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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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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4 07:11:46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真心不厚道

    吳玠望著從帳外進來的這一位大漢,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捉摸的異彩。

    “喲,姚酋長,是誰惹你發這麼大的脾氣。”

    說話這人喚作白毛鳳,乃是大理嵩盟部的酋長,而方才進來的那大漢喚作姚軻龍,乃是步雄部的酋長,他們兩部相鄰,一直都相處的非常友好,二人的關係也是如連襟一般,從名字也不難看出,一龍一鳳,基情四射啊!

    姚軻龍一臉怒容道:“還不就是蒙坤那死烏鴉。”

    其餘人一聽,面色各異。

    這蒙坤乃是烏蒙部的酋長,早已經歸降段氏。

    白毛鳳皺眉道:“我們與他們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何故惹怒了你。”

    姚軻龍忿忿不平道:“最近我手下的弟兄都說好久沒有聞到葷味了,於是我就讓他們去江里弄些魚蝦上來打打牙祭,可是在打魚的過程中,偏偏與到烏蒙部的人,他們說是他們先來的,不准我的人去在那裡打魚,這我倒也算了,可是他們竟然命令我的人將已經打來的魚歸還給他們,他們算個p,憑什麼對我的人指手畫腳。”

    白毛鳳哼道:“姚老弟,你不會就這麼將魚給他們了吧。”

    姚軻龍道:“我不是不在麼,要是我在的話,早t娘的跟他們幹起來了。”說著他突然重重的歎了口氣,道:“我的人也不想丟我面子,可是他的營地就駐紮在那裡附近,要打起來肯定吃虧,所以還是交給他們了。”

    “豈有此理。他們這樣做未免也太欺負人了。”

    白毛鳳一拍桌道。

    其餘人也紛紛響應。

    “前些日子我們剛剛到此的時候,他們就以段王是統帥為由,讓他們的人馬駐紮在那傍山依水的地方,咱們就駐紮在這空曠的地帶,一天到晚都曬太陽,老子都快給曬乾了。”

    “虧他們也有臉如此,當初在大理的時候,他們這群廢物總是打敗仗,每次都是咱們去給他們擦屁股,論功勞咱們比他們大的多,論兵力,咱們更是強於他們,他們憑什麼騎到咱們頭上來。”

    “你還談勞什子功勞,說不定咱們的功勞早就歸到他們頭上了。”

    “現在就是如此,將來那還得了,別說魚蝦了,恐怕連一粒米都不會給咱們。”

    “有什麼辦法,他們跟得一個好主子。”

    “你這是什麼話,咱們難道就不是在為段氏打天下。”

    “我們是這麼想,可是有些人不是這麼以為的。”

    ......

    ......

    吳玠帳下的將士是怨氣滔天,越說就越惱火,越惱火心裡就越擔心。

    其實這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當初在大理的時候,吳玠這邊老是打大勝仗,而段氏那邊卻吃了好幾次敗仗,難免吳玠這邊將領會得意洋洋,這讓段氏那邊的將士非常不爽,這都是嫉妒惹出來的,但是沒有辦法,人家的確打了勝仗,而且還有吳玠這個宋方代表在,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他們也只能看著對方慶祝。

    現在大勢已定,該是論功行賞的時候了,他們自然不用再給吳玠這邊什麼面子,他們如今可是段正嚴的親信,地位自然要高吳玠這邊一籌,於是處處打壓吳玠這邊的人,他們也怕自己的功勞讓對方給搶了。

    吳玠早就察覺到這情況了,但一直都是選擇沉默。今日同樣也是如此,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半句話。

    他不做聲,就顯得是群龍無首。

    …這些酋長雖然野性難除,但是對吳玠真是打心裡的佩服,這佩服可是吳玠靠自己的本事打出來的,並非花言巧語騙來的,他在大理用兵如神,運籌帷幄,戰無不勝,簡直就是神話一般的存在,手下的將士早已經是心悅誠服。

    通常這時候,這做老大的得站出來幫小弟說上幾句話。

    可是吳玠沒有這麼做。

    姚軻龍有些不滿,我都被人欺負成這樣子,你還在那裡玩深沉,你這老大也太不仗義了,索性向吳玠問道:“將軍,你如何看?”

    所有將士的目光都放在了吳玠身上。

    吳玠微微一怔,報以歉意的微笑,道:“對比起,這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我也沒有辦法。姚酋長,你就忍忍吧,過些日子就好了。”

    白毛鳳詫異道:“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可是我們的統帥,這你應該出面幫幫我們啊!”

    吳玠擺擺手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各位可不要忘記,我是宋人,我來此只是為了幫助大理王平叛,現在高氏已經束手就擒,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至於方才你們說的,可以說是你們的家事,這清官都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我還不是你們的官了,這樣吧,我會讓我們樞密使向大理王反應下這情況,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姚軻龍等人聽罷,這才想起,吳玠是宋軍的將軍。

    這下尷尬了!

    一干人等漸漸沉默下來。

    樞密使果真是厲害,他與這些人從未蒙面,而且也不知道這大理軍中是個什麼樣的情況,竟然能夠準確的猜中他們的心思。

    吳玠目光一掃,心中不禁感慨一番,對李奇的懼意又加深了許多。又裝出一副好像想起什麼似得,道:“哦,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原本想過些日子再說,趁著大家現在都在,我就在今日說了吧。”

    說著他朝著張憲道:“讓人將東西拿上來吧。”

    張憲點頭道:“是。”

    隨即他立刻走出帳外,不消片刻,他就走了進來,而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個挑著一個大箱子的士兵。

    “放下。”

    張憲手往中間一指道。

    砰!

    木箱放下時,發出一聲沉重的響聲。

    吳玠道:“打開吧。”

    這箱子一打開,道道銀光射出,閃的人眼都發暈。

    只見箱子裡面全是一錠錠銀條,排列的整整齊齊。

    銀子誰不愛啊!

    那些酋長見了登時倒抽一口冷氣,隨即又紛紛好奇的望向吳玠。

    吳玠微微一笑,解釋道:“這裡一共有一千兩銀子,是樞密使賞給我的,但是我想我立的這些功勞都是各位幫我爭取來的,這銀子我可不能獨吞,你們就分了吧,銀子有限,各位也別嫌少。”

    白毛鳳忙道:“這是賞給將軍你的,我們怎好意思要。”

    其餘人也紛紛點頭,但是他們的目光都放在銀子上面。

    吳玠笑道:“哦,各位誤會了,這只是樞密使私人獎勵我的,今後朝廷還會另行封賞。”

    你們樞密使還真是大方,這都還沒有開始論功行賞,就先弄一千兩白銀給你壓壓驚,真到論功行賞的時候,那得給多少錢啊!

    其餘人聽得大驚不已。

    都說大宋樞密使乃是世上第一富商,如今看來,果真沒有錯,不愧是中原大國,出手就是闊綽,打心裡的羨慕啊。

    姚軻龍試探道:“想必將軍至少也能封侯吧。”

    …張憲道:“侯爺算什麼,將軍他說不定能當上鎮南王。”

    “張憲。”

    吳玠雙目一瞪。

    張憲立刻閉上了嘴。

    鎮南王?

    底下的人心中好生羨慕,但是更多的是不爽。

    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沖在最前面的是我們,死的也是我們的人,到頭來錢你拿了,王你也當了,咱們就出局了,哦,弄這麼一點銀子來,就想打發我們。

    這叫個什麼事啊!

    姚軻龍陰陽怪氣道:“那可真是恭喜將軍了,唉,虧得我們水裡來,火裡去,敢情都是白忙活一場,早知如此,當初我還不如窩在山裡打打獵,至少還能嘗到一點肉味,用不著在此連想吃條魚都這麼費勁。”

    “是啊!將軍,你倒是飛黃騰達了,咱們這些人怎麼辦啊?”

    “就是,你總不能讓我們一人拿著兩錠銀子去到弟兄面前說,看,這就是咱們用性命換來的收穫。”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反正就是表達對吳玠的不滿,偽爺們一點的說法,就是你不能用完人家,就將人家一腳給踢開了呀,這還能一起愉快的玩下去麼。

    吳玠壓壓手,苦笑道:“各位息怒,息怒,我也不想這樣,但是這事真得請各位多多包涵。其實我也跟樞密使提過此事,是不是要給你們一些封賞。但是樞密使說,你們乃大理臣民,我大宋官員封賞你們,這不是越界了麼,這可是絕對不行的,真不是我們樞密使小氣,眾所周知,我們樞密使是出了名的大方,怎麼會吝嗇這點小錢,只是這實在是不合規矩,要是沒弄好,我們皇上和你們國王都會怪罪的。”

    說著他突然向趙言欽道:“趙酋長,你不用這麼看著我,你的封賞將會由皇上親自封賞。”

    “是嗎?”

    趙言欽樂呵呵的一笑,喝一口小酒再說,一臉愜意呀,好似在對其他人說,羨慕我吧,嫉妒我吧,這眾樂樂還真不入獨樂樂。

    其他的人還真是各種羨慕嫉妒啊!

    吳玠又道:“不過各位大可放心,你們都是立下汗馬功勞,到時候大理王一定會論功行賞的。”

    “論功行賞?”

    姚軻龍哼道:“現在他們就已經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了,別說封賞了,只要別暗中整我們,我們就得燒香拜佛了。”

    白毛鳳道:“可不是麼,將軍你拍拍屁股走的倒是乾脆,可是咱們這些人該何去何從?當初是你將咱們招致麾下,如今你是功成名就,可是咱們就可能會受盡白眼,將軍,你這事做的太不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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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4 07:12:03
第一千四百章 以法治國

    一時間又是怨聲道載。

    正如李奇所言,每個人都是自私,他們首先考慮的一定都是自己,這是一種本能反應,而大理又是一個在當代算是較為民主的國家,不是他們國家的制度先進,而是他們的社會形態比較特別。

    大理不跟大宋一樣,是一個民族的國家,漢人一直統治著中原,所以漢人有著他們的堅持和榮耀,但是大理不同,大理是由大大小小的部族組成的,裡面有很多個民族,很多人眼中部族的利益是要高於國家的利益。

    他們這一種自立為王的心態,也導致他們的國家意識非常薄弱。

    像吳玠帳下的人,現在正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他們前面是高氏的人,後面又成吳玠的人,等會還可能成為段氏的人,這簡直就是三姓家奴呀。

    段正嚴會如何看待他們,這誰也不知道,一旦段正嚴穩固皇權之後,又會如何對待他們,這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就別說那些封賞了,他們以前的地位是否還能否保得住,都是一個未知數。

    未知才是最讓人害怕的。

    吳玠見到眾人都怨氣滔天,心中暗自高興,臉上卻表現的非常無奈,苦口婆心道:“各位,我絕非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只是---只是你們讓我怎麼辦?我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禁軍頭目,縱使我心體諒各位,但是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還請各位也體諒體諒我。”

    底下那些人也知道,這事找吳玠沒有用,但問題除了吳玠他們沒有其他人可以找了。

    姚軻龍心想這可不行,這仗是咱們打贏的,弄到後面咱們倒是成了沒爹沒媽的孩子,等到將軍一走,我們就歸段王。肯定排在那群混蛋的下面,這還得了,他們肯定變著法來整我們,遲早也會給他們整死去,不行,這絕對不行。

    想到這裡,他又與白毛鳳使了個眼色。

    二人可是好基友,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白毛鳳就道:“這我可不管,當初我是歸降將軍,將軍往那走。咱們就跟著往那走。”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吳玠非常“害怕”道:“白---白酋長,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姚軻龍立刻道:“白酋長說的對,要不是將軍你當初勸降我們,我們可不會趟這渾水,我們可從未說過要幫他段正嚴打天下。”

    他連對段正嚴的敬稱都省略了,可見他已經下定決心了,這是沒有回頭路可走。

    白毛鳳站起身來,走到中間。抱拳道:“將軍,我願追隨你一同歸宋。”

    姚軻龍也上前來,道:“我也願意歸順大宋。”

    “這---!”

