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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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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0 00:42:10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信任危機

    一盞茶功夫過後。

    白淺諾跟著馬橋來到了三樓,這層樓裡面就只有李奇一人。

    李奇道:“馬橋,你到樓下等我。”

    “哦。”

    馬橋擔憂的瞧了眼白淺諾,然後轉身離開了。

    李奇望著白淺諾,過了一會兒,伸手道:“坐吧。”

    白淺諾顯得有些猶豫。

    李奇苦笑道:“難道我已經讓人害怕到這種地步了嗎,連談個公事,都得離個七八步遠。”

    白淺諾黛眉輕輕一皺,走了過去,坐在李奇對面,道:“不知樞密使找下官有何事吩咐?”

    “大事。”李奇一本正經道。

    白淺諾一愣,雖然她不想,但真的差點就笑了出來,問道:“什麼大事?”

    李奇道:“我發現我們之間的矛盾,已經嚴重影響到公事上面,我覺得我們有必要為此談一談。”

    白淺諾道:“如果你要與我談公事,我一定會認真聽取。”

    李奇歎了口氣,好生無奈道:“你究竟想要我怎麼樣?你也生了這麼久的氣,難道你真的就不明白我當初那麼做的原因嗎?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我只想保護你而已。”

    白淺諾淡淡道:“你叫我來就是想說這些嗎?”。

    “是的。今日不說明白這事,以後的公事也甭談了。”

    白淺諾輕輕吐了口氣,道:“那好,我問你,自始至終,你可曾相信過我?現在的你還能否值得我信任?”

    李奇一愣,沒有答話。

    白淺諾又道:“你前面說我應該明白你這麼做的原因,既然你這麼肯定的相信我一定會明白你的初衷,會諒解你,會支援你。那麼當初你為何不將這一切告訴我?如果你當初就認為我只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那現在我同樣也不會變成一個深明大義的人,更加不會明白你做這一切的原因,你要我怎麼回答你這個問題?”

    李奇歎道:“我不告訴你,只是不想你感到為難而已?”

    白淺諾笑著是直搖頭,道:“這只不過是你為自己找的藉口罷了。難道你認為我現在感到非常輕鬆?如果你能瞞我一輩子的話,我倒也無半句怨言,但是你不能,你也知道你不能,你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了。你知道我一定會因此受到傷害,所以你才提前讓皇上保我們白家。你為什麼就不肯承認你自始至終沒有信任過我,你不告訴我的原因,無非就是怕我通風報信,壞了的你計畫,僅此而已。”

    李奇愣了愣,只覺臉上發燙,用雙手搓了搓臉,掩蓋自己的心虛。深吸一口氣,道:“我承認,在這件事上,我的確對你缺乏信任。因為。”

    “因為你怕失敗。”

    “是的,我輸不起。”

    “但是,這跟你信任我與否,又有什麼關係?難道你的信任都是對事不對人嗎?某一件事上可以信任我。某一件就不能,這——這還能叫做信任嗎?”。

    李奇再度沉默了。

    白淺諾眼眶微微濕潤,道:“你可曾還記得。你親口答應過我,你不會再騙我。”

    李奇遲疑了片刻,道:“我記得。”

    “但是你卻騙的我這麼慘,我甚至還要靠著自己去想,去猜,直到那一道聖旨下來後,才明白這一切原來是我夫君布下的陷阱,而我也是這個陷阱裡面的獵物,就連與我同在杭州的鄭二哥都比我要先明白事情的真相。”

    白淺諾擦掉臉上的淚珠,道:“我最痛恨的不是你這麼做,或者那麼做,而是你的一個又一個謊言,你自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我,甚至可以說你從未相信過任何人,包括紅奴她們,你有沒有想過你那一次假死會對她們造成多大的傷害,如果那晚上封姐姐真出現什麼不測,你還能補救嗎?你一直以來相信的就只有你自己而已,即便你告訴馬橋和美美,那也只不過是出於逼不得已,如果可以的話,你根本就不會告訴任何人。”

    李奇沉默少許,道:“我承認我對任何人都有所保留,但是你知道我當時承受多大的壓力嗎?”。

    白淺諾非常坦然道:“我當然知道,所以我一直想幫你分擔一些,我也一直在努力證明,我是能夠幫到你的,就跟我娘一直以來幫助我爹一樣,若非如此,你以為誰會願意拋下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父母,自己親人和姐妹,獨自一人跑去江南,也許是我當時說的不夠清楚,但是結果換來不是你的信任,只是你的再一次欺騙和傷害,我也曾說過,我不管你在外面做什麼,但我希望你不要騙我,我不說你言而無信,但是你連自己的妻兒都無法信任,你還能值得別人去相信嗎?”。

    李奇皺了皺眉頭,道:“如果我當初告訴你整個計畫,你會怎麼做?”

    白淺諾道:“這是我一直想告訴你的答案,可是你偏偏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那你究竟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白淺諾道:“你怎麼還不明白,這跟原諒無關,你挽救了天下蒼生,你打跑了金兵,我沒有任何資格談這原諒。但是,我不想將來跟我夫君在談話的時候,還要費神去思考他每句話的真實性,這對雙方而言都太累了。也許信任對你們這些朝中權臣而言,是不值一提,但是對於我而言,卻是非常的重要,特別是家人的信任。我現在不知道你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但是我知敢肯定,你還藏著一肚子的謊言準備告訴天下人,包括我在內。”

    李奇眼皮往下一落,不敢直視白淺諾。

    白淺諾看著李奇心虛的模樣,眼中閃過一抹悲痛,滿臉的失望,站起身來,道:“如果沒有其他事,下官就先告辭了。”

    李奇沒有做聲。

    白淺諾也沒有等他的回答,轉身就離開了。

    李奇至始至終沒有再開口,似乎在思考什麼。直到馬橋從樓上走了下來,他朝著李奇道:“我——我不是故意想打擾你,是張娘子讓我問你,你們白娘子是否在這裡用餐?”

    李奇不答反問道:“馬橋,你會欺騙美美嗎?”。

    “那我寧願自殺。”馬橋毫不猶豫的說道。

    “為什麼?”

    “我為什麼要騙師妹。”

    “如果是逼不得已了。”

    “我師妹就是我重要的人,怎麼可能會出現逼不得已的情況,再說,我馬橋堂堂男子漢,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

    “原來如此。”李奇不再多說了。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

    從金樓出來後,李奇也沒有心情去打理生意了,就直接回家去了。

    “大人,你終於回來了。”

    李奇這一進門,就見陳大娘焦慮的模樣,忙問道:“出什麼事嗎?”。

    陳大娘急切道:“就在一個時辰前,封娘子就跟瘋了似得,沖了出去。”

    “什麼?”

    李奇大驚失色,道:“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陳大娘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耶律夫人已經追出去了。”

    神馬情況呀!難道——?

    李奇面色一緊,立刻向馬橋道:“馬橋,你趕緊去軍營調些人去找。”

    馬橋應了一聲,轉身就出去了。

    李奇又朝著陳大娘問道:“紅奴呢?”

    陳大娘道:“哦。紅娘子還在屋內看著正熙。”

    李奇輕輕鬆了口氣,快步去到了後院。

    來到後院,只見季紅奴站在門前踱來踱去,翹首以盼。見到李奇來了,急忙迎了過去,急道:“大哥。封姐姐她。”

    李奇不等她把話完,就道:“她是不是看到今日的大宋時代週刊了?”

    季紅奴一愣,隨即道:“你都知道了?”

    李奇嗯了一聲,道:“這個傻女人永遠都那麼的感情用事,如今外面亂成一片,她還敢跑出去。”

    季紅奴嚇得臉都白了,急道:“那封姐姐她豈不是會很危險?”

    李奇環抱著她的肩膀,安慰她道:“危險倒不至於,這世上敢動我李奇女人還沒有出生,出生的也已經死了。”

    季紅奴稍稍松了口氣,又道:“那大哥你剛為什麼又那般說?”

    李奇道:“我是怕她在外面聽到那些言論會更加傷心。”

    季紅奴癟著嘴,道:“那些人捕風捉影,真是太壞了。”

    傻丫頭,是你太單純了。李奇點點頭,迎合季紅奴說了幾句話,這才穩定住了季紅奴的情緒。

    二人也沒有去屋內,而是去到了前院等待。

    又過了約莫將近一個時辰,李奇開始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準備親自去找,可就在這時,聽得外面有人喊道:“大人,大人,封娘子回來了。”

    李奇大喜,急忙走了出去,只見封宜奴失魂落魄的走了進來,嘴裡嘀嘀咕咕的在念叨著些什麼,而耶律骨欲則是跟在她後面。

    李奇看著心疼不已,但卻感到非常的無奈,走了上前,輕聲道:“宜奴,你沒事吧?”

    封宜奴微微一怔,緩緩抬起頭來,望著李奇,咬牙切齒的罵道:“太可惡了,那些人真是太可惡了,他們怎麼能這麼說姐姐,姐姐究竟做錯了什麼,那些罪責怎能怪姐姐頭上,虧得姐姐還將所有的錢財捐了出來,他們難道都瞎了嗎。”

    她越說哭的越凶,好似那些人說的就是她一般。他本來就是一個非常感性的女人,而在她又沒有親人,在她的心目中,就只有李奇和李師師了,可想而知,當她聽到那些人是怎麼議論李師師的時候,有多麼的傷心。

    看來她在外面聽到了不少流言蜚語。李奇向陳大娘使了個眼色,讓她先將門關上,然後半摟著封宜奴,道:“是是是,他們都是混蛋,咱們先進去再說吧。”

    李奇扶著封宜奴來到屋內,勸說道:“那些書呆子懂個什麼,你不要與他們一般見識,免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季紅奴也勸說道:“是啊,李姐姐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知道就行了。不用去管別人怎麼想的。”

    封宜奴道:“如今全城百姓都在罵姐姐是妖精,是紅顏禍水,而且不少人還說要捉拿姐姐,他們真是太野蠻了,我怕姐姐會。”

    說到這裡,她心裡越發恐懼,雙手緊緊抓住李奇的雙臂,求道:“夫君,你最有辦法,你一定能夠替姐姐洗刷這冤屈的是不?”

    “這。”

    李奇很想答應封宜奴。但是他不能答應呀,因為這是趙家要挽回自己的聲譽,這不是一場辯論大會,這只是一種政治手段罷了。

    封宜奴見李奇一臉猶豫,道:“夫君,難道你也是這麼認為的麼?”

    李奇忙道:“當然不是,只不過,這事情我不能出面。”

    “為何?”

    李奇猶豫了一會,才道:“你想想看。為什麼大宋時代週刊會登這麼一篇文章上去?”

    封宜奴一怔,驚道:“難道你安排的?”

    “這跟我沒有關係。”李奇道:“這都是翰林院安排的,但是翰林院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做呢?”

    封宜奴可不傻,幡然醒悟。道:“難道是皇上?”

    李奇點了下頭,這要是以前的話,估計他不會這麼說,但是現在他覺得封宜奴有必要知道整件事的真相。

    封宜奴一臉困惑。道:“可是——可是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耶律骨欲淡淡道:“這是皇家慣用的手段,皇上是永遠沒錯的,錯的只是他身邊的人。”她可是公主出身。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原因,其實她方才就可以告訴封宜奴,只不過她有些猶豫,如今見李奇都開口了,自然也就不用擔憂了。

    封宜奴雙目一睜,隔了片刻,忽然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姐姐當初決心與我斷絕關係,就是為了保護我不受傷害,她——她早就預料到有這一天了。”

    或許她還是為數不多能夠洞悉我計畫的人。李奇暗道一聲,其實當李師師提出離開的時候,他就隱隱猜到一些,心裡也是非常感激,如果換做別的女人,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保護住宋徽宗這可大樹,但是李師師並沒有這麼做,她選擇了自己來承受這一切。

    其實李師師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詩詞歌賦就不用說了,即便是對政治上面的事,她同樣擁有敏銳的嗅覺,不然她也不可能在宋徽宗身邊待這麼久,並且朝中六賊對她都沒有敵意,要做在這一點,可是非常不易的。

    她心裡清楚,如果事情真的如她預料的那般發展,很有可能會出現今天這種情況,那麼,她身邊的人也肯定會受到極大的傷害,特別是封宜奴,因為封宜奴同樣也是風塵女子出身,而且還嫁給了李奇這麼一位重臣,一定會受到波及的,而李奇也同樣會感到非常為難的,仕途受到影響也是在所難免,其實現在就已經有人在議論李師師的時候,捎帶上了封宜奴了,但是鑒於李奇的存在,他們也只敢偷偷的說上兩句。

    所以,她唯有離開,帶著這一切的紛紛擾擾離開。

    李奇道:“既然你明白了師師姑娘的苦心,就應該不要讓她為你擔心。”

    封宜奴道:“你——你是不是早就猜到呢?”

    李奇歎了口氣,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封宜奴黯然道:“那你肯定不會幫姐姐洗脫冤屈了。”

    “不是我不幫,而是我也幫不了,你要知道,安排這一切的不是別人,而是皇上,不過你也別記恨皇上,換做是任何一個人坐在他那位子上,不管物件是誰,他都會這麼做的,這只不過是政治上的需要。”除了將現實告訴封宜奴,李奇也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語言了。

    “我——我明白了。”封宜奴垂下頭來,忽然又猛地抬起頭來,道:“可是——可是我怕姐姐受到傷害,而且,她要是聽到這些話,那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李奇拍拍她的手,道:“你相信我,我一定會保她周全的,我已經派人去查了,至於那些話,我想既然師師姑娘已經早就預料到了。那麼她肯定也早有準備,不會受到影響的。”

    封宜奴點點頭道:“夫君,你——你一定要找到姐姐。”

    “你放心便是,當初我就已經有了安排。”

    封宜奴心想也是,李奇既然也早已經料到,那一定有防治措施,這才松了口氣,她知道外面的情況是無法阻止的了,如今只希望李師師不受到傷害。

    李奇又安慰了她幾句,然後送她去房裡。一直陪著她睡著,才從房裡出來。

    一直坐在廊道上的耶律骨欲見李奇出來了,起身小聲問道:“她沒事吧?”

    李奇搖頭一歎,只要沒有找到李師師,封宜奴肯定開心不起來,道:“紅奴呢?”

    “正熙剛剛醒來了,她過去看看。”

    李奇嗯了一聲,突然拉著耶律骨欲的手坐了下來,認真道:“骨欲。有件事我一直想請你幫忙。”

    耶律骨欲忙道:“我們之間還用這麼客氣麼?”

    “不不不,你先聽我說完,你可以拒絕我,真的沒有關係。”

    耶律骨欲聽得好奇。道:“那你說。”

    李奇道:“我想你幫我聯繫上你的堂弟耶律大石。”

    耶律骨欲雙眉一抬,道:“大石他怎麼呢?”她雖然放下了與金國的仇恨,但是耶律大石可是他們耶律家的獨苗,她當然非常緊張。

    李奇笑道:“他目前還沒有事。但是我估計金國可能會對他動手。”

    耶律骨欲聽得面露恐懼之色。

    李奇道:“我想你幫我聯繫上耶律大石,我們大宋想與他合作。”

    耶律骨欲立刻轉憂為喜,道:“這是好事呀!”

