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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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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8 08:57:57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第一份白皮書

    對於宋軍在過往創下的種種恥辱,對於完顏宗望對宋軍種種的嘲笑,趙楷心裡一直耿耿于懷,其實他早就想改革兵制,但問題是改革兵制絕非兒戲,不能一口就吃成胖子,這裡面還牽扯到了趙氏的王位,故此趙楷一直都在思考,遲遲未下決心。

    然而,如今經濟方面已經穩定下來,百姓安居樂業,內部問題盡數得到解決,他這才下定決心改革兵制,而且經過與李奇的一番長談,讓他充滿了信心,兵制的改革是勢在必行。

    當然,他也有自己的思考,畢竟帝王考慮的東西跟臣子不可能完全一樣,這無關天賦,只是身處的位子不同。

    趙楷改革兵制的第一步就是增加軍費開支,提高士兵薪俸,這也是他在頒佈三大決議時,對西軍許下的承諾。

    其實大宋士兵的福利已經是最好的了,非常的完善,在歷史上同樣也是如此,任何朝代都不能與之相比,沒辦法,有錢就是任性,要知道宋朝巔峰時期的gdp占全世界的六成,人均收入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紀的中國都沒有被超過,還是華夏史上最高,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不過趙楷僅僅是為了提升福利嗎?

    當然不是。

    帝王做的每一件事都具有政治目的的。

    增加軍費開支,是對兵制的一種改革,但這絕不僅僅是加工資那麼簡單。

    加工資不會再是盲目的加,現在的朝廷可不會出這冤枉錢了,所以首先第一步是統計士兵的人數。

    趙楷以此為藉口,宣佈但凡大宋軍隊統稱為禁軍,只有禁軍才能領取薪俸,不在這名單內的。不發放薪俸。

    在這之前,大宋的軍隊架構,有禁軍。有鄉兵,有廂兵。還有西軍中的幾支王牌軍。

    如今都沒有了,只有禁軍,這就是大宋軍隊的統稱。

    那麼折家軍、種家軍等西軍都將併入禁軍當中。

    很明顯,趙楷就是沖著西軍去的,他不允許還像以前那樣,有兵制以外的軍隊出現,但是他也不敢太激進了,怕引起西軍的不滿。故此他這一回只是借著改善薪俸為由改變統稱,不管你們私下怎麼叫折家軍,但是名義上,他們就是禁軍。

    另外,趙楷還設立了東西南北中五大軍區,軍區中是以“路”來劃分,例如在鳳翔路的軍隊,就叫做鳳翔軍,又例如太原府、府州所在的河東東路,就叫做河東軍。但是他們都是屬於西部軍區的。

    薪俸將會由三司、三衙、樞密院、兵部四個部門共同建立的一個新部門發放,這個新部門叫做軍務司。

    趙楷這麼做主要原因有二,其一。因為往年太多貪污軍餉的事了,所以他必須得讓多個部門相互牽制,錢是出自三司,領錢人是來自三衙,而名單是出自兵部,樞密使則是負責一些薪俸的調派,畢竟每個軍區的薪俸都不一樣,西軍長年身處戰火當中,薪俸當然就高一些。而東軍區相對而言就少一些。

    四個部門相互牽制,還有司法院、立法院在旁盯著。這誰要打軍餉的注意,那非得打通天地人三線。否則就是在找死。

    其二,趙楷想利用禁軍的統稱,薪俸的發放,來加強對地方軍隊的控制,特別是西軍。趙楷的意思也非常明顯,軍隊雖然是在你們手上,但是錢、糧食都在朕手上,跟朕作對你們可沒有什麼好下場。

    但是表面上,趙楷只是提升士兵福利而異,西軍將領根本沒有理由反對。

    至於鄉兵和廂兵全部廢除,歸農或者歸商。

    這就預示著軍中開始新的一輪裁軍規模,在熙寧年間,大宋曾號稱百萬禁軍,那時候也的確有這麼多,但是到宋徽宗時期,加上西軍、鄉兵、廂兵等地方軍隊也才勉勉強強達到一百萬,到了趙楷即位時,這個數字已經到了八十萬,但是只有四十萬正規軍,也就是西軍加上中央禁軍,這些軍隊是有戰鬥能力的。

    在最近幾年,經濟的快速增長,兵力開始進一步的萎縮,這生活好了,誰還願意去打仗呀,但是這種萎縮只是實際情況,表面上還是有不少人頂著廂兵的頭銜在忙著幹私活。

    關於這方面,趙楷發佈了有關軍事方面的第一份白皮書,當然,現在不叫白皮書,不過意思一樣。

    而這一份書面報告上面,趙楷明言要裁兵三十萬,這三十萬中多半都是來非正規部隊,其中以四十歲以上的男子為主,另外他還從四十萬非正規部隊中調取十萬青年,作為預備役,同時也擔任糧草軍,是具有正規編制的,這十萬青年多半是出於西軍,算是給予西軍的一種福利,但同時三年內,禁軍要達到六十萬,這也就預示著新的一輪募兵風潮開始。

    其中趙楷明確表示中央囤放十萬禁軍。

    南部軍區屯有八萬部隊,大理、交趾二郡各四萬。

    東部軍區囤放七萬部隊,其中四萬陸軍,外加三萬水師,分別駐兵在福州、萊州。

    西部軍區,囤放十五萬,分別囤放在太原、成都二府,負責針對吐蕃、西夏的軍事活動。

    北部軍區則是囤放二十萬軍隊,遍佈燕雲地區,不用說也知道是專門針對金軍的。

    武器方面,軍器監將會在東京以外的三京設立三個分部,杭州設立一個分部,外加福州的船廠,加上東京一共六個大武器製造廠,專門負責五大軍區的武器供應,並且每個軍區的武器供應種類和數量都有詳細的說明。

    趙楷沒有在軍區所在的地方設立武器庫,最大的幾個軍器庫都在四京,其目的還是要朝廷完全的掌控武器,防止武將擁兵自重,還有就是武器庫不是一對一負責的,軍器監也不知道自己造的武器會運送到哪裡,這也是防止劣質武器的出現,因為你不知道運送到哪裡去,就不能實現打通天地線,軍區士兵拿到這武器,發現不符合要求,肯定會上報。

    除此之外,軍紀在書面告示當中,簡單來說,也就是制定出一套完善的訓練流程,就跟上課一樣,每個軍區必須得依照流程去練兵。

    其中,五大軍區每年必須得進行一次軍演,作為考核,朝廷會派人去監察。

    每三年各大軍區將會採取一次聯合軍演,不過對手是誰,這是隨機安排的,而軍隊的調派,還是由樞密院負責,例如,從鳳翔軍中調派哪幾個營出來,又從河東軍調派哪幾個營出來組成西部軍隊參與軍演,這樣就是防止有些人偷懶,你必須確定每個士兵都有作戰能力,因為你不知道樞密院會指定哪個營參與聯合軍演。

    然而,趙楷以軍演為由,設立了總參謀部,樞密院只是負責調派,但是軍演的內容,將會由總參幕部負責,並且由總參幕部中的元帥直接參與軍演。

    李奇光榮的成為了總參幕部的第一人,他將掛任總參謀部副部長,因為目前為止,大宋的整個戰略框架,都是他和趙楷二人商定的,而總參謀部無疑削弱了樞密院的權力,所以趙楷乾脆就讓李奇成為總參謀部的第二把交椅,作為一個權力的平衡。

    另外,趙楷還選出十個德高望重的老將軍加入總參謀部,其中五人官封正三品,五人從四品,像種師中、張叔夜、宗澤等等老將軍,都在其列,這對於武將而言,可是一個至高榮耀,以前的武將最高就是做到樞密副使,但是現在總參謀部才是武將的最高歸屬。

    一看這些總參謀部的人員名單,個個都是元帥,一打仗肯定派他們前去,雖然趙楷表面上說,這總參謀部是為了軍演設立的,你們不要多想了,但是誰都知道這將成為大宋最高的軍事機構,只是在平時的時候是不具有任何權力的,因為總參謀部是不具有發兵權和統兵權的,但是一旦打仗了,那這總參謀部就不容小覷了。

    這樣一來,文武就徹底區分開來了,在戰事方面,皇帝可以撇開文臣,直接與總參謀部商定戰略,這也預示著這打仗不會讓文臣干預了,但是這並沒有改變以文馭武的情況,因為不管怎麼說,這打不打還是文臣根據國家的政治利益來決定的,一旦皇帝跟文臣商議決定要對誰開戰,總參謀部才開始商量戰略。

    簡單來說,總參謀部只是決定怎麼去打,但究竟打不打還是文臣在左右,武官無權決定,由此可見,文官體系還是淩駕于武官體系上的,因為如果不打,你的戰略再好也沒有用啊。

    這樣安排非常合理,因為戰爭只是政治的延續,政治當然要在戰爭之上,要是反過來,那就是本末倒置,唐朝的節度使牛逼哄哄,結果就把唐朝給牛逼死了,所以武官是不能握權的,因為武官肯定希望打仗,他們通常不會去考慮一個國家的政治利益,這是不行的,有些時候戰是打贏了,但是卻輸掉了全域,而且這種情況屢見不鮮。

    文臣當然感到不滿,地位在一步步受到武將的威脅,但是當他們知道這總參謀部長將會由趙楷親自兼任,這皇帝就是總參謀部的頭頭,他們哪裡還敢反對,這不是反對皇帝麼,只能忍氣吞聲,這也是帝王對軍權控制的一種手段。

    同時,總參謀部的出現,對宰相、三司想插手軍政也造成了不小的阻礙。

    一個在宋朝原有的軍事制度基礎上的全新兵制已經悄然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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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振興炮

   一連串的改革方案讓大臣們是頭昏腦漲,這一時半會都反應不過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整個大宋是以趙楷為中心再轉了,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朝堂上的鬥爭開始慢慢淡去,如今個個忙都忙得要死了,誰還有空搞這些。ˋˋˋ

    而且,這種時候的政治鬥爭會讓趙楷感到非常的不爽,所以朝堂上面沒有爭吵,只有忙碌。

    秦檜和李奇的對抗也因此告一段落,畢竟皇帝還是主導,你們爭歸爭,但必須要跟著皇帝的腳步走,別皇帝在那裡忙著改革,你們在這裡爭爭吵吵,這只有蠢子才幹得出這事來。

    然而,在兵制改革的時候,又在傳來一個大好的消息,在虞允文、烏氏兄弟的努力下,一種全新的火器終於研發出來了。

    當這消息傳到宮內時,趙楷正在批閱奏章,一聽這消息,二話不說,將筆一扔就沖了出去。

    大宋最秘密的一個軍營---神機營。

    趙楷與李奇、秦檜、鄭逸等中樞大臣來到了神機營。

    “(微臣)小人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門前久候的虞祺父子和烏氏兄弟見到趙楷來了,趕緊迎上前行禮。

    “免禮,快快免禮。”

    趙楷親自上前扶起虞祺,可真是羨煞旁人呀,他又向虞允文和烏氏兄弟笑道︰“呵呵,這才多久沒有見,允文你又長高了不少,還有你們兩兄弟,最近可是胖了不少哦。”

    語氣非常溫和,一點君王的架子都沒有,這都是他跟李奇學的,對于文武百官,他必須要展露出王者風範,震懾住他們。但是對于這些工匠、百姓,根本就沒有必要弄這些有的沒的,人家已經非常害怕,你還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這還能愉快的說下去嗎,反倒是以一種溫和的方式去與他們交流更好。

    烏氏兄弟撓著頭傻笑,面對皇帝,他們還真不敢亂張嘴。

    李奇笑吟吟道︰“皇上有所不知,他們的福利可不比那些四五品大臣差,餐餐吃肉是沒有任何問題。這能不胖嗎。”

    趙楷哈哈一笑,道︰“朕覺得還是少了,遠的就不說了,你們每年為我大宋賺得的利益不計其數,就算跟宰相拿同等的工薪,也是應該的。”

    “多謝皇上垂青,小人們已經非常知足了。”

    烏氏兄弟忙行禮道。

    “你們可不能知足,必須要繼續進步,為我大宋發明更多的火器來。”趙楷非常認真的說道︰“只要你們好好幹。朕絕不會虧待你們的。”

    “謝皇上。”

    一干人等齊齊行禮謝恩。

    趙楷迫不及待的說道︰“那新式火器在哪裡,快帶朕去瞧瞧。”

    虞祺手一引,道︰“皇上,這邊請。”

    由於火器發展的非常迅速。威力也越來越大,導致神機營的訓練基地也變得越來越大。趙楷等人在虞祺的指引下來,來到裡面的一塊大空地上。

    此時空地上沒有什麼人,畢竟皇上來了。當然得提前清場,只有最南邊有著一排大型物體,由於目前是用黑布蓋著的。所以暫時還不知道底下是什麼。

    趙楷雙目一掃,指著那些黑佈道︰“那些就是新式火器麼?”

