面。

    不過,這幾日他都窩在廚房,因為張春兒已經將比賽的地點、規矩告訴他,地點就是相國寺,規矩的話,就是沒有規矩,沒有任何限制,你想做什麼菜都行。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於是李奇開始考慮菜式的問題了。

    吳小六癟著嘴,抬頭望著李奇,道:“李哥,張娘子不是你的手下敗將麼,用的這麼認真嗎?”

    啪!

    “哎呦。”

    李奇二話不說,一巴掌拍在吳小六頭上,道:“那你說什麼該認真?”

    吳小六揉著頭,憋著嘴,淚眼汪汪道:“我--我錯了。”

    又來這一招。李奇哼了一聲,道:“你可別小看張春兒的廚藝,而且廚藝的比拼關鍵是在於新味道。”

    “新味道?”

    “不錯,我以前就告訴你,舌頭可以儲存味道,這也是為什麼人們常說,一道在美味的菜,吃上一萬遍,也會吐的,舌頭也有喜新厭舊的習慣,如果我們拿著佛跳牆去參賽的話,那麼從一開始我們就輸了,因為佛跳牆不會給人帶來任何驚喜,評判會以一顆失望的心態去品嘗,如果我們要想贏的話,就必須做出一種新味道來。”

    吳小六聽得似懂非懂,道:“可是味道不就哪幾種嗎?”

    啪!

    “哎呦!”

    李奇又是一巴掌打在吳小六頭上,沒好氣道:“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每種食物都有它獨特的味道,什麼叫做味道就那幾種,你小子這幾年究竟幹什麼去呢?立刻滾進去,把所有的廚具給我洗一遍。”

    “啊?李哥,昨天才洗的啊。”

    “你昨天還吃了飯,今天是不是不用吃了。”

    “是是是,我現在就去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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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1 06:56:54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秀色可餐

    自吳小六跟李奇學廚以來,就一直活在李奇的“溺愛”當中,這一點自始至終沒有變過。

    其實這也是李奇最欣賞吳小六的一點,不光再髒再累的活,只要吼他兩句,他都會願意去做,並且幹的非常的不錯,特別是關於吃方面的。

    李奇咆哮了吳小六一番,心情稍微舒暢了一點,留下吳小六一個人在廚房洗刷刷,他則是去到了前院,又得知季紅奴與秦夫人抱著正熙正在花園玩耍,於是又去了花園。

    可是來到花園,只見到秦夫人一個人坐在亭子內看書,走了過去,笑呵呵道:“夫人,又在看小黃書呀?”

    秦夫人抬頭瞧了眼李奇,又低下了頭。

    李奇自討了個沒趣,厚著臉皮坐了下來,只見秦夫人突然伸出手,將原本放在中間的茶杯,拿到了她面前去,這是一個無聲的招數。

    日。你不要緊吧,我又不是故意要喝你的杯子。李奇瞥了下嘴,拿起茶壺直接對嘴後,潤了潤喉嚨,他才問道:“夫人,怎麼就你一個人,紅奴和正熙呢?”

    秦夫人簡單明瞭道:“正熙餓了。”

    李奇嘖了一聲,道:“夫人,你也真是的,正熙也是你乾兒子,你好歹也去幫幫忙呀!”

    秦夫人道:“再過一會兒,我還得為一些花澆水,不過我已經讓小桃去幫忙了。”

    “澆花而已?還搞定時的啊!”李奇言罷,嘴裡又嘀嘀咕咕的,“做生意可從未見你這麼上心過。”

    秦夫人聽得一個真切,也明白李奇是故意說給她聽得,但是卻裝作沒有聽見,道:“你不是在想新菜式麼,怎麼上這來了。”

    李奇歎了口氣,一手托著下巴。道:“這要是一天就能夠想出來,我就不是廚王,而是廚神了。”

    秦夫人目光還是放在書上,輕輕說道:“你已經是金刀廚王了,何必還恁地較真。”

    李奇道:“就因為我是金刀廚王,我才不能輸啊,張春兒輸了,別人會覺得這是人之常情,順理成章的,但我要是輸了。估計第二天都會傳到杭州去,這人丟不起呀,其實這場比試對我而言,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秦夫人輕輕一歎,道:“那你自個想吧。”

    “我也沒有指望你會幫我想。”

    李奇朝著秦夫人做了個鬼臉,見秦夫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就跟對著一個木頭人似得,好生無趣,斜著眼偷偷打量著秦夫人。見其雖不施粉黛,但天生麗質,貌如天仙,雖衣著樸素。但卻顯得雍容華貴,儀態萬千,雖面無表情,但卻顯得成熟嫵媚。誘人至極。

    這看著看著,李奇不禁就看入神了,這人都長成這模樣了。還真是有傷天理啊。

    這個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在李奇呆愣的目光下,這書還怎麼看呀,過了一會兒,秦夫人突然抬起頭來,直接問道:“你在看什麼呢?”

    “看你!”

    “你---。”

    日!我啥時候變得這麼誠實了。眼瞅著秦夫人就要暴走了,李奇連忙道:“別動。”

    秦夫人一下子定住了一般,錯愕的望著李奇。

    李奇看著秦夫人,一個勁的搖頭,心裡趕緊想辦法忽悠過去,忽然靈機一動,他驚歎一聲,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秦夫人微微一怔,好奇道:“什麼原來如此?”

    李奇道:“我想我明白了菜式的最高境界。”

    秦夫人黛眉輕輕一蹙,問道:“什麼意思?”

    “秀色可餐。”

    這真是赤裸裸的調戲呀!

    秦夫人不能忍了,正準備將眼前這無賴之徒,趕出這塊聖地時,李奇又急忙道:“夫人,你別動怒呀,先聽我說完呀!”

    秦夫人皺眉望著李奇。

    李奇道:“秀色可餐,這四個字可是大有學問,你不能老是往下流那方面想呀,虧你還是看佛經的人。你想想看,如果將夫人你當成一道菜的話,就往桌上一放,那都不用品嘗了,光看一眼都醉了,即便味道是淡而無味,貧乏至極,當然,我不是你說你木訥,說面無表情,我只是比喻而已,一道可以用眼睛就能嘗出味道的菜,可不就是廚藝的最高境界。”

    念及至此,他心中一動,對呀,我怎麼就沒有想到了,我的廚藝想要在短時間內,在味道上得到突破,那真是太難了,但是菜有色香味形,我為何不在其它三面方多下一些功夫。

    他越想越興奮,似乎想到了什麼。

    秦夫人原本已經火冒三丈了,都站了起來,但見李奇突然沉思了起來,心想,難道他真的是想菜式,罷了,罷了,反正更難聽的話,我也聽過不少了。於是又坐了下去。

    李奇偷偷瞥了眼秦夫人,暗道一聲,好險,好險,幸虧我演技過的了關。輕輕吐了口氣,過了一會兒,站起身來,準備開溜了,可是這話還沒有出口,秦夫人就已經開口道:“不送。”

    嘿。你這麼想我走,我還就偏不走了。李奇故作遊目,嘴上大聲道:“這花都這麼漂亮,不好下手呀!”

    秦夫人面色一驚,抬起頭來,道:“你---你想幹什麼?”

    “摘花呀!”

    “誰---誰准許你這麼做了。”

    李奇呵呵道:“夫人,你不是吧,當初你可是答應我的,這花園裡面的花,我可也有份。我見紅奴帶孩子帶累了,送個什麼九十九朵花給她,這是一個丈夫應該做的吧。”

    “九十九朵?”

    秦夫人果斷道:“不行,最多一---一朵。”

    “一朵。你開玩笑吧!”

    “那---那---。”

    秦夫人顯得有些猶豫,憐惜的瞧了眼那些花朵,忍著心疼道:“最多四朵。”

    “這數不吉利,就三朵吧。”

    “不---。”

    秦夫人原本以為李奇肯定會抬高的,哪知李奇反倒降低了標準,滿臉窘迫,道:“你是說三朵呀?”

    李奇看到秦夫人滿臉窘迫的模樣。實在忍不住,呵呵笑著直點頭。

    這人還真是壞透了。秦夫人心裡恨呀,起身道:“你別動,我幫你去取。”

    李奇道:“你怎麼知道我想要什麼花?”

    秦夫人不答反問道:“你又知道紅奴喜歡什麼花嗎?”

    這個李奇還真不知道,其實他在後世的時候,是經常送女孩子花的,但是到了這裡,這個習慣沒有保持住,一心只顧著採花去了,汗顏呀。但是這可不能說出來呀,“我當然---知道。行,我就給你一次機會,看你能否知道我心中所想。”

    秦夫人微微一笑,倒也沒有拆穿李奇的,伸手拿起桌上的剪刀。

    “你想幹什麼?”

    李奇緊張兮兮道,男人就怕女人拿剪刀啊。

    秦夫人沒好氣的瞧了李奇一眼,不予理會,拿著剪刀走出亭子。

    原來她是剪花。不是剪我呀,真是嚇死我了。李奇拍拍胸脯,壓了壓驚。

    過了好一會兒,秦夫人拿著三朵月季花走了過來。每一朵月季花的顏色各不相同,分紅、白、黃。

    “原來紅奴她喜歡---。”

    這話一出口,李奇忽見秦夫人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連忙改口道:“想不到夫人你與我心有靈犀一點通。不然你怎麼會知道我就是想要這三朵花呢?”

    秦夫人輕啐一口,道:“你胡說八道甚麼,拿了快走吧。”

    “是是是。真香啊!”

    李奇剛伸手小心翼翼的接住那三朵月季花時。門口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呀!來的真不是時候?”

    亭中二人一驚,同時轉頭望去,只見王仲陵正興奮的睜大雙眼,望著他們。

    秦夫人回頭一看,趕緊撤回手來。

    不會這麼巧吧,上次也是這樣,這次又是。李奇已經徹底無語了。

    秦夫人忙喊道:“爹爹---。”

    “啊---!看來方才真的是喝多了,想找個茅房怎麼找到花園來了。”

    王仲陵故作沒有聽見,抬起頭來,左右看了看,轉身就快步離開了花園,。

    這個理由還真是夠假的,沒事給你這麼一弄,也變得有事了。李奇鬱悶道:“夫人,我完全有理由懷疑你爹爹在附近埋伏已久。”

    秦夫人嘴角微微扯動了下,道:“你別胡說,快走吧。”

    “要不要我去解釋一下。”

    “他會相信麼?”

