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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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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8 08:54:59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武學改革(上)

    趙楷這一回是真的怒了,當初金兵包圍開封府時,城內是全民皆兵,百姓們都爭先恐後的拿起武器捍衛自己的首都,可是武學裡面的學生卻臨陣退縮,這豈不是連百姓都不如,你叫趙楷如何不生氣。

    但是李奇卻覺得趙楷有推卸責任之嫌,若非今日秦檜提及,你自己恐怕都忘記了,足見你對武學其實也不是挺上心的,當然,這是皇帝的優待,不然還要你們這群臣子幹什麼。

    秦檜不卑不亢道:“皇上請息怒,其實這種情況也在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

    趙楷微微歪著頭,用一種非常憤怒的眼神望著秦檜,仿佛秦檜只要再重複一遍,就要立刻將秦檜給宰了。

    但是這事情進行到了這一步,秦檜也只能硬著披頭上了,道:“皇上有所不知,其實在熙寧年間複置武學之所以能夠維持下來,全憑朝廷給出的豐厚待遇,光憑食住條件,就吸引了不少人來,但是這些人乃是一些無法生計的人,受生活所迫才會來此,他們並非是真心願意進入武學的。

    另外,朝廷還每年給出了幾個名額,保送入朝為官,因此也有不少官僚子弟進入武學,但是這些官僚子弟只不過是想入朝為官,他們其中很多人甚至都不來上課,只是將這武學當成是一個跳板,試問這些人又怎能擔當的起保家衛國的重任。”

    趙楷聽得啞然無語,那些官僚子弟他是瞭解的,個個都好吃懶做。貪生怕死,臨陣退縮還真是在情理之中,但是,這能怪誰呢?他也不知道能夠怪誰了。

    為什麼武學招收不到人才。與太學院是天壤之別,誰都知道這原因,這都是因為宋朝是以文馭武,而且文武限定的非常明顯。武見了文,那就是兒子見了爸爸,而且武官的前途也極其有限。

    所以這就造成那些有才之士都考文,沒有人願意弄武。

    為什麼宋朝一個崇文到極致的國家會設立武學,而且會如此重視,這聽上去似乎有些矛盾,其實不然。

    宋朝設立武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對武將的彌補,畢竟文壓制武實在是太厲害了。但是宋朝又一直處於戰爭中,你不可能拋棄武吧,所以宋朝的統治者們還是非常看重武的,但是他們又怕會走上唐朝的老路,節度使擁兵自重。

    這怎麼辦呢?

    制度是不能變,那就只有從一些待遇方面給予武將一些彌補,故此三衙軍官的俸祿是非常優厚的。而且設立武舉,每三年選一位武狀元,讓那些武將們看看,其實朝廷還是挺重視你們的。

    也正是因為這一個原因,故此沒有人去注意武學,因為那只是作為一個象徵的存在,武學具有的是政治意義,沒有什麼實質意義的。

    但是趙楷不同,他是崇尚武學的,故此他才會對此如此憤怒和驚訝。

    這思前想後。趙楷也知道這真的要追究起來。恐怕得追溯到太祖、太宗時代,怨不得別人,制度使然,於是道:“都說世治尚文。世亂尚武,如今雖然我大宋國內正處於歌舞昇平。百花齊放,但是外面的世道並不太平,而現在的歌舞昇平也是建立在我們當初擊退金國的前提下,想要國內的安定,首先就要提升軍事,否則的話,強敵必定捲土重來,所以不管怎麼樣,這軍事一定不能落下,武學同樣也是如此,不知各位愛卿有何良策能夠振興武學?”

    他也是現在才回過神來,不管怎麼樣,他不能再讓武學只是為了政治意義存在,必須得發揮作用。

    但也因為如此,這可把群臣給難倒了,要是趙楷也是跟當初神宗皇帝的初衷一樣,那就好辦多了,給點好處,自然會有人來,至少看上去不會那麼寒磣。

    可是若要真的依靠武學培養出大批的軍事人才,這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特別是在宋朝這種文強武弱的制度下,除非你改變制度,但那又是不可能的,一百多年形成的文化,不是誰說改就能改的,包括皇帝在內。

    群臣一陣沉默,這已經觸碰到了一些比較敏感的事。

    李奇瞥向秦檜,暗道,你這傢伙還不站出來顯示自己的英雄主義,你若不出來,我可要說話了哦,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他右腳輕輕抖動了下,秦檜立刻站出來,慷慨激昂的道:“皇上,武學在當初的存在,其實只是一個華而不實的東西,若想要改變,必須要徹底的顛覆,重新開辦一所更具有實用性的武學。”

    李奇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他身後的白淺諾都看在眼裡,不禁低下了頭,但雙肩還是忍不住聳動了一下。

    趙楷倒是沒有注意李奇的小動作,問道:“愛卿有何良策?快快說來。”

    秦檜道:“首先,相比起太學院來,武學內部課程設置實在是馬馬虎虎,非常的鬆散,都是一些紙上談兵,微臣見過最有趣的是,以前武學中的一些官宦子弟將排兵佈陣視為兒戲,利用武學的便利從三衙調用士兵過來供他們嬉鬧,實在是令人憤怒。”

    趙楷聽得雙眉一沉,怫然不悅,道:“那依愛卿之見,又該如何?”

    秦檜道:“回稟皇上,武學的存在說白了就是為了戰爭,竟然如此,那麼武學所涉及的課程應該完完全全的為戰爭而服務,而非那誇誇其談。”

    眾人聽得是頻頻點頭。

    秦檜又道:“以前的武學好高騖遠,這一開辦就說什麼要培養將帥之才,可是這將帥之才又怎能輕易獲得,這無疑是揠苗助長,本末倒置,微臣以為將帥之才應該也要從最基本的開始,為將者,首先應該要瞭解兵之何用,故此為將者也應該從兵開始,而非讀幾年兵法,就能夠統帥千軍萬馬,這不就是將戰爭視若兒戲。”

    厲害呀!這人聰明就是好,即便是不擅長的領域,也能句句說到實處,宰相該當如此啊。李奇聽得也是暗自稱讚。

    趙楷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道:“愛卿言之有理,想那金國二太子在最開始也是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如今他能成為威震四方的金國二太子,絕非因為他的父親乃是金太祖,其實不管是文,還是武,都必須從最低做起,不知民之疾苦,又怎能造福於民,爾等一定要切記。”

    又是完顏宗望,真不知道你是恨他,還是愛他。李奇聽得暗自一歎。

    其實在當初燕雲那一番比試,趙楷無形中已經將完顏宗望視作自己的一個標杆,他要打敗完顏宗望,首先就要超過完顏宗望,從這一方面來說,其實趙楷心裡是非常佩服完顏宗望的,特別是完顏宗望當初所表現出睥睨世間萬物的霸氣,這當時趙楷所不具備的。

    “皇上金玉良言,臣等受教了。”

    群臣齊聲道。

    趙楷又向秦檜道:“愛卿繼續說下去。”

    “是。”

    秦檜頷首唱喏,繼續說道:“要改變武學,首先改變其本質,就拿那武狀元來說,以前的武學是為了誕生武狀元而存在,而臣以為武學應該為了培養武狀元而存在,武舉的科目只能判斷一個人是可造之材,而非判定此人就能立馬領兵打仗,以前的考生是先入武學,考取狀元後再入朝為官,臣以為當反其道而行,考生先參加武舉,但凡中舉中再入武學學習,以來提升自己。”

    白淺諾站出來道:“文舉歷來就是先學後考,再入仕途。”

    “文武不同,豈能一概而論。”秦檜與白淺諾也不是第一次在朝中爭論了,這都已經形成了一種常態,反倒是李奇自從趙楷即位以來,就很少與人爭論,又聽秦檜道:“文能如此,那是因為文官有很多歷練的機會,而且我大宋文舉已經處於巔峰,遠勝歷朝歷代,不管是任何方面都非常成熟,但是武官不同,武官一入戰場就得對整個戰場負責,稍有不慎,就可能將我大宋置於萬劫不復之地,故此武舉應該比文舉更加嚴格,而非像以前那樣隨意。”

    白淺諾道:“可是如此一來,這武學豈不是更招不到人。”

    秦檜道:“武學的學生在今後可能擔當起保家衛國的重任,又豈能隨意招人,以前招的那些人就是最好的例子,那種人不招也罷,以免害人害己。”

    “秦愛卿言之有理,朕要的是人才,而非草包。”趙楷點點頭,可眉頭又是一皺,道:“可是白愛卿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若僅憑每年武舉中舉的那寥寥數人,又怎能振興武學?”

    秦檜道:“皇上,武狀元尚且都要入武學學習,何況是其他人呢。”

    “這---此話怎說?”趙楷錯愕道。

    秦檜道:“臣指的其他人,不是天下百姓,而是那些已經入朝為官的將領。”

    此話一出,李奇、鄭逸、李綱等中樞大臣都是臉色劇變。

    白淺諾黛眉緊蹙,不禁瞧向李奇。

    李奇稍稍點了下頭,讓她稍安勿躁,不可魯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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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武學改革(下)

    大殿中的氣氛已經悄然改變。

    “將領?”

    趙楷皺眉道:“你的意思莫不是再讓那些將領回武學學習?”

    “正是如此。”

    秦檜道:“自我大宋建國以來,一直都在提倡天下百姓都該讀書認字,百姓尚且如此,為將者又怎能目不識丁了。其實在很多人看來,我大宋之所以提倡讀書,其因是吸取了前朝的教訓,武將容易擁兵自重,而文官在世人眼中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之輩,更別提起兵造反了。

    不過在臣看來,此話對一半,錯一半,太祖、太宗立下此規定,的確是為了防止有人作亂,但這不是說文官就手無縛雞之力,而是因為文官明大義,識大體,能夠明辨是非,這才關鍵所在,若是天下百姓都能夠明大義,識大體,前朝之亂自然就不會出現在我朝。”

    那些文官聽得解氣呀,這不是我們無能,而是我們懂道理,紛紛點頭稱是,不少人還都站出來支持秦檜。

    趙楷當然不能反對,畢竟秦檜這是在替他的先祖洗白。

    秦檜繼續說道:“古有周瑜、陸遜、司馬懿、裴行檢,今有楊業、折可適、種師道、宗澤等大將,哪一個不是文武雙全,而在年輕一輩當中,其殿帥嶽飛,同樣也是文武雙全,其言談舉止,不弱於文人雅士,令秦檜深感折服。

    還有我大宋第一戰將狄公,當初狄公還是一個小兵時,雖有萬夫不當之勇,但也只是一個先鋒將,其後是範賢相授以《左氏春秋》,狄公因此折節讀書,精通兵法,才能在後來以功升樞密副使。成我大宋第一人矣。縱觀古今,但凡統帥者,無一人不精通文武,由此可見,文武不是相互對立的,而是相輔相成的。”

    宋朝儒教盛行,所以他們很崇尚儒將,何謂儒將,簡單來說,就是風度翩翩的大將。所以周瑜、陸遜二人在宋朝的名氣非常高,畢竟人長得帥,又會彈琴吟詩,還能領兵打仗,這才是宋朝人民心目中理想的元帥,像什麼關羽、許諸、張飛等武將人氣其實不是很高。

    當初李奇說三國時,其中三氣周瑜這一回惹得眾人是黯然涕下,也成為一個經典,至今你去各大酒樓還能聽到有人在說三氣周公瑾。

    戶部尚書胡義突然嘀咕道:“那也不儘然。”

    秦檜一愣道:“胡尚書此話怎說?”