    虞祺答道︰“回皇上的話,那便是最新研造出來的火器。”

    他話都沒有說完,趙楷就急忙忙的往那邊走去,秦檜、李奇也是緊隨其後。

    來到新式火器前面,趙楷激動的還準備自己去掀開黑布,還是秦檜機靈,急忙上前,烏氏兄弟也趕緊上前幫忙。

    聽的嘩啦一聲,黑布緩緩滑下,一道黑光閃出,一個龐然大物露出了它猙獰的面目,一根又長又粗的鐵管,約莫有一丈來長,口徑約莫四寸左右,下面則是一個類似推車的底盤,但是比起普通的推車來,這推車可是鋼鐵加固過的,就跟戰車一樣。

    夠大!夠氣派!

    “ ---!”

    趙楷猛吸一口冷氣,呆若木雞。過了好半響,顫聲道︰“這是什麼?”

    暴汗!原來你沒有看懂啊,那你幹嘛吸氣呀,我還以為你看出了其中的門道了,真是的。李奇翻著白眼,對趙楷的演技又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有夠爛的。

    虞允文答道︰“回皇上的話,這是一種新式炮。”

    “新式炮?”

    趙楷圍著這新式炮轉悠了起來,不一會兒,他突然來到炮口,還準備探頭過去瞧瞧,李奇急忙阻止道︰“皇上,切勿這麼瞧,炮彈可是從這裡面射出的。”

    趙楷先是一愣,道︰“現在不是沒有發射麼,有何瞧不得的。”

    萬一走火,神仙都救不了你了。李奇道︰“皇上,每種武器都有它的規矩,你瞧這炮口是向上的,就示意隨時可以進入發射狀態,除非是專業人士,否則決不能將頭放在炮口上的。”

    秦檜也道︰“皇上,龍體要緊。”

    趙楷不悅的瞥了二人一眼,但還是不情願的離開了,又問道︰“那這新式炮如何殺敵?”

    虞允文道︰“回皇上的話,這新式炮是小人們根據暴雨梨花箭的原理想出來,主要還是利用火藥點燃後的推動力,將炮彈發射出去,從而擊殺敵人。”

    趙楷聽得也是一知半解,揮揮手道︰“那你們就快演示一遍給朕看。”

    “是。”

    很快,烏氏兄弟就將其餘的四門新式炮亮了出來,幾個炮手立刻上前填充發射藥和炮彈,但見這炮彈都是鉛鐵做的,上面還插著引線。

    炮彈填充完畢後,虞祺道︰“皇上,由於這新式炮威力巨大,而且又是最新研造出來的,還不能做到萬無一失,所以請皇上移駕遠處觀看。”

    趙楷、李奇等人依言去到了後面十丈遠的一處木棚下觀看。不僅如此,烏氏兄弟、虞允文都退到很遠的地方,可見這新式炮有多麼的不穩定。

    一切準備妥當後。炮手開始點火,他們先是點燃了炮彈的引線,隨即再點燃發射藥的引線。點燃後,他們立刻回身助跑幾步,縱身跳入事先就準備好的土坑內。

    趙楷看得驚奇不已,道︰“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逃命呀!李奇道︰“這新式炮還不太穩定,故此要做好安全準備。”

    “原來---。”

    趙楷還沒有來得及點頭,聽得轟轟轟轟幾聲巨響,只見每個炮口都沖出一道火光來。閃耀之間,一道黑色的球影飛出。

    別的不說了,就這聲響,都讓趙楷嚇了一大跳,他還以為炮彈直接在炮管裡面爆炸了。

    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趙楷,又聽得遠處傳來爆炸的巨響,他舉目望去時,遠處已經硝煙迷茫,就這硝煙的規模。絕非床子弩能比的。

    趙楷、秦檜等人都看傻了。

    虞允文等人則是輕松一口氣,因為現在工業還跟不上,導致這新式炮還不能確保萬無一失,故此沒有發生意外就已經是萬幸了。

    立刻有幾個人跑上前。檢查是否有炮彈沒有爆炸,等到確認沒有遺留的炮彈後,他們揮舞著綠旗。

    過了好半響,李奇見趙楷、秦檜還是保持那副表情。張著嘴,睜著眼,甚是可愛。差點沒有笑出聲來。輕聲喊道︰“皇上,皇上。”

    趙楷微微一怔,從震驚中醒悟過來,二話不說,快步往前走去。

    李奇、秦檜也緊隨其後。

    不一會兒,趙楷來到炮彈爆炸的地方,五個偌大的土坑,讓他雙眼睜圓,又是猛抽一口冷氣進去,這眼中充滿了興奮之色,這對于李奇而言,那真是不入眼,但是對於趙楷這等鄉下人來說,這威力實在是太可觀了,他又回頭看了一會兒,道︰“這---這至少也有四五百步遠啊。”

    虞允文道︰“回稟皇上,目前還在測試的階段,我們也都還在研究這種發射原理,如果我們全力以赴的話,絕對可以射出一千五百步的距離,射程不會比床子弩短,只是有效射程恐怕只能在四五百步遠。”

    “一千五百步?”

    趙楷先是一驚,隨即又問道︰“何謂有效射程?”

    李奇解釋道︰“皇上,這有效射程,就是可以達到精確瞄準的距離。”

    “原來如此。”

    趙楷輕輕點了點頭。

    虞允文繼續道︰“不僅如此,小人們害怕出現意外,故此將威力也控制到一個比較小的地步,等到了真正上戰場的時候,威力絕對能比現在增強五倍以上,而且還可以加入了火蒺藜,爆炸時會散發出許多鐵片,以此來造成大規模殺傷。”

    五倍。

    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趙楷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了,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哈哈大笑起來,激動的無以言表,連聲叫了三個“好”字。

    烏有華躬身道︰“皇上,這都是允文的功勞,是他率先想出來利用火藥去推動炮彈的。”

    虞允文拱手謙讓道︰“不敢,不敢,烏二哥言重了,其實最開始提出這設想的是師父,還有,若非有烏大哥、烏二哥在旁相助,給予小子不少的幫助,小子也造不出這新式炮來。”

    “哦?”

    趙楷略帶一絲驚奇的望著李奇。

    “皇上,這跟微臣真的沒有太大的關系,微臣就是隨便說了一句而已。”

    李奇笑著搖搖頭,又朝著虞允文等人道︰“你們三人就不要你推我讓了,這是你們大家的功勞。”說著又嘀咕一句,道︰“有賞都不要,就這智商叫我如何放心的下。”

    趙楷白了李奇一眼,這廝只暗諷朕吝嗇呀,但是沒關系,今日他心情好,呵呵道︰“李奇說的不錯,這是屬於你們的功勞,朕對這新式炮非常滿意,賞,朕重重有賞。”

    “多謝皇上。”

    眾人又在行禮,烏有才又道︰“啟稟皇上,允文還根據那火炮的原理增強了火槍,以前的火槍只是噴射出火來,但是現在的火槍在噴火的同時,還能發射出很多小石子射殺敵人。”

    “是嗎?”趙楷臉上一喜,道︰“好好好,若是上千枝火槍齊射的話,那威力可想而知啊。”

    秦檜突然道︰“虞副監,不知這新式炮叫什麼名字?”

    虞祺一愣,望向兒子,虞允文忙道︰“回少宰的話,暫未取名。”

    秦檜又道︰“皇上何不替這新式炮取名。”

    哇操!小秦,你拍馬屁的功夫又進步不少啊!李奇暗自搖頭,若論見縫插針的本事,他還真不是小秦的對手。

    趙楷正有此意,不禁贊許的瞧了眼秦檜,沉吟一番,道︰“既然這新式炮誕生於振興年間,乾脆就叫做,振興炮。”

    秦檜立刻道︰“此名真是好,氣勢十足,而且非常具有寓意,望此炮能打響我大宋振興的第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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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8 08:58:35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一道奏章

    其實這火炮早就該出來了,因為理論已經成熟了,火藥也都配置好了,而且一直都在研究當中,暴雨梨花箭就是一個前身,研究了好幾年了,唯獨就是這工業跟不上,製造不出炮管來,這才導致火炮的發展是停滯不前。

    好在這大宋的工匠們不是酒囊飯袋,經過無數個日日夜夜且非常具有針對性的去研究,終於將這炮管給弄出來了,這還不是銅炮管,因為銅就是錢,任何關於銅的產品出現,都會影響經濟,故此李奇從一開始就否決了銅,命令冶煉廠一定要弄出更加先進的鋼鐵來,這炮管一出來,火炮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不過這種火炮還提不起見過原子彈爆炸的李奇的興趣,當然,他也只是在視頻上見過原子彈爆炸的場景。可是這對於趙楷等人來說,卻是一個天大的驚喜,這種原理的火器,還是首次出現在世上,是一個大躍進式的突破,很難不讓人瞠目結舌。

    而且其威力也讓趙楷興奮壞了,不斷詢問這,詢問那,不過這都是物理和化學知識,即便是烏氏兄弟都不懂原理,只是知道這麼回事,虞允文也是通過李奇才知道的,雖然他如實稟告了,但是趙楷聽得還是一知半解,心中不禁很是氣餒,其實趙楷骨子裡還是挺驕傲的,畢竟他也是狀元之才,也是歷史上第一個王子狀元,其才華不弱於康熙、乾隆等人。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都非常高興,對虞允文更是贊不絕口,順帶才誇了誇虞祺。

    虞祺不可能跟自己的兒子爭風吃醋,見到兒子深得皇上的器重,也打心裡高興啊。虞允文肯定是前途無量的。

    可李奇聽得卻是若有所思,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這種笑容通常出現他臉上的時候。預示著他要忽悠人了。

    等到虞允文等人退下後,趙楷非常自信的說道︰“有此等神器在。何愁北方強擄不滅。”

    金國始終是他的心腹大患呀,不錯,在這片土地上只能存在著一個大國。李奇一怔,忙道︰“皇上,目前的振興炮還有許多的缺陷,很難對騎兵造成致命的打擊。”

    趙楷一愣,道︰“此話怎說?振興炮的威力,朕可是親眼所見。而且允文還說能夠提高五倍有餘,以前那床子弩就已經能夠重創敵人了,更何況此等神兵利器,區區鐵蹄何足掛齒。”

    李奇如實道︰“皇上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這振興炮還有這非常致命的缺陷,其一,就是太過笨重了,機動性嚴重不足,最多也就只能固定在城牆或者船上定點射擊,其二。就是發射的頻率太慢,也就是每發射一次要隔許久才能發射第二次,而金國的鐵蹄沖鋒起來的速度。皇上也應該也瞭解,一旦在野外遭遇,振興炮很難有第二輪發射的機會,而且一旦被金國騎兵近身,振興炮根本無法運走,只能拱手讓人,所以當今的振興炮還是不足以對抗騎兵。”

    經過李奇這麼一說,這振興炮哪裡還算得上什麼神兵利器,累贅倒還差不多。

    李奇這一番話就如同一盆冷水從趙楷頭上灌到腳底。臉上的興奮之色蕩然無存。

    要知道這皇上如今興致正高,若以為臣之道來看。這時候是絕對不能打擾皇上的興致,忠言逆耳一般都是出自這時候。畢竟皇上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的。

    其實這若是別的事,李奇也就由他高興去了,但是這可不是小事,你可以欺騙別人,但是不能欺騙自己,皇上掌握著絕對主導權,他的任何一個想法都可能會導致整個國家走上一條不歸路,萬一他要是覺得這振興炮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那麼就會導致他在戰略思想上面出現偏差,皇帝的偏差,可能就會導致全域崩盤,這真不是開玩笑的,所以李奇不管趙楷開心與否,這話是一定要說的。

    趙楷也是人,被人掃了興致,當然不爽,道︰“既然無用,還造來作甚?”