    “不會。”

    秦夫人擺擺手,然後去到亭子內,拿上工具準備澆花了,自從李奇搬進她秦府,關於她和李奇的流言蜚語,早就漫天飛了,久而久之,她也已經習以為常了,而且她本性就不太喜歡與人解釋或者爭辯什麼,套用秦夫人的那句口頭禪---但求無愧於心。

    秦夫人都不介意,李奇當然也不會多說什麼,拿著花趕緊去找紅奴了,結果就不用多說了,季紅奴那單純的小妮子,哪裡是李奇的對手,被這三朵月季花感動的是稀裡糊塗,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也讓李奇太不是滋味了,因為就表明他對他的女人還不夠關愛,但是沒有辦法,他要做的事太多了,即便是現在,他也不能夠多陪季紅奴說幾句話,因為王胖子還在等著他了。

    在季紅奴房裡待了一會兒,李奇就來到了前院,見王仲陵這坑貨正坐在椅子上,品著秦府最上等的茶,這茶還是以前別人送給李奇的,可是李奇對方面沒啥講究,也沒有去管,秦夫人生性平淡,除了花以為,幾乎就沒有什麼要求了,這些好茶葉,全毀在這老貨的手裡了。

    李奇走了進去,道:“喲!王叔叔,你這麼快就上完茅房了呀!”

    王仲陵望著李奇,一對小眼睛閃閃亮,呵呵直笑道:“賢侄,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呀。”

    李奇倒也懶得解釋,坐了下來,道:“你開心就好。”

    王仲陵又道:“不過賢侄呀,倒不是王叔叔雞蛋裡挑骨頭,你做的還是有些美中不足。”

    暴汗!難道你還要教我怎麼泡你女兒?李奇道:“願聞高見。”

    王仲陵道:“瑤兒她對花可是非常瞭解,你送的那幾朵月季花真是太普通了,沒有新意,你應該送一些類似于上次那種黑菊花奇花異草,瑤兒她一定會非常喜歡的。”

    操!那幾乎黑菊花整個東京恐怕就那麼幾朵,不然怎麼可能會出現在王黼的花園裡面,你丫是吃現成的吃慣了吧,真把我當凱子削呀。李奇呵呵道:“是嗎?我倒也想呀,但是這玩意要花錢的,最近我手頭比較緊,只能送月季花了,要不王叔叔你先借我幾萬貫。”

    “噗!”

    王仲陵直接嚇得將茶水噴了出來,又是一陣劇咳,揮著手道:“重在心意,重在心意。”

    你這只鐵肥公雞,真是一毛不拔呀!李奇不屑的撇了撇嘴,表示對王仲陵最崇高的鄙視。

    王仲陵好不容易緩了過來,急忙轉移話題,道:“今日為止,我的任務總算可就完成了,明日該你出馬了。”

    李奇道:“李察爾夠著急了嗎?”

    王仲陵樂呵呵道:“我怕你再不出面,他真的會把跳到汴河裡面去找你。我已經與他說了,明日你可能會去梨園監管收梨。”

    “是嗎?”

    李奇笑了笑,道:“還真是難為他了,那行,明天待我去會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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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經濟制裁

    李察爾被王仲陵狠狠的玩弄了幾日,好不容易才打探到了李奇的消息,如何會輕易的放過,第二日,天還是微微亮,他就帶著自己的隨從和禮物趕到了李奇東郊的梨園,生怕錯過李奇。

    但是因為當時李奇沒有來,而且李察爾又沒有預約,梨園的果農可不敢允許李察爾入內,畢竟如今可是豐收的時候,天知道你這穿的道貌岸然的傢伙,是不是想來偷梨的。

    李察爾也不以為意,因為李奇不在,他進去也是乾等,在門前踱來踱去,好不著急。

    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只見西面一輛馬車正緩緩行來。

    終於來了!

    李察爾望著那輛馬車是激動萬分,因為他前面見李奇久久為現身,甚至還在懷疑王仲陵是不是騙他的,趕緊迎了上去。

    “樞密使,樞密使。”

    遠遠的,李察爾就開始那動情的呼喊,宛如在家的妻子迎接出征回來的丈夫一般,基情四射啊。

    “籲——!”

    駕車的馬橋停了下來,回頭道:“步帥,有人叫你。”

    “什麼人?”

    裡面傳來李奇的聲音。

    此時李察爾已經來到了車旁,急忙道:“樞密使,是我,西夏李察爾。”

    話音剛落,一隻手將車簾掀開來,只見李奇從裡面走了出來,“哦,原來是王爺啊!”說話間,他已經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先是拱了拱手,又一臉好奇道:“王爺為何在此處?”

    李察爾也不玩什麼虛的了,直接道:“我來此正是來找樞密使的。”

    “是嗎?”。

    李奇微微“詫異”,道:“找我?找我作甚?”

    “我。”

    “哦,真是抱歉,王爺,我們還是到園內再說吧。請。”

    李察爾滿腔的委屈正欲向與李奇述說,但這才剛開口,就被李奇給打斷了,又將嘴邊的話給吞了進去,訕訕點了下頭。

    李奇與李察爾來到梨園內的一個梨樹下坐下,一個果農趕緊送上一盤果盤,但也僅此而已,李奇窮呀,弄點水果來,已經算是夠意思了。

    李奇歉意的笑道:“我不知王爺今日會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不過,如今就算李奇擺上山珍海味,甚至親自下廚,李察爾也不見得會有胃口,忙道:“無妨,無妨,這天能吃上剛剛摘下來的梨,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

    “王爺果然是一個有品位的男人。”

    李奇哈哈一笑。又神神秘秘的說道:“透露一個秘密給王爺。”

    李察爾好奇道:“什麼?”

    李奇道:“王爺有所不知,這梨子可就天下無雙的原料。”

    這——這也能叫秘密。李察爾暗自嘀咕了一句,嘴上卻驚呼道:“當真?”

    哇!我就這麼隨口一說,況且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你丫就這麼驚訝,未免也太假了吧。李奇呵呵道:“當然是真的,說到這天下無雙,王爺正是來的恰到好處。我的絕世無雙已經快要釀成了,到時王爺不妨給一些意見。”

    還絕世無雙,再這麼下去。我恐怕就得絕食身亡了。李察爾笑著點點頭,敷衍道:“一定,一定。”頓了頓,他又道:“其實在下今日前來,是有要事要找樞密使幫忙的。”

    李奇非常爽快的說道。“是嗎?那王爺真是找對人了,我李奇是出了名的愛助人為樂。”

    李察爾聽得大喜不已,可哪知李奇立刻又道:“不過,公事方面可不能談,這私事方面,除了借錢以外,什麼都好說。”

    你這還叫助人為樂啊?李察爾吐血的衝動都有了,不解道:“這——這是為何?”

    李奇很誠實的道:“實不相瞞,公事方面,我沒有做主的權力,私事方面,我沒錢。”

    李察爾一臉為難之色。

    李奇道:“王爺不會真的是來借錢的吧?”

    “當然不是。”李察爾忙搖搖頭道。

    “不是?難道是公事上面的事?”

    李察爾尷尬的點了幾下頭。

    李奇歎道:“那我真的就愛莫能助了。”

    李察爾急急道:“這——這不可能吧,樞密使乃是陛下眼中的大紅人,手握重權,而且我聽說前面高麗使節和日本使節都是樞密使接見的。”

    李奇搖搖頭道:“王爺過獎了,但是你說的也沒有錯,我的確是負責這方面的事宜,而高麗使節和日本使節也都是我接見的,但那是因為我們三國之間,有非常多的重要的事情商談,而皇上並未安排我來接見你。”

    他這話也算是直接了,言下之意,就是說,我們之間沒有什麼要事要商談,這殺雞焉用牛刀。

    李察爾愁眉道:“可是因為此番戰事。”

    李奇選擇了沉默。

    李察爾又道:“我今日前來就是專門為此事而來,我敢對天發誓,我們國王,從未想過要與貴國兵戎相見,這——這都是金國逼我們這麼做的。”

    信你才怪,你們西夏也不是什麼好鳥。李奇點點頭道:“這我們都知道,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我們不是已經化干戈為玉帛了嗎?”。

    李察爾聽得有些迷糊,道:“是——是嗎?”。

    李奇道:“我們與你們金國不是已經簽訂了兄弟之盟嗎?”。

    “我們金國?”李察爾錯愕道。

    “是啊!你們不是早已經成為金國的臣子了嗎?這我應該沒有記錯吧。”

    “這。”

    李察爾欲言又止,李奇說的沒錯,他們早已經向金國稱臣,但是誰人都知道,他們西夏實際上還是獨立的一個國家,他們的外交還是全由他們自己出面,與金國沒有太多的關係。“話雖如此,但是這從未影響到我們兩國的關係呀。”

    李奇歎道:“我們以前也是這般以為的,但是事實證明我們的對你們西夏的外交策略,是錯的非常徹底。”

    李察爾道:“啊?此話怎麼說?”

    李奇道:“你說你們此番出兵。全都是因為金國?”

    李察爾連連點頭道。

    “這不就是了。”

    李奇雙手一張,道:“你口口聲聲說,你們向金國臣服,不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那你們這番出兵又作何解釋呢?”

    這一句話說的李察爾是啞口無言。

    李奇又是一歎,道:“王爺,這裡就咱們兩人,我就掏心窩子與你說句實話,我們皇上已經決心與你們斷絕一切本就不應該存在的來往,這你來求我。我也無能為力。”

    李察爾聽得大驚失色,道:“你——你們怎能這麼做呢?”

    李奇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我想,當初可是我一手推動我們大宋和你們西夏的貿易來往,如今我也因為此事遭受到不小的打擊,若是此番前來的是王爺你,就算你們的人在這裡等一天,我不會見他,你們這是在將我們大宋當猴耍啊!”

