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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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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6 12:34:20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拜訪

    不管過程如何,李奇與白家的關係終於破冰,回歸到了正常。

    其中最高興的自然就是白淺諾,因為整件事其實她才是最痛苦的人,畢竟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整個午宴都在歡笑中度過,李奇這人嘴皮子會說,而且他早就做過準備的,他那些大哥三姐的性格被他摸透了,所以說起話來,專門投其所好,弄得那些白家那些兒女們都快將他視若至親之人。

    白淺諾吃過午飯就回衙門辦公去了,她可不像李奇,敢三天打漁兩天曬網,但是話又說回來,李奇是有那個本事,至少趙楷給他的任務,他都超預計的完成了,你能做到如此,你也可以不來上朝,這就好像那些牛逼哄哄的業務員,每年為公司賺百萬利潤,他們同樣可以不上班。

    當然,趙楷最近也不太想李奇去上朝,因為李奇一上朝,那整個朝會就圍著他轉了,今天唱個小曲,明天說個故事,這朝會還能愉快的進行下去嗎。

    李奇就和白淺諾的大哥三姐們搓了一下午麻將,在他的幾個女人當中,白淺諾是最幸運的,從一出生就是含著金鑰匙,父母兄弟姐妹都健在,而如今住在李奇府上的三位夫人,都是無父無母,而李奇孤零零一人來到宋朝,友情和愛情都可以重新獲得,最缺的就是親情,所以他非常喜歡白家這種大家庭的生活,玩的也是非常開心。

    吃完晚飯後,李奇就起身告辭了。

    白夫人突然道:“七娘,你爹爹喝多了,你去照顧下,我送李奇吧。”

    白淺諾沒有多說什麼,嗯了一聲,又向李奇道:“大哥,你路上小心點。”

    李奇笑著點點頭道:“你也早點休息。”

    說著他就與白夫人往外面走去。

    出了白家小院。白夫人一邊走一邊說道:“早知你這麼有能耐,三言兩語就能將老頭子哄的服服帖帖,老身就不操這個心了。”

    話裡話外都洋溢著喜悅之情。

    李奇忙道:“丈母娘千萬別這麼說,若非你幫你說話,老丈人會不會見我,都是一個未知數,如果他不見我,縱使我有八張嘴,也無用武之地,小婿對此非常感激。”

    “其實我做的微乎及微。你要感謝還得感謝蔡太師,老頭子可以說是太師的門生,他說一句話可比我又用多了。”

    原來裡面還有這麼一出?嗯,也得去看看蔡老貨了。李奇點了點頭。

    白夫人笑問道:“不過我真的好奇,你是怎麼哄的老頭子叫你一聲乘龍快婿。”

    李奇嘿嘿道:“你猜。”

    “你這小子真是一點也沒有變。”白夫人翻了下白眼,微一沉吟,不確定道:“莫不是王仲陵?”

    李奇愣了愣,好久不見,差點忘記這丈母娘智近乎妖。鬱悶道:“丈母娘大可放心,下回我再也不會跟你說這兩個字了,真是太沒有意思了。”

    白夫人笑了一聲,手一抬。道:“你莫要抬舉我了,其實有一件事我是一直都猜不透。”

    李奇謹慎道:“什麼事?”

    白夫人道:“七娘在朝中所作所為可都是你吩咐的?”

    李奇額頭邊角冒出一滴豆大的汗珠,又問道:“七娘在朝中做了什麼?”

    白夫人道:“其實我知道肯定是你讓七娘幫你建立起自己的勢力,這沒有錯。但是你不覺得七娘做的有些激進了嗎?”

    要不要這樣,今後還能讓你愉快的送我麼?李奇面不改色道:“原來就這事呀,其實這事我也說過七娘。丈母娘你說的不錯,她的確是有些激進了,不過我們也要理解她,她無非是想提我爭取一個更好的局勢,現在好了,我回來了,她肩上的負擔就少了很多,可以專心打理商務局了。”

    白夫人狐疑的瞧了他一眼,道:“此話當真?”

    李奇點點頭道:“當然是真的啊,丈母娘不會以為是我讓七娘以身犯險吧?”

    “哦,不---不是。”白夫人心想,他說的也沒有錯,他沒有道理這麼做。

    李奇趕緊轉移話題,道:“對了,丈母娘,我想接你們一家去我府上住。”

    白夫人一愣,搖搖頭道:“你的好意我心領。是,剛開始離開那高宅大院時,我的確有些不習慣,但是過了一年,我反而覺得輕鬆了許多,以前每天為老頭子擔心這擔心那,累了,也倦了,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也不想再進那高宅大院了,你們好,我們就滿足了,你讓七娘過去住吧,她既然是你的妻子總住在我家也太不像話了。”

    李奇聽她這麼說,倒還真不好強求了,只道:“可要是七娘捨不得你們兩老了?”

    白夫人道:“這才多遠,她隨時都可以來看我們,你放心,她若不願,我就將她掃地出門。”

    李奇嘿嘿道:“下手輕點就行了。”

    ......

    ......

    翌日。

    封宜奴如同賢妻一般幫李奇整理了下衣襟,嘴上卻不滿道:“你今日又要出門呀。”

    李奇嗯了一聲,道:“我回來這麼久,還沒有去拜訪太師的,他怎麼說也是我的恩人,于情於理我都得上門拜訪。”

    封宜奴嘟著嘴道:“這才回來幾天,就整天都往外面跑。”

    李奇嘻嘻道:“晚上回來陪你們就行了,今晚咱們努力一晚,一定能夠提前完成指標。”

    封宜奴紅著臉啐道:“說話就沒有一句正經的,今晚你去找骨欲吧,我可禁不起你折騰了。”說著她拍了拍衣襟附近,道:“好了。”

    李奇大手在封宜奴的翹臀上捏了一把,哈哈一笑,的走了出去。

    出了大門,李奇便與季紅奴母子上了馬車,往太師府行去,這正熙也是比較好動,總是喜歡去別人家玩,同時也非常羨慕。人家一家人弟弟妹妹多了去,他就一個,雖然整天有四個大美女圍著他轉,但是他又不懂什麼美女,他當然還是希望跟同齡人一塊玩耍,蔡京的曾孫都有十多個,於是李奇才打算帶著李正熙去太師府。

    來到太師門前,正準備敲門,哪知這門就開了,只見蔡絛急忙忙的走了出來。他見到李奇一家三口站在門前,還愣了愣。

    “二伯伯。”

    還是李正熙乖巧,一見到蔡絛,就趕緊叫道。雖然紅奴很少帶正熙來太師府,但是蔡家常去醉仙居,故此李正熙也認得蔡絛。

    “喲,是正熙來了!”

    蔡絛一怔,伸手摸了摸李正熙的小腦袋。

    “二爺。”

    李奇夫婦上打了聲招呼。

    蔡絛忙擺手道:“免了,免了。如今這聲二爺我可承受不起了,你就叫二院長吧,現在大家都這般叫我。”

    在剛開始的時候,蔡絛對李奇當然有意見。李奇是靠著他們蔡家才爬上去的,到來頭卻狠狠陰了他們蔡家一把,連官位都丟了,可是時過境遷。他也看開了。

    李奇點點頭,又問道:“不知二院長這麼急著是去哪裡?”

    蔡絛道:“哦,學院裡面有些事。我得趕過去看看,恐怕不能陪你了。”

    李奇哦了一聲,忙道:“沒事,沒事,公事要緊,太師在家嗎?”

    蔡絛道:“我爹爹在院子裡面看報紙了。”

    李奇道:“那二院長就快去吧,我自己進去找太師就行了。”

    蔡絛點點頭道:“那好,我就先失陪了,改日上門拜訪。”說著拱拱手,然後就快步離開了。

    進到府內,在院公的帶引下,來到後院,只見蔡京躺在躺椅上看著報紙,溫暖的陽光灑在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身上,不禁令人唏噓不已。

    一旁伺候的蔡勇見李奇來了,小聲道:“老爺,李奇來了。”

    “是嗎?”

    蔡京急忙坐起來,回頭望去,非常開心的笑道:“喲,是李奇來了,稀客,稀客呀。”

    李奇見蔡京的鼻樑上竟然掛著一副大眼鏡,畢竟如今的手工有限,不可能做得更後世一樣,不僅要合適,還要好看,只要能用就行了,反正怎麼看怎麼怪異,李奇差點沒有笑噴,帶著紅奴母子快步走了過來,“李奇見過太師。”

    “正熙給蔡爺爺行禮了。”

    季紅奴也行了一禮。

    蔡京望著小正熙呵呵道:“小正熙也來了呀,來來來,給蔡爺爺看看,喲,又長高了不少。”

    李正熙興奮道:“蔡爺爺,告訴你,我爹爹做的菜可好吃了,正熙有時候還得吃三碗。”

    蔡京哈哈道:“你爹爹做菜好吃,世上誰人不知,你這小娃有口福了,蔡爺爺想吃你爹爹做的菜還吃不到了。”

    李奇道:“太師哪裡的話,我可還是你的飲食顧問,今日我便做幾道小菜讓太師評價下。”

    蔡京笑道:“老夫可當真了。”

    李奇笑著點點頭。

    幾人說了幾句,蔡京就讓蔡勇帶著季紅奴母子去後院找他的曾孫去玩,李正熙早就盼著這一刻了,向李奇和蔡京行了一禮,然後就拉著母親急急往後面走去。

    蔡京呵呵道:“正熙這孩子真是懂禮貌。”

    這一點其實李奇也非常滿意,他覺得這禮數可是華夏文明的千古傳承,這也是做人最基本的,一個不懂禮的人,很難有大出息,笑道:“是他娘教的好。”

    蔡京道:“這老夫當然知道,要是你教的話,那指不定教成什麼樣子。”

    言下之意就是你李奇什麼時候懂過禮貌。

    汗!我也懂禮的好不,只是有些人不值得尊敬而已。李奇訕訕一笑,倒也沒有去辯駁,道:“太師近來身體可好?”

    蔡京突然興奮取下眼鏡道:“李奇,你是不知道,這東西還真是寶貝,老夫雖然近兩年身子骨還算是比較硬朗,但這這一對老目實在看不清了,連走路都困難,但是自從得到此寶貝後,老夫都能自己看報看書了,不用別人幫著念,可以說這眼鏡賜給了老夫第二次生命。”

    說到這裡,他一愣,拍拍腦門道:“對對對,差點都忘記,這眼鏡可是出自你手,你怎會不知,說來說去,老夫真得和你說聲謝謝。”

    李奇忙道:“太師言重了,這聲謝謝,我真是受之有愧,畢竟我不是為了太師才製造這眼鏡的,說來說去這還是一門生意。”

    蔡京道:“那老夫也得和你說一聲謝謝,如今這眼鏡可珍貴了,外面都沒有賣,都是通過贈送才獲得,在我大宋除了與你李奇有交情的人,就只有皇室擁有了,朝中那些大臣都沒有,就光這副眼鏡,都引來不少人的羨慕。不過老夫倒是挺好奇的,為什麼你們醉仙居遲遲不賣這眼鏡?”

    這可是我的寶貝,豈會這麼容易出手了。李奇笑道:“再等等吧,遲早會有一日,我大宋百姓都能用這眼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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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家有二老,如有二寶(上)

    目前的鏡片還僅限於老花鏡,因為老花鏡沒有太嚴格的度數要求,就是一塊凹凸鏡,近視眼恐怕還得有些日子,但這已經革命性的的突破了,可以說是給人類帶來了第二雙眼睛。

    只是可惜目前還是全手工的,雖然還沒有對外銷售,但是產量肯定是跟不上銷量的,這不用想都知道,醉仙居第一批一共製造了五十副眼鏡,一副也沒有賣,全部送人情了,特別是趙楷一口氣就要了二十副去,沒辦法,誰叫他是皇帝了。

    李奇見到蔡京身體好,心裡也就放心了,他還是希望蔡京能夠多挺幾年。

    蔡京又向李奇道:“倒是你這小子,回來這麼久,才來看老夫。”語氣中頗帶責怪之意。

    李奇嘆道:“我不也是不好意思嗎,畢竟我也可以算是太師你半個學生,若是一回來就來拜訪你老人家,你肯定會數落我的。”

    蔡京呵呵一笑,心裡哪能不明白,道:“老夫可沒有那份閒情,人老了,沒有以前那般銳氣了,什麼天下大事,如今聽著都煩,你來陪老夫說會話就行了。”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刑部的事,老夫還是不得不誇你一句,你這一招真是又狠又漂亮,就連老夫也不得不嘆服呀,其實在你還沒有回來前,老夫還有些擔憂,但是現在的話,老夫是徹底放心了。”

    李奇呵呵道:“看吧,看吧,我選在今日來,還是非常明智的。”

    “你小子。”

    蔡京哈哈一笑,隨即又正色道:“不過你也別大意了,老夫為官幾十年,看人方面還是有點準頭的,在這後起之秀當中。只有四人能入老夫這雙眼,你肯定算是一個,鄭二算一個,不該他還是多了一分謙謙君子,少了一分小人之心,李綱也算是一個。”

    李奇皺眉道:“李綱?”