    李奇道︰“皇上,微臣可沒有說無用,只是說對抗金軍的騎兵還是差了許多,但是振興炮的出現,是火器的一個重大進步,振興炮帶來不僅僅是一根炮管,還帶來了一種全興火器的概念,以前我們的遠程武器都是依靠弓弦來發射的,直到暴雨梨花箭的出現才略有突破,但是暴雨梨花箭還是離不開弓箭的影子,然而振興炮卻完全擺脫了弓箭的影子,它代表著進入了一個新時代,微臣敢大膽的預測,用不了多久弓箭就將會淘汰,完全依靠火藥發射的武器將會取代所有的弓弩。

    只是如今的振興炮還只是一個開始,它還有許多令人詬病的地方,但是我們可以改善,世界在進步,火器同樣也是如此,遲早有一日,火炮將會越做越小,機動性、發射次、穩定性將會提到顯著的提升,而且根據振興炮原理我們可以開發出給多的火器,到那時候火器必將主宰戰場,足以碾壓世上任何一個國家的騎兵。”

    聽完李奇的這番話,趙楷也冷靜了下來,知道自己剛才自己有些興奮過頭了,正色的點頭道︰“你說的不錯,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好的開始,那不知這得需要多長時日才能讓這種新式武器應用在戰場上面。”

    李奇道︰“其實也用不了多久,如今的振興炮雖然用於野戰還是有很多地方的不足,但是可以用於戰船上面,水軍交戰,敵人總不可能瞬間沖到更前來,而且一旦振興炮擊中對方的船隻,可以給對方照成致命的打擊,另外還能安置在城牆之上,至於何時登陸野戰,其實火藥的原理已經成熟了,振興炮的出現足以說明一切了,就看工業何時能夠跟上。”

    這說來說去,還是工業技術不夠。

    趙楷心裡也著急,但是這種技術活,不是他說能快就能快的。一旁的秦檜突然道︰“其實單就冶煉技術而言。我大宋還算不得世上最強,據我所知,西夏、日本的冶煉技術都非常具有特色。與我大宋不遑多讓,就說那西夏劍。更是登峰造極,如今皇上配有的劍,也是西夏劍。”

    趙楷嘆道︰“可是這種技術西夏如何肯告訴我們。”

    秦檜笑道︰“皇上,有錢能使鬼推磨。”

    趙楷哦了一聲,道︰“那你的意思是?”

    秦檜道︰“如今西夏正在尋求與我大宋多方面合作,我們可以借此安排人去西夏學習他們的冶煉技術,我們可以讓商務局與西夏那邊聯系,讓商人帶著錢去他們國家做買賣。”

    “這個辦法倒不是不行。”趙楷皺了下眉頭。道︰“可是西夏原本就礦產稀少,一直都是他們朝廷專營,商人很難滲透進去。”

    秦檜道︰“皇上說的不錯,但是我們可以先做一些與冶煉有關的買賣,例如開鐵匠鋪,打造鍋鏟柴刀,在想辦法招收一些熟手工匠來,吸取他們的技術,或者直接將那些工匠偷偷帶回國來,完善我們的冶煉技術。”

    趙楷沉思一會兒。向李奇問道︰“李奇,你以為如何?”

    李奇笑道︰“我覺得此法絕對可行,常言道。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每個國家都有他們的立國之本,都有著他們的長處,不管我們是中原大國也好,還是世界大國也好,我們都應該將自己擺放在一個較低的位置上,不斷的鞭策自己學習別人長處,這樣我大宋才能長盛不衰。”

    “關於招納外國人才,經濟使曾也提到過。但是一直沒有得到重視,看來朝廷還得進一步放寬政策。爭取吸收更多的人才來我大宋,秦少宰。”

    “微臣在。”

    趙楷道︰“你去想想辦法。看看能否在科考上面融入外國人才。”

    “微臣遵命。”

    “李奇。”

    “微臣在。”

    “至於如何吸取外國的技術,就由你和商務局負責,只要能為我大宋做出貢獻的,不管他是乞丐也好,工匠也罷,朕都會給予他們最好的待遇。”

    “微臣遵命。”

    趙楷又向虞祺道︰“虞副監。”

    “微臣在。”

    “火器的研發乃是我大宋頭等大事,你一定要多多督促下面的工匠,決不能因為小小的成就就沾沾自喜,盡量研造出更為先進的火器來,缺少什麼,你們軍器監可以不必請示,直接調用就是了。”

    “微臣定當不辱使命。”

    趙楷又再就軍器監正在研究的其它火器詢問了一番,然後就回宮去了,不管怎麼說,這一趟他的收獲非常大,他也看到了火器時代的希望。

    李奇倒沒有跟著趙楷離開,只是跟虞祺送趙楷到了門口就折返回到了屋內。

    “虞副監真是虎父無犬子呀,允文這孩子真是太爭氣了,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李奇品了一口茶,笑吟吟的向虞祺說道。

    虞祺微微頷首道︰“這還是多虧監事的悉心教導,允文能獲得監事的青睞,乃是他修來的福氣。”

    “那也得他自個有本事,天下小孩那麼多,為何我偏偏青睞他。”李奇笑著搖搖頭,又道︰“對了,允文好像已經到了弱冠的年紀了吧?”

    虞祺一愣,如答道︰“還有一年多。”

    “是嗎。”李奇呵呵一笑,道︰“這時間過的真是快呀,不過根據我朝科考制度,允文應該有資格參加科考了哦。”

    虞祺啊了一聲,錯愕道︰“不知樞密使何出此言?”

    李奇嘴角一揚,道︰“副監事,我需要你上一道奏章給皇上。”

    “奏章?”

    虞祺驚訝道︰“什麼奏章?”

    李奇奸笑道︰“一道代允文請求離開軍器監的奏章。”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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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代子請辭
  
    今日又是太師學院一年一度的開學典禮,操場上面是站滿了人,有很多舊面孔,也有不少新面孔。李奇、周青、洪八金等人都在其列。

    其實最近兩年太師學院面臨了一個不小的困難,那就是招生難,因為太師學院剛剛建成時,天下難民多不勝數,就怕你沒錢養。

    現在好了,太師學院依靠選秀制度,開始盈利了,但是難民卻同時也大範圍減少,因為太師學院的招生原則是不收學費的,而且不面向百姓的,只招收難民,那些無家可歸的人。

    但是時代在變,規矩自然也得改變。

    由於難民的減少,太師學院在去年就開始面向百姓招生了,但還是那些窮苦百姓,也是完全免費的,不過由於能力有限,所乙太師學院還是選擇一些天資比較聰明的小孩。

    這一制度放寬,每年的年初,前來太師學院報名的人是多不勝數,因為太師學院的名氣已經出來了,從太師學院出來的學生都非常有出息,至少有一技之長,不會餓死,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有些有錢人還送錢希望將孩子送到太師學院來,可是對這一方面的把關太師學院還是非常嚴格的。

    畢竟太師學院的學生都是一些寒門子弟,有錢人家的孩子進來,肯定會造成貧富差,這對於學生的身心都會造成一種不健康的影響。

    當然,除了學生以外,老師方面也多出不少新面孔,太師學院的老師福利比太學院的還要好,畢竟太師學院是一種盈利的制度,另外醫科在這今年也開始招生了。同時也招收老師,醫科的老師待遇更是高的嚇人,有些郎中半年都賺不到這麼多錢。所以很多郎中都前來報名,除此之外。還增加了一名副院長,就是王仲陵。

    由於太師學院準備提倡墨學,故此在李奇的建議下,首先創立了文理分科制,蔡絛負責文科,王仲陵將負責理科。

    當今的理科也就是墨學其中一部分內容。

    然而,理科出現,也就是預示這新的一輪學潮運動已經在萌芽中了。

    蔡絛代表蔡京宣讀完新的章程後。就是頒發獎學金的時候了,這也是太師學院首次頒發獎學金,獎金不多,但是對於這些學生而言也不少,可以起到很高的鼓勵作用,而且還評選出來三名優秀老師,並且給予獎勵。

    然而,就在這一日,《天龍八部》終於是千呼萬喚使出來了,這一本由李奇構思。封宜奴主筆的小說正式登陸在大宋時代週刊上面。

    但是只占了半個版面,其餘半個都是關於太師學院開學的事情,很顯然是提太師學院的開學造勢。

    自從《神雕俠侶》結局後。武俠迷的心裡都是空蕩蕩的,感覺生活少了什麼似得,不過當時李奇正在南邊征戰,他們也只能耐心的等待,其實自從李奇回來後,就一直有人在詢問李奇還會不會繼續寫。

    當前幾日,大宋時代週刊披露新的一本武俠小說即將登陸大宋時代週刊,大家就都期盼著這一日。

    今日無疑是武俠迷的節日,上千份大宋時代週刊剛一出來。就被哄搶一空,各大發售大宋時代週刊的酒樓全部滿座。無一例外。

    茶肆、腳店,大街小巷。隨處可以聽見有人在朗讀天龍八部第一回。

    一個早上的時間,天龍八部就席捲了整個汴梁城。

    儒報?連瞅都沒有人瞅。

    然而,就在第二日,大宋時代週刊突然刊登了一篇名叫“三人行必有我師,無中間,無儒術。”的文章。

    因為天龍八部的出現,令大宋時代週刊又火了一把,故此這一篇章一出來,就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矚目,文章的內容是指明儒學能有今日,其他學派也做出了不小的貢獻,並且指出儒學當中吸取其他學派的內容,同時又暗諷當今天下的儒生,儒學提倡的是仁者愛人,為何你們卻容不下其他學派。

    此番言論一出,立刻又掀起了一場新的輿論戰。

    儒生淡定不了了,開始抨擊其他學派誤國誤民,並且還用法家代表人李斯建議秦始皇焚書坑儒為由,說先是法家先容不下儒術的,而且法家統治的秦國就短短幾十年,猛烈的回擊這篇文章。

    儒報也在兩日後,立刻刊登文章回擊大宋時代週刊,其標題還是秦檜從李奇那裡聽來的,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強調其他的學派沒落,都是他們自身不求上進,不能將這罪責歸咎到儒術上面。

    這也導致墨學、法家聯手對抗儒術,兩邊吵的是不可開交。

    在相國寺又是一連開了幾場辯論大會,數百名各學派的學子都參與其中,聲勢非常浩大,比起前一次更為激烈,因為這一回儒生是有準備的,而且儒報很快就做出了反擊,而墨學、法家都已經開始成長起來,人數也漸漸增多,所以爭論的非常激烈。

    很快這就鬧到了朝堂上面,李綱、毛舒很自然就站到了法家一派,他們兩個一個司法院院長,一個立法院院長,即便他們都是儒生出身,但是他們不能砸自己的飯碗呀,雙方也是明爭暗鬥。

    趙楷倒是看得開,任由你們去吵,也不偏袒任何一邊,但前提是不能影響到公務。

    但是今日,趙楷是淡定不了了,一上朝就是怒氣衝衝走進大殿來,群臣一看,都有些嚇到了,行禮完畢後,都不敢說話。

    “虞副監何在?”

    趙楷雙目一掃,朗聲道。

    “微臣在。”

    門外聽得一人道,虞祺還沒有資格站在殿內上早朝,品階不夠,故此只能站在外面。

    “進來回話。”

    趙楷話音剛落,門口太監就嚷道:“宣軍器監副監事入殿。”

    群臣聽得都是一頭霧水,這是出了什麼大事啊!弄得皇上如此震怒。

    唯有李奇一人低著頭。偶爾翹翹大拇指,悠哉悠哉的。

    很快,虞祺就入得大殿。行大禮道:“臣虞祺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話音未落,趙楷拿起手中的奏章扔到虞祺腳下,怒哼道:“這道奏摺可是你遞上來的?”

    虞祺拾起一看,躬身道:“回稟皇上,這的確是微臣在昨晚呈上的。”

    趙楷憤怒的望著虞祺,道:“允文在軍器監做的好好的,朕可不止一次誇獎他。為何你要讓他離開軍器監,今日若不給朕一個合適的理由,朕就治你欺君之罪,君無戲言。”

    虞祺答道:“回皇上的話,當初犬子進軍器監全因機緣巧合,犬子的本意只是為了救母,可是沒曾想到這一待就待了三四年之久,然而,如今犬子已經快到弱冠之齡,故此內子希望犬子能夠回去讀書。參加科考,望他能考取狀元,替我虞家光宗耀祖。”

    “這---。”

    趙楷雙眉一抬。臉上的怒色得到一些緩和,隔了半響,他才道:“允文現在已經是朝廷命官了---。”

    李奇突然道:“皇上,其實---其實虞允文還不算是朝廷命官,只能算是軍器監的一名工匠,最多也就是一名小吏。”

    這官和吏可是有很大的差距啊!

    “是---是嗎?”

    趙楷臉上有些尷尬,揮揮手道:“不過就憑允文對我大宋做出的貢獻,朕可以破格提拔,不用去參加恩科。”

    虞祺道:“微臣代犬子多謝皇上隆恩。只不過---只不過內子一直抱恙在床,而內子的畢生願望就是希望能夠在有生之年看到犬子高中狀元。故此,微臣還是斗膽請皇上恩准。”

    這不能恩准呀。虞允文可是軍器監的首席設計師,他若走了,那是大宋的一大損失,而且是不可估量的。但問題是恩科是皇帝的招牌,你不能剝奪別人參加科考的資格呀,更加不能剝奪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期望。

    現實一點的來說,如果高中狀元,那虞允文就有可能出相入將,但是待在軍器監,最多最多也就是幹到軍器監監事,兩者前途一比,孰強孰弱一目了然,虞祺這麼做無可厚非。

    趙楷感到非常為難,道:“那---那允文自己是什麼意思?”

    虞祺道:“允文在年幼時,還不懂這些,對於軍器監的一切都非常好奇,也非常有興趣,然而長大之後,他發現他小時候的玩伴都在家或者學堂發奮讀書,準備參加科考,而且---而且---。”

    趙楷皺眉道:“而且什麼?”