    李奇遲疑了片刻。似乎下了某種決定,道:“我知道你心裡肯定還是希望能夠光復大遼,耶律大石同樣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你認為當今皇上會希望見到這一切嗎?一山不容二虎,我不知道以後情況會如何發展,但是——但是我不希望你到時為了這封信而感到內疚一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所以,你真的可以拒絕我。”

    耶律骨欲黛眉緊蹙,心中非常糾結,雙拳緊握,隔了半響,道:“你其實可以不告訴我這一些的。”

    李奇道:“我也曾這麼想過,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但是自從宜奴她跟我一起落入河中,而且你和紅奴也因此受到非常大的折磨,如今七娘又——,我也不知道我當初的那種做法是對是錯,但是我真的不想再騙你了,不管是任何理由,如果我現在騙了你,到時你同樣也會得知真相,也許你不會怪我,但是你可能會因此內疚一輩子,我同樣也會,而且我現在已經非常內疚和後悔了,或許在這方面,馬橋真的比我強多了,他對美美永遠都非常信任,甚至勝過於自己。”

    耶律骨欲問道:“你找我是因為我姓耶律,我比其他人更能獲得大石的信任?”

    李奇點了下頭。

    “如果我不答應你,你同樣還是去想辦法聯繫大石的,因為你想用大石去牽制金國。”

    李奇又點了下頭。

    耶律骨欲沉吟半響,轉過頭去,道:“我答應你。”

    李奇道:“你真的不用答應的這麼快。”

    耶律骨欲微微一笑,道:“大宋想利用大石來牽制金國,我想大石頭也一定想利用大宋來牽制金國,如果他沒有這打算的話,相信即便我這個堂姐給他寫信,他兀自不會答應,不過我以為如今的大石比大宋更加需要這個盟友。”

    說著她突然轉過頭去,望著李奇,道:“夫君,我答應你,並非因為你是我夫君而答應,而是我覺得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因為大宋和大石有著共同的敵人。以後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知道,但不管結果如何,這一刻我的決定,一定不會讓我感到後悔,內疚就更加談不上了,至於大石能否復興大遼,那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了。不過,夫君你能如實告訴我,沒有騙我,我真的非常高興。”

    如果我當初將計畫告訴七娘,她會否跟我說同樣的話呢?李奇苦笑的搖搖頭,道:“雖然你們沒有說,但是我知道你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埋怨我。”

    耶律骨欲搖搖頭道:“我從未埋怨過你,我只是覺得我和紅奴她們應該要比馬橋更值得你信任,不管是任何事。”

    李奇雙手撐在後面,仰面望著上面,眼看微微有些濕潤,道:“你說的很對,自始至終,我只相信我自己,因為我太害怕失敗了,怕到連對著月亮都不敢吐露心聲,我希望能將一切握在手裡,不露出半點縫隙,只有這樣,我才覺得是最安全的,我也因此成功了,但是我也感覺非常疲憊,如果我連你們幾個都不能盡信,那我還能相信誰,我豈不是成為了孤家寡人,那我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我想我明白為什麼馬橋對著美美,永遠都會非常快樂,而我對著你們,卻是內疚多於快樂。”

    耶律骨欲輕輕用手放在李奇的手背上,輕輕一握,道:“夫君,你跟馬橋不一樣,高處不勝寒,你這麼做,無非也是為我們大家好,這無可厚非,我們都理解你的難處。”

    “這只不過藉口罷了,王黼是何等歹毒的人,但是他對王宣恩卻從不隱瞞,他至少還能完完全全信任一個人,而我卻做不到。”李奇自嘲的笑了笑,忽然握住耶律骨欲的手,語氣堅定道:“骨欲,遲早有一天,我們之間再也不會因為這些感到煩惱和無奈,有得只會是幸福和快樂,我會竭盡所能讓那一天早點到來的。”

    “我相信你。”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對於今日的李奇而言,顯得尤為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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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小樣!嚇死你!

    高麗使節來京了!

    這還是戰後第一位來宋的外國使節,比李奇預期的要早,他估摸著時間,應該是日本使節要先到,不過這也是在情喇中,畢竟日本沒有受到外部威脅,而高麗就不同了,他們得以最快速度趕到東京,因為格局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由於大宋未邀請高麗使節,故此,高麗使節還是打著祝賀趙楷登基的幌子前來,而且還是那個老熟人,朴智謙。

    朴智謙到京的第一天,就將他們皇帝的道賀信遞了上去,趙楷也命人表達了感謝,但是趙楷並未接見他,這讓朴智謙有些惶恐不安,因為如今的局勢非常微妙,他也不清楚大宋的態度,不過,當宋朝的官員告訴他,此番將會樞密使李奇接見他,這又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東郊,梨園!

    當初完顏宗望領兵進攻開封時,幸虧沒有注意到郊外的那些果園,主要原因是他的來時候才剛剛入春,梨樹都還沒有開花,這些果園啥都沒有,很難吸引人注意,當然,如果他知道這些果園是李奇的,估計肯定會一把火給燒的乾乾淨淨。

    如今這裡已經是金燦燦的一片,到處都是懸掛著一個個金色的梨子,不少果農已經開始在摘取果實了。

    “哢——!”

    此時李奇正躺在一顆梨樹下,目光散漫的望著蔚藍的天空,手中拿著一個大梨子,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只覺甘甜入口,在這炎熱的天氣下,更是美味無比呀!

    朴智謙的到京,也就是預示著李奇的休假正是宣告結束,在這期間。他只是去了一趟軍營和軍器監,至於經濟方面的事宜,他幾乎就沒有怎麼過問。

    過了一會兒,馬橋走了過來,道:“步帥,高麗使節到了。”

    李奇嗯了一聲,略帶一絲興奮問道:“帶了禮物沒有?”

    馬橋點了下頭。

    “幾車?”

    “幾車?”

    李奇更是期待道:“莫不是有幾十車?”

    馬橋搖搖頭,道:“我就看到一木盒子,而且朴使節也沒有帶什麼人來,就一個隨從。”

    “什麼?”

    李奇勃然大怒。罵道道:“狗日的傢伙,老子不缺錢的時候,禮物就是成堆來送,老子缺錢的時候,你丫就送一盒子禮物來,真是欺人太甚呀!”

    馬橋小聲嘀咕一句,“究竟是誰欺人太甚了。”

    “你說什麼?”

    “我說那你還見不見?”

    “不見,本人升官了,這禮物反倒是減少了。太不懂禮貌了。”

    “哦。”

    “等下。”

    “還有什麼事嗎?”。

    “你不是吧,這可是國家大事,你難道——難道就不勸我三思一下嗎?”。

    “國家大事,我沒你明白。而且我師妹囑咐過我,讓我別亂說話。”

    “你——,算了,帶他來這吧。”

    “哦。”

    李奇望著馬橋離開的背影。抓狂道:“究竟我是你東主,還是你師妹是你東主呀,看來我得找一個蔡勇那樣的管家了。”

    片刻功夫。朴智謙就跟這馬橋從這邊行來。

    鐵公雞!李奇暗罵一句,但還是站了起來,快步迎上去,道:“哈哈,真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呀!”

    “經濟使!”

    朴智謙見到李奇時,忽然高呼一聲,還把李奇嚇愣住了,只見朴智謙朝著李奇小跑過來。

    神馬情況!被人連番追債的李奇,看著這番情景,第一反應就是拔腿就跑。

    馬橋也有些詫異,腳步微微加快。

    朴智謙來到李奇面前,一語不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著李奇。

    他——他想幹什麼?李奇雙手護胸,緊張兮兮的望著朴智謙。

    “經——濟使,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可把我給擔心死你,我真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朴智謙那是聲色並茂,不管是表情,還是動作,都極其豐富,眼眶都紅了,太tm逼真了。

    靠!難道你千里迢迢跑來我這,就是來演戲的啊。李奇暗自翻了下白眼,嘴上卻呵呵道:“有勞朴使節你掛念,李奇真是過意不去。”

    “不不不,經濟使能夠安然無恙,是大宋之福,同樣也是我高麗之福啊!”朴智謙舉手指著東邊道。

    “呵呵,言重了,言重了。”

    說話間,李奇目光偷偷瞥了眼那隨從手中的禮物,暗罵,你娘的說這麼多屁話有毛用,老子寧願你將這些屁話換成十幾車禮物。

    朴智謙是何等精明的人,李奇這一瞥,兀自沒有逃過他的雙眼,連忙走過去,親手拿過那紅木盒子來,遞到李奇面前,道:“此乃我國皇帝特地命送給經濟使的百年山參,小小薄禮,不成敬意呀。還請經濟使見諒,我急著趕路,厚禮還在後面。”

    對呀,他這麼趕,禮物當然在後面,這我怎麼沒有想到了,看來我真是錯怪了他。李奇呵呵一笑,道:“朴兄太見外了不是,來來來,快快請坐。”

    他接過木盒來,隨手遞給馬橋,然後招呼朴智謙坐下。

    朴智謙暗想,連稱呼都變了,我若不說厚禮還在後面,估計你都不會請我坐下了。左右張望了下,呵呵道:“這裡可真美呀!”

    李奇笑道:“我是看如今天氣炎熱,待在屋內悶得慌,故此選擇在這裡與朴兄見面,朴兄勿要見怪才是。”

    “哪裡,哪裡,此處清香撲鼻,我可是喜歡的緊。”朴智謙連忙道。

    “那就好,那就好。”李奇呵呵一笑,道:“不過你別叫經濟使了,我現在是樞密使。”

    “對對對,此事我也聽說了,貴夫人可真是才貌雙全,巾幗不讓鬚眉,令我等好生佩服呀!”朴智謙說著似乎覺得這馬屁拍的還不夠。又道:“不過更令我欽佩的還是樞密使,想不到樞密使文武雙全,竟然全殲金國二太子的軍隊,並且險些捉住那二太子,真乃神人矣。”

    靠!這馬屁拍的,你是在給我提供借鑒嗎?李奇謙虛道:“朴兄你過獎了,其實當時情況非常危險,我也只是僥倖勝出罷了,什麼神人的,實在是愧不敢當。”

    朴智謙道:“實不相瞞。我在高麗聽聞金國出兵的消息時,心中萬分震驚,眾所周知,宋金乃兄弟之盟,怎麼一轉眼就是兵戎相見了。”

    嘿。在我面前玩挑撥離間?你恐怕還得回家練上幾年。李奇雙手一張,略顯一絲無奈,道:“這沒有辦法,金兵太強勢,再說弱落強食。適者生存。”

    朴智謙聽到這個弱落強食,心頭一震,連連點頭道:“話雖如此,金國怎能如此。豈不是背信棄義?”

    李奇呵呵道:“你當誰都跟我君子之國一般,金國連大字都不識一個,你可不能指望他們會信守盟約,更別提什麼口頭承諾了。”

    “那是。那是。”

    朴智謙連連點頭,心裡卻想,他說的也是呀。宋金二國都簽下幾份盟約,甚至還達成兩國的經濟建設,可是這才沒過兩年,金國就出兵攻宋,那金太祖不過只是給我們一個口頭承諾罷了,他們如何會遵守。

    念及至此,他心跳增快,汗如雨下。

    李奇斜目瞥了他一眼,差點沒有笑出聲來,暗想,你這廝未免也太膽小了吧,如果你們高麗人人都這德行,那還怎麼能跟我繼續玩下去啊!道:“朴兄,你很熱麼?”

    “沒有,沒有。”

    朴智謙搖搖頭,又道:“不過有一點,一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還望樞密使能夠為我解開這個疑惑。”

    李奇道:“請說。”

    朴智謙道:“既然金國如此不守信用,為何貴國還要再度與金國達成盟約。”

    其實這一直都是他心中的恐懼,也是高麗人最不希望見到的,他們是既不希望金國消滅宋朝,也不希望宋金化干戈為玉帛,他們希望的是宋金一直保持對峙的狀態,這樣一來,他們高麗就能從中渾水摸魚了。

    李奇心如明鏡,道:“這與信用無干,關鍵是金國從一開始戰略就是失敗的。”

    朴智謙聽得雲裡霧裡的,道:“還請樞密使賜教。”

    李奇笑道:“這都是因為金國挑錯了一個對手,是,我們大宋的兵力的確不如金國,這我從不否認,但問題是我大宋地大物博,人口是金國的好幾十倍,底蘊豐厚,他們想一口吞一個大胖子,這怎麼可能,你也應該知道,剛開始金兵的確是勢如破竹,一下就打到了黃河邊上,這就是兩軍差距所致,但是,隨後我們在開封打響了反擊戰,不僅全殲開封的金軍,而且一口氣收復燕雲大部分地區,這就是我們的底蘊優勢。”

    這可都是實話,李奇也沒有忽悠他,朴智謙聽得是頻頻點頭,道:“嗯。樞密使言之有理。”

    李奇繼續道:“但是你要我們大宋一口氣吃下金國,這也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如今皇帝在危難之中即位,勵精圖治,我大宋也已經改頭換面,軍隊的戰鬥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金國再犯,恐怕只會損失更慘重,既然雙方勢均力敵,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化干戈為玉帛也就在情喇中了。金國當初沒有看清楚局勢,就貿然出兵,決策者的失誤,也讓他們吃到了大敗仗,我想金國于我國達成盟約,也很好的證明了他們當初戰略是有多麼的失敗,我估摸著,他們應該會調整戰略,將矛頭指向一些小國家。”

    朴智謙面色一緊道:“此話怎麼說?”

    李奇笑道:“這很簡單呀,金國就是打仗打出來的,一切的利益都是源於戰爭,但是他們想奪取我大宋,那又不是可能的,怎麼辦,還不只有退而求其次,找小一點的下手,少一點也比沒有的好。你們高麗可要注意安全哦。”

    朴智謙聽得心神一晃,手猛地抖動一下,杯中茶水都灑了出來。

    小樣!看我不嚇死你。李奇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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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玩弄於股掌之間

    如今金國已經與大宋再度結為兄弟之盟友,而西夏又早已經向金國稱臣,那麼金國周邊就——就只有我高麗一個國家了,如果真如他說的這般,看來金國這一次是準備動真格的了。

    以前他們大宋與金國也有土地紛爭,這與我們高麗有著共同的利益,而如今,大宋連失地就收復了,這共同利益也就隨之消失了,不好,不好,這對於高麗而言,情況真是太壞了。

    朴智謙想著想著都快哭了,他們高麗原本還想渾水摸魚,結果弄成偷雞不成蝕把米。喉嚨裡發出咕嚕一聲悶響。

    不會吧,嚇成這樣了。李奇差點就笑出來,趕緊輕咳幾聲,道:“朴兄?”

    “啊?”

    朴智謙微微一怔,反應過來,苦歎一聲,道:“樞密使真是料事如神呀。”

    李奇故作驚訝,道:“難道金國出兵貴國呢?”

