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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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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5 00:47:05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一石數鳥

    “不可能。”

    李奇一聽高俅說王仲陵徇私舞弊,連連搖頭道:“這怎麼可能,王叔叔這人是出了名的謹小慎微,而且他又不是雛鳥,如何不明白這一次恩科意味著什麼,傻子也不會在其中動手腳。”

    高俅卻不以為意的笑道:“在朝堂這塊地界上,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

    李奇聽俅哥似乎話裡有話,忙問道:“太尉,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高俅道:“告狀之人乃是李綱。”

    “是他?”

    李奇皺眉道:“李綱這人我算是比較瞭解,若無證據,他決計不會開這口。”

    “別說是李綱了,任何一個人若是沒有證據,也不敢妄自開口。”高俅笑了一聲,道:“當初皇上正高興著了,你突然站出來質疑恩科的結果,你這不是成心讓皇上難堪嗎,李綱站出來,只能說明他膽子比較大。”

    李奇眉頭緊鎖道:“難道他手中真的有證據?”

    高俅點了點頭,道:“李綱當時申請調取前十名進士的考卷出來,結果還真讓他找到了蛛絲馬跡,其實你也應該想得到,今年科考的關鍵就在算術這一門新學科上。”

    李奇稍稍點頭道:“這是當然的,算術剛剛興起不久,大多數士子都是臨時抱佛腳,不像其他學科,大家都研究透徹了,所以他們能否鯉魚躍龍門,就看這算術分數了,但是由於大家情況都一樣,也算得上是公平。”

    “事實也正是如此,前十名的進士都是算術分數奇高,以此拉開了與其他考生的差距,故此能夠金榜題名,李綱也是以此提出疑問的。”

    李奇一挑劍眉,道:“這世上總會有一些天才。這不能作為王叔叔徇私舞弊的證據吧。”

    “這當然不能。”

    高俅搖搖頭,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李綱以此為由,要求讓前十名進士入大殿再度經受測試,真金不怕火煉,是不是作弊,一試便知。皇上為了公平起見,答應了李綱的請求,並且親自出題考那十名進士。”

    李奇瞧了眼俅哥,道:“看來他們都沒有答上。”

    高俅道:“皇上的出的內容雖然不是考卷上面的內容。但是多多少少都沾點邊,也沒有難上許多,可是那十名進士一共只答上來兩三道題。”

    “這可就糟糕了。”李奇搓了搓額頭頭疼的說道。

    高俅歎道:“據說皇上當時龍顏大怒,差點沒有將這十名進士全部打入天牢。”

    李奇質疑道:“可是這最多只能證明這十名進士作弊,並不能說明這就是王叔叔徇私舞弊。”

    “你先別著急,且聽我說完。”高俅繼續說道:“那十名進士初入大殿,本就十分緊張,又見龍顏大怒,他們都非常害怕。皇上稍一逼問,他們就全部招供了,原來一直都有人暗中支助他們赴京趕考,不僅如此。在這期間還經常弄一些考卷給他們練習,而且這次算術考卷上面的內容皆在其中,故此他們才能考到高分,而王仲陵作為主考官。又是算術考卷的出題人,自然是脫不了關係。”

    李奇皺眉道:“那王叔叔承認了嗎?”

    “沒有。”

    高俅道:“當時王仲陵極力否認,而那十名進士對支助他們的人也不瞭解。不過考題洩露,王仲陵是責無旁貸,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皇上震怒之下,命李綱等人徹查此事,可是結果你猜如何?”

    難道其中還有隱情?李奇想了半天,搖頭道:“我猜不出。”

    高俅道:“經李綱一查,雖然沒有找到那十名進士口中的神秘人,但是卻發現了這十名進士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是白時中門生的後人。”

    “什麼?”

    李奇雙眼猛睜,急切道:“這怎麼可能,當初皇上可是下了旨,清除我老丈人一黨,至少未來十年,這些人都不能參加科考,更別提現在了。”

    高俅呵呵道:“看來你對此還不是很瞭解,白時中在朝中數十年,門生遍佈天下,而他學生的學生也是屬於他的門生,哪有這麼容易就清除乾淨,當初蘇大學士被貶時,蘇家門人也遭受到了重創,但就當時,蘇家在朝中的門生都無法清除乾淨,更別提其他的了。

    白時中雖然比不上蘇大學士,但是他好歹也是一二品,門生何止千人,那十名進士雖然與白時中沒有直接關係,但是他們都與白時中有聯繫,若是一兩個那就罷了,十個都是如此,那就不是巧合可以說明一切了。”

    李奇緊張道:“七娘呢?她怎麼樣?”

    高俅道:“幸運的是經濟使沒有參與這一次的科考,所以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她也參與其中,但是這畢竟與白家有關,她還是脫不了關係,皇上暗中對她也進行了詢問,不過主要嫌疑人還是王仲陵,王仲陵和白時中的關係你應該明白,他想要扶植白時中的門人,這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如此大的事,甚至還牽扯到了七娘,我不可能一點風都沒有收到。”

    “這就是皇上最惱火的地方。”高俅苦笑的搖搖頭,道:“你要明白,這可是皇上第一次舉辦恩科,全天下的人都在看著,而且皇上即位後,極力反貪污,反**,務求做到公正嚴明,但是這第一次恩科就出了恁地大的簍子,這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笑掉大牙去。”

    “是啊!這事若傳出去,皇上和朝廷的信譽都會遭受到非常大的損害。”李奇面色凝重道:“如此說來,皇上打算硬吞這苦果?”

    高俅點點頭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皇上只能將錯就錯,將此事掩蓋的嚴嚴實實,除了秦檜、鄭逸他們幾個重臣外,其餘人都不知道,至於那十名進士的話,皇上打算先調派他們去外地就任,等過了這風頭。再慢慢處理他們。”

    李奇苦歎道:“這對王叔叔可不是一件好事,皇上硬生生的吞下這苦果,心中的怨氣就只有往他身上發了。”

    高俅道:“你說的不錯,這對於王仲陵而言,的確不是一件好事,只要找不到那神秘人,王仲陵就根本無法脫罪,就目前的證據而言,他就是罪魁禍首,不容狡辯。因為不管怎麼說,考題是他想的,除了他以外,無人知道,他想推都推不掉,好在皇上要隱瞞此事,故此表面上還對他進行了封賞,只是暗地裡逼迫王仲陵以身體抱恙為由告假,實則是對王仲陵進行了關押審問。”

    “王叔叔絕不會做這蠢事的。就算他腦子一時發熱,那他總會去與七娘商量吧,七娘也一定會阻止他的。”李奇哼了一聲,道:“這顯然是一個陰謀。”

    高俅喝了一口酒。沒有接著話。

    俅哥,這都是什麼時候了,你還謹慎個毛啊!李奇他知道以俅哥的性格,最多也就是表面發生的一切說出來。多一句也不會說。靜下心來一想,忽然眼中一亮道:“不對,對方的目標不僅僅是王叔叔一人。這是一石數鳥之計。”

    高俅眼中閃過一抹贊色,但兀自是笑而不語。

    李奇可不會怕這麼多,直言道:“此番恩科在大名府舉行,而大名府知府乃是鄭以夫,出此大事,鄭家必將受到連累,而此事又關係的白家,不管七娘是不是無辜的,無疑又將白家推倒了風口浪尖上,甚至可能連累到我,白家、鄭家、王家都會遭受到不小的打擊。”

    高俅笑道:“還有太師,原本太師還以為此番恩科,他們太師學院的學生能夠大放異彩,結果這麼一弄,前十名全軍覆沒。”

    李奇眯著眼道:“如此一來,事情反倒變得清晰起來,只要看誰在這場恩科中是最大的受益者,那麼此人就一定是主謀。”

    說著他冷笑一聲,道:“也對,這像極了他的作風,也只有他敢在這火中取栗,並且做的滴水不漏,好傢伙,這一招真是太狠了。”

    高俅輕輕點了下頭,若有所指道:“但凡事都是有因,才有果。”

    李奇一愣,道:“太尉何出此言?”

    高俅道:“你走之後,七娘在朝中突然發力,依靠商務局在新法的地位,不斷的鞏固自己的勢力,而玻璃鏡出來後,掌舵醉仙居集團的她又因此獲得不小的權力,因為周邊鄰國都爭先恐後的來我大宋購買那玻璃鏡,於是皇上又讓她兼任鴻臚寺少卿,商務局也憑藉玻璃鏡一躍成為朝中最炙手可熱的部門,勢力不禁慢慢滲透到三司,而且已經危機到了三省,嚴重削弱了三省對地方上的掌控。

    其實在剛開始的時候,那人一直都是退避三舍,只是七娘步步緊逼,若是他再不反擊的話,就算憑藉我朝的制度他的位子還能穩如泰山,但是這當朝第一人可就要拱手讓人了,不過此人還真是手段了得,一出招,就將七娘逼得險些官位不保,而且還打倒了王仲陵,顯然這是要殺雞給猴看。”

    李奇歎了口氣,道:“七娘還是太年輕了啊!不過這一招也著實讓人防不勝防。”

    高俅斜眸一瞧,道:“七娘可是你的妻子,你真的一點也不知情。”

    李奇一愣,眼中突然掠過一道怪異的光芒,鬱悶道:“太尉你也知道,在朝中為官就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和太師當初也勸我要建立自己的勢力,可是當時金國帶來的危機導致我手中的權力膨脹到了極限,甚至超過了皇上,在擊退金兵後,我必須得將手中的權力分散出去,故此我才採取保守的姿態,甚至可以說是幫他們建立自己的勢力,可是說到底沒有自己勢力還是不行的。”

    高俅眯著眼,用一種半信半疑的語氣道:“但是你掌控著軍政,又握有一部分統兵權,你若再出手的話,局面恐怕連你自己都無法控制,所以你推七娘到前面來,幫你分擔一些過去。”

    李奇點頭道:“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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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三個禍根

    高俅沉吟了片刻,道:“不過權力和勢力是兩碼事,這兩者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必須要區分開來,否則的話,可能就會招來殺身之禍,而七娘似乎將兩者當成一回事了,她在擴張勢力的同時,權力也在與日俱增。從皇上對這件事的態度來看,似乎也舉得七娘有些鋒芒畢露了,有意要打壓下她。”

    李奇點點頭道:“是啊,七娘做的有些過了。”

    “難道你事先沒有告誡過她。”高俅突然問道。

    李奇搖搖頭道:“我當時要領兵出征,她在朝中就全得靠自己,雖然我有那麼點點震懾力能保她性命無憂,但是不能確保她萬無一失,而我也沒有任何勢力可以幫助到她,如果我再給予她限制的話,這更會讓她束手束腳,對她也是極為不利,故此我並沒有交代太多,只是給予她足夠的自由。”

    高俅凝視李奇片刻,突然收回眼神來,喝了口酒道:“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李奇苦惱道:“太尉以為我現在該怎麼辦?”

    “這事你可別問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別這樣,這裡就我們兩個,太尉你就給我支支招吧。”

    “免了。”

    高俅油鹽不進道:“你小子比我可精明多了,用得著我給你支招嗎。”

    俅哥你什麼時候能夠男人一點啊!李奇苦著臉道:“太尉真是過獎了,我這不實在是束手無策了,才求太尉指點一二嗎?”

    高俅皺眉道:“你不會又想故技重施,就跟救白時中一樣,反正你這一回也是立下奇功回朝。”

    李奇沒好氣道:“這不一樣,當初皇上是事先就給了我承諾,而且即便如此,我也就是保了他們性命無憂。其餘的該殺的,該貶的,還是一個也沒有落下,這一回皇上事先可沒有給我任何承諾,而且這事看著是小,但是對於皇上而言,那就是大事了,他得吃多少悶虧,總得找個人發洩發洩,七娘雖然受到牽連。但我估計她不會出太大的問題,我又與王叔叔沒有任何直接的關係,這事與我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我最多也就是被白家連累,根本沒有任何理由替王叔叔翻案,總不可能我一回去就嚷著冤枉,那皇上非得將我吊打不可。”

    高俅笑呵呵道:“你與王家三娘不是---。”

    這都扯哪去了,真是為老不尊。李奇道:“這都是沒譜的事,太尉。我是在跟你說正事了。”

    “我知道。”

    高俅道:“我的意見就是,你若找不到有力證據,也別趟這渾水,如今白家都自身難保。你先顧好自己再說吧。當初我和太師就告訴過你,留下白家在汴梁就是一禍根,別人要攻擊你,白家肯定他們首要考慮的對象。你這是自作孽啊。”

    李奇道:“那我也沒有辦法,七娘是我妻子,白時中是我老丈人。我總不能看著他們骨肉分離吧。”

    “你啊!”