    李察爾大汗淋漓。聲音都開始發抖了,道:“樞密使你——你為何這般說?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誤會?什麼誤會?我們可不是瞎子。”李奇笑道:“以前我們大宋都是把你們西夏當成一個獨立的國家,不管是解除鹽禁,還是加強貿易。我們以為你們是有做主的權力,可惜我們錯了,金國的一句話,你們就出兵我大宋。導致我們之間的辛辛苦苦的建立起來的關係,是蕩然無存。

    我以為不管是人與人,還是國與國。這信任是最基本的吧,可是你們連個做主的權力的都沒有,你叫我們怎麼相信你們,今日金國讓你們出兵,你們就出兵,明日金國讓你們斷絕與我們的來往,你們就斷絕與我們的來往,那我們之間簽訂的合約,還有什麼約束的作用,與其和你們這個做臣子的談,我們還不如去與你們的主人去談。

    實不相瞞,我們在與金國的談判過程中,已經將給你們的份額給了金國,你們可以內部磋商協調一下,如果你們內部溝通好了,可以讓金國派使節來,我們可以再商談。從今往後,我們會將你們西夏與金國視為一個整體。不管是貿易,還是其它方面的溝通,我們都會找金國的,至於你們之間,那是你們內部的事情,我們不會過問。”

    李奇這話也非常有道理,你不可能有錢賺,有利可圖,你們就是一個**的國家,一旦你們背盟,那你們就變成了金國的臣子,但是背盟後,又說這是金國與你們之間的矛盾,跟我們西夏沒有關係,我們還是很友好的,你們這是將天下人都當成傻子在這裡耍呀,這太沒道理了。

    而如今金國也惱火西夏,其實自始至終,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都在防著西夏的,因為當時金國是採取一些懷柔政策,才換來西夏的臣服,而且當時由於金國忙著滅遼,也沒有怎麼去鞏固與西夏的關係,完顏政權心裡非常清楚,西夏其實打心裡不願臣服自己,而且西夏也一直將自己擺著一個正常國家的位子上。

    所以後來完顏宗翰並沒有將原本答應給西夏的土地,如數給西夏,其中有一部分還給了大宋,至於一些戰略要地金國統統握在自己手裡,以此來威懾西夏,這也是為什麼西夏當初想出兵蘭州,那就是因為他們打不過金國,但是又不肯善罷甘休,於是就挑軟的捏,希望從大宋手裡將土地奪回來,哪知剛剛出門,就在蘭州被岳飛打的大敗。

    然而,此番兵敗,更是在金、夏兩國的關係蒙上了一層陰影,兩邊開始互相猜疑。

    李察爾不斷的抹著臉上的汗珠,這若是大宋真的實行對他們的經濟制裁,那麼他們西夏肯定遭受到不小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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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鐵腕外交

    由於西夏的地理位置不好,周邊都是國家,而且始終夾在中原、北國兩個超級大國的中間,這也讓他們非常注重自己的外交政策,而他們歷來就是主張依附強國,攻擊弱國,誰給我的好處多,誰更加強大,我就跟誰混,以此來保持黨項統治的延續。

    曾幾何時,他們這種政策取得非常不錯的效果,然而,這一回他們總算是嘗到了自己種下的苦果。

    其實李察爾此番前來,剛開始他還是抱有特別大的希望,因為西夏上下均認為,他們是宋、金的平衡點,宋、金都會爭取他們,宋金的競爭關係,讓他們又可以在兩國之間謀取利益。

    顯然他們這一回錯的非常離譜,隨著大宋軍事方面的日益增強,不再懼怕這北方大國,你們西夏愛跟誰,就跟誰去,我如今可不懼你了,我有的是盟國牽制金國,我們犯得著去求你們西夏麼?老子就算這一時求得你,到時你丫見到有利可圖,不還是會屁顛屁顛的跑來打我。

    而西夏依賴大宋的程度,要遠勝過大宋依賴西夏,大宋的貨物在世界上都是首屈一指,多半還是生活必備品,還怕賣不出去麼,如今又與金國簽下盟約,牛羊都可以直接從金國購買,至於馬匹,如今我們也在西北佔有一些牧場,還有北邊,雖然不算多,但是我們的車兵可以從大理夠得耐性更好的大理馬,甚至還可以去金國走私馬匹。

    而你們西夏,我不說別的了,就是不買你們的鹽,都夠你們喝一壺的了。

    趙楷即位後,也決心改變對西夏的策略,什麼軟硬皆施,沒有這一套了。咱們要談就得談利益,要是弄的我惱火了,我就與金國聯合起來,瓜分你們西夏。

    李奇瞧李察爾都快急哭了,心中暗笑,小樣!想在你李大爺面前玩兩面逢源,那你真是找錯物件了,老子可就是玩這個起家的。

    氣氛顯得有些沉默。

    因為李察爾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其實他們西夏當初是可以找理由不出兵的,只是因為他們見到完顏宗望都打到開封去了。想趁機分一杯羹去,哪知完顏宗望這麼不給力,不但一敗塗地,反而讓大宋的更加壯大起來,牢牢的將燕雲大部分地區控制在手,導致他們處在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心裡把金國罵了個半死,你丫沒有這本事,就別亂來呀!

    過了一會兒。李奇笑道:“王爺,我對你是沒有人意見,你能來我這做客,我非常的歡迎。那些惱人的公事,咱們就別談了,免了壞了你我的心情,還是談談那風花雪月吧。”

    我不遠萬里跑來這裡跟你談風花雪月。我瘋了吧。李察爾訕訕一笑,道:“樞密使,這事的確是我們的過失。我們也承認,希望貴國能夠不計前嫌,與我們西夏重結秦晉之好。”

    李奇沒好氣道:“王爺,你怎地還不明白,我們從未計較什麼前嫌,但是我們希望照規矩辦事,這樣一來,到時即便出現了什麼突發狀況,我們也不會為此氣惱,我可以很私人的偷偷告訴你,皇上心意已決,這事也已經沒有談的餘地了,要談你們自己去內部溝通。”

    口氣是非常堅決,沒有半點迴旋的餘地,這種堅決的話,很難聽到從李奇口中說出,更加很難在宋聽到,因為宋的外交策略一直都是非常軟弱,處於被動的境地。

    李察爾皺眉瞧了眼李奇,沉吟半響,似乎下了某種決定,道:“樞密使,如果你們願意幫助我們西夏的話,我西夏願意向貴國陛下進納誓表,重修君臣之禮。”

    這話也就是說,如果你們取消對我們的經濟制裁,我們願意向你們稱臣。

    這其實就是西夏的底線了,在歷史上,此時已經是靖康之恥的中期了,西夏當然依附金國,跑到攻打宋朝,但是如今可不同了,他們已經看到了宋國的強大,連一貫受人詬病的軍事,也得到了很明顯的提升,甚至還打敗了不可一世的金軍,他們就更加不敢妄動了,基於依附強國,對抗的弱小的外交策略,顯然跟大宋混,比跟大金更加有前途一些。

    咱別的不說,西夏向金稱臣,得給金國歲貢,但是向宋國稱臣,宋國反倒給他們歲賜,這差別非常之大呀。而且,夏崇宗即位後,完全採取了宋朝的制度,用後世的話而言,就是一個制度下的國家,兩邊有很多共同的語言,經過這幾年的發展,西夏漸漸從連年征戰的陰影下走了出來,國民開始變得富裕了,但是這多半是依靠與宋朝的貿易。

    最為關鍵的是,西夏也不希望見到宋、金的關係太過密切,你們兩個若是好上了,那我怎麼辦?所以,他們想借此挑撥宋、金的關係,然後再兩面逢源,以求保證延續黨項族的政權,這也是一種外交戰略。

    基於這一切,夏崇宗就將這底線告訴了李察爾,雖然他們原本對這一次談判是非常有信心的,但是這年頭可沒有電話,來回耗時比較久,一般兩國之間的談判,而且還是這種重要的談判,都是考慮的非常周全。

    靠!你又來這一招,你娘的稱臣,還得我們給你們錢,這小弟招的,真是太寒磣人了。李奇是連連擺手,道:“別別別,王爺,此等話可莫要再說了,否則,我們皇上非得將你送回去。”

    李察爾徹底蒙了,他原以為自己的底線一出,宋朝肯定會屁顛屁顛的答應,你們本就與金國勢均力敵,如果又加上我們西夏的投誠,此消彼長,你們肯定要勝金國一籌,這天大的好事,你們沒道理會拒絕呀。

    可惜他們再一次預判失誤了,他們的兩面三刀,也讓大宋徹底對他們失去了信任,除非你們交出政權,將你們的版圖納入我大宋,否則,就甭談這些了。

    “樞密使何出此言?”

    李奇道:“我們剛與金國達成兄弟之盟,這轉背就挖兄弟的牆角。這可不是我君子之國幹的事,而且,這樣一來,也會對我們和金國的盟約,造成不小的影響,還請王爺體諒下我,不要讓我難做。”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李察爾是肝腸寸斷,彷徨不知所措,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因為他手中已經沒有了籌碼,沒有籌碼還怎麼談。

    如果宋朝真的與西夏決裂的話,他們如今又打不過宋國了,那麼他們只能去依附金國,可是如此一來,他們對於金國就沒有談判的資格了,金國可以隨意的將他們捏圓搓扁,可以說宋朝外交策略的改變,漸漸的將西夏逼入了一個死胡同。

    李奇瞧著也差不多了。再這麼下去,李察爾真的會崩潰,於是道:“王爺,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再難聽的話,我也聽了不少,還在乎什麼。李察爾連忙道:“樞密使請說,請說。”

    李奇道:“不是我說你們西夏。忒也沒種了,為什麼你們要做別人的臣子,這是我想不通的。”

    什麼臣子。若沒有好處,我們會向金國稱臣?再說,如今我們和金國本就是兩個國家,這事大家都知道,只是你們要抓著這一點不放。李察爾滿肚子的怨言,但嘴上卻歎道:“樞密使有所不知,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呀。”

    “什麼難處?”

    李奇哼了一聲,道:“你看看人家高麗,還有耶律大石,臨死不降,特別是高麗,國家與你們西夏差不多大小,軍事恐怕還沒有你們強,雖然金國已經開始往那邊增兵,但是人家都敢就與金國對峙,為了維護自身的尊嚴,絕不稱臣,再說那耶律大石,當初金太祖是何等器重他,但是耶律大石寧為雞首,不為牛後,勢要復辟大遼。可是再看看你們西夏,為了那麼一點土地對了,金國那土地給了你們嗎?”

    李察爾脫口道:“就只給了一點。”這話一出口,他就醒悟過來。

    李奇忍住笑意,道:“就這麼一點土地,你們連尊嚴都不要了。是,我承認我們大宋以前與你們西夏有諸多摩擦,但是近幾年來,我們一直都希望將你們作為一個正常國家看待,與你們結為秦晉之好,但是你們自己不爭氣,你能怪我們不義嗎?實話跟你說,此番你們出兵,的確是讓我們有些寒心,我也知道你們的無奈,但是你們也得體諒下我們,就好比做生意,我們醉仙居怎麼也不會去找樊樓的一個酒保去談買賣吧,若是與一個酒保簽訂合約,這份合約對我們而言就是毒藥,如果有利可圖,那樊樓東主當然願意履行這份合約,可若中間發生什麼意外,樊樓東主一句話就可以否認這合約,我們能怎麼辦,不只有吃這個啞巴虧。總而言之,我們大宋只會與一個正常且獨立的國家商談聯盟。”

    言語間,無不透露著慫恿的意味。

    這若是以前,宋廷估計就欣喜若狂的答應讓西夏投誠,這是多麼鼓舞人心的一件事,但是在趙楷、李奇的政策裡面,是決不會再犯這等錯誤了,如果宋朝接受西夏的投誠,那麼就等於將宋推倒了前面,去與金國硬碰硬,而西夏則是藏於背後,因為金國肯定指責宋國挖牆腳,西夏如今可是我的臣子,你作為我的兄弟怎麼能接受我的臣子的投誠,你這不是背後捅刀子麼?