    吳玠不愧是李奇手下的兵,演技杠杠滴。睜大眼睛望著面前二人,又愣又怕又驚,絕對是影帝級別的。

    其餘人望著白毛鳳、姚軻龍,心中均嘀咕起來。大宋兵強馬壯,而且又富得流油,而那段氏的錢基本上都是大宋給的。就連國庫裡面的錢都被高氏送給了大宋,窮得自己都養不活,跟著他那還不得餓死自己去,說不定還得找咱們要錢,想來段氏也只不過大宋的小弟,既然如此,我們為何要跟著這小弟混,何不趁機直接去跟那老大哥混。

    陸陸續續的人紛紛走到中間,表示願意歸順大宋。

    他們充分的體現出一句話,良禽當擇木而棲。

    這些人可都不是傻子,如今大理國是個什麼情況,他們最瞭解,跟段氏混鐵定沒有前途,而大宋最近國力猛增,打個交趾就是分分鐘的事,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吳玠都快要樂死了,於公於私,他都非常希望見到這一幕,因為他手中已經沒有了襲月軍,要是這些人歸宋的話,那麼李奇肯定會交給他管,那樣的話,他手中可就有好幾萬親兵,作為一個武將,沒萬把親兵,這還怎麼混下去呀,但是現在還不能得意忘形,因為這事他還真做不了主,必須得由李奇和段正嚴去交涉,他只是起著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

    慌得不得了,吳玠連連揮手,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哎呦,你們這是要陷我於不義之地啊!不可,不可,此舉萬萬不可。”

    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想不繼續下去都難啊!

    白毛鳳就道:“將軍若是害怕的話,可否將我們引薦給樞密使,咱們親自跟樞密使說去。”

    “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啊!”

    吳玠急得是上蹦下跳,道:“我不管了,我不管了,我還有事要處理,先---先失陪了。”言罷,吳玠慌慌張張的沖出帳外。

    “將軍。”

    “將軍。”

    ......

    等到姚軻龍等人反應過來,吳玠已經跑了帳外。

    “哎哎哎,你們別逼我大哥,這事他可做不了主。”

    吳璘上前道。

    眾人的目光突然全部望向吳璘,是啊!這老大雖然走了,但老二還在這裡。

    “二將軍。”

    一干大老爺們露出邪惡的笑容,慢慢逼向吳璘。

    吳璘忙道:“這---這我大哥都做不了主,我---我就更加不行了。”

    “不知二將軍認識樞密使不?”

    “這---這自然認識。”

    “那就行了。呵呵---。”

    ......

    ......

    升龍府內。

    “樞密使,不好了,不好了。”

    劉慶覃慌慌張張的來到大殿,連這最基本的禮儀都忘了。

    李奇微微皺了下眉,他不太喜歡見到自己的下屬慌張的模樣,慌張與無能雖然不能完全劃等號,但是其中多多少少有些關係,話說回來,李奇最喜歡的下屬,還是秦檜,他交給秦檜的任務。無不完美完成,而且秦檜臉上很少出現這種慌張表情,語氣平淡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劉慶覃道:“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將朝廷收回土地的消息傳了出去,如今百姓都以為朝廷是要準備搶他們的土地,剝削他們,導致外面是民心惶惶,不少人還惡語中傷朝廷。”

    李奇道:“就這事?”

    他平淡的語氣,讓劉慶覃為之一愣,道:“樞密使。如今百姓們的情緒都非常激動,雖然此時大軍駐紮於此,不可能出現動亂,可是其它地方該怎辦?現在這土地法還沒有頒佈,就已經是這樣了,下官以為要是這種情況沒有得到遏制,即便土地法頒佈下去,也很難實行下去。”

    李奇道:“我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我也早就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啊?”

    劉慶覃呆愣的眨了眨眼。道:“樞密使早就料到了。”

    李奇嗯了一聲,道:“我瞭解過升龍府的情況,其實很多官員都是地主,一旦你們開始著手籌備此事。總會有些官員知曉,這消息傳到百姓耳裡也是順理成章。”

    劉慶覃見李奇如此淡定,好奇道:“樞密使難道已有辦法解決此事?”

    李奇笑吟吟道:“有道是無風不起浪,但這風不是咱們弄的。而是另有其人,你想想看,大部分百姓手中有什麼土地。土地都是在地主手中,朝廷收土地跟百姓有什麼關係,最大的受害者一定是那些地主。”

    劉慶覃道:“樞密使的意思是,這事可能是那些地主在暗中操縱的?”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李奇笑道:“這都是地主慣用的招數,他們手中有錢有人,一呼百應,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出面,自然會有人替他們衝鋒陷陣。”

    當初李奇在汴梁搞土地整改時,當時也有不少人暗中阻擾,不過汴梁的情況與現在不同,因為李奇也籠絡了一批的地主,並且他的政策是以那些大財主的利益為中心,真正的阻力是來自朝中那些保守派。

    但是現在的話,李奇是從朝廷、百姓的角度去考慮,交趾的地主們肯定是最大的受害者,這是沒有任何疑問的,所以這一政策勢必會引起地主的強烈反對,這也是李奇早就預料到的事了。

    劉慶覃愁眉道:“那些地主可都是非常有實力,若不用武力,還真不好對付呀。”

    “好對付,我還需要你們幹什麼。”李奇翻著白眼道。

    劉慶覃老臉一紅,顯得有些尷尬。

    李奇笑道:“不過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這其中牽扯的利益太過複雜,不是那麼好處理的。”

    那你還笑得出。劉慶覃垂首道:“多些樞密使諒解。”

    李奇道:“你要記住,面對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有時候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

    劉慶覃聽得有些迷糊,道:“請恕下官愚鈍,不知樞密使此話怎解?”

    李奇道:“兵法有雲,以己之長攻敵之短,我們要用自己的優勢去逼迫他們屈服,對於這些地主們,我們的優勢是什麼?”

    劉慶覃沉吟片刻,道:“要說最大的優勢,恐怕就是那十萬大軍。”

    李奇白了他一眼,道:“你這人真是太暴力了。”

    我暴力?跟你比起來,我都可以稱佛了。劉慶覃鬱悶道:“難道---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

    李奇道:“我的優勢是我們掌握著真理。”

    “真理?”

    “可不就是麼,我們是執法者,他們是守法者,法就代表著真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劉慶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樞密使言之有理,可是---可是這跟整件事有什麼關係,那些地主連面都沒有露,表面上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法也奈他們不何。”

    李奇道:“現在他們是沒有犯法,可是不代表他們以前沒有犯法啊!就算他們沒有犯什麼大罪,但是小罪總有吧,比如說強佔了百姓的土地,偷稅漏稅什麼的,地主身上的問題多了去,隨便查查都能看上個七天七夜。”

    劉慶覃似懂非懂道:“樞密使是想跟他們翻舊賬?”

    李奇道:“我這人其實很好相處的,你讓我好過,我一定保證大家都非常愉快,但是如果你不讓我好過,我肯定也不會讓你好過的,既然他們要鬧,那咱們就乾脆鬧大一點,你現在就去收集他們的罪證,甭管大錯小錯,全部給我抓來衙門來,我們要堅決貫徹依法治國的思想,誰若不服就讓他跟那十萬個拿著刀槍的人去理論。”

    說來說去,你不還是要用十萬大軍去壓迫那些地主。

    李奇見劉慶覃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他,不爽道:“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是,十萬大軍的確是我們的優勢,但是這話你不能說出來呀,我們是官,我們是執法者,動不動就十萬大軍,這跟強盜有什麼區別,我們要站在法律的角度去考慮事情,明白嗎?”

    “下官明白。”

    劉慶覃趕緊點頭,話說到這裡,他如何還不明白李奇的意思,就是要用武力將那些暗中操縱的地主全部逼到檯面上來了,他心想,這注意還真夠損的,那些地主恐怕都要遭殃了,想不到這樞密使看上去是相貌堂堂,竟是這般無恥。

    李奇道:“好了,你快去執法吧,我可不想再拖了,必須快刀斬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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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4 07:12:23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歡樂鬥地主

    咚咚咚!

    “開門,開門。”

    “吱呀!”

    “喲,幾位軍爺,有何貴幹?”

    “王老河在家嗎?”

    “幾位軍爺找我家老爺作甚?”

    “你這廝是不是想阻擾我等執法,王老河到底在不在家,在的話就快快叫他出來。”

    “是是是,幾位稍等。---老爺,老爺。”

    “出什麼事了?慌慌張張的。”

    “老爺,外面來了很多官兵,說是來找老爺你的。”

    “官兵?他們可有說找我什麼事?”

    “這---這倒沒有。”

    “走,出去看看。”

    ......

    “幾位,老朽就是王老河?”

    “你就是王老河,根據我等調查所得,你在三年前強佔東城黃家五畝田地,現在勞煩你跟我們回衙門接受調查。”

    “軍爺,你們是不是弄錯了,老朽真是冤枉啊!冤枉啊!”

    “我們只是奉命辦事,你要喊冤的話還是等到了衙門再喊吧。帶走。”

    ......

    ......

    “你就是斐大金嗎?”

    “正是,正是,幾位軍爺有何貴幹?”

    “兩年前,你強奪城外陳老漢的孫女為妾,現在勞煩跟我們走一趟吧。”

    “這---這案子不是當時就已經瞭解了嗎,我可是清白的啊,現在那陳老漢的孫女都是我幾個孩子的母親了,各位不信可以找她問問啊。”

    “是嗎?那快叫她出來,一併帶走。我們大人現在懷疑你當初是與審查此案的官員狼狽為奸,搶奪民女。”

    “冤枉啊!”

    “抱歉,冤不冤枉,那還得等到審查之後才知道,我們只是奉命執法。帶走。”

    .......

    .......

    “你是謝滿元嗎?”

    “軍爺----小人可沒有犯事呀,小人沒有強佔別人的土地,也沒有搶奪別人家的孫女,小人是清白的啊。”

    “我何時說過這些話,你莫不是做賊心虛。”

    “不不不是,那---那不知軍爺找小人作甚?”

    “你是否有一個小妾喚作劉氏?”

    “是,但是她從來都是足不出門,不可能犯事啊。”

    “她是沒有犯事,但是她弟弟的妻子的舅舅的妹夫在一年前曾偷稅三貫。”

    “這---這跟小人有什麼關係。”

    “我們也只是請你去協助調查,根據律法。我們有權扣留你七十二個時辰。”

    “律法?何時有這麼一條律法。”

    “抱歉,我們執行的大宋律法。”

    ......

    “咦!那不是老賈麼?”

    “老許,你怎麼也被抓來了。”

    “哎呦,還不就是因為兩年前的案子。你呢?”

    “三年前。”

    “老賈,老許,你們怎麼都在啊!”

    “老謝,你怎麼也來了?你犯了什麼事?”

    “嗨,我倒是沒有犯事,可是我那婆娘的弟弟的妻子的舅舅的妹夫沒有交稅。說什麼請我來這協助調查的。”

    “有人來了。”

    “軍爺,是不是查清楚了,要放我們出去。”

    “還早著了,你們就安心在這裡呆著吧。我們大人是怕你們在這裡無聊,讓我給你們送一副撲克過來,給你們解解悶。”

    “撲克是什麼?我們不會玩啊!”

    “我可以教你們,正好你們有三個人。可以玩鬥地主啊。”

    “鬥地主?哎呦,小人不玩,小人死也不玩啊。”

    .......

    “開門。”

    “軍爺。軍爺,你們何時才能放我出去。”

    “抱歉,還得等一兩日才輪到你的案子---將嫌犯帶進去吧。”

    “遵命。”

    “你---你不是那---那黃德柱嗎。”

    “王老河,當初你害得我家家破人亡,讓我當了三年乞丐,想不到現在你也有此一遭,報應,真是報應啊!”

    “軍爺,軍爺,我要換房,我不要和這乞丐住。”

    “換房?你當這是旅店啊!”

    “我----我給你們每人十貫,不,二十貫,只求你們給我換一間牢房,求求你們了。”

    “哼。若是你再這般說,小心我再告你一條賄賂之罪,我們走。”

    “軍爺,軍爺---。”

    ......

    ......

    在這一日間,升龍府突然出動了將近五千近衛軍,大街小巷隨處可見一列列軍隊快步走過,但是他們代表的不是軍方,而是衙門,他們的目標全都是升龍府的地主。

    僅僅半日功夫,就有三十餘位大大小小的地主被請去衙門喝茶。

    要知道這是一個弱落強食的世界,你要是不自私一點,不對別人狠一點,你這麼可能當上地主。

    所以很難有一個身家完全乾淨的地主。

    有些地主在府衙的案底都快堆砌如山了,當然,無一例外,最後全部是地主勝訴。

    你要找百姓的碴,這可能有些困難,但是你要找這些地主的碴,那真是輕而易舉,楊英珥也就是在升龍府府衙蹲了一日,手中就握有不少證據,而劉慶覃則是派人去民間訪查,也搜羅到不少證據來。

    這證據一到手,他們就立刻開始抓人,並且採取完全透明的方式,告訴百姓我們不是隨便抓人,我們只是在依法辦事。

    與此同時,李奇開始大肆宣傳依法治國的理念,法制是淩駕所有人之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順便借此讓這裡的百姓瞭解大宋的律法。

    皇宮內。

    “3、4、5、6、7、8、9、10,沒有了,哈哈,樞密使,你又輸了。”

    牛皋將手中最後的幾張撲克往桌上一扔,興奮的哈哈大笑起來。

    “靠!你不是作弊吧。老子雙鬼都沒有炸出去了。”

    李奇睜大雙眼看望著桌上的撲克,破口大駡道。

    牛皋嘿嘿道:“樞密使,願賭服輸啊。”

    “就這點錢,你這廝至於麼。”

    李奇將自己面前僅有的二十枚銅錢扔給了牛皋和王貴,又將自己手中的牌扔到桌上道:“不打了,不打了,今天這個地主當的真是諸多不順,一次都沒有成功,改天我再來收拾你們。”

    “樞密使,這還少咱們六十文錢啊。有兩炸。”牛皋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兩炸了不起呀,老子兩貫錢都輸完了,你還不知足,聽過賴帳沒?告訴你,這就是賴帳。”李奇兇神惡煞道。

    這欠錢的都是大爺啊。牛皋暗自嘀咕一句,呵呵道:“多些樞密使悉心教導,末將今日終於明白了何謂賴帳。”

    “嘿。你小牛什麼意思?”