    蔡京點點頭,道:“此人頗具野心,不可小覷呀。他雖是刑部尚書,但是他並不依附秦檜,這不是說明他潔身自好。而是他很清楚當今的局勢,如今朝中三足鼎立,他想要出頭,這談何容易,但是他又不願屈居人下,那麼就只有一個辦法,依附皇上,而皇上身邊也需要這麼一個人在,若是朝中都是你們的人。皇上肯定不希望看到,所以即便李綱不買秦檜的賬,秦檜也不敢對他怎麼樣,反而會得到皇上的器重。當然,此人還是比較正直,這也是皇上最欣賞他的一點。”

    是啊!李綱的確是一個比較有野心的人,但是朝中那麼多官員誰沒有野心了。誰不想當宰相了,這無可厚非。李奇笑了一聲,道:“如今他總算是等到一個出頭的機會了。”

    蔡京道:“老夫說這些就是提醒你。不要將自己跟捆住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還是不要用得好。”

    李奇呵呵道:“太師你放心,司法院還得受立法院的牽制,若非如此的話,皇上也不會答應。”

    蔡京笑著點點頭,道:“看來你已經想到這一點了,那老夫就放心了,不過待會吃飯的時候,可得好好跟老夫說說這立法院的事,讓老夫開開眼界。”

    “當然,當然,這也是我來此的目的之一,說真的,我對當今的律法還不是很瞭解,也不知道哪些區域是模糊的,故此要向太師請教。”

    李奇說著又問道:“剩下這個人,肯定不是陳東吧。”

    蔡京揮揮手道:“陳東哪裡有資格,就一條筋的人,老夫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陳東是幸運,碰到了當今天子,往前數,換做是我朝任何一位君王,陳東都幹不了五年,輕則調任外地,重則免職發配。”

    李奇贊同道:“太師說的不錯,陳東真是讀書讀出來的,整一個四方行,不夠圓滑。”

    蔡京道:“這第四人就是秦檜,在這四人當中你和秦檜是最優秀的,也是最適合在朝堂上生存的。這秦檜老夫雖與他不是很熟悉,但是從他的一些動作來看,此人了不得呀,他能走到今天,絕不是運氣,而是他擁有這個實力,不管是老夫,還是王黼、李邦彥等人,在他這年紀時,都不如他。

    他和你一樣,做事同樣是滴水不漏,但是他要麼不出招,出招就要人命,不會給對方任何迴旋的餘地,此人沒有什麼弱點,仿佛天生為政治而生,你們二人孰贏孰輸,還真是不好說,但是你有一個優勢,就是你比他要更加全面,各方面你能夠出彩,但是你也有著明顯的弱點,就是太感情用事了,這在朝堂上可是大忌啊。”

    李奇點了下頭,道:“他的能耐,我也算是比較清楚,畢竟他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

    蔡京道:“你這一回來就讓三省六部變成三省五部,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李奇道:“不知太師可知道他下一步會幹什麼?”

    蔡京搖頭一嘆道:“這我怎麼知道,朝堂上面到處都是危機,要是老夫事事都能算到,也就不會四起四落了,不過有一點老夫倒是想提醒你一下。”

    說著他拿起邊上的報紙,遞給李奇。李奇接過一看,道:“儒報?不是吧,太師,你堂堂學院院長,怎麼能支持對方了。”

    蔡京沒好氣道:“你難道就沒有聽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這裡面可是大有學問呀。你在出征之前,提倡百家爭鳴,墨學、法學等學派都死灰復燃,給儒學造成了不小的打擊,這可就給了秦檜機會,他趁機收買人心,打壓其它學派,不少儒生都尊稱他為賢相,拿他去與寇賢相相提並論。

    你可別小看這學派之爭,這直接影響到朝堂,你想想看,但凡能參與這種級別的爭論,一般都是有才之士,他們將來很可能會做官的,如果秦檜又重新做到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那麼他在朝中的力量將會與日俱增,其受益無窮,所以你要麼就不開始,這一開始你就輸不得。”

    李奇皺眉道:“究竟是百家爭鳴,還是獨尊儒術,我以為誰也說了不算,關鍵還是皇上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如今隨著火器、玻璃等等新發明出現,皇上是受益匪淺,他秦檜想要再回到那個獨尊儒術的年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還是不明白老夫的意思。”蔡京道:“一個學派的成功與失敗。不是看對國家做出了多少貢獻,那是很長遠的事,而是看朝中的官員是什麼學派的居多,如果朝中大臣全是儒學中人,縱使你逞能一時,那也不能長久,所以你想要百家爭鳴,那麼就必須讓這些學派進入朝廷,在民間你再怎麼弄。上面一句話,你的努力就付諸東流了。”

    他雖然人老了,但是心可不老,看的比我還是要長遠多了。我當時一心想著提倡科學,倒是忽略了這一點。這一番話,李奇是非常受教,沉思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才道:“看來科考還要繼續改革。”

    蔡京眼中閃過一抹贊色,道:“聰明。這就是關鍵。天下人為何讀書?無他,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所以讀書人都是奔著科考去的,你考什麼他們就讀什麼,只要在科考中加入其它學派的東西,勝過你一百樣發明,一百個獎盃,就好比你在科考當中加入算術一樣。”

    李奇連連點頭道:“多謝太師教誨,李奇真是受益匪淺。”

    蔡京呵呵道:“這些話就免了,就算老夫不說,等你回過神來,你很快就會想到的。不過,如今其它學派當中還少了那麼一位德高望重的人。”

    李奇嘿嘿道:“這個人不就在眼前麼。”

    蔡京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道:“你少給老夫下套,老夫才不上當了,你可不要忘記,老夫也是儒生出身,我的學生都是的,要是老夫反過來對抗儒學,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麼?這你想都別想。”

    李奇道:“太師,你這也太不仗義了。”

    “你就是罵我忘恩負義,我也不會出這個頭。”蔡京毫不留情的說道,他的學生遍天下,這學派一改,那他的勢力至少損失九成,這事怎麼看怎麼虧呀,但是他突然話鋒一轉,道:“不過太師學院倒是可以給予你支援,而且我讓絛兒在暗中支持其它學派。當初絛兒也不願意,是老夫硬逼著他去的,不過當他接觸墨學之後,突然對墨學、法學又非常感興趣,整天寫論文與儒報辯論,遇到相國寺開辯論大會,他幾日都不回家。”

    這就是老奸巨猾呀,他保持著儒生的身份,退居二線,但是又將兒子推向其它學派,學院的事可跟我沒有關係,我老人,我在頤養天年,你們鬥你們的,這不管是兩邊贏了,他都能獨善其身。

    操!這麼入迷。李奇笑道:“難怪方才看到二爺這麼急著出門。”

    蔡京輕輕一嘆,道:“其實這樣也好,在我幾個兒子當中,就屬絛兒最像我,但他只是在字畫方面比較像我,要說為官的話,他就差太遠了,如果他不是生在蔡家,在朝堂上很難立足,他就是太過於霸道了,很容易得罪人,在這方面攸兒倒是比他強,只是攸兒不學無術,好投機取巧,亦非正道呀。”

    真是知子莫如父呀。李奇輕輕點了下頭,表示贊成,但是這事他可不好評論,笑道:“真是多謝太師傾囊相助。”

    蔡京擺手道:“你用不著謝我,我這也不是為了你幫你,而是幫太師學院,若是老夫也提倡儒學的話,那肯定弄不贏太學院,想要太師學院出彩的話,那就必須得劍走偏鋒,我儒學勝不了你,我就用其它學派來勝你,而且我太師學院也能獲得不少學派支持,我這麼做的初衷和秦檜也沒有什麼差別。”

    李奇笑道:“初衷是什麼並不重要,只要目的和利益一致那就行了,這比任何交情要更加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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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7 00:38:06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家有二老,如有二寶(下)

    沒有絕對的盟友,只有共同的利益,只有將更多的利益綁在一起,才能造就更為堅固的盟友,這在當今世上,唯有李奇敢說出這番話來。

    這也是他和蔡京的關係。

    當然,這並非說其中就沒有感情存在,從另一方面來說,感情是助長利益共同化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若是兩個人一點交情都沒有,而且還相互質疑,那也不能成為盟友,所以見利忘義,這在道德上雖然是值得譴責的,但同時也是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

    蔡京不但沒有絲毫介意,反而哈哈一笑,又正色道:“這話雖然聽著有些無情,但確實是實實在在的道理,也讓老夫更加放心了。”

    他在朝幾十年,什麼虛偽的面孔沒有見過,當一個人越是恭維你,那你可就要小心,因為這人一定在你身上圖謀著什麼,如今他反而更加堅信李奇的利益為盟的理念,這讓他堅定他和李奇的同盟。

    李奇笑道:“這倒是不是說我與太師之間只有利益的存在,我對太師還是非常敬重的,正是因為這些尊敬和恩德的存在,才會讓我們的利益空前一致。”

    這也是一句大實話,如果他和蔡京交情一般,蔡京當初也就不會聽從他的建議,開辦太師學院,將中心從朝中轉向百姓,鞏固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也是正是因為如此蔡京一家才能活到如今,沒有像李邦彥、蔡攸那樣走向悲劇。

    蔡京點點頭道:“這老夫當然也明白,自從老夫致仕後,朝中官員也就你常來,患難見真情,這句話說的非常對,一個人在風光的時候,是看不到任何感情的存在。即便它是存在的。”

    說著他頓了頓,道:“如今正好有一個人面臨這等境遇,你應該知道老夫指的是誰吧?”

    李奇笑道:“太師說的王叔叔吧。”

    蔡京點點頭道:“你應該見過王仲陵了吧?”

    李奇嗯了一聲。

    蔡京道:“他怎麼樣了?”

    李奇搖頭一嘆,道:“這事不好辦呀,不知太師可有辦法?”

    蔡京搖搖頭道:“這事我與太尉也談論過,既然對方敢出這一招,就肯定有把握讓你尋不到證據。”

    李奇道:“如今最壞的打算是保住性命,至於什麼官位就不要多想了。”

    蔡京笑道:“這已經是老夫最好的打算了。”

    李奇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哦,我打算讓王叔叔加入太師學院。不知太師的意思是?”

    蔡京沉吟片刻,道:“這當然可以,原來你小子對此早有打算。”

    李奇搖頭道:“也談不上早,也是最近才考慮到的,但是我沒有太師想的那麼長遠。”

    蔡京道:“王家在京城德高望重,若是推舉王仲陵做其他學派的領頭人,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老夫非常贊同,不過這還不夠。”

    李奇好奇道:“太師的意思是?”

