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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輕塵如風]空間醫藥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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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匿名  發表於 2014-3-3 23:31:52
第170章

  不過沈立冬的期望是好,但現實是殘酷的。晚上剛回到府邸呢,這剛坐到飯桌上用晚飯,沈文海就滔滔不絕地向一家人炫耀起沈立冬那副畫作怎麼的怎麼的,好像是得了天下最好的寶貝似的,一個勁地在那兒說著,全然沒發現一家人的眼神都變,一個個盯著埋頭扒著飯粒的沈立冬。

  「冬兒啊,你說你給你四哥畫了這麼一副畫,爹這裡怎麼也得有一副吧?」沈博遠那張憨厚的臉龐,沈立冬是無論如何都看不出來,原來這個樸實的老爹有時候也是喜歡湊熱鬧的。

  接著,陳氏一個怨責的眼神飄過來。「冬兒啊,娘算是看出來了,敢情娘是白疼你這個閨女了啊。」

  「娘說得是,我這個做大哥的,也是白白寵了這個妹妹一場了。」沈文軒似笑非笑的眼神,時不時地掃視著沈立冬的臉蛋。

  沈文浩因為沈立冬答應他也有份,所以飯桌上他沒有吭聲,只是其他家人見沈文浩這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倒是望著沈立冬的眼神越來越危險,越來越可怕了!

  「等會,等會,爹,娘,大哥,冬兒拜託你們了,千萬別這樣看著冬兒,冬兒畫還不行嗎?一定給全家人都畫上,行不行?」沈立冬在那樣的目光下,只得抬起頭來,向他們求饒了。

  沈博遠,陳氏,沈文軒聽到沈立冬這麼說,倒是一個個若無其事地夾起飯菜,往自個兒碗裡放著,還不時地嗯,味道不錯,嗯,今晚的飯菜滋味更好了,廚娘的手藝有長勁,他們是得瑟了,滿意了,沈立冬就杯具了,笑臉變成苦瓜臉了。

  這一回到竹荷院,沈立冬只得吩咐木蘭給她備好顏料,木棉給她準備好換洗的衣衫,她要先泡個熱水澡,舒服了之後再作畫,至於木槿,沈立冬將裝滿各種鮮花香露的藥箱子交給她,讓她將從陳氏那邊帶過來的兩大箱子的絹花,用各種相配的鮮花花露給熏制上去。

  分配完任務後,於嬤嬤從京郊的莊子上回來了。

  那個莊子就是當初謝朝亮從她這裡拿了牙刷牙粉的點子賺來的,這到了京都之後,沈立冬還一趟都沒有過去那個莊子,倒是吩咐了於嬤嬤走了幾趟,將那邊莊子上的事情全權交託給於嬤嬤上上下下打點了。

  此時,於嬤嬤挑著簾子進來,手裡拿著賬本。「小姐,奴婢這些天將那處莊子上的大大小小事情全部都處理過了,這些來往賬目,奴婢也細細對過,查看過,沒有什麼大的出入,小的部分損失倒有,但是數目不多,都是平常那些不著見的地方消耗掉的,算是正常的出入,看著賬本沒有任何問題。這就是那莊子上的賬本,小姐可以查看一番,若有不對的地方,奴婢明日再去一趟查看查看。」

  「不用了,有嬤嬤仔細查看過,定然賬本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那莊子上的莊稼可安排底下的長工種下了?還有我吩咐嬤嬤安排種植藥草之事辦得如何了?這京城可有合適的店舖出賣?」沈立冬一一問著。

  那於嬤嬤據皆仔仔細細地回答了,說是莊稼裡已經安排種下了果蔬糧食,那開墾空地種植藥草的事情也吩咐下去安排了,等到開墾好了,隨時可以種上藥草了,再有,於嬤嬤這段日子忙忙碌碌地在外頭奔跑著,確實找了好幾處合適的店舖,只是京城這地頭,價錢貴得要死。

  「小姐,奴婢看了有三處,適合開藥鋪,只是最小的那藥鋪價錢也要三千兩銀子,最大的那兩間藥鋪要一萬兩銀子,地段稍微偏僻點的那兩間藥鋪,屋子不小,要價六千兩銀子。」沈立冬聽了於嬤嬤的回稟之後,點了點頭。

  「這樣,過幾天等本小姐女學沐休日,本小姐得了空,於嬤嬤吩咐人牙子帶本小姐去看看那三處店舖,待本小姐看過之後再作決定。另外,那莊子上的事情還得勞煩嬤嬤看著處理了。」

  「是,小姐。」於嬤嬤得了吩咐之後,退了下去。

  沈立冬安排好事情,去了房間的屏風後,她現在急切想要泡個熱水澡,好洗去一身的疲倦。她將整個身體埋進熱水之中,沉入之際,意念微動,那空間水從她的指尖緩緩流淌下去,融入這沐浴的熱水之中。

  很快,泡了這樣一個熱水澡,沈立冬神清氣爽地換上新的衣衫,整了整濕漉漉的一頭青絲,邁步走了出去。

  那木蘭待等沈立冬出了屏風,就去收拾後頭,將浴桶中的水流放乾淨,指派兩個底下的粗使丫鬟,一塊兒將這些沈立冬沐浴完後的洗澡水倒到了院子外頭的池塘中去,做完這些,回到屋子裡頭,木棉正在給沈立冬細細地擦拭著髮絲上的水珠子,木蘭見此,便下去給沈立冬準備那調和的顏料,準備妥當文房四寶,安置在光滑明淨的八仙桌上,又給沈立冬另外準備了一些木炭,洗乾淨了先前沈立冬在學堂裡用過的幾根羽毛。

  待等沈立冬走過來,看到書桌上疊放的這些準備物件,對著木蘭淺淺一笑。

  「木蘭倒是將什麼都準備好,這下本小姐就是不想作畫都不行了。」

  「小姐,要是小姐累了的話,那就明兒個作畫吧,看小姐今個兒忙了一整天了,這也該累了,還是奴婢準備著讓小姐安歇了吧。」木蘭想了想,覺得這會兒讓小姐作畫好像不太妥當,這雖然點了好幾盞燈了,只是總還是白日裡作畫看著明亮一些。

  要是單單為了明亮一些,沈立冬大可帶著這些準備物件進入藥田空間去作畫,只是忽然之間多了一幅畫,丫鬟們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畫出來,那就要讓人起疑了,因而這燈光雖然橙黃橙黃的,沒有前世那般的亮光,但大體來說,光亮還是足夠了。

  沈立冬站在書桌前,瞄了一眼旁邊的木蘭。「木蘭,本小姐作畫的時候不想有人在身邊,免得打擾了本小家作畫,你下去吧,順便跟木槿,木棉她們幾個也說一聲,今晚不用在這裡守著了。」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退下了,不過小姐也不要忙到太晚,早點歇息,明兒個還有時間繼續作畫的。」木蘭知曉沈立冬那不忙完就決不罷休的習慣,因而離去時提醒了沈立冬一句。

  沈立冬眉眼一彎,笑了笑。

  「知道了,下去歇著去吧,明個兒還要早起陪著本小姐去學堂上學呢。」

  「是,小姐。」木蘭替沈立冬虛掩上了房門,終究是不放心沈立冬,拿了沒忙完的活計,就那樣拿了一個小板凳,蹲守在房門口,從那房門裡頭透出來微弱的燈光裡,木蘭默默地繡著活計。

  只是就連木蘭自個兒都沒有想到,這一繡活計就繡到了後半夜,打更的聲音從高高的門牆外傳來。

  「天高物燥,小心火燭!」打更到三更了,木蘭伸伸懶腰,打了一個哈欠,起身的時候發現房間裡的燈光還亮著,輕輕地推門進去,木蘭就看到趴在桌子上已經睡著了的沈立冬。

  當下拿過衣架上的披風,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給沈立冬輕輕地蓋了上去,做完這些,木蘭看到沈立冬垂下的手底下,有一支毛筆跌落在地面上,忙蹲身下去給悄悄地撿起來,站起身來,她收拾了桌面上凌亂的物件,就怕這些沾了墨汁的物件沾染上畫卷,毀了小姐好不容易畫成的作品。

  等一切都忙碌完了,木蘭這才細細地去看了沈立冬桌面上的那副畫作。

  這副畫作裡頭,木蘭看著人物好多,有老爺,有夫人,有大少爺,三少爺,四少爺,五小姐,還有兩個人,木蘭沒有見過,只是那個女子眉目之間跟夫人很像,跟小姐也有相像之處,木蘭想著這應該就是沈家出嫁的二小姐沈立夏了,至於站在二小姐旁邊的這位清秀端正的少年,應該就是小姐口中的姐夫王小四了。

  這些畫作裡頭的人物,每個人都畫得逼真動人,個個都像是真人似的,看著看著就會讓人面上帶出笑容來。

  嗯——

  這個時候,趴在桌面上睡過去的沈立冬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了,她抬起頭來見身邊立著的是木蘭,揉著惺忪微笑的眼眸,便問了一句。

  「什麼時辰了?天亮了嗎?」

  「小姐,天還沒亮呢,小姐還可以再睡會,等天亮了,奴婢再來叫小姐起身,不會讓小姐遲到的。」木蘭心疼著沈立冬一晚上都在作畫,沒怎麼休息,自是想讓沈立冬再睡一會兒。

  沈立冬看著木蘭兩眼下黑黑的,自是明白木蘭這丫頭昨晚肯定在外頭守著了。「你這個丫頭,怎麼那麼不聽話呢,讓你昨晚去歇息,怎麼又在外頭守著了,這會兒可沒精神了,過來,喝杯茶吧,這是本小姐特質的香茶,喝了之後就會有精神了,以後可別這麼跟著熬了,身子骨會受不了的,你可不像本小姐,本小姐的身子骨那熬個一晚上是不會有事的。」沈立冬心疼木蘭這丫鬟太實心眼,在給她香茶的時候早就換上了空間的白霧茶。

  「小姐,這可怎麼使得,奴婢喝茶的話,怎麼能勞煩小姐給奴婢倒茶呢?」木蘭有些受寵若驚道。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沈立冬瞪了木蘭一眼。

  「謝謝小姐。」木蘭接受了沈立冬的心意,接過那杯香茶,就這麼一口氣地喝了下去,你別說,這一喝下去之後,木蘭就覺得一身的疲倦立馬就消失得乾乾淨淨,渾身上下充滿了幹勁。

  「小姐,這究竟是什麼香茶,怎麼奴婢這一喝下去就精神十足的呢?」木蘭驚歎地看著手中的香茶,活像看到了什麼珍惜寶物一樣。

  「那是,本小姐配製出來的香茶,那定然是不差的。」沈立冬笑了笑。「現在看你也精神了,可比剛才那副懨懨的模樣看著順眼多了,總算是沒讓本小姐的香茶給浪費了。」

  「小姐,你起來了嗎?」這個時候,外頭早起的木槿聽到沈立冬的房間裡頭有她的聲音傳出來,便開口問了問。

  「敢情本小姐這竹荷院的都成了不睡覺的夜貓子了。」沈立冬無奈地笑了笑,朝著門口喚了一聲。

  「外頭是誰,都進來吧。」沈立冬想著乾脆都給她們提提神吧,回身拿了三杯香茶出來,還真的木槿,木棉,木蓮三個丫鬟都到了,看她們的樣子,明顯昨晚也沒睡好,估計都盯著她這邊的動靜呢。

  「來,一人喝一杯,本小姐特製的香茶,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本小姐的命令還是要聽從的,下次可不能這麼不聽話了,一個個的,這麼沒精神,可怎麼做事。」

  「奴婢們謝過小姐賞賜,下次定然不敢了。」木槿,木棉,木蓮三個丫鬟接過沈立冬手中的香茶,她們倒是比木蘭懂得品茗,尤其是木槿,一眼就看出了這香茶的稀罕之處,絕非凡品,因而她喝得最慢,一小口一小口地細細品嚐著滋味,真是口齒留香,味道無法言喻,喝了之後全身暖洋洋的,疲倦一掃而空。

  木槿,木棉跟木蓮喝了沈立冬這特製的香茶後,便知曉小姐是拿珍稀之物厚待她們幾個了,那同樣也是表示厚待她們幾個,重要她們幾個的意思,當下一個個眼裡帶上了笑容。

  「好了,一個個現在還站在這兒幹嘛,本小姐這香茶可不是白喝的,你們趕緊給本小姐幹活去,木蘭,跟本小姐去前頭院子裡頭,如今這菜地上的青菜蘿蔔大白菜都過了一個多月了,早就可以採摘了,這頭一批採摘下來新鮮的,讓木蓮放在小廚房做了菜,大家全部都有份,每個人都嘗嘗這木蘭種出來的菜味道有多好。」沈立冬這麼一說,就連一向穩重的木槿都活潑了幾分,她們三個跟著木蘭去菜地上採摘新鮮蔬菜去了。

  沈立冬呢,到她自個兒這塊藥草地上,看看情況,一般的藥草都長出來,長勢還不錯,看過後,沈立冬趁著驗看藥草的瞬間,意念動著,那空間水從指尖流淌下來,慢慢地,慢慢地澆灌好了一片藥草地。