    虞祺道:“而且他小時候的不少玩伴都說他不學無術,盡整一些歪門邪道,不堪大用,犬子聽得此話感到非常傷心,於是也想回學堂讀書,準備參加科考,望能通過科考進入仕途,報效朝廷,為君分憂。”

    趙楷急道:“什麼不學無術,簡直就是胡說八道,豈有此理,你叫那些人來朕面前說,真是豈有此理。”

    李奇聽得差點沒有笑出聲來,暗想,看來他真的是急壞了,這虞祺還真一個好演員,嗯,有前途。

    虞祺道:“皇上請息怒,其實微臣也覺得科考才是正途,而且微臣當初參加科考時,雖考取了進士,但未能進前三甲,對此一直感到非常遺憾,而且犬子自小就是天資聰明,微臣對他的期望也非常高,望他能彌補微臣當初的遺憾,還請皇上體諒。”

    他說的是在情在理,誰人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參加科考,更何苦虞祺本就是進士出身,絕不能讓自己的兒子當一輩子工匠啊。

    不少大臣都紛紛點頭,甚至還有不少人出聲援助虞祺,望趙楷能夠批准,他們都是讀書人,深知一個讀書人對於科考的期盼。

    這人若能放,趙楷早就放了,問題是不能放呀,可是他又找不出理由來,突然瞥向李奇,道:“樞密使,這虞允文可是你推薦進軍器監的,不知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說著他對李奇使了使眼神,讓他們想辦法打消虞祺這個念頭。

    李奇站出來就道:“皇上,這人是絕對不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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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可惜!可悲!可嘆!

    “愛卿言之有理。”

    趙楷深表認同,連連點頭,又非常親切的問道:“可是虞愛卿期望兒子能夠高中狀元,此乃人之常情,也無可厚非,你認為該當如何是好?”

    這言下之意,就是讓李奇出來擺平此事。

    “這微臣就不知道了。”

    李奇回答可是非常乾脆,顯然沒有上趙楷的當。

    “你不知道?”

    趙楷雙眼一凸,極其詫異的望著李奇,說好的雙簧了,你這也太沒有默契了吧。

    李奇訕訕道:“回稟皇上,微臣沒有參加過科考,又出身庖廚之家,不太懂虞副監的心思,但是微臣知道軍器監不能少了虞允文,何況當下乃是最關鍵的時候,不然損失重大。”

    趙楷也是才思敏捷,立刻接話道:“不錯,樞密使也同樣未參加科考,但是卻能做得這樞密使,可見這科考倒也不是唯一的路嗎,虞副監,你就回去給你夫人說說,朕希望允文待在軍器監,這樣吧,朕破格提拔允文為軍器監丞,封正七品。”

    靠!破格才七品?你也太小氣了吧,你父親提拔我的時候,都是正五品起步呀,否則我豈會搭理他。李奇聽得暗自不屑。

    “皇上對犬子青睞有加,微臣唯有感激涕零,絕不敢再做他想。”虞祺說著又是一臉為難道:“可是犬子參加科考的心意已決,一來,他希望能夠讓母親如願。二來,他也希望能夠多讀書,跟同齡人一樣參加科考,將來能夠出相入將,為君分憂,三來。當一名工匠始終是前途有限,科考才是正途。”

    秦檜站出來道:“虞副監,皇上百般挽留。乃是令郎之榮幸,你卻還屢屢出言拒絕。難道是想抗旨不成。”

    陳東立刻站出來道:“秦少宰此言詫異,為人父母者,誰人不願自己的兒子高中狀元,少宰父母當時恐怕也是這般想的,虞副監何錯之有。”

    秦檜看到這二愣子,心裡也有些犯怵,陳東在他眼裡就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不願與他發生正面對抗,語氣緩和幾分,道:“陳禦史,參加科考不也是為了能夠為君分憂,只是途徑不一樣,何必執著於此。”

    陳東據理以爭道:“科考乃是天下讀書人的畢生願望,每一個讀書人都執著於此。”

    “夠了,夠了,你們兩個別再爭了。”

    趙楷被他們吵著頭疼不已,連連擺手。又道:“讓朕好好想想。”他一手撐著頭,半眯著眼,滿臉愁悶。但是餘光卻是望著李奇,眼眸使勁的瞟動,好似在說,你快出說服他呀。

    這是人之常情,我怎麼說啊!李奇自當沒有看見。

    這小子不是挺能說的嗎,怎地今日變啞巴了。趙楷搓著額頭,過了好一會兒,他道:“這樣吧,虞允文畢竟為我大宋做出了傑出的貢獻。朕直接升允文為進士,讓他在翰林院掛職。若立下功勞,朕自會提拔他。虞副監,朕能做到如此已經是仁至義盡,你可莫再要不識好歹了。”

    這虞祺還未開口,翰林院的大學士們就站出來了,你這樣搞可不行,我翰林院乃是天下讀書人的信仰,受世人尊敬,你如此隨便的弄個工匠進來,這不是砸我們招牌麼。

    “皇上,此舉萬萬不行呀,若是如此的話,那對其他考生不公,試問天下讀書又會作何想。”

    “皇上,虞允文不過是一個小工匠而已,何德何能,若他進翰林院,那翰林院定會讓天下人笑話的。”

    ......

    ......

    趙楷都快瘋了,一拍桌子,指著這些大學士就道:“你們倒是個個滿腹經綸,可你們誰能為朕造出那能夠保衛國家,能夠擊退強敵的火器來?工匠怎麼了?你們憑什麼看不起工匠,沒有這些工匠,說不定當初金兵已經攻入開封府,你們現在恐怕都是階下囚,豈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虧你們還有臉說讓天下人笑話,朕現在看你們就是一群笑話。”

    這皇帝發威了,大殿內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趙楷是灰常剛猛的,你把他弄火了,他真的會殺人的。

    看吧,他自己全說出來了。李奇搓了搓鼻子,很勉強的才讓自己沒有笑出聲來。

    但是有一個人更加勇猛,這個人就是陳東,他站出來道:“皇上,無規矩不成方圓,自古進士出科考,若是開此先例,科考怎能讓人信服,這有失公允,微臣堅決反對。”

    “陳東你---。”

    趙楷指著陳東,咬牙切齒道:“朕貴為天子,難道封一個人為進士也不能麼?你若再敢出言阻擾,朕定不饒你。”

    陳東道:“若科考失去了公平,那科考還有什麼意義,此舉將會危害我大宋百年基業,還請皇上恕微臣不能坐視不管,就算皇上要殺微臣,微臣也是這般說。”

    這可是宋朝,是一個非常開明的朝代,跟皇帝爭論那真是家常便飯的事,饒是昏君宋徽宗都經常被臣子罵的點頭認錯,更何況是趙楷。

    趙楷氣得都快爆炸了,暗罵,好你個陳東,真把自己當魏征了,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朕,但是他也知道陳東就是這麼個人,你跟陳東去鬥氣,那真會把自己給氣死去,耍無奈道:“朕心意已決,爾等多說無益。”

    “微臣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陳東直接跪下。

    一旁的那些士大夫、大學士見有猛人帶頭了,也紛紛跪下,齊聲道:“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趙楷登時愣住了,臉上是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暗想,好啊,你們這是讓朕下不了臺啊,那行,你們就跪著,看誰能夠支撐的更久。

    趙楷也正在氣頭上。還就跟他們杠上了。

    秦檜都看在眼裡,其實他也想力挽狂瀾,幫助趙楷解決這難題。但問題是這事哪邊都有理,除非用蠻力。否則還真不好解決。

    “唉---!”

    突然一聲嘆息,打破了殿內的安靜。

    趙楷轉頭一看,嘆氣的正是李奇,你小子終於肯出聲了,忙問道:“不知樞密使因何嘆氣?”

    李奇又是一聲長嘆:“可惜!可悲!可嘆啊!”

    秦檜聽得眉頭一皺,這嘆氣可是李奇的起手式呀,他可沒有少見,心想。難道這是他故意安排的?那他這麼做又是為什麼呢?

    趙楷疑惑道:“樞密使何出此言?”

    李奇道:“回稟皇上,微臣惜的是我朝不能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悲的是我朝每年的流失的人才不計其數,嘆的是那千千萬萬個虞允文。”

    他要麼不拽文,一拽起來,還真沒有人聽得懂。

    趙楷聽得是一頭霧水,道:“此話怎解?”

    李奇拱手道:“敢問皇上,不知皇上以為這世上是否有天才?”

    趙楷沉吟片刻,道:“這每個人的天賦有高低之分。世上當然有天才的存在。”

    李奇又問道:“那皇上以為微臣的天賦若去參加科考能否高中狀元?”

    趙楷沒好氣道:“樞密使你雖有治國之才,但是若單就科考而言,樞密使你恐怕連鄉試都過不了。”

    “皇上聖明。”

    李奇躬身行禮道。心裡卻罵道,太看不起人,我好歹也是211出來的呀。’

    白淺諾抿了抿唇,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李奇又直起身來,道:“那不知讓秦少宰去學做菜,能否贏得金刀廚王。”

    這倒不用趙楷來答了,秦檜就道:“樞密使過獎了,若是讓微臣去做菜,莫不切到自己的手指。就已經算是萬幸了。”

    “這就是了。”

    李奇道:“每個人的天賦都不一樣,若是微臣去參加科考。那麼世上就少了一個金刀廚王,少了很多美食。若是秦少宰去做菜,那麼皇上就少了一位得力助手,可現在的問題是,世人眼中只有科考,天下人都一味的投入到科考的隊伍中,也不管他們有沒有這方面的天賦,這也就造成其他行業人才凋零,人不能盡其才,各行各業的人才出現嚴重的流失,而文科方面卻能從容的沙裡淘金。

    虞允文是湊巧碰到了微臣,這才進了軍器監,若是沒有碰到微臣,那麼他現在肯定也在科考的隊伍當中,微臣可以肯定的是,這世上不只是一個虞允文,還有千千萬萬虞允文,他們原本可以為我大宋商業、工業、農業做出傑出的貢獻,然而,現實卻逼迫他們只能去參加科考。

    方才虞副監也說了,做一名工匠是不學無術,其實天下人都是這麼以為的,為人父母者若是見到自己的兒子不去參加科考,而跑去做一名工匠,可將其視為不孝,而當今的那些工匠的,其實都不想當工匠,因為工匠是不被人尊重的,只是沒有辦法,生活所迫,無奈為之。為什麼會這樣,那是因為朝廷只重視某一方面的人才,而忽略了其他行業。

    這就好比吃飯一樣,若是一個人專挑某一樣菜吃,那他的身體肯定不健康,國家同樣也是如此,士農工商若能百花齊放,這個國家才能更加強盛,從這一方面來說,這一枝獨秀其實就是一種病,日積月累,遲早有一日,這個隱患會爆發出來,到時再來後悔,可就為時已晚了。”

    秦檜暗想,難道他又想提升工農商的地位?

    戶部尚書胡義站出來道:“宣和年間,在樞密使的建議下,科考已經對商人完全開放,皇上即位以來,更是極力發展商業,如今商人的地位已經快與士子平起平坐了,獲得了不少人的尊重,難道樞密使還不滿意麼?”

    李奇笑道:“胡尚書,我說的不是尊重,而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說著他突然向趙楷問道:“皇上,如果有一個農夫說他有一法能夠讓我大宋的糧食產量翻上十番,但是他有一個要求,就是取代胡尚書,不知皇上會否答應?”

    胡義聽得差點沒有吐血,這一招真是太狠了。

    這明顯就是一個陷阱。趙楷哪裡會上當,道:“若真有此法,別說胡尚書,哪怕要取代你樞密使,朕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李奇絲毫不惱,笑道:“由此可見,每一方面的人才都非常重要,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一個有潛質成為下一個神農的人拋棄了自己天賦,轉而投入了自己不擅長的科考當中,導致我大宋損失了千萬石糧食,一個人有潛質成為下一個魯班的人拋棄了他的天賦,轉而不擅長的投入科考當中,讓我大宋損失了能夠掃平天下的神兵利器。

    一個有潛質創造千萬財富的人拋棄了自己的天賦,轉而投入了自己不擅長科考中,讓我大宋損失了數萬萬貫,但是他們在科考的隊伍中卻黯淡無光,若是這些都不重要,那也就算了,可問題是朝廷又非常需要這些方面的人才,這無異於自廢雙臂,難道不應該讓人可惜!可悲!可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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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盛世求治,亂世求強

    話說至此,李奇的話已經非常明顯了,就是朝廷、百姓對科考的看重已經形成了一種誤導作用,讓百姓以為其他學問都是旁門左道,只有治國聖典的儒學方為正道,造就儒學盛極一時,雖然李奇沒有直接批評儒學,但是卻間接的提出儒學過於霸道了。

    這一番話引起了不少大臣的不滿,一大臣就站出來道︰“科考的目的乃是為國家尋求治國人才,當然得考治國之道,此何錯之有?”