    胡義瞥向李奇。笑呵呵道:“據說樞密使平時行書都感到非常困難,其書法很是一般,可是樞密使領兵打仗,至今未嘗敗績。”

    群臣皆是忍俊不禁。

    你娘的還真是會說話呀!李奇老臉一紅。這話聽著褒貶各一半,但是句句屬實,他還真不好反駁。

    趙楷樂了,哈哈道:“胡尚書。你太抬舉樞密使,他的字哪能說是一般,簡直是不堪入目。”

    這皇上都帶頭了。其餘人也紛紛笑了起來。

    這你也太不給面子吧。李奇不爽了,忙出來大聲道:“皇上,臣冤枉呀。”

    趙楷道:“朕手中可是有很多證據的,哪裡冤枉你了。”

    奶奶的熊,下回老子再也不寫密函了,老子學康熙畫畫給你。李奇道:“臣承認臣的字不堪入目,但那是因為臣沒有時間去練習,既然皇上和各位同僚都覺得我這樞密使的字寫的很難看,那微臣請求皇上另派人去研究火藥、新式算術、千里眼,經濟建設,微臣得挪些時間去好好練字,還請皇上准奏。”

    這廝真是無恥,平時你還少取笑別人了,如今稍微被人打趣兩句,他就開始耍賴了,你平時與那些女人插科打諢的時候,也不見你去練練字。趙楷也不好做的太過了,輕咳一聲,笑道:“愛卿勿要意氣用事,會寫字的人多了去,但是能夠做到愛卿這樣的,無一人矣,孰輕孰重,一目了然,朕方才也只是隨便說說。”

    這還差不多,老子不做聲,那是因為昨晚太操勞了,真把我當軟柿子捏了。李奇見好就收,行禮道:“皇上慧眼如炬,微臣感激涕零,不過微臣實在是做不到像陶尚書、胡尚書那樣,是功是過都非得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微臣入朝時日尚淺,不懂規矩,若這是規矩,還請皇上多多見諒,微臣真心哭不出來。”

    不少大臣都聽得笑出聲來,和樞密使打嘴仗,這真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胡義原本還想趁機戲謔李奇一番,哪知偷雞不成蝕把米,又見秦檜雙目瞪來,趕緊收聲。

    趙楷懶得和這廝瞎扯了,咳了幾聲,拉回正題來,道:“秦愛卿說得好,統帥者,當文武雙全---。”

    秦檜道:“皇上此言差矣。不管是周瑜,還是陸遜,並非是成為統帥之後,才文武雙全的,而是從小就開始培養,唯有文武雙全者,方有資格當上統帥,但是周瑜、陸遜、折將軍、種小相公等將帥都是名門將後,他們從小就耳濡目染,能成千古將才,也並非是無跡可尋的,但是,豈非人人都能像他們這樣,這也是為什麼百年來,我大宋才出了一個狄公,這才是微臣建議改革武學的初衷。”

    說的真是好。

    有理有據,讓人難以辯駁。

    秦檜繼續說道:“但是在我大宋軍中還是有許多將軍大字不識一個,他們憑藉的都是天賦和經驗,但是這卻是一種天賦的浪費,若是他們能文能武的話,定能為我大宋做出更多的貢獻,前途無可限量,將是如此,兵就更不用說了。

    然而,軍中尚且是如此,武學何談到面對天下百姓,臣以為改革武學,當步步為營,不能操之過急,首先當從軍中開始,朝廷可以從各個軍營中找出一些具有潛力的年輕將士來武學學習,讓他們明紀律,識大理,等到考試合格之後。然後再調任到各軍營,將他們所學得到發揮。”

    鄭逸、白淺諾、李綱等人聽得面色怪異,紛紛都瞥向李奇,可是李奇卻像是入定一樣,沒有絲毫的反應。

    趙楷眯著眼,若有所思道:“你繼續說下去。”

    秦檜道:“這些人將領都已經有了行軍打仗的經驗,可以更快的融入武學當中,不過,要想培養出優秀的帥才,這老師也是至關重要。非一般的人能夠擔當的了,最好是請那些年紀較大的名將前來授課,例如種公,岳飛、牛皋等人也都是師從種公,如此一來,也能提高武學的名氣,為今後面向百姓打好基礎,還有武學課制也必須改變,先從最基本的開始。而非一入學就學那不切實際的兵法。”

    趙楷問道:“最基本的?那是什麼?”

    “兵種。”

    秦檜道:“臣在過年期間曾去拜訪過種公,雖只是片刻之談,卻讓臣明白了很多,在戰場上最重要的並非排兵佈陣。而是士兵的執行能力,步兵配合騎兵,保護弓弩手,弓弩手掩護步騎兵。各個兵種的能否完美配合,才是決定戰場重要的原因,想要排兵佈陣。首先要瞭解各個兵種的作戰習慣,故此臣以為這課制也應該按兵種來劃分。

    例如步兵、騎兵、火器兵,還有最新出來的工兵,將各種人才對應的放在各個兵種裡面去學習,以求能做到寧精勿雜寧專勿多,而非那不切實際的紙上談兵,將來武學中的學生出來後,也能根據其所學將其安排在合適的職位上,不過,如果有人能夠精通各個兵種,那麼此人便具備了統帥之才,可以重點培養,破格提拔。”

    “好一個寧精勿雜寧專勿多。”趙楷微微一笑,道:“用兵種來劃分課制,很好,很好,看來愛卿是花了不少功夫在裡面,朕非常欣慰。”

    說著他又向群臣問道:“不知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秦檜突然又道:“啟稟皇上,其實這個理念非臣想出來的,而是樞密使率先提出來的,當初樞密使曾在太師學院提到過一種軍事學院的概念,微臣不過是借花獻佛。”

    趙楷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朕記起來了,在朕還是鄆王的時候,李愛卿曾也跟朕提過。”

    好一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這是拿我的話來堵我的嘴啊!不過,我不介意,我也沒有打算要反對你。李奇道:“秦少宰言重了,當時我不過是提了幾句,哪裡有少宰想的這麼仔細,說來我感到非常慚愧。”

    趙楷道:“你身為樞密使,對此有何看法?”

    他都將帽子扣在我頭上了,我還能反對麼,那我豈不是反對自己了。李奇微微笑道:“秦少宰說的非常有道理,特別是打破舊的傳統,用兵種來設置課制,的確是非常精妙,這才像是一個軍事學院,臣表示非常的贊同。”

    陸陸續續的有些大臣站出來支持秦檜。

    趙楷點了點頭,道:“那好,朕准奏,武學的改革是勢在必行。”

    秦檜又道:“皇上,既然這個理念是樞密使最初想出來的,而且樞密使還曾幫助蔡太師創辦太師學院,並且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故此臣建議由樞密使出任武學院院長。”

    多數大臣心中聽得一跳,這又是玩的哪一出。唯獨鄭逸等少數人面不改色。

    靠!你都說的這麼厲害了,我還敢當此院長嗎,不過你丫也真夠狠的,連說話機會都不給我。李奇急忙道:“皇上,微臣身上的任務實在是太多了,分身乏術,莫要誤了皇上的大事,而且這事一直都是兵部在管理,還是交給兵部最為妥當。”

    趙楷嗯了一聲,道:“兵部尚書。”

    “臣在。”

    “你儘快遞上一份關於武學改革的奏章,這一回,不要再讓朕失望了。”

    “微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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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8 08:55:42
第一千五百章 大智慧

    今日無疑換成是秦檜在唱主角,只是比起李奇當初提出立法院的概念,這武學的改革不太引人注目,要知道當時李奇建議成立立法院時,立刻在朝中掀起了軒然大波,鬧得也是沸沸揚揚,得虧趙楷夠強硬,鎮得住場面。

    但是對於武學改革,很多大臣都是置若罔聞,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場面顯得有些安靜,沒有太多人站出說話。

    這就是宋朝,文舉倒是天天談。武舉?誰在意?

    但是也有少數幾人面色凝重,雖然他們也沒有發聲。

    “退朝。”

    隨著一聲尖嗓子,趙楷起身離開了。

    “少宰,方才可真是嚇死我了,你怎麼會提出讓樞密使接管武學,萬一他答應了,那咱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為他人做嫁衣。”

    這一出大殿,兵部尚書陶岑就急忙忙的追上秦檜,臉上是又喜又驚。

    這你都看不透,若我不在,你們豈會是他的對手。秦檜暗自一嘆,但念及陶岑等人都還是入朝不久,經驗尚缺,也不能期望太高。笑道:“他若答應,那就不是樞密使了。”

    陶岑好奇道:“少宰此話怎說?”

    秦檜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道:“這武學看似只是一個學院,但若裡面的學生都是各軍將領,那意義可就不同了,樞密院只掌握調兵權,決不能干預統兵權,不過樞密使已經掌握了一部分統兵權,這是破例的存在,若是樞密使手中再握有武學,這日子一久,天下將帥皆出自樞密院,那麼無疑增加了他手中統兵權,這可是我朝帝王大忌。他怎敢要這份差事,我之所以率先提出來,目的就是要堵住樞密使的嘴,樞密使天生狡猾,我怕他又跟弄立法院一樣,幹出一些損人不利己的事來。”

    “原來如此。”陶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要是武學由兵部管理,還能在一定範圍內牽制三衙和樞密院,起著調節的作用。呵呵,正如少宰所言。等到各方軍營的將領在武學學成之後,回到軍隊中,隨著他們的地位增長,那麼少宰在軍中的地位也一定是與日俱增。”

    秦檜輕輕一笑,道:“雖然我朝制度宰相不能涉及財權和軍權,但那都是針對一些庸才,真正的有能力的宰相,手中哪能一點財權、兵權都沒有,從第一任宰相趙普。到范仲淹、司馬光、王安石、蔡京、等等,他們手中可都握有不少兵權和財權,不過我與他們的情況不同,如今的樞密使、三司使可都不是好惹的。而且皇上乃千古一遇的明君,我們只能徐徐漸漸,步步為營,不能太貪心了。

    但是。你可要記住了,當今皇上可不是太上皇,是不好糊弄的。你要得到皇上的支持,就一定要拿出點成績來,這武學你可一定得全力以赴,只要培養出了真正可用之才,武學在我大宋的地位才會得到提高,否則的話,總是樞密使不出面,你可能也會被人取而代之。”

    陶岑忙道:“少宰請放心,下官定當全力以赴。”

    秦檜嗯了一聲,道:“另外,你可以利用軍事學院與各方軍隊打好關係,特別是西軍,你多從他們哪裡招些人才進來。”

    “是,下官明白。”

    ......

    “這人還真是厲害,這一舉動的本質足夠引起軍中變革,可是大多數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恐怕只有等到他在軍中的地位有顯著的提升後,這些人才會幡然醒悟。”

    白淺諾與李奇走出大殿,望著遠去的秦檜,她不禁搖頭感嘆。

    此人真是天生的政治家啊!

    李奇呵呵道:“我提拔上來的人,又豈非酒囊飯袋,對於他能夠做到如此,我除了佩服以外,也感到非常欣慰,雖然軍事學院的概念是我提出來的,但是他卻把這個概念融入實踐當中,換做是我,恐怕也沒有他做的好,要知道他還只是一個文臣,所以說啊,利益才是人類進步的源動力,沒有這政治利益,這軍事學院又將何出。”

    白淺諾突然眉頭一皺,道:“前面秦檜說去拜訪過種公,你怎麼看?”

    李奇道:“種公一定幫秦檜出了不少主意,但是我想種公其實也蒙在鼓裡,種公年事這麼高了,不太可能還會想趟這渾水,而且我也不相信種公會選擇站在秦檜這邊。”

    說著他一嘆,道:“秦檜這麼聰明,想要套種公的話,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白淺諾嘻嘻一笑,道:“但是他再厲害,不也被你玩弄鼓掌之間,目前來說,他還是在照你的意思在進行,不是嗎?”

    李奇左右瞥了眼,見沒有人,心裡才鬆了口氣,低聲道:“這等話可莫要在這裡說。”

    白淺諾吐了吐香舌,餘光突然往後一瞥,道:“三司使來了。”。

    李奇立刻一嘆,道:“七娘,你就別安慰我了,我這一次輸的是心服口服。”

    白淺諾一愣,驚訝的望著李奇,這你變得也太快吧,究竟你身上還有多少謊言。

    還未等她回過神來,後面的鄭逸已經快步追上,道:“樞密使請留步。”

    李奇停了下來,回過頭去,面色愁悶道:“是三司使呀。”

    神情、動作,絕對是奧斯卡影帝級別的。

    鄭逸上前,拱手笑道:“恭喜,恭喜。”

    李奇錯愕道:“何喜之有?”

    鄭逸道:“樞密使真是名師出高徒呀。”

    李奇嘖嘖道:“我說鄭二,你還真是越來越像一個無恥小人了,專門做著落進下石之事,以前那個謙謙君子上哪去了,我求你告訴我,我得將他找回來,免得總是被人取笑。”

    白淺諾抿唇一笑,道:“二哥,我也想知道。”

    鄭逸訕訕一笑,擺擺手道:“我認輸了,我認輸了。你們夫婦二人,任何一個我都說不過,何況你們夫婦聯手。”

    李奇哼道:“你知道便好。”

    鄭逸瞧了眼李奇,道:“不過樞密使好像並未受到影響。”

    李奇沒好氣道:“難道非得嚎啕大哭才算是受到影響了嗎?其實我心裡在滴血,不過你看不見而已,說真的,這時候你不應該請我大搓一頓,安慰我一下,讓我開心開心。”

    鄭逸可不上當了,道:“你少來。你這麼有錢,要請也是你請我。”

    “真是小氣。”

    “你見過那個管財政的大方過。”

    “這倒也是。”

    鄭逸正色道:“方才秦檜提議讓你接管武學,你為什麼沒有答應?”