    朴智謙搖搖頭,苦惱道:“現在倒還沒有,不過我看也快了。這金國實在是欺人太甚,竟然派人跑到鴨綠江以東來耕種,其歹心已經非常明顯了。”

    李奇故作驚訝道:“這是怎麼回事啊?”他只知道高麗想趁機渾水摸魚,但是具體細節他還不怎麼清楚。

    朴智謙立刻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原來完顏晟在與趙楷取得聯繫,並且達成一致意見後,就已經開始針對高麗出手了,以前鴨綠江以東的地區是遼國控制的,後來高麗趁著遼國被金國打敗,就佔據了鴨綠江以東的地區,並且要求與金國以鴨綠江為界限,但是金國一直未承認保州歸高麗所有,因為女真人也在長白山一代生存了千年之久,所以這邊界一直沒有劃分好。但是不管怎麼說,保州如今已經在高麗的控制當中。

    然而,高麗見金國與大宋打起來了,就想趁機將這領土鞏固下來,畢竟他們心虛呀,因為這保州以前是遼國佔領的,不是他們的,於是就趕緊增兵保州,這也直接影響到了宋金的戰局,不過高麗並不知道這其中的隱情。但是他們如今知道金國很憤怒,後果相當嚴重。

    出兵大宋慘敗而歸,這已經讓金國上下感覺顏面盡失,憤怒不已,但是他們也知道在與宋繼續打下去,也難以取勝,可是,你小小的高麗也來插上一腳,這就真是欺人太甚了。金國上下一致認為該給高麗一個教訓。

    雖然完顏宗望、完顏宗翰當時雖在燕雲地區,但是也上奏,這一次必須得要讓高麗屈服、

    完顏晟自然也是怒火中燒,但是由於大將都在燕雲地區。想要馬上痛擊高麗,這不太現實,必須還是得等完顏宗望他們回來後,再仔細商量對策。

    不過。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總得表示表示,完顏晟就決定。你不是派人增兵保州嗎,那我屯兵鴨綠江,因為高麗一直沒有屈服,所以,完顏阿骨打當初留在鴨綠江附近的兵也一直沒有動,完顏晟就讓那些人在鴨綠江搭建橋樑,並且讓附近的農民,直接過江,跑去保州境內耕種。

    這真是太欺負人,擺明就是告訴高麗,我大金沒有開這口,這保州你們就別想要。

    金國百姓在軍隊的支持下,成群結隊的跑去保州耕種,甚至還驅趕高麗百姓。高麗還就怕金國來這一招,不敢打,但是不打又不行,這地都給金國百姓都佔領了,那保州的控制權豈不是拱手讓人了。

    但實力實在是差太遠了,雖然高麗有重兵在保州,但是眼看著金國百姓在鴨綠江大肆耕種,就是不敢輕舉妄動。

    金國就是吃准了高麗是典型的吃軟怕硬,你有種就動動我的百姓試試?

    高麗還真沒這個種。

    這讓保州百姓非常憋屈,對高麗軍隊更是失去了信任,你們這麼多兵在這裡,人家的兵還在對岸,可是咱們的土地被人搶了,你們卻視而不見,這算個什麼事嗎?

    國之大辱啊!

    等到宋金正式達成盟約後,完顏晟就更加囂張了,直接遣使去高麗,命令高麗王進納誓表,而且兩國關係要以父子相稱,另外,就是將以前逃去保州的人,不管是以前的遼兵,還是百姓,只要前面不是屬於保州的,全部歸還過來,一個也不能少,還有,我大金百姓可以過江耕種,你們要退避三舍,至於每年朝貢多少,那就另外再談。

    以前女真族視高麗為父,如今卻要高麗視女真為父,這落差真是太大了,高麗上下都接受不了,但是金國的武力擺在那裡,高麗又不敢打,只能向大宋尋求幫忙了。

    其實朴智謙出使的時候,還不知道宋金達成了聯盟,是達到了萊州後才知道的,這讓他更加惶恐不安,局勢對高麗越發不利了,帶著幾個人撇下大部隊,一路飛奔,就趕到了開封。

    李奇聽後,不露聲色,淡淡道:“又是這一招。”

    朴智謙一愣,道:“樞密使此話何解?”

    李奇道:“你難道還不知道麼,這就是金國的三板斧,要錢,要地,要人,等要的差不多了,很難再要了,他們就出兵來打你了,以求獲取更多的利益,當初金國就是這麼對我們大宋的。”

    朴智謙想想,倒還真是的,心中更是叫苦不迭,道:“這可如何是好呀!”

    “這。”

    李奇欲言又止,朴智謙忙道:“樞密使有話但說無妨。”

    李奇搖搖頭道:“還是不要了,畢竟這是貴國的大事,我一個外人不便插嘴評論。”

    還有什麼情況比現在還要糟糕的嗎,再說我來找你,不就是讓你插嘴的麼。朴智謙急急道:“這裡就你我二人,就當是私聊,無妨,無妨,我也非常想聽聽樞密使的建議。”

    李奇猶豫了一會,道:“那我可就直說了。”

    “請說。”

    “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好建議,不過是一些經驗之談。”李奇道:“有道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最憋屈的就是,養虎為患,你給他錢,給他人,給他地,等到你將他養肥了,他就來殺你了。說來也懺愧,我們大宋以前就做過這種傻事。”

    言下之意,就是你高麗不管怎麼樣。一定不能屈服,屈服也是死,金國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畢竟大宋血一般的教訓餘波又在,朴智謙非常認同李奇的這個觀點,道:“你說的是,其實我們皇上也是誓死不願臣服,只是——唉。”

    說的這麼好聽,這金國還只是派了幾個百姓過去,你們嚇得方寸大亂。若當真派兵去了,你們不得尿褲子去。李奇沉默不語。

    朴智謙見李奇這麼不懂味,只能繼續說道:“只不過我們國力不如貴國,如何能夠抵擋住金兵的鐵蹄啊!”

    李奇歎了口氣。搖頭不語。

    朴智謙瞧了瞧李奇,猶豫了一會,道:“樞密使,你我二國親如手足。一直相處的非常友好,如今我高麗危在旦夕,還希望貴國能出面調解。”

    調解?你做夢出去吧。吊打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既然你送上門來讓我玩,那我就不客氣了。李奇道:“不瞞你說,其實關於你們和金國的紛爭,我們也略有耳聞,但也僅此而已,我們皇上也非常想幫幫你們,但問題是,你認為金國會聽我們的嗎?如果他們會聽我們的,那當初就不會對我們出兵了。”

    也是,金國怎麼可能會聽宋國的。朴智謙心中是拔涼拔涼的,一籌莫展。

    他不說話,李奇當然更加不會開口,因為李奇知道對方一定比他更加著急,靜靜的品著茶。

    朴智謙見李奇沒有任何表示,猜想大宋肯定不願趟這渾水,失望極了,但是你不開口,那麼肯定沒有半點希望,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不管怎麼樣,我高麗絕不會屈服的,希望貴國能夠看在兩國以往的情分上,幫幫我們高麗。”

    你不屈服,我一定會幫你的,這你大可放心。李奇心中奸笑幾聲,但是嘴上卻道:“我已經說了,如果我們能幫的話,當然會幫,問題是金國他們不會聽我們的呀。”

    朴智謙道:“我的意思是,如果金國真的出兵了,希望貴國也能夠出兵支援我高麗。”

    “你是認真的?”

    李奇睜大雙眼望著朴智謙。

    朴智謙肯定的點了下頭。

    李奇歎道:“我們也想幫你們,但是你也知道,我們與金國已經簽訂了兄弟之盟,若出兵的話,肯定會引起金國的強烈反對,這——抱歉,我們真是愛莫能助呀。”

    這國難當頭,朴智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就道:“貴國與金國是盟友,但是貴國與我們高麗同樣也是盟友,如今我們有難,貴國難道就袖手旁觀,這對我們而言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李奇聽得面露為難之色,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但問題是你們都是我大宋的盟友,我們不管説明那邊,另一邊都會感到不滿,我們也有難處呀。”

    朴智謙道:“但是我認為貴國應該站在理這一邊,金國蠻橫無理,四處挑起戰爭,近三十年來,禍端皆是源于金國,貴國也是受害者之一,此時若再不加以制止金國,到時難免會引起更大的禍亂,而且,貴國希望見到金國比現在更加強大嗎?”。

    算你娘的還不傻,知道用這個來說服我!李奇沉吟起來,又稍稍點了下頭。

    朴智謙心中一喜,道:“難道樞密使答應呢?”

    李奇搖搖頭道:“你雖說的不無道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宋金兩國再度開戰,那麼會有多少人因此受到傷害,皇上才剛剛即位,他不想在動干戈,我大宋也需要休養生息,而且我大宋百姓也不會答應,皇上他必須得考慮百姓們的感受,我們真的很想幫你,但是出兵是不可能的。”

    朴智謙心猶如墜入冰窖,雙目透著一絲絕望。

    算了,算了,別嚇他,再嚇可能會把他給嚇死去。李奇話鋒一轉,道:“但是事情還沒有到勝負已定的地步。”

    朴智謙急忙道:“還請樞密使賜教?”

    李奇道:“你忘記上次我給你介紹的那個朋友了嗎?”。

    朴智謙微微一愣,不確定道:“你——你說的是日本?”

    李奇點頭道:“正是。”

    “這。”

    朴智謙顯得有些猶豫,且不說日本會不會幫他,問題是日本就這麼點大,人就這麼多,即便日本答應幫他,那也打不過金國啊!

    李奇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憂,笑道:“如果你能說服日本相助的話,我敢保證,你們高麗無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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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左右逢源

    李奇的這一句話,讓朴智謙是心花怒放,仿佛從萬丈深淵中爬了出來一般,喜悅之情,無以言表,連忙問道:“此話怎說?”

    李奇笑道:“早先我們就已經是盟友,而且還一直都有武器貿易往來,雖然我們不能出兵,但是我們可以提供武器上的幫助,不是我李奇吹牛,此番我們大宋能夠打敗金國,其中有五成功勞,當屬這些新式武器,如果你們能夠求得日本出兵相助,再加上我們提供的援助,相信一定能夠幫助貴國抵禦金國的進攻。”

    朴智謙眉頭緊鎖,道:“關於貴國的武器,我非常有信心,但是——但是日本能夠出多少人?”

    李奇擺擺手道:“不不不,你對我們的新式武器還不夠瞭解,我可以這麼說,遠比你想像中的要厲害的多,而且,日本也不需要出太多的人,我估摸著一萬左右的人足以,他們的出兵,更主要的是,給我們一個出武器的理由,你難道忘記你們也有一條天險嗎?”。

    朴智謙不確定道:“你說的可是那鴨綠江?”

    李奇點頭道:“正是,金兵不擅長水戰,此番攻宋他們在這方面的缺陷已經展露無遺,只要貴國決心防守,我們出船,出武器,從萊州出發,由日本武士開往去鴨綠江,我們甚至可以偷偷派一些擅長水戰的將軍,前去指揮,除非金國能夠將鴨綠江填了,否則的話,他們根本不敢渡江,即便他們偷偷渡過去了,那麼他們的補給也跟不上,甚至可能跟此番出兵我大宋一樣,全軍覆沒。”

    朴智謙越聽越興奮,他在來的路上已經將此次金國出兵攻宋的細節瞭解的一清二楚。也知道金兵之所以全軍覆沒,皆因黃河天險,他們完全可以複製此次戰爭,而且還有宋國和日本的支援,這並非不可能做到的,那一張苦逼臉終於露出了些許笑容,虛心道:“樞密使此計甚妙,但是我們與日本的交情平平,還望樞密使能夠相助。”

    李奇道:“你放心,能幫的我一定幫。而且,日本使節也馬上來京為道賀,應該就是這幾日內會到吧,到時我會安排你們見面,但是,有句話我不得不說,日本不會看在我個人的情面上,就拿出一萬條性命去幫你們高麗,你們必須也得表現出一些誠意來。”

    朴智謙點點頭道:“當然。當然,這我明白。”

    “那好,一切就等日本使節來了之後,我們再談談具體的過程。”

    “是。一切可就全拜託樞密使了。”

    “哪裡,哪裡,其實我們未能直接幫助貴國,就已經感到非常抱歉了。”

    與朴智謙會面結束後。李奇就立刻趕往了皇宮,向趙楷稟告。

    趙楷聽完,眉宇間透著一絲疑慮。道:“如果只是出武器的話,倒是可以答應他們,但是,你也應該知道高麗一直都是採取事大保國的外交政策,你認為他們可以值得信賴嗎?”。

    李奇笑道:“據我所知,高麗一直都看不起金國,在他們眼中,金國不過就是野蠻人,夷狄,所以,他們是一個萬個不願臣服于金國,但是皇上說的也沒有錯,高麗歷來就偏軟,一旦遭受到壓迫,他們很可能會屈服,但是只要我們能夠幫助他們從開始就取得勝利,那麼高麗就會更加有自信打下去,也會更加依賴我們,如此一來,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趙楷道:“那你可有把握能夠擋住金軍?”

    李奇自信的說道:“這我有著十分的把握,如果金國當初攻下開封,那麼高麗一定會臣服,但是金國的軍敗,也讓高麗看到了希望,而且金國當初一意孤行,也讓自己的誠信受到了不小的影響,高麗肯定會擔憂自己會不會步我們後塵,這些擔憂也會讓高麗不會輕易束手就擒。

    而金國如今是人困馬疲,我估摸著他們也只是想想嚇嚇高麗,逼迫高麗臣服,如果高麗不答應,最多也就是出兵稍稍打一下,取得戰略上的勝利,以此來壓迫高麗,只要高麗有決心打這場戰,再加上我們和日本的相助,金國在沒有決心滅高麗的前提下,是很難打贏這場仗的。”

    “嗯,你說的有道理,金國目前可不敢在輕舉妄動了,如果他們在高麗消耗巨大,那麼金國與大宋的平衡也必將會打破,只要高麗不自己屈服,不管怎麼樣,金國這一場外交戰略是輸定了。”趙楷說著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又道:“不過你可有把握說服日本?”

    李奇道:“日本武士也非常需要高麗的支援,只要高麗答應今後給予日本武士足夠的幫助,我想日本武士集團不會拒絕的。其實這裡面最大的贏家還是我們大宋,高麗的地理位置,讓我們必須要拉攏他們,即便日本不幫忙,我們也必須要出面幫忙。

    而日本的金銀同樣也是我大宋迫切需要的,但是日本朝廷驕傲自滿,不願與我們來往,與其放下臉去與日本朝廷交好,還不如扶持一個新的政權,那麼我以為到時,我們同樣也必須出兵幫助日本武士推翻日本貴族的政權,如今我們若能夠說服日本派兵與我們一塊支援高麗,讓高麗欠下日本一個人情,到時我們出兵幫助日本武士的時候,同樣可以要求高麗支援糧食,這無疑大大減輕我們的負擔,另外,如果金國真的出兵高麗,西夏就可以乘機宣佈獨立,依靠著高麗、西夏、日本的牽制,哦,或許還有耶律大石,我們趁機先平定南邊,到時的整個外交戰略將會取得完勝。”

    “好!”