    而且若金國出兵攻打西夏,你這個做大哥能不相助嗎,但是你與金國又是盟友,這會讓大宋陷入兩難的境地。

    但如果西夏獨立,情況就大不一樣了,大宋可以在後面偷偷支援你西夏,但是金國就沒有理由以此為藉口,來找大宋麻煩。此外,我們可以做生意,但是我大宋可沒有義務給你錢,退一萬步說,誰喜歡你這種翻臉不認人的小弟,當然,今後若翻臉,我們也不會被君臣身份給羈絆,我想打你就打你。

    現在大宋追求的是互惠互利的盟友,而非當初的毫無保障且花冤枉錢的君臣關係。

    這一切都是基於宋的軍事力量崛起的前提下。

    話已至此,李察爾怎能不明白,在他們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其一,就是完完全全的投靠金國,不與宋來往。其二,就是獨立,以一個正常國家的身份與宋聯盟。

    在這兩條路當中,李察爾還是傾向後者,因為金國對他們可是毫不信任,再加上這次的事件,讓金國上下都非常惱火,如今兩國關係也已經跌到了冰點,投靠金國是肯定會遭受金國乒,與其這樣,還不如宣佈獨立。

    而且,李奇還透露兩個重要的資訊給李察爾,就是金國如今也是諸多麻煩,東面有高麗,西面有耶律大石,這對他們西夏而言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他們甚至可以支援耶律大石,用耶律大石來牽制金國,自己就可以趁機獨立,將這表面上的東西給全部廢棄,還可能博得大宋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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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叫一萬個“讚”

    宋金這一戰,不禁改變了整個地區的格局,而且,也迫使西夏將要改變以往的外交策略,因為大宋可不是一個軟柿子了,你娘的再敢用武力威嚇大宋,那你可就得想清楚了。

    你可以兩邊討好,但是得靠你的實力,而非你的謊言,你的言而無信,這一套已經行不通了,你要繼續玩下去,就得自己站出來,而非找一個老大哥罩著你。

    李奇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就是不給你任何好處,還得逼著你去跟金國決裂。

    李察爾雖然也有所思考,但是這已經超出了他的權力範圍內,他不能做主,必須得回國將大宋的情況轉達給他們的國君,經過商量後,才能決定是否該調整這外交策略。

    然而,李奇已經將話說的非常明白了,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李察爾再繼續待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於是第二日他就遞上辭呈,馬不停蹄的回國了,因為他們西夏必須要儘快做出選擇。

    而趙楷這一次也是決心要給西夏一個教訓,讓他們今後不敢再在老虎頭上拔毛,連發幾道聖旨去西北,告訴折家、種家,無論如何不能與西夏任何來往,如果發現有走私鹽的,一律殺無赦,擺明的就是實行經濟制裁。

    當然,向西夏採取經濟制裁,對與大宋而言,也不是一件什麼好事,但是趙楷知道,這種制裁不會維持很久,西夏方面一定會選擇獨立的。

    但是趙楷和李奇也做了兩手準備,將中心轉向了吐蕃地區,希望能夠吸納給多的吐蕃政權,從而打通與西亞的通道。

    另外,李奇也讓耶律骨欲以個人的名義,偷偷寫了一封信,給耶律大石送去,主要是表達了大宋願意與你交給朋友。並且將西夏的一些近況告訴了耶律大石,這無疑暗示耶律大石去聯繫西夏,鼓勵西夏獨立出來。

    西北和東北似乎都在按照李奇的預想中的在進行著。

    這一日,李奇終於現身在大殿之上。又見朝堂上又多了不少新面孔,顯然這些人都是剛剛提拔上來的,而李綱也是其中之一,其實李綱一直不知道,他當初被貶,李奇也從中推波助瀾,故此他還主動上前,與李奇打招呼,弄得李奇倒還有一點不好意思。

    早朝開始後,趙楷開始先是表達了對西夏的強烈不滿。狠狠批評了西夏一番,隨後又道:“朕記得早先就已經說過,朕覺得經濟使提出的選舉制,可能會幫助我國更快的恢復經濟,此法值得一試。朕也決定在全國十個縣城實行這選舉制,在昨晚,經濟使已經遞上了一份奏章,挑選了十個地方,哦,經濟使何在?”

    白淺諾趕緊站了出來,道:“微臣在。”

    趙楷道:“朕昨日看了你呈上的奏章。但是有一點一直沒有想明白,為什麼你挑選的這個地方,幾乎都集中在北邊和西北邊,唯有東邊佔有一個名額,而南方卻連一個名額都沒有,不知你為何這樣安排。”

    白淺諾如今已經習慣了這早朝的節奏。沒有第一次那般的緊張,語氣平緩的說道:“回稟皇上,微臣這麼安排,完全是為了更好的達到皇上的要求。”

    “哦?此話怎說?”

    白淺諾道:“皇上此舉乃是試驗,而非真正的要普及選舉制。既然是試驗那麼當然得特別去考慮試驗地點,眾所周知,當初朝廷就已經在江南實行過選舉制,並且取得了不俗的成果,微臣不敢確定,但是至少證明了選舉制在江南是可以行得通的,而北方的情況與江南截然不同,在江南行得通,未必可以證明此法在北方同樣也行得通,微臣不想浪費每一個名額,而東京東路由於是新法的關鍵地,朝廷需要對其擁有絕對的掌控,不宜妄動,故此微臣也只安排了一個名額。”

    “嗯,你考慮的的確是非常周詳。”

    趙楷稍稍點頭,旋即又道:“可是僅此而已嗎?”

    “當然不是,方才那只不過確定一個大的範圍,關於沒一個縣城,微臣都有更為細緻的考量。”

    “哦,那你快快說來。”

    “微臣遵命。”

    白淺諾道:“這十個地點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一直以來都非常的貧窮,但又不是最為關鍵的戰略要地,這樣一來可以更能凸顯出選舉制的效果,又能避免萬一出現失誤,造成巨大的傷害。

    除了在東京東路安排的一個份額外,微臣在黃河以北,燕雲以南安排了三個地點,蓋因當初金兵南下時,這片地區的百姓全部遷往了東京東路,如今正是百廢待興,每個州縣都得從頭來過,這無疑是一個試驗的最佳時機,因為這能很好的看出舊的任命制和新的選舉制差別在哪裡,各自的利與弊,因為大家都處在一個非常公平的環境下。

    微臣還在燕雲地區安排了三個地點,這是因為燕雲地區的百姓雖然已經歸順我大宋,但是微臣以為他們心裡還沒有真正的將自己看成大宋子民,這一時半會難以轉變過來,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朝廷應該幫助他們,選舉制其中一個關鍵要點,就是增加百姓與官的聯繫,官就代表朝廷,一旦燕雲地區的百姓都全身心的投入到選舉制來,那麼既能夠借此替朝廷做宣傳,還能增強朝廷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趙楷和一群大臣聽得是頻頻點頭,選舉制的關鍵在於民官的互動,官就代表著朝廷,換而言之,就是百姓和朝廷的互動,這是非常有必要的。

    趙楷笑道:“朕若沒有記錯的話,剩餘的三個地點在晉州、汾州和渭州境內,這三個地點,你又是出於何種考慮。”

    “這完全是出於軍隊和官府、百姓三者之間的關係。”白淺諾道:“在這三個地方都屯有軍隊,但又非戰略要地,這些軍隊都是我大宋最能征善戰的西軍,而西軍又是我大宋調動最頻繁的軍隊,每一次軍隊的調動,就難免會勞民傷財,而且當地百姓還得幫助軍隊建造防禦措施。導致這三個地方的百姓非常貧窮,但是這錯不能歸咎於軍方,那麼當地官府就應該承當更多的責任,微臣是想借這選舉制。集思廣益,希望能夠找出一條新路來,幫助這些地方的百姓致富,同時又能夠更多的幫助軍隊,這也是對選舉制一個非常好的考驗。”

    “原來如此。”趙楷掃視群臣一眼,道:“諸位愛卿可有異議?”

    群臣齊齊道:“臣等沒有異議。”

    趙楷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顯然他對白淺諾的說法非常滿意,點點頭道:“那好,經濟使你儘快擬出關於這十個地點的實施方案。”

    “微臣遵命。”

    趙楷又道:“諸位愛卿可還有事上奏?”

    一人突然站來出來,道:“啟稟皇上。微臣有本上奏。”

    “說。”

    那人道:“我朝自開國來,天下財政要麼歸三司統管,要麼歸戶部統管,但是如今,卻變得模糊不清。導致新法在實施的過程中,遭遇到不小的阻礙。”

    李奇聽得眉頭一皺,微微瞥了那人一眼。

    趙楷也是皺眉道:“胡愛卿何出此言,如今財政不是都由三司統管,這模糊不清從何說起?”

    那人道:“皇上說的不錯,但實則不然,由於我朝前面經歷了一場大災難。導致原本已經空虛的國庫,更是雪上加霜,如今早已經見底了,然而,皇上勵精圖治,愛民如子。不禁免除了河北地區的一年賦稅,還消除了大部分的賦稅,雖然微臣也很讚成這麼做,但是這也直接導致國庫一直得不到恢復,甚至變得更加惡劣。情況已經非常嚴峻,三司使雖然竭力推崇新法,但是卻心有餘而力不足,很多款項都無法及時撥不來,最後還是由皇上出面,從軍器監撥得錢過來。

    如今我朝最主要的財政收入,多半來自於軍器監,但是由於軍器監是一個獨立的衙門,必須得皇上開口,才能調用,可是軍器監畢竟不是三司,他們只管兵器方面的事宜,沒有任何行使財政的權力,也與其他部門沒有直接的聯繫,而原本有行使財政權的三司又沒有錢,以至於陷入非常被動的境地,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化,這對如今的局勢而言,是非常不利的,所以,微臣建議將軍器監的財政規劃到三司。”

    日。敢情你說了半天,就是眼紅我軍器監,想分一杯羹去啊!李奇站了出來,指著那人道:“你--你,對了,你是?”

    趙楷聽得是直翻白眼,同殿為臣,竟然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真是豈有此理呀!

    那人拱手恭敬的說道:“下官乃戶部尚書,胡義。”

    “原來是胡尚書,久仰,久仰。”

    李奇虛偽的拱拱手,這胡義也是剛剛提拔上來的,有什麼好久仰的。道:“對於胡尚書的話,本人真心要叫一萬個讚,我終於可以卸下肩上這副沉重的枷鎖了,真是太感謝了。”

    群臣聽得是大驚不已,暗想,難道他又要將軍器監交出來?