    高俅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現在這事還在調查中,誰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還留有後手,最好是沒有,要是有的話,這事就有太多的變數了,說到這裡,我也不瞞你了,其實這事我與太師商量過,唯有找到證據證明王仲陵是無辜的,否則的話,你最多只能請求皇上法外開恩別將王仲陵一家貶出京城,多的你就不要去爭取了。”

    這也得虧對方是李奇,否則的以俅哥的性格,肯定是隻字不提,宋徽宗一倒,高俅在朝中就李奇這麼一根獨苗了,要是李奇出了什麼三長兩短,那他和蔡京以後的日子就苦了。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

    李奇嘆了口氣,突然哎了一聲,道:“我說太尉,你來此不會是為了避開這場風波吧。”

    高俅沒好氣道:“也就算是也無可厚非,這可不是小事,牽扯甚廣,得虧是皇上不想聲張,不然的話,恐怕早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道:“不過這事與我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再這麼扯,也扯不到我頭上來,我來此當然是為了蹴鞠大賽,這次蹴鞠大賽可是皇上親自安排在杭州的,我這會長當然得來,還有就是事先告知你一聲,免得你又頭腦發熱,一頭栽了進去,這事可大可小,你可不能再跟當初一樣,我說你小子也真是小人心呀。”

    “抱歉,抱歉,我就隨便問問,絕無此意,絕無此意。”李奇嘿嘿一笑,又道:“不過我也不是莽夫,只知道橫衝直撞的。”

    “這可說不定。”高俅哼了一聲,道:“平時是誰也算計不過你,但是一牽扯到女人,哼,你就變樣了。”

    “就一回嗎。”

    “一回?當初你為了封宜奴得罪蔡攸,被皇上罰去掃大街,如今住在這裡的那個女人,你可別說你不知情。”

    李奇被他說的是滿臉大汗,只能乾笑幾聲。

    高俅苦惱的直搖頭,道:“我今日就是來幫你接風洗塵的,現在酒也喝了,菜也吃了,我就功成身退了。”

    俅哥就是俅哥,果然夠tm虛偽的。李奇心中暗自鄙視,嘴上卻道:“太尉你這話說的真是折煞晚輩了,我送太尉出去。”

    送走高俅後,李奇站在圍欄前面,望著遠方的點點火光,喃喃道:“好你一個秦檜,真是有夠狠的,一上來就用群傷技能,這是在作弊呀。”

    “你在說什麼?”

    後面突然有人開口說道。

    李奇轉過身去,望著身前的趙菁燕道:“你還沒有睡呀?”

    “你不也沒有睡嗎。”

    李奇聳聳肩,沒有說話。

    趙菁燕走上前來,道:“是為了王家的事嗎?”

    李奇道:“你都知道了?”

    趙菁燕搖頭道:“知道的不是很多,我只是聽李娘子說秦夫人因家裡有點事就回去了,但是我隱隱感到這應該不是小事。”

    李奇嘆了口氣,道:“你猜的沒錯,這真算不得小事。”

    “高太尉方才來這裡,應該也是為了此事吧。”

    李奇點點頭。鬱悶道:“這還真是邪門,我每次回京就沒有一次順利過的。”

    趙菁燕卻不以為然,道:“朝中局勢瞬息萬變,你一走就是一年多,這並不稀奇,亦非巧合。”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那究竟是什麼事?”

    李奇毫無隱瞞的將事情的經過跟趙菁燕說了一遍。

    趙菁燕聽罷黛眉一皺,道:“這很明顯是一個陰謀。”

    “嗯。”

    “那你道這是誰在背後搞鬼?”

    李奇道:“這還能有誰,除了他秦檜誰還有這個能耐,誰還有這個膽量。”

    趙菁燕面色凝重,顯然她已經知道此事的嚴重性。因為趙楷肯定會發飆的,讓皇上吃癟,而且還不能出聲,肯定要有人遭殃的,道:“王仲陵這回可算是陰溝裡翻船了。”

    李奇苦嘆道:“誰說不是了,我相信王叔叔在接到這任務時,一定沒有想到今日。”

    趙菁燕又道:“那你說秦檜的目的是什麼?”

    李奇不答反問道:“你以為他的最終目的是我?”

    “這也不是不可能。”趙菁燕道:“如果他只是針對王仲陵的話,完全沒有將白家牽扯進來,李邦彥的門生可也很多的。一旦牽扯的白家,那麼你必然也會被連累。”

    說著她一聲長嘆,道:“白家,李師師。還有我,就是埋藏在你身邊的三個禍根,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挖出來,李奇---。”

    “停。”

    李奇手一抬。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你千萬不要這麼想,能夠有你是我莫大的幸運。什麼禍根的,那都是狗屁,這年頭靠實力說話,如果他們有實力整到我,有不過有禍根都一樣,如果沒有實力的話,我就算脫光了,他們也拿我沒有辦法。”

    趙菁燕輕嘆一聲,沒有作聲。

    李奇伸出手來,拉她過來,輕輕摟著她,道:“燕福,如果我連娶一個妻子的資格都沒有,那這樞密使當著還什麼意思,你、七娘、還有師師姑娘只會給我帶來好運,絕非是黴運,因為你們有一個共同點。”

    趙菁燕好奇的望著李奇,道:“什麼共同點。”

    “都長得漂亮。”

    趙菁燕噗嗤一笑,道:“這是什麼歪理,就算如此,你就沒有聽過紅顏禍水嗎?”

    “這個我就要與你好好說道說道,紅顏禍水絕非指的是女人,而是暗諷男人無能,有能力的男人怎麼會將責任推到女人身上,這可是一個男權世界,你說是不是?”

    “你說是就是,我反正是說不過你。”

    話雖如此,趙菁燕還是想通了不少,見李奇的雙手越發不規矩,這可是外面呀,她身子輕輕扭動了下,不留痕跡的掙脫開來,又道:“你還沒有說秦檜此舉目的何在?”

    李奇聳聳肩道:“秦檜肯定是沖著我來的,但我想他也只是想震懾下七娘,順便再敲山震虎,向我傳達一個信號,讓我別太慣著七娘了。”

    趙菁燕笑道:“秦檜可是你一手提拔上來的,這可不可以說成是作繭自縛。”

    “這得看從哪方面說了,如果是從我個人方面來說,這的確是作繭自縛,但是從我大宋而言,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李奇如實道:“秦檜這人能耐還是有的,當初就幫了我不少忙,如今他又幫助皇上將朝政打理的井井有條,還有很多事,他都處理的非常好,換做是我,我可能都沒有他做的那麼完美,皇上身邊需要這麼一個人才在,所以他才會在那裡。”

    趙菁燕道:“原本你與秦檜一內一外,並不會發生衝突,但是你將白淺諾推上經濟使的位子,那麼這衝突就無法避免了。”

    李奇道:“一內一外,說的倒是輕鬆,但是打仗得需要錢,如果商務局也被秦檜奪取的話,那我手中就沒有任何資源了,到時他要整我輕而易舉,所以商務局是說什麼也不能丟。”

    “可是商務局的牽扯範圍太廣,與三司和三省都有比較模糊的地方,這無疑也是奪取原本該屬於他們的權力。”

    李奇苦笑道:“所以就造成今天這種局面了。”

    趙菁燕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目前還沒有想到。”李奇搖搖頭,道:“以我對秦檜的瞭解,這事若他沒有十分的把握,他絕對不會走一步棋,想要獲得證據替王叔叔翻案,這恐怕是很難的。”

    趙菁燕道:“如果你又想以功抵過,我勸你還是不要,雖然皇上可能會答應,但是你這樣做等於侵佔了皇權,有威脅皇上的意思,這可是帝王大忌。”

    “這我當知道,這種招數用一次就行了,哪能用第二次。”

    趙菁燕道:“那你是否儘快回去?”

    李奇搖搖頭道:“原本沒有這事的話,我的確打算早點回京,可是現在的話,我必須留在這裡好好想想。”

    趙菁燕若有所指道:“難道你就不怕王仲陵支持不了這麼久?哦,還有經濟使。”

    李奇嘿嘿笑道:“這我倒是不擔心,皇上死要面子,就算撐死也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要是他現在就處理王叔叔,那誰都會知道恩科一定出事了,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得,表面上還得誇幾句,皇上他也只能憋著,生生悶氣,除此之外他還能幹什麼,所以暫時王叔叔不會有事的。

    七娘的話,我就更加不擔心了,遭罪的也就是白家那些門生,他們一定會受到更加嚴密的監管,有了這一回,單從白家而言,未來五十年恐怕都難以翻身了,既然是敲山震虎,總得敲出點聲音來嗎。”

    趙菁燕道:“聽你這口氣,似乎有點認輸的意思?”

    李奇搖頭道:“現在認輸倒也不至於,目前其中的細節我都不知道,是輸是贏還得等我回京後才知道,但是退一萬步說,就算輸了,我又能怎麼樣,我也只能盡力而為,朝堂上的爭鬥總會有贏有輸的,今日他陰我一回,改日我肯定會還回去,這人在朝堂上,哪能不被陰呀。”

    趙菁燕道:“可是你也得小心呀,萬一秦檜還留了一手等你回去。”

    李奇道:“這話剛才太尉也跟我說過,不過我不這麼以為,我可是立大功回去的,如果我是秦檜的話,一定會好酒好菜為我接風洗塵,而非傻不拉幾的跑來跟我作對,這豈不是自討沒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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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6 12:13:00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攜美遊西湖

    李奇在庭院內休息了兩日,其實也算不得休息,衙內那群人整天都在騷擾他,不是喝酒打屁,就是撲克麻將,隨後李奇就召集從汴梁來的商人,其中也包括蔡敏德等一些早先就來到江南的大富商,開了一個會議。

    不是他著急,而是那些商人著急,因為做買賣講究的是時機,而機會又是稍縱即逝的。

    李奇開此會的目的,就是要說服他們去嶺南地區、雲南路投資。

    不過這種會議對於李奇而言,那真是信手捏來,反正只要不是說孔孟之道,他都能搞定,在會議上他再次用他那出色的口才,為在坐的人描繪出了一番宏偉的藍圖來。

    會議上是掌聲不斷。

    那些商人正愁手中的錢沒地方用,李奇這就給他們送來了一個大好的機會。

    其中李奇還巧言傳達給他們一個資訊,那就是國內的消費日益增高,這對於商人而言,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消費增高了,那麼工資肯定得漲,必須要平衡這一點。

    他雖然沒有明言告之,但是卻從側面告訴他們,引入廉價的勞動力,可以很好的調解國內的物價、人力升溫。

    這些商人個個精明的很,哪能不明白,嘴上紛紛附和李奇,但是心裡各自都打著一副算盤,他們都知道現在南下肯定是有利可圖的,問題就是如何比其他人搶得更多的利益。

    這些可都是商業機密,他們自然不會蠢到當場提出來,故此整場會議,都是李奇在說,他們在聽,最多也就是詢問下交趾、大理的現狀。

    李奇當然明白,但是這些他就管不了了,只要這些人跟著朝廷的大方針走就行了。至於什麼細節的問題,那是他們自己的事。

    這場會議足足開了兩日才結束。

    交代完此事後,李奇在杭州的任務也差不多完成了,接下來他給自己放了幾天假,休息休息,他也需要休息了,要知道這一路上他幾乎就沒有怎麼休息過。

    .......

    秋高氣爽,久久未露面的太陽乍現在蔚藍的天空上,溫暖的陽光照耀在這片大地上,給金黃色的秋天染上了一層金色光暈。更是美麗。

    西湖上,波光粼粼,青山綠水,風景美如畫,遊舫穿梭,嬉鬧聲不斷。

    不一會兒,只見西湖北邊兩艘大型遊舫緩緩駛來,在這西湖上倒是有一點鶴立雞群的氣勢。

    前一艘遊舫上是熱鬧非凡,船艙內幾位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扭動著豐滿的臀部。豐胸急聳,載歌載舞,惹得一片餓狼長吟。

    然而外面的甲板上,還盤腿坐著一人。此人一手托著下巴,一臉愁悶的表情。

    這人正是高衙內。

    很難想像,這種情況下他竟然會一個人坐在外面,沒有去與裡面那些歌妓“共舞”。

    過了一會兒。洪天九突然走了出來,見到高衙內,忙上前詢問道:“哥哥。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高衙內頭一偏,傲然道:“我在思考。”

    “思考啥?”

    “李奇。”

    “李大哥?”洪天九愣了愣,道:“哥哥,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這可不像你呀。”

    高衙內錯愕道:“怎說?”

    “通常你不都低想女人的嗎,怎麼想到李大哥去了。”

    “我就是在想女人啊!”

    “客人李大哥是男人啊,哥哥,你真的沒事麼?”

    “小九,你太單純了。”

    高衙內怒其不爭的望了眼洪天九,道:“你瞅瞅裡面的女人都是一些啥女人。”

    洪天九沒心沒肺道:“都很不錯呀。”

    “但是比起李奇那艘船上的呢?”

    “這---這就差了許多,根本也沒得比。”

    “這不就是了。”高衙內歎道:“憑什麼李奇一個人與那麼多美人在一艘船上,而咱們就---唉,真是太便宜那廝,這是哪個鳥人安排的。”

    “不是太尉安排的麼?”。

    “是哦,好像是爹爹讓我們自己單獨弄一艘遊舫。”

    高衙內眨了眨眼,撓著頭,相當尷尬。

    李師師可是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俅哥這麼穩重的男人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寶貝兒子與李師師有太多的接觸。

    洪天九道:“哥哥,其實我還不希望跟他們在一艘船上。”

    “為何?”

    “他們那些人太安靜了,也就品品茶說會話,而且要麼就是品詩論詞,要麼就是國家大事,好生無趣,再說,李大哥不是還得做菜麼,哪能像咱們這般風流快活。”

    “對哦,小九,你說的挺有道理,嗯,哥哥心情好了不少。”

    高衙內越想越覺得洪天九說的太有道理,哈哈道:“不錯,不錯,要是讓我跟他們待在一塊,我也會非常拘束。”

    “就是,就是,哥哥,咱們快進去吧。”

    “哈哈,還是賢弟你懂我。”

    高衙內臀部一夾,蹦躂起來,又是以一個餓虎撲食宣告自己的回歸。

    .......