    趙楷哈哈一笑,道:“當初金太祖就是用此策略,玩弄天下人,包括我們大宋,如今也該讓他們嘗嘗這其中的痛苦了。”

    朴智謙來京的第三日,日本使節就已經到京了,還是那幾張老面孔,藤吉三木、伊賀百川,還有平氏的平武郎。其實李奇也沒有說請他們來商談要事,只是派人去告訴他們,我們的新皇帝登基了,他們自然明白,立刻就趕到了汴京。

    同樣,他們來了之後,先是入宮向趙楷道賀,這一次趙楷倒是接見了他們,其一,是因為他們與金國沒有任何敵對,其二,趙楷必須要親口表達對他們武士精神的認同,因為他剛剛上任,伊賀百川等人對他不是很瞭解。其三,趙楷也隱隱表達了大宋願意推動與你們武士集團的往來。

    果然,伊賀百川等人見宋朝的這位新皇帝,如此禮遇他們,都是非常感動,那真是比他們國家的貴族要強太多了。

    與趙楷的會談結束後,讓伊賀百川等人對宋朝的這個新政權是充滿了信心。

    但是趙楷也只是傳達自己的這個意願,其餘的還是交給李奇去談,這就好像雇主和經紀人的關係,他是皇帝,如果由他來談判的話,當然不便討價還價,而且君無戲言,就憑這一條,皇帝參與談判絕對可以說是大忌

    李奇還是在梨園接見了藤吉三木他們,與之前的朴智謙會面不同的是,日本人非常非常的懂味,帶來許多的禮物,這讓這次會面從一開始,就處於一個非常愉快的氣氛當中。

    “三位遠道而來,李奇未能遠迎,恕罪,恕罪。”李奇滿面春風,朝著三人拱手笑道。

    “對於樞密使,我等感到非常抱歉,還請樞密使原諒。”

    這一照面,伊賀百川就給李奇來一個大禮,語氣非常誠懇、真摯。

    哇!我已經算是夠客套的,想不到你比我還客套。李奇還以為這是日本人新發明的打招呼方式,還愣了下,忙回禮道:“此番會面,我特意安排在這裡果園內,就是希望能夠讓這次會面更像一次老友的相聚,不用這麼嚴肅。”

    “樞密使這般說,我們更加感到汗顏。”

    難道不是客套話?李奇錯愕道:“伊賀先是這是為何?”

    藤吉三木歎道:“說來真是懺愧,在貴國有難時,我們未能提供任何援助,真乃愧對貴國。”

    平武郎急忙道:“其實我們已經在籌備了,準備出兵援助你們,可是當我們派人準備前去詢問貴國時,貴已經將金人打跑了。”

    日本不同於高麗,高麗畢竟與金國搭界,他們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明哲保身,隨後想的又是怎麼渾水摸魚,至於出兵援宋,他們從來沒有這念頭,他們想如果大宋都打不贏金國,那我們出兵豈不是送死。

    可是日本不同了,日本不怕金國,而且日本武士集團可不想失去大宋這個盟友,當然,日本的武士也從不認為自己比金兵弱,所以,他們這可不是客套話,而是發自內心的。

    李奇恍然大悟,哭笑不得道:“三位真是有心了,其實這番自責完全沒有必要,小小金兵,何足掛齒,我們大宋早已經勝券在握,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我大宋真的需要幫助,那我一定會找你們幫忙的,到時你們可別嫌我煩呀!”

    相比起高麗而言,在針對日本,李奇當然不會吹噓金國的實力,他反而要貶低金國,抬高大宋,這會讓雙方的關係更加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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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十年磨一鏡

    以前李奇雖然與朴智謙、伊賀百川等人都談判了好機會,但那只是局限於貿易上面,因為這方面,李奇有足夠的決定權。至於軍事聯盟方面,雖然李奇也提過不少,但那都是試探性的,口頭上的交流,也可以說是為今天鋪路,因為那時候他可沒有掌管樞密院,而且也沒有這方面的決定權。

    如果現在還是宋徽宗當皇帝,那麼不管朴智謙是求爺爺,告奶奶,亦或者李奇列舉千萬個理由來,這都是不可能的,別說出兵了,沒有與你絕交就算是給你面子了。

    但是如今可不同了,如今李奇握有實權,而且得到皇帝的大力支持,可以全權做主,此番交涉,必定能夠取得實質的進展,一個圍繞大宋為中心嶄新的東北亞格局,已經悄悄來臨了。

    李奇給了伊賀百川他們一日商量的時間,一日後,李奇將朴智謙、伊賀百川他們再度請到了梨園。

    談判談判,談的就是利益。

    只要利益合適,那一切都不是問題,至於什麼道德、規矩,統統都是建立在利益上面。

    為什麼日本不想幫助高麗,那就是因為他麼覺得高麗給不了自己的什麼好處,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幫他,反觀大宋就不同了,他們甚至還主動開口,想過來幫忙。

    所以,此番談判關鍵不在於李奇有多麼的能說會道,而是在於朴智謙能否用利益去打動伊賀百川等人。

    簡單來說,就是三方需要付出什麼,又會得到什麼,一旦這方面達成了共識,那麼其它的就不在話下了。

    不過李奇對此次談判是非常有信心,其關鍵就在於高麗正面臨一個強大的政權,他們非常迫切的需要援助,而且是必須的。僅憑他們自己是很難抵擋的住金國的鐵蹄,所以,他們一定會讓步的,不會再跟以前一樣,什麼都斤斤計較,若是如此的話,那就你們自己玩去吧。

    在經過三日的談判,三方終於達成了初步的共識。

    日本武士方面答應出兵八千,五千精銳的武士,三千普通士兵。但是,由於武士集團不能代表日本朝廷,故此,他們決定打著商人的旗號前去援助。

    宋朝方面則是出八十艘戰艦,其中還有三十艘最先進的艨艟,還有弓箭等武器,另外,還拍一百名士官前去指揮作戰。

    高麗方面則是答應將來給日本提供至少十萬石軍糧的支援,並且開通與平氏集團的貿易往來。其實高麗一直都想與日本展開貿易合作,但是日本朝廷不答應,故此,即便現在。也必須打著民間貿易的旗子交往。另外,朴智謙還與李奇簽下了一份價值一百五十萬貫的武器買賣合同。

    這倒是高麗早就打算好的,有道是靠人不如靠己,如今金國的崛起。讓他們感受到了威脅,所以,打造一支強大的軍隊也是刻不容緩。那麼武器買賣也就順理成章,要是再捨不得的話,那就可能連命都丟了。

    不僅如此,高麗還得在本國附近的幾個島嶼建造大型碼頭,供大宋戰艦停泊。

    在利益方面達成共識後,三方開始圍繞著戰略進行了深入的研究,最後決定,三方先在高麗附近的一個島嶼集合,高麗先讓船夫在那裡等著,宋朝將船隻運送過去,再轉交給日本武士,當然,在這之前,高麗必須得想盡一切辦法拖延住金國的進攻,不過李奇相信,金國也不會這麼急著就出兵高麗,畢竟也得恢復恢復。

    另外,宋和日本只負責在鴨綠江上面狙擊金兵,陸地上還得你們高麗自己去打,不過,如果金兵敢過鴨綠江,那麼船隊就可以將他們截斷,讓他們的補給跟不上,高麗方面只要堅守住,到了後面,勝利的天平就會慢慢的向他們傾斜。

    最後,宋、高麗、伊賀他們所代表的武士集團達成了軍事同盟,將這前面商量的一切全部寫入了盟約裡面。

    當然,這軍事同盟還是以大宋為主,等於就是一個老大哥帶著兩個小弟

    .

    隔日。

    轟轟轟!

    在東京西北面的金水河上,只見一列列士兵在岸邊奔行,而河面上一艘艘巨艦艨艟在上面航行。

    原來李奇為了讓朴智謙、伊賀百川等人更加信服大宋的實力,特地在他們離開前,安排了一場軍事演練。

    蓋因派去高麗的都是以水上作戰為主,故此,李奇將這場演習的重點,放在了水陸兩棲作戰上面。

    不斷的爆炸聲從岸邊傳來。

    如今這種規模的演習,自從李奇來到三衙後,京城的禁軍就已經是習以為常了,而東京的百姓也早已經習慣了,反而這種演習能夠讓他們覺得更加安心,他們也是非常鼓勵。

    “快快快!”

    只見一艘艘小船不斷朝著一手艨艟靠攏,小船士兵們依靠繩索攀登上去,船上的士官則是不斷的催促。

    “放放放。”

    嗖嗖嗖!

    只見幾艘艨艟上面一陣箭雨落在岸邊的堡壘上,發出轟轟轟的劇烈爆炸聲,一陣濃煙過後,岸邊的堡壘幾乎被摧垮。

    在箭雨的掩護下,船上的士兵順利登陸。

    “點火。”

    呼呼呼!

    三艘艨艟上面,數十隻烈火神鴉騰空而起,飛向前面三百步遠的小船上,在經過長時間的摸索,如今烈火神鴉的命中率已經能夠達到了五成,只不過這只是演習,故此裡面沒有裝有火藥,但見那些小船上面冒起陣陣黑煙。

    短兵相接的水戰,在這一系列的火器誕生後,漸漸被淘汰了。

    而在這片演習區域難免兩里以外的一個小山丘上面,站著一群人,正是李奇與朴智謙等人。

    朴智謙看得驚歎萬分,連連道:“嘖嘖,貴國的火器真是太厲害了。”

    伊賀百川等人也都看傻眼了,敢情仗是這麼打的呀,心裡也非常慶倖搭上了一位這麼有實力的盟友。而且。他們也更加堅決的願意出兵支援高麗,因為他們希望自己的士兵能夠從大宋這裡學到這種水上技戰術,歎道:“此番演習真是令我等大開眼界呀,只可惜太遠了,未能瞧清楚。”

    呼!等了半天,終於等到你這句話了。李奇哈哈一笑,道:“伊賀先生感覺遠嗎?”

    伊賀百川木訥的點點頭。

    李奇道:“是遠了一點,不過這真不是我故意,我已經習慣了這麼遠距離的監戰。”

    “哦?那樞密使的眼睛真是太好了,能看這麼遠。”

    “非也。非也,只因我們大宋剛剛發明了一種名為千里眼的神器,千里眼,顧名思義,就是能夠瞧見千里以外的一切細節。”

    “當真?”

    “那是當然。”

    李奇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根銅制的“棍子”。

    朴智謙早就發現了,道:“這不是笛子麼?”

    笛子?你丫這眼神,給力萬里眼都是白搭呀!若非擔憂把這千里眼給敲壞了,李奇真的會賞他一千里眼,笑道:“朴兄你說笑了。這可是寶貝呀,你拿著可就以看到千里以外!”

    朴智謙不通道:“這這千里眼看著也沒有奇特之處啊?”

    “不信?”

    李奇直接將千里眼遞了過去,道:“你拿著瞧瞧。”

    試就試!朴智謙接了過來,李奇又告訴他們使用的方法。

    朴智謙半信半疑的將眼睛往上面一瞅。驚呼一聲,“媽呀!”雙手一抖,千里眼從手中落了下來,一旁的馬橋輕鬆的接了過來。又遞給李奇。

    李奇沒好氣道:“朴兄,這玩意可貴的很呀,你好歹小心一點啊!”

    朴智謙忙道:“抱歉。抱歉,能否再借我瞧瞧。”

    “你可要小心,打壞了,可要賠的,這玩意可要好幾千貫了。”

    “是是是。”

    李奇又給他遞了過去。

    朴智謙這次有了心理準備,小心翼翼的拿了起來,閉著一隻眼,另一隻眼往鏡筒一瞅,登時連連驚歎道:“這這真是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議了。”

    伊賀百川聽著越發好奇,等了一會兒,實在是忍不住了,於是說道:“朴先生,也給我們瞧瞧啊。”

    朴智謙非常不舍的將千里眼給伊賀百川遞了過去。

    伊賀百川接過來就有模有樣的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就叫道:“果然是千里眼。寶貝,這真是寶貝呀!咦?那船上扔下來的是什麼東西?鼓鼓的。”

    在千里眼的幫襯下來,河面上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只見一艘艨艟上面扔下一連串的鼓脹的玩意來,暗紅色的。

    李奇先是一愣,隨即道:“哦,那是用羊皮筏做的氣囊,專門用來水下作戰的,士兵們帶上它就能在水下待很久,有足夠的時間去破壞敵人的船隻。”

    “原來如此,真是厲害呀,貴國的水戰術真是令人嘆服。”

    隨後,藤吉三木、平武郎等人也都過了過癮。

    朴智謙心癢難耐,眼珠一轉,道:“樞密使,這事你做的就不厚道呀!”

    李奇故作詫異,道:“朴兄何出此言?”

    朴智謙道:“這麼好的寶貝,你怎能現在才拿出來。”

    伊賀百川也道:“不錯,你這太不厚道了。”

    李奇翻著白眼道:“我這才剛剛做出來的啊。”

    朴智謙笑了笑,道:“賣我一些如何?”

    伊賀百川道:“這我們也要。”

    李奇擺擺手道:“真是抱歉,這東西可不賣的。”

    “這是為何?”

    “你別瞧這玩意小,這叫做精緻,做起來那真是相當的複雜呀,可謂是十年磨一鏡。光成本就得五千貫。”

    “這麼貴?”

    “誰說不是了,要是便宜好做,我一人送你們一打都沒有問題呀,實不相瞞,我大宋一共才十余支,我手中不過才三支而已。”

    三支?

    伊賀百川與朴智謙同時望向對方。

    片刻,朴智謙呵呵道:“樞密使借一步說話。”

    “怎麼呢?哎哎哎,你們想幹什麼?”

    朴智謙、伊賀百川幾乎架著李奇走到一邊。

    一炷香過後。

    李奇道:“吶!這也就是你們,換做別人,我理都不會理,你知道我這要擔多大的風險麼,這可是出賣國家機密呀,你們可別說出去了。”

    “是是是。”

    “好吧,五千貫就五千貫吧,就當我送份人情給你們吧,唉,我這是在用生命做買賣呀,真是虧到家了!”李奇極不情願的歎了口氣,心裡卻想,看來我還是太善良了,早知道他們會這麼爽快的答應,我就要價一萬貫了,罷了,細水長流,太貴了,他們也賣不了太多。

    五千貫的人情,你的人情還真是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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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天生的政治家

    毋庸置疑,千里眼是一項偉大的發明,它不僅能夠在戰場上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還能創造出豐厚的利潤,所以,對外出售千里眼,這是李奇早就計畫好的,這等暴利生意,他沒有理由會放過,當然,他不會出售給金國,而且,他也會嚴格控制數量。

    至於這首筆關於千里眼的買賣,純屬私人交易,李奇這麼做,一來是為自己賺一些錢,充實下自己的腰包,二來他這也是在替千里宣傳,三來,就是將這價格先定位好。反正兩架千里眼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只要他們不知道玻璃的秘方,就不可能做出千里眼來,所以,李奇是非常放心。

    參觀完軍演後,朴智謙、伊賀百川對與宋朝的結盟更是充滿的了信心,這信心也更好的鞏固了他們之間的盟友關係,畢竟一切信心都是建立在實力上面的。

    三日後,朴智謙、伊賀百川等人就急急忙忙回去了,因為他們都還背負著重大任務,得趕緊回去準備。

    崇政殿。

    “哈哈——,李奇,若是蘇秦、張儀等人還活著,他們也一定不是你的對手。”

    趙楷聽完李奇的彙報後,不禁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對李奇更是讚不絕口。

    李奇苦笑道:“皇上,這你可就真的高看我了,我可不敢跟那兩位遠古神獸相提並論,此番談判,不是我去遊說他們,而是他們來求我的,換而言之,就是我們是掌握主動權的,若是我這都不成功的話,那這些年的生意還真是白做了。”

    遠古神獸?趙楷呵呵一笑,道:“你也別妄自菲薄,蘇秦的合縱策略明顯沒有你的更高明。而且,他也全憑著一張嘴,對於本國實力的提升,他並沒有太多的建樹,而你要更加全面,至少蘇秦他可弄不好什麼經濟變法,更加不會做菜。”

    李奇點點頭,若有所思道:“你說的也有道理,要論做菜,他們兩個加在一起都也不是我對手。”

    趙楷哈哈一笑。道:“這事就交給你們樞密院全權負責了。”

    “遵命。”

    趙楷收起笑意,一本正經道:“對了,我還有件事要找你商量。”

    李奇錯愕道:“什麼事?”