    又有一大臣道︰“若是照樞密使之言,那天下豈非盡是儒生,我看也不盡然吧,我大宋不管是工業、商業都遠勝歷代,不知樞密使又作何解釋?”

    李奇輕輕一笑,道︰“二位似乎都沒有聽清楚我的話,我可沒有說科考毀盡其它行業,只是說除仕途以外的行業,都形成了一種被迫行業,但問題是國家需要的是百花齊放,而非一種人才,若是一個人就剩下頭了,那還有什麼用,如今精通四書五經的人士多不勝數,隨便在街上都能找到一個,但是由於這種人才的溢滿,導致很多人才都被拒之門外,朝廷應該想辦法疏導各類人才,讓他們各司其職。”

    趙楷道︰“那不知樞密使認為應該怎麼去疏導?”

    李奇笑道︰“回皇上的話,若是單個的人,那麼一對一教導就行了,但是天下人的話,就需要朝廷的政策去改變這一現象,至於如何疏導,萬變不離其宗,是什麼促使這一種現象形成的,就應該從何處下手。”

    趙楷皺眉道︰“你指的是科考?”

    “正是。”

    秦檜眼中閃過一抹慌張,急忙站出來道︰“皇上此舉萬萬不可呀,科考源自隋朝,興自我朝,乃我朝立國之根本,滿朝文武皆是出自於此,豈能隨意更改,若有不當,恐天下大亂,還請皇上三思。”

    胡義見秦檜都這麼慌張,雖然還沒有明白,但是也緊隨其後,站了出來道︰“皇上,科考乃是為國選才,是非常神聖的,受天下讀書人的推崇,可沒有哪個朝代用科考來選舉工匠、農夫的,若是如此,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科考的威嚴何在。”

    秦檜一邊的臣子紛紛站了出來反對。

    而鄭逸打了哈欠,稍稍往後挪動了兩小步,將戰場給他們騰出來了,這水已經夠渾了,若是他再參一腳進去的話,那可就亂成一鍋粥了,他在這朝堂上很少與人爭鬥,你們爭你們的,我反正將這錢管好就行了。

    他越是這樣,趙楷就越信任他,趙楷就是希望這麼一個人來提他管財政,要是這管財政的都參與到政治鬥爭中,那關系真是錯綜復雜了,畢竟財政的覆蓋面太廣了,朝政必將大亂。

    李綱突然站出來道︰“皇上,微臣有本上奏。”

    李奇瞧了眼李綱,暗笑,我還以為你不會出來了,那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秦檜見李綱突然站出來,心中暗嘆一聲,豈有此理,這廝每到關鍵時候就屢屢壞我大事,早知如此,當初真不應該提拔他上來,真是一步錯,步步皆錯。

    趙楷如今都頭疼不已,連說話的心思都沒有了,簡單道︰“說。”

    李綱道︰“樞密使常常提到一種關系,喚作‘供需關系’,這一種關系常常運用在商業中,客人需要什麼,商人就供應什麼,如果商人供應客人不需要的東西,那這買賣必定虧本。

    然而,從科舉的意義來看,也是一種供需關系,朝廷需要什麼人才通過科舉去獲取,如果朝廷大開科舉之門,需不需要都招收進來,就造成了冗官的現象,這跟商家的囤貨現象很是相似,若是貨物一直慢慢積累,但是卻又賣不出去,那必定血本無歸,這其中的痛苦我朝已經有過深刻的體會了。”

    趙楷點點頭道︰“愛卿言之有理,科舉不僅僅是一場考試,還直接影響到了國家社稷,必須得根據國家得需要來招收人才。”

    由此可見,李奇帶來的遠不止表面看到的那些東西,其實他的很多理論都可以運用到各個方面,其中也包括政治方面,李綱借用經濟的供需關系來形容科舉也是合情合理。

    ‘皇上聖明。”

    李綱拍了一句馬屁,接著道︰‘有道是,盛事求治,亂世求強,由此可見時代在變,人也在變,國家的需求同樣在變,那還有什麼理由,這科考不變,若是科考選取的人才不是朝廷最需要的,而是無關痛癢的,那樣才可能導致科考走向衰敗。”

    秦檜道︰‘李院長莫不是指那些從科考脫穎而出的進士都是無關痛癢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李院長同樣也是進士出身吧。”

    毛舒突然站出來道︰‘李院長此話絕非此意,李院長只是說科考不能一層不變,這樣對科考本身而言,亦非好事。”

    ‘我正是此意。‘李綱笑著點點頭,道︰‘當初樞密使建議成立立法院時,曾也說過,律法當與時俱進,同樣的,科考也應該與時俱進,其實治國之道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若一味的墨守成規,換來的只是不斷的退步,要強,首先得求變,如今我大宋能夠在幾年間恢復到熙寧年間的強盛,甚至於更強,靠的是什麼,無非就是變法,然而,所有的制度都在改變,唯獨這科考不變,這如何能行?”

    毛舒道︰‘啟稟皇上,如今立法院剛剛成立不久,急需人才,可是在科考中鮮有律法知識,長此下去,對於立法院的發展極為不利,所以微臣懇請皇上在科考中加入法學的知識,以求達到真正的以法治國。”

    話說到此,誰都明白了,這不再是簡簡單單的政治鬥爭,而是儒法之爭,李綱,毛舒隨都是儒生出身,但是他們兩個一個是立法院院長,一個是司法院院長,如果他們想要保證自己的權益,那麼肯定要轉投法家,如果還是獨尊儒術,那麼立法院,司法院的地位可能真的會變成無關痛癢,一旦法家起來了,人人都推崇以法治國,那麼二院的地位肯定也是水漲船高。

    這是一筆很容易的算的賬,他們二人沒道理看不明白。

    趙楷輕輕點了下頭,如今立法院的出現,幫了他很大的忙,他嘗到了甜頭,既然如此,不可能不去完善立法院,那麼在科考中加入法學的知識,就是勢在必行了,要知道他還打算普及律法,撰寫國家基本法,就更加需要這方面的人才了。

    他這一點頭,秦檜汗都出來了,心裡懊悔不已,他還真沒有想到僅僅是一個工匠的請辭會引發出這麼大的問題來,事到如今,他算是反應過來了,知道這一切十有八九是李奇暗中操縱的,這其實都不用想,因為這完完全全的就是李奇式進言。

    當然,他也知道,李綱,毛舒不見得是跟李奇串通好的,多半還是李綱,毛舒見縫插針,想搭上這趟順風車,因為這對於他們而言,的確是一件好事。

    然而,現在才醒悟的秦檜已經為時已晚。

    白淺諾突然站出來道︰‘啟稟皇上,商務局與立法院也有著同樣的問題,商務局成立至今已經有好幾年了,但是朝廷很少調派人來商務局,商務局的官員八成都是從商人中挑選出來的,這些商人雖然精通行商之道,但是缺乏對大局的認識,國家的利益畢竟和私人的利益是截然不同的,而且,最近商務局所涉及的事務是越來越多,而上一次又調派了不少官員去交趾,大理,導致商務局人手捉襟見肘,此番年關,商務局有不少官員積勞成疾,如今紛紛在家休養。”

    秦檜質問道︰‘既然少人,你為何不向吏部說明,增派人手。”

    白淺諾道︰‘我曾去吏部申請過,而吏部也調派了官員前來,但問題是,吏部調來的人只知道四書五經,有些人連最基本的賬單都看不懂,這帳目一字之差,可能就會造成巨大的損失,這份罪責少宰你來當麼?”

    這白淺諾與秦檜可是老對手了,那真是針尖對麥芒,說起話來,誰也不虛誰。

    秦檜由於已經被李奇打亂了陣腳,以至於被白淺諾說的啞口無言。

    李奇看的暗笑,小秦呀,你這算的了什麼,我在家可是天天受到這位美女的壓制,現在走在街上連多看眼美女都得出一身冷汗。

    白淺諾也沒有乘勝追擊,繼續說道︰‘如今多數從科舉選上來的人才,對於經濟方面都不是很懂,只知道簡簡單單的計算幾個數目,而且他們對民間買賣更是一竅不通,商務局主要的職責就是針對民間的買賣,我又怎敢亂用,只能讓他們從最低做起,慢慢培養,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故此前幾日商務局又開始對外招人了,甚至還跑去太師學院招人,微臣有負聖恩。”

    胡義哼道︰‘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有何憑證,誰都知道你們李家跟蔡太師的關系匪淺,這裡面有沒有貓膩恐怕也就你自個知道了。”

    李奇呵呵道︰‘胡尚書你就是最好的證明啊!”

    這都欺負到李家頭上來了,李奇這個家主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胡義一看到李奇就發虛,慌張道︰‘你可別誣賴我。”

    ‘怎麼會了。‘李奇笑吟吟道︰‘胡尚書貴為戶部尚書,對經濟方面應該非常瞭解,這樣吧,我隨便出個經濟方面的問題,胡尚書若能答上來,那就證明經濟使此言有誤,若是答不上的話---。”

    他話還沒有說完,秦檜就道︰‘樞密使此番比較,卻是不妥,戶部和商務局一直都是各司其職,所處理的政務全然不同,若一概而論,有失公允,我想論經濟方面,哪怕是三司使也不是樞密使和經濟使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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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教與治

    李奇的手段那真是太多了,他既然敢這麼說,那麼就肯定有十分把握胡義答不上來,若是如此的話,那胡義豈不是在皇上面前表現出自己的無能,這可是為人臣子的大忌呀,你不能讓皇帝看到你的弱項,否則,前途可就堪憂了,畢竟皇帝也是一個人而已,他也多半還是主觀去判斷。

    這胡義可是秦檜的親信,秦檜當然不會讓李奇得逞,為此他還將鄭逸拉出來。

    鄭逸又很無辜的躺著中槍了,無奈呀!

    小樣!跟我鬥,你還差遠了。李奇見秦檜站出來了,也就點到即止了,繼續說道:”連戶部尚書都不一定答得上來,何況他人乎?由此可見,這術有專攻,經濟使說的現象的的確確存在,商務局只能將標準降低招人,但是商務局可是關乎新法,關乎我大宋最主要的財政收入,這麼重要的部門都出現人才缺乏的現象,若是朝廷視若無睹,豈不是掩耳盜鈴之舉?”

    鄭逸心想,我站在這裡好好的,你秦檜為保自己人,竟然拉我出來做貶低,若是我再不反擊的話,那別人會怎麼瞧我三司?念及至此,他也站了出來,道:”啟稟皇上,這種現象在我三司其實也存在,如今新的貨幣發行在即,然而去年外貿賺取不少白銀,關於貨幣的兌換一直是三司最頭疼的問題,這方面的人才實在是欠缺,即便微臣也是稍顯不足,最近常常都在向樞密使討教。”

    你秦檜不是說我無能嗎,那我就承認我無能,你有本事就找點厲害的人過來。

    秦檜一見鄭逸都站出來了,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雖然他的人多,但是對方都是一些關鍵部門,影響著整個國家的運轉。朝廷不可能放任不管,可問題是該如何管?

    趙楷沉默了半餉,雙目一掃,嘆道:”人才,人才,朕即位以來,就不斷的強調這人才的重要性,朕一直也都在招納賢才,想不到還是會出現這種情況。”

    李奇道:”微臣以為這跟皇上無關,而是制度使然。人才匱乏只是針對某一類人才,翰林院可從未說過人手捉襟見肘,這都是因為有很多方面的人才都不受朝廷的重視,才造成這方面的人才匱乏。”

    趙楷道:”那你說該當如何?”

    李奇道:”朝廷需要什麼人才就培養什麼人才。”

    “怎麼培養?”

    “科考!”

    當李奇說出這兩個字時,群臣臉部不覺抽動了一下,又聽他說道:“微臣常聽到有人教育自己的兒女,說要讀有用的書。”

    趙楷道:“這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這話本身沒有錯,錯就錯在他們只將跟科考有關的書籍視作是有用的書,其餘的都是無用的書。”李奇道:“若是要培養其它方面的人才。不是朝廷一張告示就能夠解決的,讀書人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入朝為官,而當下只有科考這一條途徑。故此朝廷若想要獲得其他方面的人才,就必須將這些知識加入科考當中去。”

    他語氣非常平淡,但是聽到別人耳裡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

    這是要大刀闊斧的改革科考呀,儒學為什麼霸佔漢人幾千年的思想。最為關鍵的就是科考考的都是儒學知識,所以讀書人剛接觸的學堂的時候,首先就是儒學。

    你這胃口也太大了吧。秦檜若是早知有此一劫。方才就算趙楷要給虞允文一個狀元,他也會極力贊成呀,這絕不能李奇輕易得逞,趕緊道:“樞密使此言有些激進了,科考乃是國之根本,怎能隨意改動,微臣建議還是徐徐漸漸,先開辦一些類似于太師學院的學院,專門為朝廷培養其它方面的人才,等待時機成熟時,再做商量。”

    “此乃治標不治本之法。”

    白淺諾立刻回擊道:“方才樞密使已經說的很清楚,如今各個行業少的不是一些普通人士,而是一些各方面的天才,但是的天下都投身於科考當中,導致其它方面頂尖人才少之又少。”

    說著她又向趙楷行禮道:“皇上,微臣以為教是教,治是治,不能混為一談,讀書就是讀書,治國就是治國,不能將讀書當成治國,天下人讀天下書,選著自己有興趣的書讀,選擇自己擅長的書籍讀,這才是真正的讀書人,雖然有些書籍算不得治國學問,但也是書籍,同樣能夠教育人,若能精通同樣也能有大好前程,同樣也能造福于國家和百姓。我朝常常將秦始皇的焚書坑儒視為暴政,但是天下之書,人不復讀,與焚何異?究竟人們指責的是焚書,還是坑儒?”