    李奇道:“我答應有什麼用,那也得皇上點頭才行,不過你認為皇上會點頭嗎?再說這武學一直都是兵部管理,而這也是秦檜提出來的,我沒有任何理由接管武學。”

    鄭逸嘆了口氣,道:“這我其實也知道,我也猜到秦檜一定會想辦法奪取部分兵權。不過我萬萬沒有想到秦檜竟然會想到利用武學來奪兵權,若是今後天下將帥都是出自武學,那也可以說是他的學生,這可真是了不得呀。”

    李奇點點頭道:“這種辦法雖然見效慢。但是一旦成熟了,十年之後,秦檜如果權傾朝野,我也不會感到任何驚訝。”

    鄭逸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李奇聳聳肩道:“暫時還沒有想到。不過皇上非常看重武學,這武學改革是不可阻擋的,就看秦檜後面會怎麼操作。我也只能靜觀其變。”說著他突然一笑,道:“如今秦檜對我底牌已經亮出來了,我暫時應該不有任何煩惱,倒是你得注意,說不定秦檜下一步就是利用戶部奪財權。”

    鄭逸哈哈一笑。

    李奇道:“這有什麼值得開心的嗎?”

    “只要皇上點頭,我一點也不介意。”

    鄭逸搖頭一笑,道:“其實三司的財政已經在無形中被瓜分去了不少,你們商務局掌控著全國經濟,錢多錢少,都是你們說了算,秦檜又曾利用新法幫助戶部、吏部、工部奪得一部分財權過去,再加上立法院的成立,我手中的權力又再進一步縮小。

    以前的三司使掌控天下財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管三省六部,還是樞密院、三衙,都得求於三司,可是現在不同了,雖然我現在還是掌控著天下財政,但我不過只是一個管帳目的人,帳目非常透明,每個人都知道國庫有多少錢,每筆帳目都要交代的非常清楚,連最基本得稅收都不歸我三司管了,現在都是立法院的事了,立法院每年說稅收該是多少,那就是多少,我只需要按照章程做事就行了,他秦檜要財權找我沒用,現在得找立法院了。”

    李奇驚訝道:“想不到立法院的出現對你造成這麼大的影響,你不會記恨我吧。”

    鄭逸笑道:“當然不會,其實這樣也好,我不需要擔太多的責任,你做買賣的應該也知道,這管錢的是最容易得罪人的,弄不好就兩面不是人了,現在有了立法院,我輕鬆多了,怎麼賺錢是商務局的事,取多少錢是立法院的事,是賺是賠,跟我三司可沒有太多的關係。”

    就在這時,李綱和毛舒突然走了過來,向三人拱拱手,打了聲招呼。

    李奇拱手回禮,又笑道:“毛院長,第一回上朝感覺如何?”

    毛舒道:“倒是有些緊張,不過在下能今日,真是多虧樞密使提拔。”

    李奇擺擺手道:“那也得你自個有本事。”

    三人寒暄片刻,鄭逸就道:“樞密使,經濟使,我們還得去一趟立法院商談關於今年稅法的事,就先告辭了。”

    “三位請便。”

    “告辭。”

    三人又一拱手,然後就快步離開了。

    白淺諾望著三人的背影,道:“二哥其實一點也沒有變,對任何事都看的開。”

    李奇微微一笑,道:“他才是有大智慧的人,非我們這些俗人能比的。不過,你有一點倒是說錯了。”

    “願聞其詳。”

    “你可不要忘記他曾今為了夫人糾結了十多年,一個男人最精華的十多年代表著什麼,所以他不是對任何事都看得開。”

    白淺諾輕輕笑道:“夫君言之有理,不過夫君你倒是看得挺開的。”

    李奇笑著搖搖頭道:“如果鄭逸沒有娶潤兒,哪怕夫人現在選擇了鄭逸,我絕對也是滿心充滿祝福,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白淺諾驚訝道:“你---你捨得?”

    李奇翻著白眼道:“拜託,你還真把夫君我當成是村霸了,感情這種事就跟買賣一樣,講究的是你情我願,強扭的瓜不甜,我不否能我是喜歡夫人,但是夫人若選擇其他人,那也未嘗不可,她也有選擇的權力,我為什麼不能去祝福。”

    白淺諾怔怔瞧了眼李奇,突然發覺自己好像一點也不瞭解李奇,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笑吟吟道:“若是高衙內了。”

    “這當然不行。”

    李奇幾乎都沒有思考,可又見七娘咯咯笑了起來,知道上當了,狠狠道:“好呀七娘,竟敢戲弄為夫,這若不是皇宮,為夫必定家法伺候,今晚罰你執勤。”

    “什麼執勤?”

    “床上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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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功成身退

    樞密使府邸。

    “爹爹,你今後能否經常陪孩兒和阿萌、小八玩。”

    “當然可以。”

    “爹爹,你也和七姨一樣,都是大官麼?”

    “嗯。”

    “那是爹爹的官大,還是七姨的官大?”

    “自然是爹爹大呀。”

    “那為什麼七姨每天早早起來就要去上朝,爹爹卻不要去上早朝了,是不是官大就不要上朝?”

    “呃...這個---嗯---咳咳,也不能這麼說,爹爹處理的都是機密件,通常都是晚上忙。”

    “哦。”

    ......

    李奇一直都覺得自己虧欠了兒多了,故此此番南征回來後,他都儘量抽出空來陪李正熙玩耍,只見他牽著小八,而李正熙則是牽著阿萌,父兩人在院裡面遛狗。

    突然,阿萌趴在地上,靠著肚皮顛簸了幾下,又是慵懶的望著李正熙,似乎不願繼續走下去了,李正熙忙蹲了下去,摟抱著阿萌,一張稚嫩的小臉在阿萌那皺巴巴的臉上蹭來蹭去。

    小八吃醋了,跑了過去,沖著李正熙汪汪直叫。

    李正熙倒也不厚此薄彼,一隻手又將小八給摟了過來,玩的是不亦說乎。

    李奇看到兒這般可愛,也是樂的呵呵的直笑。

    “汪汪汪---!”

    “汪汪汪---!”

    忽聽得陣陣狗叫聲,阿萌、小八唔唔唔幾聲,縮在了李正熙的懷裡。

    李奇舉目望去,不禁一怔,只見馬橋、魯美美牽著金毛和黑毛這兩隻藏獒走了出來,如今金毛、黑毛又壯了不少。體型非常龐大,有虎豹之勢,得虧是馬橋和魯美美。旁人哪裡敢攏邊。

    納尼?這莫不是傳說中的神犬俠侶?李奇看得猛吸一口氣,瞧了眼金毛、黑毛。又瞧了阿萌和小八,登時感覺自己弱爆了。

    “師父。”

    魯美美、馬橋也看到了李奇,急忙牽著兩藏獒走了過來。

    “金毛,黑毛。”

    李正熙興奮的不得了,正準備跑過去,李奇嚇得急忙拉住李正熙,道:“正熙,你幹什麼?”

    “孩兒想和金毛、黑毛玩。”

    “你不怕它們咬你麼?”

    “它們不會咬人的。”

    “這是誰告訴你的?我殺了他。”

    “是馬叔叔說的。”

    “這個王八蛋。”

    “爹爹。你說髒話了,娘說不能說髒話的。”

    “呃...是爹爹口誤,下不為例,但咱們還是別過去的好。”

    李奇還將李正熙拉到身邊來,見馬橋走了過來,自己還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訓斥道:“我說馬橋,你也真夠無聊的,這院裡可是有小孩的,你別老是牽著這兩哥們出來呀。萬一咬到人了怎麼辦?”

    馬橋沒好氣道:“小的都讓你牽走了,我還不只有牽大的出來,再說。有我在,它們能咬到誰?”

    倒還別說,這兩天藏獒在馬橋手中,那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顯然是已經被扁服了,不過這廝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惡。

    魯美美瞪了馬橋一眼,忙解釋道:“師父,是這樣的,這院裡很少有人敢牽金毛和黑毛。我和師哥看著他們整天待在籠裡面也怪可憐的,於是就牽它們出來走走。”

    “金毛。黑毛。”

    李正熙還一個勁的向兩隻藏獒招著手,又仰著小腦袋向李奇道:“爹爹。我能摸摸它們不。”

    “當然不能。”

    李奇想都沒有想,這真是恐怖了。

    李正熙癟著嘴道:“為什麼?”

    李奇道:“萬一咬著你怎麼辦?”

    李正熙道:“它們不會咬孩兒的,孩兒以前還騎過它們。”

    “啊?”

    李奇驚訝的望著兒,我都是敬而遠之,你個小屁孩還敢騎它們?

    魯美美道:“師父請放心,金毛、黑毛不會傷著大公子的。”說著她突然拿出一副口罩來,給金毛和黑毛戴上。

    李奇見李正熙迫切的望著自己,只好道:“那---那好吧,你注意點哦。”

    “嗯。”

    李正熙立刻走了過去,他站著可還沒有金毛和黑毛高,舉起小手來輕輕摸了下兩天的藏獒的頭。

    奇怪的是,那兩天藏獒望著李正熙雙目竟然沒有半點凶光,似乎還怕李正熙夠不著,竟然低下頭來。

    李奇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原來自從李正熙能夠走一來,身邊沒有一個小夥伴,狗倒是挺多的,所以他經常與阿萌待在一塊玩耍,對狗非常有好感,也常去給金毛、黑毛餵食,就在這期間與黑毛、金毛建立起非常深厚的友情。

    而且,如今樞密使府都禁止吃狗肉了,哪怕是李奇想吃狗肉了,都得躲到醉仙居或者樊樓去。

    李正熙突然道:“美阿姨,黑毛吃了早飯沒有。”

    馬橋聽的正熙叫美阿姨,心裡是各種爽,笑呵呵道:“正熙,你是不是想騎黑毛?”

    李正熙兩眼放光,使勁的點著頭。

    魯美美又瞧了眼李奇,李奇見金毛、黑毛身上也都穿著禦寒的衣服,並不是髒兮兮的,又見李正熙興致盎然,不想掃他興致,於是點了下頭。

    李正熙還準備抱著阿萌一塊上去,阿萌嚇得都快哭了,使勁的完後縮,至於膽小的小八早就跑到李奇身後去了。

    “阿萌,小八,你們真是膽小了。”

    李正熙瞥了下嘴,然後向魯美美舉起雙手。魯美美立刻將李正熙抱起,放在黑毛的背上,這孩還真不知道怕,立刻就俯下身來,摟抱著黑毛的脖頸,在黑毛耳邊說著悄悄話。

    這一年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奇擦了一把冷汗,阿萌自然就不敢讓小正熙牽了,乖乖的跑到了李奇腳邊上。

    幾人圍著院溜了兩圈。突然,下人來報,種師道上門拜訪。

    小秦。這都是你造的孽呀!

    李奇暗自感慨一句,讓美美帶李正熙去後院玩耍。自己則是快步出去相迎。

    “種公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

    這一見到種師道,李奇立刻恭謹行一禮。

    種師道只是輕輕一笑,臉上卻帶著分歉意,道:“實不相瞞,今日老夫是前來負荊請罪的。”

    李奇忙道:“種公真是折煞小,種公里面請。”

    李奇將種師道請到後堂,下人奉上香茗後。李奇就讓他們都退下了。

    種師道歎了口氣,開門見山道:“關於武改革的事,老夫已經知道了,實不相瞞,當時秦檜來拜訪老夫,的確詢問過一些有關這方面的事情,老夫當時也沒有細想,於是就全盤托出,其中還包括你與我說到的一些有關軍事院的事宜,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是另有目的,甚至還連累了你,對此老夫真是甚感抱歉。”

    李奇苦笑道:“種公你這真是小題大做了。這根本算不得什麼,畢竟幾年後的事誰能料到,拋開一切不說,種公覺得此事是對還是錯?”

    種師道道:“若是拋開你們之間的爭鬥,這當然是一件好事,要真是如秦檜所言,武一定能夠為我大宋培養出更多優秀的將領。”

    “這不是就是了。”李奇笑道:“既然整件事是對的,是對我大宋有利的,那麼種公就沒有做錯。又何須道歉,我們都是為了大宋好。國家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私人的利益算得了什麼。若是種公明知此事有利於我大宋,但是卻因為私人原因知情不報,那才是辜負了種公的盛名和皇上的信任,甚至還連累了我李奇成為罪人。”

    種師道笑著點點頭,道:“你若能這般想,那便最好了。”

    李奇道:“朝堂上面不就是這樣麼,雖然大家的手段不同,但是目的不同就行了,決不能因為自己的利益就全盤否定他日的想法,我早已經習慣了。”

    “是老夫還沒有習慣呀。”

    種師道笑著搖搖頭,他可是真正的大英雄,眼裡是揉不得一粒沙的,當他知道秦檜利用他的言論提議改革武,便知道秦檜是想利用武搶奪兵權,李奇作為樞密使自然受到連累,心裡非常過意不去,故此今日一早就趕了過來。又道:“在昨日晚上,皇上曾親臨寒舍,詢問關於武改革的事,並且希望老夫能夠出任武院長。”

    李奇道:“那種公可否答應?”