    相比起前面那艘遊舫,後面那一艘就顯得安靜了許多,沒有嬉笑聲,沒有琴聲,倒是聽得咚咚咚的切菜聲。

    頭戴高帽,身著圍裙,手拿菜刀的李奇在下面的廚房內,盡情施展自己的廚藝,也許對很多男人而言,做飯做菜絕對與休息掛不上鉤,但是對於李奇而言,這做菜就是放鬆,就跟華爾街那些巨頭跑去打高爾夫是一個道理。

    打個球都還得坐車,可見多麼放鬆。

    只見廚房內彌漫著一股子蟹香味,各種類型的蟹都有,顯然今日是以蟹為主題。

    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助手,這個助手可是大有來頭呀,正是高衙內的新歡---蘇雲。

    高衙內可是情聖,他從不擔心自己的女人會移情別戀,對此也看的很開,當然。他的女人也從不擔心他,區別就在於,前者是自信,後者是無奈。

    由於大小柱還得照顧醉仙山莊的生意,不可能跑到這裡遊玩,而上面那些女人,哪一個沾過陽春水,還就以前做餅的蘇雲稍微合適一點。

    蘇雲以前就聽過金刀廚王的大名,也經常聽高衙內吹捧李奇的廚藝,但她還是第一回看李奇做菜。看著那神乎其神的刀法,心中又驚又奇,這人真是一品大員麼?

    同樣的,李奇對蘇雲也是相當好奇,一邊切著一邊問道:“我說蘇娘子,衙內那邊的情況你應該知曉哦?”

    由於高衙內這個活寶的存在,蘇雲與李奇也算是比較熟悉了,沒有像一開始那般拘束,輕輕點了幾下頭。但眼中閃爍這幾分疑惑。

    李奇好奇道:“那你對此沒有任何想法麼?我偷偷告訴你,那船上可是有杭州好幾名名妓在。”

    典型的挑撥離間啊!

    要知道坑高二貨,乃是李奇最樂意做的事情。

    蘇雲掩唇輕輕笑道:“有想法又能如何,他本是那樣的人。要是勸得住,也輪不到我,男人不都是這樣的麼?”

    哇!她倒是看得挺開的,為毛那二貨總是能碰到這樣的好女人。真是太不公平了。李奇暗自神傷,道:“我可不是這樣的,當然。你也可以將你這一套思維方式跟我的女人講解一下。”

    蘇雲噗嗤一笑,不答這話。

    過了會兒,李奇終於忙得差不多了,蘇雲就道:“大人,你出去透透氣,這裡我看著就行了。”

    李奇倒也想出去看看,於是道:“你可以?”

    蘇雲點了下頭。

    “那好吧,我去透透氣,有什麼事你就叫我。”

    “嗯。我知道了。”

    李奇走到門前,突然又回過頭來,不甘心道:“哦,要不要我過去看看衙內有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蘇雲只是笑道:“大人若想過去,又何必拿我夫君來做藉口了。”

    “哈哈,真是不該,竟然讓蘇娘子看出來了。”

    李奇打了個哈哈,走了出去,心想,這女人還真是有點意思。

    來到外面,李奇做了一個伸張運動,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直接上樓,而是去到了甲板上,打算看看西湖的美景,陶冶下情操什麼的。

    在醉仙居悶了好幾日,李奇就想出來走走,於是他提議來西湖遊玩,上一回來都還沒有怎麼觀賞西湖的美景,就被秦夫人弄得差點也連命都沒有了,別說玩盡興了,撿回一條命就算是不錯了。

    原本他還邀請了怪九郎一家人,但是怪九郎一家打算單獨去,這倒也算了,可是怪九郎還叫上了劉雲熙陪他們一塊去,這讓李奇很是鬱悶,暗罵這怪九郎真是不懂事,竟然妨礙他泡妞。

    可這一來到甲板上,李奇突然覺得情操什麼的根本就不需要陶冶,什麼風景都不及眼前這一道靚麗的風景,只見甲板的盡頭一位洗盡鉛華的女人斜靠在一張長長的沙發上,一手握拳撐著螓首,散漫的目光落向遠方,右腳非常隨意的放在沙發上,半躺半坐著,絲質的白裙根本無法掩蓋住那具妙曼的身體,陽光輕輕灑在上面,在絲綢的反射下,金光點點,臉上似乎罩著一層光暈,朦朦朧朧的。

    西湖不過如此啊!

    李奇心中感慨一句,走上前去。

    腳步聲似乎驚擾了那位美人,見是李奇來了,急忙將腳放下,報以感激的微笑道:“辛苦你了。”

    在這男權的社會下,男人在廚房做飯做菜,他們女人在外面沐浴陽光,這簡直就是有傷天理,自宋朝建國以來,恐怕也就李奇和蘇軾這兩朵奇葩幹得出這事。

    此女正是李師師。

    “這種辛苦對我而言那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跟你們彈琴是一個道理,也是疏導壓力的一種方式。”

    說話間,李奇坐在了沙發另一端,好奇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坐在這裡,清照姐姐、燕福她們呢?”

    李師師頭往上揚道:“她們在上面談話了。”

    “那你為什麼坐在這裡?”李奇好奇道。

    李師師道:“她們談論的都是國家大事,我對這些早已經心生厭煩,於是就下來看看風景。”

    “是嗎?”

    李奇直搖頭道:“那我還是在這裡待著好了,好不容易出來玩玩,若是又讓我談那些粗俗之事,我真的會瘋了去。”

    李師師咯咯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可是你的職責哦。”

    “但是職責不代表生活。”李奇道:“我也是人,我也要喘口氣啊。”

    李師師笑道:“你若要放鬆,就應該去衙內那邊,那種環境不是你們男人最喜歡的麼?”

    她本是風塵出身,故此說起話來,沒有李清照那麼多講究。

    李奇嘿嘿道:“這都怪你。”

    “怪我?”

    李師師沒好氣道:“我可沒有不讓你去,我也沒有這權力。”

    “話是這麼說。”李奇道:“但是見慣了師師姑娘這種大美女,那些庸脂俗粉哪裡還瞧得上眼,同理而言,師師姑娘瞧慣我這等大帥哥,也不會瞧得上高衙內他們。”

    李師師臉上一紅,呸了一聲,道:“好不要臉。”頓了頓,她又道:“不過也難怪,上面那位宗姬才貌雙全,即便是單論美貌,世上也是鮮有人能比得上她。”

    “師師姑娘還是那麼會說話。”李奇騷包一笑,投桃報李道:“不過這話別人說,我舉雙手贊同,但是出自師師姑娘之口,那就得好好斟酌一下了,其實要論美貌,你與燕福旗鼓相當,甚至還要更勝一籌,畢竟燕福缺乏一絲女人味,有些方面比我還男人一些,還有待培養,論身材,師師姑娘也要稍勝一籌,但是論氣質和才華,你們雖是各有所長,但是燕福要更勝一籌,綜合比起來,師師姑娘你還是小勝那麼一點點。”

    李師師見他一本正經的在這評頭論足,心中好氣又好笑,道:“你這麼說,就不怕燕福生氣。”

    “不給她聽見就行了。”

    “想必對面若是坐著的是她,你又會是另外一番說法了。”

    “這是當然。”

    這人真夠賤的。李師師白了他一眼,卻是慵懶愜意,風情萬種。

    這女人還真是妖精,一強一笑,都能牽動男人的心,饒是我這等絕世好男人也不能例外。李奇心中暗自感慨。

    李師師突然道:“那十娘呢?”

    “十娘?”

    李奇心虛道:“十娘什麼?”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李奇訕訕一笑,道:“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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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6 12:13:24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廚作畫

    看到李奇驚訝的模樣,李師師輕輕一笑,似在小小自鳴得意,道:“你是精明的很,要是該說的就算沒人讓你說,你也會想盡辦法說出來,但是不該說你就做的滴水不漏,可是十娘非常單純,什麼事都藏不住的。”

    就知道是這樣。李奇翻了翻白眼,無奈道:“八字都還沒有一撇,沒到你想像中那種地步。”

    李師師道:“不管怎麼樣,十娘可是一個好女人,你可莫要辜負了她。”

    雖然劉雲熙性格怪癖,但是對於她而言,劉雲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這是當然,你可曾見我負過---。”

    話說至此,李奇突然停了下來,偷偷瞥了眼李師師,沉默了下來。

    李師師一愣,面色稍顯怪異,將臉頰邊上的一縷髮絲撥至耳後,道:“昨日似乎高太尉來過?”

    李奇嗯了一聲。

    “那三娘的事?”

    “你猜到多少?”

    “雖然到底發生什麼,我並不知曉,但是我猜此事一定不是小事。”

    李奇點頭道:“是有點棘手。”

    李師師黛眉輕輕一皺,道:“那你還留在這裡,三娘此時可能非常需要你。”這李奇都說棘手了,那這事肯定非常嚴重,秦夫人作為王仲陵的女兒,必定會遭受的牽連。

    李奇苦笑道:“以夫人的性格,她此時肯定希望我儘量晚些回去。”

    李師師稍稍一愣,又是幽幽一歎,道:“是啊,三娘最不喜牽扯到這些事,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怕連累到別人。”

    李奇笑道:“不過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至少性命無憂。”

    李師師聽得稍稍放了些心,道:“你此番回去的時候。讓姐姐也跟你一塊回去吧。”

    “為什麼?”

    “我看得出姐姐其實非常擔心三娘,只是因為我,故此才選擇留在杭州的。”

    李奇遲疑片刻,才道:“這我知道,但是清照姐姐一走,你可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李師師道:“我都已經習慣了。”語音透著一絲淒然。

    李奇沉吟片刻,道:“還是讓清照姐姐留在這裡吧,一來,你們也相互有個照應,二來。清照姐姐可也是宦官子弟,蘇氏門人,別到時又將她給牽扯進去了,那可就糟糕了。”

    李師師想想覺得李奇說的也很有道理,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我也怕我連累了姐姐。”

    “這你放心,你的事只限於那些狗屁道德,而夫人的事卻牽扯刑法,有著本質的區別。清照姐姐可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而且又是東京第一才女,這點點小事,她還不會放在眼裡。”

    李奇安慰了李師師一句。不願就此事多談,嘿嘿道:“對了,夫人這種深居簡出,沉悶到極致的女人都有人追求。想必師師姑娘也一定受到狂蜂浪蝶的騷擾吧。”

    “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李師師白了李奇一眼,道:“我連門都少有出,即便是和姐姐出去。也都是坐在馬車裡面,怎會發生這些事。”

    是啊!她的情況還真不比夫人好多少。李奇問道:“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李師師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趴在護欄上,望著平靜的湖面,道:“像我這種女人只要能夠平平靜靜的過下去,我就要感謝上蒼了,至於打算什麼的,那都是奢望。”

    她以前是金籠中的金絲雀,如今金籠雖然已經不在,但是她卻又困在了世俗的牢籠中,或許她的命運就是如此。

    李奇聽得心裡稍稍有些傷感,斜靠著沙發上,望著湛藍的天空,暗自感慨,凡事都不能過了,美麗同樣也是如此,過了,就錯了。

    不知不覺中,已是正午。

    李清照、趙菁燕來到甲板上,這麼好的天氣,待在船艙裡面那真是一種浪費。

    “嗯,好香呀!”

    李清照聞著陣陣香味,不禁覺得有些肚餓。

    “來了,來了。”

    她話音剛落,就見到李奇從船艙下面走了出來,他見到李清照和趙菁燕,笑呵呵道:“你們都下來了,我還準備上去叫你們吃飯了,今兒天氣這麼好,就在外面吃吧”。

    這樞密使也真是亙古未有呀。趙菁燕見到一身廚師打扮的李奇,心中滿滿的無奈。

    李清照倒是習慣了,以前蘇軾也經常下廚,而且還以此為傲,常常叫一些老友來品嘗他的廚藝,故此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覺得更加親切,仿佛再回到了那無憂無慮的歲月。輕輕笑道:“好久沒有嘗到金刀廚王的手藝了,不知金刀廚王今日又烹製了什麼樣的美食?”

    “蟹。”

    李奇笑道:“秋天不吃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過了秋天,如今已經快秋末了,咱們就更該趕緊嘗嘗這蟹肉的美味。”

    說到這裡,他突然手一抬,道:“但是我事先要申明一點。”

    趙菁燕輕哼道:“吃個飯也這麼多講究?”

    “誰叫這是我做的,不是你,要是你做的話,你也可以提規矩呀。”李奇朝著趙菁燕眨著眼道。

    趙菁燕撇了下嘴,道:“不就是做菜麼,有什麼好得意的。”

    李奇呵呵道:“你若能做到不吃飯,那你就可以說這句話。”

    李清照手一揚道:“李奇說的對,我們這些等吃的人,應該遵守規矩,你說吧。”

    李奇輕咳一聲,道:“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在吃我做的美食時,不准談論什麼國家大事。”

    “這是為何?”李清照略帶一絲驚訝道。

    李奇道:“清照姐姐,燕福,不是我說你們,你們好歹也顧忌下人家師師姑娘的感受啊,這國家大事可不是每個人都愛聽的,你和燕福談的倒是愉快,可是人家師師姑娘一個人坐在外面多麼無聊呀,最後還得將我從廚房拉出來。陪她聊聊天,我又要做菜,又要陪聊,我也不容易啊!”

    李師師整個人都懵了,愣了一會,又見李清照、趙菁燕往這邊看來,急著辯解道:“你們別聽他胡說,是他自己走出來的,我可從未抱怨過什麼,更沒有拉他出來。”

    “師師姑娘你別怕呀。咱們二對二。”李奇立刻道。

    李師師吐血的衝動都有了,道:“誰跟你二對二了?明明就是你不想談國家大事,為何要拉我出來?”