    “沒啥意思,沒啥意思。”

    李奇剛一拍桌子,外面突然走進一人來。

    正是趙菁燕。她看見桌上散亂的撲克,似笑非笑道:“喲!你們真是好雅興啊!”

    “軍師。”

    牛皋、王貴趕緊起身行禮,他們可都知道這趙菁燕是未來大嫂,得罪不起。

    李奇指著牛皋道:“還不就是這廝牌癮犯了。老是來騷擾我,燕福,你知道的,我這人心腸軟。又最體諒下屬了,就陪他們玩幾把,這次就算了吧。下次再犯,必當軍法處置,你們兩個還不快滾。”

    不是你叫我們來打的嗎。牛皋委屈的瞧了眼李奇,後者雙目一瞪,他立刻唱喏,趕緊與王貴跑了出去。

    趙菁燕笑眼望著李奇一會兒,隨即搖搖頭,道:“不就是完個撲克,你用得著嚷嚷的這麼大聲嗎?我在老遠就聽到你那些不堪入耳的髒話。”

    李奇鬱悶道:“別提了,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鬼上身了,打了不知道多少圈,就沒有當成過一把地主,雙鬼,四個二的牌,都讓人給關了,這牌真是太氣人了。”

    趙菁燕噗嗤一聲,笑道:“你活該。”

    李奇委屈的望著趙菁燕道:“我第一次見到這丈夫輸錢,妻子還笑的這麼開心的。”

    “你胡說甚麼。”趙菁燕啐了一聲,又道:“今日這升龍府內的地主全部被請去衙門了,你這地主還算是幸運的了。”

    “對哦。”

    李奇一拍腦門,道:“我咋把這事給忘了,難怪今天這麼邪門,幸好玩的小,要是跟太師他們玩,我非得輸窮去要你養我不可。”

    這登徒浪子真是句句不離本性,當初我真是被毒昏了頭,竟然會---。趙菁燕懶得和他亂扯,道:“這可都是你策劃的,你會忘記?”

    李奇訕訕一笑,道:“你都知道了。”

    趙菁燕坐了下來,道:“這世上除了你誰還能想出這麼損的辦法來。”

    李奇翻著白眼道:“你以為我想這麼做,還不是給他們逼的。”

    “我也沒說不好,這法子損是損了點,但是貴在實用。”趙菁燕說著一笑,想著那些地主此時的表情,自己倒是先樂了,道:“你打算何時去和那些地主談判?”

    “不急,不急。”李奇呵呵道:“先晾他們一會,挫挫他們的銳氣,免得他們真把我當善男信女了,我進城的時候沒有動他們,那是因為我不想因小失大,可我也是有底線的,我最討要別人得寸進尺,貪得無厭了。”

    “這樣也好。”

    趙菁燕點了下頭,忽然道:“對了,帳目那邊已經有眉目了。”

    “這麼快?你不會是偷工減料吧?”李奇驚訝道。

    “偷工減料可是你最擅長的。”

    趙菁燕輕哼一聲,道:“其實這帳目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一目了然,也根本就沒有人貪污。”

    “納尼?”李奇大驚失色,道:“這交趾的官員都這麼有節操,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我可不相信。”

    趙菁燕道:“不是他們的道德高尚,而是因為他們沒有必要貪。”

    李奇皺眉道:“什麼意思?”

    “因為有人將錢送到他們手上。”

    “啊?這世上還有這種人?麻煩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此人你認識,就是李全聖。”趙菁燕略帶一絲惱怒,道:“據我所查,在他們決定的投降的第二晚,太后從國庫調出五十萬貫錢,打著感謝滿朝威武、三軍將士的旗號,將這一筆鉅款分發給了他們,人人都有份。”

    李奇鼓著雙眼道:“五十萬貫?這麼多?”

    趙菁燕道:“其中軍隊就佔有三十萬貫,大臣們拿走了剩餘的二十萬貫,倒是李氏的人沒有拿一文錢,此事也不是什麼秘密,張伯玉、楊英珥他們也都知道。”

    “砰!”

    “豈有此理。”

    李奇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怒道:“想不到他們竟然跟我玩這暗度陳倉的小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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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4 07:12:38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就怕你不夠無恥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李奇雷霆大怒,在趙菁燕面前晃來晃去。

    趙菁燕被他晃的眼睛都有些發疼,道:“好了,好了,今天你怎麼變得這麼沉不住氣,這不管怎麼算,還是咱們贏了。”

    “你不懂呀,我不是氣他們陰我,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是氣他們用五十萬貫來陰我,是五十萬貫,不是五萬貫呀,這得有多少錢啊!我tm第一次領兵出征,我容易麼,他們這一弄五十萬貫就沒了,你說我冤不冤啊!”

    李奇抹著眼角,傷心欲絕,肝腸寸斷。

    原來又是我會錯意了。

    趙菁燕冷汗狂飆,默不作聲,她覺得面對李奇,還是武力比較靠譜,靜靜的品著茶,心靜下來了,倒也懶得開口了。

    李奇見趙菁燕突然不做聲了,道:“哎,你沒看見我這麼傷心麼,你---你此時不應該安慰安慰我嗎,例如給我一個吻,這個就有些下流了,擁抱總不為過吧,如果按劇情來,你應該站起身來,走到我身邊,一手輕撫我的脖子,然後緩緩將我的頭放在你的肩膀上。”“噗---!”

    趙菁燕聽到最後,哪裡還忍得住,一口茶噴出,嗆得一陣巨咳,又想笑又想發怒,感覺神經都有些錯亂了,起身道:“好了,事我已經告訴我了,我先告辭了。”

    “別別別。”

    李奇急忙攔住她,道:“這可不是小事,怎能胡亂了事,你這可是怠忽職守,不行,不行。”

    “我怠忽職守?”趙菁燕饒是涵養再好。此時也忍不住了,道:“我是想跟你談正事,可是你在這裡一個勁的胡說八道。你還來倒打一耙。”

    “我這不是生氣麼,那句話怎麼說來得。哦,女人生氣胸會變大,男人生氣智商會變低---算了,還是談正事吧,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李奇見到趙菁燕快要拔劍了,趕緊坐了下來。

    趙菁燕哼了一聲,但還是坐了回去,正如李奇所言。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李奇不敢在調戲她了,會有生命危險,正色道:“我相信這世上沒人會拿五十萬貫出來做人情,更別提這皇室中人,哪一個皇室中人不是吸血鬼。”

    趙菁燕聽著話感覺特彆扭,突然雙目一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

    李奇剛說了一個字,突然反應過來,該死的,差點忘記她也是皇室中人。忙道:“你不同,你是中原大國的皇親國戚,素質高。端莊大氣,長得又漂亮,標準的白富美,這是兩碼事,不能混作一談。”

    白富美?趙菁燕嘴角抽動了一下,強行忍住笑意,啐道:“這世上的黑與白全在你雙唇之間。”

    “過獎,過獎。”李奇憨厚的笑了笑。

    我這是在誇獎你嗎?趙菁燕這人有個優點,就是公私分的很清楚。她不想在與李奇瞎扯了,道:“據我所查。此事乃李全聖從中作梗。”

    李奇道:“這不用查我也知道,其實不管是不是李全聖所為。最後罪名一定是李全聖背,很簡單,因為李全聖當時已經決心以死殉國,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好的人選嗎。”

    趙菁燕道:“他的目的也不難猜,就是要收買人心,讓文武百官銘記李氏的恩德,為將來復國買下種子,特別軍方,他知道將來復國必須得依靠軍方,這三十萬貫可以收買到很多人。”…

    李奇道:“你說的不錯,李全聖在臨死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復國,他將此番投降作為是權宜之計,因為他很清楚,這裡離汴梁太遠了,以前朝廷連邑州、欽州都無法完全掌控,更別提這交趾了。”

    這的確是一個難題。趙菁燕稍稍點了下頭,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李奇沉吟一會,嘆了口氣道:“還能怎麼辦,這錢都已經給出去了,我難道搶回來不成,只能吃這個啞巴虧了。”

    “真的沒有辦法收回了?”趙菁燕微微揚起一邊秀眉。

    李奇搖搖頭道:“這錢是在他們歸降前給的,而且理由也非常充分,別人為了他們李家,拼死拼活,死了這麼多人,他們給點撫恤金有何不可,如果他們將這錢給百姓了,那就證明他們的確是在感恩,良心發現,但是他們卻選擇了那些大官大將,這就證明裡面充滿了政治目的,我還真是小覷了李全聖這老匹夫。”

    趙菁燕道:“要不是你臨時改變主意,按照早先制定好的計畫,殺進城去,可能就不會多出這麼些事來。”

    李奇道:“有得必有失嗎,不可能好事全讓你給一個人給占了,要是強攻升龍府的話,可是要死很多人,這人死了是不能復生,但是錢的話不同。”

    說到這裡,他突然從袖中拿出一文錢放在桌上。

    趙菁燕錯愕道:“原來你還藏了些錢,為何方才不給牛皋?”

    汗!你還記得方才那事呀!李奇輕咳一聲,道:“正經一點,正經一點。”隨即他立刻轉回正題來道:“這錢他永遠是在流動的,不是在我手上,就是在你手上,只要他們不攜款出逃,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所以我寧可將損失五十萬貫,也不願意多死五萬人。”

    趙菁燕道:“但是這錢已經流入到別人手中,那就是別人的錢了。”

    李奇搖搖頭道:“站在某一個人的角度上看,是可以這麼說,但是站在一個國家的角度上看,這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因為他們如今都是大宋子民,這錢就是屬於大宋的,我不說多了,他們總得吃喝玩樂吧,這可以很好的刺激消費,不管這錢怎麼轉,終究是在我大宋轉。”

    趙菁燕道:“但是這些人在這裡原本就有勢力。如今又得此鉅款,萬一他們一心想復國,我們也不得不防啊!”

    李奇道:“我打算將九成交趾大臣遷往汴梁。以此來削弱李氏在這裡的勢力,反正他們的皇室都得上京朝拜皇上。我讓這些舊臣跟著一塊去,應該不過分吧,他們人都去了,這錢肯定會帶走,我就怕他們這點錢在汴梁不夠用哦。”

    這還真不是李奇吹牛,如今的汴梁是世上最奢侈的地方,紙醉金迷,那裡的富商都是相當有錢的。區區五十萬貫,在汴梁還真不算什麼。

    趙菁燕點點頭道:“這個理由倒是說的過去。其實這些人如今都在我們掌控中,倒是好處理,關鍵交趾以南的那些部隊,你可有對策?”

    李奇道:“你可還記得當初張伯玉他們說那番話嗎?”

    “什麼話?”

    “就是為什麼交趾會派重兵駐紮在南邊。”

    “你是想利用占城國來對付他們?”

    李奇點點頭道:“我找人瞭解過,原來以前占城國是向我們大宋進貢的,正是因為李常傑當初進犯占城國,才導致占城國轉而對交趾進攻,但是占城國內一直都不服交趾,希望能收復故土。交趾降不服占城國,那是因為交趾國小人稀,占城國看不起交趾。但是我大宋要是出手的話,那可就不同了。”…

    趙菁燕全然明白過來,道:“如今升龍府已經被我佔領,他們要就歸順,否則他們就是喪家之犬,我們可以派人去占城國,讓他們轉而向我們大宋進貢,並且將交趾的情況告訴他們,命他們出兵交趾在南方的軍隊。”

    李奇笑道:“升龍府在手。南方軍隊的補給將會出現停滯,至少短時間是這樣。連糧食都沒有,他們還怎麼打。要麼投降占城國,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給了我們一個進攻占城國的機會,不過我相信占城國沒這膽量,那麼南邊的那些軍隊只能往北撤退,不就只有歸降這一條路可行。”

    趙菁燕笑道:“聽你這意思,似乎對占城國也動了心。”

    李奇道:“我要的是島嶼,是碼頭,是促進經濟發展的一切天然環境,占城國三面環海,你說呢?”