    趙楷道:“我這幾日一直在思考那選舉制,發現的確是大有可為,並且打算在全國十個縣城先試試看,具體的地點我還沒有考慮清楚,但是這三個地點一定要在其內。”

    說著他拿起筆在寫上寫了幾個字,隨後遞給李奇。

    搞的這麼神秘?李奇好奇的接過來一看,驚道:“這——這都是折家軍管轄的地方啊!”

    趙楷點了點頭。

    李奇突然大驚失色。道:“難道皇上你想。”

    趙楷手一抬,道:“你別想多了,對於折家軍上下的忠心,我當然非常明白。不過。我在西北的那一兩年內,曾去過一趟府州,發現那裡的百姓,都是以折家馬首是瞻。在他們心中,折家遠遠要高於朝廷。”

    李奇稍稍點了下頭,這方面的情況他也有所瞭解。心想,你話都說了這份上,還不是。

    趙楷一眼就瞧出李奇心中所想,於是繼續道:“遠在前朝的時候,府州就一直是由折家統管,後來歸屬我大宋後,折家也還是維持世襲制,隨著朝廷對折家越來越依賴,對他們越來越縱容,以至於出現府州百姓只知折家,不知朝廷,說的不好聽一點,折家在府州已經建立起一個新的政權,雖然折家對我大宋是忠心不二,但你說一個國家怎麼能出現兩個政權了。”

    李奇道:“皇上是想通過選舉制來增加朝廷對府州的掌控。”

    “聰明!”趙楷點點頭道:“折家軍之所以強大,就是他們沒有受到我大宋軍制的限制,而是採取世襲制,這我明白,我暫時也沒有想過去改變,但是我希望能收回折家手中那些多餘的權力,不過你也清楚,任何對於折家的政策,必須要慎重又慎重,不能出現絲毫偏差,故此,我才想到了選舉制。”

    李奇徹底明白了,道:“選舉制在一定程度上會削弱了皇權,如果用在府州附近,那麼同樣也可以削弱折家的統治權。”

    趙楷笑道:“正是如此,如果選舉制在西北能夠取得成功的話,折家對府州統治權,也必將受到影響,而且,選舉制的特點是以百姓為主,而不是朝廷,說到底,還是為了百姓著想,這也能讓折家更加容易接受,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不敢直接下旨在府州執行,故此,我選在了在汾州、太原等地。如果選舉制真的能夠致富百姓的話,那麼朝廷就有理由在西北地方推行這種選舉制,而且其餘州縣的百姓見到這三個州縣富裕了起來,肯定也會非常推崇這種選舉制,折家也不會對朝廷的動作生疑,到時朝廷就可以跟著選舉制慢慢的介入到府州的管轄範圍內了。”

    李奇聽得唯有嘆服道:“皇上,你真是天生的政治家,你以前去搞什麼畫畫書法呀,簡直就是浪費光陰。”

    趙楷道:“你這是誇我,還是貶我?”

    “當然是誇。”李奇道:“說真的,我真沒有想到原來選舉制還有這麼一個用處。”

    趙楷道:“那你贊不贊成?”

    我不贊成,你會聽麼?真是虛偽。李奇道:“當然贊成,這辦法只是慢慢蠶食折家的統治權,乃是懷柔政策,而且對於折家軍並沒有什麼影響,或許還能造福不少百姓,最重要的是,我也贊成一個國家不能有兩個政權,用這種辦法,是最穩妥,也是最好的。”

    “好!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支持我的。”趙楷一笑,道:“那這是就交給經濟使去處理。”

    “交給七娘?”

    “我也想交給秦檜,但問題是這注意是經濟使提出來的,若是換人的話,朝中其餘大臣恐怕會多想。”

    “還是交給七娘吧。”

    趙楷呵呵道:“那好,你回去的時候。告訴經濟使,讓商務局選出十個地點來,但是必須要給予足夠的說服力,我不想折家對朝廷有任何疑惑,另外,這三個地方一定要著重處理,如果選舉制在這三個地方失敗的話,那麼整個計畫都將會失敗。”

    李奇當然明白這三個地方才是關鍵,其它的七個縣城都是打掩護用的,都說伴君如伴虎。李奇今日算是體會到了,但是他明白趙楷的野心非常大,他絕不會容忍在他得國家內,有一塊地不歸他管,而且相信任何一個明君都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在自己身上,點點頭道:“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從皇宮出來後,李奇有去到樞密院,發了一份加急信函給燕山府的宗澤。將計畫告訴了他,並且讓他監管高麗戰事,等於就是將決定權交給了宗澤。

    隨後他便回自己的莊園了,可是這才剛進門。陳大娘就告訴他,白夫人來了。

    白夫人突然不約而至,這讓李奇感到十分詫異,忙去到了前廳。只見白夫人站在前廳門前不斷的踱來踱去,心中好奇萬分,走了進去。打著招呼道:“丈母娘,你怎麼來了?”

    白夫人見李奇來,急忙迎了過去,神色焦慮的說道:“李奇,你總算回來了,我今日來找你,是有件急事拜託你幫忙。”

    李奇一愣,道:“什麼事?”

    白夫人滿臉憂慮道:“最近今日老頭子的身體是越來越差,我請了不少郎中,也吃了不少藥,但都不見好轉,而且那些郎中如今也都束手無策了,我怕老頭子他。”

    說到這裡,她不敢再說下去了。

    不會吧,束手無策,那豈不是——?李奇微微張嘴,愣了片刻,忙道:“丈母娘,你先別太著急了,讓我想想辦法看。”

    這種事能不著急嗎?白夫人急道:“你不是與那位女神醫交情不錯嗎?”。

    李奇雙眉一抬,道:“對呀!我咋把她給忘了。”

    白夫人道:“那你可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我知道她住在哪裡,但是我也不敢保證,她現在一定在,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請到她來為老丈人治病的。”李奇安慰了白夫人幾句,又道:“要不這樣,丈母娘,你先回去,我現在就去找她。”

    白夫人道:“我還是與你一塊去吧。”

    “這——那好吧。”

    李奇又叫上馬橋,然後急急忙的出門了。

    行了將近半個時辰,來到了劉雲熙在南郊外的那間小屋前。

    李奇還未下車,就聽到一個嘶啞的聲音喊道:“馬小哥。”

    這個破鑼嗓音真是太熟悉不過,正是霍南茜,李奇心中暗喜,他在來的時候,還真怕劉雲熙離開了,急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只見霍南茜獨自一人雙手抱胸的靠在牆上。

    “樞密使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霍南茜見到李奇,微微頷首道。

    李奇趕緊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怪十娘和你基友呢?”

    基友?霍南茜不懂,但也沒有問,只道:“十娘帶著北慶到山上采藥去了。”

    馬橋好奇道:“那你怎麼沒去?”

    霍南茜歎了口氣,手往旁邊一指,鬱悶道:“這都是因為我多了一句嘴,說要不要找人看著它,結果,十娘她就讓我在這守著。唉。”

    李奇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邊上放著一堆木柴,木柴上面放著一塊匾額,上面寫著“濟世女傑”,這正是皇帝賜給他的禦匾啊,暗道,不愧是怪十娘,皇帝賜的東西,竟然給木柴放在一塊,有個性啊!就是不知道趙楷見到,會作何感想。

    白夫人可沒有心情問這些,急忙問道:“那不知女神醫何時回來?”

    霍南茜好奇道:“你是誰?”

    李奇道:“她是我丈母娘。”

    “哦!”

    霍南茜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他們已經去了三天了。”

    “三天?”

    李奇驚呼道。

    霍南茜對於李奇的驚訝,感到有些不解,道:“這很正常,有時候一去個把月也是常有的事,唉,想著有可能要獨自一人要待上一個多月,還得守著這匾,我真的快要瘋了,哎,馬小哥,你回去的時候,叫酒鬼過來陪我喝酒。”

    馬橋點了下頭,道:“儘量吧。”

    操!我這裡都快急死了,你還有心情喝酒?李奇沒好氣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去哪座山采藥呢?”

    “這我可不知道,十娘她通常都是到處看看。”霍南茜終於注意到李奇臉色十分著急,問道:“你找十娘有什麼事嗎?”。

    李奇道:“當然是找她治病呀。”

    “這個等她回來了,我會幫你轉告的。”霍南茜抓著頭道,來找劉雲熙看病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所以,他也是見怪不怪了,若非對方是李奇,他恐怕理都不會理。

    ‘這---?”

    李奇不禁望向白夫人,畢竟這事他也做不了主。

    白夫人如今是心急如焚,她真不知道白時中還能否支撐多少時日,向霍南茜道:‘這位師傅,女神醫今日可能會回來嗎?”。

    霍南茜道:‘這倒也有可能。”

    白夫人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在這等等吧。”言罷,她又向李奇道:‘你先回去吧,我在這等就行了。”

    這荒郊野嶺的,雖然白夫人已經四十多歲了,但是長得就跟三十歲的少婦一般,李奇哪能放心的下,道:‘這怎麼可以,再說我最近也閑得很。‘說著他就朝著霍南茜道:‘哎,你好歹也請我進去坐坐吧。”

    霍南茜搖搖頭道:‘真是抱歉,這是十娘的房間,沒有她的吩咐,我可不敢讓任何人進去。”

    ‘你耍我吧,我又不是沒有進去過。”

    ‘說真的,當初十娘能讓你住在這裡,我至今都沒有想明白,不過那也是得到了她的首肯,這我要是讓你們進去的話,情況可就不同了,萬一惹她不高興了,她又得把我給毒啞了。”

    又?難道這廝經常被毒啞嗎?李奇只覺背後涼風颼颼,白夫人忽然道:‘你曾在這裡住過?”

    李奇訕訕點了下頭,道:‘我被暗殺得事你也知道哦,當時我就和封宜奴躲在這裡。”

    白夫人點點頭,倒也沒有多問,道:‘既然主人有所不便,那我們還是在馬車上等吧。”

    李奇瞪了霍南茜一眼,霍南茜咧開嘴一笑,道:‘抱歉,抱歉。”

    李奇與白夫人剛回到馬車上,又聽到霍南茜道:‘馬小哥,過來喝兩杯?”

    ‘喝酒我可從不會客氣。”

    你什麼時候又懂得客氣過?李奇聽得暗罵‘這廝還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裡呀,連問都不問一句,就答應了,瞧瞧人家霍南茜多聽話呀,都是下人,差別咋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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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要錢還是要命

    以前李奇與白夫人單獨在一塊的時候,二人總是會談論一些政治上面的事情,但是今日不同,白夫人實在是沒有心情說這些,只是詢問了下劉雲熙的事,等到聽完李奇講述劉雲熙那神乎其神醫術後,原本已經近乎絕望的她,如今又仿佛看到了一絲曙光,但也因此顯得更加著急了。

    在這漫長的等待中,夕陽帶著一絲失望悄悄的落了下去。

    李奇打了個盹,睜開眼來,見白夫人兀自一直望著窗外,眼中透著滿滿的焦慮,不禁歎了口氣,輕聲道:“丈母娘。”

    白夫人微微一怔,收回目光來,道:“你醒了!”

    李奇嗯了一聲,道:“天色不早了,我看怪十娘今天恐怕是不會回來了,再等下也無濟於事,要不這樣,我們先回去,我囑咐霍南茜幾句,等怪十娘回來,就讓她立刻去白府替老丈人治病。”

    白夫人搖搖頭道:“不可,不可,聽聞這位女神醫性子怪的很,可不能得罪了她,她可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李奇心想也是,他面對劉雲熙還真是一點把握也沒有,道:“那就這樣,我派人在這等著,如果怪十娘回來了,就立刻通知我,我們再親自來請她。”

    白夫人又望了眼窗外,顯得有些猶豫。

    李奇又勸說道:“老丈人可還需要你照顧啊。”

    白夫人一怔,點點頭道:“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李奇朝著外面道:“回去吧。”

    片刻過去,外面兀自沒有任何反應。

    “哎呦,差點忘記這廝喝酒去了。”李奇掀開窗簾朝著外面喊道:“馬橋,馬橋。”

    “步帥,有什麼事嗎?”。

    “混蛋,當然是要回去了啊!我看魯美美是是不想幹了吧。”

    “這——這關我師妹什麼事?”

    說話間。馬橋已經朝著馬車疾奔過來。

    李奇怒道:“你聽過朋黨之爭麼?你的過失,當然會牽連到美美。”話說至此,他忽然感覺有些不妥,不禁偷偷瞥了眼白夫人,可是白夫人目光一直望向窗外,似乎並沒有注意他說什麼,心裡這才輕輕鬆了口氣。

    “怎麼能這麼算,你有什麼就沖我來,可別為難我師妹啊。”

    馬橋連跟霍南茜告辭的功夫都沒有了,趕緊跳上車來。

    可是又過了片刻。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李奇真心怒了,道:“馬。”

    他剛說了一個字,馬橋忽然道:“步帥,那——那好像是怪十娘?”

    “什麼?”

    白夫人立刻掀開門簾,走了出去,借著夕陽最後一縷光芒,只見遠出走來二人,不是劉雲熙是誰。

    霍南茜急忙跑了過去,將劉雲熙手中的草藥給接了過來。

    李奇看了眼霍南茜。又瞧了眼馬橋,一聲哀歎,與白夫人從車上下去。

    不一會兒,劉雲熙就來到了馬車前。只見她背著一個竹簍,竹簍裡面滿是草藥,多日不見,劉雲熙兀自青春靚麗。臉頰兩旁掉落幾縷髮絲,勤勞的美麗,綻放的淋漓盡致。特別是那身材也是越發的玲瓏有致,李奇招招手,笑嘻嘻道:“十娘,好久不見,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要不要我幫你介紹物件呀,你大可放心,不是狀元王子咱都不要。”

    劉雲熙回敬了一記白眼,淡淡道:“你還沒死呀!”

    “呃!”

    李奇原本還是套近乎,哪知將自己給套住了,想起有求於人,忍著這口怒氣,強顏歡笑道:“有你在,我想死也死不了啊!”

    劉雲熙哼了一聲,又瞥向白夫人。

    白夫人正欲開口,劉雲熙道:“到屋裡去說吧。”說著她突然將背上竹簍取了下來,遞給李奇,道:“拿著。”

    李奇登時呆若木雞,隔了片刻,才指著自己道:“你——你要我幫你拿?”語音中透著震驚。

    “是的。”

    “你是在開玩笑嗎?”。

    “這有什麼好笑的?”