    “正是因為我也不想談,你也不想談,所以我才說二對二呀。”李奇說著又道:“師師姑娘,我就問你一句,方才你為什麼一個人坐在外面。”

    “我---。”

    李師師深深有一種被出賣的感覺,鼓著眼睛望著李奇。

    李清照心裡明白了,心想。是啊,今日好不容易大家一塊出來遊玩,輕鬆一點也好。於是點道:“好,就依你。不談國家大事,那不如就行酒令如何?”

    “那還不如談國家大事了。”

    李奇是一臉鬱悶,你讓他偶爾抄些詩句裝裝逼,那他倒是比較樂意。但是行酒令拼的可是真本事,非得醜態百出,這種傻事。他可不會做。

    趙菁燕好氣又好笑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不能光吃不說話吧。”

    李奇道:“還有很多可以說的呀,比如說談談風月,或者是字畫什麼的。”

    “字畫?”

    李清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奇斜眸一瞥,鬱悶道:“清照姐姐,從你的笑聲中,我似乎聽出了一絲不屑的意味。”

    李清照忍著笑,擺擺手道:“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趙菁燕咯咯笑道:“就你那字,虧你還有臉提字畫。”

    豈有此理,太看不起人,字寫的差可不是我的錯,誰叫我從小都用鋼筆寫字,看來這年頭低調是無法做人了。李奇惱羞成怒,道:“我字是不行,這我承認,我也沒這天賦,但是要說畫畫,我可是行家,張大學士都得拜我為師。”

    李清照連連點頭道:“這倒是的,你的素描的確是當世無雙。”

    “還是清照姐姐你識貨。”李奇突然話鋒一轉,道:“不過拿素描出來,就有點欺負人了,就單論畫畫,我李奇也不懼誰。”心想,若今日不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本事,今後那還得了,我還抬得起頭麼。

    趙菁燕疑惑道:“聽你這話,似乎有些想比試的意思,這我可要提醒你一句,李娘子可是我大宋第一才女。”

    李奇得意道:“比試倒是談不上,因為我一出手,你們就得全部俯首認輸。”

    李清照笑道:“哦?這我等倒要見識見識。”

    “這樣吧,既然我們都是文壇大家---。”

    趙菁燕接口道:“這裡面除了李娘子,誰又敢自稱文壇大家。”

    “我。”

    李奇立刻道。

    “不要臉。”

    “看不起人不是。”李奇道:“就算蘇大學士在這裡,我也敢說這句話。你們再也有能耐,畫畫還得靠筆吧。”

    李師師好奇道:“難道你不用?”

    “自然不用。”李奇道:“我是廚師,用筆劃畫,這不是玷污我的職業麼,我可以用勺畫。”

    “勺子?”

    “正是。”

    李清照聽得很是驚奇,道:“用勺畫畫,這倒是聞所未聞。”

    趙菁燕搖頭道:“這勺子怎能畫畫,我不相信。”

    李奇道:“有人敢應戰麼?”

    趙菁燕乾脆道:“若是你能做到,那我們認輸。”

    “那麼這文壇大家---?”

    李清照笑道:“非你莫屬。”

    “那好,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稍等一下。”

    李奇在蘇雲耳邊嘀咕了幾句,蘇雲點了下頭,立刻走到廚房裡面,過了一會兒,她就端著一個蒸籠走了出來,她本就是做餅的,這蒸籠對她而言,倒也算不得什麼。

    李奇接了過來,將蒸籠放在桌子上,這一打開。就見陣陣熱氣冒出,顯然是剛剛蒸好的。過了一會兒,裡面的美事才漸漸露出它的廬山真面目,是一個個麵卷,顏色就入豆奶一般,裡面隱隱可以看到一絲青綠,鼓鼓的,顯然裡面餡料放的非常充足,整整齊齊排成幾排。

    但,看似非常普通。

    趙菁燕就問道:“你不是要用勺畫畫麼。這糕點又是怎麼回事?”

    李奇道:“原本這是我今日準備的飯後糕點,名叫千張包,也是唯一一道與蟹無關的菜式,但是現在的話,恐怕得提前請它出場了,我還要借著畫畫,在上面添加一味餡料,讓它也與蟹有關,今日非得弄個全蟹宴出來。”

    他邊說著。雙手飛快的在蒸籠裡面整理了下,將千張包排列的更長更寬。

    李清照見罷,道:“你莫不是想在這上面畫畫?”

    “正是如此。”

    說話間,蘇雲又端著一小罎子出來。這罎子一打開,陣陣香味撲鼻而來。

    “這又是什麼?”

    “蟹醬,醉仙居獨門秘制。”

    李奇拿起湯勺來,舀了一勺醬汁出來。

    李清照畢竟文學天賦超過。這一看就明白過來,道:“你是想以勺作筆,以醬作墨。以餅作紙。”

    此話一出,其餘人也都反應過來,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這用勺舀著湯去畫畫,這光想想都覺得非常困難呀,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事,因為這已經超出了畫畫的極限了,比那買油翁還要難上好幾倍,賣油翁往葫蘆裡倒油,那可以說是一種靜態的准,而這淋畫是一種動態的准,哪怕是先畫好,你跟著這線路淋,都是非常困難的,你還要在邊淋的過程中作畫。

    “你們看仔細了。”

    其實李奇不用提醒,趙菁燕他們都已經睜大著雙眼,靜待這一神技的出現。

    李奇沉吟片刻,將勺子移到了蒸籠上面,但是比較低,這樣是防止醬汁淋下去的時候濺出來,此時還是有不少熱氣冒出的,只見李奇手腕微微傾斜,醬汁化成一縷水柱落了下去,於此同時,李奇的右手已經開始移動。

    李清照她們都是目不轉睛,可惜她們又不敢將頭伸到蒸籠上方,怕影響到李奇,故此在熱氣的彌漫下,她們也只能隱隱看到一些輪廓。

    為了一氣呵成,李奇特地選著了一個比較大勺,只見他一手拿勺在上面不斷的移動,若是加快點速度的話,還真有點像在紙張上揮灑墨水。

    一炷香過後。

    勺中醬汁已經見底,李奇手一收,道:“完工。”

    李清照她們急忙探過頭來,只見一支鳳凰在熱氣中乍隱乍現,如同在仙霧中飛舞,栩栩如生。

    “妙!真是太妙了!”

    李清照不住的搖頭,其實這畫非常簡單,若論畫工,這可能只是她十歲時的畫工,但問題是李奇不是用筆劃的,而是直接淋出來的,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不禁又感慨道:“此真乃巧奪天工之作。”

    李奇騷包道:“過獎,過獎,不知在下是否有資格與各位談談風月字畫。”

    這人還真是小心眼。

    李師師道:“那也得吃過才知道。”

    說著她就伸出從裡面拿出一個千張包來,輕輕咬了一口,外面那層香脆千張皮一破,裡面的高湯香味立刻彌漫在嘴中,香味縈繞的肉餡更是鮮嫩無比,不僅如此,還有干貝、筍衣等等食材,使得豬肉嫩而不膩,再細細一品位,裡面似乎還夾帶著一絲黃酒的香味,這黃酒本是增味的,用於輔助,但是由於外面那層蟹醬的存在,兩味竟然完美融合,不禁喧賓奪主,蟹味突然變成了主導,李奇這一幅畫卷倒是有點點睛之筆的意思,這種味道的風雲突變,引人癡迷。

    李師師不說話了,不是她俯首認輸了,而是因為真的沒空。

    由此可見,她的品味還是技高一籌,有金刀廚王在,還談什麼國家大事,這嘴只有一個存在的目的,那就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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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6 12:13:42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人美,蟹更美(上)

    “哇!師師姑娘,你真是太壞了。”

    李師師吃的正開心,正著迷,忽聽得李奇大叫一聲,嚇了一大跳,差點沒有噎死,連咳幾聲,趕緊喝口水,還未緩過來,就氣急的望著李奇道:“你瞎叫甚麼?”

    “你自己看。”

    李奇手往蒸籠裡面一指。

    李師師探頭一瞧,白皙的臉龐上偷偷跑出一絲紅暈來,原來李奇畫的那只鳳凰的鳳頭不見了。

    李奇幽怨道:“人家清照姐姐都還沒有鑒賞夠了,你這一上來就將鳳頭給吃了,我想攔都攔不住。”

    李師師更是臉紅如血,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李清照笑呵呵道:“好了,好了,其實你這幅畫只要能畫個輪廓出來,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至於鑒賞麼,我看也沒有那個必要。”

    言下之意,就是你這畫厲害的地方在於手法,而非畫的本身,該鑒賞的在你畫的時候就已經鑒賞完畢了。

    “菜不就是讓人吃的麼。”

    李師師也反駁道。

    得了,得了,這裡都是女人,我寡不敵眾,我不跟你爭。李奇轉而一笑,道:“那行,既然師師姑娘都餓成這樣了,那我就開始上菜了。啊!”

    李清照忙問道:“你怎麼呢?”

    “沒事,沒事。”

    李奇繃緊著臉搖了搖頭,餘光狠狠的瞥了眼李師師。

    李師師卻是不看他,還招呼李清照等人道:“姐姐,燕福,你們快嘗嘗這千張包,真是好吃極了。”

    你夠狠!看來封宜奴的奪命追魂腳也是師承於你。

    李奇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李清照望著李奇離開的背影,好奇道:“李奇這是怎麼可,走路一瘸一拐的。”

    李師師笑道:“沒事,估計是剛才畫的來入神。腳麻了。”

    不一會兒,這菜就上起了,一共是五道菜,菜式不多,但是都非常精緻,看一眼都讓人垂涎三尺,而且每一道都充滿了蟹的香味。

    菜上齊後,李奇也入座了,而蘇雲卻又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李奇好奇道:“蘇娘子,這菜都上完了。你這是去哪裡?”

    蘇雲道:“哦,我去打掃下廚房。”

    “免了,免了。”

    李奇揮揮手,道:“你還是過來坐吧,要是衙內知道我把他女人當傭人使喚,他非得拿刀追著我砍,你是不知道,你男人可是最剋我了。”

    李清照、李師師也叫蘇雲過來坐。

    原本以蘇雲的出身,哪裡有資格跟他們一塊坐。但是如今她頭上頂著高衙內女人的稱號,這可就不同了,不說別的了,就憑高衙內和李奇的交情。這一席之位還是有的。

    蘇雲盛情難卻,嘴中還是坐了下來,但是在李清照她們面前還是顯得非常拘束,畢竟曾經生活在不同的階層。心裡的自卑是在所難免的。

    李清照看著滿桌的蟹,心中稍有感慨,道:“我大宋愛蟹之人比比皆是。而蘇伯伯更是嗜蟹成癮,人家千金請他題字,他不屑一顧,卻願意以詩換蟹。”

    李師師道:“這我也知曉,記得在蘇大學士的詩集中有這麼一句,‘堪笑吳中饞太守,一詩換得兩尖團’。”

    李奇聽得是搖頭道:“那這蘇大學士未免也太那個點了吧,千金能買多少蟹呀,千金不換,跑去換蟹,這事我真做不出來,忒虧了。”

    趙菁燕翻了下白眼,這人眼中除了錢,還有什麼啊!

    李師師沒好氣道:“蘇大學士一代文豪,談錢多俗氣呀。”

    李奇雙手一張,道:“談蟹也不見得高雅到哪裡去!”

    李師師一怔,說不出話來了。

    李清照微微笑道:“人各有志,可惜蘇伯伯已經去世,不然的話,你們倒是可是辯個高下,不過在這之前,我想蘇伯伯一定會先把這蟹吃完,然後再與你一爭高下。”

    說著她拿起筷子,道:“放著這等美食不吃,豈不是浪費。”

    以前李清照和蘇軾他們一塊吃飯時,剛開始一定會以詩詞歌賦助興,但是有李奇在,這興致很難提得起來啊!

    但也正是因為有李奇在,這美味的興致一定是有增無減。

    李清照一目掃去,發現幾道菜式中,唯獨有一盤中的蟹保持的非常完整,色如鮮蟹,栩栩如生,於是問道:“李奇,這道蟹喚作什麼,好像沒有蒸或者炸過的痕跡。”

    “清照姐姐不愧為美食家。”

    李奇習慣性的先誇獎李清照一句,而後才道:“這道蟹名叫李氏醉蟹,其做法不蒸不煮不炸,但是工序卻是這幾道菜式中最繁瑣的一道,足足有二十一道工序,也就比河豚差了那麼一點。”

    趙菁燕驚奇道:“不蒸不煮不炸,那豈不是生的?”