    蔡京輕咳一聲。道:“神雕俠侶在去年已經結尾了,老夫也曾找過不少人來繼續寫武俠小說,但是都不溫不火,與你的射雕、神雕相比。都相差甚遠,如今必須得壓制儒報,可不能放它成長起來,故此老夫以為你應該要繼續寫下去。”

    李奇吃驚道:“還寫。”

    蔡京正兒八經的點頭道:“必須得寫。不說其他人了,就連老夫也很想看。”

    李奇鬱悶道:“可是我哪有空呀。”

    蔡京道:“這東西你閑著無聊的時候想想,多久發一回還不是你自己安排。何難之有,但是好處可是莫大的。”

    武俠小說一直都是大宋時代週刊最成功的一點,也是最吸引人眼球的,毫不誇張的說,大宋時代週刊能有現在的成績,武俠小說是居功至偉,若是可以的話,蔡京當然希望李奇能夠繼續寫下去,因為這武俠小說目前還真就李奇一個人玩得轉,其餘人總是摸不到這精髓所在。

    李奇心中想了想,封宜奴她們在家也沒有事做,安排點事給她們做也好。道:“那我就構思構思,這東西不是說有就有的。”

    其實他心中有的是故事,可是這不能表露出來,一定得裝成千錘百煉才出得這麼一部武俠小說,這樣才能讓人更加推崇,引以為經典。

    談了些許話,蔡京稍覺有些疲憊,畢竟年紀大了,身體再好,精神方面也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正好午飯時間快到了,李奇於是就讓蔡京先休息一會,他則是去到廚房,為蔡京做午飯。

    雖然他現在是樞密使,是燕雲王,是當朝第一人,但是不要忘記,他當初就是憑藉這一頓飯鯉魚躍龍門的,所以他不覺得這有任何不妥,反而覺得這是應該的,雖然太師府上的廚師見到李奇來了,個個都嚇得目瞪口呆。

    在吃飯的時候,蔡京聽取了李奇對立法院具體的想法,也給出了自己不少的意見,這些意見對於李奇而言都是非常寶貴的,雖然他的理念比較新穎,但這畢竟是跨時代的東西,要融合到當下來,必須得做出很多的妥協,所以蔡京的意見對於李奇而言,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這也是他來的目的之一。

    飯後,李奇又坐了一會兒,然後就告辭了,他還得去拜訪另一位老人,此人就是種師道。他先是讓人送季紅奴母子回去了,然後帶著禮物往種師道住所行去。

    種師道如今位居太尉,三衙之首,但是他並沒有像秦檜、李奇他們一樣,住在那深宅大院,他先是婉拒了趙楷的賞賜,居住在汴河邊上一個小院內,而且由於他年事已高,趙楷也不忍心他每天還得爬起來上早朝,於是恩准他不上早朝,需要他的時候,才召他入宮,有些時候趙楷甚至親自來找種師道,而且種師道也將三衙的政務也都交給了他的侄子種洌去管理,他只是在上面顧全大局。

    其實如今三衙的權力已經落在了岳飛、牛皋他們手裡。種師道只是在戰略上面給出一些意見,至於統兵的事都是岳飛他們管理。

    當李奇來到時候,種師道正在院內躬身餵養鴿子,看上去精神也還挺不錯的,其實在歷史上,種師道在兩年前就應該去世了,但是他當時去世過半是因為靖康之變,悲痛焦急而死。

    “小子李奇見過種公。”

    李奇趕緊上前,恭敬一禮。

    種師道見到李奇來了,顯得十分激動。笑呵呵道:“是李奇來了呀,真是稀客,稀客呀。”

    李奇歉意道:“真是抱歉,這麼晚才來拜訪種公。”

    “你能來老夫就已經很開心了。來來來,到屋裡來坐,外面冷。”種師道邀李奇來到屋內,又命下人將爐火弄大一些,瞧著李奇還提著禮物,道:“你來老夫這還帶什麼禮物。你知道老夫可是最煩這一套的。”

    李奇微笑道:“這算不得什麼禮物,只是一些養身用的東西,種公近來身體可好?”

    種師道搖搖頭道:“這人老了,就談不上什麼身體好壞。其實老夫能活到這把年紀,已經是上天垂憐了,活得一日算一日,不要去奢望那麼多了。”

    李奇聽著心裡也非常傷感。道:“但是不管怎麼樣,種公可一定要照顧好身子,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你活著就是我大宋之福。”

    種師道擺擺手道:“這話太抬舉老夫了,現在有岳飛、韓世忠他們,老夫終於可以功成身退了。”他似乎不願提及這些事,轉而道:“倒是你小子,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不,應該說總是令人刮目相看,我大宋一直都想收復交趾,可是鮮有建碩,你這一去就馬到功成,就連老夫最敬佩的狄公也不如你呀。”

    李奇道:“種公言重了,這事跟我真沒有太大的關係,都是岳飛他們的功勞。”

    種師道搖頭笑道:“岳飛他們前幾日來過一趟,將戰爭的經過也說給老夫聽了,這其中最大的功臣是非你莫屬,如果不是你事先不費一兵一卒收服嶺南的那些土司,穩定住後方,這一戰我軍不見得能贏,當初狄公南征時,也曾想過收服當地的土司,但可惜功敗垂成,要論軍事方面,你可能不如狄公,但是要論這些方面,狄公是決計不如你,而且在大局上,也是你的策略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是你先挑起大理內亂,牽制交趾,這一舉措是至關重要,你這一張嘴真是要勝過千萬雄兵啊。”

    李奇謙虛道:“種公,話可不能說,這不能說明我強過狄公,而是我碰到了一個好皇帝,正是皇上的決心,我們才能取到空前的成功,如果換做是太上皇,或者說仁宗、神宗皇帝,這一戰勝與敗猶未可知,這才是關鍵所在,當然,種公也是功不可沒,岳飛他們可都是你的弟子。”

    種師道哈哈一笑,也頗為得意,能有這些佳徒,他當然感到驕傲,點點頭道:“你說的很不錯,當今皇上的確是非常了不起,若能照此下去,唐宗漢武,不過如此。”

    李奇聽得一驚,他沒有想到種師道對趙楷的評價如此之高,道:“種公這評價有拍馬之嫌哦。”

    種師道微微瞪了他一眼,道:“原本這做臣子的是不能評價皇上,不過這裡就你我二人,老夫這才說上幾句,若是要拍馬屁,老夫不會在朝會上去拍,犯得著偷偷的跟你說嗎?”

    頓了頓,他又道:“當今皇上不僅有漢武帝的雄心壯志,又有唐太宗的開明練達,而且皇上勵精圖治,雄才偉略,有膽色,有謀略,更為重要的就是你剛才說的,有決心,皇上很清楚他的目的不是貪圖榮華富貴,而是要成就霸業,這可是非常難得的,其實太上皇在即位初期也曾想振興大宋,可惜的是他即位以來就沒有碰到一個好臣子,皇上比太上皇就幸運多了,他有你、秦檜、鄭二、岳飛一群忠臣替他分憂,想要超過唐宗漢武,亦非不可能的。不過這還得你們在旁時常提醒他,不要讓他被眼前的一切迷惑。”

    李奇搖頭道:“這種事要的是自覺,他是天子,若他不想聽,就算我們說破嘴也沒有用,與其去勸說,還不如讓他不要停下來了,這就好像在狗額頭上掛著一骨頭,驅使它往前跑。”

    種師道皺眉道:“你小子說話有時候真是可惡,你這是把皇上比作,這話若是讓旁人聽見,你要皇上有何理由不治你的罪?”

    李奇訕訕道:“口誤,口誤。”

    種師道又輕咳一聲,道:“不過你這說法,老夫倒是非常贊同,這也是你安排吳玠進入吐蕃的原因之一吧。”

    李奇呵呵道:“果然什麼都逃不過種公的雙眼,我今日前來,也是想詢問下種公的意見。”

    種師道道:“老夫可沒你這麼厲害,這都是岳飛他們告訴我的,關於吐蕃政權的話,我覺得靠蠻力是要付出很慘重的代價,而且可能會偷雞不成蝕把米,吐蕃的居民都是有非常強的宗族信仰,民族混雜,地勢也非常高,我大宋軍隊跑去不一定能夠適應。”

    李奇道:“這些我也考慮過,但如果要鞏固河湟地區,必須要征服吐蕃,否則河湟地區在西夏和吐蕃的中間,很可能遭遇打擊,一旦河湟地區失守,那麼我開闢西邊戰場的計畫將會全面失敗,大軍遠征,首先一定要鞏固後方。”

    種師道道:“你說的不錯,如果你要迂回到西夏後方去,而且將此作為長久計畫,就必須先拿下吐蕃,但是你可以用你最擅長的手段。”

    李奇道:“種公指的是?”

    “煽動。”

    汗!這是褒是貶呀。李奇鬱悶道:“這其實做菜才是我最擅長的手段。”

    種公哈哈一笑,道:“對哦,老夫差點忘記你還是金刀廚王。”說著他言歸正傳道:“吐蕃現在所謂的政權其實就是一些貴族,這些貴族鼠目寸光,實力也極其有限,但是由於當地風俗,導致那些人願意為他們賣命,但是如果你能改變這一切,那這些貴族就不攻自破了。”

    李奇沉吟片刻,道:“種公的意思是,利用他們的百姓去瓦解他們?”

    種師道點點頭道:“正是此理,當年吐蕃的曾就發生過一次大規模的奴隸起義,其原因就在於貴族對奴隸剝削太嚴重了,直接導致吐蕃政權瓦解,但是現在的那些貴族並沒有吸取教訓,現在還是一樣,所以你大可以用錢財去收攏當地的百姓,誘使他們歸附大宋,削弱貴族的實力,讓後再一舉擊潰他們。”

    李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我原本是想效仿大理,扶植一些政權作為我們的先鋒軍,但是這樣也有一個隱患,就是養虎為患,若是直接滲透進去,利用奴隸做文章,倒是可以避免這一隱患,不過此事事關重大,我們還得根據形勢的變化再來定奪。”

    種師道道:“但是有一條餓狼,咱們不得不防呀。”

    李奇一愣,道:“種公指的可是金國?”

    種師道點點頭道:“金國狼子野心,世人皆知,一旦我們收復大理、交趾的消息傳到他們耳裡,他們絕對會感到恐慌的,他們絕不會允許我大宋強大起來,所以老夫擔憂他們會忍耐不住,再度出兵南下。”

    李奇皺眉道:“這也不可能吧,他們現在不見得能夠打贏我們。”

    種師道搖搖頭,道:“但是不開戰的話他們肯定是輸,當初遼國就想到了這一點,金國不可能想不到,如今就看金國是對那邊開戰,如果你想將他們引入西邊,首先要做的就是鞏固燕雲地區的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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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全域博弈

    金國上京。

    如今已經入冬,冰雪兀自覆蓋著了這一座帝都。

    在完顏晟的宮殿內,完顏宗望、完顏宗翰、完顏希尹這金國三巨頭在今年首次碰頭了,當然,這還有他們的君主完顏晟。

    連一直在雲州的完顏宗翰都回來了,顯然他們已經得知大宋南征大獲全勝的消息。

    完顏晟輕輕一嘆,頗顯鬱悶的說道:“想必你們都知道大宋收復交趾和大理的消息了。”

    完顏宗翰雙目微合,波瀾不驚的說道:“大理、交趾不過兩個小國而已,若是這也打不過,那南朝憑什麼做咱們的對手。”

    完顏希尹忙道:“大將軍切勿大意了,大理、交趾雖然只是小國,但是南朝一年間就將兩國都打敗了,足見他們的實力是在與日俱增,而且此舉也解決了他們的後顧之憂,國力必將更加強盛。”

    完顏宗翰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應該立即出兵再度南征,臣願意做這先鋒。”

    他當初在雲州被李奇狠狠陰了一回,甚至還在雲州切了他一塊肉下來,這讓他心裡一直耿耿於懷,勢要搬回顏面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提議再度攻宋了,只是完顏晟為顧全大局,屢屢拒絕了他的提議。

    完顏晟朝著完顏宗望道:“宗望你怎麼看?”

    完顏宗望沉默少許,突然道:“我贊成宗翰之言,不能再由南朝這麼發展下去了,一山不容二虎,這一仗對於我們而言,早打好過晚打。”

    這也是首次完顏宗望主動提及攻宋一事。

    完顏宗翰雙目一睜,哈哈道:“宗望,你早就該這麼說了,不過現在也不算遲。”

    完顏宗望簡單明瞭道:“但是在攻宋前,我們必須解決兩個問題,其一,高麗,其二,西夏。”

    完顏宗翰不屑一顧道:“小小高麗,何須懼怕,我領兵去取便是。”

    完顏希尹擺擺手道:“大將軍,高麗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後面的南朝。”

    完顏宗望點點頭道:“希尹說的非常不錯,若是沒有南朝,我早就領兵去教訓高麗了,我以為南朝反倒是希望我們進攻高麗。”

    完顏宗翰哦了一聲,道:“此話怎說?”

    完顏宗望道:“很簡單,一旦我們進攻高麗,高麗一定會向南朝求助,那麼南朝的軍隊就有足夠的理由進駐高麗。

    此番南征據說都是那廚子一手策劃化的,他先是挑起大理內亂,一來牽扯交趾,令交趾兩線作戰,然後有趁機命令西軍入駐大理,但是中原有句話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就正是利用這一招吞併大理的,一旦我們將南朝的軍隊引入高麗,要是我們攻不下高麗,那麼南朝的軍隊就不一定會走了,如此一來,我們就可能招收兩面夾擊,所以若沒有十分把握,決不能輕易出兵高麗。”

    完顏希尹道:“正是此理,若是沒有鴨綠江的話,我們還可以一試,但是如今南朝的一支水師已經駐紮在鴨綠江,並且軍糧還是高麗提供,一旦我們沒有一口氣拿下高麗,等到南朝的軍隊趕赴高麗,那我們就進退兩難,而且補給也是一個問題,此舉太過冒險了。”

    完顏晟若有所思道:“你們說的很對,這也正是我比較擔憂的地方。”

    完顏宗翰聽得也覺得有道理,道:“照你們之言,南下只不過是說說而已。”

    完顏宗望道:“那也不儘然,高麗之所以選擇依附南朝,主要是因為咱們,其二就是因為貿易,只要改善這兩點,高麗就不足為慮了。”

    完顏晟道:“那不知你有何妙策?”