    種師道搖搖頭道:“老夫婉言拒絕了,而且,而且老夫還向皇上請求致仕,望能回到故鄉頤養天年。”

    “什麼?”

    李奇大驚失色,道:“種公,你若是因為這事,就完全沒有必要,這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種師道擺擺手道:“老夫早已經萌生退意,只是在皇上即位初期,需要一個輩分比較高的人幫他壓住京城的禁軍和西軍,蒙皇上看得起,老夫當然願效犬馬之勞,但是如今軍政已經完完全全的交到了皇上手中,岳飛、牛皋他們也能夠肩負起重任,已經不再需要老夫了,老夫也是時候功成身退了。”

    說著他又是苦笑一聲,道:“你有句話說的好,這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老夫位居尉,縱使已經不理政務,但也有可能被拖下水,老夫面對十萬強敵,尚不畏懼,但是面對政治中的勾心鬥角,老夫是打心裡害怕,也不想趟這渾水了,老夫已經沒有多少年可以活了,也該是時候回家鄉去看看了。”

    李奇聽得眉頭緊皺,道:“那皇上答應呢?”

    種師道道:“皇上只是說考慮考慮,但是老夫去意已決。”

    李奇望著這張蒼老的面孔,心中是五味雜陳,有些時候他真的提種師道感到非常不值,空有一身本事,但卻不盡得展示,當初蔡京一言,就讓他沉寂了十年,後來又做了童貫的替罪羔羊,一生中都在被打壓,這臨老才得到器重,可惜已經晚了,道:“種公是打算去洛陽?”

    種師道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老夫恐怕得先去一趟府州,折可存那小子又來信催婚了,說岳飛再不過去,他就將折美月另嫁他人了,所以老夫打算讓岳飛跟老夫一塊去府州將這終身大事定下來再說。”

    這世上敢叫折可存小子的,也就剩下種師道了。雖然是岳飛娶折美月,但是折家的地位斐然,即便岳飛已經是殿帥了,必須也得去府州成親。

    李奇撓撓頭道:“對哦,我差點都把這事給忘了,只是在府州成親,我可能沒空前去道賀了。”

    “你公事繁忙,折家那邊也能夠體諒的。”種師道道:“你不是打算進軍西邊嗎,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就讓岳飛在西邊待著,總是待在京城這等繁華的地方,對於岳飛也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岳飛在府州的話,還能兼顧下雲州,老夫始終還是擔心金軍會突然發難。”

    這樣也好,若有是有種公在西北幫岳飛打理關係,岳飛能夠很快的融入那裡。李奇點點頭道:“我會去跟皇上說的。”

    種公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本簿來,遞給李奇,道:“這是老夫此生的一些心得,你拿去自己用也好,給皇上也好,都由你了。”

    李奇趕緊接了過來,這可真是寶貝呀,突然一笑,道:“種公交給我,莫不是讓我交給兵部作為武的教材。”

    種師道哈哈一笑,道:“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你呀。”

    雖然他已經去意已決,對於權位也不在留戀,但是心中終究還是放不下大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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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決不讓歷史重演

    對於趙楷而言,他當然不希望種師道離開,有這麼一位老將軍在,他心中也安穩一些,只是種師道去意已決,他再三挽留後,最終還是放行了。

    其實在宋徽宗之前,太尉雖然也是位列三公,但只是一個榮譽,是不具備實權的,是宋徽宗即位後,在才賦予太尉實權,統領三衙,位列武官之首。

    趙楷雖然沒有明言要改變太尉一職,但由於種師道年老,實在是力不從心,很少過問三衙的事,故此三衙的權力完完全全的被殿帥、馬帥、步帥掌控。

    然而,趙楷雖然批準種師道告老還鄉,但是並沒有拿去太尉的頭餃,這也表明,自此之後,太尉不再具有任何實權,只是一個榮耀的象徵。

    至於嶽飛和折美月的婚事,同時也驚動了皇帝,因為這等於是折家軍和禁軍的一次聯姻,對此趙楷是非常贊同,其目的還是希望利用政治聯姻將西軍緊緊握在手裡,故此還賜予了不少禮物給嶽飛,讓帶去府州當做聘禮,而殿前司的事宜,暫時由殿副帥畢湛接管。

    這一日清晨,李奇、蔡京、牛皋、楊再興等一干人送種師道、嶽飛母子來到西城外。

    “太師、樞密使請留步。”

    種師道停了下來,向蔡京、李奇抱拳道︰“種某晚年能遇見二位貴人,實乃種某之福,今日別過,他日若還有機會相見,必將痛飲一番,再會。”

    李奇抱拳回禮,依依不捨道︰“種公,你老一定要保重身體啊。”他心裡明白,今日一別,恐難再見。

    蔡京活得這般年紀,身邊好友已經相繼離開。唯有與種師道談話時,還能尋找到往日的回憶,心中更是不舍,這人老了,情感也復雜了,眼眶微微有些濕潤,擺擺手,卻無言語。

    嶽飛也抱拳道︰“樞密使,各位兄弟,飛告辭了。”

    牛皋道︰“嶽飛。親事若定下來,傳封信給俺,俺到時向樞密使請假,去喝你的喜酒。”

    “一定。”

    種公、岳母紛紛上得各自的馬車,而嶽飛也是翻身上馬,一行人在眾人的揮手道別下,漸漸遠去。

    種師道的離開,也徹底宣告一個時代的落幕,現在這個時代完完全全的是屬於趙楷、李奇、岳飛、秦檜這些後起之秀的了。

    送走種師道、嶽飛後。李奇讓牛皋等人先行回去,自己則是陪同蔡京在郊外走走,蔡京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也想呼吸下郊外的清鮮空氣。

    “種師道雖早就萌生退意。不過老夫看來,是秦檜讓他動了這個決心的。”

    蔡京一嘆,稍稍搖頭。

    李奇點了下頭,道︰“秦檜此人為達目的。不折手段,這對他而言,其實算不得什麼。也不過是一種很平常的手段。”

    蔡京呵呵道︰“為達目的,不折手段,朝中誰人不是如此,區別就在於,有些人不折手段,卻兀自達不到目的,而有些人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秦檜顯然是後者,軍事學院,呵呵,他這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呀,真不愧是你一手提拔上來的,他在你身上真的學了很多東西。”

    這軍事學院,李奇原本是打算想辦法放在太師學院的,可是卻被秦檜搶了先,蔡京自然很是不爽。

    李奇道︰“那也是他自己聰明,這馬橋跟在我身邊比他久的多,但似乎沒有任何效果,這還得看人啊!哦,不知太師又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若從大局來看,不管是你的立法院,還是武學改革,都是一件好事,不過立法院的出現,遠勝於先秦時代的法家思想,若能成熟起來,必將造福萬世,其作用也遠高於軍事學院。”

    說到此處,蔡京話鋒一轉,道︰“若單論你與秦檜二人,立法院雖然讓刑部獨立出來,對秦檜造成非常大的傷害,但同時也讓你束縛其中,從某一程度而言,也削弱了你的權力,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是武學的話,原本武學本就是歸兵部管,所以看上去好像與你無關,然而,以前的武學只是為了武舉而存在,招收的學生也就是普通百姓,但是經過秦檜一番改革,現在的武學招收的卻是軍中將領,這有著本質的改變。

    我想秦檜一定會從各方軍隊中調任一些具有政治意義且有天賦的年輕將領來武學學習,為我大宋培養新一代的軍事力量,不久的將來,秦檜的學生將會遍佈軍中,到時他的一句話,興許比你樞密使都要有用的多,從長遠看來,他這一步棋走的真是非常妙,從個人而言,他這一招也勝過你。”

    他這一番話說的是不偏不倚。

    李奇笑道︰“而且他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皇上前不久才頒布三大決議,如今大家的目光都盯在三大決議上面,此時的武學改革根本不會引人注目,如此一來,秦檜不需要面對太多的壓力,等到了大家反應過來,已經為時已晚。”

    蔡京笑問道︰“那你又準備怎麼辦?”

    李奇道︰“當初是他觸犯到我了的底線,所以我才會迫不及待的向他展開報復,但是這一次的事件,並沒有觸犯到我的底線,而且表面上看,的確是有利於國家的,我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如果他真的在用心去做,那我倒是不會有什麼動作,如果武學只是成為他一個收攏軍權的工具,那我到時自然會向對待刑部一樣,對待兵部,而且,如今岳飛、牛皋、吳等人已經成為了我大宋的中堅力量,這些人都是我提拔上來的,他們可都還年輕,所以秦檜想要掌握兵權,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蔡京搖搖頭道︰“正是如此,你才更應該小心,既然他走了這一步棋,當然就已經計算好了,他是一定要得到回報的。”

    李奇皺眉道︰“太師是怕他到時對嶽飛他們不利?”

    蔡京道︰“不管怎麼說,在我朝始終是文官在主導,武將在文官的政治鬥爭中犧牲也是常有的事情,當年老夫為奪兵權。不一樣也讓種師道致仕歸隱了嗎,有道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是一個權臣最基本的思想。”

    他說到此話時,非常平淡,仿佛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但是這一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東西,一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足以讓李奇想像到當時的情況。

    蔡京雖在歷史上是六賊之首,但是在中國的歷史上,卻沒有人敢忽略他,是忠是奸暫且不論,至少他在一生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是贏家。

    但是話又說回來,政客之間就如同天下大勢一般,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沒有絕對的朋友。也沒有絕對的敵人,只有絕對的政治利益。

    然而李奇也非常平淡的回應了一句,道︰“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同時心裡也補充一句,歷史也絕不會重演。

    二人邊走邊聊。不經意間已經來到了城門前,這時候,一個太師府的下人突然走了過來,低聲在一旁的蔡勇耳邊說了幾句。隨後蔡勇又在蔡京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蔡京聽罷,向李奇笑呵呵道︰“醫院的地方老夫已經選好了,有道是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不如現在去看看。”

    李奇略帶一絲驚訝,道︰“這麼快?”記得剛開始,蔡京只是說他有這個想法,但是李奇沒有想到,這才幾日過去了,蔡京連地方都選好了。

    蔡京搖搖頭,長嘆道︰“老夫想倒是慢著來,精益求精,只可惜老天留給老夫的時日不多了,有些事還是早辦妥的好。”

    不管是學院,還是醫院,都是與百姓的生活息息相關的,是能夠很好的幫蔡家在百姓心中建立起非常高聲望,這一直都是蔡京想要的,他做那麼多事,無他,都是在為了後代著想,他深知伴君如伴虎,想要保蔡家不倒,唯有依靠百姓,如果天下百姓都感激蔡家,那麼任何人想要動蔡家,都得仔細掂量掂量,所以對於這種事,蔡京從不怠慢。

    李奇問道︰“那不知太師打算將這醫院開在何處?”

    蔡京哈哈一笑,一撫長須道︰“這個地方你可比老夫熟悉。”

    “哦?”

    李奇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出,問道︰“是哪裡?”

    蔡京賣了個關子道︰“待會你就知道了。”

    二人上得馬車,往城內駛去。

    行了半個多時辰,馬車停在一座府邸門前,李奇急忙從車上下來,這一抬頭望去,登時就傻了,愣了老半天,他才顫聲道︰“白---白府。”

    原來蔡京說的地方,就是白時中當初居住的宅院。

    這時候,蔡京也在蔡勇的攙扶下從車下來了,望著震驚的李奇,呵呵道︰“怎麼?是不是感到非常驚訝?”

    李奇一怔,苦笑道︰“的確是有些驚訝。”

    蔡京呵呵道︰“當初你老丈人將這宅院捐給康兒的青天慈善基金會,可是兩年來,這座宅院始終無人敢買。”

    李奇好奇道︰“這是為何?”

    蔡京道︰“太大了,當初這裡可是副宰相的府邸,規格都是按二品大員的規格建造的,一般的人買下這宅院還得費神改造一番,而如今朝中的大員多半都是新上任的,哪裡有錢,以至於一直沒有賣出去,後來黃澤只能拆分來賣,這才賣出兩個後面兩個院子,不過老夫又全買回來了。”

    李奇一臉八卦道︰“那一定很貴吧?”

    蔡京搖搖頭道︰“一點也不貴,老夫也就是花了三百貫。”

    “三百貫?”

    李奇大吃一驚,光憑這宅院至少就得幾千貫,要知道當初白時中就拿走了少部分東西,幾乎是原封不動的捐給了高衙內,沒有五六千貫是連想都不要想,這還是在貨幣增值的情況下,怎麼算都不可能三百貫就買下來,道︰“太師是在開玩笑吧?”