    “說生也沒錯,但是這裡的生只代表一個意思,那就是鮮。”李奇微微笑道:“其實這道菜將是我醉仙居馬上就要推出的又一道招牌菜,首先這蟹要抓上來要在水中活養近一個月,清除蟹胃內雜質污泥等濁物,以達到蟹內外清潔,然後乾擱七日,待蟹口中水份吐盡以後,才開始動手烹製。”

    聽到這裡,李清照等人都有些發愣,這未免也太細緻了點,還要等到螃蟹將嘴中的口水給吐乾淨。

    又聽李奇說道:“隨後就是幫螃蟹刮毛,這就跟給雞鴨去毛一樣,區別就在於,刮毛過後,必須保持螃蟹是活的,而且不能刮傷了螃蟹。最後就是將螃蟹放入秘制的料酒裡面,這就是這道菜的精髓所在。”

    趙菁燕若有所思道:“這倒是跟你們醉仙居的花雕醉有些像似。”

    李奇搖搖頭道:“花雕醉的工序太隨意了,味道其實也不咋地,算不得上層之作。”

    李師師笑道:“你這麼說豈不是砸自己的招牌。”

    李奇無恥道:“那道菜又不是我做的,跟我可沒有關係。”

    李清照笑著搖搖頭,道:“你還是快點說說這醉蟹的精髓之處吧。”

    “行。”李奇繼續說道:“其實你們也應該想得到,這蟹在經過籪養、幹擱、修毛後,肯定會饑渴難耐,這一入壇。必定狂飲濫喝,直到活活醉死,所以在將蟹放入壇中後,你不能立刻走開,而是要側耳傾聽,裡面的動靜越大,就證明這蟹非常饑渴,那麼做出來的味道就越加美味,封壇醃制個半個月,便可以吃了。”

    “這種做蟹的方法還真是別開生面。”

    李清照聽得興致盎然。光腦海裡想到螃蟹瘋狂飲酒的畫面,足以刺激嘴裡的分泌增多了。

    李奇見眾女都盯著螃蟹,似乎都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於是起身用刀將盤中的兩隻螃蟹破開,每人分一份,畢竟這裡還有幾道菜在,要是一人一隻的話,李奇怕她們一下就吃飽了。

    聞著從蟹肉裡面散發出來的酒香,幾女就已經醉了。什麼也不說了,趕緊開吃。啟唇細品之時,頓覺肉質極其鮮嫩,滿齒鮮香。然而肉汁在壓間滲出時,濃郁酒香彌漫開來,香中帶甜,甜卻不膩。這味道非常的醇正,讓人陶醉其中。

    卻又說不清是蟹香醉人,還是酒醉人。

    這宋人都非常愛吃蟹。李清照她們就更加不用說了,家中都有錢,這蟹也沒有少吃,對蟹的味道是非常熟悉,但這一道醉蟹,卻讓她們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鮮香,她們心裡都清楚,不是這蟹本身有什麼不同,而是細節決定了一切。

    李清照道:“此等美味,別說一首詩了,哪怕是十首換一味,我也願意換呀。”

    李奇嘿嘿道:“那敢情好,我最愛清照姐姐的詩了,改日能否送我一本詩集。”

    又來了。李清照無奈的笑道:“這有何難。”

    李師師嘻嘻道:“姐姐,當朝一品如此崇拜你,你應該感到榮幸才是。”

    李清照點點頭道:“我一直都覺得非常榮幸。”

    李奇抬手道:“師師姑娘,一看你就不是文壇中人,在文壇中貴在以文會友,講究的就是文人那股子酸味,不,才氣,身份地位什麼的,庸俗。”

    我庸俗?李師師氣得是直翻白眼,說得自己好像真是文壇中人似得。

    李清照卻笑道:“還是酸味比較合適文人。”

    李奇呵呵道:“看吧,我和清照姐姐這就是酸味相投。”

    李清照無奈的搖頭,這話越說越離譜了,趕緊拉回話題來,筷子往其中一道菜指去,道:“這不是那揚州名菜獅子頭麼?”

    “不。這道菜可不能叫做獅子頭。”

    趙菁燕見碗中六個黃色小肉丸拱起一個紅色小肉丸,上面還請青葉點綴,道:“這分明就是揚州名菜獅子頭啊,你休要欺我等無知。”

    “我是那種人麼。”李奇道:“獅子頭只能算是它的字。”

    李清照聽得好笑,道:“這菜還有字?那它喚作甚名?”

    李奇輕咳一聲,道:“清燉蟹黃獅子頭。”

    李師師噗嗤一笑,道:“那還不是獅子頭。”

    李奇嘖了一聲,道:“這能一樣嗎,都多了四個字。”

    “好吧,清燉蟹黃獅子頭就清燉蟹黃獅子頭,那我們就嘗嘗這清燉蟹黃獅子頭究竟有什麼不同。”

    李清照說著拿起湯勺舀一顆肉丸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下,只覺香氣宜人,忍不住朱唇輕啟,咬了一口,咀嚼一番後,她連聲道好:“此獅子頭真非彼獅子頭,肉質肥嫩異常,蟹黃鮮香尤為突出,伴隨著青菜吃,酥爛清口的青菜讓肉丸變得滑而不膩,清香滿口,真是讓人回味無窮啊。”

    李清照說著更是用行動來表示,三兩下就將肉丸給消滅乾淨了,這無疑就是最好的廣告呀。

    其餘三女見了,紛紛品嘗起來,無一不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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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人美,蟹更美(下)

    “其實這一道菜與我以往嘗過的獅子頭差別並不大,只是因為其中加入了蟹黃,讓整道菜的味道變得更加美味”

    李清照細細品味一番後,發自肺腑的感慨,這就是美食最為奇妙之處,多一分火候,少一分火候,多一絲味,少一絲味,這都變化出無窮的味道來,非常具有遐想的空間。

    其實做菜就是一種排列組合,不同的排列組合會有不同的味道,這就是廚藝的魅力。

    李奇笑道:“清照姐姐說的是,蟹黃是一種非常有個性的食材,不管是在任何在菜式中,一旦加入蟹黃,蟹黃都可以反客為主,所以我們通常在用蟹黃做菜的時候,都會考慮這個問題,如果這道菜不是以蟹黃為主的話,那麼我們就必須得反復嘗試,極力避免蟹黃反客為主,這是非常難的一點,反之,那麼就簡單多了,就像這道菜一樣,我只要不有意去壓制蟹黃的味道,那麼做出來的菜,蟹黃的味道就能與獅子頭的味道並駕齊驅。”

    李清照道:“說到這蟹黃,我倒是想起一人來。”

    趙菁燕輕輕笑道:“確實有些像。”

    李師師一愣,隨即也笑道:“何時有些像,應該是非常像。”

    李奇好奇道:“你們在說什麼呢?什麼非常像?”

    李清照道:“你不覺得這蟹黃與你很像嗎?”

    “我?”

    李奇連連搖頭道:“我比它可帥多了。”

    趙菁燕道:“誰說外表了,說的是性格。”

    李清照道:“你是廚子出身,原本你的才華僅限於廚房內,但是你卻在商界中大放異彩,這是不是喧賓奪主了,隨後你又說三國,教張大學士畫畫,並且發明了一套統計學。到後來你又入仕途,推行新法,又南征北戰,擊退金兵,收復交趾,兼併大理,這是不是又在文武百官中喧賓奪主了,作為一位廚師,你一直都在喧賓奪主。”

    李奇歎了口氣,道:“其實我都已經很低調了。想不到還有這麼多不足之處,還請清照姐姐點撥一二,告訴我如何才能不這麼出色。”

    幾女一聽,紛紛笑了起來了。

    李清照直搖頭道:“這我真沒有辦法。”

    一番打趣後,眾人的目光開始都放在了最誘人的大閘蟹上面,一個個通紅通紅的大閘蟹屈身盤踞在大圓盤中,真的不需要再用什麼華麗的辭藻去形容它們了,看一眼足以。

    其實方才上菜時,幾人的目光就鎖定在了大閘蟹上面。但是好的要留在後面吃,先培養一下情緒,這是必須的。

    如今經過前面幾道菜,幾女的胃口大增。開始磨刀霍霍向大閘蟹。

    關於大閘蟹,李奇能幫忙的就真是太少了,誰若拿著筷子去吃大閘蟹,那真是暴殄天物。作為一個廚師,李奇真的會揍人的,這是一種浪費。

    吃大閘蟹必須得用手抓著吃。這才過癮。

    李清照在蘇軾等人的薰陶下,也是一個蟹迷,伸出拿起一隻大閘蟹過來,而趙菁燕根本就不顧及這些,至於出身貧寒的蘇雲就更加沒有那麼多講究了。

    唯獨李師師不同,用手抓東西吃,這對於她而言真有些困難,可見李清照她們都不顧及,若是自己還用筷子那就顯得有些矯情了,一咬牙也用手拿過一隻來。

    李奇原本還以為她們都會用一種含蓄的方法來吃這大閘蟹,哪裡知道這幾位女士顯得比他還要奔放一些,整一群女漢子啊!

    撕、咬、挖、扣、掰,手段何其殘忍。

    但見一隻只大閘蟹在她們的芊芊細指間,立馬被扯的是五馬分屍,支離破碎,場面異常血腥。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縱使她們的動作異常粗魯,不過看上去卻是別有一番風味,沒有辦法這人長的漂亮做什麼都誘人,就跟嬰兒一樣,是哭是笑,是喜是憂,都讓人覺得非常可愛。

    這一道大閘蟹李奇是採用陳年花雕酒秘制而成,蟹殼一碎,花雕酒香中帶動濃郁的肉香在空氣中彌漫散播,有很濃厚的酒香卻沒有酒的苦澀味,讓人垂涎三尺。

    這大閘蟹經過花雕酒清蒸煮熟而凝結後,雄蟹膏脂凝白如玉,剝開殼但見那露出的蟹肉更是渾厚細嫩,令人一見傾心。而雌蟹更是不得了,蟹黃則酷似黃金,吃在嘴裡,膏腴肥軟嫩滑,蟹黃豐腴鮮香,真是鮮味足、香味足、甜味足。

    正是,蟹中自有顏如玉,蟹中自有黃金屋,蟹中美女多簇簇,蟹中笑聲歡如歌。

    美!

    在這秋高氣爽時,能品嘗到此等美食,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李清照她們吃的是忘乎所以,沉醉其中,哪怕是西湖那美麗的風光都無暇顧及,唯一空隙,也是用來喝一口美酒,更是增味。

    李奇就更加不用說了,被美女環保其中,蟹不醉人,人自醉,就屬他吃的最香了,風捲殘雲一般,就將一隻大閘蟹給消滅乾淨了,吃蟹可不是憑著蠻力的,還得看技巧,這一方面李清照他們顯然不如李奇。

    “呼!”

    過了好一會兒,幾位大美女終於抬起了頭,只覺意猶未盡呀,望著面前的一片狼藉,她們真的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幹的,又見李奇含笑的望著她們,不禁又覺有些羞澀,暗自回憶方才是不是出醜了,可惜的是她們方才全部沉靜在美味中,除了美味,她們根本想不起其它的東西來。

    李師師擦了擦嘴和手,又喝了一口小酒,感慨道:“李奇,和你在一起,最疲勞的是嘴,最享受的也是嘴。”

    李奇呵呵道:“和你們在一起,最疲勞的眼睛,最享受的也是眼睛。”

    李清照好奇道:“師師說的我倒是能夠理解,和你說話確實有些費勁,但是你做的美食,又恰好能夠彌補這一點,但是你說的又是何意。”

    李奇嘿嘿道:“幾位大美女坐在這裡,我這眼睛看得不聽使喚了。幾個時辰都不眨一次,真是痛苦並著快樂呀。”

    幾女稍稍一愣,立刻都反應過來,紛紛給了李奇一記白眼。

    這可是誇你們呀!幾人說了一會兒,待回味退去後,李奇才道:“今日我就沒有做飯了,各位就將這一道伊面扒蟹蓋當飯吃吧,絕對的低脂低油,專門為女士設計的。”

    其實李清照她們個個都已經吃的有些飽了,但是見那裝著用蟹汁上湯煮過的伊面。猶如揭開河蚌尋到奪目的珍珠般耀眼,實在是太誘人了,腹中胃已經變得有些異常,明明已經吃的八分飽,但是這胃口還是有增不減。

    不撐死一兩回都不好意思說跟金刀廚王是好友。

    吃吧!

    李清照她們也豁出去了。李奇用在上湯中浸過的大閘蟹的蟹殼為她們每人盛了一些伊面,這用蟹殼作碗吃面,看著都挺有趣呀,蟹黃特有的香醇纏繞著伊面,聞之誘人。而在伊面裡面還再加入些許芽菜,吃起來更是清甜爽口,回味無窮,而面量剛剛好。吃到九分飽。

    酒足飯飽後,李清照她們是動都不想動,慵懶的半臥在沙發上,望著藍天白雲。望著青山綠水,聽著陣陣歡樂的歌聲,聽著嫋嫋琴音。都覺能有此刻,真是不枉此生呀。

    李清照突然說道:“高衙內那邊可有準備?”

    暴汗!清照姐姐,你都吃完了,才想到人家衙內,這未免有些太寒磣人了吧。李奇還沒有開口,蘇雲就道:“他們那邊早已經有了安排。”

    李奇道:“清照姐姐,你就別擔心那群小子了,要論享受生活,誰又比得上他們,人家弄的自助餐,昨晚就開始籌備了,估計他們如今肯定是醉生夢死。”

    “李奇,李奇。”

    這說二貨,二貨就叫了起來。

    聽得高衙內那淫蕩的聲音,李奇就有些跳河的衝動,走到前面的甲板的盡頭,只見高衙內一個勁的向他揮著手。李奇問道:“什麼事?”

    高衙內道:“前面就是靈隱寺了,咱們去看看如何?”

    開什麼玩笑,我這裡這麼多美女,跑去跟你找和尚玩乩童起乩,除非我腦子摔壞了。李奇剛想拒絕,李清照突然道:“也好,這越坐越覺的有些撐,下去走動下也好,我也打算去廟裡為三娘求一支簽。”

    李奇言不由衷道:“我也正有此意。”於是向前面的高衙內回道:“好吧,咱們就在前面停船。”

    又行了一頓飯功夫,兩艘遊舫在靈隱寺附近的碼頭靠岸,一干人紛紛上岸,至於那些歌妓的話,自然是在船上待命。

    “你們去吧,我先回去了。”

    正當眾人興致勃勃的準備向靈隱寺行去,李師師突然開口說道。

    李奇道:“你為什麼不一起去?”