    趙菁燕道:“那這仗得打到何年何月去?”

    李奇道:“其實對於占城國而言,交趾就是他們的天然屏障,交趾都滅了,他們就是砧板上的肉?拼水師?我再給占城國發展五十年,他們也打不過我大宋水師,我大軍往那邊一走,隨便嚇嚇他們,他們就會出城投降的。”

    趙菁燕若有所思道:“北方有強大的金國在,我們目前還是處於防守的態勢,進攻根本想都不要想,西面我們的影響力又比較小,東面是海,唯一的日本已經在你計畫中了,好不容易打開這南邊局勢,也只有往南邊擴張了。”

    李奇道:“其實南邊這些小國家倒是不是什麼問題,只是需要時間久一點,一旦我大宋士兵適應了當地的氣候,交趾開發完後,我們就可以以交趾、大理為大本營往南邊擴張,不出十年,南邊將會盡數納入我大宋版圖內,問題就是如何打破西邊的局面,金國一旦在高麗受挫,必定會將目光投向西面,而西邊那些政權以前又都是臣服西夏的,西夏肯定不會讓自己的後方失守,再加上還有西域諸國,未來五十年,西邊一定會非常熱鬧,就看誰是獵物誰是獵手了。”

    趙菁燕聽得很激動,畢竟是她是趙家兒女,她當然希望大宋的版圖能夠超越前朝,忙道:“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嗎?”

    李奇道:“等。等金國出兵,這樣我們就能夠堂而皇之的介入西邊諸國,作為一個君子之國,我們必須將自己標榜成正義的使者,惡魔就讓金國去做吧。”

    趙菁燕納悶道:“可我怎麼聽著有點偽君子的意思?”

    李奇反問道:“但是你見過真君子發財的麼?”

    “沒有。”

    “這不就是了,其實這也談不上什麼偽君子,任何事任何人都是相對而言,面對自己的百姓,必須要誠心以待,做一個真正的君子之國,但是對待敵人的話,就怕你不夠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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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4 07:12:54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前朝的因,今朝的果

    自從土地國有化的消息流入出去後,升龍府的百姓惶恐更甚,他們還是太過於淳樸了,一時間根本反應不過來,他們心中的第一念頭就是朝廷要沒收我們的土地了,可是他們也不想想,他們耕種的土地有哪根草是屬於他們自己的。

    不過,最急的不是他們,而是那些地主們。

    雖然那些官兵都非常客氣,美其名曰,請他們回來協助調查,但問題是自從他們一進到府衙,就被晾在裡面了,連半個官員的影子都沒有見著。

    一連過去兩日,他們整天在裡面喊冤,喊著要見李奇,個個是心力交瘁,嗓子都喊啞了,真是我見猶憐啊。

    有道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那些百姓見官府將這些地主全部弄進衙門去了,一些曾被這些地主欺壓過的百姓紛紛落進下石,跑到府衙去告他們的狀,這下好了,他們的罪證真是成倍遞增,那些個文吏們寫的手都酸了。

    趙菁燕得知這一情況後,暗道一聲糟糕,立刻趕去了李奇的住所,一見到李奇,就道:“如今關於地主一事,外面是越鬧越大了。”

    李奇笑道:“這我知道啊,你看,這些就是那些百姓遞上來的狀紙。”說話間,他手往桌上那厚厚的一遝竹書一指。

    由於交趾目前還比較落後,紙張非常寶貴,即便是朝廷機構,還是多半用竹書來工作。

    那你還笑的出?趙菁燕急切道:“你真的打算借此將那些地主給殺了?”

    李奇搖搖頭道:“要是能殺的話,我早就殺了,問題是現在不能殺,其中緣由你應該清楚才是。這些地主可都是非常有勢力的,雖然升龍府已經完全在我們的掌控中,他們那點勢力根本不夠看,但是其它地方還有不少地主。

    若是在戰爭中殺了他們,那沒人會去注意。我們也有理由開脫,但是李氏都已經投降了,我們還大開殺戒,這會對朝廷的信譽會造成非常惡劣的影響,其他地方的地主在得知這消息後,肯定會非常害怕,到時他們難免會狡兔三窟,說不定還會占山為王,他們有錢有人,雖然都很有限。可要是都團結一起來對抗我們,那處理起來也相當麻煩,要是如此的話,我們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我知道,我就是為此事而來的。”趙菁燕焦慮道:“如今有不少百姓上衙門告狀,若是你將那些地主就這麼放了,又如何向那些百姓交代,到時你提倡的依法治國將會成為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你這不是挖個坑讓自己跳下去麼。”

    李奇呵呵一笑。道:“這你放心,山人只有妙計。”

    趙菁燕一愣,疑惑的瞧了李奇一眼。

    李奇顯然不願多說,道:“好了。明天我就會去見見那些地主,到時你在一旁看戲就行了。”

    .......

    正當那些地主快要奔潰之際,李奇突然要見他們了。

    牢房裡面是各種淚崩呀!

    這尼瑪真是太不容易了。

    這些地主都快將李奇八輩子祖宗都感謝一遍了,他們也不想想是誰抓他們來這裡的。

    雖然這裡有百八十個地主。但好在李奇是在皇宮裡面接見他們,足夠容下這麼多人。

    這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第一次來皇宮,見到處都是士兵把守。雪亮的刀光刺他們眼睛生疼,低著頭,畏畏縮縮的,心跳急速增加。

    一干人來到大殿後,兩旁站著兩列護衛,個個表情冷漠,而上面則是坐著五人,其中有三人他們認識,正是張伯玉、楊英珥、劉慶覃,這都是老面孔了。

    另外還有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還坐在原本是他們皇帝坐的龍椅上面,他們知道這人一定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大宋樞密使,不自覺的都偷偷揚起一邊眼角,打量了下這樞密使,只見此人眉清目秀,嘴角的一抹微笑好像就是與生俱來的一般,看上去就是人畜無害。

    說真的,李奇的面容真是太有親和力了,這或許跟他是商人出身有關,哪個商人不是天天笑臉迎人,要是哪個商人生得一張楊再興那樣的臉,不管他智商再高,必定破產。從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李奇這一張臉太具有欺騙性了。

    不過今日李奇倒不是故意笑臉以對,實在是他看到這些地主們披頭散髮,神情憔悴的模樣,真心想笑。

    這一干地主都有些過於拘謹,連最基本的禮儀都給忘了。

    “這一位便是樞密使,爾等還不快行禮。”

    張伯玉見他們都在發呆,眉頭一皺,沉聲喝道。

    可憐的地主們這才醒悟過來,趕緊行禮道:“草民見過樞密使。”

    他們現在可都是嫌疑犯,我可不能給他們太好的臉色看。李奇收斂了幾分笑意,訓斥道:“爾等真是可惡至極,我這屁股還未坐熱,你們就給我添了這麼多麻煩,我真是恨不得你們早點死。”說著,他從桌上拿起一遝罪狀甩了下去,嘩啦嘩啦,散的一地都是,道:“對此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那些人看都沒有看,就急急跪下,哭喊道:“樞密使我冤枉啊!冤枉啊!”

    “樞密使明鑒,草民真的沒有搶奪陳老漢的孫女,是---是陳老漢他硬要將他那孫女塞給草民的。”

    “樞密使,草民也沒有強佔那老黃家的土地,是他們家欠草民的錢,故此用地來還債。”

    “樞密使,草民才是冤枉的啊,草民都不認識我那婆娘的弟弟的妻子的舅舅的妹夫。”

    .......

    這些地主一聽到李奇恨不得他們早死,嚇得是爭先恐後的喊冤,方式是無所不用其極,他們這麼有錢,都還沒有開始享受,哪裡想死啊。

    李奇怒喝道:“你在這瞎嚷嚷甚麼,當這裡是菜市場麼,信不信我一人先賞給你們五十大板。”

    他話音未落。底下瞬間安靜下來,誰也不想嘗嘗五十大板的滋味,但是他們兀自不肯放棄,睜著淚眼汪汪的眼睛,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深情款款”望著李奇。

    “別這麼看著我,本官只是依法辦事,若是你們真的冤枉,我自然不會請你們來喝茶,你們真當我閑著沒事幹。拿你們當猴耍呀,本官現在天天忙的連上茅房的功夫都沒有,要不是聽到你們整天在牢房裡鬼喊鬼叫,打擾其他犯人休息,我恐怕還得再過兩天才有空見你們,你們要是再跟我耍無賴的話,那還是下個月等我忙完了,咱們再慢慢審。”

    那些地主紛紛慶倖自己這幾天都卯足了力氣在那裡鬼喊鬼叫,否則李奇得何年何月才會見他們啊。但是誰也不敢多言,他們可不想再回到牢房裡面去。

    李奇哼一聲,道:“我當了這麼久的官,還真沒有看到哪個罪犯不喊冤枉的。若是僅憑兩句冤枉就足以證明一切,那還要本官作甚,真是豈有此理,你們先找到自己的罪證。仔細看看,好好想想,然後再來跟本官喊冤。但是我可提醒你們一點,在這大殿之上說謊,那可是罪加一等。”

    這最後半句話,嚇得這些地主們渾身一顫,險些失禁。

    李奇其實也就是隨筆一說,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大的震懾力。關鍵還是因為他是從後世來的,不理解當下人的心理,別說他們了,哪怕是小一點的官在這大殿之上,那完全可能緊張到失禁。

    這皇宮大殿對於百姓而言,那絕對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聽得悉悉索索的聲音,那些地主趴在地上開始尋找自己的罪狀,不一會兒,一大半人就找到了自己的罪證,這看著看著雙手都開始發抖了。

    片刻過後,這大殿上就聽得盡是竹書抖動的聲音。

    李奇看得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就你們這點膽量,也敢跟老子玩這些,是瞎了狗眼吧。

    過了半響,李奇見他們各自還是拿著自己的罪證,不肯放下,一副癡呆的表情,心想他們怎麼還沒有看完,不會是故意拖延時間吧?輕咳一聲,道:“看完了沒有?本官是否冤枉你們呢?”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對於這些地主而言,卻宛如死亡的鐘聲,不少人趴在地上道:“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

    他們可都是升龍府的大地主,你要說他們沒有欺壓百姓,巧取豪奪,這怎麼可能。

    這麼快就趴下了,我這都還沒有開始了。李奇嘴角微微揚起,略帶一絲輕蔑道:“饒命?如果我今日饒你們性命,那麼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

    此話一出,有些人嚇的臉色是白如紙。

    趙菁燕對此也深感疑惑,你既然沒有打算殺他們,卻又將話說的這麼死,待會你怎麼圓回來啊。

    這橫也是死,豎也是死,說什麼也得搏一搏啊!只聽一人朗聲道:“大人,就算如此,但這是我們在前朝所犯下的過錯,作為大宋子民,我們可一直都是謹守本分,從未做過任何違法的事,不知大人是代表哪一朝官員來懲罰我們。”

    “大膽罪犯,竟敢對樞密使出言不遜,來人啊,給我拖下去斬了。”

    張伯玉霍然起身,指著那人說到,這是不表露忠心,更待何時啊。

    李奇一臉詫異的望著張伯玉,好似在說,人家說的是我,你老人家這麼激動幹啥。

    不得不說,此話雖然大逆不道,但是卻非常在理,如今這升龍府可是大宋的地盤了,他們自然而然成為大宋百姓了,你拿著交趾官府遺留下來的罪狀來指證大宋子民,這叫個什麼事?

    由此看來,這些人還是有些手段的,至少腦子轉的比較快,但是他們再有些手段,畢竟還是一個百姓,沒有半點實權,這民跟官鬥,那總是吃虧的,所以不管李奇是不是冤枉他們的,他們的第一做法肯定是求饒,不願意正面抗衡,只是如今他們已經被逼到的絕境了,要是再不反抗,那可能全都完了。

    那些地主紛紛支持方才那人之言,揪住這一理由,猛烈的回擊李奇,表示若以此論罪的話,他們絕對不服。

    場面似乎有些失控。

    張伯玉、劉慶覃欲叫他們閉嘴,但是卻被李奇阻止了。

    李奇望著底下那一群激動的地主,嘴角的笑意卻是越發濃烈。

    過了一會兒,李奇才開口道:“你們這些人還真是狡猾呀,神也是你們,鬼也是你們。”

    我們狡猾?比起你來,我們哪一個不是大善人。那些地主忿忿不平,但是敢怒不敢言,紛紛不服的望著李奇。

    李奇突然話鋒一轉,笑道:“但是不得不說一句,你說的真是太tm有道理了,我的確是不應該拿著前朝的罪狀來指證你們,這有失公平,可是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們,你們拿著前朝地契霸佔我大宋的土地又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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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4 07:13:16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我很民主的

    精彩!