    白淺諾沒有李奇那般圓滑,她直接將矛頭對準了儒學,別人焚你們的書就是暴政,你們變著法去焚燒其他的書就是理所當然的,這是哪門子規矩呀。而且她提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思想,就是教育和治國是必須分開的,這根本就不是一碼事。

    “說得好。”

    陳東突然站出來,道:“好一個天下之書,人不復讀,與焚何異?經濟使大才,陳東受教了。”說著他又向趙楷道:“皇上,微臣贊成經濟使之言,教與治應當並駕齊驅,而非合二為一,每種學問都有它的用處,天下人讀天下書,至於讀什麼書,那是讀書人的選擇,朝廷只需量才錄用即可,唯有如此,才不會出現人才匱乏的現象。”

    他就是那種典型的對事不對人,什麼事是對的,他就站在哪一邊,這也是為什麼他能站在這裡的原因。

    嘖嘖,現在的人都變聰明了,一個比一個說的溜,搞了半天,都沒有我發揮的餘地,也罷,就由我來做一個終結吧。

    李奇笑道:“前面李院長有句話說的非常對,盛世求治,亂世求強,而當今局勢是內盛外亂,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不欺人,但是不代表人不會欺我,當初我們與金國結海上之盟,盟書誓約俱在,並且還給予大量的錢財,好聲好氣求著他們,哄著他們。

    但是我們得到的是什麼,是千萬鐵蹄踏平黃河,包圍我開封府,我朝努力的用各種聖人之言去感化金兵。但是結果卻是金軍的鐵蹄和彎刀,這鐵一般的事實已經很好的告訴我們,如今的學問只能治國,而不能強國,而想要不被人欺負,首先要自強,朝廷也應該尋求一條強國之道。”

    他可以說是最瞭解趙楷的,他也知道趙楷最敏感的神經是那一條,就是金國。

    果然。趙楷一聽,放在桌上的手漸漸的握成拳,雙目射出兩道精芒來,嘴裡喃喃道:“強國之道。強國之道。”

    現在雙方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秦檜也找不出什麼理由來反對了,只能等待趙楷的決定。

    但是儒學始終是正統呀,是關乎著帝王的統治地位呀。趙楷不糊塗,他知道李奇他們說的都對,一個國家需要的不僅僅是治世之才。還有很多方面的人才,但是要在兩者之間去中間,這談何容易,他不得不去考慮,他陰沉著臉,過了好半響,他只是淡淡道:“此事非同小可,朕還得考慮考慮。”

    秦檜聽得長出一口氣,他就怕趙楷一時被李奇激怒了,拍板答應下來,這君無戲言,皇帝若拍板了,那可就是板上釘釘了,趙楷說要考慮那就是還有迴旋的餘地,其實方才的情況他已經落了下風,這種結果對他而言,已經是最好的了。

    白淺諾等人聽得臉上有些氣餒,但是李奇卻是兀自掛著笑意,他太瞭解趙楷了,這種大事但凡是一個明君都不會立刻拍板決定的,那真是視國事如兒戲了。

    趙楷如今也是糾結的頭疼不已,無心再議,一揮手道:“散朝。”

    言罷,也不等群臣行禮,就自顧起身離開了。

    幫手多了,還真是有些不適應,都還不感覺有些口渴。李奇沒有再像以往那樣,讓小太監弄杯茶來解解渴,等到群臣退出大殿后,他見虞祺兀自低眉垂首的站在中間,一動不動,仿佛入定一般,微微一愣,走上前去,笑呵呵道:“虞副監,你還好吧?”

    虞祺猛地一怔,抬起頭來,但見他臉上滿是汗珠,衣襟前面一塊老大的濕印,如今可還是春天,當今的春天可也是非常冷的,這汗出的可想而知。

    李奇嚇得雙眉一抬,道:“虞副監,你沒事吧?”

    “咕嚕!”

    虞祺喉嚨裡面發出一聲悶響,顫聲道:“皇---皇上走了?”

    “早就走了。”李奇又呵呵笑道:“入殿說話的感覺怎麼樣?”

    虞祺木訥的搖著頭道:“實不相瞞,下官差點嚇的暈過去。不過樞密使,你那日不是跟下官這麼說的啊!”

    李奇笑道:“那我是怎麼說的?”

    虞祺道:“你只是讓下官呈上一道奏章,請求允文離開軍器監參加科考。”

    “對啊,我是這麼說的。”

    “可是你沒有告訴下官還要改革科考呀。”虞祺欲哭無淚道。

    要是事先告訴你,你還會這麼做嗎?李奇呵呵道:“我覺得這與你沒有太多的關係,若將你牽扯進來,那太對不住你了。”

    我已經被牽扯進來了,不僅是我,我一家人都牽扯進來了。虞祺遇到這麼一位上司,也真是悲哀,哭喪著臉道:“樞密使,我看皇上很快就能想到這是怎麼回事?”

    李奇低聲道:“那又怎麼樣?允文參加科考這難道有錯?”

    虞祺搖搖頭。

    “那不就結了。”李奇道:“這是兩碼事,允文想要參加科考這合情合理,科考改制同樣也是合情合理,皇上若是反對,那就是不通情達理,你說皇上是不是明君。”

    虞祺點點頭道:“當然是。”

    “明君會不會不通情達理?”

    “自然不會。”

    “不會你還怕什麼。”

    虞祺被忽悠的腦子有些懵了,心想,反正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又道:“那不知下官方才表現怎樣?”

    “那是相當完美。”李奇毫不吝嗇的豎起大拇指,道:“特別是你說到嫂夫人臥病在床,畢生願望就是希望允文能夠高中狀元,那真是感動的老天都哭了,已經超出了我的預計,讀過書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字字句句感人肺腑呀,我都聽得都哽咽,黯然涕下了。”

    虞祺哪裡還會相信他的話,道:“樞密使言重了,下官只是實話實說,若沒有壞了樞密使的事,那便最好了,不過,下官希望今後這等事樞密使能否另找他人,下官膽子小,可經不起這狂風暴雨。”

    這完全都已經超出他的理解範圍了,這可不是他能玩的遊戲啊。

    需要你的時候,我還是會找你的。李奇哈哈一笑,道:“你怕什麼,你那番話絕對是物超所值,這個狀元非允文莫屬,走吧,咱們邊走邊說。對了,嫂夫人身體還好吧?”

    “蒙樞密使掛記,內子身體還好。”

    “哦,今年高麗那邊又給我送來了不少上等的人參,待會你跟我一塊回去,拿十幾斤回去給嫂夫人補補身子。”

    “十幾---斤?”

    “嫌少?那就湊個整數二十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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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賜你個錘子

    太師府。

  「哈哈!」

  蔡京坐在上座,撫鬚大笑,極其暢快,「李奇,老夫算是服你了,一個小小工匠的請辭,竟然能引出這麼重大的問題,老夫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是也能想像的到,到最後秦檜肯定連腸子都給悔青了,我想他若早知道你是想改革科考,別說小小的一個進士了,哪怕是你想讓虞允文當狀元他也會舉雙手贊成。」

  李奇輕輕一笑,道:「太師過獎了,凡事總的有理有據,光憑嘴說,又能有多少說服力。」

  白時中呵呵道:「太師,你還不瞭解這小子麼,以前他都不是這麼做的嗎,先是隨便找一個看似毫無關係的事件出來混淆視聽,等到大家都聽得昏昏欲睡,他才趁機提出自己的想法,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汗!想不到老丈人他這麼瞭解我。李奇臉上稍顯尷尬,道:「老丈人,話也不能這麼說,我的說故事大家都愛聽,昏昏欲睡從何談起呀。」

  說到這裡,他又轉頭向白淺諾道:「其實這一回,我基本上沒有做什麼,七娘幫了我不少忙,各位也知道,這引經據典可不是我的強項。」

  白淺諾聽得愛郎誇獎,而且是這方面,心中甚是歡喜,嬌羞道:「我不過是順著你的話說而已。」

  王仲陵擺擺手道:「七娘,你也別妄自菲薄了,當初秦檜在你手中可也吃了不少虧。」

  蔡京呵呵道:「蒙亨,你能得此佳女,老夫真是非常羨慕呀,老夫膝下兒女無數,但是---唉,也不知道老夫育兒不善,還是天意如此。」

  「太師過獎了,這都是多虧李奇了,小女還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白時中嘴上雖然非常謙虛,但是神色卻是掩藏不住的得意,他的兒女雖然也不少,但是多半都是中規中矩,沒有特別突出的,唯獨這七女兒深得他們夫婦的優點,他曾今還為白淺諾是女兒身而感到惋惜不已,可是哪裡想得到他的致仕竟然換來白淺諾登上大殿,這其實讓他感到非常開心,也算是後繼有人,然而,促使這一切的就是他背後那個女人,故此他至今都非常佩服白夫人的先見之明。

  因為就算他還在朝堂上,已經很難有上升的空間了,而白淺諾前途卻是一片光明,從長遠來看,這一筆交易實在是太划算了。

  王仲陵突然道:「可是太師,白兄,你們說皇上會答應改革科考嗎?」

  蔡京、白時中相覷一眼,蔡京率先嘆道:「老夫雖然為臣數十年,但還是未能猜透這帝王思想,皇上想的終究跟我們不一樣,不然怎會有伴君如伴虎一說。」說著他又向李奇道:「李奇,你怎麼看?」

  李奇道:「問題已經擺了出來,我相信皇上不會坐視不理的,關鍵是皇上會怎麼去改革,他顧忌的又是什麼,我想關於這方面,皇上一定有著自己的打算,絕不會像以前那樣任由我們的意思來。」

  白淺諾道:「秦朝初期,秦始皇曾下旨焚書坑儒,其實這焚書坑儒並非我們想像中的那般殘暴,焚書只是秦始皇想統一思想,而坑儒也只是秦國當時崇尚法制,那些儒生天天批評朝政,以至於招來橫禍,只是秦朝的法制過於苛刻,雖然造就成一個強橫的大秦帝國,但不過也是鏡花水月,如此嚴厲的法制不是百姓能夠承受的了。」

  蔡京聽得連連點頭道:「七娘說的很對,不管是推崇法制、墨學、亦或是儒學,都是帝王出於政治考慮,當年漢武帝獨尊儒術,也是為了如此,就漢武帝做的那些事,哪一件跟儒術有關了,這不過是政治的一種手段,一個國家只能將一種思想作為正統,若是百家爭鳴,東一派,西一派,這國家就會隨之變得四分五裂,將會威脅到皇上的統治地位。」

  李奇聽得若有所思,如果將學派作為黨派來看,那麼這就是一黨專政和多黨執政的區別,多黨執政的話,那麼這皇帝就是輪流做,不符合封建社會的**,而儒學非常完美的融合了帝王專政,想必這也是為什麼儒學會統治漢人兩千多年的主要原因。

  王仲陵聽得眉頭緊鎖,道:「如此說來,皇上是不可能自己破壞自己的統治地位,那我們豈不是毫無勝算?」

  蔡京道:「這就得看你如何看待這勝敗了,如果想要徹底打敗儒術,這基本上不可能的,別說皇上了,天下讀書人都不會答應,所以我們在一開始推崇墨學只是取其中一部分而已,正如七娘在大殿中提出的教與治,我們應該選取墨學的強國之道,而非是那治國之道,從而融入其中,將墨學推上政治的舞台。」

  白時中點點頭道:「其實我們在改變的不是儒學,而是墨學和法家,儒學居中,墨學和法家從旁協助,若能做到如此,我們就算是大獲全勝了。」

  「正是如此。」

  蔡京嘆了口氣,道:「墨子主張『非攻』的思想,而這『非攻』指的是反對攻伐掠奪的不義之戰,戰爭是凶事,受苦的是百姓,但是當今皇上雄心壯志,從種種跡象來看,皇上是想要打造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大帝國,那麼勢必會發動戰爭,如果我們提出這一個思想的話,那麼就是與皇上的思想背道而馳,可能會招來橫禍,不管是任何思想,一定要迎合當下的政策方為可行之策。」

  王仲陵聽得汗都出來了,這思想的變革可不是人人都敢碰的,一步走錯,就是萬劫不復之地,焚書坑儒很可能會席捲重來,連連點頭,可又道:「但是這輿論非我一人能夠決定的,如何控制那些墨生呢?」

  李奇笑道:「只要用法得當,輿論其實是最好控制的,只要合理的引導就行了。」

  蔡京點點頭道:「正是如此,就按照現在這麼去做就行了,利用大宋時代週刊推崇墨子的學術論,例如墨子的三表,其一,上本之於古者聖王之事;其二,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實;其三,廢以為刑政,觀其中國家百姓人民之利。這三點正好符合當今皇上的政策。」

  白時中道:「除此之外,還有墨子的推理論,如,摹略萬物之然,論求群言之比。以名舉實,以辭抒意,以說出故。以類取,以類予。」

  白淺諾笑道:「這樣說來,那不是還有墨子的算術論,物理(古代的物理指的就是科學)論,武器的構造等等。」

  王仲陵稍稍點頭,這些學問他都非常精通,心裡有些譜了,突然望向李奇,好似在說,你忽悠我來的,難道不該給我一些意見嗎?