    李奇覺得這女人已經瘋了。

    白夫人急忙上前,伸手,道:“我幫你拿。”

    李奇搶先接過來,輕咳一聲,朝著劉雲熙道:“畢竟你救我不少弟兄的命,我這個統帥幫他們做這些事,也是應該的。”

    劉雲熙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道:“看你還敢亂說話不。”哼了一聲,朝著屋內走去,顯然她已經從霍南茜口中得知了一些資訊。

    此仇不報,我誓不為廚。李奇望著劉雲熙那翹臀,牙齒咬的是格格作響。

    白夫人小聲道:“李奇,委屈你了。”

    李奇急急收回目光來,道:“沒事,沒事,我相信今後她一定會來求我的,這就足夠了。”心裡卻嘀咕,估計我求他的地方比較多呀!

    李奇和白夫人跟著劉雲熙來到了屋內。

    霍南茜貼心的將燈點燃,又趕緊給劉雲熙遞去一瓢清水,照顧的是非常周到。

    劉雲熙一飲而盡,輕輕喘了口氣,坐了下來,手往角落裡一指,向李奇道:“放到那裡吧。”

    靠!還真把我當下人使喚啊,你丫有種。李奇給了劉雲熙一個非常‘甜美‘的笑容,但還是將竹簍放到了劉雲熙指定的角落裡。又道:“你不會不請我們。”

    這話說到一半,李奇覺得問了也是白問,伸手道:“丈母娘請坐。”而後自顧又坐了下來。

    白夫人瞧劉雲熙無動於衷,心想,這女人還真是挺怪的。

    李奇道:“丈母娘,你快坐啊,劉十娘她挺隨便的,咱跟她客氣,就是傷害了她。”

    白夫人微微瞪了李奇一眼,尷尬一笑,坐了下去。

    劉雲熙道:“說吧,找我什麼事?”

    李奇儘量讓子的笑容變得和善、親切,道:“是這樣的。我老丈人身染重病,想請你幫幫忙。”

    “你老丈人是誰?”

    “這重要嗎?你知道他是我老丈人還不夠嗎?”。

    “你不答就算了。”

    白夫人忙道:“我丈夫姓白,名時中”

    劉雲熙微微皺眉,道:“白時中?這名字倒是挺耳熟的。”

    耳熟?你丫還是住在京城的麼?李奇狐疑的望向劉雲熙。

    胡北慶突然在低下頭來,在劉雲熙耳邊嘀咕了幾句。

    “是他?”

    劉雲熙微微皺眉,沉吟片刻後,道:“我勸你們還是另請高明。”

    “我要是能夠另請高明,我會來找你麼。”李奇實在是忍不住了,這女人真是太囂張了,好歹他如今也是樞密使呀。這點面子都不給……

    白夫人害怕李奇激怒劉雲熙,忙道:“還請神醫救救我丈夫。”

    劉雲熙卻是沉吟不語。

    李奇道:“給點面子好不,咱們也算是老交情了。再說,你可是神醫呀,怎能見死不救。”

    劉雲熙搖搖頭,道:“我並非是見死不救,只不過這筆費用可不小。”

    搞了半天,就是要錢呀,忒也勢利了。老子有錢的時候,你不要,等到老子沒錢的時候,你丫就要錢了。分明就是故意玩我呀。李奇謹慎道:“多少?”

    白夫人也道:“只要女神醫願意相救,多少錢我們也願意。”

    “你先別忙著開這口。”劉雲熙微微抬手,道:“我要的是你們白家所有的家財,包括你們住的地方。聽清楚,是所有的。”

    “什麼?”

    李奇驚呼一聲,怒道:“這麼多?你怎麼不去搶啊!我做買賣做了這麼久。就還沒有碰到過你這麼狠的,你這是救人,還是殺人呀。”

    劉雲熙淡淡道:“這種事向來是你情我願的,我也沒有強逼你,不是嗎?”。

    這話一出,李奇當真是沒有理由反駁,道:“好了,別鬧了,如果我方才有冒犯的地方,我向你道歉,況且我也幫你拿了竹簍呀,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咱們一碼歸一碼行不。”

    劉雲熙道:“你以為我這是故意在戲弄你?”

    李奇沒好氣道:“難道不是嗎!”

    劉雲熙道:“這是我師父定下來的規矩。”

    李奇道:“你少忽悠我了,你以前也為不少人治過病,但是我從未聽過什麼規矩的。”

    劉雲熙道:“第一次我幫李姑娘治病,那是因為你幫了我,我還你的人情罷了,至於我幫那些士兵治病,還有允許你和你的夫人藏匿在這裡,那都是因為你們保護了我,同樣也是還你們人情,而且,你們也不在我師父定下的規矩範圍內。”

    白夫人聽著好奇,問道:“那不知你師父的規矩是什麼?”

    劉雲熙道:“我師父生平最痛恨的就是為富不仁之人,特別是像你丈夫這種大奸臣,一旦是這種人來求醫,可以直接拒絕,也可以出手相救,但前提是要用他們的所有的家財來換他們的性命。”

    李奇沉眉道:“注意用詞。”

    若是知道注意用詞,那就不是劉雲熙了,道:“我應該沒有說錯吧,幾個月前,百姓都在談論此事,我也聽到不少,哦,就連的你的大宋時代週刊都刊登了,白時中當初也跟著皇帝逃亡江南去了,這種人我想應該再好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的確跟李奇有莫大的關係,甚至可以說這都是他出謀劃策的,即便他當時不在京城,因為這一切都是早就計畫好的。

    趙楷為了逼迫宋徽宗退位,暗中鼓動百姓,攻擊那些逃亡南下的這一批昏君奸臣,白時中自然也是其中之一,當時可是鬧的非常凶,而劉雲熙那時候還在軍營幫士兵們療傷,當然聽到了很多關於這方面的消息。

    其實在歷史上,白時中並沒有跟宋徽宗逃去南下,李邦彥也沒有去,首先,歷史上趙桓並沒有走,而且還當了皇帝,那麼他和李邦彥當然也就不能走。其次,就是白時中沒有像六賊那樣深受宋徽宗喜愛,宋徽宗也不會帶他走,只不過如今因為李奇的關係。白時中在宋徽宗心中的分量大增,這才有資格跟著一塊逃去的南下。

    但是白時中的死因與現在的情況倒是有些相同,在歷史上,趙桓即位後,就封白時中為相,當時白時中就建議趙桓逃跑,也因此惹怒了主戰派的李綱,李綱看出白時中性格懦弱,由他做宰相對保衛開封不利。

    於是當趙桓問道誰人能守衛京城時,李綱就建議讓宰相白時中統帥士兵保衛京師。白時中一聽,這還了得,你這不是讓我去送死嗎,當即就勃然大怒說你為什麼不自己去。這話正中李綱的下懷,說我去就去,能為陛下而死,那為人臣子的本分。

    趙桓一聽,覺得白時中這人太不忠心了,竟然不願為我去死。你這個臣子是怎麼做的。再加上主戰派當時得勢,抓住此事不放,屢屢彈劾白時中性格懦弱,不可堪此重任。趙桓就直接將白時中罷免了,而李綱也因此連跳幾級,這其中還是有政治原因的,李綱要上位呀。否則的話,他沒有權力,也守不住京城。那就必須要幹掉與他不是一黨的白時中。

    白時中被罷免後,積郁成疾,不久就死了。

    如今似乎也快了。

    白夫人聽得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但是作為妻子的她可是非常維護她丈夫,她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做的,慍道:“還請你自重,我丈夫好與壞,輪到你在這裡評頭論足。”

    這白夫人畢竟以前就是宰相夫人,再加上她本事氣場就非常足,一般發起怒來,倒還有幾分威懾力,即便是李奇,心裡也有點發虛,但是,這劉雲熙是一般的人嗎?她可是怪十娘呀,即便是皇上,她都不以為意,說得好聽一點,就是非常有個性,說得難聽一點,就是蠢,淡淡道:“我才沒有閑功夫去談論你丈夫的好壞,方才可是你先問我的,我才將這規矩告訴你們的。”

    白夫人雖然聰明絕頂,但是面對劉雲熙,她也是無計可施,她若掉頭就走,那麼置白時中性命於不顧,這她做不到。

    李奇皺眉道:“你這不是故意耍我吧,這究竟是哪門子的臭規矩呀。”

    劉雲熙道;“這個你可以去問問那酒鬼,相信他一定知道的非常清楚,至於這規矩麼,我師父只是想看看這些為富不仁的人到底是更愛錢,還是更愛命,經過這麼多年來,其中有八成更愛錢,只有兩成願意用全部身家來換自己的性命,結果窮的都活下來了,富的都死了。”

    真的假的?李奇非常誠實的說道:“我大可以先答應你,然後再反悔,憑你是鬥不過我的,你這又是何苦呢?”

    劉雲熙輕輕一笑,不屑一顧道:“你不是第一個想出這辦法的人,但是這種人通常都沒有好結果。”

    “李奇,你不用說了。”白夫人似乎已經決定,道:“如果你能救我丈夫,我可以將我白家所有的家財都給你。”

    其實如果一定要選擇,李奇當然也會選擇散財救命,錢可以再賺,人死了可不能複生了,突然向劉雲熙道:“我要跟你學醫。”

    “為何?”

    “太tm賺錢了。”

    劉雲熙可不蠢,豈會聽不出李奇在暗諷自己,笑道:“可以。”

    “當真?”

    “其實我一直很想收你為徒。”

    “為何?”

    “因為這樣我就可以使喚你,這一定會讓我非常的高興。”劉雲熙如實說道。

    “這個——讓我考慮考慮,你知道的,換專業是必要慎重的。”

    劉雲熙無視李奇,向白夫人道:“你可決定呢?”

    白夫人肯定的點了下頭。

    劉雲熙嗯了一聲,朝著霍南茜、胡北慶道:“你們去吧!”

    李奇一愣,道:“去幹什麼?”

    霍南茜道:“自然是去白家點算財物。”

    “你不是吧,用得著這麼趕麼。”

    劉雲熙緩緩道:“救人要緊。”

    “哇靠!你方才談價錢的時候,咋又不這麼說了。”李奇罵道。

    “因為方才我還沒有決定是否要救。”

    “你——你夠狠。那如果你治不好呢?”

    “治不好就不收錢,還能怎麼樣,不過,如果連我都治不好,那你們就準備好棺材吧,看在我們的交情上,我可以免費幫你老丈人算下去世的時辰。”劉雲熙又朝著白夫人道:“希望你不要有所隱瞞,如果讓我知道,你隱瞞了一寸土地,我就會在醫治時保留一分力。”

    白夫人輕哼道:“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這些俗物豈有我丈夫的性命重要,既然我答應你了,我當然會如數給你,我們白家還不至於落魄到這種地步。”

    “那就最好了。”劉雲熙站起身來,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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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三步計畫

    劉雲熙跟她師父怪九郎一樣,有時候你會覺得她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非常富有同情心的一個女人,她可以無償去救助某某人,甚至於倒貼,但是有些時候,你又會覺得她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女人,你想要活命的話,就必須面臨這種艱難的選擇,用錢換命,這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也沒有任何交情可講。

    李奇今日算是見識到了劉雲熙的這一面,但是他心中還存有一絲僥倖的念頭,他以為劉雲熙應該是另有目的,或者是故意整他,劇情一定會峰迴路轉,電視上都這麼演的呀。

    但可惜的是,電視裡面演的一般都非常的狗血,劉雲熙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人,而且她真的從來就不會拿救人來開玩笑,醫藥費也是救治的一部分,說要你傾家蕩產,就一定會要你傾家蕩產的,出來混就得講義氣。

    白夫人、李奇請劉雲熙來到府上後,劉雲熙就立刻替白時中診斷病情。而白夫人、李奇則是在外面耐心的等到結果,畢竟劉雲熙不是神,她也有可能束手無策。

    可過了好一會兒,沒有等到劉雲熙出來,反而見到霍南茜、胡北慶領著五十餘人趕到了白府,那些人個個都拿著算盤和文房四寶。

    李奇驚訝的望著這群人士,道:“這——這些人是哪裡來的?”

    霍南茜沒有直面回答,只道:“樞密使勿要見怪,他們只是來點算白家財產的,沒有別的意思。”

    看來這女人還真是不簡單呀,竟然一下子就調來了這麼多人,難道是搞邪教的?李奇聽得是暗自咂舌,心想,看來有必要去找酒鬼聊聊他的往事了,這個怪九郎究竟是何方神聖。這麼牛x。

    他可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今後他可能還會麻煩到劉雲熙,所以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去瞭解下劉雲熙的身世。

    白夫人雖然也有些驚訝,但是心裡從未想過要賴帳,只要劉雲熙能夠救白時中的命,她心甘情願拿出所有的家財,道:“這是你們的事,但是還得看裡面那位女神醫能否救我丈夫的命。”

    胡北慶笑道:“這是當然,我們又不是頭一次做這事了,這些規矩我們還是明白的。”

    狗日的。專業人士呀!李奇眼眸一轉,突然向其中一個四十左右的大叔問道:“哎,這位小哥,你看著挺面熟呀!”

    小哥?那人好久沒有聽到人這麼稱呼自己了,但還是直接答道:“回大人的話,小人與大人素未蒙面。”

    李奇道:“不是吧,那你是哪裡人氏啊?”

    “小人乃揚州人氏。”

    李奇還正準備詢問,劉雲熙突然從裡面走了出來,道:“你直接告訴這位樞密使。你為什麼在這裡得了,免得他疑神疑鬼的,自作聰明。”

    李奇被劉雲熙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一臉尷尬之色。

    “是。”

    那人恭敬的答道:“我們乃是十娘的僕人。”

    “僕人?”

    李奇登時傻了。轉頭望向劉雲熙,目光中充滿了震驚。

    劉雲熙道:“這很奇怪嗎?你做買賣也會找一些算帳的來吧。”

    李奇道:“但是我不會將僕人藏的這麼深?”

    劉雲熙道:“我沒有藏,只不過沒機會讓他們露面。”

    白夫人對於劉雲熙這個人一點也不敢興趣,她只關心白時中的安危。忙走上前,道:“女神醫,我丈夫可還有救?”

    劉雲熙點頭道:“一個月之內。你丈夫應該就能夠病癒了,但是此番大病,也讓他消耗不少元氣,而他年事已高,恐怕還得靜養一段時日,方能夠恢復如初。如果你確定要請我醫治的話,他們現在就可以幹活了。”

    “多謝,多謝。”

    白夫人長長鬆了口氣,但同時由非常的懊悔,沒有一開始就找劉雲熙來為白時中治病,趕緊朝著一旁的封風,道:“帶他們去庫房。”

    “夫人,這。”

    “還不快去。”

    “是。”

    封風朝著那些帳房不悅道:“跟我來吧。”

    “打擾了。”

    一行人跟著封風朝著裡面行去。

    李奇湊到劉雲熙身邊,咬牙切齒道:“你這一筆買賣就夠我賺好幾年的了。”

    雖然白家在這場運動中損失慘重,也有不少田地因為與白時中表親掛鉤的關係,而一律被收回了,但是基本的財產還是保留了下來。

    劉雲熙道:“若非看在你曾近幫過我的份上,我還不想來救了,我又不缺錢,你應該為此感到慶倖才是。”

    李奇想想覺得也是,若非劉雲熙,那白時中是死定了,這還真是說不清是非曲直,只不過劉雲熙的行為,讓他感到非常的不爽。

    白夫人道:“那不知女神醫何時幫我丈夫醫治?”