    完顏宗望道:“回稟皇上,高麗與我大金一衣帶水,但是與南朝還隔著一片海,陸路上是不同的,這也造成諸多不便,他們若想來往,只能往海上走。”

    完顏希尹道:“可是南朝水師比我們強大的多,若是二太子想從水上占得便宜,恐怕很難。”

    完顏宗望笑道:“南朝水師是比我們強,但是我不相信他們每一次的來往都用水師護航,那樣的話,成本就太大了,我們可以命令士兵假扮成海盜,去打劫過往的貨船,阻斷他們貿易上的來往,水路不通,那麼高麗就只能選擇陸路,我們就是他們唯一的選擇,這時候我們再承認保州是歸屬他們的,以此來恢復兩國的來往,這樣下來,高麗肯定會漸漸依附我們,穩住高麗,我們就能集中精力對付南朝了。”

    完顏希尹聽得頻頻點頭道:“二太子此計甚妙。”

    完顏宗翰卻道:“可是這未免太慢了,等到高麗真正的依附我們,南朝都不知道有多麼強大了。”

    完顏宗望又道:“這兩個計畫可以同時進行,高麗雖然在我們的後方,但是他們只能防守,沒有進攻的實力,只要他們過鴨綠江,我們就能讓他有來無回,所以我們在破壞南朝與高麗的聯繫同時,也可以悄悄籌備南征,但同時要對西夏施加壓力,不求他們能幫我們攻宋,只要他們別給我們添亂就是了。”

    完顏宗翰哼道:“這你放心,西夏絕不敢妄動,當初我在西邊擊敗耶律大石時,就給予了西夏足夠的壓力,我們不去打他們,他們就要感到萬幸了。”

    完顏晟眉宇間猶豫不定,道:“可是這一旦對南朝開戰,我們就要有必勝的把握,不說能夠消滅南朝,至少要取得一定的成果,上一回南征失敗,很多人就對此非常不滿了。”

    完顏宗望道:“皇上說的是,若沒有絕對的把握,還不能輕舉妄動。”

    完顏宗翰道:“我們優勢在於我們戰馬充足,在平原地帶始終處於進攻的位子,而南朝的軍隊出了燕雲就不敢再往前了,所以我們可以集中兵力逐個擊破,如果我和完顏宗望集中兵力從雲州進攻,再順勢進攻南朝的西軍,一旦西軍被消滅了,西夏必定臣服。”

    完顏宗望笑道:“我也就是這般想的,宗翰可以出兵雲州直接進攻朔州,我再從桑乾河東岸自北而下,進攻渾源縣的南朝軍隊,以此來牽制他們,阻止他們趁機攻取雲州。”

    完顏晟道:“可是如此的話,萬一宋軍從東面進攻平州怎麼辦?”

    完顏宗望道:“如果他們真的要這麼做,我們只有暫時放棄平州,只要我們消滅雲州、朔州的宋軍,那麼就可以趁勢攻取太原、府州、割斷南朝與西夏的聯繫,到那時候,我們就可以從燕雲迂回奪回平州,將宋軍逼回燕山府,然後再途中原。”

    完顏希尹道:“雲州、朔州囤聚的都是南朝的精銳,而且兵力充足,最近又修建了不少堡壘,如果要進攻,就必須趁其不備,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否則的話,一旦陷入了僵持,那麼宋軍的援軍將會綿綿不斷的開往雲、朔二州,而我們內部又肯定會出現不少反對的聲音。”

    完顏宗望點點頭道:“你說的就是整場的戰役的關鍵,究竟是否開戰,關鍵還是看南朝的準備如何,如果他們嚴陣以待,那還是不要輕易的開戰,所以我們必須得保密,不能走漏風聲。”

    說著他頓了頓,道:“不過,就算不能攻宋,這仗也一定打,近一年來,我發現朝中很多人都沉迷在榮華富貴當中,當年的鬥志已經消磨殆盡,而士兵同樣也是如此,這對我大金而言,絕非好事,必須要將戰爭持續下去,否則長此下去,我大金精銳就會變成跟南朝一樣的酒囊飯袋。”

    此話一出,其餘三人紛紛點頭,都表示贊同。

    完顏宗翰想了想,道:“東邊不能打,南邊若再不成的話,那麼只有西邊了。”

    完顏宗望點點頭道:“不錯,我們可以先囤積軍隊在雲州附近,若是不成的話,立刻去往西邊,將注意力放在西夏方面,迂回到西夏後方,先掃平西夏後方,消滅回鶻,然後再三面夾擊,如此一來,即便南朝想出兵救援,也只會是乏天無術。”

    完顏宗翰笑著點點頭道:“不錯,不錯,我們還可以借用耶律大石那喪家之犬為由,進攻那些包庇耶律大石的小國家,順便再逼迫他們交出耶律大石,一箭雙雕。”

    完顏晟皺眉道:“如果西征的話,可是耗費巨大。”

    完顏宗望笑道:“皇上無須擔憂,西邊那些小國家國家雖小,但是錢財糧食還是有的,但是兵力方面,乃一群烏合之眾,若派大軍前去,豈不是殺雞用牛刀,我估摸著五萬士兵足矣,我們只需要用極小的代價就能換取非常大的回報,不但不會消耗國力,而且還會帶來巨大的財富。”

    完顏宗翰呵呵道:“若是一切都順利的話,我們還能伺機謀取大食,據說那裡的人都非常有錢。”

    完顏晟沉吟半響,心想,他們說的不錯,無論如何這仗是不能停,我大金可是馬上打來下來的,若是長年不動,這士兵的鬥志都會消磨殆盡,我大金將失去了立國之本,恐怕就會任人魚肉,也是時候該動一動了。點頭道:“那好,宗望,宗翰,希尹,這事就交由你們了,我給你們半年籌備,明年夏日一過,先看雲州,若是不行,立刻轉而西征。”

    “臣等領命。”

    宗望三人齊齊來到中間抱拳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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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按罪論處

    禦書房。

    此時裡面只有兩人,一個是坐著的,一個是站著的,坐著的自然是趙楷,而站著的就是李奇,這一回趙楷連賜座的心情都沒有了。

    “疑點利益歸於被告,好一個疑點利益歸於被告。”

    趙楷指著李奇,那真是咬牙切齒呀。

    李奇垂首不語,心裡還想,你指我幹什麼,難道這話有錯麼?

    趙楷見李奇不做聲,怒哼道:“李奇,你可別說你沒有聽過這句話?”

    李奇十分誠實的說道:“回稟皇上,這句話微臣不但聽過,而且就是出自微臣之口。”

    “終於承認了。”趙楷氣得是直喘氣。

    李奇道:“這微臣一直沒有否認,這是微臣在與刑部尚書談論立法院事宜的時候提到的其中一點。”

    “立法院?”

    趙楷哼道:“什麼立法院,你這分明就是沖著王仲陵去的,朕前面可是問過你的,也答應讓你去調查,是你自己拒絕的,但是現在你又要插手此事,你究竟安著什麼心?還有,你也真是狡猾,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到最後還是繞到了王仲陵身上,可是別人也不是傻子啊。”

    李奇委屈道:“皇上,微臣冤枉呀。”

    趙楷抓狂道:“你就別在這裡喊冤了,朕聽你喊冤就煩。”

    “微臣遵命。”

    李奇乾脆一禮,隨後又解釋道:“首先,疑點利益歸於被告,這一條律法能夠杜絕許多的冤案,天下官員成千上萬,誰又能保證這其中就沒有一個糊塗官了,糊塗官審糊塗案比比皆是,什麼都沒有弄清楚就判決了,別說糊塗官了。哪怕是腦子不糊塗的官員,他們同樣也會這麼做,為什麼,不就是為了能夠更快的升遷嗎,那麼怎樣才能很好的限制這一點了,只有靠律法去限制,如果疑點利益歸於被告,那麼這一類官員就不能隨意的做出匪夷所思的判決。”

    趙楷道:“你想的倒是好,可是那些地方官都是一方之主,他倘若罔顧這一條律法。難道每個百姓都會上京告禦狀嗎?還有,這一條律法可是一把雙刃劍,同樣也會有些真正犯罪的人利用這一點脫罪。”

    李奇微微笑道:“皇上能夠說出這兩點,可見皇上也是認真考慮過的,而非一心撲在王仲陵身上,微臣險些錯怪了皇上,微臣向皇上陪不是。”

    趙楷手一抬道:“免了,免了,你少跟朕來這一套。說不定待會朕就得給你賠回去,你還是有事說事吧。”

    那是必須賠回來的。李奇笑道:“立法院如果成立,不可能只存在在汴梁,在各地肯定還會有分院的。因為各地的情況都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比如窮富地方的稅法,這都是不同的。如果想要一套完善的律法,那就必須根據當地的情況去判斷,所以每個州縣都必須有立法機構的存在。這些人就能夠很好的起到監督的作用。”

    趙楷皺眉道:“記得那日你在朝會說,立法院只有立法的權力,如果他們還能參與審查,豈不是又有了執法的權力。”

    李奇搖搖頭道:“皇上誤會了,立法院絕對不能干預審案,但是他們要向朝廷回饋意見,打個比方,立法院出了一條新的律法,雖然這條律法是經過千錘百煉才出來的,但是真的就完美嗎,這世上沒有完美的律法,只有趨於完美的律法,所以每當一條律法出來後,必須要經過時間的檢驗,看看這條律法是否有缺陷,如何發現這些缺陷呢?自然就是到審案的過程中去尋找,所以每一件案子的審理過程中,立法院的人必須得去旁聽,做筆記,然後回饋到京城來,但是他們只擁有旁聽權,沒有任何干預權,一切還是知縣、知府說了算。”

    趙楷沉吟一會,點點頭道:“朕明白了,雖然立法院沒有干預審理的權力,但是擁有了旁聽權和能夠直接上書朝廷的權力,就能夠起到很好的震懾作用。”

    李奇頷首道:“皇上聖明,正是此理,其實我朝早已經有了監察機構,就是禦史台,不過禦史台必須的擴大,建立嚴格的監察程式,起到全面監察的作用,立法院、禦史台、司法院,三者相互牽制,相互合作,以此來減少冤案的發生。”

    趙楷嗯了一聲,道:“這主意倒是不錯,但是第二點了,特別是那些達官貴人,他們同樣可以利用這一條律法來脫罪。”

    李奇道:“這就是司法院和他們的博弈了,看誰更加聰明,如果他們不相互勾結,僅僅是憑藉律法來脫罪,那我還得跟他們說一聲佩服,這無話可說,律法對於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既然律法不能判你有罪,你就是無罪的,那麼立法院就該從中反思了,爭取完善律法,朝廷要防止的是官員的相互勾結,依靠別的手段來脫罪,這就是違法的。

    然而,立法院同樣能夠起到震懾的作用,因為立法院的組成,官員只在少數,多半都是由百姓組成的,而且每年或者每兩年更換一次,這樣就能杜絕其它部門與立法院勾結,另外還有提刑司,禦史台等司法和監察機構,他們想要官官相護,可就得多多掂量一下了,而且立法院還可針對官員知法犯法提高懲罰,以此來威懾這些人。

    而疑點利益歸於被告,這會讓很多百姓免受冤獄之災,其利遠勝於弊。以此律法來作為立法院的標誌,這能獲得不少百姓的支持,朝廷還能借用立法院推廣律法,讓百姓對此熟知,關於律法推廣方面,微臣還打算借用訟師來幫助朝廷推廣,不過這都是要等立法院成立之後再做商談了。”

    趙楷可不是一個糊塗皇帝,反而他是非常聰明的,他在聽得過程中也在思考李奇的話,面色漸漸變得有些緩和,顯然他也覺得李奇的話非常有道理,冤案的發生往往就是暴動的根源,當一樁樁冤案逼著百姓走投無路,那麼就只有起義了,但是冤案跟統治者的利益多半不是相向而行的,當然,宋徽宗這種奇葩皇帝屬於例外,宋徽宗在位時,就是冤案的製造者,因為他最喜歡審案了,但即便是宋徽宗在位期間,其中很多的冤案都與他的利益不相符合。

    趙楷就更是如此,天下間那麼多冤案,絕不是皇帝希望發生的,因為這還傷害到了皇帝的利益,很簡單,死一個人,大宋就少一個勞動力,這就是損失。

    李奇又道:“皇上,立法院的成立對於微臣而言沒有半點好處,相反還有很多限制,微臣若只是想要救右相,也絕不會選擇這等愚蠢的辦法,微臣做這一切都是為我大宋好。”

    趙楷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李奇心裡當然明白,原因就在於趙楷是真的覺得立法院是一個非常好的建議,他也花了不少心血去研究,可是當他聽到李綱借用立法院來為王仲陵脫罪時,以為李奇做的這一切,只是為了王仲陵,這讓他有種被耍了的感覺,讓他心裡非常氣憤,他氣憤的不是立法院,也不是王仲陵,而是李奇的動機。

    但是聽得李奇這些話後,他覺得李奇還是下了不少功夫,不是單單的為了王仲陵,只是摟草打兔子,順便而已,而且他也明白,這立法院在每一官員身上都加上了一副枷鎖,至於這枷鎖能否套到他頭上來,這就得看他自己的意思了,但是對於李奇個人利益而言的確不是一件好事,因為他也必須受到立法院的牽制。

    “是嗎?”趙楷抬著眉頭道。

    李奇道:“如果皇上要微臣發誓,微臣一定不會猶豫片刻。”

    趙楷擺擺手道:“好了,好了,朕相信你便是。那王仲陵的案子你是如何看的?”