    胡義也有些發蒙了,他以為李奇肯定是反對,怎想到李奇竟然叫了一萬個讚。

    李奇來到了中間,道:“眾所周知,軍器監沒有獨立出來前,一直都是入不敷出,不說給朝廷帶來的受益了,還得每年問朝廷要不少錢,甚至可以說是我大宋最能花錢的部門了,可是以前三司的官員,一見到軍器監的官員來了,那是大喜不已,就跟老鼠見到大米一樣。”

    陳東驚詫道:“軍器監的官員去三司,無非是去要錢的,為何三司官員會大喜不已?”

    李奇道:“這很簡單啊,軍器監要錢,那是理所當然的,朝廷也一定會撥款的,那麼三司官員就有機會從中渾水摸魚,不僅是三司,以前很多朝中大臣都覬覦軍器監這塊肥肉,三司每向軍器監撥出一筆款項,其中至少五成落入某些人的口袋中,戶部尚書肯定就是其中之一。”說到這裡,他手往胡義身上一指。

    胡義聽得臉都綠了,你這不是栽贓嫁禍麼,忙道:“我---。”

    “你別誤會,我指你,就是想說,我說的不是你,你剛上任還不懂行情,這怎麼也算不到你身上去,我說的是以前的戶部尚書。”李奇沒有給他說出口,又道:“少了五成的錢,但是卻要做出十成的武器來,那麼只有一個辦法,你知道是什麼辦法?”

    “偷工減料。”胡義脫口就道。

    “聰明。”

    李奇呵呵一笑,道:“這些偷工減料的武器隨後又發到了士兵手中,士兵拿著這些武器上戰場,結果一碰即斷,消耗的非常快,也直接給我大宋士兵帶來致命的後果。但是朝中大臣都很願意見到這一切,為什麼,因為武器損耗的快,那麼補充的也就快,要是這武器十年都不壞,那三司還有什麼理由撥款給軍器監,若不撥款,像戶部尚書---別怕,不是說你,這些大臣們就沒法撈錢了。

    這種不斷的迴圈,導致國庫的錢不斷的流入了某某人的腰包裡面,直到後來軍器監獨立出來,這種情況才得到了改善,而且自此之後,軍器監再沒有問三司要過一文錢,反而每年給朝廷帶來數以百萬貫計的收入。但是我心裡明白,這種情況維持不了多久,因為正是我的建議,導致很多官員少了一筆豐厚的利潤,他們一定想盡辦法,讓軍器監回歸到原本的軌道上去,雖然我不讚成,但是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真是太難熬了,身心疲憊,如履薄冰,每天出門都怕被人打,如今胡尚書你總算是開了這口,你說我能不高興嗎?我真是打心裡的讚成呀!”

    李奇這一番話說下來,胡義剛開始聽得是迷迷糊糊,但是聽到後面,才幡然醒悟,這簡直就是赤裸裸栽贓嫁禍呀,一頭大汗如瀑布一般的傾瀉下來,慌張的向趙楷道:“皇上明鑒,微臣絕無此意,絕無此意呀,微臣只不過是為了我大宋著想,絕非是想貪圖私利,微臣真的是冤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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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財政透明

    你們這些人還真是膽大包天,惹誰不好,偏偏惹這瘋子,要知道當初王黼、蔡攸等人都在這裡吃了這小子不少的虧,更何況你才剛剛上任。

    像王仲陵這些老匹夫紛紛暗自歎了口氣,為這些新人捏了一把冷汗。

    而其餘的人今日也算是見識到了李奇的厲害,雖然李奇表面是讚成胡義的提議,但實際上則是暗指胡義居心叵測,這一招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呀。

    蓋因他們這些人幾乎都是剛剛被提拔上來,而在這期間李奇幾乎就沒有怎麼上朝,即便來了,也都是選擇沉默不語,很少開金口,故此,他們對李奇的瞭解,只不過是局限於以前道聼塗説來的消息。

    就你這心理素質,還想從我這裡分一杯羹去,回去再練個幾年吧。李奇瞥了眼趴在地上的胡義,心中暗笑,以前他跟王黼、蔡攸等人鬥多了,這種小腳色還真是提不起他的興趣,也不想再落井下石,要是換做蔡攸的話,這事可不會就這麼結束了,必須弄的那廝去掃大街啊。

    趙楷見胡義嚇得是魂飛魄散,心中是哭笑不得,你們這些人還真是缺乏經驗,這種小打小鬧就把你嚇成這樣了,要是李奇拿出對付王黼那一套來對付你,那你豈不會當場會被嚇死了。道:“胡愛卿何罪之有,國事本就該集思廣益,若是人人都怕說錯話而不願開口,那這早朝還有何意義,朕絕不會因此怪罪爾等。”

    胡義聽到皇帝開口保他了,這才鬆了口氣,連連道謝,又偷偷瞧了眼李奇,那是一臉的懼意啊。

    李奇原本以為這事情要告一段落了,正準備回到位子上,忽聽後面又有一人,道:“啟稟皇上,微臣覺得胡尚書說的非常有道理。”

    李奇聽得眉頭一皺,目光向後一挑,說話的正是李綱。

    趙楷愣了愣,道:“那不知李愛卿又有何見解?”

    李綱道:“其實樞密使說的非常正確,軍器監以前的確是腐敗不堪,幸得樞密使的建議,才杜絕那種腐敗的情況,樞密使大才,李綱自是佩服不已。”

    說到此處,他突然話鋒一轉,道:“但是如今軍器監的的確確成為朝廷財政中一筆不可忽視的收入,特別是對於現在的情況而言。雖然軍器監是一個獨立的部門,但是軍器監賺的錢,本就該歸於朝廷,這無可厚非,但是事實卻不是這樣,除了皇上和樞密使以外,沒有人知道軍器監的財政明細,而軍器監只需要得到皇上首肯,就可以直接調用軍器監的錢,但是其餘人想要從軍器監調錢,手續卻非常複雜,其中還包括三司在內,三司掌天下財政,可若是對於朝廷財政都不瞭解,此絕無益于我大宋的發展。”

    群臣聽得是紛紛點頭,這也是很簡單的一個道理,一個管錢的人,連自己都有多少錢都不清楚,那還怎麼去理財啊!

    李奇暗自皺了下眉頭,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你也說了三司掌管的是天下財政,如果將軍器監的財政交給三司的話,那麼三司肯定不會將軍器監擺在首位,而軍器監一直都有自己的計畫,打個比方,原本軍器監預計明年將會動用五百萬貫的成本,打造武器,販賣給周邊國家,賺取更多的錢,要是軍器監的財政獨立,那麼軍器監肯定會預留這筆款項,但若是有三司統管,那麼三司可不會為了軍器監一個沒有確定的計畫,而鎖死這五百萬貫,若是這樣,等到軍器監談成這筆生意,但是因為沒有成本,而宣告破滅,這其中的損失,又該誰負責了。”

    那些大臣又點點頭,覺得李奇說的也很有道理。

    李綱道:“樞密使說的非常有道理,方才胡尚書建議的將軍器監的財政完全交給三司,的確是不可取的,但是我以為,軍器監可以將一半的財政交給三司,而且,軍器監的財政必須公開,這樣一來,可解國庫的窘迫,讓三司更加遊刃有餘的管理天下財政,清楚自己的家底,還能讓軍器監擁有足夠的錢財投入生產當中,以求為我大宋賺取更多的錢財。”

    李奇微微笑道:“軍器監每年從三司購買大量的原料,拿出的可都是真金白銀,如果軍器監交出一半的財政,那麼三司可否免費給我們提供原料。”

    李綱搖搖頭道:“樞密使此言差矣,天下百姓都得向國家繳稅,但是他們買鹽、茶葉可也得付錢的,軍器監做了這麼多買賣,可從未給過三司一筆稅收,而且,軍器監的錢本就是國家的,而非私人的,交一部分給國家也是情理之中,而且,用這一種買賣方式,也可以防止三司和軍器監私相授受,我相信樞密使當初的建議,也只是為了我大宋著想,而非覬覦軍器監的錢吧。”

    “微臣附議。”

    “臣等讚成刑部尚書之言。”

    ......

    片刻間,就站出二十餘位大臣,請求趙楷讓軍器監交出一半的財政來。

    日。看來這是有人蓄謀已久呀!若是只有李綱一人,李奇可以輕輕鬆鬆的搞定,但問題是這麼多大臣都讚成,若是他在死守的話,難免會招來別人的猜疑,心中不但不惱,反而眼中透著絲絲讓人難以捉摸的目光。

    其實趙楷倒不是非常讚成軍器監交出財政來,因為軍器監的財政一直都是歸皇帝直接統管,就跟三司一樣,也是他集中財政的一個手段,但是軍器監有一個好處,就是軍器監是獨立的。

    如果他擁有軍器監的財政,那麼在一些敏感的事上面,就可以直接跳過朝會,與李奇暗中操縱,但是他與李奇也面臨同樣的窘境,如果他開口反對的話,那麼大臣們肯定會以為他跟宋徽宗一樣,這軍器監不過就是他的應奉局而已。心中也是猶豫不決,不禁瞥向李奇。

    李奇點點道:“刑部尚書和各位說的很對,為了以示我的清白,我可以答應交出軍器監的一半財政。但是,我同樣也懷疑各位這麼要求,是否也是因為覬覦軍器監的錢。”

    趙楷道:“那你以為該當如何?”

    李奇笑道:“回稟皇上,方才戶部尚書、刑部尚書提出這要求的前提是以國庫空虛為由,如今朝廷也的確是有太多地方要用錢了,特別是關於新法的推動,三司使我沒有說錯吧。”

    一直沉默的鄭逸點點頭道:“樞密使說的很對,新法的確讓國庫顯得非常窘迫。”

    李奇道:“方才刑部尚書說了,因為想要從軍器監撥款,手續非常複雜,不利於我大宋的發展,同理而言,掌管新法事宜的秦少宰和商務局向要讓三司撥款,手續可也非常複雜,如今推動新法才朝廷首要大事,為了更方便的推動新法,為何不讓他們擁有相對獨立的財政了?”

    這小子又想幹什麼?趙楷微微皺眉,三司的存在,就是為了削弱宰相的權力,如果再度讓宰相擁有財政,那三司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李奇這一番話,無疑將這水給攪渾了,不少大臣都不敢亂開口了,因為這已經涉及到了皇帝的集權制了。

    李綱道:“不知樞密使意思是?”