  等到沈立冬做完這些,木蘭那四個丫鬟也早就採摘好了蔬菜,讓木蓮去廚房忙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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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23:32:23
第171章

  這不知道為什麼,竹荷院的所有丫鬟,就連於嬤嬤用過了木蘭種出來的蔬菜後,都讚不絕口,個個吃了之後覺得精神倍足,這一整天的活計幹下來都沒怎麼覺得累,不像往日那般,忙活了一整天,倒在榻上就想睡覺,這會兒,她們可都精神得很,晚上還在房間裡,丫鬟之間饒有興致地聊起了八卦。

  沈立冬聽了這消息之後,皆是笑了笑,倒也沒說什麼。她那副給全家人畫下來的畫作,稱之為全家福的作品,在一家人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沈博遠跟陳氏意見何等得一致,直接找了裝裱師傅,以最快得速度將這副畫作給裝裱好,就掛在正堂的大廳中央,高高地懸掛而起,客人一進門,抬頭便看到了沈家的全家福,看得是那個嘖嘖稱奇,只是一家人怎麼都不願意透露這畫作是沈立冬畫的,只說是偶爾認識一個落魄的書生,那書生在畫畫上極有天分,他們沈家無意之間認識那書生,那書生便給他們一家人畫了這麼一副畫作。

  只是這種話騙騙不太相熟的客人可以,但是要騙過唐元祺,謝朝雲,蘇流瑾,謝朝亮那般人物,那是不太可能的。

  他們一眼看到廳堂上掛著的全家福,就知道這幅畫出自何人之手了,因為沈立冬小的時候有畫過簡單的工筆畫,那種熟悉的畫法,在他們四個人的腦海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而當他們看到沈家的全家福時,心裡頭都明白這肯定是出自沈立冬之手的畫作,只是沈博遠跟陳氏都有那樣一套的說辭,他們也不點破,倒是私底下跑去找沈立冬,纏著沈立冬也要給他們畫出這樣的畫作來。

  沈立冬由此很鬱悶,這就是完全手癢的一副吃貨圖給惹來的後患,她家老爹,老娘,大哥,三哥雖然看著那副全家福的畫作很高興,但是他們都不滿意他們只有合在一起的一幅畫作,不像沈文海有一副獨立的個人畫作,因而他們要求沈立冬另外一人畫一副,這個要求可將沈立冬給鬱悶的哦,實在是太過分了。

  不單單家人如此,那唐元祺,謝朝雲,蘇流瑾三人要求一副個人畫作,這還不算什麼,最無恥的是謝朝亮,竟然帶著岳父岳母,妻子兒子一道上門來,指著給沈立冬瞧著,意思他們家的人也要一張全家福,不但要全家福,還得每個人有一副小作。

  這樣畫下去,豈非是沒完沒了了嗎?

  如此,竹荷院天天傳出沈立冬憤怒之聲,只是鬱悶歸鬱悶,憤怒歸憤怒,沈立冬還是耐著性子,將那些無良傢伙要求的畫作,一副又一副地趕工出來了。

  家人收到單幅作品的時候滿意了,沈博遠是一副夏日炎炎在莊稼裡頭勞作的 ,陳氏是低眉繡製衣裳的溫馨圖片,沈文軒是夕陽西下伶仃獨步而來的如玉公子畫作,沈文浩的是在林間仗劍揮舞的畫作,沈立冬根據家人的特點,將他們最美好最真實的一面給畫了出來,一家人收到她的畫作時,個個都滿意了。

  至於唐元祺的畫作,沈立冬畫了他六歲時候的樣子,初次在麵攤前遇見他的樣子,連身上的穿戴都畫得一清二楚,一點都沒有遺漏,唐元祺拿到這副畫作得時候,在軍營裡頭練兵的時候傻笑了一整天,將那些手底下的將士們那一整天嚇得夠嗆的。

  那謝朝雲拿到沈立冬的畫作,也是他六年前在清平縣的時候,沈立冬初次見到謝朝元的時候,那個時候他跟言老就這樣走進她們家的農家小院,那美麗得幾乎不分男女的魅惑之態,恍若枝頭耀眼奪目的桃花,妖艷得幾乎驚了她的雙目。

  給蘇流瑾的那副畫作,沈立冬畫畫的背景是天文齋作為佈景,那個清澄透亮的少年,有著世間最乾淨的眼神,那暖暖一笑,便讓天地間都變得清明起來,恍若天上的朗朗明月,清風拂人啊。

  最後是謝朝亮那廝的畫作,因著張嬸張伯的關係,沈立冬倒真是給他們畫了一副全家福,看著就是溫馨宜人,一家人相親相愛的模樣,只是給謝朝亮畫單獨作品時候,沈立冬給他畫了一副簡單的漫畫Q版本的趣味圖,那是謝朝亮討好著沈立冬,給沈立冬一個三歲小女娃忙上忙下的樣子。

  老實說,沈立冬送給謝朝亮這副畫作的時候,存心是想氣死謝朝亮那廝的,誰叫他那麼無恥呢,敢要求那麼多,不單單全家福,還個人畫作。只是她沒想到,謝朝亮那廝臉皮厚得跟銅牆鐵壁那般,還拿著畫作在唐元祺,謝朝雲,蘇流瑾,沈文軒面前炫耀來炫耀去,意思他得了一副與眾不同的畫作。

  好了,這下她又被謝朝亮給害死了,唐元祺,謝朝雲,蘇流瑾,沈文軒知曉了這件事情後,一個個跑去找沈立冬控訴,控訴她厚此薄彼,這事到了飯桌上,很顯然爹娘跟三哥四哥都知道了,全家人一起圍攻她,要是她不給他們一家人也畫這樣的畫作出來,他們就生氣了,惱怒了。

  沈立冬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後,她那是腸子都悔青了,怎麼就多事地想要刺激刺激謝朝亮那廝呢,她其實應該很明白的,謝朝亮這廝已經跟當年不同了,現在這個人的臉皮那是比謝朝雲還要厚上一層樓啊。

  她就怎麼那麼失策了!

  拿著羽毛筆提筆畫漫畫人物的時候,沈立冬氣得直拍自個兒的手背。「讓你手癢,讓你手癢,現在知道後悔了,現在知道痛苦了吧。」

  「小姐,你何必跟自個兒過不去呢,老爺夫人少爺們這麼喜歡小姐畫的畫,小姐應該高興才是啊。那世子爺,謝三公子,謝七公子還有駙馬爺也這麼喜歡小姐給他們畫的畫,小姐應該更高興才是啊,這樣表示小姐的畫畫才藝很厲害呢。」木蘭還從未見過謝三公子那樣的表情,拿到小姐的畫作時,那不同往常的明亮笑容,就連看了幾年的木蘭都看了臉紅得很,誰叫三公子長得那麼出彩呢,那一笑起來的樣子就越發不可收拾了。

  沈立冬聽得木蘭這般說,無奈地搖搖頭。

  「木蘭啊,你不懂本小姐的痛苦啊,這是代溝,二世之間全然不能理解的代溝,明白嗎?」她畫畫只是為了樂意得時候隨意畫上一畫,而不是老被人追著要畫啊,那樣就少了很多的興趣了,知道不知道啊。

  只是她也清楚得很,其他人,她都可以斷然拒絕,只是這些人要追著她的畫作,她不能不給畫啊,這就是她的痛苦之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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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23:32:46
第172章

  沈立冬就這樣忙忙碌碌了十幾天,好不容易終於將畫作交到一家人的手中,讓爹娘,大哥三哥四哥都滿意了。

  另外,關於唐元祺,謝朝雲,蘇流瑾三人的畫作,沈立冬也早早準備妥當了。

  這天,沈立冬從女學下了課,帶著木蘭登上馬車回轉府門,在半道上,馬車卻忽然叫停。驚詫之下的沈立冬,問著外頭的車伕。

  「李伯,發生什麼事情了?馬車怎麼忽然停下來了?」沈立冬坐在馬車裡頭重重地被顛簸了一下子,腦袋差點撞到車壁上,她心下納悶,去揭開馬車上小小的窗簾子,眼睛朝外頭瞄上了幾眼,發現外頭根本不是朝議郎府邸的大門,而是回府的轉角街道上,又見外頭沒有李伯的回話,沈立冬便覺得有些奇怪。

  「李伯,你在嗎?木蘭,你在嗎?馬車為何停在半道上了,究竟前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姐,木蘭在,木蘭就在外頭,小姐不用擔心。前頭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只是路上不小心碰到了石頭,這才停了下來。這會兒李伯去搬開了石頭,等會馬車就可以繼續前行了,請小姐安心坐好,很快就可以到府了。」坐在馬車橫轅上的木蘭,揭開馬車的簾子,回著沈立冬的問話。

  「嗯,本小姐知道了。」沈立冬點了點頭,木蘭放下了馬車前的簾子,而就在這一瞬間,一襲緋紅衣衫飛捲簾中,朝著沈立冬撲面而來,抬眸瞬間,那雙絕世桃花眼眸,就這樣笑意滿滿地望著她。

  「朝雲哥哥?怎麼會是你?你又怎麼會想到用這樣的法子上我的馬車呢?」這不是故弄玄虛,非要弄得神神秘秘讓人起疑嗎?沈立冬白了謝朝雲一樣,鄙視著他的做派。

  哪裡料到謝朝雲傾身過來,伸出手指頭,點在沈立冬的唇瓣上,噓了一聲。

  沈立冬看得謝朝雲如此舉動,不解地看著他,他這是想要幹什麼呢?然而很快她發現她疏忽了一件事情,謝朝雲忽然的闖入讓她忽視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竟然忘記了馬車簾子飛捲起來的一剎那,她有聞到一股子濃厚的血腥味,那味道隨著謝朝雲的靠近,越發地令她皺緊了鼻子,皺緊了雙眉。

  怎麼回事?難道謝朝雲受傷了?

  沈立冬正想開口問謝朝雲,馬車外頭卻忽然傳來了聲音。「老人家,你見過一個穿著紅色衣裳的男人從這裡經過嗎?」

  「老兒這忙著駕車,倒是未曾注意過這樣一個人有沒有經過。」李伯在外頭回話著。

  對方聽到李伯的回答,似有些失望,又問起了坐在車轅上的木蘭。「小丫頭,你可見過一個穿著紅色衣裳的男人從這裡經過嗎?」

  「穿紅色衣裳的男人嗎?哦,那倒是有見過一個,好像是朝那邊的方向去了。」木蘭隨便指了一個方向過去。

  對方聽到這個答案,謝過了木蘭。「兄弟們,他受了傷,那是跑不遠的,趕緊追!」沈立冬敏銳的耳力,聽得清楚外頭至少有八個武功底子不弱的漢子跑開的腳步聲,離著她馬車的方向越來越遠。

  聽外頭這會兒沒什麼動靜了,沈立冬這才轉頭望向謝朝雲,卻發現他臉色慘白地靠在車壁上,雙手摀住受傷的肩膀,那個地方,因著謝朝雲緋紅衣裳的關係,艷麗的顏色似遮掩了鮮血的妖嬈。

  剛才謝朝雲進馬車之前,應該自個兒處理過傷口,因而衣袍上的血跡似都有些乾透了,只是經過剛才那番舉動,定是又拉扯到了傷口,導致鮮血再次流淌了出來,染紅了本就妖艷的緋紅衣袍,看著越發地觸目驚人起來。

  「你個笨蛋!你既受了這麼重的傷,為何剛才不早說呢?還擺出那樣白癡的姿勢給誰看啊,耍帥至少也要看時辰啊,加上我又不是你的什麼藍顏知己,你也不用對著我擺出最美的姿態來,冬兒我可承受不起。」沈立冬惱怒謝朝雲都受傷這麼嚴重了,剛才進馬車的時候還那樣雲淡風輕的,硬撐著不對她言明真實情況。

  馬車外頭的木蘭跟李伯似聽到了馬車內的動靜,只是他們此刻的耳朵像是聾了一般,什麼都沒有聽見,什麼也不敢去看見。

  那謝朝雲聽得沈立冬這麼說著,嘴角倒是越發地揚上,角度越來越大,奪目耀眼的桃花笑容,就這樣近距離地撞進了沈立冬的視線裡。

  赫——

  沈立冬驚得差點撲倒在謝朝雲身上,忙拍了拍心口,瞪著謝朝雲。「你怎麼回事啊?幹嘛這麼突然靠過來,你知道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好歹我這會兒還要給你處理傷口呢,你就這麼報答我這個救命恩人的啊。」沈立冬口氣很不滿,但出手給謝朝雲處理傷口的速度極快,隨身攜帶的金創藥,藥效本就一流,這一灑上去,很快那傷口處就止住了血。沈立冬悶悶地拿出乾淨的棉布條,給謝朝雲小心翼翼地包紮好,完了,又給他遞過去一個藥瓶子。

  「喝了。」那藥瓶子裡裝著的自然是沈立冬自個兒配製的清毒藥水。

  那謝朝雲接過沈立冬手中的藥瓶子,也沒有問是什麼藥水,直接就一口氣灌了下去,沈立冬見了,驚道:「我讓你喝了,你就喝了?這萬一我給的是毒藥呢,你也這麼問也不問地喝了下去?」

  謝朝雲微微一笑,定定地看著沈立冬的雙眼。「如果冬兒妹妹想要毒死朝雲哥哥的話,就不用那麼費事給朝雲哥哥處理傷口了。」

  「你倒是想得自然,要是我就喜歡先醫治好一個人,然後再用毒藥慢慢地折騰死一個人呢。那你該怎麼辦?」沈立冬眨眨眼睛,賊賊地笑了笑。

  「那朝雲哥哥只好自認倒霉嘍。誰叫朝雲哥哥自認為看人的眼光不錯的呢,如果看錯了冬兒妹妹,那就算是被冬兒妹妹給毒死了,那朝雲哥哥也只能自認倒霉了。」謝朝雲慵懶地靠在車避上,似靠得不太舒服,移到沈立冬的身邊,靠在了沈立冬的肩膀上。

  沈立冬雖然聽得謝朝雲這麼信任她,她感到很高興,畢竟被一個人這麼信任著,是個人都很高興,不是嗎?