  李奇一愣,暗想,開什麼玩笑,我可是一點也不瞭解墨學呀,他們說的我都聽得一知半解,怎麼給你意見呀。但是他也明白王仲陵現在肯定是忐忑不安,需要人給他勇氣,於是笑道:「王叔叔,你只要記住一點即可,墨學在我朝只是一門學問而已,不要過多的批判朝政就行了,當然,有些在如今敏感的話題也不要提起。」

  王仲陵又道:「那又該如何去引導天下墨生了?」

  這方面李奇倒是可以給他一些意見,笑道:「儒生。」

  「儒生?」

  李奇點頭道:「據我聽聞,墨學當初的失敗與其本身也有著不可磨滅的關係,墨學中的很多思想都相互矛盾,而且過於理想化,儒生一定借此反擊的,那麼想要自己不落下風,只有避重就輕,揚長避短,拿著一些儒術沒有的學問去重新定義墨學,方才太師、我老丈人還有七娘提到的,就是儒學沒有的,但是卻非常具有實用性,這可以很好的證明墨學有它的存在價值,這也與我們追求的目的一致,我們只是要興起墨學,而非打敗儒學,那些墨生想要做到這一點,自然也就會跟隨你的腳步走,久而久之,那些非攻的理論就會被墨生遺忘,一種全新的墨學將會來臨。」

  王仲陵點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白時中道:「那麼法家了?」

  蔡京擺擺手道:「任何一個國家都離不開律法,至於法家能夠走到何種高度,那是皇上和法家的博弈,與我們無關,還是不要參與進去的好。」

  李奇點頭道:「正是如此。」

   從太師府出來後,李奇、白淺諾先是送白時中回家,又在白家稍坐了一會兒,才回到自己家。

  「大人,你總算是回來了,宮裡來人了。」陳大娘一見到李奇,就急急忙忙的說道。

  「宮裡?」

  李奇一愣,問道:「什麼人?」

  「是幾位公公。」

  難道是皇上傳召我?李奇急忙忙去到裡面,只見廳內坐著幾位公公,為首一人,李奇認識,正是趙楷身邊的衛公公,喚作衛松。

  衛松一見李奇,忙起身道:「樞密使,你總算回來了。」

  李奇道:「衛公公,出什麼事了?」

  衛松一愣,突然從袖中取出一道聖旨來,扯著尖嗓子道:「樞密使接旨。」李奇、白淺諾面面相覷一眼,趕緊躬身行大禮。

  聽得衛松朗聲讀道:「朕膺昊天之眷命。朕年少時蒙無極道長教化,方有今日成就,如今恩師已駕鶴西去,朕每每念及恩師當初的教誨,無不思念恩師。

  朕最近聽聞恩師在北郊外的故居遭受金兵的焚燒,心中十分難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朕原本想親自前往修葺恩師故居,以報答恩師當年的授業之恩,但因政務繁忙,無法抽身,故望樞密使能夠替朕前去,特賜鐵錘一柄,明日辰時帶此錘赴北郊修葺恩師故居,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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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9 00:36:11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巧了!巧了!

    賜---賜錘子?說好的妹妹呢?

    李奇完全懵了,這是神馬情況?

    他都懷疑自己是否在做夢,不禁轉頭望向白淺諾,見白淺諾也傻了,這才知道不是在做夢,但是他完全就不能理解,陣仗搞這麼大,連聖旨都弄來了,竟然就是為了賜他一柄鐵錘?賜鍋鏟他都能理解,鐵錘他真的想不通了。

    而且,他堂堂樞密使,皇帝竟然派他去修屋子,這簡直就是荒謬。

    “樞密使,樞密使。”

    衛松見李奇遲遲不接聖旨,語氣著急的小聲喊了兩聲。

    李奇頭一抬,面色不善的望著衛松。

    衛松臉色也是非常忐忑,趕緊將聖旨往他面前一送。

    這聖旨誰tm要接呀!李奇視若不見,只道:“衛公公,你是不是弄錯了一道聖旨?”

    衛松惶恐不安道:“樞密使說笑了,小人哪裡有那膽子呀。”

    李奇狐疑的望著衛松,道:“那就是有人假傳聖旨,這玩的是哪一出呀。”

    這樞密使還真是什麼都敢說。衛松聽得都替李奇感到著急,道:“這假傳聖旨可是死罪呀,這聖旨乃是皇上親筆寫的,樞密使若不信一看便知。另外,還有這---。”

    說到這裡,他都不好意思說下去了,只見一個小太監端著一木盤走了上來,黃布鋪墊,但是黃布上面可不是什麼金銀珠寶,還真一柄鐵錘。

    李奇望著那鐵錘,眼淚都快出來了,你大爺個錘子,不待這麼侮辱人的。頭一偏,氣得都氣死了,還接個毛的聖旨呀。

    衛松雙手捧著聖旨,抖動的非常厲害。

    白淺諾趕緊接了過來。微笑道:“有勞了。”

    “豈敢,豈敢。”

    衛松總算是鬆了口氣,又道:“皇上還特地吩咐過,不准帶其他人去---小人告辭,小人告辭。”

    說罷,他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因為,李奇拿起了鐵錘。

    “王八蛋!你有本事別走,看老子捶死你。”

    李奇舉著鐵錘,面目猙獰,嘴裡喋喋不休的謾駡道。

    白淺諾笑著搖搖頭。上前道:“好了,好了,他們也是受命前來,你跟他們生什麼氣。”

    李奇瞧了眼白淺諾,放下手來,望著手中的鐵錘,道:“究竟發生什麼呢。皇上是不是中邪了。”

    白淺諾趕緊左右瞟了兩眼,又道:“此等話可莫要再說了,要是讓人聽了去。又要生出很多麻煩來。”

    “那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嗎?”李奇欲哭無淚道:“沒事賜柄錘子給我,不是想要我打人又是幹什麼?我堂堂燕雲王,要我去修屋子,這是正常人能解釋的通嗎。”

    “你不是連大街都掃過嗎。何必還糾結於此了。”

    “是哦,我連大街都掃過,幹嘛還在乎這些啊!”李奇說著又道:“不對呀,我是掃過大街。但是當時是有理由的,而且理由也非常奇葩,這才有奇葩的賞罰。可是現在完全就是莫名其妙嗎,而且當初還有蔡攸在邊上遮風避雨的,最最最重要的是,掃地我會掃,修屋子我不會呀。”

    白淺諾凝眉思索片刻,道:“這倒也是,皇上為什麼突然下這麼一道聖旨來。”

    李奇道:“你說會不會是太上皇出的主意?”

    白淺諾搖搖頭道:“就算是太上皇出的主意,那也有得有原因的。”

    李奇點點頭:“這倒也是。”

    白淺諾道:“你說會不會是跟科考改制有關。”

    “還真有這個可能。”

    李奇眨了眨眼,道:“難道這是皇上故意報復我,那他也太幼稚了吧,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不行,我得去宮中問一個明白。”

    白淺諾急忙攔住他,道:“夫君,若是皇上想給你一個明白,直接召你入宮就是了,何必弄一道聖旨來,很顯然皇上就是不想你去問他,就算你去了也不一定能夠見到,你何不等明日去看看再說。”

    李奇皺了皺眉頭,遲疑了片刻,嘆道:“好吧,明日我且去看看,這錘子都收好了,好歹也是禦錘啊,今後打人可以去找皇上報帳。”

    每當這種時候,他都會爭取利益最大化。

    ......

    ......

    翌日一早。

    “狗日的趙楷,竟然這般戲弄我,你丫等著吧,這場子我一定得找回來。”

    李奇坐在馬車內,嘴皮子就沒有停過,都是對趙楷的詛咒,他也不想想,他戲弄趙楷可不止一回兩回了,要是趙楷跟他一般想,那他恐怕都死了好幾回。

    過了一會兒,趕車的馬橋突然道:“樞密使,到了。”

    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李奇不敢帶很多人來,再加上趙楷吩咐過,故此他就帶了馬橋一人前來。

    李奇下意識的就想下車,可屁股剛剛抬起又坐了下去,低聲詢問道:“馬橋,周邊有人不?”

    “沒有。”

    李奇這才拿著錘子鑽出車外,左右望瞭望,道:“確定是這裡,這邊上可沒有房屋呀。”

    馬橋搖搖頭道:“這我也不清楚,但是根據皇上給的位址,那無極道長的故居應該是這小山的半腰上。”說話間,他手往前面的小山丘上面一指。

    李奇舉目望去道:“也沒看到屋子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

    李奇用力抓了抓頭,道:“管他了,反正來都來了,就當是做運動了。走吧。”

    馬橋道:“皇上不是說不讓人幫忙的嗎?”

    “這荒山野嶺的,誰知道呀。走吧,走吧。”

    李奇手拿禦錘跳了下去,往面前的小山行去。

    掃過大街,又來蓋房子。馬橋感覺自己這個高手真的是有夠憋屈的,但是沒有辦法,誰叫他攤上這麼一個老大了,只能跟了過去。

    這小山也不是很高,對於在交趾征服過崇山峻嶺的李奇那真是如履平地呀。但問題是這屋子在哪裡?

    李奇和馬橋二人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一間屋子。

    “奇了個怪了,難道我們找錯地方了?”

    李奇不禁又望向馬橋,好似在說,你確定是在這裡?

    馬橋非常肯定的說道:“定是這裡沒錯,除非是皇上寫錯了。”他說著忽然一愣,手指著左邊道:“那人好像秦少宰呀?”

    “秦少宰?你開玩---,咦?還真有點像哦。”

    李奇轉頭一看,只見遠處的半山上面有著一塊平地,平地上面有著一個小亭子。而小亭子外面還站著一人,不是秦檜是誰,暗自皺眉,奇怪,他怎麼也在這裡,難道是皇上派他監督我的,還是他知道這事,特地來看我笑話的。

    這時候,秦檜也發現了他們。招手喊道:“樞密使,樞密使。”

    完了,完了,今日鐵定讓人看笑話了。李奇尷尬招招手。硬著頭皮走了過去,不一會兒,他就來到了秦檜面前,笑問道:“秦少宰。你怎麼在這裡?”

    秦檜嘴角抽動了下,道:“這----這我今日比較有空閒,就來此走走。呼吸下新鮮空氣。對了,樞密使,你怎麼在這?”

    真的假的?李奇皮笑肉不笑道:“我最近在研究一道新的菜式,來此是尋找材料的。”

    “原來如此。”

    秦檜點點頭,忽然往李奇手中一指,道:“上山不是應該帶著鐮刀或者鋤頭嗎,樞密使何故拿著一柄錘子來了。”

    “呃...沒有辦法,在東京這一畝三分地上,很多地方都是屬於皇室的,我這不是怕弄錯了嗎,實不相瞞,我這錘子乃是禦錘,皇上賜的哦,上捶佞臣,下訓刁民。”

    李奇一邊忽悠著,還舉起錘子在秦檜面前晃了晃,語氣中還帶有一絲威脅的意思。

    馬橋聽得好笑,什麼上捶佞臣,不就是拿給你修屋子的麼。

    他忍著沒笑,但是秦檜卻哈哈大笑起來。

    李奇一愣,道:“秦少宰何故發笑?”

    “巧了,巧了,真是巧了。”

    秦檜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去到亭子內,聽得哐當幾聲,只見他從地上拾起一柄大斧頭來。

    李奇一錘當胸,怕怕道:“你想幹什麼?”