    李奇笑道:“很簡單,就是我軍器監交出一半的財政,但是只交給這其中的六成給三司,剩餘的四成當成新法的儲備資金,供他們應付緊急的情況。還有一點,你們要我們軍器監財政公開,如果你們的用意非針對我們軍器監的話,那麼為何不將所有財政透明化,每一筆款項,都必須公開出來,讓所有人知曉,即便是皇上動用的錢,如果有任何偏差,哪怕是一文錢之差,任何人都有權力問罪三司,這樣也可以杜絕有人弄虛作假,貪污國家的錢。”

    不愧是我大宋第一任經濟使,果真是名不虛傳。李綱瞧了眼李奇,心中暗自感慨一句,李奇這麼做的原因,無非就是將損失降低到最低,畢竟現任經濟使就是他的妻子,等於他只交出了軍器監財政的三成給三司,軍器監還是握有七成。

    李奇掃視群臣一眼,道:“我是否能將此時沉默的人,都視作覬覦國家財產的人?畢竟財政透明化,並不會出現任何損失,當然,一些貪官除外,古往今來,但凡是貪官,都喜歡將國家的財政弄得模糊不起,這樣他們就能渾水摸魚了。本人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別人來查。”

    鄭逸站出來道:“微臣讚同樞密使之言。”心裡卻是一聲苦歎,這還真是飛來的橫禍呀。

    李奇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作為三司使,這種時候當初得出來表態,雖然他心中不願,因為透明化,會給他們三司帶來不小的壓力,他們務必要做到每一筆帳目都得處理的非常細緻,若被人抓住把柄,那可就有的受了。

    其餘大臣也趕緊表態,這事成不成得另說,但是若自己不出來表態,那不告訴別人,自己心中有鬼,覬覦國家財產。

    李奇這一句話可把這些大臣給坑苦了。

    趙楷瞧了眼李奇,暗罵,這廝真是太可惡了,非得要將朕拉下水,陪他一起分擔這損失。很明顯,李奇這番話也將趙楷給套進去。

    這若是宋徽宗估計會氣得將李奇五馬分屍,你這是要斷我生路呀,但是趙楷不是宋徽宗,他也希望能夠找到辦法,儘量避免朝中出現更多的貪官,財政透明化不失為一個法子,而且他也從未想過要貪圖享受,他唯一顧慮的,就是財政大權的流失,但是轉念一些,秦檜和商務局不過是佔有軍器監的兩成財政大權,而且,絕大部分的財政還是握在他手裡的,一旦新法全國普及後,他就可以收回這份財權,而且如此一來,這四方等於形成了相互牽制之勢。

    權衡一番後,趙楷點點頭道:“朕也覺得樞密使說的很對,只有心虛之人,才會擔憂財政公開,此事朕准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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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中計了?

    趙楷走了,但留下的卻是迷茫、彷徨。

    事情的開始,殿中大臣們心裡都非常的明白、清楚,胡義站出來的目的,就是要奪取軍器監的財政大權,但是隨著事情的進展,情況變得異常複雜,李奇、李綱等人快節奏的辯論,將整件事都給攪渾,雖然成功的從軍器監分得一杯羹,但是此時殿中除了秦檜、鄭逸等思維敏捷的人,多半大臣都沒有反應過來,這種情況究竟對他們而言,是好是壞。

    這麼大的信息量,他們需要足夠的時間才能消化。

    不過,這也是因為站在這裡的都是一些新人,如果是六賊時代,他們很快就敏銳捕捉到一些關鍵點,並且能很快的判斷出自己能夠在財政透明的情況下,得到什麼和失去什麼。

    早朝一結束,李奇一甩長袍,大步走了出去,表現的非常生氣,好像吃了很大的虧似得,站在後面的大臣紛紛讓道,沒誰希望在這時候,再度觸怒這位朝中一品。

    “少宰,你還真是料事如神呀!”

    李奇是第一個離開的大臣,而秦檜則是最後才走了出來,跟在他身邊的一個官員,嘴角帶著一絲勝利的笑意說道。

    秦檜遠遠望著李奇的背影,目光中帶著一絲沉思,淡淡道:“我絕非贏家,而他也不一定就是輸家,小看他的人,都嘗到了苦果,這水真是越來越渾了。”說到最後時,他眼中透著一絲困惑。

    .......

    “樞密使,樞密使,請留步。”

    李奇剛出了皇宮,正準備上了馬車,忽聽後面有人叫他,轉頭一看。只見鄭逸正向他跑了過來,於是停了下來,待鄭逸來到面前,問道:“三司使有什麼事嗎?”語氣非常沖。

    鄭逸微微喘氣道:“今日之事。與我無關。”

    即便已經入的仕途,但是他的君子性格,兀自沒有改變,說起話來,簡單明瞭,從不玩什麼那些有的沒的,這就是他與宋玉臣那等偽君子的區別。

    李奇狐疑的瞧向他,問道:“你們三司難道不眼紅我軍器監嗎?”

    鄭逸點頭道:“是,我的確非常的想得到你們軍器監的支持,但是我不會用這種手段。即便要用,我也會事先與你商量,爭取想出一個互惠互利的辦法來。”

    顯然,他也看出這事情是有人在幕後操縱。

    “是嗎?”

    鄭逸點了點頭,道:“我覺得此事是有人故意向挑撥你我之間的關係。”

    “誰?”

    “這我不知道。”

    “但是這也有可能是你故意在挑撥。”

    鄭逸一愣。道:“你這麼想也沒有錯,你信與不信,我已經說完我要說的了。”

    李奇詭異的笑了笑,目光突然往後一挑,道:“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我先告辭了。”

    鄭逸拱拱手。

    李奇上了馬車,乘車離開了。

    鄭逸望著馬車的遠去。輕輕歎了口氣。突然,邊上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二哥何故歎氣?”

    鄭逸微微一怔,轉頭望去,但見邊上站著一個小個子,不是白淺諾是誰。勉強的露出一絲微笑道:“是七娘啊!”

    白淺諾微微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方才在向樞密使解釋。”

    鄭逸歎道:“我們鄭家可沒有與樞密使為敵的打算。”

    他之所以向李奇解釋,全是為了鄭家著想,他可不想因此為了鄭家豎立一個這麼強大的敵人。

    白淺諾道:“但是樞密使並未相信。”

    鄭逸皺眉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白淺諾輕輕一笑。

    鄭逸道:“還請經濟使賜教。”

    白淺諾著搖搖頭道:“二哥,你還是太君子了。此番爭辯的結果下來,你還是最大的受害者,雖然你得到了軍器監三成的財權,但是你今後可得如履薄冰,可不能出現任何失誤。如果這是你安排的,那麼樞密使這麼做無可厚非,但若不是你安排的,那麼樞密使可把你害慘了,若讓你繼續解釋下去,豈不是他還要向你道歉。”

    鄭逸恍然大悟,拍拍腦門,苦笑道:“原來如此。”說著,他又道:“不過沒關係,我也從沒有想利用職務之便,謀求私利,這樣也好,能夠時時提醒我三司的人。”

    白淺諾一笑,沒有做聲。

    鄭逸又道:“七娘,還是你最瞭解樞密使啊!”

    白淺諾收住笑意,淡淡道:“我若瞭解他,我們白家還會淪落至此嗎?”

    鄭逸輕輕撓了撓了脖子,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白淺諾微微頷首道:“我先告辭了。”言罷,她就上了馬車離開了。

    “呵喲!看來我是真的說錯話了。”

    鄭逸斜瞧著天空,苦笑的搖搖頭,也轉身離開了。

    ......

    離開皇宮後,李奇來到玻璃作坊。

    鄭全見李奇突然駕到,還感到有些詫異,急忙趕到了他的辦公室內。

    “草民見過大人。”

    李奇嗯了一聲,道:“前幾日我讓馬橋給你送的圖紙,你可有把握完成這任務?”

    鄭全忙道:“大人請放心,如今作坊經過擴充,這點任務算不了什麼,一定按時完成,明日,我就會讓人將樣品給大人送去。”

    李奇笑著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鄭全好奇道:“大人,請恕小人多嘴問一句,那些圖紙上面的物品是用來作甚的?”他是總工程師,當然希望李奇這圖紙的用途,這樣他也會在製作的時候,注意一些方面,而且若是非常規物品,他們也就不需要花時間去摸索怎麼製造才能更加商業化。

    李奇也明白這個道理,如實道:“在八月十五,我會與金樓東主有一場廚藝比試,這些都是用在我的菜式上面,你們若有空多造一些備用也好。”

    鄭全點頭道:“是。小人明白了。”

    李奇又道:“記得前些日子,我曾提過可能會讓這家作坊併入軍器監,讓你們有所準備。”

    鄭全道:“是,小人記得。”

    李奇道:“現在沒有必要了。再過些日子,我會調一筆錢過來,加大作坊的規模,但是不管怎麼樣,你們要做好萬全準備,這驚世之作,即將要面世了。”

    “是。小人記住了。”

    ......

    從作坊出來後,李奇又去了一趟軍器監,將軍器監財政一分為三的事情告訴了虞祺,虞祺聽後大驚不已。他驚訝的不是這事情的本質,而是李奇竟然會這麼輕鬆的就答應了下來,要知道李奇平時算帳,那都是精打細算。

    但是很快李奇就讓虞祺體會到了他的精打細算,他吩咐虞祺趕緊將未來的一兩年的計畫全部落實。先將這筆錢套牢再說,然後又讓他們將具體帳目全部算清楚,給皇上呈上去。如此一來,軍器監可流動的資金就非常可觀了,至少未來一兩年是這樣的。

    接下來幾日,李奇開始將重心投入到了與張春兒的比試當中,一直與吳小六在各個市場穿梭。時不時還消失一整日,跟往常一樣,保密功夫做的非常嚴密。

    然而,李奇和張春兒比試的消息也已經傳了出去,這可是一個非常振奮人心的消息,金刀廚王vs大宋第一廚娘。這噱頭已經足夠吸引人了。

    今年的八月十五,註定因為這場比試變得尤為的不同。

    忙了三日,白夫人突然派人傳信,讓他明日去一趟白府,李奇尋思著這幾日忙著研究新菜式。都沒有去探望老丈人,實屬不該,當然,他的探望,就是前去白府問問消息,他目前還未見過白時中,因為劉雲熙千叮萬囑,治療的期間一定要照顧白時中的情緒,如果讓白時中見到他,估計直接氣的嗝屁。

    第二日一大早,李奇就拿著上次朴智謙送來的百年山參來到白府。

    白夫人早已經在前院等候,見李奇來了,手一伸,道:“坐吧。”

    李奇點點頭,坐在白夫人對面,道:“老丈人現在怎麼呢?”