  只是高興歸高興,她也沒有給人當靠枕的習慣啊。

  「朝雲哥哥,可不可以將你高貴的頭顱離我的肩膀遠一些嗎?」

  「現在恐怕不行。」

  「為什麼?」

  「因為朝雲哥哥受了重傷,現在真的很累很累,冬兒妹妹就當同情同情你朝雲哥哥,借個肩膀給朝雲哥哥靠一會兒吧,就一會兒就好。」謝朝雲似乎真的累了,在沈立冬的肩膀上閉上了雙目。

  「可是這樣不行啊。」沈立冬狠心地想要推開謝朝雲,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啊,要是萬一被人看見了,她的一世英名可就全給毀了。

  可是謝朝雲的頭就這樣緊緊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她怎麼推都沒有推出去。

  「冬兒妹妹,真的只靠一會兒就好,一會兒。」謝朝雲說話的聲音也比平日裡低沉了三分,沙啞得厲害。沈立冬側目,看到肩膀上靠著的謝朝雲,那張慘白的完美容顏,還有緋紅衣袍上漸漸墨黑了的血跡,不知道為何,輕歎一聲,竟是對著脆弱的謝朝雲心軟了。

  她暗道,靠著就靠著吧,反正謝朝雲這廝是個斷背山,就算被人看見了,別人也不會說些什麼的。

  如此,馬車就這樣緩緩地向前行進著,不知道為何,平常半個多時辰就可以到府的,今個兒硬是比往常慢了好多,這車速有點跟蝸牛似的,馬兒不像是在跑著前進,倒像是在剔踢踢撻撻地緩步行走著。

  這一走,竟是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了朝議郎府邸。馬車到的時候,沈立冬看著謝朝雲還在安睡著,想著不忍心叫醒他,便任由他睡著了,只是輕輕地移了謝朝雲的腦袋,緩緩地從她的肩膀上移下去,將他的頭安置在她那個前幾天才新做出來的菊花枕,給他蓋上了她出門時帶著的披風。

  悄聲下馬車時,沈立冬又擔心他的傷勢問題,給謝朝雲留下了一瓶金瘡藥瓶,還有一瓶清毒藥水,這才安心地在木蘭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一下馬車,沈立冬就吩咐李伯。

  「勞煩李伯再跑一趟謝國公府,這馬車裡有本小姐奉送給謝三公子的禮物,你親自給謝三公子送去。」

  「是,小姐,奴才這就去辦。」李伯點頭應下了,隨後駕著馬車從朝議郎府的大門口轉道駕往謝國公府。

  沈立冬站在大門處站了一會兒,等到馬車有些走遠了,這才回頭踏步進了府門,這會兒迎面沈文軒急著走了過來,他的眼神落在沈立冬的身上,停駐了一會兒。

  「冬兒,你的披風呢?怎麼沒有披著呢?早上你出門的時候,大哥明明記得你帶著披風呢,怎麼回來的時候就忘記了呢?」

  「哦,那披風啊,冬兒大概在馬車上的時候繫著不太舒服,就解下了。這會兒大概是落在馬車上了,也懶得再回轉身去拿了,等明兒個再說吧。」沈立冬笑得有些不太自然,沈文軒當然是看到了,只是他沒有點破,解下了他身上的寶藍色披風,蓋到了沈立冬的身上,細心地給她繫好飄帶。

  「下次記得穿得厚實點,這個時候天氣還是很冷的,還是要小心謹慎些的。」

  「知道了,大哥。冬兒就知道大哥最好了,現在,冬兒的肚子都快要餓扁了,大哥還是讓冬兒趕緊去吃飯吧,其餘的話,就留到飯桌上繼續說吧。」沈立冬拉著沈文軒的手臂,二人一路上說說笑笑的,一同去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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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到了正堂,沈立冬跟一家人開開心心地用過了晚飯之後,回了自個兒的竹荷院,這會兒木槿來報,說李伯已經將沈立冬送給謝三公子的禮物安全地送到謝國公府了。

  沈立冬一聽這話,便點了點頭。

  「本小姐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是,小姐。不知道今晚小姐需不需要外頭安排丫鬟給守著?」木槿雖然明明知道沈立冬不喜歡晚上安歇的時候,有丫鬟在她身邊呆著或者是守在外頭,但是她身為貼身丫鬟,該做的她還是要做的,該提醒的也是要提醒的。

  沈立冬聽得木槿問了這個,跟平常一樣搖搖頭,笑了笑。

  「不用了。你讓她們都回自個兒的屋子睡去,別明個兒幹活的時候都起不來了。」

  「是,小姐,奴婢這就下去吩咐她們。」木槿退下安排底下的丫鬟去了,木蘭這會兒收拾好了桌子,給沈立冬擺上了文房四寶,鋪好了空白的宣紙。

  沈立冬見了,無奈地笑道:「木蘭,答應給畫的畫作昨個兒就全部完工了,今晚本小姐不用再畫了。」

  木蘭一聽這個,倒是比沈立冬自個兒還要高興三分。「那太好了,小姐忙了大半個月了,這白天得上學堂,晚上還得這麼辛苦地作畫,這段日子奴婢看著小姐都消瘦下去了,可得讓木蓮給小姐做幾道補品,趁著空閒的日子趕緊補補身子骨,說不定過些日子等小姐忙碌起來了,那又沒完沒了了。」木蘭念叨著,手腳麻利地給沈立冬收拾好了桌面上的文房四寶,將鋪展好的宣紙捲了起來,妥當地安置好了。

  沈立冬看著木蘭忙碌的背影,在橘黃色的燈光下映照著,看著看著,竟覺得心頭暖和了起來,她見木蘭忙活完了,便吩咐她退下去休息了。

  「今晚,你就好好地去睡一覺,這段日子本小姐晚上作畫,木蘭你也陪著本小姐一塊兒,都沒怎麼休息好,這會兒本小姐的所有作品已然完工了,可得好好地休養幾日,你也跟著本小姐一塊兒休養幾日,可別再這麼忙活了,要是累壞了你這麼一個可心的丫鬟,本小姐可就不知道要到哪裡再找到一個像你這樣的丫鬟了,再說了,木蘭這麼辛苦,本小姐也會心疼的,知道了嗎?」

  「知道了,小姐,奴婢聽小姐的,今晚一定好好安歇,請小姐放心。」沈立冬既不用晚上作畫了,木蘭覺得也沒有必要再陪著小姐了,因為小姐本就不太喜歡晚上的時候,有人在她眼前晃悠,尤其是在小姐要安歇的時候,因而木蘭很識趣地退了下去,聽從了沈立冬的吩咐,去了她自個兒的房間,好好地安歇下了。

  沈立冬見木蘭乖乖地去安睡了,她這會兒也覺得有些累了,便寬了外衣,拉下了帳子,上了榻,立即進鑽進了被窩裡頭。

  躺在榻上的時候,沈立冬想著今個兒謝朝雲受傷的情形,翻來覆去地猜想著緣由,竟是有些睡不著了。

  那謝朝雲今個兒究竟去做什麼事情了?那些人為什麼要追殺謝朝雲呢?他們是什麼來歷呢?那事實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呢?難道是謝朝雲發現了什麼秘密或者是礙了別人的道這才遭遇被人追殺嗎?

  沈立冬想著,想著,思緒越發擴展開來,竟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跳出來了。

  會不會情殺哦?

  謝朝雲那廝該不會是看上了某個俊俏的小生,人家地位顯赫,惱怒謝朝雲想要跟他背背山,因而這才派出那麼一隊人馬來追殺謝朝雲?!

  或者反過來說,是那個好男風的傢伙,有權有勢,因為看上了謝朝雲的美貌,而謝朝雲沒有看上對方,抗拒了對方因而惹得對方大怒,這會兒就派人來追殺他了?

  沈立冬想來想去,想到最後將謝朝雲越來越朝歪的斜的方向發展了,若此刻躺在那黃花梨木雕紋榻上的謝朝雲,知曉沈立冬這麼猜想他今個兒受傷原因的話,估計得噴出一口鮮血來。

  你道謝朝雲是為何被人追殺嗎?那是因為謝朝雲做了一件過分的事,一件讓相爺府跟鄭國公府出醜的醜事。

  當然,謝朝雲在安排此事的時候,自然是步步算過的,絕無差錯的,只是到最後事情結束了,他是因為逗留在現場的屋頂上偷看底下的狀況,被相爺府的侍衛無意間給發現了。那曹相爺並不知道謝朝雲的真實身份,他只是看到那麼一個穿著緋紅衣裳的男子看到了相爺府跟鄭國公府兩家的醜事,他自然是要想辦法將人給滅口了的,要是事情傳揚出去的話,那麼相爺府跟鄭國公府的臉面可就全丟盡了。

  再說了,相爺府前段日子曹可人的事情鬧得是沸沸揚揚,在京城裡頭傳得到處都是,好不容易動用底下的人手平息了這場風波,這會兒要是再傳上這件醜聞來,那麼日後曹家的女兒就不用想著在京城人家裡頭說親了,人人都會避曹家女兒遠遠的,那是曹相爺所不能忍受的事情。

  因而,謝朝元這得了受傷的狀況,完全是他自個兒好奇心所致,想著親自去看看這一場好戲的落幕如何,倒是不小心被人發現了,差點了就從相爺府出不來了,這好在剛好逃出來的時候看到了街道上沈立冬的馬車,謝朝雲這躲進了沈立冬的馬車裡頭,才算是幸運地躲過了這一劫。

  想著今個兒的冒險舉動,謝朝雲都覺得他自個兒有點不像以往的他了,他不是一向行事都講究小心謹慎的嗎?怎麼那會兒竟就是任性了呢?那他親自去安排跟手底下的人去安排不是同樣可以得到一樣的結果嗎?那麼他當時怎麼就腦袋發熱,一旦確定了消息,就自個兒親自去安排這件事情了呢。

  想著如此,謝朝雲又想到今個兒他在沈立冬那裡耍賴的模樣,那樣表現脆弱的人是他嗎?那個如此相信他人的謝朝雲還是他嗎?他不是從來都不相信人的嗎?就連生養他的母親,他也會跟著一道兒算計,為何今兒個會對那個小姑娘全然放心了呢?

  謝朝雲一想起他最近這段日子的言行舉止,他的表情就變得怪異起來。抬頭,一眼就看到那兩幅畫作。

  一副是初次到那小女娃家中的情景,沈立冬記得很清楚,六年前他那天的穿著,包括身後的夕陽,都記得一分不差,全然呈現在了這副畫作之中,還有一副畫作是一副看著很有趣很奇怪的畫,看著畫中的人物像是他,腦袋大大的,身子小小的,臉上笑起來的樣子跟瞇起眼睛的狐狸一模一樣。

  就這樣看著看著,謝朝雲的嘴角就慢慢地彎了起來,桃花眼眸裡也有了暖暖的笑容。

  翻轉一個身,他聞著菊花枕頭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被子上加蓋著沈立冬的那件月牙白的披風,竟是舒適得很,閉了雙目,這一睡過去,竟是直接一覺到了大天亮。

  若是沈立冬在這裡的話,就會直接揪著謝朝雲的衣領。

  「你這個傢伙,能不能再無恥一點啊,人家剛做好的菊花枕,就這樣不聲不響被你拿走了,你好意思嗎?你好意思嗎?」

  睡夢中,謝朝雲似感覺被沈立冬憤怒的雙目給盯上了,竟是騰地一下子從榻上翻坐了起來,這會兒外頭天色已然是亮堂堂了。

  「少爺,你醒了?」謝朝雲的貼身小廝阿水端著洗漱用具,輕聲地推門進來,見到謝朝雲清醒了,趕緊上前去攙扶著謝朝雲坐了起來。

  只見他的眼睛一掃,就看到了沈立冬那件月牙白的披風,還有一個新出來的枕頭。

  「少爺,這披風——」怎麼看著那麼眼熟呢?他在哪兒見過的呢?阿水撓著腦瓜子拚命地想著,忽然,他似想到了什麼。

  「少爺,奴才知道了,這披風是——」阿水剛要說是沈立冬沈小姐的披風,那謝朝雲一記含笑的眼神過去,阿水立即抖了抖身子骨。

  「還有事嗎?」謝朝雲懶洋洋地問著,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阿水的身上。

  「沒事,少爺洗漱吧,奴才在外面候著去,少爺若是好了,便叫奴才一聲。」阿水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出了房間,虛掩上房門的時候,他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差點嚇死他了,他最近這段日子是疏忽了,竟然差點忘記了少爺本來的性子。他差點就犯了少爺的忌諱,這不該看的竟然看了,不該打聽的竟然打聽了,也不知道少爺等會要怎麼處罰他呢?