    “現在。”

    劉雲熙道:“不過在這期間,你們千萬不要說一些讓病人生氣的事,此乃他的病因,希望你們能夠注意這一點。”

    白夫人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一定謹記在心。”

    劉雲熙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條來,遞給胡北慶。

    胡北慶連問都沒有問,接過紙條來,就離開了,顯然他們真不是第一回幹這事的了。

    李奇看的雲裡霧裡,道:“你這是幹什麼?”

    “抓藥。”

    李奇感覺自己剛才那個問題有些白癡,小聲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劉雲熙一愣,點了下頭。

    李奇與劉雲熙來到一旁,小聲道:“哎,你打算怎麼處理白家的財產?”

    劉雲熙道:“全部捐給青天慈善基金會。”

    李奇睜大雙眼道:“靠!你是瘋了吧?”

    劉雲熙瞪著李奇道:“你才瘋了。”

    李奇擺擺手,道:“好好好,這話題我們待會再深入探討。我現在只想知道,你——你為什麼要將這些錢財全部捐給那個二貨呀,這太兒戲了吧。”

    “錢是我的,你管我怎麼用。”

    “呃是,錢是你的,但問題是——你可以捐給我們慈善基金會呀。”李奇說這話的時候。活脫脫的一個保險推銷員啊。

    劉雲熙道:“那我還不如不要這錢了。”

    “那最好了。”李奇隨後又鬱悶道:“但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是,你難道忘記高衙內以前是怎麼對你的嗎?”。

    劉雲熙道:“這些都不重要,況且,他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最重要的是,他的青天慈善基金會的確做了不少善事,這些我都看在眼裡,這些奸臣的錢都是從百姓收刮來的,自然要還給那些百姓。這也是我師父規定的,不過,以前我師父的在世的時候,最煩處理這些錢了,一般都是派人直接送給那些窮苦的百姓,但是這樣做救不了多少人,如今有青天慈善基金會,倒是省了我不少事,還能救更多的人。如果他們能夠繼續這麼做下去,我不介意今後賺的錢,都捐給他們。”

    剋星啊!真的是剋星啊!這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的事,他都能剋到我。我tm不想活了。

    李奇心裡暗自詛咒高衙內,頭疼的厲害,退而求其次道:“十娘,咱們做一筆買賣如何?”

    “什麼買賣?”

    “你將這府邸賣給我。既然你要救助百姓,那這府邸一定要賣的,賣誰不是賣了。”

    劉雲熙搖搖頭道:“我師父定下這規矩。是要懲罰這些為富人不仁的人,並非是為了錢,用我師父的話來說,就是要讓他們嘗嘗一貧如洗,無家可歸的生活,這府邸你放心,我會跟事先跟高衙內商量好的,必須要保證這裡住的不再是白家的人。”

    “靠!你這也太絕情了吧。”

    “這是規矩,我師父以前對於這些帶不走的東西,通常都是一把火燒了。”

    “你師父一定是一個瘋子。”

    “很多人都這麼說。”

    “你——這規矩是人定的,可以改呀。”

    “你說的是沒錯,但是我不覺得這規矩有些什麼不好的,我也非常痛恨這些為富不仁之人。”

    李奇深吸一口氣,道:“行。算你狠。今後你千萬別有事求我。”

    劉雲熙笑吟吟道:“那你以後也別來求我。”

    “我——我就是要求你,你奈我何。”李奇還真沒底氣說那句話,畢竟人都是會生病的呀,如果紅奴她們生病了,他肯定還是會跑去找劉雲熙的。

    劉雲熙咯咯笑道:“等你來求我的時候,就知道我能否奈何你呢?”

    她的笑聲,讓李奇覺得一股涼意直沖腦門,小聲道:“吶!你做人可得公平、公正、公開啊,我可沒有為富不仁。”

    劉雲熙給了李奇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然後轉身離開了。

    什麼意思?李奇一愣,正欲開口,白夫人突然走了過來,道:“李奇,算了,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若能換回老頭子的一條命,也算是值了。”

    李奇點了點頭,道:“這樣吧,丈母娘,你們就搬去我的莊園去住吧,咱們不缺這點錢。”但是說這話時,他心裡也上下打鼓,要知道他如今還是負債累累。

    白夫人搖搖頭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如今我們白家的地位還是非常尷尬,搬去你家住,只會招來閒言閒語的,對你非常不利,這我自會想辦法。”

    “可是你還有什麼辦法。”李奇急切道。

    因為前面那場運動,導致白時中門生、黨羽,以及他在朝中的親人都被發配了,就留下了白時中的幾個至親之人,如今可全在這府邸裡,而且除了李奇以外,也沒有人會願意來幫助白家。

    “娘,我回來了。”

    正在這時,白淺諾突然走了進來,當她看到李奇時,還愣了愣,緊張道:“你怎麼在這裡?出什麼事呢?”

    “我。”

    白夫人搶先道:“七娘,你過來下,我有些事要與你說。”

    白淺諾狐疑的瞧了眼李奇,然後哦了一聲,跟著白夫人去到了後面。

    過了好一會兒,白淺諾從後面走了出來,臉上反而帶著一絲喜悅,顯然,她並不反對用所有的家財去她爹的命,如今白時中有機會脫離生命危險,遠離病痛,她當然高興。

    白淺諾來到李奇身前,道:“今日真是謝謝你了,時辰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李奇聽得心裡五味雜陳,這還沒說上兩句話,她就要趕我離開了。輕歎一口氣,道:“皇上還有些話托我轉告你,我們去外面說吧。”

    白淺諾微微一愣,輕輕點了下頭,這皇上的吩咐,她可不敢忤逆,伸手道:“請。”

    二人來到外面的一棵樹下面,李奇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遞了過去。

    白淺諾沒有去接,好奇道:“這是甚麼?”

    李奇如實道:“皇上已經決定在全國十個縣城實行選舉制,但是這個三個地方一定要在其中,而且,你必須要想好一套具有足夠說服力的理由。”

    白淺諾先是一喜,但隨後又面露困惑之色,接過那張紙來,打開一看,驚訝道:“這。”

    李奇道:“你只管做好分內的事,不該想的就不要去想,想多了反而對你無益。”

    白淺諾稍稍點了下頭,道:“我知道了。你還有其他事嗎?”。

    李奇遲疑了片刻,道:“你那天說的很對,在很多事方面,我的確有些剛愎自用,也缺乏對你們的信任,而且我的確還對你們隱瞞了許多事情。其實抵擋住金兵只不過是我計畫中的第一步而已,也是最輕鬆的一步,後面還有兩步。我也不想騙你,即便你那天不跟我說那番話,我也會找機會告訴你的。

    因為,你出任經濟使,就已經啟動了我的這二步計畫,而且還成為了非常關鍵的一環,這也是我當初答應幫助你出任經濟使的原因之一,並非全因你母親的勸說。但是我相信你聽完我整個計畫後,就會明白為什麼我當初沒有照顧你的感受,還有白家,因為,如果我計畫成功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也希望你能夠幫助我,或者說是我們去完成這後面的兩步。”

    白淺諾聽得駭然不已,你這計畫的第一步就已經足夠震驚天下,使日月顛倒,這輕鬆從何談起呀,那後面兩步豈不是。這簡直就是讓人無法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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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他是一個惡魔

    翌日。

    雖然昨夜因為白時中的事情,忙的很晚才入睡,但是今日一早,李奇還是跟往常一樣來到了醉仙居。

    “吳大叔,早啊!”

    李奇來到櫃檯上,先是和吳福榮招手打了聲招呼。吳福榮見李奇一臉輕鬆,笑呵呵道:“李奇,你莫不是有什麼喜事?”

    “喜事?”李奇一愣,旋即用沉重的語氣道:“我老丈人病情加重了,性命堪憂。”

    吳福榮大驚失色道:“此話當真?”

    “嗯。”

    吳福榮忙道:“抱歉,抱歉,老朽實乃不知情。”

    李奇不等他把話說完,立刻又道:“但是又請得神醫相救,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

    吳福榮愣了愣,長長出了口氣,拍了拍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這話剛落音,李奇又道:“可是這醫藥費得一萬貫。”

    “什麼?一萬?這這這麼貴?”吳福榮驚呼道。

    李奇看著一會一個表情的吳福榮,簡直就是北宋的版的星爺呀,拼命的忍住笑意,道:“吳大叔,你說我是該高興,還是該痛苦?”

    “這個。”

    吳福榮歎了口氣,道:“錢財咱們可以再賺,性命要緊,你還缺錢不,缺的話,老朽這裡還有一點。”

    “哇!吳大叔,你你怎麼總是能夠讓我這麼感動,來來來,抱抱。”

    “去去去。”吳福榮笑駡道:“這等話就莫要說了,老朽的錢,還不都是你賺的。”

    李奇呵呵笑了笑,道:“我倒也想幫忙,但問題是這事咱們幫不了,總而言之。事情已經搞定了,你就不用操心了,但是你可得注意身體。”

    吳福榮憨厚的笑了笑。

    這時候,裡面忽聽有人喊道:“哎呦,李奇來了,要不要來玩幾把梭哈。”

    李奇抬目往裡面望去,只見高衙內那群蠢貨吃著早餐,輕鬆愜意,心裡是滿滿的羨慕呀,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才是他最想要得到的。暗罵。老天還真是不公平,老子每日起早貪黑,累的是半死不活,就賺了點養家糊口的錢,我tm容易麼?可是這二貨好吃懶做,整天除了調戲寡婦,就是跟小九搞基,可尼瑪竟然還真有蠢貨給他送錢,不對呀。如今他不知道有一筆鉅款正朝著他襲來,但是我知道呀,這個機會沒有道理錯過啊!

    吳福榮見李奇嘴角露出一絲奸笑,心中很是好奇。道:“李奇,李奇。”

    “啊哦,吳大叔,我先過去了。”

    “去吧。去吧。”

    “李師傅早。”

    “早。”

    “李師傅早!”

    “早!”

    醉仙居的這些熟客倒也奇怪,在醉仙居以外,他們通常會叫李奇樞密使。或者其它的官名,但是一到醉仙居,就情不自禁的喊他“李師傅”,還覺得倍兒親切。

    李奇就更加覺得親切了。

    與一些老熟客打了幾聲招呼後,李奇才來到了高衙內他們那張加長桌上邊上,先就是一招四兩撥千斤,將小九給推開,然後坐在小九的位子上,他太清楚行情了,想要使用忽悠**,先必須得將這二人給分開來。

    洪天九撇了撇嘴,趕緊又搬了把椅子來,道:“李大哥,你幹嘛不占三郎位子,要占我的。”

    “胖子那麼重,我推的動麼?況且,你們都吃完了,就他一個人還在吃。胖子,你少吃點,小心肥死你。”

    周華滿嘴是油,嘿嘿直笑道:“能吃到李大哥的飯菜,肥死我也甘心呀。”

    “算你會說話。”李奇呵呵道。

    高衙內拍了拍李奇的肩膀,道:“李奇,玩幾把?”

    狗日的,那天贏了我一次,就這麼囂張,我tm改日再找你算帳。李奇笑道:“咱們這級別的人,賭對於咱們還有意義嗎?我們又不靠這發財的。”

    高衙內想了想,道:“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但是我就喜歡贏你。”

    柴聰也道:“這一點我倒是贊同,你沒來之前,咱們四小公子是無往不利,可是自從遇到你,好像變得諸多不順。”

    洪天九老氣橫秋點點頭道:“柴聰說的也很有道理。”

    李奇張嘴就罵道:“有個p的道理,小九,你個王八蛋,老子幫你們洪家賺了這麼多錢,都給狗吃了。”

    洪天九嘿嘿道:“李大哥,我隨便說說而已,都是柴聰的錯,你勿要氣惱,勿要氣惱。”

    李奇怒哼一聲,突然轉頭向高衙內道:“衙內,自從你那天說了那句話後。”

    “哪句話?”

    “就是什麼憑我的頭腦不,你的頭腦,我的面子,咱們合作,天下間還有敵手嗎?”李奇雙手一張,很是無奈的說道。

    柴聰一聽,暗道一聲不好。李奇都說出這麼沒有人性的謊言了,高衙內得遭多大的罪呀。

    除了高衙內以外,其餘人都開始打起了精神。

    高衙內哈哈一笑,道:“你總算是開竅了,是不是想要跟本衙內合作?”

    “那是,那是。”

    高衙內突然道:“小千,小千。”

    “衙內,小人在這了。”

    “你立刻去找黃澤來。”

    “哦。”

    “等等下。”

    李奇忙阻止陸千,又朝著高衙內道:“衙內,你這是甚麼意思?”

    高衙內道:“你不是要找我合作麼?”

    “是啊?”

    “談生意當然找黃澤跟你談啊!”

    李奇鬱悶道:“你不是吧,我如今什麼身份,你找黃澤跟我談,你這不是要打我臉麼,也只有你高衙內才配跟我談買賣啊!你說是不?”

    高衙內點點頭,道:“這倒是沒錯。”

    “可不是麼。”

    高衙內又搖頭道:“不對不對,咱們這身份的人,還要去談生意。豈不是更沒面子,這等小事還是讓下人去做得了。”

    操!你還真是天生一享福命呀!李奇道:“行,你這麼看不起人,那就算了。”

    高衙內忙道:“別別別,那那你說吧,你打算怎麼弄。”

    怎麼弄?要是天下商人都如你這般,那該多好呀!李奇眼眸輕輕晃動了下,低聲道:“我入股你們青天慈善基金會。”

    高衙內詫異道:“不是咱入股你們醉仙居嗎?”

    “這不是一樣嗎,咱們求的合作,是一種境界。不是麼?”

    “嗯,說的也是,咱們求的就是一合作,我入你,你入我,不都一樣麼。”

    什麼我入你,你入我,操!你md太邪惡了。李奇汗毛豎立,忍著噁心道:“那你是答應呢?”

    高衙內搖搖頭道:“我答應倒是沒問題。但問題得是要黃澤答應。”

    “你是東主,還是他是東主啊!”

    高衙內道:“當然我是呀,但是我爹爹囑咐過我,但凡生意上面的大小事宜。都得跟黃澤商量,而且還在黃澤的契約上寫明瞭這一點,哦,我爹爹還特別特別提到如果要跟你談生意。一定要黃澤在場。”

    李奇臉往下一拉,道:“你爹爹為何這般說?”

    高衙內道:“我當時也問了,可是我爹爹說你也有慈善基金會。應當要注意一些才是。”

    俅哥,這麼白癡的理由,你恐怕也就能忽悠到這二貨吧。李奇知道入股無望了,道:“再說吧。你們先吃著,我還有點事。”

    言罷,他就帶著滿心的失望離開了。

    李奇沒有走太遠,而是去到酒窖裡面,拿上一罎子美酒,去到了後院的馬廄。

    “呼呼。”

    這一來到馬廄,就聽得陣陣雷鳴般的呼嚕聲。只見一隻大叔趴在一頭肥驢上面,那畫面真是太美,不忍直視啊!

    這基情真是勝過世間一切啊!李奇歎了口氣,走了過去,將酒罈蓋子打開來。

    呼嚕聲戈然而止,酒鬼雙眼一睜,呵呵道:“哎呦,步帥來了呀!”