    李奇垂首道:“微臣不敢妄自評論。”

    趙楷揮揮手,不耐煩道:“我還不瞭解你,說吧,說吧。”

    李奇道:“其實要說的刑部尚書可能也已經說了,王仲陵的確是怠忽職守,辜負了皇上對他的信任,這無從辯駁,不管是他有意徇私舞弊,還是有人要陷害他,考題始終是洩露了,這就是他的錯,旁人想代替都代替不了,至於他是不是結黨營私,這似乎並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

    趙楷道:“那十個考生難道不能證明嗎?”

    李奇笑道:“敢問皇上,那十個考生可有指證右相?”

    趙楷遲疑了一下,道:“這倒是沒有。”

    李奇道:“這不就是了,既然那十個考生沒有指證右相,而右相也一直矢口否認,那個支助考生的神秘人也一直沒有抓到,似乎沒有任何證據可以將那十個考生與右相聯繫在一起,如果僅憑白家的這一層關係,那微臣覺得這太不公平了,而且,此門一開,今後的科考可能就會演化成黨爭的必爭之地,想必皇上也不希望這樣吧。”

    趙楷雙眉一抬,暗道,他說的不錯,如果以白家的關係來定王仲陵的罪,那豈不是成了黨羽之爭,到時科考必將變得烏煙瘴氣,必須得阻止這種事情發生。道:“那依你的意思又該如何,你放心說,朕也就是聽聽而已。”

    李奇呵呵道:“有了皇上這句話,那微臣倒是敢說上幾句,其實很簡單,按罪論處就行了,右相犯了什麼罪,就給予什麼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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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一切從體檢開始

    按罪論處。

    這四個字看似沒有半點求情的意思,其實不然,結合李奇前面說過的那一番話,如果此時真的要論罪的話,那麼王仲陵只有一條罪名,就是怠忽職守,洩露了考題。

    然而,趙楷恨的不是考題的洩露,而是有人想利用科考扶植黨羽,或者說打擊政敵,要知道此番科考可是他即位來第一次恩科,有人竟然敢在這上面動手腳,這不明擺著沒有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嗎?

    作為一個皇帝,這是不能容忍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他就白家一事來處置王仲陵的話,這會讓朝中大臣紛紛效仿,今後恩科很可能會演化成權力之爭。

    這恰恰又是趙楷最不願見到的,他非常迫切的希望能夠找到更多的人才,來幫助他管理好這個國家,故此他是非常看重科考的,他不希望有任何勢力介入這其中。

    這讓趙楷不得不佩服李奇的狡猾,他知道李奇肯定這是在避重就輕,但是李奇卻用了非常完美的理由來掩蓋這一點,真是一石數鳥。

    秦檜用的是群傷技能。

    而李奇見招拆招,就用群補技能。

    趙楷沉吟好一會兒,笑道:“好一個按罪論處,朕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利用這個詞長風來求情的。”

    李奇忙道:“冤枉呀,微臣這絕非求情,這一個詞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秉公執法。”

    “喲!又搬出秉公執法來了。”趙楷哼道:“若朕不照此論罪,那豈不是徇私枉法。”

    你知道就好。李奇言不由衷道:“微臣可沒有這麼說。”

    “但你心裡就是這麼想的。”趙楷沒好氣的笑了一聲,道:“那又依你之意,朕又該如何懲罰王仲陵了?”

    李奇道:“這個如果皇上也只是聽聽而已,微臣建議還是按我大宋律法來處置就行了。”

    “大宋律法?”趙楷輕咳一聲,道:“這這等大事,一直都是皇帝親自審判。”

    李奇哎呦一聲,道:“那多難為皇上你呀。看吧,看吧,這立法院還真是不可缺少的呀,既然這都是皇上做主,那微臣可不知道該怎麼懲罰了,不過微臣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這廝真是能言善辯,繞了半天,又繞到立法院上面來了。趙楷道:“廢話就少說了,反正該說的你一句也不會撂下,不該說的你一個字都不會說。”

    想不到你這麼瞭解我。看來我隱藏的還是不夠深呀。李奇訕訕一笑,道:“右相雖然犯了絕不該犯的錯誤,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微臣以為右相身上還是有不少價值可以榨取,雖然那種新式算術是微臣創造的,但是真正將這種算術法推廣開來的,卻是右相,他在這方面的天賦極高,是他將這種誇誇其談的理論融入到生活當中。這非常不容易,也只有極少人能做到如此。”

    趙楷沉吟道:“你是要讓朕饒王仲陵一命?”

    李奇道:“皇上,要殺一個人很容易,但是要獲得一個人才可是難於上青天。”

    趙楷想了一會兒。道:“好了,好了,這事朕自有考慮。”

    李奇知道王仲陵的命是保住了,心中輕輕吐了口氣。

    趙楷說著又哼了一聲。發悶氣似的說道:“朕即位以來的第一回恩科想不到會變成這樣,你可知道朕有多麼憤怒嗎?”

    李奇道:“這微臣絕對能夠理解,但是皇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趙楷道:“此話怎說?”

    李奇解釋道:“微臣以為這些弊端越早暴露反而越好,只有失敗才能讓科考變得更加完善,再說這科考每年都有,皇上若有心招賢納士,還怕沒有機會嗎。”

    趙楷聽得稍稍點頭,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李奇又道:“對於科考,微臣還有一個既簡單又非常重要的建議。”

    趙楷好奇道:“什麼建議。”

    李奇道:“自古以來,朝廷對於考生的判斷,只在於他們的才學,而忽略了一些更為重要的東西。”

    趙楷聽得有些詫異,科考考的當然就是才學,難道還考做菜麼?道:“你指的是?”

    李奇道:“身體。”

    “身體?”

    趙楷一臉錯愕。

    李奇點頭道:“正是如此,其實身體才是最重要的,縱使你才比三蘇還高,若是沒有一副好身體,你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對於考生的健康情況,朝廷不得不重視。而考生常年窩在家裡讀書,很少外出,這對身體的傷害是非常大的,不管做任何事,都應該勞逸結合,若是常年讓身體處於疲勞,這可是非常不妙,可別小看這一點,這可能會讓很多天才未登大殿,就先隕落了,令人惋惜不已,所以考生的健康應該列入考核當中。”

    趙楷連連點頭道:“你說很有道理,這一點朝廷應該重視,朕也不想朝中大臣都是病怏怏的,那你認為應該如何做?”

    李奇道:“在科考當中加入體檢,體檢,顧名思義,對就是身體的考核,比如多少時辰內跑多少米,比如御醫的檢查,如此一來,考生只能抽空外出鍛煉,既然大家都這麼做,那麼對於每個人也就都是公平的。”

    他提出體檢這個概念,無疑是投石問路,先以此表示其實科考還存在著許多的弊端,讓人們覺得科考好像一直都在改革當中,到時他再在科考中注入更多學派的內容,就能更加的合乎情理,不然讓人覺得來的很突兀。

    趙楷道:“可是如果體檢未達標者就免除他們的科考資格,那是否有太絕情了,那些考生們也不容易啊。”

    李奇笑道:“皇上說的是,不過微臣的意思是將體檢結果列入輔助參考的範疇,其用意主要還是鼓勵考生們抽空去鍛煉身體,不要整天窩在家裡讀書,若是兩個成績相當的人,那自然是身體更加強壯的人占得先機。身體健康代表他的價值輸出將會持續的更加久,而非要免除他們參加科考的資格。”

    趙楷笑著點頭道:“朕非常贊同你的這個建議,沒有一副強壯的體魄,又拿什麼來報效朝廷,那好,你回去擬寫一道奏章呈上來,算了,你還是讓經濟使呈上吧,你的奏章朕看著就頭疼,就你給朕的那幾封密函。若非裡面的內容重要,朕哪裡看得下去,而且經濟使一直負責改革科考的事宜。”

    其實還有一點他沒有說,那就是他也怕李奇出面,又引起許多爭鬥,這本是一項非常好的建議,沒有什麼可爭論的,所以他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你當我想寫呀,既然是密函。我tm敢讓人代寫麼?李奇鬱悶道:“皇上,你這話真是太傷微臣自尊了。”

    趙楷哼道:“你臉皮厚的跟城牆一樣,什麼人能傷到你的自尊,朕倒真是想見識見識。朕也不是怪你,朕不求你將字寫的多麼好,甚至於多麼工整,但至少每個字要寫正確吧。可是你寫的密函當中,錯別字是多不勝數,幾乎就沒幾個對的。朕先得看半天,還得猜半天,你就當體諒下朕吧。”

    那怎麼能說是錯別字,那是簡體字好不,繁體字我又不太會寫,難不成我這麼大的人還得跑去學,沒文化真是可怕。李奇心裡委屈萬分,但是他實在是沒有辦法為九百年後的簡體字翻案,只好道:“是,微臣記住了。”

    -------------------------------------------------------

    從皇宮出來後,李奇沒有回家,而是去到了醉仙居集團,他回來這麼久,還沒有過問生意的,一直都是忙著公事和私事。

    “董事長大人李大哥。”

    這李奇突然來到醉仙居集團,前臺的兩個小姑娘都有些反應不過來,結結巴巴的,一連叫了好幾個稱呼,滿臉漲的通紅。

    李奇樂呵呵道:“放心,我是人不是鬼,你們用不著這麼緊張,在這裡還是叫我董事長吧。”

    “是,董事長。”

    李奇道:“小玉在嗎?”

    一個小姑娘道:“小玉姐在辦公室了,我現在就去通報。”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們繼續忙吧。”

    李奇揮揮手,然後上樓去了。

    來到樓上,只見員工們都在非常努力的工作,如今年關將至,醉仙居集團也迎來了最忙碌的時段,由於大家都在埋頭做事,所以李奇的突然出現並沒有引起大家的主意,只是過往的幾個人發現了李奇,但是李奇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拍拍他們的肩膀,鼓勵了幾句,讓他們繼續努力,然後就去到了三樓。

    由於他常年不在辦公室,而白淺諾又當上了經濟使,故此他的辦公室已經讓給了小玉,來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前,他輕輕敲了幾下門。

    “進來。”

    裡面很快傳來小玉的聲音。

    李奇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小玉手執毛筆正在寫著什麼,連頭都沒有抬,只是問道:“什麼事?”