  阿水忐忑不安著,他祈禱著謝朝雲今個兒心情能夠好一些,那樣他的處罰就會輕一些。

  好在阿水的運氣確實不錯,那謝朝雲今個兒起來的心情確實不錯,因而沒有杖責阿水二十棍子,只是讓阿水自個兒跪在門口,反省二個時辰。

  這算是最輕的處罰了,阿水暗自慶幸著,連連給謝朝雲磕頭謝恩著,自覺地去門口跪著去了。

  謝朝雲處罰了多嘴的阿水後,打包好了沈立冬的那件月牙白的披風,本來打算將那個簇新的菊花枕頭給還給沈立冬的,只是想要這個枕頭用著真的很舒適,也就不打算還給沈立冬了。他去了沈立冬從府邸去女學的必經之路,等候著沈立冬的馬車經過,好將沈立冬的披風還給沈立冬,並且謝謝她昨個兒的相助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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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只是這一回,沈立冬的馬車本該準時出現在這條街道的時候,沈立冬的馬車卻壓根沒有經過此路,謝朝雲站在風中等了二個多時辰,手裡拿著一個包裹,包裹裡放著的正是沈立冬的那件月牙白披風。

  他站的姿勢幾乎沒什麼變化,只是臉上的表情卻從冬天溫和的暖暖陽光變成了夏日炎炎的烈陽當照,他的眼睛也是,水一般溫柔得光澤,此刻潭水之上卻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冰色,寒光熠熠。

  走過路過的行人,哪怕看到他明明笑得很燦爛,可是卻不敢親近這個人半步,因為一旦靠近,被他那雙含笑的桃花眼眸這麼淡淡一掃,你便能感覺到當空被人刺了一劍的感覺,很冷,很冷的感覺,這種滋味很不好受,所以再怎麼好奇的行人,都不會在謝朝雲身邊停留半步,除了一個人。

  那個人就從街角處緩緩而來,一身柔白月華長袍,青絲飛舞,發上一支碧玉簪子,相得益彰,襯得公子容顏,越發俊逸出塵。

  他面上微微帶笑著,唇角輕輕揚起,像是春天踏青的少年,邁著輕快的步子,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謝朝雲的面前,然後就並立在他的身邊,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到了謝朝雲手上的包裹。

  「謝兄,我們現在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好好地坐下來談一談某件事情呢?」說話的少年溫潤如玉,相貌出眾,正是沈文軒。「就去對面的玉香樓吧,那裡最近來了一個很會燒魚的好廚子,什麼糖醋鯉魚,乾煎鱸魚還有香茅青檸烤柳葉魚,味道都不錯,我們不妨去那裡品嚐品嚐,畢竟機會難得。謝兄,覺得意下如何?」

  那謝朝雲聽得沈文軒打量著他手中的包裹,面上春風一起,桃花隱隱。「也好,沈兄既然有意,謝某人自然奉陪。只是謝某人也知道這天下任何廚子燒出來的魚都比不過沈兄家做的魚,沈兄,你說對嗎?」

  「只是偶爾品嚐品嚐,倒也無妨。畢竟沈某人聽說了一件事情,聽說前幾天愛吃魚的四皇子都來光顧過了,可見那個新來的廚子,燒得魚定然是不錯的,不是嗎?」那四皇子雖然愛吃魚,但也同樣挑剔得很,這玉香樓的廚子燒出來的魚能夠得到四皇子的親睞,倒也算是有本事了,沈文軒似笑非笑地看著謝朝雲。

  謝朝雲見沈文軒這麼看著他,唇角微微一動,眼裡有了三分笑容。「謝某人知道了,原來沈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你大可放心,既然沈兄要吃這玉香樓的魚,自然那是有得吃的,走吧。」謝朝雲提著包裹,帶著沈文軒去了對面的玉香樓。

  這玉香樓是京城最近這三個月內生意最火爆的酒樓,因著四皇子都誇讚了玉香樓燒出來的名菜魚,自是風頭一時無人能敵,個個搶著佔位置,就為了能夠吃到那新來大廚燒出來的美味魚。

  因而最近這段日子,這玉香樓的位置都是滿滿的,若不提早預訂,根本是沒有位置的,很多大戶人家都只能派人來買了去回家吃的,可是謝朝雲進了這玉香樓,那是不用預訂位置的,他來了,他自己也好,他帶的人也好,都是會有位置的,不但有位置,還是在最好的雅間裡,掌櫃早早就招呼過的。

  「看來謝兄跟這玉香樓的老闆真心交情不錯。」沈文軒提著茶壺,給他自個兒泡了一杯熱茶,輕輕地抿了幾口。

  謝朝雲笑了笑,奉上手上的茶杯。「給我也倒一杯。」沈文軒也沒推辭,真的給謝朝雲倒了八分滿的熱茶。

  謝朝亮接過,抿了幾口,雙眸微微而閃。「你今個兒來找我的意思,我也相當明白,你不就是在懷疑這玉香樓跟我謝某人是不是有什麼瓜葛嗎?那好,對於你,我也沒必要瞞著了,確實如此。這玉香樓的幕後主人正是謝某人,沈兄聽著可是滿意了嗎?」對於沈文軒,謝朝雲不想跟他拐來拐去,倒是直言坦白了。

  「那麼你是不是已經?」沈文軒的眼睛微微地瞇了起來,目光危險得很。

  謝朝亮無謂地聳了聳肩膀。「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絕不會做出不利於你們沈家的事情來,你妹妹畢竟是我謝某人的救命恩人,就憑這一點,我做什麼樣的事情都不會牽累到你們沈家的,這一點,沈兄大可放心就是了。或者,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也可以,只要我自己相信我自己就行了,關於這件事情上,我無愧於心。」

  「謝兄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事情關係到我妹妹,我這個做大哥的,總是得比常人更加小心謹慎些,也得比常人更為擔心上三分,這個也是常理,今個兒這事,是我冒然了,希望謝兄也不要放在心上。」

  「沈兄這麼疼愛妹妹,謝某人只有羨慕的份,哪裡還能怪責三分。這天下間做哥哥的,擔心妹妹也是應該的,為了妹妹做一些冒然之事,那也是可以被原諒的,不是嗎?」謝朝雲桃花含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沈文軒。

  沈文軒眉眼微挑,看了一眼謝朝雲。

  「今個兒你這麼好說話,倒是有些意外,莫非發生了什麼好事,看著心情倒是不錯。」

  「那是,昨個兒冬兒妹妹見我受傷了,親自給我包紮的傷口,還讓親自吩咐馬車送我回的謝國公府,自然,冬兒妹妹還貼心的很,不但給我留足了好的傷藥,還用自個兒的披風給我蓋上了,另外,她還送了一個簇新的菊花枕頭給我,讓我昨個兒睡得那個舒坦,睡得那個踏實,那可真是好東西。」謝朝雲語氣中帶著三分挑釁,就這樣對著沈文軒說著。

  沈文軒倒也不介意,依舊笑得很溫和。「那是,我家妹妹若是見傷者而不出手的話,那她就不是我家妹妹了,她見到病人總是會心善三分的,我這個做大哥的在這方面總是比不上她的。對了,最近謝兄出門恐怕得小心一些了,聽說那曹相爺跟鄭國公火氣都大得很,連帶著後宮裡頭的貴妃娘娘跟德妃娘娘都跟著火氣大起來了,這幾天,你自己多多珍重,可記得處理乾淨了,別留下什麼遺漏的地方,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的話,我這邊可是什麼忙都幫不上的。」若非謝朝雲去做那件事情的事情,那裡頭有為他妹妹出氣的情分在,沈文軒是壓根不會跟謝朝雲說起這個的。

  「這麼說起來,你已經知道那件事情了。看來沈兄的人脈關係也不錯,這麼短的時間裡頭竟然能夠查到那麼多了。想來,有些沒處理乾淨的地方,沈家想必也已經幫著處理掉了。當然,我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你那是為了我,那不過是我沾了你妹妹的光,若非你妹妹的關係,想必你根本不會去動用人手的。」謝朝雲無趣地眨了眨眼睛。

  這個時候,玉香樓的小二敲響了房間的門。

  他們二人停止了對話,喚了小二進來,上了幾道菜,正是那有名的三道魚菜,二道素菜,一道湯,一道甜點外加二雙筷子,二個碗,還有一壺上好的女兒紅。

  那掌櫃指點著手底下的人利落地擺好飯菜後,便帶著底下的人退了出去,幫謝朝雲跟沈文軒關上了雅間的房門。

  謝朝雲提起筷子,夾了一塊糖醋鯉魚,嘗了嘗。「味道真不錯,沈兄也不妨來一點。」謝朝雲又替他自個兒倒了一杯酒,三十年的女兒紅,酒的滋味自然是極好的,醇香清洌。

  沈文軒聽得謝朝雲那般說,他倒是也不客氣,提起筷子便下了筷,很快地飲起了酒,吃起了魚。

  「這美酒配著美食,果然是人生一大樂事,謝兄向來都是慣會享福了,這會兒挖來這麼一個好廚子,想必財源滾滾,自是不在話下的。」

  「那就承沈兄的吉言了。」謝朝雲的酒杯碰了碰沈文軒的酒杯子,那雙桃花眼眸此時看著光芒閃爍,熠熠生輝。

  「只是這些身外之物哪裡比不得沈兄家中的美酒佳餚呢。也不知道冬兒妹妹最近種植出新的蔬菜瓜果,糧食新茶沒有,謝某人最近可是吃得越來越少了,就算這樣,那倉庫裡頭可是快要吃空了,什麼時候再讓冬兒妹妹給補上一批啊,真是分外想念得很啊。」

  「這個嘛,冬兒最近確實在她自個兒的院子裡頭忙碌著這些事情,我想若不是你們最近這段日子天天追著要她畫畫的話,估計她已經培育出來新的一批果蔬了,只是好可惜哦。」沈文軒唇角微揚著,就這樣淺淺含笑地對著謝朝雲說著。

  「可惜嗎?那倒真是一點兒也不可惜,謝某人可喜歡冬兒妹妹給畫的畫作了,那畫作我可得珍藏一輩子的,就算忍著吃不上一個月二個月的,謝某人也只好認了。」謝朝雲也笑著,桃花扇扇,目光微朦,似有些醉了。

  他有些身子不穩地站了起來。「對了,這酒也喝了,好吃的魚也吃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沈兄就一個人在這裡慢慢品著吧。再說了,我一個人先走一步對沈兄也比較好一些,畢竟我謝某人在京城的名聲太大了,那樣的名聲,若是牽累到了沈兄,那謝某人可就罪孽深重了。就此告辭了,你自個兒好好吃著吧,不用送我了。」謝朝雲壓根不信沈文軒說的,他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何的,不會去冬兒妹妹的竹荷院親自瞧瞧嘛。這會兒,他還得等冬兒妹妹還披風呢,免得錯過了時辰。

  只是他這雙腳還沒邁出雅間呢,沈文軒在他身後淡淡地落下了一句。

  「謝兄,好心地提醒你一句,今個兒你就是等在那裡等到天黑也不會等到冬兒的馬車經過那裡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等得是冬兒妹妹?」狡詐的謝朝雲一轉身的時候,他就知道他上當了!

  「沒想到你果真是在等冬兒。」沈文軒笑容淡淡的,目光卻危險得很。

  「沒錯,我找冬兒妹妹有事情,因而就等在那兒,這是很正常的,你這個做大哥的就不要過於擔心了,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你若不放心我,也該放心你妹妹的。」謝朝雲眸光微閃著。

  「那是,只要你不要故意製造誤會就行了。」沈文軒笑了笑。「今個兒你若是喜歡等的話,就繼續等著吧。」沈文軒站了起來,施施然地飄然遠去了。

  謝朝雲留在原地,桃花眼眸,閃閃而動,他在想,沈文軒剛才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呢?他究竟要不要繼續等冬兒妹妹呢?

  若是冬兒妹妹真的今個兒不經過這裡的話,那麼她必然是不去學堂了,她不去學堂的話,那麼今個兒她會在哪兒呢?

  謝朝雲這邊猜想著沈立冬的行蹤,他吩咐底下的人跑了一趟女學,那來回不到一個時辰,回來的人向他報告著,沈立冬今日果真沒有去女學。

  因為他竟然忘記了,今個兒是沐休日,沈立冬根本就不用去學堂。

  謝朝雲得到這個消息後,恨不得一巴掌拍了腦門,難怪沈文軒那麼確定了,他定然早就知道今個兒是沈立冬的沐休日,她是不會去上學的,因而他今個兒是絕對等不到沈立冬的馬車經過這裡的。

  想到這裡,謝朝雲決定先停一停,明天再到這兒等著,將披風送還給沈立冬好了,今天晚上他還可以用沈立冬的披風蓋著,多一個晚上那也不錯了。

  只是這會兒的沈立冬,究竟在哪兒呢?