    白夫人笑道:“這位女神醫的醫術果真是名不虛傳,如今老頭子在人的攙扶下,已經能下床行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奇也是輕輕鬆了口氣,白時中如果真的因此掛了,對於他和白淺諾一定不是一個好消息,又將山參放在桌上,道:“這是高麗使節上次來送給我的山參,據說是百年山參,希望對老丈人有幫助。”

    “謝謝。”

    白夫人輕輕點點頭,笑道:“還有你上次替我們白家從劉十娘手中爭取來的,其實我和七娘那些嫁妝倒是算不得什麼,關鍵是老頭子那些書畫,那可是老頭子的寶貝,我前面也想讓劉十娘通融一下,想不到你早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李奇呵呵道:“丈母娘都知道了。”

    白夫人也是點到即止,心裡有數就行了,道:“我今日找你前來,主要還是希望你能夠代替我們白家,去與高衙內談捐助事宜。雖然劉十娘還在為老頭子治病,但是老頭子已經脫離的生命危險,我對劉十娘非常有信心,於是也不想拖了,待會高衙內就會上門。”

    李奇驚道:“這麼快。”

    白夫人點點頭,道:“早日辦妥也好,況且這也不是一兩日就能辦好,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想要與你說。”

    李奇皺眉道:“什麼事?”

    白夫人道:“關於前幾日你們軍器監的事情,七娘已經告訴我了。”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略帶一絲憂慮道:“你中了秦檜的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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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權勢

    “納尼?”

    李奇瞪大雙眼,張老大嘴巴,表情十分誇張,“丈母娘,你——你何處此言?”

    白夫人道:“很簡單,因為這一切都是秦檜在幕後操縱的。”

    李奇眼眸稍稍滑動了一下,嘴上卻好奇道:“這不可能呀,秦檜可是一句話也沒有說,而且,這事一直都是圍繞著三司、戶部、軍器監,跟秦檜半點關係都沒有。”

    “他說不說話這不重要,作為一個權臣,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自己的張嘴,自然有人替他說,只要結果與他有關係就行了”

    “結果?”

    李奇撓撓頭,道:“結果是與他有關係,但那完全是我自己的原因——難道你是說,秦檜早就料到我會這麼說呢?”

    白夫人嗯了一聲,道:“在我朝的制度下,宰相若想掌控財政,其實是非常不容易的,但是完全失去財政大權的話,那麼很多事都會受到的牽制,對於宰相而言,絕非一件好事,故此每一任宰相都會試著從三司或者戶部那裡奪取部分財政大權,即便是王安石、司馬光等賢相也不例外,至於蔡太師和王黼,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他們掌控財政的辦法,就是應奉局,當初應奉局的出現,在某種程度上,等於從三司那裡分得了一部分財政大權。”

    李奇道:“這我知道,但是秦檜若想辦應奉局,那無異於自找不不痛快。”

    “不錯!”白夫人點了下頭道:“在當今皇上手下為臣,若還想這利用應奉局來奪財權的話,那是決計不可行的,而三司又化零為整,設立三司使,足見皇上的用心,那麼三司這一條路也行不通了。可是軍器監的獨立,武器的大賣。導致軍器監屯有的錢財越來越多,成為了國家的財政主要收入,即便是三司也不敢輕視,這也是秦檜唯一能夠奪取財政大權的辦法。

    只不過他是宰相,但凡涉及到財政大權的事宜,他都不便直接插足,於是就想出這個辦法,挖個坑讓你往裡面跳,戶部尚書建議三司收回軍器監的財政權,不過只是一個堂而皇之的藉口罷了。不得不說,他的藉口找的非常妙,時機也恰到好處,如今國庫空虛,新法的出現,在一定程度上,減少朝廷不少的收入,三司也是無可奈何,但是你們軍器監卻賺的不少。儼然有架空的三司的趨勢,這對國家的發展可不是一件好事,那麼三司收回軍器監的財政權,也在情理中。”

    李奇道:“但是秦瑾知道我不會輕易的交出。”

    白夫人笑道:“但是你又不能不交。所以秦檜料想你肯定會分一部分去商務局,因為七娘是你的妻子,這樣就能避免大部分的財權流失,然而。你找的理由,肯定是新法,而皇上當初已經將新法交給了秦檜和商務局一同管理。那麼秦檜也就擁有的部分財政大權,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經過非常周密的計算,沒有任何破綻,這個人的城府和計謀絕不在太師、王黼之下。”

    暴汗!你在家裡,都知道的這麼清楚,我tmd還怎麼混呀,幸虧當初瞞過你了。李奇暗自嘀咕了一句,突然一拍椅子的扶手,起身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他娘的可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可這才幾日功夫,就開始打我的注意了,老子現在就將那忘恩負義的人大卸八塊。”

    說罷,他就大步朝外面走去。

    “站住。”

    “丈母娘,你千萬別攔著我,誰要從我這裡拿錢,那就等於要了我的命,這事我跟他沒完。”

    白夫人微微一笑,緩緩道:“你忘記待會高衙內會來,你要報仇,也不在乎這麼一會,反正秦檜也不會走的。坐吧。”

    剋星啊!李奇暗自感歎一聲,只好坐了回去,一臉感激道:“想不到秦檜竟然是這種人,真是太令我寒心了,丈母娘,幸虧有你,否則我還瞞在鼓裡了,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話真是一點沒錯,哦,丈母娘你可千萬別誤會,我不是說你,你現在看著就跟二十八沒差,真心的,我說的是老丈人。”

    這話雖然是真的,但若讓白時中聽見,估計會被活活給氣死去。

    白夫人沒有理會李奇的馬屁,道:“其實這點財權,對於秦檜的野心來說,也算不得什麼,他這麼做,主要是想試探你。”

    靠!給條活路行不。李奇O著嘴巴,道:“難道——這又是一座水中橋?”

    白夫人一愣,噗嗤一笑,道:“也可以這麼說。”

    李奇道:“那不知秦檜想試探我什麼?”

    白夫人道:“難道你不知道?”

    李奇搖頭道:“不知道。”

    白夫人道:“你可還記得曾幾何時,我與你說過,沒有任何勢力的你,就是最安全的。”

    “呃--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當真?”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白夫人道:“當時的你手雖握了不小的權力,若再發展自己的勢力,那麼你將會讓朝中所有的大臣就有所忌憚,包括一直支持你的太師、太尉,太子,甚至皇上,這對你反而不利,而且,有太師他們相助,你也無須發展自己的勢力,雖然當時的你看上去根基不穩,孑然一身,但是卻成為最獨特的勢力。”

    李奇拍馬屁道:“丈母娘的金玉良言,小婿一直謹記於心,一直到現在,不敢忘懷。”

    白夫人微笑道:“你都記起呢?”

    李奇面色一下子僵硬住了,尷尬的點了點頭。

    白夫人繼續說道:“以前你那麼做,乃是上上之策,可是如今不一樣了,太師、太尉、包括我們白家,都退出了朝堂,而你貴為樞密使,若是沒有自己的勢力,還是孤軍一人的話。那就太危險了,但是你似乎一點這意思都沒有,而且,你似乎還在有意避免這一點。”

    李奇皺了皺眉頭,歎道:“丈母娘,功高蓋主的道理,你應該明白,我現在身上的權力已經夠多了,若是再過度的集中權力,這可是帝王大忌呀。讓七娘出任經濟使,不也是因為如此嗎?”。

    白夫人道:“你要明白權力不等於勢力,權力加上勢力才是權勢,這是一個居高位的大臣必須要擁有的,只要你能將權勢控制皇上的容忍範圍內,那麼皇上不會去在意的,你可以散權,但是作為樞密使,你不能沒有自己的勢力。自從秦檜上任少宰以來。很快就建立起了自己的勢力,如今他的門生都已經達到了百餘人。秦檜是何等聰明的人,他難道就不明白功高蓋主的問題嗎?”。

    李奇道:“這個——我跟他的情況不一樣吧。”

    “在這個問題上,你們都一樣。秦檜所以敢這麼做。那是因為他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宰相、樞密使、三司使必須得相互牽制,這才是皇上最想見到的,而他和你不能跟鄭家、王家這些家族相比。你們在朝中沒有一個強大的家族在後面支持,都是孤身一人,這種情況非常特殊。故此一定要趕緊建立起自己的勢力,打造出一個新的家族,否則,根本無法達到相互牽制的效果,從某一方面而言,這其實是皇上默許的,你若要建立自己的勢力,皇上也不會有任何想法,因為這也是你必須要擁有的。

    就拿這一次事來說,秦檜一句話不說,就能達到目的,而在這其中,鄭家也希望見到鄭逸能夠從軍器監分一杯羹去,故此才會出現群臣都站出來逼你交出財政權力。而你呢?沒有任何勢力的你,沒有人站住來幫你,縱使你再能言善辯,但是始終是寡不敵眾,久而久之,這種平衡將會出現嚴重的傾斜,這特別是對於可能出征的樞密使而言,其實是非常危險的。”

    李奇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道:“謝丈母娘提醒,我會謹記丈母娘的教誨的。”

    白夫人搖搖頭道:“這種膚淺的道理,你怎麼會需要我提醒,只不過你一直在裝傻充愣罷了,這也是秦檜試探你的主要原因,因為你的行為太反常了,著實讓人看不懂,如果是以前的話,或許你的年齡還是讓人覺得你是太年輕了,不懂其中的道理,但是如今的話,相信但凡一個頭腦稍微清醒的人,都不敢輕視你。”

    秦檜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彎,是想試探我,但是你說了這麼多,又何嘗不是這個目的了。李奇不禁暗自皺了下眉頭。

    白夫人別有深意的瞧了他一眼,道:“不可否認的是,鑒於上次的教訓,你的反常的確讓我坐立不安,但是此番不安不是害怕你會再度傷害我們白家,因為我們白家如今連被你傷害的資格都沒有了,但是我們白家大大小小的安危都系在你一個人身上,不管是出於何種理由,總而言之,我們白家是最不想見到你出事了。”

    李奇沉吟片刻,道:“擁有軍權的我,不需要懼任何人。”

    白夫人雙目一睜,道:“難道馬上又要打仗呢?”