    蔡京呵呵道︰“老夫騙你作甚,其實這三百貫只是購回那兩個小院子的錢,至於其它的麼,老夫可是一文錢都沒有花。”

    李奇皺眉道︰“難道是衙內將此宅院送給太師的?這可不行,青天慈善基金會可不是他高衙內的,裡面的錢若是亂動的話,那是屬於犯法的。”

    蔡京擺擺手道︰“康兒興許都不知道,這一直都是勇子與黃澤在商談。”

    “黃澤?”

    李奇眉頭一皺,暗想,黃澤雖然是太師門生,但也不至於會做這種蠢事,難道---。他輕輕一笑,道︰“我明白了,黃澤一定看準了這醫院的前景,故此將這宅院作為投資,入股醫院。”

    蔡勇道︰“樞密使真是才智過人,蔡勇甚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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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8 08:56:34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醫療體系

    蔡勇此言無疑就是承認了李奇的話。

    黃澤可是太師學院的第一個狀元秀,而且還是最幸運的,因為在太師學院的最初幾年內,李奇經常去太師學院向學生傳授一些做買賣的經驗,而在李奇觀念中,就是寧死也不做守財奴,這不是說守財不好,只是你要守財就不要為商,商人的錢一定得動起來,另可欠錢,也不要天天抱著一堆破銅爛鐵過日子,這是一個商人的基本素養。

    黃澤作為李奇的得意門生,當然是跟隨李奇的腳步,所以自從他掌管青天慈善基金會後,青天慈善基金會基本上不用吆喝讓大家捐錢,而是不斷的投資,當初也就是黃澤截了李奇的糊,在金兵退去的那一年內,投資了不少商家,這也讓青天慈善基金會形成一個成熟的企業,步入鼎盛。

    三大決議後,是人都知道醫院是最近一年朝廷政策的中心,但凡朝廷支持得行業,前景一定非常可觀,是極具投資的項目,而且醫院又是一個新興產業,再加上李奇與蔡京的關系,黃澤當然不會放過。

    李奇笑道︰“黃澤這麼做,我倒是一點也不驚訝,我好奇的是太師怎麼會答應,這點錢對於太師而言應該不算多。”

    “那也不算少。”蔡京呵呵一笑,道︰“老夫雖然不懂做買賣,但是耳濡目染,也學會一些,是,幾千貫老夫還是拿得出,但是今後隨著學院、醫院的規模越來越大,需要的錢就越來越多,萬一賠了,老夫可就血本無歸,所以有人投錢進來,老夫是非常樂意見到的,這都是跟你學的。你不是常說這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嗎。”

    李奇笑呵呵道︰“幸虧太師你不是買賣人,否則哪還有李奇的份。”

    “這你就別謙虛了,就算再給老夫活一回,老夫做買賣也不如你。”蔡京說著手往們前一伸,道︰“來都來了,就進去看看吧。”

    來到前院,裡面的一草一木都沒有變,只是沒有往日的生氣,四周一片寂靜,看到這一切。李奇不禁回想起當初與七娘在這裡的點點滴滴,真是恍如昨日。

    不知不覺中,李奇來到一面牆下,望著那面牆,嘴角浮現出一絲甜蜜的笑容。

    蔡京見他望著一堵牆發愣,心中好奇,喊道︰“李奇,李奇。”

    李奇一怔,道︰“太師。你喊我麼?”

    蔡京笑道︰“怎麼?以前你常翻牆進來?”

    “你怎麼---這怎麼可能,我李奇生來光明磊落,從不幹這種勾當。”李奇趕緊拿出馬橋那一套說辭來,心裡卻暗自驚訝。這老貨改算命的了,還是我老丈人跟他說的,不可能呀,我老丈人這麼愛面子。此等事怎可對外人言,試探道︰“太師為何這般問?”

    蔡京道︰“老夫見你望著這牆發呆,故此才有此一問。”

    “呃...這個。其實我思考。”李奇抹著汗道。

    “思考?思考甚麼?”

    你用得著問的這麼仔細麼?李奇遲疑了下,道︰“對了,我在思考這醫院該怎麼構建。”

    蔡京忙道︰“老夫叫你一塊來,就是想問問你的意見,走走走,我們去屋內說。”

    “呼!”

    李奇輕輕吐了口氣,總算是過關了。

    二人來到屋內坐下。

    蔡京急忙詢問道︰“這醫院既然是你提出來的,你一定已經有一套完善的計劃吧。”

    這老貨是要榨幹我的節奏呀。心裡雖是這般想的,但是這對於國家而言,的確是一件好事,李奇也沒有藏著掖著,道︰“不知太師建著醫院是打算為何人看病?”

    蔡京聽得有些莫名其妙,道︰“當然是病人啊!”

    李奇搖搖頭道︰“每種產品在制定前,一定要先想好面對哪個階層的消費群體,這是最初就得設想的,然後才根據消費群體製作產品,醫院也是如此。”

    蔡京還是不太明白,道︰“這醫院還分這個?難道老夫還要在門面貼張告示,說只準某些人來看病麼?這不太可能吧。”

    他心想,要是這樣的話,那他的名聲豈不是都丟盡了,會被人罵死去呀。

    “這當然不可能。”

    李奇輕輕一笑,道︰“但是我們只需要利用價錢和環境就能將病人區分開來,太師可不要忘記,朝廷也準備開辦醫院,而且朝廷這醫院名字可是叫做大宋百姓醫院,顧名思義,這醫院就是面對所有大宋百姓的,朝廷的醫院是完全免稅的,即便是藥材稅,肯定要比太師你的醫院低上許多呀,你憑什麼跟朝廷的醫院競爭?”

    “這倒也是。”蔡京眉頭緊鎖,道︰“那依你所言,該當如何?”

    李奇道︰“這麼說吧,同樣是熟羊肉,在腳店賣只要幾十文錢,但是放在我醉仙居賣,可能就要上百文錢了,哪怕是同一塊熟羊肉,雖然放在我醉仙居能立刻漲了幾十文錢,但是同樣有不少人上我醉仙居來購買,為什麼?因為我們醉仙居環境好,服務質量高,這檔次就上來了,那些富人為了彰顯自己的身份,肯定不會願意與普通百姓共處一桌,雖然貴很多,但是他們還是願意上我醉仙居來吃飯,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在乎這點錢。”

    蔡京思索片刻,道︰“你是讓老夫將這醫院的裝潢弄得更加華麗一些,以此來吸引那些有錢人。”

    “是,但不全是。”李奇解釋道︰“不管是任何買賣,你可以比他人賣的貴,但是你得貴的有理由,要貴的客人能夠接受,那麼首先就是產品的本身是否過硬,就酒樓而言,酒菜是關鍵,如果我們醉仙居的酒菜味道很是一般,哪怕是裝潢的再好,服務質量再高,那也不會有人來,而醫院的話,那麼首先就是郎中的醫術能否過硬,這才是最基本的。只有你們醫院的郎中醫術能夠讓大家信服,那些富人才會甘願掏錢來此。”

    蔡京道︰“除了宮廷裡面的禦醫外,老夫還認得不少名醫,這一點不成問題。”

    李奇道︰“這樣就好辦了,太師可以將這裡打造成一個高檔的醫院,所有的桌椅板凳等一些生活必備用品都用最好的,讓病人來這裡看病能夠感覺到賓至如歸。

    其次,如今的醫院是要邁向完全的商業化,那麼就必須要根據商業的方法來辦,以前那種郎中一手抓的時代馬上就要遭到淘汰了。打個比方,這來醫院看病就跟上酒樓吃飯是一個道理,這一進來必須得先到櫃上預約,如果有位子當然就直接入座,如果沒有的話,那就必須得排隊了,所以病人進到醫院,第一眼看到一定要是櫃台,既然有櫃台。賬房也就必須要設立。”

    蔡京忙道︰“勇子,快記下來,快記下來。”

    蔡勇能跟在蔡京身邊,那自然是非常精明。道︰“老爺,我已經讓人去取筆墨了。”

    話音未落,下人就急忙忙的將筆墨送來了。

    等到蔡勇準備好後,李奇才繼續說道︰“既然要提供一流的服務。那麼肯定就要醫護人員,就跟酒樓裡面的酒保一樣,但又不是完全一樣。酒保可以不懂做菜,但是醫護人員一定要懂得醫療常識,而且,我建議最好是用女人來當這醫護人員。”

    “這是為何?”蔡京好奇道。

    護士啊,制服誘惑,懂麼?嘻嘻,改日得弄一套護士裝給十娘穿上。這話李奇當然說出來,嘴上道︰“簡單的來說,在救治的過程中,難免會有些觸踫,從人性方面來考慮,這女人踫男人,男人肯定沒有意見,會非常坦然的接受,但是換成是男人去踫女人,女人肯定會有意見,所以由女人來充當這醫護人員,可以男女通吃,男人就不行了,當然,太師也必須招收一些男的醫護人員來幹一些重活。”

    說著說著,他忽然覺得這要開的不是醫院,而是娛樂場所了。

    “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多玄機,嘖嘖,這買賣還真不是普通人就可以做的來的。”蔡京若有所思的點著頭,這越想就越覺得李奇這話非常有道理。

    李奇笑道︰“在人手方面,大概就是這麼一個組成。除此之外,醫院的架構當然跟以前的也完全不一樣,賬房前面就說了,其次我建議分內外科兩院。”

    “內外科?”

    “哦,這個內外科就是分別針對內傷與外傷的,風寒這一類的就屬於內傷,外傷就是砍傷燒傷之類的。”

    李奇道︰“這種安排是為了更加效率,擅長外傷的郎中就安排在外科院,擅長內傷的郎中就安排在內科院,這樣也能將病人區分開來,除了內外科,還有就是藥庫,這四大機制要區分開來,郎中只管看病,看完病後寫張條子給賬房,病人付了錢,憑借付款條跑去抓藥,這就是一種商業化,各司其職,將流程制定的非常清楚,每個人都照規矩來,這樣就不會亂了,也能夠將利益最大化。除了內外科兩院以外,還得設立一個住院部。”

    “住院部?”

    蔡京聽得是一愣一愣的。

    李奇解釋道︰“住院部自然就是供一些特殊病人休息的地方,很多病人的情況比較危險,時刻要郎中在邊上看著,雖然有些人能夠花大價錢請郎中到家看護,但是他們家裡的藥材以及很多地方都不如醫院完善,所以這得根據郎中的建議,看是否可以外派郎中出去,如果情況不允許,那就必須得在醫院住下,所以一定要設立一個住院部,而住院部每晚必須得有郎中和醫護人員值班,照顧病人,當然,價錢肯定也不便宜。”

    蔡京皺眉道︰“那豈不是要很多郎中?”

    李奇道︰“這是當然,沒有十幾二十個郎中,哪裡好意思稱為醫院,關于這郎中方面,就得靠太師學院了,想要擁有充足數量且醫術高超的郎中,僅僅靠著拿錢就招人,這是遠遠不夠的,因為只要這醫院有利可圖,將來肯定還有很多人會開辦這醫院,而我大宋郎中本來就少,這會造成一種哄搶的局面,所以自己培養人才才能讓醫院可持續發展,這也是商業的一種特性。

    皇上已經恩準太師學院承辦醫科,既然如此,太師何不弄大一點,將西郊的莊園改造成一個獨立醫科院,花大價錢請那些郎中來醫科院來當老師,專門培養郎中,反正你招一個郎中也要花不少錢,而且招一個也就是多一個,而找郎中來當老師,同等的價錢,就能培養出十幾個,甚至幾十個郎中出來,從商業的角度上看,當然是選擇後者更加劃算。

    除此之外,還有藥方,如今的藥方可是非常珍貴的,一般人都不外傳,所以必須醫科院裡面設立一個藥科,專門用來對藥物的研究,另外再花錢從世面上購買藥方,如今的醫術,藥方才是關鍵,只要有足夠的藥方能夠對付各種疑難雜癥,那麼醫院的成功也就是必然的,也能吸引那些富人心甘情願的花高價錢來太師你的醫院醫病,這名氣一旦打響,接下裡的事就好辦多了。”

    蔡京聽得沉思了許久,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蔡勇道︰“可是這樣的話,需要很多的錢。”

    李奇笑道︰“我們醉仙居也有興趣入股,另外還有洪家,周家,大家都是非常熟悉了,相信他們應該也願意入股,這樣就能減輕太師不少的壓力。”

    如果只從商業的角度來,他可能會不太想入股,因為他現在就靠著玻璃也能發大財,但是如今醫院才剛剛起步,故此他希望能夠將後世的一些理念轉移過來,爭取打造一個完善的醫療體系成熟。

    “好!就這麼辦!”

    蔡京一聽李奇願意入股,不禁大喜,突然又問道︰“那這醫院叫什麼名字呢?”

    “當然叫太師醫院。”李奇笑道︰“如今太師一詞,已經不再僅僅是那官餃,它同樣也是一個品牌,一旦品牌打出名氣後,產生了品牌效應,金錢、名聲將會綿綿不斷的湧入太師的腰包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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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兵制!兵制!