    李師師搖搖頭道:“你們去吧。”

    李奇稍稍一愣,旋即明白過來,李師師不同於一般人,你讓她遊船倒是可以,但是她可不敢去人多的地方,萬一被人認出,這麻煩真是可大可小,甚至還會連累其他人。

    李清照她們心裡也非常清楚,不禁輕歎了一口氣。

    這沒有辦法,當初趙楷借用李師師來替皇室洗白,讓李師師聲名狼藉,被世人唾棄,縱使李奇有能耐能夠阻止,但是面對皇室的名譽,他也只能暗自傷神,於是命人用馬車護送李師師先回醉仙山莊。

    別過李師師後,一行人就去往了靈隱寺,衙內他們自然是一馬當先,趕在前面去調戲良家婦女,但也只是嘴上沾點便宜,無非就是詢問下對方的芳名,一路上可沒有少與人發生口角,如同飛禽走獸,嚇得那些善男信女紛紛逃離。

    對此李奇心裡真感到佩服,蘇雲就在跟前,這二貨還敢去沾花惹草,這簡直都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理解了。

    來到靈隱寺,可愛霸氣的衙內終於被蘇雲擒住了,小倆口入寺為女兒還願,李清照也進去為秦夫人祈福。

    李奇和趙菁燕看著裡面人山人海,倒是沒有進去,因為他們兩個都是非常自信的人,從不相信這些,人少的話,或許還會進去燒柱香什麼的,這是禮貌問題,但是這麼多人,他們懶得去擠了,當然,有洪天九這些王八蛋開道,其實他們也用不著擠。

    沒過一會兒,一名護衛突然急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李奇瞧這名護衛正是方才護送李師師回去的那四名護衛中的其中一個,不禁一愣,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那名護衛四處張望了下,很快就發現站在外面的李奇,急忙快步走了過來,抱拳道:“樞密使,大事不好了,李娘子的馬車被人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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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政治就是妥協

    “被人圍住了?”

    李奇錯愕的眨了眨眼,道:“什麼意思?你倒是說清楚點啊。”

    那名護衛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們護送李娘子途徑雷峰塔時,突然四周跑出一群人來,將我們團團圍住。”

    趙菁燕哼道:“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怎會發生此等事,那些人都是一些甚麼人。”

    那名護衛道:“是一群書生。”

    “書生?”

    李奇雙眉一抬,怒道:“你們都是吃乾飯的,幾個書生都擺不平。”

    那名護衛訕訕道:“卑職有罪,只是他們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隨後又引來不少百姓,因此我們不敢妄動。”

    “有多少人?”

    “三十四人。”

    “那他們為何要圍住你們。”

    “這。”

    “你倒是說啊!”

    “他們似乎是沖李娘子去的,而且而且還惡語中傷李娘子。”

    趙菁燕眉頭緊鎖道:“如此說來,他們是知道李娘子的身份?”

    那名護衛點了下頭道:“正是如此。”

    “糟糕!”

    李奇突然大驚失色,忙道:“快帶我去。”

    “是。”

    趙菁燕似乎在思考什麼,未等她反應過來,李奇與那名護衛已經急匆匆的往山下走去。心中暗道一聲糟糕,喊道:“李奇,切勿衝動,這可能是一個圈套。”

    可惜李奇已經走遠,根本沒有聽見,趙菁燕跺了下腳,急忙追了過去。

    正巧高衙內從寺內走了出來,見到李奇、趙菁燕一前一後急忙忙的往山下走去,好奇道:“咦?他們趕著是去哪裡啊?”

    洪天九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兩眼放光,嘿嘿道:“哥哥,鐵定是有事發生,咱們何不跟過去瞧瞧。”

    高衙內笑的兩眼都眯成了一條縫,道:“還是小九你最懂我。走走走。”

    這時候,柴聰、周華也走了過來,這話還沒有出口,就被高衙內、洪天九他們拉著追了過去

    .

    .

    李奇騎馬帶著十名護衛急奔二十余裡路,在轉過一個山腳後,發現前面站著許多人。那名護衛指著前方道:“樞密使,李娘子就在前面。”

    李奇正欲過去,忽聽的人群中一人高聲嚷道:“各位鄉親父老,你們可知這馬車裡面坐著是甚麼人嗎?哼,這馬車裡面坐著的乃是一妖婦,正是汴梁名妓李師師,當初太上皇就是被此妖婦所迷惑,才大興花石綱,取悅於她。弄得我們江南百姓民不聊生,她才是罪魁禍首。”

    又聽一人道:“此妖婦雖長得一張好臉蛋,但是卻有著一顆蛇蠍心,媚惑蒼生。將天下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間,供其淫樂。”

    又有一人道:“我還聽說此妖婦還是北方那長白山下的千年狐妖,是受到金主所托,跑來禍害我大宋的。此狐妖若是不除,我大宋危在旦夕啊!今日我等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替天行道,消滅這惡毒的狐妖。”

    “消滅狐妖。”

    只聽唰唰幾聲。一護衛道:“你們誰再敢上前,休怪我等不客氣。”

    “你們這些愚漢已經被狐妖所迷惑,我們可是來搭救你們的,如今醒悟還來得及,不要助紂為虐,快快讓開。”

    “替天行道,消滅狐妖。”

    在這些書生的煽動下,那些圍觀的百姓也是蠢蠢欲動,畢竟他們都受到了花石綱的連累,但是他們又不能去找太上皇發洩,所以這很好引起了他們的共鳴。

    “豈有此理,說神話故事啊,這群狗日的真是欺人太甚。”

    李奇聽得雙眼迸發出火光來,正欲縱馬過去,突然一飛騎從後面插上,攔在李奇面前,正是追趕而來的趙菁燕,她道:“萬不可衝動。”

    李奇惱怒道:“燕福,這不是我沖不衝動,若是我再不過去,師師姑娘就會有危險。”

    趙菁燕兀自不肯讓開,道:“你若出面可就正中敵人下懷,事情只會變得更加糟糕。”

    李奇牽著馬頭就想往邊上走:“人命要緊,你快點讓開。”

    趙菁燕又擋在前面,道:“你好生糊塗呀,這你都看不出嗎,這分明就是一個圈套,是有人故意引你上鉤。”

    李奇聽得一怔,皺眉道:“你是指?”

    趙菁燕苦口婆心道:“你想想看,李師師一直坐在馬車裡面的,並未露面,顯然是有人早就盯上她了,而且一下子冒出這麼多書生來,這難道只是巧合嗎?你若出手的話,天下百姓會如何想,這只會讓李師師陷入更加難堪的境地,也會讓你被天下人嘲笑。”

    李奇緊握韁繩格格作響,過了片刻,他才道:“好,這些先不說了,不管怎麼樣,先救出師師姑娘再說。”

    趙菁燕微一沉吟,立刻朝著身邊一護衛,道:“你快去衙門讓歐陽知府派人來此。”隨後她有朝著其他人道:“你們快些過去保護李娘子,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決計不能動手,只要拖到衙差到了就行了。”

    “遵命。”

    那些護衛騎馬上前,沖進人群中,護在馬車四周。

    趙菁燕見到李奇兀自憤怒的望著人群,怕他忍不住沖上去,畢竟以前可是有過先例的,於是又勸說道:“你放心,那些不過是書生而已,有這些護衛在,他們最多也只是嚷嚷幾句,不會敢動手的。”

    李奇略帶一絲不滿的瞧了眼趙菁燕,從馬上跳了下來,走到一旁,雙目直直的盯著著那些人,咬牙切齒,渾身輕輕發抖。

    趙菁燕歎了口氣,也微微瞥了眼人群,隨後走到李奇跟前。

    雖然那些護衛憑藉手中的大刀阻止了事情進一步惡化,但是卻不能阻止那些臥穢語,那些人越說越惡毒。越說越淫穢,簡直就是不堪入耳。

    李奇全身繃得緊緊的,鼓著充滿血絲的雙眼,不住的點頭道:“很好,很好,你們這些畜牲,老子一定要讓你們不得好死。”

    這時候高衙內他們也趕到了,起初見到這麼多人,還準備快點過去看熱鬧,可聽得那些臥穢語。登時明白過來。

    最見不得女人受欺負的衙內見到此情此景這還得了,嚷著就要大開殺戒了。

    唯恐天不亂的洪天九在旁搖旗吶喊,看著二人就要衝將上去了。

    “且慢。”

    柴聰嚇得臉都白了,趕緊上前,一手拉住一個,道:“你們兩個是不是瘋了,也不先看看馬車裡面坐著是什麼人,就往上面撲。”

    高衙內氣得哇哇直叫,道:“柴聰你傻了。這還要看麼,我當然知道,這事我若都不聞不問,那我高衙內還有何面目見人。”

    柴聰忽然手朝左前方一指。道:“你們且看那是誰?”

    高衙內轉頭一看,只見李奇和趙菁燕站在一棵樹下,卻是無動於衷,當即破口大駡道:“李奇。你這鼠輩,竟然恁地貪生怕死,本衙內算是看錯你了。”

    洪天九也有心有不滿道:“李大哥太沒義氣了。見到李娘子受人欺負,竟然還站在那裡看戲。”

    柴聰道:“他不是貪生怕死,而是以大局為重,就算衙內你不顧及你自己,也好歹為太尉著想一下。”

    高衙內道:“這我跟我爹爹有什麼關係,咱們四小公子幹架向來就不告知父母的,打不過就叫父母出面,這可是最丟人的事。”

    柴聰耐心勸道:“衙內,你難道就忘記了,太尉今早為什麼不讓咱們跟李奇他們坐在同一艘船上,此事可大可小,若是背後有人操縱的話,你這麼沖上去,可能讓整個太尉府都會受到牽連,還有小九,你也得為你們洪家著想。”

    兩個二人一聽,面面相覷,均是沉默不語。

    他們兩個是混蛋,但還都算是非常孝順的,一聽這事會連累家人,目光變得有些猶豫了,其實這事跟他們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只不過二人性格如此,衙內是見不得女人受欺負,畢竟是情聖嗎,而小九只是渾身發癢,單純想幹架而已。

    柴聰又道:“你們放心,有李奇在這裡,不會有事的。”

    “他若有辦法,就不會幹站著了。”

    高衙內拉攏著腦袋,但是也沒有再衝動了,幾人蹲在路邊,個個垂頭喪氣,偶爾給李奇一個憤怒的目光。

    李奇心裡好受嗎?恐怕他是最不好受的一個了,李師師淪落至此,他是責無旁貸,而且這事情很有可能也是因他而起,然而他卻只能站在邊上無動於衷,這讓他感到非常惱怒自己。

    “我要殺了這群王八蛋。”

    過了一會兒,聽得罵聲更甚,但是馬車內始終未發一聲,李奇知道李師師此時有多麼的痛苦,實在是忍不住了,抬腿就往前面沖去。

    趙菁燕又攔在他面前,道:“你為何總是沉不住氣,你明知這是一個圈套,也明知李師師不會有任何危險,為何要這般衝動。”

    李奇道:“燕福,我現在不想與你說這麼多,你給我讓開。”

    “你知道我不會讓的。”趙菁燕道:“你可有想過後果。”

    “那又如何?”李奇冷哼一聲道:“要是我這麼容易就被打倒的話,那我早就死了幾千萬遍了。”

    趙菁燕道:“是,但是這個麻煩將會纏繞你一生,畢竟這牽扯到了皇室的家事,一旦再有什麼風吹草動,所以的問題都將會爆發出來,到時你將追悔莫及,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政治就是為了妥協而存在,如果蠻力能夠解決一切的話,那還要政治作甚?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妥協。”

    “可是我現在不站出來,那我還是一個男人麼,我對得起李師師,對得起封宜奴嗎?”李奇閉著眼道。

    趙菁燕道:“你是樞密使,你不是要對某一個人負責,亦非我們一家,而是整個國家。”

    李奇緩緩睜開眼,看著趙菁燕,過了一會兒,他一語不發,轉身朝著後面走去。

    高衙內見李奇突然朝著他們走來,頭一偏,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李大哥。”

    洪天九還是叫了一聲,但是語氣中滿滿的鬱悶。

    李奇道:“衙內,小九,我們需要你們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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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6 12:14:35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用錢消災

    “對不起,雖然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是我必須這麼做。”

    趙菁燕見李奇去而複返,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即便是嘴角邊那一抹仿佛與生俱來的微笑都已經消失了,她知道李奇心裡肯定非常氣憤,但是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李奇往圈套裡面鑽。

    “這不怪你。”

    李奇嘆了口氣,道:“如果我真的沒有一點顧慮的話,你即便想攔也攔不住,說到底,還是我自己膽怯了,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他最討厭就是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不管是任何事,他都是先從自己身上去反思,這也是他一貫以來的思維方式。

    趙菁燕問道:“衙內他們去幹什麼了。”

    李奇道:“這裡離杭州府衙還有一段路程,如果要等歐陽澈他們的話那太久了,而且這事鬧到官府對我們也不是很有利,歐陽澈也會非常難辦,你也說了,這事可是牽扯到皇家,萬一那些士子鬧去府衙那可能會更加糟糕,其實單就那二三十個書生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些百姓,而這裡的百姓越來越多,到時即便歐陽澈帶人來,恐怕也很難控制局面,所以必須要先疏導這些百姓。”

    “那你有什麼辦法嗎?”

    “我連面都不能出,還能有什麼辦法,不只有用錢消災。”

    過了一會兒,只聽有人大聲嚷嚷道:“靈隱寺有大善人發糧食了.......。”

    趙菁燕尋聲望去,只見一個大胖子從前面瘋狂的朝著這邊跑來,驚訝道:“周三郎?”