    李奇雙手一抬,揮舞著雙手道:“丈母娘,你乾脆算命去得了——呃,這可是軍事機密,你可不能亂說。”

    “這我自然明白,可是。”

    又可是?我已經透漏了這麼一個重要的資訊給你了,你還有窮追猛打,李奇心中莫名一緊,就在這時,一個下人突然走了進來,打斷白夫人的話,道:“夫人,高衙內在門外求見。”

    李奇連忙道:“快快請高衙內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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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用錢來埋你

    白夫人可是在李奇手中吃過一次大虧,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對李奇的反常行為感到非常的敏感,也希望能夠旁敲側擊,從李奇嘴裡得到一些資訊,雖然也從李奇嘴裡得知了一些資訊,但是她總是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但具體是什麼她又說不清楚,至少她真的想不通李奇這麼低調究竟是為了什麼。

    但是過往的教訓告訴她,只要李奇不願意說,你一定撬不開他的口,甚至可能被他騙的暈頭轉向,上次就是這樣的,皺眉瞥了眼李奇,兀自顯得有些不安。

    李奇被她瞧的是心裡直發毛,白夫人是在是太聰明,而且深通為官之道,這也是李奇一直以來都在跟她玩太極的主要原因。

    片刻,高衙內、黃澤就來到了屋內。

    高衙內剛進來時,還是一如既往的帶著一絲淫蕩的笑容,邁著大步,囂張的是一塌糊塗,但這一見到白夫人在,就立刻收起笑意,忙上前,一揖到地道:“小侄見過白伯母。”

    語氣非常恭謹。

    要說起來,白夫人不管是美貌,還是年齡,都是這二貨最喜愛的那種,但是他面對白夫人,是一點本性都不敢外露,恭謹的不得了,即便是面對白時中,他都沒有這麼恭謹。

    蓋因高家、白家曾都是一個圈子的人,兩家很早以前就有些來往,高衙內小時候,高俅也經常帶著他來白家串門,高衙內這麼單純的一個人,白夫人隨便一眼就能瞧出他心中所想,這也在高衙內心中留下了陰影,故此在面對白夫人的時候。高衙內是打心裡的害怕這個女人。

    這也是為什麼他從不敢打白淺諾的主意,甚至通常遇見都是退避三舍,而且是打心裡的不想與白淺諾沾上任何關係,哪怕是白時中要將膝下任何一個女人許配給他,搞什麼政治聯姻。他恐怕都不會願意,因為他可不想攤上這麼一位丈母娘,否則的話,那日子真沒法過了。

    由此可見,高衙內其實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至少李奇心裡是這麼想的。他方才還被這丈母娘弄得欲仙欲死,差點就沒有取下腰帶,懸樑自盡了。

    當然,白夫人在面對李奇的時候,也曾有過懸樑自盡的想法。

    白夫人微笑道:“康兒來了呀,坐吧。都坐吧。”

    “是。”

    高衙內坐的四平八穩,目光直視,真是不能再正人君子了。

    李奇看的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白夫人坐了下來,等下人替高衙內、黃澤斟茶後,才道:“勞煩康兒你過來一趟,沒有打擾到你吧。”

    高衙內一邊搖著頭,一邊說道:“沒有。沒有,侄兒閑得很,閑得很。”

    “那就好。”

    白夫人又道:“太尉最近還好吧。”

    “我爹爹好的很,好的很。”

    高衙內又問道:“伯父、伯母身體可還安好?”

    白夫人笑著點了下頭,道:“談不上好壞,康兒你有心了。”

    “應該的,應該的。”

    李奇見高衙內一個勁的點頭,實在是忍不住了,偏過頭去,身體一個勁的在顫抖。憋得實在太難受了。

    寒暄過後,白夫人正色道:“我今日讓你來,是因為我想將我白家的所有的家財捐給你們青天慈善基金會。”

    “哦,多謝,多謝。”

    高衙內說著。突然面色一驚,道:“白伯母,你---你方才說什麼?小---小侄沒有聽得太清楚。”

    李奇道:“我丈母娘說要將白家所有的家財捐給你們青天慈善基金會,還包括這宅子。”

    “這---我---小侄可不敢要啊!”高衙內怕怕道。

    “你不用擔心,我這又不是給你的,是捐助給你的青天慈善基金會。”白夫人說著手往李奇身上一指,道:“但是這方面的事宜,我也不是很瞭解,就由李奇與你詳談吧。我還有些事要忙,就先失陪了。”

    雖然她也希望能夠借此挽救下白家的名聲,但她想到這事,總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不是自願的,而是被劉雲熙逼的,說是掩耳盜鈴也好,她真的不願意出面與高衙內談這事。

    高衙內愣了愣,隨即忙起身,道:“伯母慢走,伯母慢走。”

    李奇沒好氣道:“已經走了,你用不著再裝了。”

    高衙內抬起頭來,茫然的望著門外。

    不會是幸福來的太猛,把這廝給嚇壞了吧。李奇剛準備開口叫醒這二貨,忽聽咚的一聲,只覺眼前一晃,發現高衙內已經站在了他身前,嚇得他差點沒有一腳踹出,這二貨何時練成這麼牛x的輕功了。一手推開他,道:“拜託!你別靠這麼近行不,我都提醒過你幾萬遍了。”

    高衙內雙拳緊握,緊張兮兮的問道:“剛才發生什麼事呢?”

    李奇沒好氣道:“你不是在這裡嗎?還要問我?”

    高衙內突然朝著陸千招了招收,陸千趕緊走了過來,高衙內伸出手陸千胳膊上一擰。

    陸千登時猛抽一口氣。

    高衙內手不鬆,問道:“疼麼?”

    陸千是一個勁的點頭,或許是“疼的抖動”。

    “我不是做夢啊!”

    高衙內大駭不已,忙朝著黃澤道:“黃澤,你可得打起精神來,有危險,本衙內瞧這其中一定有貓膩。”看著樣子,就好像隨時準備拔腿跑路。

    一直沒有做聲的黃澤,心裡也正犯迷糊,哦哦了兩聲。

    你md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李奇翻著白眼道:“是啊,有危險,老子打算用錢來埋你。”

    高衙內猛抽一口冷氣,道:“好狠毒的計策啊!”

    李奇真心無語了,“衙內,算我求你了行不,咱們能好好的談正事麼?我真的很忙的啊!”

    “啥正事?”

    “當然是捐錢給你啊!”

    “不要。不要,黃澤,這錢咱一定不能要,誰沒事會將自己家財全部捐了,無事獻媚。非奸即盜。”高衙內將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得。

    無事獻妹?哇靠!你md還真淫成了一種習慣。李奇沒有聽清楚,關鍵是高衙內這人老愛誘導別人往某一方面去想,罵道:“你才獻妹了。”

    黃澤糾正道:“衙內,是無事獻殷勤。”

    “不一樣麼?”

    “......!”

    黃澤也有些招架不住了,道:“衙內,我們還是聽副院長說完。再做定論。”

    高衙內垂首頓足,急道:“黃澤呀,你還是太單純了,這分明就是一個陰謀啊!”

    李奇臉都氣紅了,道:“看來我丈母娘還是沒有說清楚,我再請她來跟你解釋一遍吧。”

    “別別別。”

    高衙內忙攔住他。道:“還是---還是你解釋吧。”

    “坐吧,坐吧。哇靠,你用不著坐這麼遠吧,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沒有打算跟你談。”李奇見高衙內坐到末端去了,殺人的衝動都有了。道:“簡單來說,我丈母娘此舉的用意就是借你們青天慈善基金會,挽回白家的信譽。”

    高衙內指著李奇道:“看看看,我早就說這是有陰謀的吧,黃澤,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李奇無奈道:“誰沒事將全部家產捐出去,當然是有目的啊!這麼跟你說吧,就是希望能夠借你高青天的名聲,來為白家挽回名望。”

    同樣的意思,但是高衙內表現出了兩種截然相反的態度。撓了撓下巴,目光疾閃,習慣性的伸手撫摸了下鬢上的紅花,道:“原來如此。真是嚇死我了。”說話間他已經坐到了李奇身邊,哈哈道:“李奇。就憑咱們的關係,你放心,這事就包在本衙內---本青天候身上了,只要能與我高青天沾上邊的,這名聲想壞都是不可能的事啊。”

    靠!你丫這一定反話吧。李奇聽得真是怪玄乎的。

    黃澤微微皺眉,道:“副院長,想必你還有其它的要求吧?”

    不愧是我的學生。李奇又將高衙內湊過來的臉推開,向黃澤道:“首先,你們必須要以你們青天慈善基金會的名義在大宋時代週刊上面,刊登這一則消息,具體怎麼寫,我會讓人將稿子送給你們的。放心,這不會讓你們青天慈善基金會蒙羞的。”

    高衙內聽得陷入了沉思,道:“對呀,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在大宋時代週刊上面,發一些關於本衙內的英雄事蹟呢?”

    李奇道:“只要你給錢,登什麼都行。”

    高衙內忙道:“一言為定。”

    “這事改日咱們另外談。”

    “行。明日如何?”

    “明日?再說吧。”李奇搪塞了高衙內幾句,又向黃澤說道:“至於這筆錢怎麼用,我們也有些意見。”

    雖然李奇說的是意見,但是黃澤知道,這不是意見,而是條件,道:“副院長,青天慈善基金會也有自己的打算。”

    李奇道:“這我知道,但是我以為我們的出發點是相同的,就是想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黃澤還是有些保留,他是一個非常自信的人,他有他的計畫,也不希望別人干預他的計畫,這也是他為什麼當初在選秀大會上面,選擇青天慈善基金會的原因,道:“學生想先聽聽副院長的意見。”

    李奇道:“簡單來說,就是希望你們能將這筆錢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你們可以拿去投資,作為延續的資本,剩下的那一部分,我希望你們能夠在全國建十所孤兒院,這孤兒院也就是用來專門收留那些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孤兒,你們還要與太師學院合作,務必做到要讓收留的孤兒有書可讀。

    你們也知道,太師學院本就是專門招收這些貧窮人家的子女,這樣你們就能分擔彼此的壓力,而且如今太師學院名聲在外,而你們青天慈善基金會大多都局限在東京,如果你們能夠強強聯手,也能夠讓你們的名聲大漲,特別是高青天的名聲,一定能夠享譽海內外。但是你們必須要讓那些孤兒明白這錢是從哪裡來的,而且你們也要將這事刊登在大宋時代週刊上面,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享譽海內外?”

    高衙內雙目一睜,欣喜若狂,拍板道:“好!就這麼辦!”

    黃澤謹慎道:“衙內,這可不是小事,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他知道李奇這麼做的原因,就是希望借青天慈善基金會和太師學院的名望,來替白家洗白,但是這洗白中的學問可大了。

    高衙內不悅道:“黃澤,不是我說你,你這人聰明是聰明,就是忒沒魄力了,男人做事,不管是找姘頭,還是做生意,都不能婆婆媽媽,看准了就下手,這事我已經看准了,一定不會有錯的。”

    哇!你這都能扯到姘頭上面去,你贏了行不。李奇笑著搖搖頭,從懷裡套出一份計畫書來,給黃澤遞了過去,道:“具體計畫我已經全部寫在裡面,你們拿回去研究研究,如果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大可以提出來,任何事都可以商量,畢竟我們做這些也只是為了慈善事業。”

    “是。學生一定會認真考量的,儘快給副院長答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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