  這會功夫沈立冬自然不是在她的竹荷院裡頭,而是在於嬤嬤的領路下,帶著木蘭一同去了青衣巷子裡頭的一處宅院裡頭。

  前來迎接的是一個年約四十的青衣婦人,臉上帶著喜人的笑容,一聽到於嬤嬤的來意,馬上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

  跟於嬤嬤寒暄了一番後,便帶著沈立冬去最近的一座店舖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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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23:34:00
第175章

  那牽線的人牙子姓如,是京城人牙子裡頭算是信譽不錯的,大戶人間跟官家夫人都對她的生意照顧有加,一般家中找奴才奴婢或者買莊子買宅子買田地的都找這位如大娘。

  沈立冬聽於嬤嬤說起,這位如大娘也是一個可憐之人,本是大家小姐的大丫鬟,後來小姐開恩,將她去了奴籍,將她許了一個姓劉的掌櫃,還給了她一百兩的嫁妝銀子,本該是日子過得很好才是。

  然好景不長,誰知道她遇人不淑,嫁的夫君是個渣男,這劉掌櫃的娘刻薄寡恩,加上如大娘三年進門只生下了一個女兒,因而平日裡對著如大娘不是打就是罵的,還設計騙取了她的嫁妝銀子一百兩銀子。如大娘被騙走了全部銀子後,就被劉掌櫃以無子之名休了如大娘,連同女兒一同趕出了家門。

  實際情況是,因著劉掌櫃長得端正,相貌堂堂,攀上了一富戶家的千金小姐,因而拿著如大娘的嫁妝銀子給對方作了聘禮,又怕如大娘生的女兒礙了他的前途,就連女兒也不要了,讓如大娘帶走,分文不給地給趕出了家門。

  沈立冬聽了之後,同情之餘不由地問了於嬤嬤,如此情況下,怎麼不去向官府告發呢,畢竟那是如大娘的嫁妝銀子。

  於嬤嬤告訴沈立冬,那位劉掌櫃新娶的夫人跟當地的縣令有親呢,如大娘怎麼可能告得倒劉掌櫃,自古民怎麼能鬥得過官呢?

  不過這如大娘倒也是硬氣,愣著一個人帶著女兒,千里迢迢地來到了京城,一路上乞討過生,後來就這樣到了京城,因著她們母女倆可憐,被京城裡頭的一個叫何大娘的好心人給收留了下來,還幫著如大娘找了一份活計,跟著何大娘一塊兒入了人牙子這一行。

  那如大娘為了女兒,什麼苦都肯吃,這剛開始接的活計不多,但是慢慢地,時間久了,她跟大戶人家的管家嬤嬤們還有夫人小姐們也漸漸地熟了起來,因著她信譽不錯,所以得到了大戶人家的認可,這接的活計多了,如大娘也就在京城立穩了腳跟,漸漸地,她的生意越來越好,都超過帶她的何大娘了,不過這如大娘是個知恩圖報的,有什麼好事情也都有何大娘一份,以感激當年何大娘的收留之恩。

  沈立冬聽著於嬤嬤細數如大娘的過去經歷,倒是笑著打趣了嬤嬤一句。

  「嬤嬤果然是個心善的,這我家木蘭算頭一份,這會兒嬤嬤給如大娘介紹了生意,可是又發了一回善心。」

  「小姐,老奴可是萬萬不敢拿小姐的銀子開玩笑的。小姐放心好了,這老奴同情歸同情,這價錢方面,該還價的還是要還價的,老奴是不會白白送人家銀子的。」於嬤嬤聽到沈立冬那麼說,臉上也不曾有驚慌之色。經過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她也知曉她家小姐的脾性,不觸犯底線,一般的事情上,小姐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並不會計較什麼。

  「那是,本小姐的銀子自然是不會白白送人的,嬤嬤辦事,本小姐放心得很。」沈立冬笑了笑,跟著如大娘的腳步進了一處店舖的大門。

  這兩間店舖的位置是繁華地段,面積不大,但是要價卻極高,兩件店舖開價八千兩銀子,這還是看在於嬤嬤是老主顧的份上,如大娘並未加價,是按照實價開出來的價碼。沈立冬這段日子在京城裡頭也不是白逛的,出門買東西的時候,自然也會偶爾讓丫鬟們去打聽打聽消息,各條街道上的店面大概價格如何,當然,還有謝朝亮那個精打細算的商人在,沈立冬對於這些地段店舖的大概價碼也是心裡有數的,因而當如大娘對這兩間店舖開出了八千兩的銀子,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覺得這個價格稍稍高了一些。

  「如大娘,這邊上的兩位兩家,一家是珠寶閣,一家是綢緞莊,店舖價碼在七千兩左右,為何這兩間店舖的價格要高出一千兩銀子來呢?」沈立冬覺得既然是於嬤嬤信得過的人牙子,如大娘又是靠著當年那樣起步的,應該會十分珍惜她自個兒攢下來的名聲,自是不會輕易拿名頭開玩笑的。

  那如大娘聽得沈立冬這麼一說,並不慌張,緩緩道來。「小姐,你說得沒錯,那在邊上的珠寶閣跟綢緞莊的價碼確實只有七千兩,而這兩間店舖連同後面的宅院價碼八千兩,那還是因為這店舖的主人急著要轉讓,這才低價賣出的,若是往常,這兩間店舖就算是一萬兩銀子,那也是有人搶著要的。」

  「這是什麼原因?」沈立冬不由地好奇道。

  「這兩間店舖的風水極好,小姐若是買下這店舖,定然是會有財神爺照著,財源滾滾而來的。」如大娘對著沈立冬低聲道。

  「既然如此,這家店舖的主人為何要急著轉讓呢?莫非這店裡出了死人?」古代估計只有一個原因才能將原本可以賣得更高價格的房子以低價急著轉手出去,若非這個原因,沈立冬還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來了。

  那於嬤嬤一聽沈立冬這麼說,忙道:「如大娘,你可要老實告訴小姐,你我也是舊識了,你可不能誆了我家小姐,害了我。」

  「於嬤嬤,我哪裡敢誆騙你家小姐,這是沒有的事情,真的沒有。這家店舖裡頭沒有出過死人,我可以保證,以我當人牙子的信譽擔保,絕無此事。」如大娘急著解釋道。

  「既是如此,那是什麼原因?」沈立冬皺眉問道。

  「小姐,此事告訴你也無妨,只是千萬不要傳了出去。那不過是鄭國公府的二少爺看上了這吳掌櫃的女兒吳明珠,這吳明珠跟吳掌櫃都不肯就範,那鄭國公府的二少爺就天天派人來砸店舖,如此他們父女兩個哪裡還開得下去店,只能賣了這店舖,父女兩人準備回鄉下去避避風頭,不再回京城了。」如大娘說到這個,其實也想起了她自個兒的遭遇,她同情吳掌櫃父女兩個,因而有顧客上門,就頭一個推薦了這裡。

  「那這家店舖原來是做什麼生意的?」沈立冬再問。

  「這家店舖原先是賣香料的。這吳掌櫃有一手厲害的調香手藝,他的女兒也是,得到吳掌櫃的真傳,父女兩個的調香手藝在這一帶是出了名的,只是可惜招惹上了鄭國公府,那可是有一個女兒在宮裡當德妃娘娘的,底下還有一個三皇子,二公主,甚得皇上恩寵,平頭百姓,哪裡得罪得起哦。」如大娘扼腕歎息著。

  「如此說來,這父女兩個也是受了無妄之災。這吳掌櫃倒也難得,若是一般女兒家的父親,早就將女兒送給那鄭國公府的二公子了,哪裡還需要這般退卻。那吳明珠也是,倒是難得通透的人兒,看著倒是個不錯的女孩子。」沈立冬未曾見到吳掌櫃父女兩個,倒是心生了幾分好感。

  「這樣吧,於嬤嬤,這處店舖看著不錯,本小姐很滿意,既然地段好,風水又好,難得有這個好兆頭,開價高了一些就高一些,就這樣定下吧。」沈立冬看完了店舖,也就不再多看了,接下來的事情吩咐於嬤嬤跟如大娘去吳掌櫃那裡交涉。

  不過她有囑咐於嬤嬤,讓吳掌櫃父女兩個先不要急著回鄉下,她還有事情需要吳掌櫃父女兩個幫忙,因而吩咐於嬤嬤妥善安排好吳掌櫃父女兩個,不要生出事端來。

  於嬤嬤遵從了沈立冬的吩咐,一一應下,便跟著如大娘去吳掌櫃那裡辦後續事情去了。如此,沈立冬看好了店舖,便帶著木蘭出來了,這難得是沐休日,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沈立冬也不急著回府了,帶著木蘭在繁華的街道上悠閒地逛著。

  先去了一家珠寶閣,這裡面的首飾打造得倒是精緻得很,玉珮玉環玉墜什麼的用料也是上乘,沈立冬想著下個月就是四哥沈文海十二歲的生辰了,便想給他買件禮物備著,到時候好給沈文海一個驚喜。

  「掌櫃的,請問你們這裡可以訂製嗎?」

  「自然是可以,只要有首飾的圖紙,我們這珠寶閣自然就有辦法給小姐訂製出來。」珠寶閣櫃上的掌櫃笑著招待著沈立冬。

  「如此,可否向掌櫃的借文房四寶一用?」沈立冬笑問道。

  那掌櫃見沈立冬小小年紀,笑容天真爛漫,心下有了幾分好感,便讓底下的人給沈立冬準備了文房四寶。

  沈立冬提筆畫得很快,勾勒線條,很快一副趣味濃厚的十二生肖慶生辰的Q版本的吃食圖呈現在了掌櫃的眼中。

  「掌櫃的,我就定做這個,一套十二個,小小的掛件。」

  掌櫃的見到此圖,雙目如電,發出綠光。「不知道小姐想要用什麼玉雕刻?」

  「這個,定然是掌櫃比本小姐要懂得多,掌櫃看著哪種玉合適雕刻上去,便用哪種玉即可。」沈立冬笑了笑,一副極為相信掌櫃的樣子。

  那掌櫃聽沈立冬這麼一說,立即保證道:「小姐既如此信任老朽,那麼老朽定然會給小姐根據原圖訂製出一模一樣的十二件掛件的。」

  「如此甚好。不知道何時可以來取掛件?」

  「十五天內,小姐便可派人來取。」掌櫃回著沈立冬,沈立冬算了算時間,沒有耽誤沈文海的生辰日期,便點了點頭。

  「木蘭,給掌櫃留下姓名,付了定金,十五天後你來取貨。」

  「是,小姐。」木蘭給掌櫃留下了二十兩的定金,隨後跟著沈立冬出了珠寶閣,這會兒她們剛出去,後腳來了一撥人,剛好就看到了沈立冬的那張十二生肖慶生辰的趣味圖。

  「這掛件好精緻啊,下個月是大哥的十八歲生辰,正好拿這一套掛件作為禮物慶賀,那是再好不過的了。你們做哥哥的,可不許跟我這個弟弟搶哦。」年約十二歲的少年,一臉的稚氣,笑得格外天真。

  「各位客官,真是抱歉得很,這是顧客親自畫的工藝圖,老朽不能將顧客訂製的掛件給你們訂製,真是對不住了。」掌櫃的見眼前四位少年貴氣逼人,想必是身份不簡單,他不敢得罪他們,卻也不得不實話相告。

  「這不是你們店舖的製作圖嗎?好可惜哦,這麼有趣的掛件訂製不到了,我還想著這次逗大哥開心一些呢,沒想到,還是不能了。」十二歲的少年,那喜怒哀樂的表情顯露在臉上,明晃晃地很失落的樣子。

  「對不住了,小公子,老朽也只能按照規矩辦事。」畢竟珠寶閣也是有百年名聲的老店了,他們不能輕易拿這名頭來開玩笑的,因而掌櫃的趕緊收起了沈立冬的那副十二生肖掛件圖,不想讓眼前的四位公子多看幾眼,生怕他們看得歡喜了,說不定就得強迫他這珠寶閣給他們訂製這十二件的掛件了。

  可是他這邊剛要捲起,那四位公子中的一位眼尖地發現了什麼,攔截了掌櫃的手。

  「二哥,你看這畫的畫法是不是很像祺哥兒房間裡掛著的那一副?」一個年約十六的英俊少年看到此圖,目光微微一閃。

  「沒錯,四弟不說,為兄還看不出來什麼,這一瞧,果真是畫法相似得很。」年約十八的少年握著此圖,問著旁邊一個十七歲的狂傲少年。

  「三弟,依你看呢,像不像?」

  「這樣的畫作也就看到過兩幅,一副在祺哥兒那裡,一副就在這珠寶閣了。這樣的畫作已經不能說是相似的,只能說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這麼說來,祺哥兒以後就沒有什麼好炫耀的了,我們也找這個人給我們也畫一副才行。」十二歲的少年眼睛亮亮的,像星辰似的,閃閃熠熠著。