    漂亮!

    趙菁燕、張伯玉聽到李奇這一句話,心裡都忍不住叫好。

    這話轉的真是太絕了,完美銜接。

    他們剛開始還在納悶,李奇的口氣那麼強硬,到後面怎麼能夠圓回來啊,沒曾想到,李奇早就算到他那番話有一個致命漏洞,顯然他也猜到這些地主在被逼入絕境時,一定會拿這個漏洞出來反駁的。

    這也就是李奇為什麼在一開始就這麼強硬,那就是因為他必須得把這些地主逼入絕境,讓他們破釜沉舟一搏。

    只要那些地主拿出這話來做理由,那麼就正中李奇下懷。

    這一回,張伯玉、楊英珥等人是徹底對李奇心悅誠服了,對人性的把握真是精確到了極致。

    至於趙菁燕的話,更多是的愛慕。

    那些地主臉上的表情,絕對可以算作是一部能超過周星星同學電影的喜劇片,看得真是讓人莫名的就想笑,而且是想大聲笑。

    真是太滑稽了。

    大殿內,是一片靜寂。

    靜的讓人害怕和想笑。

    地主們睜著茫然的眼睛,微微張著嘴,呆呆的望著李奇,很難想像一群老頭也能如此萌。

    李奇也不做聲,就是和他們對望著。

    過好了半響,一些人偷偷的將頭低了下去,又過了一會兒,所有人都將頭給低了下去。

    怎麼辦?

    那些地主是絞盡腦汁的想,雖然他們個個都是狠較色,可是兀自想不出一個應對之策,因為這個理論可是他們自己提出來的,而且還說的那麼鏗鏘有力,找了無數理由來支持這個論點。

    現在可好了,李奇一招借力打力,將他們全部給打暈了。

    又過了一會兒。李奇笑呵呵道:“其實我這人非常民主的,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有一個好習慣,就是愛集思廣益,甚至很多問題就會採取舉手表決,你們認為我該怎麼處置你們,我絕對遵從少數服從多數。”

    趙菁燕聽得直想笑,不禁暗想,這人還真是壞的可愛,你這哪是民主,你這是甕中捉鼈啊!

    對於這些地主而言。怎麼選都是錯呀,如果他們堅持李奇不能用前朝的罪狀來判他們的罪,那麼他們手中的前朝地契自然不能算在這大宋的土地上啊!

    如果他們覺得李奇可以定他們的罪,地契是留下了,但是命可能就沒有了,至少也得蹲個七八年。

    就他們這年紀,再蹲個七八年的話,出來可就不是一條好漢了,而是一條死狗了。

    錢or命!

    這不管是在後世。還是在當代,都是最難以抉擇的問題。

    當初怪九郎為了想得到這個答案,還定下那麼古怪的規矩,如果他在的話。他一定非常樂於見到這一幕。

    沒有人做聲。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們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李奇等了一會兒,才笑道:“既然你們都不做聲,那還是由我來決定吧。不過事先說明,到時你們可別又說我以大欺小,我可是給了你們機會。”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見還是沒有人說話,心想,這些傢伙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道:“張伯玉,劉慶覃。”

    “下官在。”

    “依法辦事。”

    李奇冷冷的吐出這四個字來。

    “遵命。”

    張、劉二人齊聲道。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那些地主一聽依法辦法,登時又嚇尿了,大聲哭喊著。

    李奇皺眉道:“我說你們這些人還真是夠賤的,我讓你們選擇,你們又不說,現在本官決定了,你們又要阻擾本官依法辦事,你們究竟想怎麼樣?”

    “我們---。”

    “我---。”

    ......

    那些地主是你望我,我望他,心都在滴血啊!

    “得了,我也沒有功夫跟你們耗下去了。”李奇揮揮手道:“還是依法辦事吧。”

    王老河突然匍匐在地,激昂道:“大人,草民覺得拿著前朝的罪狀來判我大宋子民的罪,乃是對我大宋的不敬,此舉萬萬不可,否則我大宋顏面盡失。”

    他可是寧死也不願再回到那間牢房裡面去了,要知道他都好幾天沒有睡覺了,因為他隔壁躺著的可是他的大仇人啊!

    “說得好,我們乃是大宋的子民,怎能屈服在前朝的律法下,草民寧死不從。”

    “草民作為一個大宋子民而感到驕傲,願生生死死為宋民。”

    “草民此生定當謹守我大宋律法。”

    ......

    這些地主們紛紛站了出來,一個比一個激動,還擺出一副慷慨就義的架勢。

    若不知曉前面的事,非得因為他們是一群忠臣。

    趙菁燕其實在方才李奇拋出的那句時,就已經預料到結果了,但是見到這群可愛的地主們,還是忍不住撇過頭去偷笑了兩聲。

    至於張伯玉等人更是哭笑不得,你們還真是忠心啊,忠心到忘記了一個月前你們都還是交趾的百姓,而且你們手中的財富都是李氏給你們的。

    李奇非常關切道:“你們可千萬千萬不要勉強自己,你們放心,我這人是非常民主的,我非常樂於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你真夠民主的。

    那些地主恨不得掐死李奇,但是他們也只能想想。

    “大人憂國憂民,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乃我大宋的頂樑柱,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大宋著想,我等願能為大人分憂。”

    “不錯,不錯,草民待會回去就將那些什麼地契的全部給燒了,草民願誓死效忠大宋。”

    “燒地契,誓死效忠大宋。”

    “燒地契,誓死效忠大宋。”

    “燒狀紙---不,燒地契,誓死效忠大宋。”

    .......

    李奇嗯了一聲。又點了點頭,道:“我相信各位都是有才之士,既然你們都覺得如此最佳,本官也願意聽從你們的建議,那好吧,以前的種種,咱們就一把火燒了。”

    “大人英明!”

    地主們齊聲喊道,但是他們眼角都閃爍著淚光,他們的心都在滴血啊。

    “是你們英明。”

    李奇實在是忍不住了,呵呵笑了幾聲。伸手道:“都站起來吧。”

    看來我們是選擇對了,要不然我們估計得在這裡跪上一整天。

    傷心的同時,這些地主們也長出與口氣,相互扶持的站了起來,畢竟年紀大了,這跪太久了,不禁雙腳都有些發麻。

    李奇自然還沒有善良到會賜坐他們,收起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道:“交趾這塊地方很窮。世人皆知,但絕不是因為這地方不好,有這種想法的人,一般都是怨天尤人之人。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究其原因還是當初的統治者管理無能。你們以前賺錢的手段就是一種,種地,剝削農民。撐死你也就是賺幾畝地的錢,這已經是極限了,所以當土地出現飽和的時候。你們就很難再繼續往上提升自己的實力了。”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道:“但是現在你們將會迎來自己人生中的一個轉捩點,一個能夠走向無極限的轉捩點,耕地賺錢已經成為了過去式,那是農夫該擁有的日子,你們要是有點出息,也不會去跟農夫爭這點小錢,要將目光放得更加長遠一些,在當今這個時代,原地踏步那就是倒退。”

    地主們紛紛垂首,靜靜的聽著,心裡又開始七上八下的了,他們剛剛在李奇面前栽倒一個這麼大的跟頭,如今哪裡還敢掉以輕心。

    李奇繼續說道:“我們大宋之所以能夠在財富上傲世天下,那是因為大宋是將農業當做是根基,而非全部,就好比一棵大樹的樹根,沒有農業,國家自然也就不存在了,雖然樹根對於一棵樹而言是最重要的,而且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最值錢的卻是樹上的果實,能夠採摘到果實的人才是聰明人,而非守著樹根過日子。而這果實就是商業,這才是最賺錢的行業。

    用不了多久,一旦農業穩定下來後,朝廷就將會在這裡大力推動商業,到時會有很多汴梁來的商人來這裡做買賣,本官的醉仙居也會來這裡開店,開作坊,開工廠,這就是你們的機會,如何利用手中的錢賺錢,這門功課可是非常深奧的。

    不過,眾所周知,做買賣是有虧有賺的,是風險的,誰也不能保證穩賺不賠。

    但是你們是幸運的,因為朝廷為了推動商業,一定會給出非常優惠的政策,但是這些政策對於窮人而言,是沒有什麼作用的,不過對於你們這些富人而言,那真是如上天賜予的仙露,你們將來一定會成為這地方第一批大富商,等到商業起來後,朝廷又肯定會收縮政策,後來者想追上你們,那必須得花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努力,你們說,你們是不是幸運的。”

    這些地主可不是蠢人,相反,他們個個精明的很,李奇說的這麼明白了,他們怎還會不知曉這其中的利益關係,心中已經在開始憧憬未來了,齊聲道:“大人以金玉良言相告,草民感激涕零。”

    “感謝這話就不用說了,你們好,大宋就好。”李奇淡淡笑道:“總而言之一句話,你們要是跟著朝廷的政策走,好處絕不會少,但是,你們若想要逆水行舟的話,那你們恐怕得先掂量掂量下了。”

    眾人又在齊聲道:“草民多謝大人點撥。”

    李奇點了下頭,又揮揮手道:“好了,都回去吧,回到家洗個澡,躺在床上好好想想。”

    “是。草民告退。”

    一干地主齊齊退下,但是他們不是鬆了口氣,而是繃得更加緊了,因為一個嶄新的時代即將帶來,到時一定不會缺乏激情,也一定會非常有趣。

    他們都很期待。

    倒是李奇輕輕吐了口氣,感覺有些疲憊,朝著張伯玉等人道:“剩下的事,不用我教你們怎麼做了吧。”

    如今張伯玉他們都快要將李奇視作偶像了,剛才李奇很好的給他們上了一課,他們都是受益頗多,拱手道:“樞密使請放心,下官一定辦個妥當。”

    趙菁燕提醒道:“你不要忘記,外面還有很多百姓都關心這事,你就這麼放了那些地主,又如何向百姓交代。”

    “是哦,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李奇道:“劉學士。”

    “下官在。”

    “你立刻去以皇上的名義擬一道告示,昭告天下,皇上要對交趾施行大赦,除死囚和強姦犯以外,其餘的全部放了,至於那些死囚的話,由死刑改成死緩,讓他們去修路開荒。”

    趙菁燕一聽,眼中一亮,心中是既興奮,又鬱悶,這麼簡單的辦法,我怎就沒有想到。不禁瞧了眼李奇。

    李奇得意的揚了揚頭,眨了眨眼,很是欠扁。

    德行。

    趙菁燕立刻偏過頭去,那一張如玉一般的臉龐透著一絲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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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土地釋兵權

    自古以來,大赦天下可以說是帝王收攏民心的慣用伎倆,不管怎麼說,大宋始終是靠著武力奪得升龍府,這可以說是一種常規手段,也可以說是一種非常規手段,至少當地百姓肯定對大宋有諸多不滿,我在這裡好好的,你突然跑來打我,你總不能還叫我笑臉相迎吧。

    如何安撫當地的人心,這也是李奇入駐升龍府後,一直在做的事情。

    而大赦天下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手段,如果李奇在入駐的當日就宣佈這一消息,肯定會收穫不少人心的,可是李奇遲遲未用這一招,那就是因為他當時就已經想到了今日。

    李奇抓人,肯定要有由頭,由於對方是地主,這由頭實在是太好找了,關鍵是如何放了他們,這可就有些困難了,有道是請佛容易送佛難啊!