    這還真有點總經理的氣勢了。李奇微微一笑,神色頗為滿意,要知道小玉可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如今小玉已經是完全蛻變成了一個女強人,即便他不在,小玉兀自能夠掌控全域,將生意打理的是井井有條,這讓他可以放心的將生意交給小玉了。

    過了片刻,小玉見來人沒有吭聲,抬起頭來,見是李奇,先是愣了愣,隨即馬上起身欣喜道:“李大哥。”

    李奇壓壓手,笑道:“你好歹也是我醉仙居集團的總經理,哪怕是天塌下來了,也一定要沉穩、淡定,坐下,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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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這個奸商

    這還是李奇回來之後第一次與小玉見面,其實小玉原本早就想去見李奇了,但是被吳福榮阻止了,李奇剛剛回來,自然要陪妻兒,而且還有許多公事要忙,於是吳福榮就讓小玉晚點再去,哪知李奇今日突然到來,這讓小玉還有些不知所措,正欲從裡面走出來,將位子讓給李奇,李奇手一指道:“你就坐那裡。”

    小玉一愣,忙道:“這如何使得,這本是大哥你的位子。”

    李奇呵呵道:“以前是我的,現在是你的了,我如今根本沒有功夫打理醉仙居集團,就只是掛個名而已,這個位子你坐最合適。”

    小玉聽罷,還是覺得有些為難。

    李奇直接拉出辦公桌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笑道:“雖然我是掛名的,但是我說的話,你還是要聽的。”

    “是。”

    小玉見李奇都坐下了,只好恭敬不容從命,先幫李奇斟了一杯熱茶,然後坐在了董事長的位子上面。

    李奇喝了一口茶,贊道:“小玉,我此番回來,不管是吳大叔,還是七娘,都對你讚不絕口,足見你在這一兩年內又成長了許多,我對此感到非常高興。”

    小玉謙虛道:“吳大叔和七兒姐過獎了,小玉還有許多方面要向大哥學習的。”

    “我能教你的已經很少了,現在你應該從生意中吸取經驗,不斷的自我突破,你還這麼年輕,就取得如此成就,已經是非常了不得了,假以時日,你一定能夠超過我。”

    李奇對小玉一直以來都是讚賞有加,小玉這人雖然比較內斂,比較低調。沒有張春兒那麼霸道,天賦也沒有張春兒高,但是小玉非常努力,而且對細節的把握的非常到位,這也是她的優勢,與張春兒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小玉紅著臉道:“大哥過獎了,小玉若能學到李大哥一成本事,小玉就心滿意足了。”

    “你啊,就是有些過於謙虛了。”李奇笑著搖搖頭。又道:“阿南了,他沒有在這嗎?”

    小玉不自覺的撇了下嘴,道:“自從衙內他們回來後,阿南就天天與他們在酒吧玩耍,哪裡有空上這來。我好幾次讓他來這裡幫忙,他總是左推右推。”

    李奇道:“阿南那小子就這個性格,當個保安隊長最適合他了,你讓他到這裡來,那會把他給悶死去。不過我會說說他的,讓他注意一些,別老是跟衙內他們一塊瘋,那些個傢伙。沒有一個好東西。”

    小玉小雞啄米似的點了幾下頭。

    李奇放下茶杯,正色道:“最近一年生意怎麼樣?”

    談起生意來,小玉下意識的坐直身體,收起了小女人的模樣。一本正經道:“咱們醉仙居的生意已經回到了正軌,外面的債務也早已經還清了,但是比起金兵南下前。並沒有太多的增長。”言罷,她臉上露出一絲愧疚的神色。

    李奇微微笑道:“這不能怪你,其實現在已經超出了我的預計,當年金兵南下對我大宋,特別是東京汴梁的經濟有著毀滅性的的打擊,而且皇上即位以來,提倡反腐,東京的富人也在慢慢重組,咱們醉仙居是以飲食為主,這也對我們的生意有著非常大的影響,你能在兩年內就讓我們的生意回到正軌,已經做的非常好了。還有,你不要忘記,咱們還有一大利器沒有出手。”

    小玉道:“大哥指的是玻璃?”

    李奇點了下頭道:“現在玻璃的生產情況怎麼樣?”

    小玉道:“已經擴大了五倍,而且我們也按照大哥的吩咐囤積了大量的玻璃。”

    李奇連連點頭道:“很好,很好。現在外面玻璃的價格漲到多少了?”

    小玉道:“玻璃杯的價格已經漲了一倍有餘,至於玻璃鏡、放大鏡、眼鏡都已經高得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夠買得起了。”

    “是嗎?那便好,那便好。”

    李奇搓著下巴,一臉奸笑。

    小玉疑惑道:“可是大哥,小玉對此一直不明白,當初你出征前,曾告訴七兒姐一旦玻璃鏡和眼鏡出來後,不要急著賣,而且還放出風去,說咱們的玻璃非常珍貴,每年只能做那麼一點點,第一批五十副眼鏡和十塊玻璃鏡全部送人,這我倒是還明白,大哥此舉無非就是想賣個好價錢,可是現在價錢已經非常高了,天下間就那麼幾個人能夠買得起,縱使我們的玻璃再好,別人買不起,那咱們怎麼賺錢?”

    李奇解釋道:“小玉,這玻璃不跟泡麵、罐頭一樣,它是一種多用途工具,說的稍微誇張一點,它能夠開創一個新時代,既然如此,那咱們當然不能像對待泡麵一樣對待它,必須得慎重。

    我早就說過,我們醉仙居的目標不能再局限於國內,只是單純的賺錢,其實錢的話,夠用就行了,再多也就是擺放在那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所以我們應該將目光投放到世界,而且我們還要在賺錢的同時,考慮到國家的利益。”

    小玉聽得是一知半解,疑惑的望著李奇。

    李奇繼續說道:“就玻璃的產量而言,這價格的確是高的離譜了,但這就是我想要的,我故意抬高價格,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引入國外的資金。是,現在的價格私人是很難買得起,但是對於一個國家而言,就算不得太貴,說的簡單一點,這個價格就是為了周邊的國家而設定的。”

    小玉哦了一聲,道:“大哥故意抬價,就是為了對外出口?”

    李奇點頭道:“正是如此,如今這玻璃鏡的妙處,相信你也體會到了,至於眼鏡的話那更加是不得了,所以周邊國家一定會爭相購買回去給他們的皇室或者達官貴族享用,他們就是我們的大客戶,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按正規價格出售,雖然這能為我們帶來大量的財富,但是對於國家而言就是一種損失,反正這好東西早一天賣,遲一天賣,沒有多大的區別,而且十年間恐怕全國都難以飽和。

    所以這錢可以說已經放在咱們的腰包裡面了,就看咱們什麼時候去取了,既然如此,那我們何必急於一時,先利用產量來抬高價格,然後狠狠宰那些外國商人一刀,等到出口的差不多了,我們再慢慢將玻璃的價格降下來,開始全國普及。”

    小玉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隔了片刻,才道:“大哥你真是料事如神,去年年節的時候,七兒姐就已經為了那些外國使節、商人開了一個玻璃展覽會,不過他們事先並不知道玻璃,故此當時他們都沒有多預備太多錢,而七兒姐也告訴他們,當時的玻璃也沒有開始量產,但是他們都紛紛下訂,說今年年節的時候一定要大量購買玻璃回去,恐怕他們沒有想到這玻璃的價格漲的這麼快。”

    李奇呵呵道:“做買賣講究的就是你情我願,他們嫌貴可以不買。”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什麼似得,道:“對了,外面銅鏡的價格怎麼樣?”

    小玉一愣,道:“自從玻璃鏡出現後,銅鏡的價格下降的非常快,隨後七兒姐又放出消息,說很快玻璃鏡將會大規模生產,這導致銅鏡的價格更是一落千丈,咱們的玻璃鏡比那銅鏡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那些富人都在等著玻璃鏡的大規模生產,根本就不買銅鏡了,這一年內幾乎天天都有人上門詢問玻璃鏡的事。”

    李奇沉吟道:“當初錢幣稀少的原因,就是因為銅的價格高於錢幣,而銅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銅鏡是一個關鍵原因,如今銅鏡市場漸漸消失,那麼銅的價格應該也隨之降低了不少吧?”

    小玉點頭道:“是,最近一年內銅的價格一直在不斷下降,這不僅跟銅鏡有關係,還有冶煉廠已經冶煉出一些新的鐵器,這對銅器也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而皇上即位一來,新的一批銅錢還在製作當中,錢幣反而變得有些緊缺,還有就是江南南邊的貨物已經開始往汴梁這邊走,比起金兵剛剛退去的時候,物價已經下降了三倍,相對而言錢幣的價格也因此漲了不少,如今在外面一文錢可以買兩個小餅了。”

    李奇嘴角微微上揚,道:“如此一來,我們又可以坑那些外國商人一大筆了。”

    小玉道:“大哥此話何意?”

    李奇笑道:“不管是銅鏡,還是新的鐵器,這跟金銀的都沒有太大的關係,所以金銀在我大宋的價格還算是比較穩定,如果將金銀看成是貨物的話,銅幣的上漲,就預示著金銀的貶值,那些外國客商一般都是帶著金銀來的,所以只要我們玻璃的價格全部是按照我大宋貨幣來定價,那麼這無形中又賺了一大筆,如今離年關只剩下個把月了,再將玻璃杯價格往上面漲漲。”

    小玉驚道:“還漲?”

    李奇笑道:“你難道會嫌錢少嗎?過年漲價不也很正常嗎?至少也得把我醉仙居員工的年終獎給賺回來。”

    小玉訕訕一笑,道:“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李奇呵呵道:“能否讓玻璃以一個非常高貴的姿態走向世界,就看今年年關了,讓底下的人再努點力,等到玻璃賺錢了,我發他們三倍,不,五倍的獎金。”他張著五指,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

    十足一個奸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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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全新秩序

    立法院。

    自從李奇提出這個概念後,幾乎每天上朝都在圍繞這個詞轉。

    其實這種制度上的改革,是非常艱難的,因為多半大臣們都不太願意去嘗試改變,因為制度的改革,一定是與他們的權益是息息相關的,而立法院的出現,無疑進一步的提高了百姓的地位,削弱了他們的權力,肯定有人反對。

    這若是在趙楷之前,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趙楷有一個優勢,就是他即位之後,可以說是清除了所有的舊勢力,皇權空前的集中,朝中握權的大臣,也就是李奇、鄭逸、秦檜三人,而這三人中,李奇又是最具有權勢的,而且鄭逸也贊成,那麼秦檜雖然貴為宰相,也只能順從了。

    而且,律法對於官員而言,又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如果誰站出來反對,從某一方面來說就是不願屈服在律法之下,這可不是一個好反對的事情。

    趙楷也明白自己的優勢在哪裡,那就是現在,如果越往下拖,那麼辦起事來就會越發困難,因為朝中大臣的勢力還沒有凝聚起來,一切都還是他說了算,如果等到下一代,那就更難了,所以這種事必須得儘快解決,不宜拖延。

    而趙楷又是一個非常有魄力、決心以及野心的皇帝,他不僅要超過他的先祖,他還要帶領大宋走向一個無人可觸及的地位,這立法院的確有它的妙處,能夠給大宋帶來一個無限提升的空間,僅憑這一點就讓趙楷很動心。

    於是經過再三考慮後,趙楷終於拍板決定成立立法院。

    立法院即日立案。

    立法院的成立,就預示著刑部將會脫離六部,因為立法院和刑部是有著不可分離的關係,如果刑部還是在三省的掌控下,那麼立法院必將受到三省的牽制,無疑加大了三省的權力。

    如此一來,很可能律法將對皇權構成威脅,不管趙楷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他絕不會讓別人去控制立法院,即便他要放權,也應該由他來決定,而且趙楷之所以答應成立立法院,其中一個原因也是想借用立法院集權,牽制那些位高權重的大臣,所以刑部一定得獨立出來,直接歸帝王掌控。

    這一點秦檜早就想到了,他也沒有辦法阻止,只能無奈的接受了這一個事實。

    所以隨著立法院的成立,刑部也是獨立了出來,改名為司法院,與立法院並稱二院,與二府三司齊平。

    別看這只是一個部門的成立和一個部門的改革,但已經構成了一個全新的架構,因為這預示著大宋已經走在了以法治國的道路上。

    與後世立法機構的不同,宋朝的立法院只有立法的權力,不含其它權力,而且,趙楷並沒有放棄皇權,立法院還是屈居在皇權下,但是趙楷還是給予了立法院足夠的權力。

    立法院對民事訴訟,擁有直接立法的權力,可以全權做主,不需要皇帝的點頭,但是在軍事法和政治法以及一些重大律法上面,還是必須要有皇上點頭。

    關於立法院的內部結構,目前已經決定的有立法院院長,左右副院長,幫助院長打理政務,然後還有四大參知政事,簡稱參政,分別代表士農工商。

    也可以說是四大護法。

    因為他們四人就代表著四大陣營,從另一方面來說,也大大的削弱了院長的權力。

    底下設立一百名立法司,這一百名立法司分別是從士農工商四個階層挑選出來的,每個階層二十五人,但是他們不是官,而是吏,他們不享有官員大部分待遇,哪怕是薪俸都只是最底層的,但是他們的地位卻得到了不少的提升,是可以直接從立法院入仕途,這無疑又增加了一個入仕途的途徑。

    但是這一百名立法司兩年將會輪換一批,這其實也是皇帝集權的一種方式,當然這種輪換也是非常有必要的,立法院立法關鍵是從百姓出發,要是總是不換,勢力一旦形成,那肯定會變成政客的必爭之地。