    這大胖子正是周華。

    又見一人攔住周華。詢問道:“這位仁兄請留步,你說有人發糧食,此話當真?”

    這人趙菁燕也認識,正是高衙內身邊的閑漢。

    周華急得直跺腳道:“這還能假麼,都有不少人領著了。咱們快去吧,晚了就沒有了。”

    這胖子可是科班出身,雖然只是跑跑龍套。但是演技還是沒得說。

    “等---等下。你說靈隱寺有人發糧食?”

    “這位小哥,你沒有騙我們吧?”

    “是啊是啊。沒聽說今日會有大善人發糧食呀。”

    “就當我騙你們的,你們別擋著我啊!”

    周華架著雙手,從人群中擠了過去,埋著頭顛著一身肥肉往靈隱寺方向跑去,別看這廝胖的跟個球似得,但是跑的那叫一個快呀。畢竟以前可沒有少被人追著打,這都是用性命練出來的,在路過李奇身邊時,還得意的眨了眨眼。

    “等等我啊!”

    高衙內身邊那閑漢招著手追了過去。

    這二人一唱一和。十分逼真,那些原本圍觀李師師馬車的百姓你望我,我望他。均想,這離靈隱寺可沒有多遠,就算是假的,最多也就是白走一趟,可要是真的話,那這虧可就吃大了。

    開始有一兩個人尾隨周華而去,隨後越來越來多的人都跟了過去。

    聽得腳步聲大作,只見那些圍觀的百姓都爭先恐後的往靈隱寺跑去,在這裡罵人哪有糧食來的實在呀,況且對方一直又不出來,也不出聲,罵著也沒有意思。

    趙菁燕看到這裡算是明白了,李奇這是打算用輿論去掩蓋那些書生的謠言。

    李奇看著從面前奔跑而過的百姓,輕哼一聲,道:“這些愚昧的百姓真是聽風就是雨,看來我大宋子民的基本素質還是有待提高呀。”

    趙菁燕道:“你是騙他們的。”

    李奇搖搖頭道:“若是騙的話,只能騙的了一時片刻,恐怕時間不夠用,我已經讓衙內他們先從靈隱寺借糧食,到時雙倍奉還,這點錢我還是出得起。”

    這一人喊一聲,很快就吸引了過往人的目光。

    不到一會兒,李師師馬車周圍就顯得有些單薄,只有小貓兩三隻,他們雖然還在罵,盡力的煽動,但是過往的百姓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這很簡單,除非你也弄點糧食放在這裡,那我們就聽你的。

    李奇望著二三十個書生,冷笑一聲,朝著其中一名護衛輕輕點了下頭。

    只見一名護衛等到周邊的人都走光了,抬腿就是一腳將帶頭罵的最凶的那名書生一腳踢出幾米遠,這些書生都是弱不禁風的,怎能經受得住李奇親衛的一腳。

    其餘幾名護衛也沖了上去,揪住方才罵的最凶的那幾名書生,掄起大手來,啪啪啪幾個耳光打得非常痛快,那那幾名書生被扇的是暈頭轉向,牙齒都掉落了好幾顆。

    “打人了,惡徒行兇了,妖婦行兇了。”

    “靈隱寺有大善人發糧食了。”

    那些書生還準備借此在煽動人群,可是很快就被“糧食”的聲音給掩蓋了,也就幾個人注意到了這邊,但見這些護衛都是拿刀的,卻是跑的更加快了。

    那些護衛見罷,更是無所顧忌,沖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那些書生雖然人多勢眾,但是天天捧著一本聖賢書的他們,恐怕連雞都不會殺,更別提打人了,被那些護衛打的抱頭鼠竄。

    還有四名護衛趁機趕著馬車離開。

    等到馬車遠去後,那十名護衛也趕緊上馬追了過去,他們也怕對方在前面還有埋伏。

    等到他們走後,李奇才牽著馬走了過去,望著那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書生,一臉威嚴道:“這是怎麼回事?誰敢在光天化日下行兇,本官定不饒他。”

    那些書生一聽,又打量了下李奇,似乎覺得有些面熟,詢問道:“敢聞閣下是。”

    李奇突然一笑,道:“樞密使。”

    那些書生聽得面色突變,個個睜大眼睛。

    李奇道:“我做官怎麼久,還是頭一次遇到這被打的見到本官還會這麼害怕。”他說著輕輕一笑,道:“不用怕,如果你們現在就怕了,那麼這場遊戲還怎麼玩下去。”

    說著他冷笑幾聲,翻身上馬,縱馬遠去。

    ......

    ......

    醉仙山莊。

    李奇直接來到半山庭院,此時庭院外面不少護衛把守著。

    “卑職參見樞密使。”

    “她還好吧。”

    “李娘子回來後就直接回房了。”

    李奇嗯了一聲,進到庭院內,目光望著上面的院子。趙菁燕問道:“你不上去嗎?”

    李奇嘆了口氣,道:“還是算了,我上去又能說些什麼了。”

    “李奇,李奇。”

    只見李清照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聽說師師出事了,她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李奇道:“清照姐姐放心,師師姑娘沒有受傷,只是---。”

    李清照急切道:“只是什麼?”

    “只是心情可能受到一些影響。”

    李清照一愣,道:“那師師了?”

    “剛剛回來。”

    李清照聽罷,二話不說,急忙忙的往上面走去。

    李奇用力搓了搓了臉,來到了圍欄旁坐下,面色凝重的望著遠方。

    趙菁燕輕嘆一聲,坐在了他對面,道:“想不到他的後招不是白家,竟然是李師師,看來經濟使在京城將他逼的很難受,以至於他反撲的這麼厲害。”

    李奇聽得臉上的愧疚又加深一分。

    趙菁燕又道:“這一招似曾相識呀。”

    李奇嘆道:“你說的不錯,這一招是我教他的,只是我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就還給我了。”

    趙菁燕哀愁道:“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你被這些瑣事纏身,使你分心,也想借此滅滅你的威風。他以前一直在你手下做事,對你十分瞭解,他也知道你的弱點在這裡,如今他已經將白家、李師師給擺上了檯面,若非我是皇室眾人,恐怕也會被他抬出來,這事會一直伴隨你。”

    “伴隨我一生?”

    李奇笑道:“這本該如此,我可還要與七娘與你白頭偕老的。”

    趙菁燕翻了下白眼,道:“那你可有應對之策?”

    “沒有。”

    李奇乾脆的搖頭道:“這兩件事都關乎皇上,而且都是皇上的意思,所以不管我再怎麼做,都不可能為白家和師師姑娘翻案,其實這一仗我早就預計會輸的,因為我沒有任何贏的希望,只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好在這不是致命的,最多也就是讓我生點悶氣。”

    趙菁燕道:“你切不要大意,伴君如伴虎,你可還記得王黼當初是怎麼給你弄下來的嗎?現在你風頭正勁,這點麻煩自然對你造成不了威脅,但是如果朝中局勢發生變化,那這些麻煩就可能變成致命的了。”

    李奇呵呵道:“朝中還是三足鼎立,還有鄭家在,他若想要動我,也得問問鄭家願不願意,畢竟我們三家都希望其餘兩邊鬥得兩敗俱傷,好漁翁得利,所以他也只能跟我玩這些小把戲,不可能會將我們的爭鬥放到檯面上,我們打個賭,我回京後,他一定是第一個為我接風洗塵的。”

    趙菁燕對此當然明白,道:“此人手段了得,比起當初的蔡太師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旦他握有相當的權力,那真是難以對付,因為他根本沒有非常明顯的弱點。”

    李奇聽得哈哈一笑。

    趙菁燕道:“你笑甚麼?”

    “這世上就沒有完美的人。”李奇冷笑一聲,道:“這場大戲才剛剛開始,這些都只不過是開胃菜,誰能笑到最後,才是真正的贏家,我現在真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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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曲線救美

    藏書閣內。

    “樞密使,南博屠來了。”

    “讓他進來吧。”

    “是。”

    片刻過後,南博屠走了進來,見李奇陰沉著臉,心裡有些發毛,還稍稍愣了下,就行禮道:“小人參見樞密使。”

    “免禮。”李奇直接問道:“今日在雷峰塔下發生的事情,你應該有所聽聞吧。”

    “是,小人也是剛剛才聽說的。”南博屠垂首道。

    李奇輕輕嗯了一聲,問道:“那你對此事如何看?”

    南博屠道:“這事明顯是有人暗中操縱的。”

    “然後了?”

    “然後。”

    南博屠遲疑片刻,才道:“很有可能在這杭州還有一個類似于我們的強人存在。”

    李奇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裡可能還有一群人在,我的行蹤也一直在他們的監視當中,但是他們可能還是剛剛建立,不然他們這一次不可能出動二三十個書生,這太醒目了,由此可見,對方的人力資源不如我們,而且實力也沒有我們強。”

    頓了頓,他才道:“我要你儘快查出這個神秘組織。”

    “是。小人遵命。”

    南博屠唱喏,又問道:“不知樞密使想怎麼處置他們?”

    李奇沉吟片刻,道:“我現在還沒有考慮好,但是我希望能夠在第一時間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

    “小人明白。”

    李奇點到即止,他對南博屠還是非常有信心的,又問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南博屠道:“樞密使指的可是李娘子?”

    “嗯。”

    南博屠訕訕道:“不太妙,現在外面人都知道李娘子住在醉仙山莊,不僅如此,士子們對樞密使也有頗有微詞。”

    “他們說什麼?”

    “他們他們。”

    “你說就是了,我很想聽聽他們是否能夠編出一朵花來。”

    南博屠道:“他們說樞密使已經被李娘子所迷惑,于我大宋社稷不利。”

    “就只是這樣?”李奇不屑的笑道。

    南博屠道:“大概的意思就是如此。只是有些話比較難聽。”

    李奇呵呵道:“這點微末手段就想將我給抹黑,真是太可笑了。”

    南博屠道:“可是樞密使,這也不能不防呀,若是不加以阻止的話,可能會有損樞密使的威名。”

    “你認為還阻止的了嗎?”

    李奇搖頭一歎道:“事實上李師師的確是住在醉仙山莊的,若是沒有我的點頭,她又怎可能住進來,鐵一般的事實,怎麼去阻止。”

    南博屠遲疑了下,道:“樞密使。小人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李奇笑道:“你是希望我將李師師趕出去,或者又將她轉移到其它地方去?”

    南博屠訕訕點了下頭。

    李奇道:“這豈不是做賊心虛,不打自招,說不定對方就等著我這麼做。”

    倒也是的,這事還真是難辦。南博屠左思右想,還是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來,只好問道:“那不知樞密使打算怎麼做?”

    李奇微微一笑,道:“不過你說的不錯,這事情若是不加以阻止。對我會非常不利,想要阻止這種輿論,關鍵就在於咱們能否獲得百姓的支援,所以首先我們要做的就是奪回話語權來。”

    南博屠愁眉道:“樞密使是要為李娘子平反?”

    “當然不是。為李師師平反,那豈不是要打皇室的臉,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李奇說著話鋒一轉,道:“不過這裡面的關鍵不是在於李師師究竟是好是壞。而是我,他們的目的是想借著李師師來攻擊我,所以關鍵其實是我在這件事中處於什麼位子。我們不可以為李師師平反,但是可以為我平反,明白嗎?”

    南博屠雙眉一抬,愣了下,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具體是什麼他又說不清楚,但是他現在已經覺得這一場輿論戰他們也並非是完全的被動。

    李奇笑道:“你立刻讓人散播一條消息出去,就說我為了報當初太上皇的知遇之恩,還有李師師當初對我妻子封宜奴的恩德,這一次一定要保李師師周全,醉仙山莊將永遠為李師師開放著大門,她想住多久都行,若是誰敢對李師師不利,就是與我樞密使作對,讓他們自己先掂量掂量。”

    南博屠眼中一亮,垂首道:“小人知道該怎麼做了。”

    如此一來,李師師是什麼人就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可以借此將李奇塑造成為一個有情有義的人,畢竟知恩圖報,這無可厚非,更為重要的是,李奇還可以名正言須的保護李師師,那麼對方的陰謀就不攻自破。

    李奇又道:“哦,還有一點,順便多多宣傳我在南邊的功績。”

    南博屠笑道:“樞密使在江南本就有很高的聲望,如此一來,百姓更加會信服樞密使,那些惡語不攻自破。”

    李奇嘴角一揚,道:“你快去安排吧,還有,讓弟兄們最近注意一點,不要被對方的人發現了,你們唯一的優勢就是身在暗處,若失去這一優勢,你們就很難有所作為了。”

    “小人一定不會讓樞密使失望。”

    “很好!”

    .

    .

    南博屠走後,李奇回到了庭院內,正好見到李清照從上面走了下來,只是臉上掛著一絲憂傷,看上去情緒非常低落,於是喊道:“清照姐姐。”

    李清照抬起頭瞧了眼李奇,輕輕點了下頭。

    二人來圍欄旁坐下,李奇問道:“師師姑娘怎麼樣了?”