    說話間,酒罈子已經在他手上了。

    李奇神還沒有回過來,望著空空無也的手,無奈的搖搖頭,道:“我說你也真是的,又不是沒有地方讓你睡,幹嘛老愛呆在這裡。”

    酒鬼轉過身來,臉朝上,用手摸了摸淡定驢,道:“因為這傢伙非常善良,就跟我一樣,而且,也比較愛喝酒,又不會像小橋那般嘲笑我酒量差。”

    你算是哪門子的善良。李奇狐疑道:“真的假的,它也喝酒?”

    “你不信?”

    酒鬼抓著罎子口,頭也不回,往後倒去,但見一道水柱準確的落到淡定驢喝水的盆子裡。

    靠!玩雜技呢?

    那淡定驢當真立刻喝了起來。

    靠!還真的喝呀!李奇看的驚奇不已。

    酒鬼很快就放下了酒罈子,拍了拍淡定驢,道:“老弟,咱們可是早就說好了,我先喝,你後喝,做驢也得守信呀。”

    就是讓它喝你剩下的唄,說這話給誰聽了。李奇望了眼淡定驢,心中滿滿的同情,被人睡了,還得喝別人剩下的,太慘了。

    酒鬼又道:“你找我什麼事?”

    “我找你就一定有事麼?”

    “難道不是嗎?”

    “呃其實我今日來是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怪十娘?”

    “你怎麼知道?”

    “我就認識那麼幾個人,馬橋和美美那麼耿直,你要打聽什麼,直接問他們就是了,剩下的就只有怪十娘了。”

    這傢伙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呀,怎麼腦子比我還要靈活一些。李奇點了下頭道:“不錯,你應該認識怪十娘吧。”

    酒鬼道:“我不認識怪十娘,但是我認識她師父怪九郎。怎麼?你現在嘗到她的厲害了?”

    李奇苦笑道:“算是吧。”

    酒鬼倏然坐起,恐懼道:“你---你將所有家財都給了她?”

    看來怪十娘並沒有騙我啊!李奇搖搖頭道:“是我老丈人家。”

    酒鬼長長鬆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可把我給嚇死了,我找尋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找到你這麼一個大善人,能天天給我酒喝,要是你的家財都給了怪十娘,那我那也是命啊!”

    我好你個頭!李奇沒好氣道:“靠!你好歹也關心我幾句呀。”

    酒鬼道:“拿錢換命,你情我願,這沒啥好說的。”

    李奇微微皺眉道:“你好像挺怕怪十娘的?”

    酒鬼搖搖頭,打著哈欠道:“她還算是比較好的,那怪九才是最可怕的。”

    能讓你害怕?那怪九究竟是何方神聖啊!李奇越聽越好奇,道:“怪九郎不是一郎中麼,為什麼你這麼怕他。”

    “郎中?”

    酒鬼呵呵一笑,道:“他算個鳥郎中,相比起他殺人的手段,他那狗屁醫術簡直就是不值一提,他就是一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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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不堪回首

    惡魔?

    你丫就是一個惡魔呀,能讓你說出惡魔的人,這得有多恐怖呀!李奇心中驚奇不已,問道:“不對吧,我聽說這怪九郎還不錯呀,經常吊打那些為富不仁的人,相信這種人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吧?”

    酒鬼無所謂道:“你說是就是吧。”

    汗!我這是試探的話,懂麼?李奇尷尬了笑了笑,道:“但是——但是這只不過是我道聼塗説來的,想必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酒鬼轉過頭來,望著李奇,道:“你今日怎麼對這怪九郎這麼感興趣?如果是因為怪十娘幫你老丈人看病的話,我勸你沒有擔憂必要,只要你老丈人如數將家財給她,她一定會幫你老丈人治好病的,不過,我勸你可別玩花招,這些姓怪都是一些瘋子,他們瘋起來,你後悔都來不及。”

    李奇道:“她不過一介女子,沒有這麼厲害吧。”

    “信不信由你。”

    李奇微微皺眉,道:“其實這也是令我最好奇的地方,根據怪十娘所言,怪九曾定下一個規矩,就是但凡給那些為富不仁的人治病,都得要對方用全部的家財來換命,但是他不過就是一郎中,怎麼可能讓那些大富人老老實實的將家財交了出來,而且,那些大富豪一般都與官府勾結,難道官府都拿他沒有辦法嗎?”。

    “官府?”

    酒鬼呵呵道:“當官的也是人,他們也需要郎中的。其實關於這方面,我知道的也不是多,但是我聽人說但凡怪九光臨某個地方,這個地方的知縣就一定會在期間得各種各樣的怪病,必須要靠怪九才能活命,雖然這只是傳言,但是我以為這絕非是空穴來風。他下毒的本事,可比他治病的本事厲害多了。”

    這麼牛x?如果能夠控制官府的話,那辦起事來,還真是事半功倍,原來如此。李奇道:“如此說來,這怪九還真是有點手段。”

    “何止有一點。”

    “他武功比你還要厲害?”

    酒鬼搖搖頭,道:“這我不知道,也沒誰見他動過手。但是,這人非常狡猾,做起事來是滴水不漏。而且下手極狠,據說他有一次經過台州,當地有一個大地主請他治病,因為這地主也不是什麼好人,奪取了不少百姓的土地,所以怪九同樣提出讓他用全部的家財來換,那地主也答應了,但是等到怪九郎將那地主的病治好後,那地主突然反悔。不但沒有如約將家財給怪九,還花錢買殺手去殺怪九郎。”

    李奇道:“結果他一定沒有得逞吧。”

    酒鬼點點頭道:“當然,他們那兩三子怎麼可能是怪九郎的對手,就在那地主買兇殺人的第二日。那地主長子突然暴斃,沒有任何預兆,驗屍官也沒有驗出什麼來,可是僅僅過來一日。那地主的次子又再暴斃,等到了第五日,那地主的五個兒子。已經死了四個,就剩下一個剛滿十歲的兒子,那地主害怕自己無子送終,在一日之間將所有的家財全部送給百姓,將地全部還給百姓,可是即便如此,那地主最小的兒子兀自沒有逃過噩運,而那地主最終也瘋了。”

    李奇聽得眉頭緊鎖,道:“禍不及家人,怪九郎這麼做,未免也太喪盡天良了吧。”

    酒果冷笑一聲道:“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對於怪九郎而言,那真是家常便飯而已。不過,雖然他行事常常出人意表,但是你若仔細去想,也是有理可循的,他殺那地主的兒子,是為了懲罰那地主,試問什麼還要無子送終更加可悲的,所以,不管那地主怎麼做,他都不會饒過地主的五個兒子,但是由於那地主最終還是散盡家財,於是他也沒有殺那地主”

    “難道官府就不聞不問嗎?”。

    酒鬼哈哈道:“官府當時只想早日讓這怪人離開,再說,也沒有任何證據說明是怪九下的毒手。但是,怪九郎從不去招惹別人,但是你若招惹到他,要麼就得按他規矩辦事,否則的話,你只會明白什麼叫做生如不死。”

    李奇道:“既然這位怪九郎恁地厲害,為什麼京城無人知曉他。”

    酒鬼沒好氣道:“你當怪九郎是神仙呀,他敢來京城麼?他對付那些小知縣是遊刃有餘,但是京城可是龍潭虎穴,就說那王黼吧,人家一張口,死的人就是成千上萬,跟這些人比起來,那怪九郎算個屁呀,就他那性子,若來京城,估計早就死的連渣都不剩了,而且還會連累他的那些什麼好友,所以,怪九郎連四京都未去過。”

    這倒也是哦,我還真把怪九郎當神仙看了。李奇點點頭,好奇道:“怪九郎還有好友?”

    “這有什麼奇怪的麼?”

    “這人性子這麼怪,誰會與他做朋友。”

    “這你還別說了,怪九郎雖然性子怪,但是朋友也挺多的,據說他和蘇大學士乃是他的摯友。”

    “蘇軾?”

    “嗯。”

    “這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我寧願相信怪九郎是用什麼歪門邪道控制住了蘇大學士。”酒鬼翻了翻白眼,歎道:“但事實就是如此,怪九郎雖然殺人不眨眼,但是據說他對朋友可是一諾千金,這其中有乞丐,但也有一些被貶去外地的朝中大員,而且,他還養了一大群僕人,這些僕人說得好聽一點就是一些奇能異士,綠林好漢,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一些雞鳴狗盜之輩。”

    原來如此!難道怪十娘屢屢對高衙內容忍,是因為俅哥和蘇軾的關係?這尼瑪是拍電視劇吧。李奇好奇道:“你似乎對怪九郎非常瞭解。”

    酒鬼微微一愣,自嘲的笑道:“我雖然只是一個廢物,但還不至於連自己的仇人都不瞭解。”

    李奇道:“根據你前面所說的,怪九郎雖然殺人如麻,但是他也不至於無緣無故草芥人命,難道你以前做過什麼壞事?”

    酒鬼警惕道:“你不會想抓我吧。”

    李奇沒好氣道:“我要抓你的話,你做沒做過壞事,我都能夠抓你。”

    酒鬼道:“是啊。我差點都忘記了,你都無故抓了我好幾回了。不過我的那些爛事,就沒有必要再說了,我也忘的差不多了,啊——,好了,這罎子酒也應該物有所值了,要是沒事的話,我想睡覺了。”

    你對怪九記得那麼清楚,我就不相信你會忘了。李奇眼眸一轉。道:“酒鬼,你可知這世上最好的酒是什麼嗎?”。

    酒鬼道:“當然知道,就是你的絕世無雙。”

    李奇道:“我用一桶絕世無雙換你的故事,怎麼樣?”

    酒鬼睜大雙眼望著李奇,豎起兩根指頭道:“兩桶咋樣?”

    “靠!你太沒原則了吧?”

    “原則能當酒喝麼?”

    “不能。”

    “那不就是了。”

    李奇笑駡道:“免談!就一桶,而且,你還必須跟馬橋分著喝。”其實他早就打算給這對師徒一桶絕世無雙,就當是對他們的犒賞。

    酒鬼道:“那可不行。”

    “那我就給馬橋一個人喝,還要讓他當著你的面喝。饞死你。”

    “成交。”

    酒鬼立刻說道,他一想到馬橋一個人抱著絕世無雙,不給他喝,那畫面真實太殘忍了。

    李奇呵呵笑了笑。道:“那你快說吧。”

    酒鬼反手拍了拍淡定驢的脖子,淡定驢竟然神奇的抬起頭來,酒貢接靠在上面。

    靠!敢情還是搖動床呀,高科技啊!李奇看的是驚訝連連。

    酒鬼猛灌了一口酒。道:“我其實是蘇州人氏,以前家裡是做絲綢買賣的,有點小錢。我小時候就喜歡就好勇鬥狠,愛跟人比武,在蘇州是惡名遠揚,在我十七歲的時候,蘇州就找不到敵手,我又去外地找人比武,有一次,我失手打死了對方,幸虧當地的知縣是一個貪官,我父母花了錢將我救了出來,但是,我當時並沒有悔改,反而覺得以前那種比武太幼稚,不夠痛快,也不能比出真本事來,只有生與死的較量,才是真正的交流,於是我就想盡辦法逼對方簽下生死狀,在我十九歲那年,我就已經打死二十六人。”

    李奇皺眉道:“難怪你一出手就要人命。”

    酒鬼歎了口氣,道:“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就是我的本性吧,其實當我看到再興那小娃時,就想起我年輕的時候,唉,可惜我當時沒有想到去當兵,真是失策啊。”

    就你這性格,當兵不只有去送死。李奇道:“那後來了。”

    酒鬼道:“後來因為殺人殺太多了,就沒有人願意跟我比武了,於是我就花錢從牢房裡找那些死囚比武,反正他們都要死了,死在誰手裡不都差不多,況且,我還會讓他們吃上一頓豐盛的。”

    李奇苦笑道:“你還真是有夠厲害的,這辦法都想的出。”

    酒鬼呵呵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嗎。”

    “有道理。”

    酒鬼繼續道:“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我二十歲,直到我的第一個仇人找上門。這個人應該就是岳飛的師父。”

    李奇皺眉道:“周侗?”

    酒鬼道:“你認識他?”

    “不認識,但聽過。”

    “哦。那也不奇怪,那老頭挺有名氣的。”酒鬼也沒有細究,接著道:“那老頭聽說我殺人無數,特地找上門來,要為民除害,有人上門找我比武,我當然開心,於是我們兩人就簽下了生死狀。”

    李奇道:“你輸了?”

    “你怎麼知道?”

    “你不輸怎麼會跟怪九郎扯上關係。”

    “哈哈,你還真是聰明,若是怪九郎還活著,你們兩個鬥一鬥,興許會非常有趣。”

    “鬥個毛,如果我惹到了他,我直接躲到皇宮裡面去,派十萬禁軍去剿滅他。”李奇揮揮手,道:“你繼續說吧。”

    酒鬼道:“其實也不能說我輸了,雖然周老頭的拳法要勝我一籌,但是我比他年輕,他一拳打不死我,要是他挨我一拳,那他就夠嗆了,剛開始的時候,他占了上風,但是越打到後面,他氣力漸漸不足,而我畢竟年輕,有的是力氣,我漸漸占得上風,不過,這薑還是老的辣,我看他已經快要不行了,就有些大意了,哪知他是在蓄力,故意賣出破綻,結果我被他偷襲成功,一拳打在我頭上,而他也受了我全力一腳,兩個人都身負重傷,差點同歸於盡,連殺死對方的力氣都沒有了。”

    李奇道:“這個時候怪九郎出現了。”

    酒鬼雙眼微微眯了眯,道:“我被下人抬回家後,一直昏迷不醒,我父母找來最好的郎中,但是都束手無策,還讓我父母幫我準備後事,但是就在這時,外面卻傳來消息,說那周老頭被一路過蘇州的神醫給救活了。我父母就我一個兒子,只要有一線希望,都會為我去嘗試,於是就跑去找那怪九郎。”



    李奇道:“怪九郎就提出用你們家所有的家財去換你的命。”

    酒鬼點點頭道:“我父母答應了,結果怪九郎將我救活了,但是我父母卻因日以繼夜的照顧我,再加上我父親因為祖傳家業毀於一旦,積郁成疾,不久就去世了,我父親去世不久,我母親也離開人世了,他們二人都是在怪九郎房子邊上的草棚裡面去世的,其實怪九郎可以救,但是他沒有,他還告訴我,他就是讓我嘗嘗這一種失去親人痛苦。後來我還得知,其實怪九郎與周侗本就是好友,他在得知周侗找我比武後,怕周侗有危險,不眠不休趕了七日路,才及時趕到了蘇州,救了周侗一命,而且那些消息也是他故意放出去的,他的目的就是讓我一無所有。”

    李奇歎了口氣,道:“那你沒有想過去找他報仇嗎?”。

    酒鬼冷笑一聲,道:“當然,此等血海深仇,我若不報,枉為人子,我痊癒後,開始瘋狂的找尋怪九郎,關於怪九郎的事蹟,我也是在那時候打聽來的,直到半年後,我終於打聽到了怪九郎的行蹤,我跟蹤了怪九郎三日,終於等來了機會,那一晚上,我拿著匕首偷偷潛入了怪九郎的房裡,趁著他熟睡之際,一刀刺了下去。”

    說到最後一句時,酒鬼的聲音突然出現了一絲波動。

    李奇道:“床上躺著的並不是怪九郎。”

    酒鬼點點頭,道:“那你能猜到是誰嗎?”。

    李奇想了想,搖了搖頭。

    酒鬼道:“是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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