  「還是等到五弟能夠找到那個人再說吧。」十六歲的英俊少年似乎覺得要找出這個人來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那十八歲的少年倒是不擔心這個。「四弟真是擔心過多了,這不是掌櫃在這裡嗎,問一問是誰家送過來的,不就行了嗎?」

  「這個,四位公子爺,那位執筆的小姐並未留下地址,姓名,只是留了一個丫鬟的名字,叫木蘭的,十五天後那個丫鬟會到珠寶閣來領取十二件掛件。」掌櫃的本不該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們,但是他怕再三拒絕他們四位的,恐怕會有麻煩,只得如實相告。

  「二哥,看來是沒希望了。」十二歲的少年耷拉著腦袋。

  「五弟,不會的,不是那家的丫鬟十五天後來取掛件嗎,到時候派人跟蹤一下就知道了。」十八歲的少年自信滿滿。

  「走吧,三弟,四弟,五弟。」一行人就這樣出了珠寶閣,那沈立冬在回府的路上,壓根不知道她那一番十二生肖慶生辰的圖帶來了怎樣的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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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3 23:34:21
第176章

  回到自個兒的竹荷院後,沈立冬見吩咐木蝶培育的五十盆鮮花,此刻在沐浴在陽光之下,那君子蘭清雅,那薔薇花俏麗,那丁香花悠然,甚至就連那一盆盆的矮木松柏盆景,皆修剪得整整齊齊,高低恰當,疏密有度。

  經過木蝶這兩個月來細心的栽培,這五十盆的鮮花盆景的長勢喜人,沈立冬見了,倒真覺得有空間鮮花搬移出外頭在曬太陽的感覺,蹲身下來,聞著這些花香,沈立冬就覺得渾身暢快,心情愉悅。

  「木蝶啊,這段日子辛苦你了,你將這些花花草草照料得很好,本小姐有賞。」沈立冬站起身來的時候,喚來木蝶,賞了她五百個大錢。

  那木蝶先是不敢接下,後在沈立冬一記冷冷的眼神下方沒有推卻,低著頭感激地收下了沈立冬的這番好意。

  「謝謝小姐。」

  「如此方好。本小姐這竹荷院的規矩就該如此,本小姐說賞賜就接著,本小姐若是日後說處罰那也絕不留情面,你們也得受著罰著。」沈立冬淡淡而笑道,隨後指了指那五十盆的鮮花盆景。

  「這些鮮花盆景既然已經都培育出來了,自然本小姐不能獨個兒享受美景。木槿,木棉,木蘭,木蓮,還有木蝶,你們將這些鮮花盆景,每樣各送兩盆到各個院落去,免得老爺夫人少爺們看到了本小姐這竹荷院裡頭的鮮花盆景,到時候自個兒來搬了,那本小姐就得不償失了。」沈立冬半是認真半是開著玩笑地吩咐底下的丫鬟去辦這件事情,那些丫鬟得了沈立冬的吩咐,事情辦起來倒也是利索,很快將各種鮮花盆景挑選了二盆送到了各處院落去。

  沈立冬本以為有了好東西贈送到各個院落裡頭去,那麼他們就再也不好意思登門來打劫她的物件了,哪裡想到她這邊剛送完鮮花盆景,那竹荷院的外頭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來人自是沈立冬熟悉的,一身大紅織錦袍子,俊眉飛揚,翻身一躍,便落到了那高高的門牆上頭,對著院牆下的沈立冬打著招呼。

  「冬兒妹妹。」

  沈立冬回身,一抬頭,發現她竹荷院的牆頭上坐著一個十二歲的頑劣少年,少年眉眼之間狂傲不羈,五官俊美異常,一雙鹿皮靴子就在牆頭上一晃一晃著。

  「是小哥哥啊,你怎麼好好的貴客不當,非要當個蹲牆頭的小賊呢?」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忠親王世子唐元祺。

  「冬兒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大哥,他攔著小爺不讓我小爺來竹荷院打擾冬兒妹妹,小爺只好換個方式來見冬兒妹妹了。」唐元祺一個飛身,躍然跳下,眉眼之間含著三分喜色地走到了沈立冬的面前來。

  沈立冬眼見唐元祺這番舉動,忙打趣道:「你現在這樣子,難道就不怕我家大哥發現了,用掃把將你這個不請自來的小偷小摸給打發出去了嗎?」

  「小爺哪裡算得上是小偷小摸,小爺明明在牆頭上提醒冬兒妹妹過的,是光明正大地進來的。」唐元祺不等沈立冬招呼他,已然走了進去,坐在沈立冬的對面,自個兒倒了一杯香茶,喝了起來。

  「冬兒妹妹這裡的茶就是特別好喝,這是別處都喝不到的。」唐元祺靠在躺椅上,斜斜地,懶懶的,就這麼半瞇著眼睛,對著那有些熱烈的陽光。

  「你倒是自來熟,主人尚未開口邀請,你這個客人就敢堂而皇之地進來,還舉止這麼隨意便便,顯然是不將本小姐看在眼裡,敢情是想替換了我這個竹荷院的主人,小哥哥自個兒想要當這竹荷院裡頭的主人了?」沈立冬眼睛忽閃忽閃的,白了唐元祺一眼。

  唐元祺也不介意,心情不錯道:「小爺倒是想住冬兒妹妹這個竹荷院呢,哪怕跟當初在沈家莊一樣,就住冬兒妹妹對面的臨冬院也行。只是現在小爺好可憐的,你家大哥連對面那院子的牌匾都不讓小爺掛著想念一番,又怎麼肯讓小爺住在冬兒妹妹對面呢,小爺如此也只好這般來找冬兒妹妹了,顧不得臉面不臉面了。」唐元祺說得理直氣壯的,那臉皮什麼時候厚成那個樣子呢,沈立冬還真的想知道。

  原來這個小霸王六年不見了,脾性什麼的越來越朝陰險地帶發展了,陰起人兒來絕對是個不留情的主,這會兒,他倒是連這舉止做派也開始往歪的地方發展了,如此,沈立冬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唐元祺了。

  這傢伙,比六年前越發難敷衍了,也越難琢磨了,所以此時的沈立冬決定還是閉口不談了,沉默是金。

  少說一句總比多說一句要好,畢竟很多事情的禍根都是從話太多開始的。

  只是沈立冬這一沉默不語,那唐元祺這會兒可不依不饒了,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幾乎差點弄翻了籐椅。

  「冬兒妹妹,你是不是壓根不歡迎小爺來啊?」他霸道的氣場全開,站在那裡瞪著沈立冬,只要沈立冬敢說一個是字,他就有將沈立冬拆了吞進腹內的趨勢。

  沈立冬見了,無奈地笑了笑。她剛才還誇獎他越來越內斂了,有些穩重了,沒想到就這會兒功夫馬上火爆脾氣又上來了,看來他無論怎麼改變,有些本質的東西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輕輕歎了一口氣,沈立冬抬了抬眼皮,拿起盤子中的蘋果,慢慢地削了起來,削完了皮,朝唐元祺遞送了過去。

  「冬兒親自削的蘋果,禮數不周,特此誠心誠意地向小哥哥賠禮道歉,如此,小哥哥覺得冬兒是歡迎還是不歡迎小哥哥到來呢?」

  唐元祺盯著沈立冬白嫩手指上握著的那個蘋果,又看了看沈立冬那張嬌俏可人的笑臉,那雙墨黑如玉的清涼眼眸,不知道為何,看著看著,唐元祺就覺得面上發熱起來,彆扭地甩過頭去。

  沈立冬看著唐元祺臉上一抹可疑的紅暈,倒是困惑地抬頭看了看天空,這日頭也沒有這麼炎熱啊,這小哥哥怎麼曬了這麼一會兒陽光就臉蛋紅成那個樣子了呢?

  真是奇怪呢?

  只是比起這個奇怪的事情,沈立冬更覺得眼前狀況有些僵持,她這好心削了蘋果給唐元祺賠禮道歉,他倒是好,不領情罷了,還敢給她臉色瞧,如此,她也不用給他吃什麼道歉的蘋果了。

  想著,沈立冬狠狠地咬了一口蘋果,她自個兒吃,行不行?哼——

  沈立冬冷哼了一聲,嚼著口中的蘋果,清脆甘甜,於是又去咬第二口,哪裡料到還沒咬到一半呢,手中的蘋果忽然就不見了。

  愕然地抬起頭來,發現那蘋果已經被唐元祺搶奪過去了。

  那唐元祺對著沈立冬咬過的地方,不知道在生氣什麼,瞪著她的同時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下去,這一口幾乎咬掉了小半個蘋果。

  「這可是你給小爺的道歉蘋果,你怎麼可以吃呢,那是小爺的。」唐元祺邊咬著邊繼續瞪著沈立冬。

  沈立冬哭笑不得看著他唐元祺這番舉動。「小哥哥,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剛才不是好心好意遞送給你嘛,我遞得手都快要發酸了,你都沒有接過去,我以為你不想要吃了,那自然是留著給冬兒自個兒吃了。」

  「誰說小爺不吃了,小爺自然是要吃的。」唐元祺繼續咬著蘋果,吃得飛快,不到半刻功夫,吃得乾乾淨淨,扔掉了手中的果核。

  沈立冬眼睛瞪得大大,她想要提醒唐元祺,那邊是她咬過的地方,他還是留著不要吃了,哪裡想到不等她提醒,他就已經吃得那麼乾淨了呢,這下她要是再開口,估計以唐元祺的性子,肯定又得爆發脾氣了,她還是不說為好吧。

  張了張唇瓣,沈立冬最終什麼話都沒有說,那唐元祺卻是吃完了一個蘋果,還嫌棄不夠,讓沈立冬再給他削上一個蘋果。

  沈立冬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還要吃一個?」

  「當然,一個蘋果怎麼夠,小爺肚子這會兒正餓著呢,還想要吃一個。」唐元祺忙了一大早,早飯都沒有吃過,從軍營裡頭趕過來看沈立冬,哪裡想到撲了一個空,好不容易等到沈立冬回來了,他可得好好地在沈立冬這裡吃一頓才行。

  沈立冬聽得唐元祺這麼一說,無奈地搖搖頭。「這個水果吃再多也感覺填不飽肚子的,你難道沒有吃飯嗎?」

  「小爺知道冬兒妹妹今個兒沐休日,一大早忙完了就跑來看你了,結果你不在,小爺就等著了,這會兒小爺肚子早餓扁了,冬兒妹妹有什麼好吃的就趕緊給小爺做幾個吧。」唐元祺也不隱瞞,倒是實話告訴了沈立冬,他這肚子一餓起來,難怪剛才又脾氣不好了。

  沈立冬又是歎了一聲,她這是欠了他的,這麼理所當然地到她這裡來蹭飯吃,實在是叫她汗顏,無語。

  不過納悶歸納悶,沈立冬也不是個鐵石心腸的,總不好餓壞了唐元祺,便吩咐木蓮在院子前頭的那塊菜地上摘了幾個菜,做了四菜一湯,簡簡單單地給唐元祺端了上來。

  「吃吧。」沈立冬給唐元祺遞了筷子過去。

  「謝謝冬兒妹妹。」肚子餓壞的唐元祺看到香噴噴的飯菜時,面上笑容燦爛,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接過沈立冬手中的筷子,立即大吃特吃起來,很快,飯菜吃得風雲殘卷,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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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沈立冬看著唐元祺那副吃相,好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三天三夜沒吃飯似的,吃成那個樣子,這也實在是太嚇人了。

  「小哥哥,你究竟多少天沒吃飯了?」

  「也就早上,中午沒吃飯。」唐元祺喝完最後一口湯,拿過木棉遞送過來的一個清水杯子,漱了漱口,又接過木槿遞送上來的乾淨帕子,擦了擦嘴角,擦了擦雙手。那木蓮見唐元祺用完飯菜後,忙收拾乾淨,整理到小廚房內去清洗碗筷去了。

  沈立冬眼見唐元祺如此吃相,不得不再問上一句。「小哥哥,可是夠了?要不要再做些飯菜上來或者用些點心?」

  「小爺不愛吃那些甜膩的點心。」唐元祺皺了眉。

  「冬兒這裡的點心甜而不膩,鬆鬆軟軟的,入口即化,可好吃了,木蓮做甜點的手藝可以一絕的,小哥哥若是不嘗嘗的話,日後可沒有機會了。」沈立冬笑道。

  「真有冬兒妹妹說得那麼好吃嗎?」唐元祺也有了興趣。

  「那是,我家四哥自從吃過木蓮做的點心,成天巴著我給他換去木蓮這個丫鬟,給他天天做美食點心吃呢。」想到沈文海求著她將木蓮換給他當丫鬟的那副可憐兮兮的畫面,沈立冬樂呵得笑出聲來。