    而立法院院長趙楷不想從朝中大臣挑選,而是從地方上挑選,正如秦檜所料,其實這個人選李奇早就設計好了,正是潭州知府毛舒,李奇是一個字也沒有說,趙楷都非常自覺的任命毛舒為第一任立法院院長。

    除此之外,刑部改成司法院後,內部也發生了重大的改變,權力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司法院的出現無疑將手中的權力更加突出化了。

    其中最為顯著的就是審查權和審判權。

    開封府尹和刑部尚書這兩個職位按道理來說,開封府尹相當於市長級別的,管理開封府的政務,但是他也擁有審查權和審判權,而刑部尚書就相當於最高公安局局長和最高法院院長,同樣也擁有這兩項權力,這就重合了。

    由於立法院和司法院的出現,趙楷決定免除開封府的審判權和審查權,將審查權歸交給司法院,那麼審判權的話,將全部交給大理寺,這大理寺也因為兩院的存在,變成了一個極為特殊的部門,他的存在就是為了將兩院聯繫在一起。

    因為二院是互不干涉的,但是一個執法,一個立法,不可能完全沒有聯繫,所以你必須得添加一個東西進去,將二院聯繫在一起。

    在經過一系列的商量,最終還是決定讓大理寺充當這一角色。

    立法院立法後,交給大理寺入案,司法院審查完後,同樣也將案子交由大理寺,大理寺拿著立法院的律法,根據司法院提供的資料,對犯人經行判決。

    說的通俗一點,這就是一個三角戀。

    大理寺相當於最高法院,雖然它不歸任何部門管,但是它又受到司法院和立法院的牽制,並沒有擁有什麼太大的權力,只是一個機構而已,真正的權力還是掌握在二院手中。

    開封府從此之後,再也不會出現下一個包拯了,因為開封府失去了審查權和審判權,他的存在就是負責開封府的政務,但是這不影響開封府尹升為宰相的途徑,宋朝很多宰相都是將開封府尹直接提拔上去的,秦檜也是如此。

    而禦史台作為一個監察機構,也因為二院的出現,它的權力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它沒有判決權,但是它還是保留了審查權,它既可以將案子交給司法院,也擁有直接上訴大理寺的權力,一般一些重大的內政案,他甚至可以直接跳過司法院,直接向大理寺上訴。

    當然,一些個別案例,禦史台還可以跳過大理寺,直接上訴皇上,這也是皇權淩駕於律法之上的又一大佐證。

    但是比起以往來,還是有不小的區別,以前皇上可以直接審案,直接判決,但是現在不行了,除非你皇上想要隱藏這個案子,好比一些武將有異常動態,皇帝可能怕打草驚蛇,為了顧全大局,所以必須得先隱瞞下來,這種情況是例外的,但是如果真到了判決的一步,皇帝必須還是得將案子返還給大理寺審判,皇帝也失去了一部分判決權。

    這也是趙楷想對大臣做出一個表率,不可能完全損害大臣的權益,來鞏固自己的皇權,這大臣也不會服氣,作為帝王有些時候必須也得做出一定的讓步,起到一個表率的作用,這樣才能服眾,不是說你皇帝想怎麼就怎麼,其實真正的權力還是握在皇帝手中的。

    這是中央機構的變化,地方上肯定也得改變,提刑司正式歸司法院,擁有絕對的審查權,每個州都必須設立一個提刑司和一個法理寺還有一個立法院。

    州府跟開封府一樣不再具有審查權和審判權,這一部分權力將分給提刑司和法理寺。

    但是由於這才是剛剛開始,不可能全國普及,所以趙楷決定目前不在縣城設立法理寺和立法院,不過百姓擁有第二步上訴的權力,百姓若在縣城受到了不公平的判決,可以通過法理寺向州府進行第二步上訴,若是案子重大,法理寺和提刑司,還有立法院可以通過商量決定是否提交大理寺,做第三次審判,但是這第三次上訴,不是百姓可以做主的,必須得立法院、法理寺點頭。

    立案後,立刻就進入了重組,趙楷做事歷來就是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

    而立法院通過的第一項律法,就是疑點利益歸於被告。

    這一條律法一出來,大宋時代週刊就給了一個專題報導,而且是全版面,不禁剖析這一條律法,而且還根據這一條律法深度剖析立法院,讓百姓對這一種全新司法制度有個更加直觀的瞭解。

    這司法院和立法院雖然還在籌備階段,但是就已經迎來了這一個案子,自然就是王仲陵的案子。

    此案就是一個例外,必須得經過皇帝的手,因為這可是關係到皇帝,皇帝決定可以判決了,才轉移到大理寺,進行判決,不過趙楷為了顧及自己的聲譽,此案被列入高度機密,司法院方面將直接由司法院長李綱出面跟大理寺交涉,並且進行秘密判決,這是內部審判,不能公開的。

    由於疑點利益歸於被告的律法已經通過立法院決議,那麼王仲陵肯定享受這一待遇,他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啊,因為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你不能說王仲陵徇私舞弊,結黨營私,你只能判他怠忽職守,洩露了考題,這有著本質的區別,就好比蓄意謀殺和誤殺,肯定不能混為一談。

    經過三天的審判,最後還是判決將王仲陵免職,並且罰除一百貫。但是由於要顧及皇帝的名譽,於是大理寺勒令王仲陵自行上書請求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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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明君當如此

    時隔將近一年,王仲陵再度出現在大殿之上,不過,這有可能是他人生中的最後一次早朝了。

    而他今日上朝就只有一個目的,就是以身體不適唯有,上奏請求致仕。

    到還別說,王仲陵被關了將近一年,身體、精神都遭受到了非常大的打擊,此番上朝看上去還真有點病入膏肓的模樣,這讓很多不知情的人都信以為真了。

    趙楷先是誇獎了王仲陵為大宋做出的貢獻,假模假樣的出言挽留,然後在王仲陵再三的“懇求”下,他最終還是批准王仲陵致仕。

    王仲陵致仕,也表示著他們那一代人的謝幕。

    長江後浪推前浪也是大自然的規律

    散朝後。

    “王叔父。”

    鄭逸率先走到了王仲陵身邊,關心道:“王叔父身體可還好?”

    王仲陵歎了口氣道:“老了,很多事都心有餘而力不足。”說著他又拍了拍鄭逸的肩膀,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今後可就得看你們的了。”

    語音非常落寞。

    他真的想致仕嗎?當然不想,但是又有什麼辦法了,能夠保住性命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鄭逸聽得心裡也是五味雜陳,這就是朝堂呀,你永遠無法預料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這時候,李綱悄悄走了過來,拱手一禮,道:“右相,這些日子李綱多有得罪,還請右相多多包涵。”

    王仲陵笑道:“這是你的職責所在,我明白的,哦,聽說你最近榮升司法院院長,真是可喜可賀呀。恭喜,恭喜。”

    “王叔叔,要我是李院長的話。你向我說恭喜,那真的會翻臉的。”

    聽得一個戲謔的笑聲,只見李奇走了過來。

    王仲陵呵呵道:“樞密使此話怎說?”

    李奇瞧向李綱,道:“你看看人家李院長,一臉憔悴,雙目充滿了血絲,一看就是勞累過度所至。”說著他又向李綱道:“李院長,記得當初我就已經提前跟你說了一聲抱歉。”

    李綱笑著點點頭道:“樞密使真是料事如神,李某佩服佩服,不過樞密使說的沒錯。這幾天真是忙的連睡覺的功夫都沒有,但是能夠為我大宋出力,一直我李綱的夢想,如今終於是一償夙願,再累再苦也是值得的。”

    “哈哈,有李院長在,真是我大宋之福呀。”

    不知何時,秦檜也走了過來。

    王仲陵見到秦檜,眼眸不自覺的閃過一抹恨意。

    李綱道:“秦少宰言重了。比起秦少宰做的,李綱真是無地汗顏。”

    秦檜忙抬手道:“我們都是為朝廷效力,為皇上分憂,何分彼此。”說著。他又向王仲陵道:“只是少了右相,是我大宋的一大損失啊。”

    王仲陵似笑非笑道:“有秦少宰你在,少了我王仲陵又有何妨,損失就更談不上了。”

    “言重。言重。”

    秦檜呵呵一笑,目光卻瞥向李奇,目光中包含許多東西。

    幾人各懷心思的說了幾句就散去了。

    等到秦檜、鄭逸等人離開後。李奇與王仲陵二人朝著宮外走去。

    王仲陵笑道:“李奇,王叔叔真是非常感激你,要不是你,這個年節恐怕王叔叔就得一個人過了。”

    李奇搖頭道:“王叔叔見外了,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是刑部沒有足夠的證據。”

    王仲陵呵呵道:“你莫要以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那一條疑點利益歸於被告,我怎能這麼快出來,不過你還真是聰明,這一招都想得出,實在是太妙了。”

    李奇謙虛的搖搖頭,轉移話題道:“昨天王叔叔回家,王姨他們一定非常開心吧。”

    王仲陵奸笑一聲,道:“你是想問我女兒吧。”

    暴汗!你這也太直接吧。李奇乾笑兩聲,算是默認了。

    王仲陵道:“你想要知道三娘的情況,去見她就是了,何須來問我。”

    你道我不想啊!李奇道:“王叔叔你沒有出來前,我去見她又能說些什麼,你應該知道令嬡可是最討厭談論政治了,若是我去的話,這不談也得談,我又不想讓她覺得虧欠我什麼。”

    王仲陵表示理解的點點頭,道:“那你現在可以去了啊。”

    李奇道:“這我知道,改日我便上門拜訪。對了,王叔叔可有何打算?”

    王仲陵瞧向李奇道:“莫不是你有什麼好建議。”

    李奇道:“如果王叔叔願意的話,可以去太師學院。”

    王仲陵想了想,這要是沒有蔡京這一層關係,他估計就答應了,但是鑒於蔡京在,他不得不考慮下,於是道:“現在我只想好好休息一下,等過完年再說吧。”

    李奇也沒有勉強,道:“這樣也好。”

    王仲陵又道:“我看秦檜不會就此甘休的。”

    李奇道:“這我知道,但是我估計他現在不會有什麼動作,這種時候誰若是再給皇上添加煩勞,那真是跟自己過不去,我看至少也得過完年再說。”

    .......

    秦檜出了皇宮,就與戶部尚書上了馬車,這一上到馬車,胡義就一臉愁眉道:“少宰你說的果然沒錯,樞密使真的利用立法院將王仲陵給救了出來,雖然已經王仲陵還是免不了被免職,但是相比較起來,我們還是損失慘重呀。”

    這是很明顯的,他無非就是拉王仲陵下馬,而李奇直接將他的三省六部變成三省五部,沒有刑部在手,宰相就好像失去了一臂,現在都還沒有止住血。

    秦檜冷笑一聲,道:“這才剛剛開始,你急甚麼。”

    胡義喜道:“難道少宰已有對策?”

    秦檜道:“現在還早,如今皇上為了立法院的事,忙的是焦頭爛額,作為臣子如今要做的應該是想盡辦法為皇上分憂,而不是給皇上添亂,如果我此時就出招的話。不管好壞,皇上一定會不開心,皇上不開心,那我們就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過完年再說吧。”

    .......

    .......

    醉仙居。

    當今百姓圍聚在一起談論的只有一個話題,那就是立法院。

    究竟立法院的出現對百姓是好是壞,也是各執一詞,有人說立法院的成立,疑點利益歸於被告,這是一種為富人脫罪的技巧。也有些人說,這是避免百姓蒙受冤獄之災。

    就如同每一次大新聞一樣,都是爭論不休。

    醉仙居數一數二的酒樓,自然就是是非傳播之地,裡面是熱鬧非凡,大家圍聚在一起談論這立法院,各有各的說法,好像每個人都說的很有道理。

    正當大家爭論時,只見李奇突然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

    “李師傅來了。”

    “李師傅。聽說這疑點利益歸於被告是你首先提出出來的,你可否為我等詳細講解一遍。”

    “李師傅,立法院和司法院究竟是怎樣的?”

    .......