    要是你這邊宣傳以法治國,那邊轉頭就將這些罪行多多的地主都給放了,這會讓朝廷的信譽蒙受巨大的損害,這也是趙菁燕在得知不少百姓來府衙告狀後,非常擔心的一點。

    但是趙菁燕萬萬沒有想到,李奇只是用了一個大赦就完美解決了這一難題。

    大赦一出,以前的那些舊賬就好像一把火給燒了。

    百姓也沒有理由鬧事了。

    那些地主回去後,可不敢再動什麼壞腦筋了,因為他們都清楚了這位樞密使的手段,既然李奇能夠抓他們一回,就一定能夠抓他們第二回,而且李奇也給予了他們一些承諾,讓失去土地的他們對未來同樣充滿了希望。

    在第二日,民間的輿論風向就來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當初反對新政策的人,如今都是口風大變,口口聲聲的嚷著要支持朝廷的新政策。並且不遺餘力的幫助朝廷宣傳。

    朝廷也是接連發出告示,將新土地政策深度剖析,解釋這土地國有化將會對百姓帶來何種好處。

    李奇又軟硬皆施,讓以前交趾朝廷的那些官員帶頭,先上繳土地。

    那些官員當然心有不願,但是沒有辦法,李奇可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如今他還有十萬大軍駐紮在這裡,這時候你若不讓他開心,那你鐵定要倒楣。很多人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在這雙管齊下,李奇很快就正式下達通知,表示針對交趾這片地方將採取土地國有化,同時間,李奇還發佈了新地契,也就是大宋所承認有效的地契。

    雖然交趾土地國有化,按理來說,這地契有不有都無所謂,但是要知道他們如今都是大宋子民。在大宋國內的土地還是私有制的,他們可以去大宋購買土地,所以必須要他們認識大宋國內發行的地契。

    當然,新的地契出現。證明舊地契已經失去了法律的效用,不被朝廷所承認。

    在這期間,張伯玉、劉慶覃早就對升龍府內外的土地進行了整合,開始劃分區域。還是沿用李奇新法裡面的那一套,將以工、農、商來劃分。

    不管是在後世,還是在當下。政府要麼就不下通知,這通知一下,就基本上不能改了,至少在短期內是不會改變的,因為這會影響到朝廷的公信力,而且朝廷下達某通知前,都是經過反復研究的,絕不會是心血來潮,這其中肯定已經考慮過各種後果。

    所以,朝廷頒佈這新政策後,升龍府的百姓都知道這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反對聲開始減弱,因為你現在反對也沒有用,你至少得先嘗試下這新政策,如果不好,再來反對,也有站得住腳的理由。

    土地國有化後,也在無形中消除了交趾國內原本存在的奴隸制度,因為地都歸朝廷所有,大家都一樣,就沒有奴隸和地主之分了。

    大殿內。

    張伯玉彙報道:“啟稟樞密使,如今百姓都已經接受了土地國有化的事實,他們開始在詢問其中細節,關於那一份土地的租約是他們最為關心的,還有就是何時才開始,他們又要憑什麼租地。”

    趙菁燕道:“只要那些地主屈服了,這些都只是小事,如今我們還面臨著一大難題,就是如何解除前朝的軍隊,讓他們回家務農。”

    劉慶覃點點頭道:“軍師說的對,地主再狡猾,再狠毒,畢竟他們手中沒有武器,再鬧也鬧不出什麼大事來,可是軍隊的話,要是處理不好就可能會引起大動亂。”

    楊英珥道:“自李常傑後,前朝的軍政就一直是由他們一家掌控,他們家族在軍中勢力可謂是根深蒂固,而李全聖一死,肯定在軍中造成了不小的負面影響,我看要立刻解除他們的軍權,那是非常困難的。”

    李奇輕輕笑道:“不管是管理一個國家,一片地區,還是一個家,有哪件事不困難,有道是,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不勞而獲的事。”

    張伯玉見李奇這麼淡定,知道他肯定已經早就制定好計畫了,於是詢問道:“不知樞密使有何計畫?”

    李奇道:“對於這些軍隊而言,必須要軟硬皆施,若是一味的強硬,可能會造成他們激烈的反彈,可若是一味的軟弱,又會讓他們以為朝廷是怕了他們,導致他們得寸進尺,所以必須巧法以對,不可強取,但也不能退讓。”

    其餘人聽了紛紛點頭,但是這事說著是簡單,做起來可就難了。

    趙菁燕非常好奇道:“你說巧法是指?”

    李奇笑吟吟道:“你還不知道我麼,來來回回就那麼一招。”

    趙菁燕稍稍翻了下白眼,道:“樞密使你就別謙虛了,你來來回回可不止一招,至少這幾日你可是給我們上了好幾課。”

    張伯玉他們也是偷偷點了下頭。

    李奇笑道:“但是萬變不離其宗。”

    張伯玉等人還是沒有聽明白了。

    可是趙菁燕卻反應了過來道:“你指的是利益。”

    李奇點點頭道:“可不就是它了。前面楊太傅說李全聖家族的勢力在軍中根深蒂固,但是你指的勢力是那些大將,而非那些士兵。”

    楊英珥道:“話雖如此,但是士兵都聽將軍的,這沒有什麼差別。”

    “差別可就大了。”李奇笑著解釋道:“那些大將之所以願意追隨李全聖,那是因為他們都是李全聖提拔上來的,是李全聖給了他們權力和財富,他們可不是臣服在李全聖的人品下。說來說去,還是利益在作怪,但是士兵得到了什麼,不就是一口飯吃,我可不相信哪個將軍會拿出自己的家財分給自己手下的士兵,所以士兵就是我們的突破點。”

    趙菁燕秀眉微微一皺,道:“士兵?這麼多士兵,你不可能逐個突破?”

    “誰說我要逐個突破。”李奇輕輕哼了一聲,道:“現在可不比以往了,撥發軍餉可都得得到朝廷的批准。我不知道那些士兵對他們的上司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但是我堅信一點,那就是這感情是不能當飯吃,只要我們想辦法抓住那些士兵的弱點,先收攏士兵們的心,哪怕李全聖在軍中的影響力再大,但是沒有了士兵的支撐,他們幾個光杆司令又能幹什麼。”

    張伯玉道:“可是如何說服士兵自願務農了。”

    “說服?”

    李奇呵呵道:“這還需要遊說,那未免也太不效率了,很簡單。拿碗飯擺在他們面前,他們自己就會過來。”

    趙菁燕道:“那這碗飯從何而來?”

    李奇覺得這個問題有些白癡,道:“當然是從地裡長出來的,難道天上有掉啊!”

    這人是誠心答非所問吧。趙菁燕臉上微紅。道:“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但我口中的飯就是那一碗碗熱騰騰的白米飯啊!”李奇輕咳一聲,道:“你們可不要忘記,至今我還沒有將那土地租約的內容告知百姓。”

    張伯玉好奇道:“難道這跟土地租約有關?”

    “毫不誇張的說,這份租約牽扯到生活在這片地區上的數百萬百姓。沒有例外。”

    李奇道:“百姓們不是很想知道他們究竟憑何租地嗎?現在我告訴你們,就是憑每家每戶的人口來決定你能租多少地,一家四口肯定比一家三口能夠租到更多的地。但是,這其中又有一個限制,就是你們一家中有多少個耕農。

    打個比方,假如你一家五口,其中有兩個兒子務農,還有一個兒子是當兵的,那麼這個當兵的就不能算作其內,只能按四個人算,因為士兵有薪俸的,而且他們也沒有時間務農,我們必須要保證每一畝土地都能得到良好的耕種,而這一家中又有一個小孩和一個老人,他們沒有能力耕地,但是他們又要消耗糧食,所以在租約裡面,我們必須考慮這點,該租給他們多少地,才既能夠養活四個人,又能夠確保在兩個壯年的能力範圍內。

    如果出現的荒地的話,那麼基於土地國有化的政策下,百姓和朝廷都會蒙受損失,我們要先考慮每家每戶務農能力,才決定租給他們多少地。但是在這之前,我們還要放出一個小道消息,就說朝廷在解決土地之後,就要開始整頓軍政,可能會大規模裁兵,記住,是可能,因為可能代表著傳言,而一定就代表著事實,這個一定重點申明。”

    趙菁燕笑道:“我明白了,一旦租約內容出來後,百姓們肯定會希望盡可能的多租幾畝地,那麼就必須擁有足夠的人力來支持,但是如此一來,家中如果有當兵的人家肯定會吃虧不少,地是一輩子的事,而當兵打仗,一旦過了某一個年齡,就會被拋棄。

    但是誰能保證到那時候,還會有地留給他們,所以士兵們的家人都會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回來務農,可這不是你想回就能回的,必須還要朝廷點頭,而且當兵的畢竟有薪俸可以拿,這會讓士兵的家人也不是那麼的堅決,可是這時候若是傳出朝廷裁兵的計畫,那麼別說那些士兵的家人,就連士兵自己也一定會變得猶豫起來。

    更為關鍵的是,朝廷是打算在土地政策執行完後,才整頓軍政,雖然這只是傳言,但是根據目前的情況,這是很有可能的,士兵們以及他們的家人肯定不敢賭,因為現在只要你回家務農,土地肯定少不了,但是沒有人可以保證他們的薪俸能夠一直維持下去,萬一這消息是真的,那不僅薪俸沒有了,土地也沒有了。

    這可是關係到他們一輩子的事,所以到時一定沒有士兵敢賭這一把,那些將軍無所謂,他們有錢,可是士兵們卻沒有,這時候朝廷只要再下達士兵可自願回家務農的政策,那些士兵肯定會入潮水般從軍營湧出,回家務農,攔都攔不住。”

    “高!實在是太高了,樞密使,你這一招真是厲害。”

    張伯玉忍不住為此叫好。

    劉慶覃笑道:“如此一來,朝廷還不用做這惡人,因為表面上看朝廷只是將選擇權交給了士兵自己,只不過他們根本沒有選擇。”

    楊英珥作揖道:“樞密使大才,我等萬分佩服。”

    李奇呵呵道:“這些就免了吧,什麼大才小才的,這些都是狗屁,還不如錢財來得實在,你們要記住一點,我們這些當官的首先一定要明白百姓的需求,而百姓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生活,用我們的政策給百姓帶來富裕的生活,用百姓的需求來支持我們的政策,這其實就是一個供需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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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4 07:14:01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冰火兩重天

    李奇是一個很務實的人,不管是做生意,還是治國打仗,他必須要得到最實在的回報,而非那些誇誇其談,讚美之詞,這些東西,他覺得自己對著鏡子說就好了,用不著別人的施捨。

    在確定下租約的內容後,朝廷就開始發佈一些土地國有化的細節,就是一些憑證和一些限制。

    同時間,升龍府內有又傳出了小道消息,說朝廷為了刺激生產,可能會解散原本的軍隊。

    果不其然,這兩個消息剛一出來,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那些家中有人在部隊裡面的百姓肯定會不服,紛紛去找張伯玉他們理論,徵兵是你們要征的,這世上有誰希望自己的兒子上戰場打仗啊,可是到頭來,我們得到的不是一定的優待,而是更為殘酷的剝削,這你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張伯玉很無恥的告訴百姓,現在朝廷對於軍農方面是採取完全開放的政策,士兵們可以回家務農,只要他們願意,並且原本擁有軍籍的士兵,在領取土地方面,將會比普通人多一畝地,這夠優待了吧。

    這可不得了了,交趾軍中立刻是軍心大亂,大家圍聚在一起開始商量是否該回家務農,其實對於士兵本身而言,他們也不想上戰場去拼死拼活,務農多輕鬆愜意啊,當然,這是相對而言。

    而李全聖那些親信見了,心裡也是大感焦急,趕緊勸說士兵,說這是李奇的詭計,讓弟兄們不要上當。

    這是不是詭計,士兵們不知道,但租約卻是實實在在的,朝廷的告示都出了,這總不會是騙人的吧。就算解散的傳言是假的,我回到家後還是拿到了無比珍貴的土地,這比什麼都要來得更加真實一些。

    不僅如此,士兵們的家人也開始動員起來。

    兒啊!快點回來吧!你回來咱們就能夠多幾畝地,而且還能沾你們的光,比別的人家多一畝地出來,這就是咱們的優勢,要是再晚的話,好地可就全讓別人租走了。

    就在這時候,朝廷又頒發出士兵回家務農的政策。並且專門設置了有關部門,幫士兵辦理回家務農的事宜。

    從這政策也側面的反應出來,朝廷裁兵的計畫,絕非是空穴來風。

    這一下,那些原本就已經動搖的士兵紛紛下定決心,回家務農。

    這只要有一個人回家,就跟推倒了諾米骨牌似得,是一個接著一個,一波接著一波。

    這要是以前。那些將軍還能震懾住他們,但是現在的話,那些將軍的權力大大削弱了,他們根本沒有發言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一個從走出自己的軍營,有些人甚至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以前你們有權力。能夠呼風喚雨,我們當然聽你的,但是現在的話。你們什麼不是,我們跟著你也只會活活餓死,還不如早散早好。

    可是,此乃大勢所趨,根本阻擋不了。

    這士兵一走,李全聖的勢力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在李奇一連串的巧妙安排下,土地國有化和裁兵計畫都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當中。

    百姓們拿著租約,看著上面的內容,光是那不要交稅一項,就已經讓他們淚流滿面了,而且朝廷給予他們相當大的回報,他們拿大頭,朝廷拿小頭。

    這讓他們都快高興瘋了,一領到土地,就立刻帶領家人前去耕地,要知道如今正值春日啊,這地來的太是時候了。

    這百姓一去耕地,升龍府仿佛立刻走出了戰爭的陰影,幾乎就在幾日內,回歸到了平常的生活。

    張伯玉、楊英珥等一些交趾舊臣也在工作當中,不自不覺中就將自己當成是一個大宋臣子,忙碌總是讓人容易忘掉往事。

    李奇也走出了皇宮,領著一干大大小小的官吏,去到外面視察,親自安排土地規劃的事宜,這一回他們出門,遇到的可不是冷淡,而是百姓熱烈的歡迎,這充分的體現出一句話,有奶便是娘。

    在北郊視察完畢後,李奇向張伯玉道:“雖然如今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但是你們切勿麻痹大意,必須得打起精神來,只要度過這最困難的一兩年,那今後的日子可就輕鬆了。”

    “是,樞密使請放心,我等一定會小心謹慎的。”

    “還有一點,就是如何普及這兩項政策,你們也得多考慮考慮,這裡面最為關鍵的就是那些部族勢力,對付這些人武力的震懾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武力只能當做是一個輔助手段,是對付那些酋長用的,但是決不能拿去對付百姓,對於百姓而言,我們還是盡可能的採取懷柔政策。”

    張伯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問道:“可是他們那些人亦非士兵,我們該用什麼去打動他們呢?”