  唐元祺聽沈立冬這麼一說,倒是點了點頭。「如此,冬兒妹妹既是這麼推崇你家丫鬟手藝的話,那麼小爺倒是該要嘗一嘗。」

  「嘗什麼啊。冬兒,你偏心,你四哥每次來你這竹荷院,你都沒有主動叫木蓮給四哥做好吃的點心呢,這小子一來,你就主動吩咐木蓮給他做好吃的點心,四哥我不依了。今個兒你若不讓木蓮給四哥做個七道八道的點心,四哥我就賴在這竹荷院不走了。」說到沈文海這個吃貨,最近時常差不多點心時辰的時候,他總是準時地跑到竹荷院來。

  沈立冬見沈文海那急巴巴的樣子,笑得眉眼彎彎的,吩咐了身邊的木蘭一聲。「木蘭,你去告訴木蓮一聲,四少爺又想念她做的點心了,讓她簡單地做幾樣上來,什麼方便做什麼,就不用太繁複的。」

  「是,小姐。」木蘭退下去到小廚房通知木蓮去了。木槿這會兒見四少爺沈文海來了,早有眼力地給沈文海泡上了一杯香茶,放到了沈文海的面前。木棉也早在搬來了一把椅子,放上了軟墊子,讓沈文海坐下來。

  沈文海一坐下來,就挑高眉峰地盯著對面的唐元祺。「冬兒,祺哥兒什麼時候來的?他是怎麼進來的?為什麼家裡的下人都沒有進來通報過?」

  「還能是怎麼進來的,飛進來的唄。」沈立冬眼睛朝著牆頭飄了飄。

  「他是翻牆進來的?!」沈文海驚得騰地站了起來,手指直指唐元祺。「我說祺哥兒你膽子也太大了點吧,你好好的大門不進,怎麼可以翻牆進入我妹妹的院子呢?若是傳了出去,你不是敗壞了我妹妹的名聲了嗎?」沈文海說到這裡,似又想起了什麼來。

  「對了,先頭祺哥兒送了妹妹兩個侍衛,是要保護妹妹這竹荷院的上上下下的,這會兒你竹荷院都來了小賊了,那兩個侍衛怎麼連個人影都看不見,莫非祺哥兒早就想到要翻牆進我妹妹的院子,所以提早送兩名侍衛給我妹妹,就是為了給你打掩護的?你這也太過分了吧,好歹我妹妹當年也是對你有恩的,你怎麼可以恩將仇報,害我妹妹壞了名聲呢?」

  這沈文海不說則已,一說滔滔不絕地數落著唐元祺,那唐元祺聽著,眉頭皺得更深了,隱隱戾氣散開,雙眸如電,若刀光般雪亮犀利。

  然就算唐元祺開始凝聚風暴而起,當年懼怕唐元祺的沈文海此時卻膽子大得很,還在嚷嚷著。「冬兒,那兩個護衛呢,叫出來,四哥叫他們兩個好看,得好好收拾收拾他們,叫他們知道知道他們現在頭上的主子是誰。」

  沈立冬見沈文海如此護著她的名聲,心下覺得這個四哥性子單純,雖是懼怕著唐元祺,但是為了她這個妹妹卻是膽量驚人,敢這麼跟唐元祺說話了,倒是出乎沈立冬的意料之外。如此,眼見唐元祺有爆發趨向,沈立冬感動之餘,還是覺得沈文海說得有些過頭了,沒看到這個小霸王臉皮發紅,顯然是有點惱羞成怒了。

  因而她趕緊站出來,打和道:「好了,四哥,冬兒知道四哥是為了冬兒好,可是這件事情真的不關那兩個侍衛的事情。以那兩個侍衛的武功,定然是敵不過小哥哥的。何況小哥哥進來的時候,已經向冬兒打過招呼了,算不得偷偷摸摸,他是光明正大翻牆而來的。」沈立冬拍著沈文海的肩膀,叫他冷靜一下。

  「更何況,小哥哥也是想念我們家的飯菜想念得要緊,估計上次拿回去的那批食材已經吃光了,這會兒小哥哥他早上午間都沒吃完,餓得慌了,這人一急自然就直接翻牆到冬兒這裡來了。四哥,你餓壞肚子的時候,恐怕腦子也沒有那麼清醒的,因而這回咱們就原諒小哥哥了,不要再說小哥哥了。」

  沈文海聽得沈立冬這麼一說,終是點了點頭。「那,那好吧,冬兒妹妹既然這麼說,那就原諒祺哥兒這一回,只是下次他可不能再這麼翻牆而入了。還有,冬兒妹妹,你得讓木蓮那個丫鬟給四哥我多做幾道好吃的點心來,要不四哥難以平息被驚嚇到的心情,一個不小心,四哥說不定就會告訴大哥去。」

  誰說沈文海性子單純的,誰說他是可愛的小白兔,那分明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沈立冬恨恨地瞪了沈文海一眼。

  「四哥放心,等會回去的時候,一定讓木蓮給四哥打包了回去,足夠四哥吃一整天的。」

  「這還差不多。」沈文海得了這個,就不再發表什麼意見了。

  等到木蓮辛苦了半天功夫,終於做出了七八道的各色點心出來,你還別說,木蓮的手藝果真好,就連唐元祺這個不愛吃甜點的傢伙,也吃了不少。

  沈文海見唐元祺吃了那麼多,忙護著他的那些點心,不等唐元祺再次伸出手來,他就已經整個盤子端了起來,抱著一大盤子的點心跑回了他自個兒的院落去了。

  沈立冬跟唐元祺見到沈文海那副護食的樣子,二人面面相覷。

  「小姐,要不奴婢再下去做些點心上來?」木蓮在旁,也是看得愣住了,不過她很快回神過來,問著沈立冬,畢竟這裡還有一位貴客要招待。

  那沈立冬見木蓮問了,搖搖頭,擺了擺手。「不用了,這點心吃多了,晚飯就該不想吃了。何況點心只是嘗個味道而已,小哥哥估計這會兒也不會再想吃了,木蓮你都辛苦了大半天了,還是下去歇會兒吧,別再忙活了,等會晚飯還得下廚忙著呢。」

  「是,小姐。」木蓮得了沈立冬這話,下去收拾小廚房去了。

  沈立冬看了看唐元祺的表情,倒是沒什麼,順手又從盤中拿了一個梨子削了起來。削好了,遞送到唐元祺的手裡。

  「小哥哥,吃了梨吧,這梨水分足,香甜得很,保證很好吃,你嘗嘗?」

  「小爺現在吃得已經夠多了。要不,小爺跟冬兒妹妹分著吃吧?」唐元祺看著沈立冬手中那麼大一個黃花梨,順手接了過來,準備切成兩辦,分一半給沈立冬,誰知道沈立冬阻止了唐元祺這個舉動。

  「小哥哥,吃梨是不能分的,若是分梨吃,就意味著有離別之意,那是不吉利的,所以很少有人吃梨的時候分著吃的。若是冬兒要吃,可以再削一個黃花梨的。」

  唐元祺聽得沈立冬這麼一說,就算此刻有些吃不下了,還是努力地將一個黃花梨給消滅乾淨了,吃完了,他覺得肚子吃得有些撐了。

  剛才吃得時候沒有注意,這因為餓著肚子,又吃得那麼快,他不知不覺吃了那麼多,也就不知不覺地吃撐了肚子。

  起身,他動了動,決定四處走走,消消食。

  這會兒,他的視線在院子前頭的菜地跟藥地上看了幾眼,又目光掃向那一盆盆鮮花盆景,看著那些鮮花盆景,唐元祺竟是有些吃驚。

  先前翻牆而入的時候,他的眼睛裡只看得到沈立冬一個人,這會兒走動走動的時候,才看清楚那一盆盆的鮮花盆景是何等得不同。

  「冬兒妹妹,這些鮮花盆景也是妹妹培育出來的嗎?」

  「那是,還得謝謝小哥哥給冬兒送來的得力丫鬟呢,那個叫木蝶的,世代都是花農,她這一手培育花草的能耐,就連冬兒都佩服得很呢。」沈立冬甜笑著感激著唐元祺,指了木蝶那丫鬟給他看了一眼。

  唐元祺倒是知道他送給沈立冬的丫鬟有個會園藝活計的,只是沒想到這手藝會如此出眾,估計這等培育花草的能耐,若是酷愛花草的母妃知曉的話,定然不會鬆口給沈立冬的,想來,這個木蝶的丫鬟在忠親王府做事的時候定然是隱藏了真正的實力,這才讓忠親王妃答應了將這個丫鬟送給了沈立冬。

  「看來,還是冬兒妹妹會教底下的丫鬟,這一個個的,到了冬兒妹妹這裡,手藝才藝都比以往出眾多了。」只是唐元祺如此想法倒是冤枉了木蝶,這些花花草草培育得如此好,木蝶的園藝手藝自然是有關係,但是關鍵是沈立冬加了空間水給培育出來的,自然那鮮花的香味,鮮花的長勢還有鮮花的花瓣都是比日常所見的更清香,更茂盛,更層疊寬大。

  如此好看的鮮花,如此精緻的盆景,唐元祺見了,都是驚喜連連,蹲下身來,細細地一一將鮮花盆景給瞧過去。

  沈立冬生怕唐元祺看中了這些鮮花盆景,忙笑道:「小哥哥,這外頭日頭大,可別冒汗了,還是到裡面歇息歇息,冬兒給小哥哥泡杯菊花茶喝喝,如何?」

  「菊花茶嗎?那倒是新鮮,下回喝好了,這會兒小哥哥的肚子已經吃不下什麼了,也喝不下什麼了,正好在這兒欣賞欣賞這鮮花盆景,倒是一件美事呢,冬兒妹妹,你說呢?」唐元祺這小子聰明著呢,哪裡不知道沈立冬怕是捨不得將這些鮮花盆景送人的,這會兒見他這麼細細瞧著了,大概是怕他開口問她要吧。

  只是,他自然是不會張這個口的,他要拿走的話,自是會直接拿走的,哪裡還需要向沈立冬張口討要呢。

  想著,唐元祺看著這鮮花盆景,倒是笑了起來。

  「冬兒妹妹,你覺不覺得,你好像種什麼都比別人種得好呢?」

  「那是,這都得多虧了小哥哥,朝雲哥哥,朝亮哥哥還有蘇哥哥給冬兒送來那麼能幹的丫鬟,一個個都有一技之長,且出眾至極,冬兒可是喜歡得要緊呢。」沈立冬笑得跟一彎新月似的,找理由搪塞過去也找得像模像樣的,一點也不像是在撒謊騙人。

  「倒也不是,這些丫鬟原來送過來之前倒是沒有那般出色的,想來是冬兒妹妹這裡有什麼秘籍將這些丫鬟訓練得越發出色了。說到這個,小哥哥還想向冬兒妹妹討教一番呢,從冬兒妹妹這裡學些秘訣去,回府也好訓練出像冬兒妹妹這裡這般出彩的丫鬟出來。」唐元祺看著沈立冬甜美的容顏,目光閃了閃。

  呃——

  沈立冬稍稍愣了一下,轉而笑道:「那大概是緣分吧,冬兒別的本事沒有,這人緣倒是一等一等得好,所以那些丫鬟們到了冬兒這裡都跟冬兒很投緣,這一投緣嘛,做事情自然是事半功倍的。就像小哥哥,朝雲哥哥,朝亮哥哥還有蘇哥哥也跟冬兒投緣得很,要不怎麼都喜歡往冬兒院子裡頭跑呢?」沈立冬嘿嘿地笑著,唐元祺看著沈立冬這副貓一樣的表情,倒是目光又閃了閃。

  「也是,冬兒妹妹說得那是一點沒有錯。看來,為了冬兒妹妹的這份投緣,突顯冬兒妹妹的友善,小爺我可得好好挑選幾盆鮮花盆景回去,以免辜負了冬兒妹妹的那份善心。」唐元祺想著府中母妃跟妹妹都挺喜歡這花花草草的,不如從沈立冬這會挑選了幾盆過去。

  沈立冬一聽唐元祺話中的意思,那就是要打劫她的鮮花盆景了,馬上叫停著。「那等會,等會……」她還來不及阻止什麼,唐元祺已經搬走了竹荷院裡頭最好的兩盆鮮花盆景,飛身上了牆頭。

  「冬兒妹妹,謝嘍,小哥哥下次再來看你。」身影一躍,沈立冬就再也看不到唐元祺的身影了。

  這不是明搶嗎?