    大家一見到李奇來了,就蜂擁而至。七嘴八舌的詢問起來。

    李奇雙手一抬,道:“各位,各位,我非常明白各位現在的心情。我只說一句,這個世界在進步,律法同樣也是如此。我個人是非常贊成的,但是對於你們究竟是好是壞,還是用事實來說話,用不了多久大家就會明白了。好了,我還有事,就先失陪了。”

    說著他就撥開眾人,急忙忙的往樓上走去。

    再怎麼說李奇如今好歹也是一品大員,這些人也不敢上前阻攔。

    來到三樓,李奇直奔天上人間包廂,站在門前敲了幾下門。

    “進來吧。”

    李奇推開門進去,只見趙楷站在視窗前,原來他剛才出宮,就收到趙楷的傳話,說讓他去醉仙居一趟。

    李奇正欲行禮,趙楷阻止道:“免了,在外面你就叫我趙公子吧。”

    “是。”

    李奇好奇道:“趙公子,你怎麼突然出宮來了?”

    趙楷頭往下面一揚,道:“為了他們。”

    李奇低頭一看,道:“請恕我愚鈍,不知趙公子此話何意?”

    趙楷笑道:“你可還記得你當初提出立法院的理由?”

    李奇想了想,道:“我提出立法院是因為我覺得我大宋律法不夠完善。”

    趙楷搖搖頭道:“這只是其一,但是這一點還不足以讓我決定成立立法院,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你說的立法是一件非常嚴肅非常嚴格的事情,不能憑空想像,必須要那些親身體會過的人才最有發言權,皇帝常年身居宮中,肯定是很難體會到律法帶來的一切,故此由皇帝來立法是一件非常不妥的制度。”

    李奇訕訕道:“最後一句非我所言。”

    “但你就是這個意思。”趙楷笑道:“不過你說的很對,正是因為你這一席話,我才真正動了心,既然知道錯了,那就必須去改善,皇帝久居宮中,不知百姓疾苦,一切的一切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這有失真實性,所以我決定以後要時常外出看看,看看朕的子民生活的怎麼樣,聽聽他們的傾訴,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勝過開一百次朝會,我今日出來就是想看看百姓對立法院和司法院的意見如何,方才我站在這裡不到半個時辰,就聽到了十多個非常有參考價值的意見,就憑這一點,我不虛此行。”

    “是嗎?”李奇呵呵道:“那不知道趙公子心中有何想法?”

    趙楷正色道:“我發現百姓對律法還是不夠瞭解,而且在我大宋原本的律法當中,存在著許多模糊的地方,用詞極為不恰當,律法是一個非常嚴肅的東西,每一個詞都要擁有準確的意思,這是立法院馬上要解決的問題,我已經想好了,給立法院一年光景,必須要將那些基本律法給確定下來,我再讓翰林院撰寫出一本《大宋基本法》,必須要讓百姓深刻瞭解,讓他們懂得使用律法這一武器,如此一來,才能達到以法治國的目的。”

    李奇笑道:“趙公子,看來你今後真的得時常出來看看。”

    趙楷哈哈一笑,道:“不過這只是我得目的之一,另外,我還想見見燕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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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7 00:40:06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剖腹產

    不管怎麼樣,趙菁燕還是回來了,作為皇帝,作為她的堂兄,不可能裝作不知,怎麼也得與她見上一面。只是趙楷前些日子忙著立法院的事,一直沒有抽出空來,如今立法院成立了,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與趙菁燕見上一面。

    “籲!”

    “趙公子,我們到了。”

    趙楷從馬車上下來,望著面前的山谷,詫異道:“這裡是?”

    李奇訕訕道:“這裡以前是太上皇為李師師準備的水榭。”

    趙楷一聽,嘴角掛著諷刺的笑意,搖了搖頭,又微微瞪了一眼李奇,道:“你還真是會選地方呀。”

    李奇乾笑兩聲,道:“我只知道浪費可恥。”

    來到裡面,只見閣樓水榭,竹橋楓亭,風景迷人。趙楷望著一切,暗想,這一定耗費了不少人的汗水,為了一個女人如此,這真的值得麼?

    “卑職見過樞密使。”

    守在唯一入口的四名護衛見李奇來了,趕緊抱拳行禮,不過他們並不認識趙楷,畢竟不是每個護衛都能見到皇帝的。

    李奇點了下頭,又朝著趙楷道:“趙公子,為燕福宗姬動用幾名護衛,這應該不算是以公謀私吧。”

    這廝真是心思慎密呀。趙楷小聲道:“我回去就讓立法院在以公謀私上面多下點功夫。”

    李奇啊了一聲,鬱悶道:“這話聽著咋有點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趙楷哈哈一笑,抬腿走了進去。

    李奇嘴皮動了幾下,隨後就跟了過去。

    來到水榭裡面,忽聽得一女子驚叫了一聲。

    正是趙菁燕的聲音。

    又聽得一人激動的嚷道:“還有一個,還有一個。”

    這分明就是有人在生孩子呀。

    趙楷猛地一怔,怒火滔天的望向李奇。

    李奇滿頭霧水,冤枉道:“趙公子,這我真是冤枉的啊。我和燕福一直都是相敬如賓,可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趙楷指了指李奇,話都說不出來了,急匆匆的往裡面走去。

    神馬情況?

    李奇就如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回京後,原本是想將趙菁燕、劉雲熙她們安排在他西郊的莊園,但是她們都不喜歡太多人的地方,於是李奇就想到李師師的這一處水榭,自從趙佶退位後,這裡自然就由李奇接管了。當然,包括這裡的女主人。

    而怪九郎一家也不太喜歡居住在鬧市,這水榭非常隱蔽,所以他們幾人就都搬了進來。

    由於李奇一回到京城,就忙的停不下來,所以這還是第一次來這裡。

    他心想,這裡面就三個女人,劉雲熙,尹氏。趙菁燕,但問題是這三個女人都沒有生孕,即便有,那也不可能現在就生養了。因為李奇回京時,她們個個都還是細腰翹臀,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生養了,可是除了她們外。這裡也沒有別的女人了。

    這越想就越好奇,李奇趕緊跟了進去。

    來到外屋時,裡面是空無一人。二人又快步往裡屋走去。

    來到裡屋,只見一道屏風後面,站著幾道人影。

    忽聽一蒼老的聲音,道:“什麼人?”

    是怪九郎的聲音。

    李奇忙應道:“怪兄,是我。”

    說話間,二人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屏風後面,只見裡面怪九郎一家三口、劉雲熙、趙菁燕都圍在一張竹床邊上。

    趙菁燕一眼就看見了趙楷,不禁大驚失色。

    李奇卻顧不得這麼多,忙走了過去,打量著,關切道:“燕福,方才是你叫麼?”

    趙菁燕一愣,點了下頭。

    李奇又問道:“你無緣無故叫什麼?”

    忽聽一人低聲道:“要說話去外面說去。”

    趙楷轉頭一看,說話的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翁,他在來的路上,已經聽李奇說起過怪九郎,暗想,這位肯定就是女神醫的師父,這脾性果然有些怪。

    李奇聽得是冷汗直流,老怪呀,麻煩你好歹也看看對方是誰再開口好不。幸好趙楷這人不拘小節,也沒有在意。

    趙菁燕尷尬一笑,然後往裡面往竹床上面指了指。

    趙楷、李奇看得非常好奇,於是探過頭去,往裡面一看,這一瞟去,二人的動作出奇一致,都是兩腮一鼓,差點沒有吐出來,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原來裡面趟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大母豬,只見豬的腹部切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裡面露出一個血淋漓的小豬頭,而劉雲熙正用沾滿了鮮血的雙手將小豬從母豬的肚中取出。

    這突如起來的血腥一幕,讓毫無準備的李奇和趙楷差點沒有將隔夜飯都給吐出來。

    趙楷好不容易憋住,驚訝的望著趙菁燕,打著手勢,好似在詢問,你們這究竟是在幹什麼?

    但是趙菁燕雙目卻閃爍著興奮,只是給趙楷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讓他再等等。

    李奇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再探過頭去,忍著噁心看了看,突然心中一驚,這…這難道是剖腹產?

    這年頭可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肚子給破開,當然,豬同樣也是如此。

    趙楷也湊了過來,緊鎖著眉頭,雖然他不懂什麼剖腹產,但是他也看出些門道來,只是他心中暗自嘆息,此舉無疑是殺母取子,真是大逆不道,若是人的話,我定不會放過他們。

    對於趙楷而言,這肚子都剖開了,那肯定是必死無疑呀。

    又見尹氏用布包著小乳豬離開了,而劉雲熙突然拿出針線來,趙楷看得又是一驚,難道她還準備救活這母豬不成?這可不是縫衣服呀,爛了縫好就行了,雖然是豬,那也是血肉軀體呀。

    但是他的疑惑並沒有讓劉雲熙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劉雲熙終於將傷口縫好了,沈文趕緊將塗有草藥的白布遞了過來。劉雲熙接過白布後,又包在傷口上。

    隨後,她輕輕吐的口氣,向怪九郎道:“師父,你認為此次能否成功?”

    怪九郎皺著眉頭道:“這一種醫術,為師也是頭一回嘗試,故此也拿捏不准,但是現在你已經能活著取出所有的小豬,只要能夠保證母豬的安全,那麼就算是成功了。若能做到如此,那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趙楷聽著好奇,小聲道:“這母豬還能救活?”

    語氣裡面帶有驚訝的意思。

    劉雲熙微微一怔,轉頭一看,先是看到李奇,眼中閃過一抹喜悅,隨後又看到趙楷,當初開封保衛戰的時候,她與趙楷是見過的。自然認得這就是當今皇上。

    李奇忙道:“十娘,這位是趙公子,我的好友。”

    劉雲熙一怔,稍稍點了下頭。

    趙楷也是點頭示意。又趕緊問道:“十娘,你方才是在做什麼?”

    劉雲熙眼皮稍稍抬起,望向李奇,道:“你何不問他?”

    趙楷轉過頭來。驚訝的望著李奇道:“這也與你有關?我可不知道你還會醫術。”

    李奇翻了下白眼道:“趙公子誤會了,我可不會什麼醫術。”

    趙菁燕見怪九郎面色不悅了,忙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去外面說吧。”

    怪九郎淡淡道:“十娘,你也去外面休息一下吧,這裡為師看著就行了。”

    劉雲熙點了下頭,就與李奇他們來到了外面。

    李奇剛一坐下,就笑呵呵道:“十娘,當初我不過就是隨口一說,想不到你這麼快就開始動手了。”

    劉雲熙道:“我當初就覺得你說的非常可行,回京之後閑著也是閑著,於是就想嘗試下看。”

    趙楷手一伸,道:“等下,你們在說什麼?”

    李奇笑道:“事情是這樣的,我曾跟劉雲熙說過,在我家鄉曾有一戶人家因為孩子生不出,母子都已經危在旦夕,後來一位藝高人膽大的郎中採取了剖腹產,不但救出了孩子,還保住了母親。”

    “剖腹產?”

    趙楷大驚失色道:“就好像剛才一樣?將肚子剖開?”

    李奇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趙楷搖頭晃腦道:“這如何可行,這肚子都破開了還能活得了?”

    趙菁燕輕輕一笑,道:“三哥莫要驚訝,其實早在南征的途中,就已經有人試過,而且那人也活了下來,現在正在京城,三哥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那人。”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趙楷越聽越迷糊了。

    李奇解釋道:“當初在南征的戰役中,曾有一名士兵,腹部被敵人劃破一道口子,由於傷口非常大,不能自行癒合,我就想起家鄉那人剖腹取子,於是就建議用針線縫補,這也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哪知那名士兵竟然奇跡般的活了過來,傷口也得到了癒合。”

    劉雲熙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覺得剖腹取子是絕對可行的。”

    趙菁燕嘆了口氣道:“若能做到如此,那真是天下婦女之福呀,在我大宋每年都有不計其數的婦人因為生養而喪生,別說窮苦家庭了,哪怕是皇宮內都有不少嬪妃因此喪生。”

    趙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十娘,那你可有成功?”

    劉雲熙道:“這是我第十次實驗了,前面五次,一共四十二頭乳豬,但是只活下來五頭,五隻母豬全部死亡,但是最近四次,乳豬倒是全部活下來了,只是母豬的話,還是因為各種問題接連喪生了。”

    趙菁燕笑道:“但是在失敗的過程中,我們已經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劉雲熙嗯了一聲,道:“只要將一些細節做好,我覺得完全有可能讓母子都能夠平安的活下來。”

    趙楷道:“但這只是豬而已,要是人的話,一旦失手就是兩條人命呀。李奇說他家鄉那位郎中,可能也只是巧合而已。”

    劉雲熙搖頭道:“我不這麼認為,以前的醫術只限於針灸,但是針灸不是萬能的,一些外傷的話,針灸根本無用,當初那名士兵能夠活下來,這讓我覺得這門醫術不但能夠用於生養,還能用於各種外傷,骨頭斷了,我們可以切開肉,從裡面將骨頭接好,筋脈斷了,同樣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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