    李奇笑道:“自然還是利益,我查過交趾部族分佈的情況,多半都分佈在內陸地區,沿海地區非常少,不過用不了多久,朝廷將會著重開發沿海地區,到時沿海地區將會得到飛速的發展,那裡的土地將會變得非常值錢,這就是機會,你們可以利用這一點誘使百姓前往沿海地區,只要他們脫離了族群,那麼一切的難題將會迎刃而解,還有,那些回家務農的士兵,也別讓他們待在一個地方,必須分散他們,否則一旦有人煽風點火,很快他們就又會聚集在一起。”

    張伯玉點頭道:“是,下官知道該怎麼做了。”

    李奇道:“我最近還在考慮那些死囚的事,我始終認為死是不能夠恕罪,他們對社會造成了這麼惡劣的影響,必須要讓他們償還。這樣吧,在今年皇上過大壽的當日,就將死緩改為五十年刑期,但是可以用他們的勞動力減少刑期,至於細節的話,你們去討論下。”

    張伯玉跟李奇接觸不久,但是對李奇的行事作風已經是有了深刻的瞭解,那就是一切從利益出發,但是這利益絕非貶義詞,而是天下大利。

    正當這時,一名護衛突然走了過來,抱拳道:“卑職參見樞密使。”

    李奇道:“什麼事?”

    那名護衛瞧了眼李奇邊上的張伯玉,後者非常識趣行禮告退了。

    等到張伯玉離開後,那名護衛才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函來,遞了過去,道:“樞密使,這是吳將軍那邊送來的。”

    李奇接了過來,當場就打開來,看過之後,他呵呵道:“真是雙喜臨門啊!也是時候解決這最後一個難題了。”

    “是吳玠來信了麼?”

    不知何時,趙菁燕走了過來。

    李奇搖搖頭,將信遞給她,她接過信來一看,發現這封信竟是吳玠手下那些將領的歸降信,不禁大喜,道:“看來你的計畫已經成功了一半。”

    李奇自信的笑道:“自從當初段世文求我幫忙時,我就沒有想過失敗。”

    趙菁燕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李奇傲然道:“本人乃是光明磊落之輩,最不喜在別人背後捅刀子了,待會我就讓人將這封信給段正嚴送去。”

    你還捅少了。趙菁燕輕輕一笑,道:“那今晚段正嚴肯定是睡不著了。”

    李奇突然哎呦一聲,道:“就怕他會拉著我陪他一塊睜著眼睛,omg,不行,不行,我現在得回去先休息一會,養精蓄銳。”

    李奇在升龍府玩的是風生水起,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阻礙都清掃的差不多了。

    可是,那段正嚴可就不是這麼順利了,他在李奇的安排下,已經與高氏的那些將領見過面了,不管他是如何保證,那些將領就是不願歸降他,足足談了好幾天,但是高氏的那些將領兀自沒有任何動搖。

    這其實是早就可以預料到的了,你段正嚴如今說的是好,可是誰能保證你能夠做到言行如一呢?萬一回去之後,你立刻翻臉不認人,我們找誰哭去,我們可都是高氏的親兵,你有足夠的理由殺我們,但是大宋不同,我們與大宋無仇無怨,大宋不會動我們的,而且我們還能享受榮華富貴,你段正嚴窮得要死,跟著你混有什麼搞頭,肯定沒有人願意冒這個險。

    這讓段正嚴很生氣,但又很無奈。

    “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正當段正嚴在為此事煩惱時,段世文突然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段正嚴緊張道:“出什麼事呢?”

    段世文微微喘著氣道:“方才善闡府那邊來信了,信上說石城郡的宋軍準備撤回去的時候,卻遭遇石城郡百姓的阻攔,那裡的百姓都不願宋軍離開,他們希望歸順大宋。”

    “這怎麼可能?”

    段正嚴登時呆若木雞。

    “這這臣也不清楚。”段世文眼淚都在眼眶裡面打轉了,道:“不僅如此,國內有不少人想渾水摸魚,趁機作亂。”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段正嚴猛地一捶桌子,站了起來,道:“這些鼠輩真是愚不可及,此時作亂,只會讓我大理更快的衰弱下去,真是壞我大事啊!”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走了進來,道:“陛下,方才升龍府內送來一封信函。”

    段正嚴先是一愣,隨即趕緊取過信來,這不看還好,看完之後,他身體突然劇烈的搖晃了幾下,悲鳴一聲,看著就要倒下去了,幸虧段世文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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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4 07:14:16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置身事外

    在這一場戰爭中,最大的受益者自然不用多說,鐵定是大宋無疑,但是最大的受害者,並非交趾,而是大理。

    雖然交趾國的都滅了,但這其中傷害最大的乃是李氏集團,至於傷亡方面,人數並沒有大理那麼多,因為大理是內戰,犧牲的都是大理人,而且大理除了首都善闡府以外,幾座重要的城市都蒙受了巨大的損失,相對而言,交趾都是一些山寨,所以損失要少很多。

    而且交趾方面,自從李奇入駐升龍府之後,就開始搞整頓,而大理的話,段正嚴因為國庫的錢都被高氏帶走了,無奈之下,只能先將國內的事先交給那些大臣們去管理,他則是領兵前來追擊。

    以至於大理目前的情況是越發糟糕。

    並非那些大臣個個都是無能之輩,只是因為這其中的勢力是錯綜複雜,段正嚴剛剛趕跑高氏,他具體想怎麼搞好這個國家,那些大臣又不知道,而大臣中又有很多忠於高氏的,導致內部出現了嚴重的分裂,整天內鬥,哪裡還有心情去管理國家。而大理的百姓更是可憐,他們因為戰爭損失重大,在戰爭結束後,他們當然希望儘快的恢復,希望段正嚴能帶領他們走出困難,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段正嚴竟然帶著人馬跑去交趾了,這在百姓眼中就是荒廢國政,那我們怎麼辦?

    而大理國內又有很多部落勢力,他們在得知段正嚴的國庫都給高氏帶走了,這還有什麼玩的,心裡對段正嚴充滿了懷疑。

    更加令人頭疼的是一些比較有些野心的傢伙,見到國內處於一片怨聲道載中,而段正嚴的主力又調去了交趾。於是就想渾水摸魚,揭竿而起,因為百姓在這種時候是最容易受到迷惑的。

    所以此時在大理境內到處都在發生叛亂。唯獨建昌府、石城郡兩個地方非常太平,因為這裡有不少宋軍駐紮。相信只要那些有野心的傢伙腦袋沒有摔壞,絕不會跑去惹大宋,這不是成心跟自己過不去嗎。

    這也是為什麼當折彥質想撤兵的時候,石城郡的百姓紛紛跪在城門前懇請折家軍不要走,因為現在外面一片混亂,幸虧有你們在這裡,我們才能安得片刻,你們這一走。那我們隨時可能失去性命,石城郡上下是說什麼也不讓折彥質撤兵,苦苦哀求,甚至大部分百姓願意歸順大宋,包括石城郡的官員。因為他們看不到大理的未來,如果石城郡成為大宋的城市,那他們就安全了,而且李奇對此早有安排,他讓一些大宋商人在邊界待命,一旦折彥質進入石城郡。就讓這些商人滲透進去,協助折彥質恢復當地的經濟,因為石城郡就挨著大宋。所以恢復的非常快,當然,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借此宣傳大宋。

    這一切的一切,對於段正嚴而言,真是一個又一個的噩耗,他雖然奪回了王權,但是他卻失去了民心,而且還將大理弄得更加糟糕。

    段正嚴原本是懷著雄心壯志去爭奪權力,他覺得自己一旦握權。一定能夠管理好大理,可是事與願違。他根本無法承受這巨大的打擊,險些就昏厥了過去。

    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天不佑我段家,天不佑我啊!”

    段正嚴被段世文攙扶著,是聲淚俱下,悲痛至極。

    段世文見了心中自是傷心不已,忍著眼淚問道:“陛下,出什麼事呢?”…

    段正嚴似乎都沒有勇氣開這口了,緩緩抬起一隻手來,只見他手中那張紙隨著他顫抖的手一起抖動著。

    段世文趕緊拿過信函來一看,登時驚呼一聲,過了好半響,他才醒悟過來,困惑道:“陛下,樞密使將這封信送來,用意何在?”

    段正嚴突然驚醒過來,道:“對呀,他為何將此信送來,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段世文聯想起這些天發生的一切,只覺汗毛豎立,道:“陛下,事情好像不是這麼簡單,這---這好像是一個陰謀。”

    “陰謀?”段正嚴錯愕道:“什麼陰謀?”

    段世文道:“這---這一切會不會是那樞密使的陰謀?”

    段正嚴一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一股恐懼感在心頭彌漫開來,只覺毛骨悚然,暗道,這一切若都是那人安排的,那---那此人真是---真是太恐怖了。

    念及至此,他忽然怒火中燒,長袖一拂,咬牙切齒道:“是不是,去問問他便知。”

    段世文忙道:“陛下,不可以意氣用事啊!”

    段正嚴哼道:“我可沒有意氣用事,要論陰謀詭計,我們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既然如此,照此繼續下去,我們只會更慘,那還不如當面問個清楚。”

    段世文聽罷,覺得此話倒也不無道理,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段正嚴已經走出了大帳,他先是冷眼往吳玠那邊大帳一瞥,隨即怒哼一聲,朝著升龍城行去。

    “陛下,陛下。”

    段世文也趕緊跟了過去。

    .......

    .......

    升龍府,皇宮大殿中。

    “樞密使真是料事如神,末將欽佩萬分,末將敬樞密使一杯。”

    吳玠在下午就已經被召入城了,隨即他又將軍營裡發生的一切跟李奇說了一遍。

    李奇擺擺手道:“非我料事如神,只不過是人性如此。”

    坐在左首的趙菁燕笑道:“這人性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很少有人能跟你一樣將人性摸得這般透徹。”

    李奇苦笑道:“這都是被逼出來的,以前我做買賣的時候,遇到的對手哪一個不是老奸巨猾,他們整天都在算計我手中的錢財,所以我必須時時刻刻小心謹慎,他們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我都得仔仔細細的揣摸一遍,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習慣。這不是什麼天賦,而是熟能生巧。”

    話雖如此。但是趙菁燕並不贊同,她可是一個非常驕傲的女人,但是在李奇面前,她的自信心可不止一次受挫,她認為李奇能有今天,絕非偶然,而是他對局勢的掌控實在是太強了,在任何環境下。他都能夠發現利益所在,從而找到漏洞。

    吳玠笑道:“樞密使,相信段正嚴很快就會來找你了。”

    “我若是他,我就會在今晚連夜進城,正如燕福所言,反正也不睡著,何不拉一個墊背的。”李奇說著又是呵呵一笑,很賤的說道:“不過我不介意,反正我下午睡夠了,就是通宵達旦。我也無所謂。”

    他話音剛落,一名護衛就走了進來,抱拳道:“啟稟樞密使。大理王在門外求見。”

    趙菁燕笑道:“想不到他比我們預料中來的還要快一些。”

    “不是他想快,而是大理百姓可等不起啊!”

    李奇哈哈一笑,朝著名護衛道:“快快有請。”

    過了一會兒,段正嚴和段世文二人就走了進來,但是二人臉上都充滿了怒氣。

    不等李奇開口,段正嚴就上前揚起手中的信函質問道:“敢問樞密使,你將這封信送給段某人是什麼意思?”

    李奇詫異道:“大理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今天下午接到這封信,就立刻讓人給你送去了。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相反。如果我隱瞞了這封信,那才是對大理王的不敬。難道大理王認為我不應該將這信送給你?”

    段正嚴被問的一愣,對呀,如果他不將此信給我,那才是另有圖謀啊。可是越這樣想,他就越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總是覺得不應該這麼簡單。

    段世文心中也有些疑惑,難道真是我們多想了,於是詢問道:“但是樞密使,這信上的內容你又作何解釋?”