    秦檜提著斧頭走了過來,道:“我這斧頭同樣也是皇上賜的,也可以喚作是禦斧,呵呵呵,只是皇上沒有讓我上斬佞臣,下訓刁民。”

    這斧頭可比李奇手中的鐵錘猛多了。

    李奇登時感覺自己弱爆了,二人尷尬相覷一眼,突然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秦檜道:“看來樞密使此行的目的與我一樣啊。”

    李奇詢問道:“那你知不知道皇上為什麼這麼做?”

    秦檜鬱悶道:“我還正準備詢問樞密使了。”

    二人說完,同時嘆了口氣。

    李奇又道:“可是我在這裡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那什麼道長的故居。”

    秦檜手往前面一指,道:“不就在那裡嗎?”

    李奇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道:“哪裡?”

    秦檜道:“就在這亭子後面,不過都已經被燒成平地了,就剩下一些燒剩下的遺跡。”

    “遺跡?”

    李奇猛吸一口氣,道:“那我們不是來修房子的,而是來蓋房子的啊!”

    秦檜點點頭道:“也可以這麼說。”

    操!這是在開什麼玩笑?李奇一臉期待道:“秦少宰,聞你出身寒門,這蓋屋子應該不在話下吧。”

    秦檜搖搖頭道:“秦某汗顏,方才站在這裡半響,都不知如何下手。”

    這回是徹底完了。李奇一翻白眼,失望道:“的確令人汗顏。”

    你這是什麼話,我出身寒門不假,你也沒有比我好到哪裡去,我好歹也是一個讀書人,你一個廚子還來汗顏我?秦檜問道:“樞密使也不會?”

    李奇怒了,伸出雙手,道:“看看我這修長的十指,我像是一個蓋房子的麼?”

    秦檜道:“那可如何是好?”

    “我怎麼知道。”

    李奇沒好氣道:“我以為是修葺,隨便敲打兩下就行了,誰知道是蓋房子,況且我們只有一柄錘子和一柄斧頭,連把鋸子都沒有,這怎麼蓋呀,想必皇上沒有蓋過屋子,也有所不瞭解,我們還是先回去跟皇上仔細商量下,再做定奪,不知少宰以為如何?”

    秦檜鄭重其事的點頭道:“樞密使言之有理,在下也正有此意。”

    他話音剛落,忽聽得有人喊道:“樞密使,秦少宰。”

    李奇轉頭一看,雙眼猛睜,驚呼道:“鋸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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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29 00:36:32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陣容齊整

   這還真是喊什麼來什麼。

    是神靈的保佑麼?

    當然不是,李奇天天喊錢,也沒有見到天下掉錢下來。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話,那麼這神明就是趙楷。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兩院院長,李綱和毛舒。

    這下好了,朝中的中樞大臣基本上是到齊了。

    “你們?”

    李綱微微喘著氣,來到李奇他們面前,略帶一絲的驚訝的望著他們。而李奇、秦檜同時舉起了手中“武器”。

    李綱、毛舒明白了,也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春風拂過,熱淚狂飆。

    李奇真心感動了,至少趙楷沒有叫他一個人來,還有這麼多小夥伴陪伴著他,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啊。

    “敢問樞密使---。”

    李綱話剛出口,李奇就道︰“看來你們也不知情。”

    言下之意,就是我們也不清楚。

    四人又同時垂頭嘆了口氣。

    雖然他們都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但是誰都明白,這都是科考改革帶來的後遺癥,但是這一點,大家都有責任,故此個個揣著明白裝糊塗。

    一旁的馬橋瞧著這四人搖頭嘆氣的模樣,差點沒有忍住笑出聲來。

    “二位院長,你們會蓋屋子麼?”

    秦檜一臉期盼的問道。

    李、毛二人同時搖搖頭。

    李奇鬱悶道︰“不是吧,毛院長,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可是從潭州來的,那窮地方的百姓不都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嗎,蓋屋子這小事應該不在話下吧。”

    毛舒汗顏道︰“樞密使所言倒也沒有錯,只是下官非潭州人士,只是被調派去那裡的,而且,下官讀了半輩子書,真沒有蓋過屋子。”

    李奇嘆道︰“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這是什麼話?李綱嗆道︰“那樞密使應該會吧。”

    李奇沒好氣道︰“哼,書生百無一用,這廚子還不如書生了,你們都不會,還能指望我麼。”

    秦檜茫然道︰“那該怎麼辦?”

    李奇突然笑眼瞧向秦檜,呵呵道︰“你貴為少宰,我們自然是以你馬首是瞻。”

    李綱、毛舒齊齊點頭。

    秦檜慌了,這頭可出不得呀,萬一沒有弄好,皇上問罪下來,李奇鐵定說將他給賣了,扛罪的肯定是帶頭的啊,連連道︰“怎敢,怎敢,秦某何德何能,能坐此位子,樞密使貴為燕雲王,我們應當以燕雲王馬首是瞻才是。”

    李綱、毛舒又齊齊點頭,反正朝中三巨頭,這裡有其二,怎麼也輪不到他們頭上來。

    開什麼玩笑,老子扔鍋無數,但絕不會做這背鍋之人。李奇搖搖頭道︰“不妥,不妥,你也知道我是燕雲王,這裡可是東京,又不是我的地界,怎能以我為首了,太沒有道理了。”

    這四人雖然都是聰明絕頂,但還真是被這蓋屋子給難倒了,個個是垂頭喪氣,一種挫敗感油然而生。

    馬橋看著有些無聊,好意提醒道︰“樞密使,你們若是再不動工,太陽可就要落山了。”

    李奇這才注意到馬橋,期盼道︰“馬橋,你會蓋麼?”

    其餘三人一聽,紛紛轉過頭去,睜大雙眼,一臉希冀的望著馬橋,他們不比李奇,趙楷叮囑他們不許帶人幫忙,他們還真就不敢,下人全部在山下守著。

    馬橋搖搖頭道︰“蓋屋子不會,拆屋子倒是能幫點忙。”

    “不會你還囉嗦。”

    李奇登時滿臉失望之色,又瞧了眼其餘三人,忽然道︰“不對呀,似乎還少了一人。”

    秦檜也反應了過來,道︰“樞密使說的莫不是三司使?”

    “當然啊。”

    李奇憤怒道︰“這等好事怎能少了一個管錢的,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咦?那不是三司使麼?”

    “真的假的?”

    李奇大驚,忙轉頭一看,只見一小簇人正往山上走來,為首一人正是鄭家二郎。還真是呀,嗯,人總算是到齊了,這樣我心裡又好過一些了。笑呵呵道︰“看見沒有,看見沒有,還是人家三司使聰明,帶了這麼多人來幫忙。”

    但見鄭逸身後還跟正二三十餘人,扛的扛,抬的抬,裡面全是蓋屋子用的木材、工具。

    其餘三人也松了口氣,總算是不要自己動手了。

    不一會兒,鄭逸就領著一干勞役來到了李奇等人面前,李奇立刻就道︰“三司使你也太沒有時間觀念,我們可是到了好一會兒了。”

    鄭逸連連拱手,道︰“抱歉,抱歉,在下因為帶的東西太多了,故此才會遲到,還望各位多多包涵。”

    李奇往後面一瞧,樂了,道︰“我說三司使,皇上還真是特別喜歡你一些,賜了你這麼多東西,還有不少幫手,如此看來,今日必須由你來主導呀。”

    鄭逸苦笑一聲,道︰“樞密使你誤會了。”說著他一揮手,朝那些勞役道︰“你們都回去吧。”

    李奇四人聽得一驚,他們回去了,誰來蓋屋子呀!秦檜真的是急了,忙抬手道︰“且慢。”說著又向鄭逸道︰“三司使,你這是幹什麼?”

    鄭逸解釋道︰“他們只是運送材料來此,皇上應該也跟你們說過,不準讓任何人幫忙吧?”

    李奇低聲道︰“這裡我們最大,我們怎麼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說誰知道呀。”

    秦檜表示贊同的點點頭。

    李綱、毛舒二人左顧右盼,他們身為立法院、司法院院長,當然不好明目張膽的違抗皇令,但是他們已經用眼神告訴鄭逸,我們默認了,畢竟他們是真的不會蓋屋子啊。

    鄭逸擺擺手道︰“這樣可不行。”

    “為何不行?”

    鄭逸道︰“要是如此的話,你們是不用受到責罰,而我就犯了欺君之罪。”

    這話聽著有些慎得慌。

    李奇四人面面相覷。李綱好奇道︰“三司使此話怎說?”

    鄭逸從袖中拿出兩樣東西,毛筆和簿子,一手一樣,高高舉起,道︰“其實這才是皇上賜給我的。”

    “蓋屋子也需要這兩樣?”李奇錯愕道。

    鄭逸道︰“在下來此可不是蓋屋子的。”

    “那你是來幹什麼的?”

    “監督你們蓋屋子的。”

    靜!

    出奇的靜!

    原來來的不是朋友,而是敵人呀!

    趙楷小兒,你這未免也做的太絕了吧。李奇冷冷的望著鄭逸,其餘三人也都心懷敵意的望著鄭逸,心裡尋思著,是不是鄭逸和趙楷狼狽為奸故意整他們。

    鄭逸一臉為難道︰“你們別這麼看著我呀,這事跟我無關,我也是昨日傍晚接到聖旨的,而且皇上還說了,如果你們弄虛作假,那就要治我失職之罪。”

    李奇道︰“鄭二,講不講義氣,就看你這一回了。”

    秦檜也道︰“這裡就我們幾人,此事若是我們不說,誰人也不知道。”

    你們說的倒是輕松,萬一皇上知道了,那遭殃的可是我呀!鄭逸目光從左上至右上一掃而過,好似再說,天知道皇上有沒有派人在暗中監視,隨即道︰“如果換做二位是我,二位會答應麼?”

    “當然。”

    李奇、秦檜異口同聲道。

    這就是默契啊!

    果然是一丘之貉,有夠無恥的。鄭逸搖搖頭道︰“皇命不可違啊,還請幾位多多見諒,不過幾位請放心,在下不會催工的,只要你們別弄虛作假就行了。”

    話說到這裡,李奇、秦檜面如死灰。

    李奇不甘心道︰“這無啥道長真是皇上的恩師麼,為何我從未聽到過?”

    鄭逸笑道︰“是無極道長,哲宗聖上和太上皇在位期間,這無極道長曾掌管宮中大大小小的法事,據說的確當過皇上一年多兩年的老師,具體在下也不太清楚。”

    李奇直翻白眼道︰“一兩年而已,用得著嗎。”

    鄭逸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終個P,他擺明就是要整我們啊!李奇氣不打一處來。

    毛舒一個初來乍到的,心裡還是比較虛,於是道︰“樞密使,各位,聖旨以下,咱們還是幹活吧。”

    鄭逸忙點頭道︰“毛院長說的對。”

    “你當然這麼說咯,又不用你幹。”

    李奇哼了一聲,道︰“馬橋,找快地讓三司使好生坐著,莫要累著了,萬一從這裡滾下去可就不太好了。”

    鄭逸苦苦一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站在這就行了。”

    秦檜嘆了口氣,懶得廢話了,徑直朝著那一對材料走去,毛舒、李綱二人也走了過去。

    這是不幹也得幹呀!

    三人擼起袖子就準備開動了,可是秦檜突然見李奇還是跟個沒事人似得,道︰“樞密使,你---。”

    李奇笑道︰“蓋屋子我不會,但是我知道什麼叫做效率,首先一點,就是要分工明確,這一點皇上已經幫我們安排好,皇上賜我錘子,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可是你們劈開,不鋸開,不刨好,我沒事可做呀,我也不能違抗皇命呀,三位說是不是這理。”

    心裡卻想,能拖一時,算一時,皇上不可能真讓我們蓋好一整間屋子吧,應該是有原因的,說不定待會就有轉機。

    秦檜心裡明白的,但也沒有辦法,誰叫他拿的是錘子了,輕輕點了下頭,就與李綱、毛舒幹了起來。

    鄭逸哪裡不知道李奇心中的小九九,不聲不響的來到了李奇身邊,低聲道︰“樞密使,我勸你還是別心懷僥幸。”

    李奇怕怕道︰“什麼意思?”

    鄭逸道︰“皇上這一次可是動真格的了,你們若不蓋完這間屋子就不準下山。”

    李奇驚訝道︰“我膽小,你可別嚇我。”

    鄭逸道︰“我騙你作甚。”

    是啊,他是君子,君子可不會騙人了。李奇滿臉鬱悶之色,不知何時,馬橋突然出現在李奇身後,低聲道︰“樞密使,若是如此的話,那可就糟糕了。”

    李奇心頭又是一驚,道︰“此話怎說?”

    馬橋道︰“你想想看,剛開始你的確不要做什麼事,但是等到他們幹完以後---。”

    話說至此,他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只見李奇瞳孔驟然放大,滿臉大汗,吞咽一口,才顫聲道︰“他們---他們幹完,那---那剩下的活就是我一個人的了。O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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