    拋開忠與奸不說,李奇和蔡京的利益總是那麼驚人的一致。

    其原因就在與,蔡京想要扭轉以前百姓對他的看法,但是想要人人都敬重你,說那些屁話是沒有用的,不如給錢來的實際,所以肯定要造福百姓,而李奇要的是一個強盛的大宋,何為強盛,不是國家有多富,而是百姓有多富,百姓富了,國家就一定富了,這是一道很簡單的算術題。

    所以,不管中間的過程怎麼樣,他們始終是走在一條路上 ” 。

    從白府出來後,李奇和蔡京就各自回家去了,蔡京打算這個月就開始動工,今年之內就必須將這醫院開起來,這就預示著李奇今年一定會非常忙碌。

    李奇剛回到家門口,趙楷突然派人來,宣他進宮一趟。

    md!趙楷小兒的錢還真是不好拿啊!

    李奇暗罵一句,但也只能收回準備邁進家門的腳,回到馬車上,向皇宮駛去。

    禦書房。

    小太監在門外恭敬的說道:“啟稟皇上,樞密使已經到了。”

    裡面很快傳來趙楷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是樞密使請進。”

    門打開來,李奇走了進去,只見趙楷坐在桌前,桌上放著一塊匾額,行禮道:“微臣參見皇上。”

    “免禮,免禮。”

    趙楷招招手,道:“你快過來看看。”

    什麼東西?李奇走上前都沒有看,就道:“好字,好。”話說至此,只見桌上放著的匾額上面寫著四個大字善德居士。不禁咦了一聲,道:“這莫不是要賜給王家三娘的匾額?”

    這廝瞎說的本領還真是無人可比,連看都沒有看,就說好字了。趙楷打趣道:“喲!你還會欣賞字,真是令人感到驚訝啊。”

    什麼意思?侮辱我呀?那你是找錯對象了。李奇笑道:“皇上見笑了。微臣會不會欣賞字,那得看從哪方面說。”

    “會便是會,不會便是不會,何來的從哪方面說?”趙楷饒有興趣的問道。

    李奇道:“微臣在書法上得造詣,的確是不太高,若這書法高到一定的境界,那微臣就很難辨別出孰好孰壞了,可是微臣以為書法的好壞,應該從價值觀上體現,不是誰說好。就是真的好,而是誰的書法價值更高,那才是真的好,這樣才公平。”

    趙楷聽著稍稍點了下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這有什麼分別嗎?”

    “當然有啊。”李奇呵呵道:“最直觀能夠體現出價值的,就是金錢,也就是說誰的字畫賣的價錢更高,誰的字畫就越好。皇上的書法怎麼樣,微臣不敢妄言,也沒有這個水準,但是當今天下。試問誰的字畫有皇上的墨寶值錢?所以皇上你不管寫的好壞,你的書法價值永遠是最高的,所以,微臣說這字好。絕非吹噓拍馬,而是有事實根據的。”

    這也能行啊。趙楷聽得愣住了,心中鬱悶不已。不過他已經習慣了這一種鬱悶,因為李奇這張嘴那真是無所不能,苦笑道:“朕今日算是服你了。”

    突然往身後一指,道:“這裡還有一塊。”

    還有?李奇順著趙楷的手指一看,發現還真有一塊,上面同樣也寫著四個大字善德夫人。

    趙楷解釋道:“原本朕打算將這塊匾賜給王三娘的,所以一早就做好了,可是你覺得不合適,朕只好再寫一塊,你待會順便帶回去吧,你覺得何時可以送了,你再送。”

    李奇這一回真的感動了,道:“皇上,你真是太講義氣了。”

    趙楷輕嘆一聲道:“錢的話,你可能比朕的錢還要多,官的話,你已經是位居一品了,朕真不知道該賞你些什麼,這就當做是給你的賞賜吧。”

    “多謝皇上。”

    李奇連忙拱手道謝。

    “謝就不必了,你今後少讓朕難堪就行了。”

    “微臣哪敢。”

    也就你敢了。趙楷嘀咕一句,伸手道:“你坐吧。”

    二人坐下後,趙楷品了一口茶,道:“種公走了?”

    李奇點了下頭。

    趙楷嘆道:“種公文武雙全,文可入相,武可拜帥,若此看來,還要勝狄公一籌,只可惜他生不逢時,遇上我那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父皇,哪怕他再年輕十歲,也是我大宋之福啊!其實朕打心裡不願放他走,只是,唉,每每想到此事,朕心裡都很不是滋味,朕的大宋人才輩生,但是卻屢遭鄰國侵犯,真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

    李奇也是一嘆,道:“皇上,此乃天意,多想無益,更何況如今岳飛他們也成長起來,足可獨當一面,皇上應該感到慶倖才是。”

    “是啊。”

    說到岳飛,趙楷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岳飛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成就,真乃百年一遇的良將,假以時日,他必將能與狄公、種公齊名。”

    何止齊名,岳飛一定能夠超過狄青和種師道,成為我大宋第一元帥,單憑他是我偶像就可以不用說太多了。李奇笑著點點頭。

    趙楷又問道:“對於武學改革的事,你怎麼看?”

    “微臣非常贊同。”

    李奇正色道:“為什麼我大宋大文豪輩出,那就是因為我大宋在文方面投入了很多,這不是憑空出來的,那麼,為何我們不能將這種成功移植到軍事上面,如果朝廷能夠像培養文臣那樣去培養武將,種公的離開絕非是謝幕,而是預示著一個新的開始。”

    趙楷點點頭,道:“你與朕想的一樣,朕記得你曾今也跟朕提過此事,想必你也有很多想法吧?”

    李奇搖搖頭道:“微臣當時只是有這麼一個念頭,具體想法倒真是沒有,不過我覺得秦檜用兵種來建立武學的教育制度,這個構思非常好,其實在真正的戰場中,最關鍵的不是統帥的戰術佈置。而是底下士兵的執行能力,很多統帥佈置出了完美的戰術,但是一打起來,卻又是大敗而歸。

    而當今的戰術,說白了就是各種兵種的相互配合,如果戰術是對的,那麼結果的失敗就能反應出是士兵的配合出現了失誤,所以將士對兵種的熟悉程度直接關係到戰場的勝負,如果以兵種作為切入點,因材施教。那絕對能為我大宋培養出非常多的軍事人才。”

    趙楷一笑,道:“不管怎麼樣,朕還是希望看到你對於武學改革的奏章。”

    李奇道:“微臣遵命。”

    趙楷輕輕一嘆,道:“其實武學的改革更多的是關乎未來,但是當下同樣也非常重要,畢竟我大宋面臨的強敵實在是太多了,朕即位之後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李奇好奇道:“什麼問題?”

    “兵制。”

    “兵制?”

    李奇一愣,不禁打起精神來,他可是樞密使啊。任何關於兵制的改革肯定會影響到他。

    趙楷瞧了李奇,道:“其實這個問題我們也談過不止一回兩回了,當初太祖聖上黃袍加身,而且吸取了武將作亂的教訓。提高了樞密院的地位,讓樞密使與宰相齊平,又設立三衙與樞密院相互制衡,簡單來說。就是將軍政、軍令分開,但不管是從哪方面說,這都是為了限制武將擁兵自立。”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道:“可是,這樣雖然能很好的防止武將作亂,卻也自廢雙臂,可以說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這種兵無常帥,帥無常兵,以文馭武的兵制讓我大宋蒙受百年羞辱,導致我大宋軍隊不堪一擊,是,缺馬雖然也是一個原因,但是根本的原因還是這種兵製造成的負面影響。”

    對此李奇也是深表認同,輕輕點了下頭。

    趙楷雙眉漸漸往中間靠攏,道:“朕可以忍受在朕的天下有人再度黃袍加身,只要對方有這個本事,但是朕決不能接受再遭外強淩辱,若能強兵,朕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然而朕即位後,在很大程度上放棄以前固有的傳統,這也讓朕收到了不俗的成果,所以朕一直在思考如何改革兵制,你身為樞密使,自然是責無旁貸。”

    他這話可真是一點也沒有錯,如今岳飛、韓世忠、吳玠等人都是擁有統兵權和領兵權的。

    話說回來,制度是適時而生的,你拿著秦朝的制度來管理宋朝,這很難行得通,在後世美國的那一套制度,是全球公認最為民主的,可是,除了美國以外,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玩轉他那一套制度,美國一直想在全球推行他的那一套制度,但是無一成功,失敗倒是屢見不鮮,這就是因為每個國家的國情、文化、底蘊都不一樣,所以制度是沒有絕對的對錯好壞的,只有合不合適。

    太祖、太宗皇帝時期,那都是在打別人,消滅五代十國留下來的政權,而且當時大宋的禁軍是處於最強盛的時期,只有太宗在燕雲地區吃了一個大敗仗,並沒有受到太多外強的攻擊,而且,由於那時候才剛剛建國,國內不穩定,所以太祖、太宗才制定這一套規矩來穩定國內,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一百多年後的今天,這一套制度險些讓大宋亡國,相信他們在世的話,也肯定會提出疑問,我這套規矩真的就能適用於今天嗎?

    而趙楷不同,他身處在金國最強盛的時期,他面對的是雄才偉略,一代戰帝的完顏阿骨打,還有完顏宗望、完顏宗翰、完顏兀術這三個偉大的軍事家,故此他心中的憂患多半都是來自國外。

    當然,這攘外必須安內,所以在他即位的第一年,他非常的低調,對外採取的也是保守的姿態,他更多的是集權,搞經濟,搞發展,然而,現在國內四海升平,他漸漸的將重心放到了國外,兵制改革自然也就是勢在必行了。

    制度是一定要與時俱進的,墨守成規的結果,一定是失敗,這都可以說是一種自然規律,國情變了,國制就必須跟著改變。

    李奇沉默少許,突然道:“曾幾何時,微臣與皇上想的一樣,也多番想提出改革的請求,但是現在現在微臣卻覺得這一套制度是具有非常可行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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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五大弊端

    “啊?”

    趙楷輕輕啊了一聲,顯得非常驚訝,因為這個問題他們已經談了不止一回,而且還是李奇自己先提出來的,不過由於當時趙楷只是一個王子,故此二人沒有更加深入的交談。

    李奇曾屢屢對這種軍政、軍令分開的制度提出質疑,而且說的也非常有道理,所以趙楷認為李奇一定會贊同,並且給出自己的意見,他還準備這一回跟李奇更加深入的商討一番,因為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改革兵制,可是,他哪裡想得到,李奇竟然一改往日口風,對當下這種兵制表示支持,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難道他是處於自身的考慮?趙楷皺眉道︰“你放心,朕這不是在試探你,朕是真的想改革兵制,朕不希望你跟其他人一樣,出言敷衍朕。”

    “微臣絕不是在敷衍皇上。”

    李奇搖搖頭,道︰“也許這種制度對我大宋軍事會造成一定影響,但是卻能很好的防止武將擁兵自重,這可以說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皇上你提出改革兵制,無非就是魚和熊掌兼得,說句實話,皇上你的確有這個本事。

    因為你能駕馭住那些武將,但是我們不能將眼光僅僅放在當下,還有未來了,百年後,誰能保證那時候的武將不會擁兵自重,即便皇上你掃平下,建立起一個龐大的帝國,可能立刻又會分崩離析,所以一味的否認當下的兵制並非明智之舉。”

    趙楷聽著也覺得有些道理,他終究還是要死的,那麼他的後代能否駕馭得了那些武將,這的確是一個要考慮得問題,想了一會兒,道︰“可是如果沒有了現在,還談什麼未來,別看國內四海升平,其實外面是危機四伏,就算你的變法讓我大宋經濟變得多麼的強盛,可是你也說了,經濟是建立在軍事力量上面的,這是最基本的保證。”

    李奇道︰“微臣在做生意時,總是尋求一個完美的計劃,微臣也以為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只是一個失敗者對自己的辯詞,為什麼我們不能魚和熊掌兼得了?為什麼我們要留下這個隱患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才是一個強者該對自己說的。”

    趙楷遲疑了下,道︰“可是你當初也極力建議改革兵制。”

    李奇點頭道︰“是,微臣曾經的確對當下兵制提出多番質疑,但是自從微臣當上樞密使後,才發覺其實錯的根本不是制度,而是人。”

    “人?”

    趙楷皺眉道︰“此話怎解?”