    李奇沉眉道:“段兄,還請你注意你的語氣,我可不是你下屬,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向你解釋。”面對段正嚴,他當然要給予一些尊重,畢竟段正嚴的身份、年齡擺在這裡,但是面對段世文,他可不需要客氣。

    這是段世文認識李奇以來,頭一次聽到李奇用這口吻跟他說話,不禁愣了下,也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妥,作揖道:“在下只是一時情急,故此冒犯了樞密使,但此事事關重大,還請樞密使幫我們解開這個疑惑。”

    這才像句人話嗎,真把老子當善男信女了。李奇道:“我真不知道我需要解釋甚麼,首先,這封信是你們的人暗中托人送給我的,至於為什麼他們會這麼做,我實在是毫不知情,其次,我在看到這封信後,也知道此事非同尋常,於是立刻給大理王送去了,因為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便過問,最後,我還立刻召來吳玠詢問清楚,若是我哪裡做錯了,還請大理王指出來。”

    完美。

    李奇這一連串的應對之策,那是相當完美,無懈可擊。

    段正嚴方才一進來眼中就只有李奇,並沒有注意吳玠也在場,直到李奇現在提起,他才注意到吳玠。

    吳玠也適時起身抱拳行禮道:“吳玠見過大理王。”

    段正嚴此時也是一頭霧水,他開始懷疑自己方才的猜測是否真是對的,畢竟李奇這麼做完全符合常理,沒有任何的不妥,故此語氣中的憤怒少了幾分,像吳玠問道:“吳將軍,此事你應該知曉吧?”

    吳玠道:“我也是方才才知道這封信的存在,但是我也不敢否認我事先沒有任何察覺,其實在前幾天他們的確跟我說過此事,不過被我嚴詞拒絕了,只是我沒有想到,他們會直接來找樞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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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4 07:14:34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山窮水盡

    吳玠說的非常誠懇,怎麼看也不像是在說謊。

    但是有句話說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誰敢保證不是你吳玠在從中作梗。段世文就一臉狐疑道:“吳將軍說他們曾跟你提過此事?”

    吳玠點點頭道:“正是如此,但是這事要真追究起來,我以為還是大理王在有些地方處理不當。”

    又怪我?段正嚴前些天還被李奇以退為進玩的欲仙欲死,灰頭土臉的,現在見吳玠又想將責任推到他們身上來,不禁有些惱怒,心道,此事我剛剛才知曉,怎麼可能會是因為我造成的,我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添麻煩嗎?不鹹不淡道:“是嗎?那本王倒是願聞其詳。”

    吳玠道:“整件事是這樣的,前些天那姚軻龍的部下到富良江去打魚,恰好遇到了蒙坤的人,兩邊發生了些爭執,結果就是蒙坤的人不僅將姚軻龍的人趕走,還命令他們留下已經打上來的魚蝦。但這只是一個導火線,其實在這之前蒙坤等人就屢屢打壓他們,其實他們本都是大理將士,理應受到公平的對待,但是很遺憾事實並非如此。”

    段正嚴微微皺眉道:“還請吳將軍明言。”

    吳玠道:“別的我就不說了,光從兩邊人馬駐紮的情況來看,其實就能夠看出一些眉目來,蒙坤他們的人馬全部駐紮在最好的地段,傍山依水,能夠遮風避雨,而姚軻龍他們的人馬卻駐紮在最空曠的地方,一天到晚都要承受烈日暴雨的考驗。”

    段正嚴聽得不禁瞧向段世文,他真的不擅長帶兵打仗,對這方面的事也根本不瞭解,而且在當時的環境下他哪能想得那麼細緻。

    但是段世文顯然知道這一點,面色稍顯有些怪異,搪塞道:“當時的情況那麼混亂。陛下他哪裡顧得了這麼多,為何你知道此事,卻不告知陛下。”

    吳玠嘆道:“我只是一個幫忙的,這是你們的家事,我怎好出面,直到現在兀自如此,他們雖然向我提出歸順大宋的願望,但是卻我嚴詞拒絕了,為此我還躲在大帳中誰人也不見。”

    難道真不是他在從中作梗。段正嚴聽得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心想。這事還得回去問問清楚。

    李奇補充道:“在我得知此事後,就立刻召回了吳玠,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對於你們大理的家事,我真的無心過問,我也沒這功夫,不過我希望你們能儘快處理好這事,不要因此拖累我大宋。”

    段世文見李奇語氣越發強硬。還真害怕他倒打一耙,急忙轉移話題道:“那石城郡的宋軍又是怎麼回事?”

    李奇道:“斟質的事我也聽說了,但是我覺得這更加不能怪我們了,如今他們的任務完成了。我當然要下命讓他們撤兵,難不成還讓他們在那裡長住?是你們的百姓跪在他們面前,甚至以死相逼,不讓他們離開。這你要我怎麼辦,難道命他們用刀殺出一條血路出去嗎?要真是如此的話,你們恐怕更加會怪罪我了。我已經給斟質那邊回信,讓他們做好百姓的思想工作,儘早撤兵出來。”

    段正嚴再度被李奇說的是啞口無言。

    的確,李奇這麼做無可厚非,而且也是他希望見到的,要是李奇讓折家軍常駐石城郡,他會更加頭疼,但是他又隱隱覺得這事太蹊蹺了,一定和李奇有關係,表現的非常掙扎,心想,我還是太衝動了,什麼都沒有瞭解清楚就跑來此興師問罪,以至於被他們反駁的無言以對,還是先回去問清楚再與他們來理論,念及至此,他拱手道:“真是抱歉,段某一時衝動,冒犯了樞密使。”

    李奇抬手笑道:“無妨,無妨,這我能夠理解,不過我覺得大理王你現在應該趕回去好好與那些酋長談談,這事若不及時阻止,恐怕會生出大亂。”

    吳玠道:“現在吳璘還在那邊等著大理王去接收,我就不回去了,免得鬧出什麼誤會來,那我可就百死難辭其咎。”

    這將帥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將責任推的是一乾二淨,說到後面,又變成是段正嚴的不是了。

    段正嚴點了下頭道:“那段某就先告辭了。”

    李奇起身道:“我送大理王。”

    “不敢勞樞密使大駕,段某就此告辭。”

    段正嚴言罷,就與段世文離開了。

    他們走後,趙菁燕向李奇笑道:“你還真是沉得住氣啊!”

    李奇哈哈一笑,道:“事情走到這一步,他們已經到了絕境,根本不可能再翻盤了,等到了他山窮水盡時,自然會來找我,也不差這一兩日。”

    吳玠謹慎道:“難道樞密使就不怕段正嚴說服姚軻龍等人嗎?”

    李奇不答反問道:“將心比心,換做是你吳玠,面對段正嚴的遊說,你又會怎麼選擇?”

    吳玠微微一愣,臉上出現一絲困惑的表情。

    趙菁燕笑道:“若是那封信沒有被段正嚴知道的話,興許還有些希望,但是現在那封信都已經暴露了,那些人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這種情況下,哪怕再單純的人都不會相信段正嚴會既往不咎,他們只會以為這是段正嚴的權宜之計,那麼他們就只有一條路可行。”

    吳玠道:“竭盡全力歸順我大宋。”

    趙菁燕輕輕點了下頭,笑道:“吳玠,你們樞密使可沒有這麼好心,會平白無故將那封信給段正嚴送去。”

    吳玠登時恍然大悟,心想樞密使還真是心思慎密,竟然能夠想得這麼透徹,如此一來,他既有理由為自己開脫,又能將段正嚴逼向絕路,這一招真是太狠了。

    李奇忙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這只是秉公處理,那你說我應該怎麼做?”

    這一點就連對此事瞭若指掌的趙菁燕都無法反駁,真是太絕了,唯有苦笑道:“那段正嚴遇到你,也真算是他的不幸。”

    李奇搖搖頭道:“我可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他遇到了我。乃是他的大幸,他有著很明顯的弱點,而這個弱點我大宋能幫他彌補,所以只有投靠大宋,他的能力才能得到盡情發揮。”

    .

    .

    段正嚴回去之後,立刻命段世文徹查此事,但是得到的結果,卻是跟吳玠說的絲毫不差,不僅如此,現在吳玠一走。情況反而更加不妙了,姚軻龍等人沒有了約束,直接軟禁吳璘,要求與樞密使見上一面,那封信也是他們威逼吳璘派人給李奇送去的。

    當然,吳璘對自己被軟禁的事實,非常樂於接受。

    “唉!”

    段正嚴重重嘆了口氣,懊悔道:“這都怪我啊!都怪我啊!當時沒有考慮到他們的感受,以至於他們心向大宋。對了。你難道沒有找他們談嗎?”

    段世文苦嘆道:“找了,都找了,但是他們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他們根本就不信任我們了。他們還揚言如果大宋不肯收留他們,他們就回去自立為王。”

    “這!”

    段正嚴雙目一睜,差點沒有吐血,其實以他的性格。又怎會偏幫自己的人,問題是他的下屬不是這麼想的,這也拖了他的後腿。但是,他又不能因此去責怪蒙坤等人,因為這樣的話,他更加會兩面不討好,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

    總而言之,左右都不是人,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段正嚴這人什麼都好,就是缺乏一絲魄力,沒有王者的霸氣。又問道:“那石城郡呢?”

    段世文又將石城郡的事跟段正嚴說了一遍,歸根結底,還是石城郡的百姓缺乏對段正嚴的信任,他們如今只相信一個事實,那就是大宋能夠很好地保護他們,而你段正嚴不能,就是這麼簡單。

    段世文憂慮道:“陛下,我們必須要儘快回去,如今國內現在叛亂四起,而石城郡與善闡府相鄰,地理位置相當重要,若不今早解決,遲早會釀成大禍的。”

    段正嚴道:“你以為我不想儘早回去麼,可你不要忘記,這錢還在李奇手中,唉,其實這錢倒只是小事,李奇當初已經答應還我,相信他也不會反悔,但問題是姚軻龍他們的事怎麼辦,他們可有好幾萬軍隊,而且在國內都非常有勢力,若是不解決此事,就算我們回去也什麼都解決不了。”

    說到這裡,段正嚴真是覺得自己是騎虎難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這病急就亂投醫,道:“要不要不讓李奇去跟他們說,讓他們死心,這樣他們別無選擇只能歸順我。”

    “不可,不可,陛下此舉萬萬不可啊!”段世文道:“那李奇十分狡猾,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打算的,如今他可能也是忌憚陛下,才不與那些人見面,要是陛下請求他幫忙,那他就能名正言須接見姚軻龍等人,誰知道他安得是什麼心,萬一他又巧言迷惑,到那時可就覆水難收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該如何是好。”

    段正嚴已經快要崩潰了,不禁大發脾氣,他只要一想到現在的情況,真是一死了之的心都有了,他漸漸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他懷疑自己還能否管理好這個國家。

    段世文見段正嚴痛苦不堪的表情,心中也是非常難過,但是他的能力有限,無法幫助段正嚴,垂首道:“陛下,臣不能替陛下分憂,真是罪該萬死。”

    段正嚴擺擺手道:“這不能怪你,是我自己粗心大意了,要不是當初我讓犬子前去追捕高氏,又或者我儘早想到姚軻龍的等人,就不會釀成今日的苦果,唉,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啊,怨不得別人啊。”

    他真是太單純了啊!

    若是李奇有心幫他,怎還會出現這麼多問題,當然這也真怪不了李奇,因為李奇並沒有害他,只是沒有盡力去幫他,僅此而已。

    段世文道:“陛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你先回去吧,讓我好好想想。”

    “是。”

    畢竟這關係到了段氏江山,段正嚴怎會輕率決定。

    可惜上天也不幫他,在這兩日內,善闡府的告急信是一封接著一封,不斷有壞消息傳來,這些壞消息讓段正嚴已經瀕臨崩潰,頭髮都熬白了不少,即便是以前做傀儡的時候,他也從未這麼煩惱過。

    段世文看著日漸憔悴的段正嚴,心裡更加不好受,道:“陛下,如今必須當機立斷,不能再拖了。”

    “是啊,不能再拖下去了。”段正嚴仰面一聲哀嘆,略帶一絲無奈道:“如今能夠幫我的就只有一人了。”

    “誰?”

    “李奇。”

    “可是這。”

    段世文話剛出口,段正嚴手一抬,就打斷了他的話,道:“我知道想說什麼,可是我們已經快要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我不想瞞你,我真的沒有信心能夠處理好這一切,我也不想拿著我大理數萬萬百姓去冒這個險,只要李奇能將我大理百姓救出這水深火熱之中,我哪怕是受再大的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陛下,是臣無能啊!”

    段世文見段正嚴心意已決,他們付出了那麼的努力和鮮血,可是到頭來卻只是一場空,不禁悲從中來,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段正嚴雙目一閉,嘆道:“好了,此事就這麼定了,你也用不著如此喪氣,這一切還得等到與李奇見過後才知道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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