    李清照道:“雖然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麼事,但是我看得出,她心裡還是非常難過。”說著她突然哼了一聲,道:“我怎麼也想不通,偌大的罪名,他們竟然也有臉怪罪在一個女人頭上,要是我大宋江山能被一個女人打垮,那還算是哪門子的江山,真是不知羞恥。”

    她雖然沒有明言,但是話裡話外都充滿對皇室這種做法的不滿,其實他對宋徽宗一直都沒有好感,當初大宋被這一群昏君奸臣弄成奄奄一息,可是最後竟是一個女人背黑鍋,同樣身為女人的她,感到非常的不爽。

    但是話又說回來,這是一個男權社會,男人當然不會委屈自己,但是這鍋總得有人來背,不是男人肯定就是女人這個弱勢群體了,而且百姓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辱駡宋徽宗,但是你總得給百姓一個發洩的物件吧,李師師是當仁不讓,這也可以說是在情理之中。

    作為男人的李奇,也感到有些慚愧,畢竟他也知道這是皇室要借用李師師洗白自己,道:“清照姐姐,有些事情心裡明白就行了,說出來,就有些不太好了。”

    李清照道:“你也認為這是對的麼?”

    李奇歎道:“這個世上沒有對與錯,只有成與敗,其實從大局來看,這對我大宋江山社稷是利大於弊,如果百姓對皇室都充滿著懷疑,這可是非常不妙的,皇上不僅僅是從皇室去考慮,而是從全域考慮。”

    李清照哼道:“那師師了,她就要註定為此犧牲嗎?這太不公平了,試問天下哪個女人願意流落風塵中,哪個女人不想一出生就無憂無慮,她不過也只是想活下去,她經歷的磨難遠比我們要多,她付出的也是我們難以想像的,這一切的一切都非她自己能做主的,她究竟錯在哪裡?”

    李奇道:“我說了,這世上沒有對與錯,而公平也只是強者制定下來的規矩,這本身就不公平,世上不公之事比比皆是。”

    李清照怒極反笑了出來,但是笑意中充滿了無奈,過了一會兒,她才道:“難道你沒有話說嗎?”

    李奇道:“人人都說抱怨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但是我覺得抱怨是有必要的,至少能夠幫人發洩出來,要是悶在心裡,那可能會憋出病來。”

    李清照一愣,隨即歎道:“你說的對,抱怨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李奇道:“這個駡名是師師姑娘是背定了,但道德不能取代律法,如果沒有證據,他們拿師師姑娘也沒有辦法,我能做的只是保師師姑娘性命無恙,至於其他的,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李清照道:“可是師師她唉。”

    她的話戈然而止,因為她明白說不說都一樣,如果李奇能幫早就幫了,根本不會等到今日,這事已經木已成舟

    一輪明月掛在天上,撒下皎潔的月光,好像給大地鋪上了一層白霧。

    在醉仙山莊南邊的一扇小門前停著一輛馬車。

    過了一會兒,只見兩道倩影從門內走了出來,二人似乎都比較匆忙,只聽一人道:“燕福,多謝你了。”

    “我不是幫你,而是幫他,其實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你有什麼話要我轉告他和李娘子嗎?”

    “,還是算了。”

    “那你快走吧。”

    “再還是不要再會的好。”

    那人說著就上了馬車,很快,馬車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趙菁燕馬車遠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說不定有朝一日,我也要坐上這一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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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人笑我癡我偏癡

    “公子,如今已經到城外了,你想要去哪裡?”

    車夫趕了一裡路,駛離醉仙山莊範圍後,就停了下來,轉身向車內詢問道。

    車內坐著一位女扮男裝的女子,她嘴角泛起一絲自嘲的微笑,我想去哪裡?這對我而言真是太奢侈了,應該說我又能去哪裡?雖說天大地大,可是又有哪裡能夠容下我,不管我去哪裡,都是在禍害別人,紅顏禍水,這我還真是當仁不讓。

    “公子,公子。”

    車夫又叫了兩聲。

    女子微微一怔,道:“去西湖。”

    “西湖哪裡?”

    “隨便哪裡。”

    “哦。”

    一個時辰後。

    “籲---!客官,已經到西湖了,你看這裡行不。”

    女子微微嘆了口氣,掀開車簾,借著月光望著平靜的湖面,點了下頭,道:“行了。”她說著從馬車上下來,從包袱拿出一個鼓鼓的錢袋遞給了車夫,道:“拿去吧。”

    那車夫忙搖手道:“不可,不可,前面那位公子已經給過我車錢了。”

    女子道:“拿去吧,反正我今後也用不著了。”

    “這---。”

    那車夫遲疑了下,還是雙手接了過來,只覺沉甸甸的,暗吃一驚,這得有多少錢呀。忙道:“公子,這錢太多了。”

    “你回去吧。”

    女子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此時已經是半夜,四周空無一人。一片靜寂,只聽得夜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

    女子獨身一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蘇堤上,背影十分孤單,猶如孤魂野鬼,又如行屍走肉。突然。一陣夜風吹來,她似乎覺得有些冷,不禁雙手抱臂。似有琴聲在耳邊響起,似又有歡笑聲在耳邊響起。似又有歌聲在耳邊響起,似又有讚美聲在耳邊響起。

    突然,似有一人大罵道,你就是禍國殃民的妖婦。

    她猛地一怔,停了下來,轉過身來呆呆的望著湖面。月光灑在她的臉龐上,泛著淚光。

    紅顏禍水。

    心如蛇蠍的妖婦。

    女人仿佛身處千萬人之中,被萬夫所指,她全身開始輕輕顫抖了起來。她雙手捂住雙耳,似在求饒的哭訴道:“求你們,求你們。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是狐妖,我不是妖婦。”

    說著說著她突然情緒崩潰,猛地蹲了下來,放聲大哭起來,頭上那一頂東坡巾突然掉落下來,霎時間,三千青絲掙脫了束縛,如同瀑布一般傾瀉下來,遮蓋住了她的整個後背。

    她越哭越發大聲,越哭越悲傷,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月兒似乎都心有不忍,悄無聲息的躲進了雲中。

    夜,漸漸黯淡了下來。

    女子足足大哭了將近半個時辰,淚水已經流幹,與生俱來的天籟之音已經嘶啞,方肯甘休。

    過了一會兒,她站了起來,望著湖面,腦袋不斷閃回她這一生畫面,她突然發現沒有任何一個畫面是值得留戀了,不禁悲從中來,“這些年我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我活著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說到此處,她又放聲大笑起來,笑聲非常淒厲,如同厲鬼一般,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停止了那瘋狂的大笑,就這麼呆呆的站了半個時辰,突然輕聲吟道:“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慵自梳頭。任寶奩塵滿,日上簾鉤。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新來瘦,非幹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

    這首詞乃是李清照所作,名叫《鳳凰臺上憶吹簫.香冷金猊》。這首詞是在李清照極度悲痛時所作,然而,女子卻覺得這首詞仿佛為此時的她量身訂做一般,字字句句無不觸動她的心靈,不同的是,她心中的悲痛卻遠勝過填這首詞時的李清照。

    李清照當時心中的悲痛只是出在趙明誠一人身上,而她心中的悲痛卻是來自千萬人,來自天下。

    “休休,這回去也。休休,這回去也。”

    女子使勁的點了幾下頭,道:“你們說的很對,你們說的很對,我活著就是害人害己,就是害人害己,也罷,我此生就如你們所願,你們既然覺得我留下會給你們帶上傷害,我離開便是,只願來生能做一隻自由自在的鳥兒。永別了,那些憎恨我的人。”

    念及至此,她眼一閉,雙足一登,身子飛起,投向湖面。

    忽然,她覺的一隻手臂攬住了她的腰肢,將她給拉了回來,未等她睜開眼,就聽有人說道:“哇操!你來真的,看來你遠比我想像中要脆弱的多。”

    是他!

    女子猛地睜開,只見一張清秀的臉龐近在咫尺,那一雙狹長的鳳眼中此時卻也含著一泓悲傷的清淚。

    這女子便是李師師,而抱住她的人正是李奇。

    四目相對,其中包含了太多意思。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李師師呆呆的望著李奇,不敢置信的問道。

    “你哭的這麼大聲,吵到我睡覺了。”然而這一回李奇的幽默並不能逗笑佳人,自討了個沒趣,他只好說道:“如果死能解決問題的話,那麼這世上恐怕就不會有活人了。”

    李師師雙目一閉,偏過頭去,道:“你不懂。”

    李奇輕輕聳動了下肩膀,道:“我真的不懂,因為我只知道活著就是賺,反之,死就是虧,所以我很珍惜我活著的每一日,我這一生中從沒有尋死的念頭。”

    “你活著能夠造福蒼生。而我活在世上只會害人害己。”

    “過獎,過獎。”

    李奇一本正經道:“說起害人來,你比起我來真是差遠了,我父母含辛茹苦的將我培養成才,可是我現在卻不能在他們身邊盡孝。太上皇、蔡太師、高太尉,包括趙桓,他們對我都算是恩重如山。但是我卻逼迫他們連官職都丟了,七娘對我情深意重。但是我差點害得她父親性命都丟了,還有王黼、李邦彥等人我對他們都是斬盡殺絕,再說此次南征,也是我一手促成的,那些犧牲的士兵,都應該歸到我頭上。我害得人還少麼?

    還有就是你,其實造成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是我害你被人罵,是我害得你被天下人唾棄。你要明白每個人的快樂肯定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那些金榜題名的人的快樂是建立在那些落榜人的身上,你快樂那些恨你的人肯定就會痛苦。連佛都有人憎恨,更何況我們這些凡人了,這就是定律。

    相比起我來,你真的害過誰嗎?你沒有害過任何一個人,這些都是別人將自己身上罪孽轉移到你身上,是別人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其實世上罵我的人多了去了,至少比罵的你要多,想我死的人,更是不計其數,而且我也不是一帆風順,說得難聽一點,當初的我就是李林甫。

    我為了活下去,即便是面對一些我非常憎惡的人,面對他們對我的嘲笑、諷刺、挖苦,我還得笑臉以對,拍他們的馬屁,你問我當時好過嗎,我當然不好過,但是我從未想過放棄,哪怕一瞬間都沒有,因為我有我的目標,我有我的理想,我必須活下去才能完成這一切,為此我放棄了很多,包括尊嚴。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你要得到,就必須學會付出,我的嶽---一位長輩曾告訴我,時間才是制勝一切的唯一法寶,因為時間能夠改變一切,你看看這十年我大宋的變化,十年前誰能想得到?當你活的比別人久,那麼你比別人成功的希望就越大,一時的失敗不能代表一生的失敗,因為誰也不知道十年後這個世界會怎樣。”

    李師師怔怔望著李奇,臉上出現一絲動容,過了片刻,她面色又變得堅決起來,道:“也許你說的對,但是現在的我只會連累別人,事實就是如此,我不想再連累別人了,我已經生無可戀,也沒有勇氣再活下去了,我一心尋死,你能救我一回,但是下一---唔---。”

    話未說完,便有一張炙熱的嘴映上她小口,她芳心一跳,很想推開李奇,可是卻使不出半點力氣來,乾枯的雙眼再度湧出來淚珠來,淚如雨落,心中卻是更加悲痛,她不知道此番悲痛是從何而來。

    或許是來自自卑。

    她雖然擁有迷倒眾生的外貌,但是她也擁有不堪回首的往事。

    上天是公平。

    不可能什麼好事都讓你一個人占了。

    念及至此,她突然偏過了頭去,避開了李奇的雙唇,嘆道:“你這又是何苦了。”

    李奇一愣,突然將她摟在懷裡,緊緊抱住她道:“對不起。其實當時我應該站出來的,因為這事本是因我而起,可是---可是我卻退縮了,我也早猜到你肯定會選擇離開,可是我心裡仍然非常掙扎,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留住你,故此才一直沒有出面,而是選擇跟著你,哪怕你哭的肝腸寸斷,我也不敢站出來,直到你打算跳下去的時候,我才明白自己的心,你為了我二度尋死,而我卻還想著讓你獨自承受這一切,說得好聽一點,這是顧全大局,但是其實只是自私,也許---也許我無力改變世人對你的看法,但是我可以與你一塊去承受這一切。”

    李師師聽得心神俱碎,淚水不住的落下,道:“你何必---待我這般好,你越是這樣,我更加難受,我---我不值得,我寧願你瞧不起我。”

    李奇反問道:“那你又何必待我這般好,難道我這種自私的人又值得你這麼做嗎?”

    李師師聞之一怔,又聽他柔聲道:“人生匆匆數十載,眨眼即過,如果做每一件事都思前想後,苦苦糾結,到頭來只會是一事無成。”

    說到這裡,他突然一笑,傲然道:“把酒歡歌何時有,人笑我癡我偏癡。哼,那些人不是說你用美色迷惑了我嗎,我就偏要讓你迷惑,他們越想看我們笑話,我們就越要過的比他們好,比他們幸福,且看他們又能怎樣?”

    人笑我癡我偏癡。李師師聽得心中激動,淒苦的臉上慢慢露出笑靨,只是淚痕未幹,她的雙手輕輕顫動了一下,暗想,我真的可以抬起手來抱住他嗎?就怕抬起來了,便再也放不下了,也罷,就當他是給我的施捨,來生我再好好報答他。

    於是她終於抬起了手環抱在李奇的腰間,只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湧上心頭來,破涕為笑道:“你說得怎麼好像鬥氣似得。”

    李奇笑道:“那我就換一種說法,世人謗你、欺你、辱你、笑你、輕你、賤你、惡你、騙你;而你只需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李師師心中默念了一邊,忽覺一束亮光照進心來,臉上的微笑更加甜蜜,道:“這不也是鬥氣嗎?”

    李奇搖頭道:“這不是鬥氣,是因為我相信總會有人理解你的寬容、忍讓、等待,也許不是明日,亦非明年,但是十年,二十年了?人要想不煩惱,自己先要有一顆寬容的心,快樂不是因為你擁有的多,而是因為你計較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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