    李奇道︰“就拿此番南征來說,吳在大理只是借用了趙言欽八千兵馬就打得高氏節節敗退,未嘗一敗,但是在那之前,吳連趙言欽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他手下的士兵了,還有邑、欽二州的土司政權,他們之前只不過是一些強盜之流,但是加入禁軍後,不但沒有發生什麼亂子,而且屢立戰功,欽州寧武曾在富良江大敗交趾水軍,這些事例都證明兵無常帥,帥無常兵不是失敗的罪魁禍首,強將手下無弱兵。”

    趙楷稍稍點了下頭,若有所思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但這只是片面,這不能掩蓋我朝兵制的缺陷。”

    李奇笑道︰“缺陷一詞,微臣非常贊同,但是這個缺陷還不足以令我們將其完全推翻,微臣覺得與其推翻原來的兵制,還不如在這一套兵制的基礎上盡量去修復,去完善這一套兵制,微臣相信一套完美的兵制,不僅能夠防止內亂,還能抵禦外敵。”

    趙楷道︰“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李奇思索了一會兒,在腦中組織下了言詞,才道︰“我朝當下的兵制,是以皇帝集權的初衷設立的,三衙負責統兵,擁有統兵權,除了少數的幾支軍隊,天下兵馬盡歸三衙,而樞密院掌握兵符,擁有發兵權,但凡遇到戰事,皇帝親命率兵之臣,樞密院接到皇帝的指令,然後再命三衙發兵,率臣這才領兵出征。

    戰後,率臣領兵回京,兵馬再歸三衙,如此一來,率臣就不無法長時間擁有兵權,兵權始終是歸三衙的,而且三衙內部也有三大勢力,相互牽制的,這也造成將不知兵,兵不知將。”

    雖說樞密院掌控兵符,擁有發兵之權,但是樞密使是直接歸皇上統管的,而且宰相強勢的時候,還得受到宰相的牽制,所以真正的權力還是握在皇上手中的,不是說你樞密院要發兵就發兵,首先是皇帝點頭,樞密使再將皇帝的命令傳達給將領,樞密院就相當於半個國防部加半個中央軍委這樣一個機構。

    趙楷點頭道︰“這朕也知道,但是國家都處於危在旦夕之際,皇帝還有集權的必要嗎?”這國都沒有了,還集哪門子的權呀。

    “這是當然。”

    李奇笑著點點頭,心裡非常欣慰,由此可見,趙楷心裡還是將大宋放在第一位的,不想某某皇帝,寧可滅國,也要保住自己的皇權,又道︰“其實微臣上面說的都沒有太致命的缺陷,真正的缺陷是隱藏在制度之下的人為行為。首先,呃---皇上,微臣若是一不小心對太祖聖上出言不遜,還請皇上見諒。”

    趙楷笑道︰“人無完人,太祖、太宗亦非完人,既然有錯,就應該提出來,這何錯之有,如果一味的推崇先祖,事事奉若神明,那就成迂腐了,朕從不信這一套,況且朕也不沒有少推翻先祖立下的祖訓,你盡管說便是。”

    “皇上聖明。”

    李奇微微頷首,才道︰“其一,太祖募兵的初衷就錯的非常徹底,太祖募兵不是為了保家衛國,而是為了防止內亂,故此哪裡有難民,哪裡就有募兵,那些難民進入軍營只是想混口飯吃,這種人怎麼能夠保家衛國,然而這難民越招越多,龐大的軍費支出,成為了我大宋不可承受的負擔,而且這花的都是冤枉錢,因為錢是花了,但是並沒有達到強兵的作用,試問這種毫無作戰能力的士兵怎麼可能打勝戰,不管你制度怎麼改變都不可能。”

    趙楷點頭道︰“這的確是一個致命的錯誤,好在當初經濟使在提出利用商業、農業、工業來疏導難民,很好的緩解了這一現象,而且還增強了我大宋的生產力,如今但凡某地區發生災難,商人們就蜂擁而至,招收那些廉價的勞動力。”

    李奇道︰“皇上說的沒錯,難民的確是可憐,但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以文馭武。”

    說著他頓了頓,又道︰“以文馭武這本身沒有錯,文人讀書多,明辨是非,在大是大非上,的確要比武將看得更加透徹,而且戰爭是政治的一種延續,但是,凡事過了就錯了,如今已經出現了鳩佔鵲巢的現象,文臣不但統治著武將,他們還宣兵奪主,掌控了戰場,在以前我大宋禁軍出征,統兵之人不缺乏文臣的身影,有些還美其名曰儒將。即便不是文臣領兵,但是也有文臣監軍,其權力遠高於統帥,比如童貫出征燕雲,太上皇卻讓蔡攸監軍,嶽飛出征萊州,也是蔡攸監軍。

    可是多半文臣都不會打仗,若將戰場上面的權力交給這些文臣,他們的一言之差,就可能造成不可估計的損失,文臣負責政務就行了,讓他們跑去打仗,仗打輸了,又是武將負責,這叫哪門子事,其中最最突出的一點,就是樞密使只能是文臣擔任,武將最多也就是做到樞密副使,而樞密使又經常領兵出征,這不是本末倒置,鳩佔鵲巢又是什麼。”

    趙楷嗯了一聲,道︰“說到童貫出征,若是當時童貫採取了種公的策略,不至於會一敗塗地,文臣統兵的確是非常危險的。”

    李奇道︰“其三,就是尊重。在我朝當兵,臉上還得刺青,總所周知,只有罪犯的臉上才有刺青的,這無疑是在侮辱自己的士兵,士兵每天都用侮辱洗面,你還能指望他幹什麼,這種做法雖說可以防止士兵逃跑,可是強行留住一個要逃跑的兵,這又是何苦了,很多事實證明在戰場上,人多就不一定能贏,我大宋哪次出兵不是以多打少,但是一到關鍵時候,需要頂住壓力的時候,就屢屢崩盤,這跟士兵的心理素質有著不可分離的關系。

    其四,無用功做的太多了,各地駐紮的士兵每兩年或者每三年就更換一批,而且一通亂調,士兵居無定所,幾乎十年內有四五年在輪換的路上,這戰還沒有開始打,自己就先把自己給累壞了,身心一直處於疲憊當中,我不反對輪換駐守,憑什麼大家都是禁軍,你就天天駐守在京城,我就駐守在鄉下地方,但是你不能更換的太頻繁,得有事實依據的更換。

    其五,就是三衙,我朝制度領兵之人,是絕不會讓他們管兵的,但凡領兵之人才是真正的大將,具有軍事才華的,若非種公是出身於種家軍,可能他現在就是掛名某個地方的節度使,沒有戰事的情況下,他一般都是閑著的,若有戰事,皇帝才指派他為率臣,樞密院再從三衙調兵出來,種公就領兵出戰了,問題在於,這兵是些什麼兵?

    在嶽飛他們擔任三衙統帥前,這三衙中的三個統帥,不需要有軍事才能的,他們只要是皇帝的親信就行了,當初高太尉晉升殿帥時,就是在西北掛了一個名,得到一些軍功,然後就晉升為殿帥了,他能升為殿帥,不是他打仗有多麼厲害,也不會他深通練兵之道,而是他深得皇帝的信任,皇帝當然希望自己最信任的人去管兵,所以這種現象一直在三衙存在。

    可是這些人是管兵的,負責士兵的日常訓練,這統帥都不懂得練兵,你還能指望他們訓練的兵能有多強嗎?雖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但問題是不能單純的養兵,你還得練兵呀,你得有這方面得能力,所以三衙才是基礎,這基礎沒有打好,種公領著一群酒囊飯袋,也不能創造奇跡呀,畢竟他只是安排戰術的,士兵不堪一擊,什麼戰術,戰略都是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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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募兵制

    關於大宋軍隊疲軟的原因,趙楷真的是天天在思考,有道是對症下藥,所以他得先找出病症來,李奇上述說的五點,他也非常瞭解,道:“這些問題朕也知道,所以朕才會下決心改革兵制。”

    李奇雙手一張道:“但是微臣上面說的五點與我朝在兵制的大框架是沒有一點關係的,比如文臣統軍,這只是一種傳統,而非制度,所以微臣以為首先要做的不是全面否定,而是看看能否改善這些弊端 ” 。”

    趙楷問道:“如果不改變制度,很難去彌補這幾項缺陷。”

    “但是不去嘗試,總是沒有的。”李奇笑道:“就拿兵無常帥,帥無常兵來說,其實像種公、宗知府這些統帥,也沒有必要天天去管兵,去練兵,那就大材小用了,微臣覺得這是非常合理的安排。”

    趙楷卻道:“但你都不瞭解自己手下的兵,今後出征時,很難做到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皇上說的沒有錯,但是我們完全可以通過軍演來彌補這一點。”

    “軍演?”

    趙楷有些犯愣了。

    “正是。”李奇點頭笑道:“其實微臣入仕不久,而且比較懶,在三衙的時候也是如此,但是微臣卻非常瞭解手下的兵,其中一個最重要的環節就是軍演,微臣可以通過軍演觀察各個將士的才能,同樣也可以判斷出哪一個軍營平時沒有認真練兵,當然,士兵們也通過軍演瞭解了我,還賜我鬼見愁的稱號。

    朝廷可以每年舉辦一次軍演,讓種公這種級別的將帥領兵對抗,在這對抗的過程中,種公這些將帥不禁能夠瞭解士兵的作戰能力,還能看出士兵是否在認真訓練。如此一來,雙方就有一個非常好的瞭解,就不會存在將不知兵,兵不知將,同樣還能督促三衙不能怠忽職守,但是總歸來說,兵還是歸三衙所有,跟種公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趙楷聽得眼中一亮,突然覺得其實在不改變制度的情況下,也能達到強兵強國的目的。略帶一絲興奮道:“你繼續說下去。”

    說著,他竟然拿起筆來,顯然他是想記下來,畢竟他可是一個非常務實的皇帝,能夠讓大宋受益的意見,他會非常虛心的接受。

    李奇繼續說道:“想要強兵,必須得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兵不貴多。貴精,這應該從基本抓起,首先要面對的肯定就是招兵制,最開始我朝是募兵制。後來王安石變法後,採取了保甲法,說真的,微臣極不贊同保甲法。這純粹的就是一種省錢的做法,在短時間內可能會取得不錯的效果,但是時間一久。國家必亂。

    因為保甲法簡單來說,就是兵農兩用,農民又得耕種,還得操練,但是不拿朝廷薪俸的,這將會嚴重的擾亂農業的發展,農夫也是人呀,天天耕種就已經很辛苦了,休息的時候還得跑去操練,是個人都會累垮去,農業必將萎靡,無疑於殺雞取卵,這種做法只能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才當做救濟措施,哪能當成日常任務,所以微臣還是建議募兵制。”

    趙楷點點頭道:“其實朕也研究過保甲法,其中的缺陷太多了,正如你所言,就是為朝廷省錢用的,不過當時朝廷冗費嚴重,財政已經瀕臨崩塌,王賢相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不過你的募兵制應該有所不一樣吧。”

    李奇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不一樣,只是較以往更加嚴格了,兵乃國家安全的根本,微臣以為募兵絕非兒戲,一定要制定嚴格募兵規則,招募饑民是決不可行的,寧可直接送糧食給他們,所以微臣建議,首先得確定募兵物件,比如十六歲到二十六歲之間的少年,要是再大的話,恐怕練了幾年,到了真正打仗的時候,他們就力不從心了,必須要身體健康,還要確定服役期限。”

    “服役期限?”趙楷詫異道。

    李奇點點頭道:“這當兵也可以說是吃青春飯,年紀大了,一旦上到戰場可能就會害人害己,微臣建議三十六歲到四十歲之間必須從軍營中退役,當然,有才能者可以晉升為將軍,將軍到了六十歲至六十五歲以後,也必須退下,但是士兵們將最精華的年齡段奉先給了朝廷,朝廷決不能虧待他們,否則誰還願意甘心為朝廷辦事,所以處理好退役士兵是一大關鍵,微臣建議有能力者可以轉為後方工作。

    比如說送糧食,一些補給方面,一些政務方面,又或者去地方上當衙差,畢竟他們是軍人,打仗可能勉強了,但是抓賊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還有就是歸農,朝廷給予一些土地,或者可以從商,若有才華的人,甚至可以從政,只要你有本事。還有就是拿什麼去募兵,兵同樣也是一種職業,而且是一種高危職業,不可能要求他們無償入伍,所以士兵們得薪俸自然不能少。”

    趙楷道:“我大宋的軍費開支已經冠絕歷代了,士兵們的待遇已經非常好了。”

    李奇笑道:“但是真正的軍費又有幾成落到士兵手中的?”

    趙楷道:“這朕自然知道,朕對於這種人也是深惡痛絕,但是現在不是說這個事,朕指的是一旦兵多起來,軍費開支就是增大,朝廷不一定應付的過來。”

    李奇道:“這是當然,所以每年募兵多少人,也必須根據情況而定,若是太平盛世,自然就要裁軍,若是戰亂時期,那麼自然就要增兵,所以每年的募兵人數都必須有嚴格的限制,除非出現突然情況,否則定下多少,就只能招收多少。而且軍費的問題是皇上你對軍隊控制的一大利器,必須要和兵權分開,不能再像以往那般,先到將軍手中,再到士兵手中。”

    趙楷點頭道:“朕明白你的意思,將軍本就是統領士兵的,他們若貪污士兵的錢,士兵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但若是由專門的部門發放軍費的話,若是錢少了,士兵、將士都會感到不滿,肯定會鬧起來,可以達到相互制衡的目的。”

    “正是此理。”李奇繼續道:“對於士兵數量的控制,還要顧及到農業、工業、商業等方面,要是青壯年都去當兵了,誰來幹這些活,經濟必定會受到影響,所以這方面一定認真考慮,根據當下的情況,以及國庫收入去設定募兵多少,多了國庫就會有壓力。”

    這年頭什麼都需要人力,故此對人力分配的要求必須非常嚴格,如果一個行業耗用過多的人力,那麼其它行業必定會受到影響。

    趙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這個朕還得仔細斟酌下,你繼續往下說。”

    “是。”

    李奇道:“如何平衡文武也是我朝一直在做的事情,以文馭武這本身是沒有錯的,但是得讓他們各司其職,讓文臣去領兵打仗實在錯得太離譜了,但是文臣在軍中是必不可少的,因為戰事往往都伴隨著外交,武將可能不擅長這些,他們永遠不會明白,戰爭只是政治的延續,但是戰場的事一定得將帥說的算,文臣無權干預,不能指揮武將去打仗,當然,個別例外那得另說,比如像微臣這種能文能武得大忠臣。”

    趙楷原本聽著是很入迷的,但是聽到最後半句,他忍不住笑了出來,揮揮手道:“這些朕都知道,你用不著再三提醒朕了。”

    日。連兩句讚美之詞都恁地吝嗇,這君臣還能做下去麼?

    李奇鬱悶的瞧了眼趙楷,才道:“另外就是如果戰敗,該向何人問罪,這不能就是某個人說了算,必須要根據實際的情況來看,這就是司法院、立法院、大理寺的事情了,等到立法院將軍事法立出來後,司法院必須介入調查,再根據交由大理寺判決,其實很多情況大家都努力了,實在是對手實力更勝一籌,這並不是說誰無能。

    所以,決不能因此而讓我大宋折損一員良將,孰是孰非,律法說了算,必須要給前線拼殺的將士一個公平的對待,在我朝很多情況都是那些文臣天天在家裡喝茶論詩,但是,一旦前線打了敗仗,他們就往死裡彈劾,其實他們根本就知道前線是一個什麼情況,這讓很多大將都蒙受不白之冤,種公就是如此,明明有功,但是卻他人的失敗而做了這代罪羔羊,這比打了敗仗還要可怕。

    立法院的存在不僅能夠讓武將蒙受不白之冤,同樣也能防止逃兵,微臣絕不贊成在士兵臉上刺字,若不是急需增派士兵,募兵制應該採取自願入伍,然而,士兵一旦入伍,就等於與朝廷簽訂下了合同,士兵必須對其負責,不能在沒有戰事的情況下就入伍騙吃騙喝,一旦發生戰事,就趕緊逃跑,對於這種人應該採取嚴厲的懲罰,所以立法院應該也對此立法,對於逃兵應當用律法去懲治,而非是用根繩子將他套在軍營,這是沒有律法根據的,也有傷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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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野心

    其實在李奇剛開始準備提出立法院的概念時,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為什麼他對這一點非常看重,那就是因為他的偶像嶽飛是蒙受了不白之冤而死的,然而,事實上在有宋一朝,武將時常幫那些文臣背鍋,這與以文馭武是兩碼事,最好杜絕這一切的方法,只有律法,因為律法至少在表面上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趙楷思索了一會兒,道︰“在士兵臉上刺字,這的確是太過粗暴,律法才是朝廷對於任何人最為有效的管治方法,這一點朕將會在下一輪募兵前宣佈取消這一條不成文的規定,至於武將時常蒙受不白之冤的情況,朕也會督促立法院盡快針對這一現象立法,千金易得,良將難求,朕決不能讓種公的情況再度發生。”

    你若能這般想,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李奇誠心道︰“皇上聖明。”

    趙楷笑著搖頭道︰“朕離聖明還遠著了,這本就是應該杜絕的問題,你不去做那就是愚蠢,你做了那也是應該的,還談不上什麼聖明。你繼續說吧。”

    “是。”

    李奇又再繼續說道︰“其實最為關鍵的還是基礎,將直接影響勝敗的,就是士兵們的作戰能力,一支強大的軍隊可以彌補很多的錯誤,反之,容錯率就非常低,故此,我們得想盡辦法提升士兵們的作戰能力,而三衙是負責訓練士兵的,如果士兵作戰力差,就應該直接拿三衙問罪。”

    “這是當然的。”趙楷道︰“可是如何提升士兵的作戰能力呢?”

    “軍紀!”

    李奇很快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道︰“判斷一支軍隊是否能征善戰,其實很簡單,就看這支部隊的紀律如何,無規矩不成方圓,無軍紀難成百勝之師。一定要確保新兵在入伍前學會的第一件事一定是無條件服從,也只有一支有軍紀的軍隊才能與我朝的兵制完美融合。”

    趙楷哦了一聲,道︰“這又是從何說起。”

    李奇笑道︰“將不知兵,兵不知將,這句話從字面上去理解,那麼就是錯的,縱觀古今,恐怕沒有哪個將軍知道每個士兵的名字,有些人甚至一個都不知道,但是這不重要,將、兵本就應該各司其職,將軍負責安排戰術,戰術安排完後,士兵去執行就行了,管他將軍是誰,在此之前,很多領獎領兵出征,在制定戰術的時候,下面的人都不服他,不肯聽他的,這也導致內部常常爆發矛盾,也可能間接導致整個戰略失敗。

    反之,向折家軍那樣,統帥還握有統兵權,士兵們都對折家的人非常信服,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如何取其中間,只有軍紀能夠辦到這一點,上司就是上司,你下面的人必須得遵從,這是無條件的,你尊重的是上司,執行的是紀律,而非特指的某個人,否則,可軍法處置,亦可律法處置,一只有紀律的部隊,任何一個良將接手,都能立刻打勝仗。”

    “軍紀。”

    趙楷微微一笑,道︰“軍紀加上軍演,這的確能夠很好彌補這一缺陷,其實朕對於軍紀也很看重,記得當初你到侍衛馬上任後,朕曾多番去看你練兵,不瞞你說,當時朕真的看得不是很明白,甚至覺得你在瞎搞,練兵之道應該天天練習武藝,可是你在最初的時候,一天到晚就是讓士兵走正步,心情不好就讓士兵跑圈,朕真的不敢認同。”

    李奇錯愕道︰“不是吧,微臣什麼時候心情不好就讓士兵跑圈了。”

    “這種事你還做少了嗎。”

    趙楷哼了一聲,道︰“朕很清楚的記得有一次,牛皋只是在開玩笑的時候,說了幾句惹到你的話,你不僅讓牛皋跑圈,還讓他的部下跟著一塊跑,這可是朕親眼所見,你當真朕不知道你那鬼見愁的名號麼。”

    有這事嗎?李奇還真記不起去了,畢竟他真的時常有理沒理就讓士兵們跑圈,道︰“皇上,就算有這回事,也那理所當然,跑圈本是一種鍛煉,微臣身為統帥,難道讓我的部下跑圈也不行麼,這是我的權力,我並沒有有理沒理就打他們板子,這連軍法都談不上,而且他們必須得服從。”

    “是。你有理。”趙楷苦笑一聲,道︰“不過在開封保衛戰時,朕算是明白你那麼做的用意了,在整個作戰過程中,從未有過人違抗過你的命令,只要你的命令一下,將士們都是無條件執行,牟駝崗血戰,畢湛和楊再興在北門外拼死與金軍抵抗,他們都從未有放棄過,這是因為你早已經下達死命除非全部戰死,否則決不能失守,還有就是嶽翻他們在東門與敵人死拼。

    這要是以往,可能我們早就輸了,所以在那以後,朕也常常督促三衙一定將軍紀嚴明,不僅僅是京城的禁軍,我大宋軍隊都該如此。至於你說到的在三亞中應當任人唯賢,而非任人唯親,朕也早就想到了,否則朕也不會讓嶽飛他們出任三衙統帥。”

    李奇笑道︰“原來皇上早已經想到了,微臣方才豈不是班門弄斧了。”

    “不。”

    趙楷搖頭道︰“集思廣益才是帝王該做的,一個人哪能做到面面俱到,你方才說的,很多都對朕非常有用,好比讓立法院、司法院來平衡文武,用軍紀來提升士兵的戰鬥力,還有完善募兵制,等等,其中還有一點,讓朕冒出很多想法。”

    李奇好奇道︰“不知皇上指的是哪一點?”

    “就是那些率臣。”

    樞密院只有調兵遣將的權力,但是統帥一般都是皇帝親自任命的,這種人就稱為率臣。趙楷道︰“這些率臣雖然有些人是文武兼備,但是我朝治國之臣多不勝數,這些有帥才的臣子應該注重軍事方面,可是你前面也說了,通常沒有戰事的情況下,這些人基本上都是閑置的,因為他們不具有統兵之權,軍政、軍令都與他們無關,這可不行,朕給他們這麼高的俸祿,可不能讓他們閑置。”

    李奇聽得也覺得有道理,道︰“那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趙楷道︰“將這些人集合起來,成為一個新的部門。他們不但要負責軍演,還得負責我大宋整個戰略計劃,東西南北,四處皆有敵人,朕實在是想不到他們有何閑置的理由,除非這個世上只存在我大宋一個國家,否則戰事隨時可能到來,我們應該未雨綢繆,哪怕是有朝一日,我們消滅了金國,那世上還有拜佔庭,大食等國家,反正他們閑著也是閑著,雖然不一定每個戰略都會施行,至少我們任何時候都不會打無準備之戰,直接一點說,就是朕需要一套針對每個國家的戰略方案。”

    想不到他的野心這麼大,還要制定全球戰略,看來大宋在他的領導下,對外擴張的腳步是永遠不會停下了,李奇眨了眨眼,道︰“皇上這是打算搞總參謀部呀。”

    “總參謀部?”

    趙楷一愣,隨即笑道︰“好,這名字好,就叫總參謀部。”

    可想而知,一旦總參謀部成立了,無疑將軍權是進一步分化了,雖然照著趙楷的理念,總參謀部在平時的時候是沒有任何權力的,但是總參謀部是制定戰略方案的,那麼不管是三衙,還是樞密院,都必須為總參謀部服務,總參謀部肯定也是直接面向皇帝的,那麼皇帝手中的權力就更大了,當然,宰相若想要插手軍權也就更加困難了。

    李奇對成立總參謀部倒是贊成,但是他非常擔心趙楷會敗在他的野心下,擔憂道︰“可是長年的戰爭也會對國家造成不小的負擔。”

    趙楷道︰“朕不是說了嗎,制定戰略不等於就一定要付諸實行,五十年前,誰會想到去年我大宋會對大理動兵,如果五十年前我們就已經開始針對大理策劃戰略方案,在不斷的研究過程中,我們就會大理有一個非常詳細的瞭解,那麼在動兵的時候,就有了更加充分的準備,你敢保證二十年後,我大宋不會與大食或者拜佔庭交戰嗎?”

    “微臣不敢保證。”

    李奇忙道。

    趙楷看得出李奇還有些擔憂,於是又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你曾也說過,戰場就是訓練士兵最好的方法,無敵之師不是說出來的,而是打出來,必須要時刻謹記,天下雖安,忘戰必危,今後朕的大宋若是富庶千里,哪怕四周再無強敵,朕每年也得預算出一筆軍費讓士兵去外面練軍,朕決不能讓士兵都在家呆著。”

    說是練軍,其實就是擴張。

    那就還是要打咯。李奇瞧了眼趙楷,見他整個人都很亢奮,知道是無法阻止的,而且此事究竟是對是錯,他也不好判斷,的確,如果過的太安逸,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道︰“微臣真的想知道,若是世上再無敵手,皇上會否歸隱山林。”

    趙楷哈哈一笑,道︰“朕雖然有些時候口氣是大了點,但還不至於到無知的地步,朕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朕是很難活著看到那一日了,只是希望這一日能夠真的到來,正如你所言,你不去努力,不去準備,不去設想,那就肯定沒有那一日。”

    李奇笑道︰“皇上說的是,是微臣鼠目寸光了。”

    “每個人的理想都不一樣,這談不上什麼鼠目寸光。”趙楷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又道︰“關于完善兵制一事,朕在今年就必須付諸行動,不能再拖下去了,這你可別偷懶。”

    李奇道︰“其實微臣一直都很勤快的,除了不太上早朝以外,但是皇上你知道的,微臣在晚上的思維---。”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身兼數職,也挺累的,朕能夠理解的。”

    “多謝皇上體諒。”

    這個必須行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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