  「喂,你個死小子,你給我回來!」沈立冬怒了。

  可是回給她的只有過牆頭的風,呼呼呼地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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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唐元祺從沈立冬這裡打劫走了兩盆最好的鮮花盆景後,沈立冬本以為這件事情到此結束了,哪裡想到,跟著沈文軒一道兒到朝議郎府邸的謝朝雲,蘇流瑾,還有跟著老爹沈博遠忙進忙出等著做生意的謝朝亮,這幾個傢伙恰好就在正堂裡坐著喝茶呢,湊巧就見到了沈立冬派人送過來各處院落的鮮花盆景。

  老實說,沈立冬挑選給家人的鮮花盆景自然是那五十盆裡頭看著賣相特別好的鮮花盆景,這一送過去,陳氏見了就面上帶出了笑容。

  「難為冬兒這丫頭有了好東西還想著我這個做娘的,倒是沒有枉費我這個做娘的平日裡這麼疼愛她一場。」陳氏摸著君子蘭上的紫紅色的花朵,看著那鮮艷有光澤的葉片,水亮水亮的,葉片上的花朵也是,挺拔而整齊,猶如撐開的小花傘,看著美觀又大方,明艷動人。

  「看看這盆君子蘭,長得多好看,冬兒丫頭院子裡頭那個叫木蝶的還真有本事,能種出這麼好看的花來,可得好好賞她才行。」陳氏讓身邊的貼身大丫鬟茴香賞了送花過來的小丫鬟二十文大錢,又吩咐那個小丫鬟帶了五百個大錢過去賞賜給那個叫木蝶的丫鬟。

  那沈文軒見了沈立冬送往沈家夫婦的鮮花盆景,倒是問了那個來送花的小丫鬟。

  「你們家主子只往正堂送了鮮花盆景嗎?」

  「回大人的話,小姐吩咐我們往各處院落都送了鮮花盆景,各處都是一樣的,小姐可是從中挑選了最好的鮮花盆景送過來給老爺夫人,還有各位少爺們。」小丫鬟畢恭畢敬地回著。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奴婢告退。」小丫鬟從正堂退了出去,回了竹荷院去向沈立冬回稟了。

  那坐在正堂上喝著香茶的蘇流瑾,看著竹荷院出手的四盆花木,一盆君子蘭,一盆薔薇花,一盆令箭荷花,還有一盆四季常青松木盆景。

  他起身,緩步過去,手指碰觸到那盆形似令箭,花似睡蓮的鮮花上,揚唇微微一笑。

  「依我看來,這株令箭荷花培育得如此好,倒是難得。一般很難有人在這個時節能夠將令箭荷花養得這麼好,花開得幾乎比六月開的令箭荷花都要茂盛三分了,真是稀奇得很。這麼說來,冬兒妹妹那裡真是賺到了,世子爺送出了這麼一份大禮給冬兒,也不知道忠親王妃看到的話,會吃醋成什麼樣子了。」那小子倒是心疼冬兒妹妹,連忠親王妃酷愛培育花草的高手都給挖來送給沈立冬了,也不知道那忠親王妃這會兒若是看到這盆令箭荷花的話,會有什麼樣的發酸表情了。

  「當然,蘇某人也很是羨慕沈兄啊,有這樣一個妹妹,什麼好東西都會有份的。」蘇流瑾望著鮮花盆景,語氣中帶著幾分羨慕。

  「我看哪,蘇兄就算是羨慕也羨慕不來的,這個是有講究緣分的。依我看來,這叫木槿的丫鬟先前在忠親王府未必有這個能耐。」謝朝雲桃花眼眸,光澤閃閃,在邊上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哦?三哥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謝朝亮饒有興趣地問著他。

  「那個木槿先前究竟是不是高手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敢保證我送給冬兒妹妹的那個叫木蘭的丫鬟,在謝國公府的時候絕對沒有那等種菜的本事。所以說,這人到了不同的地方,這風水也就變了。」謝朝雲意味深長地看著沈文軒,目光似有若無地飄過那架子上的那盆薔薇花。

  這盆薔薇花,開得還真好呢,紫褐色的花瓣上頭還沾著晨間的露珠,嬌艷奪目,聞著芳香濃厚,舒爽怡人。

  那沈文軒聽得謝朝雲這般說,眸光微閃,唇角揚起淺淺的笑容。

  「那是自然,我家妹妹在種藥材,種莊稼方面總是比別人有天分的,這種花嗎,萬變不離其宗,也是逃不過一個種植培育,舉一反三的能耐,我那妹妹還是有的。何況她跟著那麼厲害的師父,那麼多才多藝的師兄師姐們學了那麼長時間,有些不該會的,這會兒也會了。娘,你最清楚了,不是嗎?」沈文軒朝著陳氏笑了笑。

  「軒哥兒說得極是,你們啊,在種植這一方面,還真的比不上冬兒。若說我們家莊稼地最好的一把手,那自然是我們當家的最好,冬兒呢,又從小喜歡愛弄些花花草草的,培育那些藥草的同時呢,這些年跟她爹呢,也學了不少莊稼地上的事情,加上她自個兒整天在琢磨著一些藥方子,想著幫著她爹能種出好莊稼來。這不,你們往常那些吃的,喝的,哪一樣不是冬兒琢磨出來的,這不稀奇。」陳氏說話中帶著幾分自豪。

  「依伯母這麼說來,冬兒現在都不需要從她師父那裡拿那些食材了,她自個兒就能種出來了?」謝朝雲最感興趣的就是這一點,那不是代表著他們天天有得吃了嗎?

  「那是自然。這段日子你當冬兒那丫頭在忙些什麼呢,就是在忙著種菜,種藥材還有種花,她想著先小範圍地試試,等到成功了就打算買田地來種植了。不過,聽冬兒說起,那配出來的珍貴藥材方子,藥價太貴,她也捨不得就這麼用在菜地上,所以啊,到時候就算種植出來了,這些蔬菜糧食什麼的,也只能自家吃吃或者送些給親朋好友之類的。」陳氏精明著呢,這會兒替沈立冬先鋪墊了再說,日後那丫頭再做些什麼事情出來,也就不值得人家奇怪什麼了。

  「還有啊,趁著你們今個兒都在,伯母給你們看一樣好東西,那也是冬兒孝敬我這個做娘的。我呢,還拿這個讓底下會熏香的丫鬟做了其他的事情,也不知道適不適合做生意,你們這幾個見識廣,又有經商的路子,這會兒啊,給伯母好好看看,行不行?」陳氏給了一個眼神過去,那身邊的茴香丫鬟立即去正房裡頭拿了一個木箱子出來,放在陳氏靠手的桌面上,陳氏小心翼翼地打開來。

  將那一瓶瓶的鮮花花露,遞送給謝朝雲,謝朝亮,蘇流瑾還有沈文軒。

  「你們聞聞看,這香氣是不是特好?」

  蘇流瑾打開瓶子,一聞,一股淡淡的桃花芳香,入鼻而來。「伯母,這桃花香露好聞著呢,就好像真的聞到桃花一般。」

  「我這瓶是一種蘭花香氣。」沈文軒淡笑道。

  「我這裡的應該是薔薇花的香氣。」謝朝亮仔細地聞了聞,覺得沒有錯,定是薔薇花無疑了。

  謝朝雲手上的那一瓶,倒是香氣濃厚,聞著就能聞出來。「伯母,我這瓶是丁香花的香氣。」

  「你們的鼻子都不錯,沒錯,冬兒拿過來的時候確實是這麼告訴我的。伯母再給你們看看熏制上這些香露的絹花樣品,你們給瞧瞧,如何?」陳氏吩咐了下去,身邊立即有丫鬟去拿了一個精巧的木匣子上來。

  陳氏打開來,從裡頭取了幾種花樣的絹花,一一地遞到謝朝雲,沈文軒,蘇流瑾還有謝朝亮的手中。

  「你們再聞聞這些絹花上的香氣,聞著覺得如何?」

  謝朝雲,沈文軒,蘇流瑾還有謝朝亮聽到陳氏這麼說,便拿起了手中精緻靈動的絹花聞了起來,這絹花做得逼真不說,配著上著適宜的香氣,真是如同鮮花一般。

  「伯母,你是要做這個絹花生意嗎?」謝朝亮那是做什麼事情,頭一個念頭就是想著可以做生意的,他從這個裡頭看到了極大的商機,這可是比任何一單生意都要驚喜萬分,這可是獨一無二的啊,那香露聞著就知道出自沈立冬之手,就跟先前那些蔬菜鮮花盆景一樣,定然是用了特質的珍貴藥材培育而成的鮮花,然後凝練出這等香露來的。

  如此珍稀之物,配上這等精緻的絹花,就連皇宮大內的宮紗都是沒辦法與之相提並論的。

  那陳氏聽得謝朝亮這麼一說,點頭笑了笑。

  「沒錯。這當家的整天忙著莊稼之事,我呢,也該忙著自個兒的事情。這絹花生意的呢,對伯母來說,正巧合適,伯母別的手藝沒有,這做做絹花,刺刺繡品,倒是可行的。照冬兒的意思來說,既然要做生意,自然是做個稀罕的生意,這樣生意才能長長久久,不怕有人冒充了去。所以啊,這會兒你們幾個都在,伯母讓你們幫著拿拿主意,這生意在京城可行?」

  「自然是可行的。伯母這鋪子一旦開出去,肯定是財源滾滾而來的。」謝朝亮語氣中帶著幾分羨慕。

  「你這個小滑頭都這麼說,伯母呢就安心了。不過這京城地面上,我們家總是比較生疏的,有些事情呢,伯母就想托付給你們去處理,經商方面,我們家是沒這個天分的,畢竟我們都是莊稼人出來的,這物件呢,伯母可以召集人過來做起來,但是售賣方面就得靠你們幫著伯母一把了。」陳氏這件事情一家人商議過的,一家人的意思也是這樣,店舖後頭有貴人入股的話,那店舖就不怕被人盯上,被人找了麻煩。

  「這樣吧,伯母也不跟你們客氣,這店舖什麼的,還有售賣之類的,伯母都不想管,也管不了。伯母呢就只想在家安安穩穩地做做這絹花的手藝活,幫著張羅張羅繡娘們將這些物件呢給做出來。其他的事情呢,你們看著辦。亮哥兒呢分四成,雲哥兒一成,瑾哥兒一成,伯母呢占三成,還有一成呢得給冬兒,你們看著,可行?」

  「伯母這麼說了,小侄自然沒問題的。」謝朝雲毫不拒絕地點頭應承了下來,那蘇流瑾本想幫忙不收一成股的,但是聽得謝朝雲這麼說,他也明白他必須得收下,要不有些事情還真的不好處理,因而也是點頭應下了。

  最高興的莫過於謝朝亮了。「伯母,我可以不要四成的,三成就行了,那些店舖售賣什麼的,全都打包在小侄身上了。」

  「那不行,你要是拿三成,伯母可就不依了。生意人嘛,做生意的時候,親兄弟都要明算賬的,何況你跟伯母呢,這一點,你可得依了伯母的意思,要不伯母可要找別人去合作了。」

  「別,別,別,伯母,小侄答應了就是了。」謝朝亮哪裡肯將這麼好的生意落到別人手中去,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便宜他自個兒呢,這麼一想,他就立馬答應下了。

  陳氏聽得他們這麼一說,就馬上讓身邊的嬤嬤去取了文書出來。

  文書訂好之後,一人一份。

  「好了,現在時候也不早了,等會你們都留下來一塊兒用過了晚飯再走。」眼看時辰不早了,再過一個時辰左右就該做晚飯了,陳氏乾脆就留謝朝雲,謝朝亮,蘇流瑾三人在府內用飯了。

  那三人聽得可以留飯,自然欣然答應,毫不客氣。

  不過這飯菜,陳氏是留他們三個用了,那鮮花盆景還有各種鮮花香露,包括那熏香了的絹花,陳氏可是連話頭都沒有提起,好像定完了這生意,就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了。

  那謝朝亮,謝朝雲還有蘇流瑾可是眼巴巴地瞧著,以為陳氏會送些給他們作為禮物帶回去的,只是飯桌上,陳氏沒有提起這件事情,他們也不好張口啊。

  好在用過飯菜之後,陳氏給他們留了一句話。

  「你們幾個啊,伯母這裡的東西就不用想了,那些都是冬兒給我這個做娘的,是她這個女兒孝敬我的,你們若是想要,不會直接問冬兒去要嘛,何必眼巴巴地瞧著正堂上的盆景呢。」陳氏給了這麼一句話,那謝朝亮,謝朝雲跟蘇流瑾立即就明白了。

  「也對,我正好有件東西要還給冬兒妹妹呢。」謝朝雲有沈立冬的披風作為借口,第一個站了起來,去了竹荷院了。

  「正巧,我有生意上的事情跟冬兒妹妹說說,我也過去。」謝朝亮眼珠子轉動得快,他也有了借口去沈立冬的竹荷院了。

  蘇流瑾想來想去,還被他想到了一個主意。「最近府中多了一些藏書,想必冬兒妹妹會有興趣的,我也過去問問去。」

  如此,三個人倒是都去了沈立冬的竹荷院了,沈文軒笑著看向陳氏。

  「娘,你將他們三個打發到冬兒那裡去,他們等會也不知道該打劫冬兒多少好東西了,到時候娘就不擔心冬兒怨怪你啊。」

  「娘擔心什麼,又不是娘去打劫的。只要他們三個不要盯著娘手中的物件就好,娘可就這麼點好東西,哪能被他們幾個給打劫走了呢。」陳氏笑了笑,一點也不愧疚地回了自個兒的正房去收拾了。

  沈文軒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看來,他也過去看看吧,希望他們幾個不要太過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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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竹荷院的沈立冬聽到底下送花回來的丫鬟來報,說謝朝雲,蘇流瑾,謝朝亮三個人現在在府上,沈立冬就隱隱覺得她那些鮮花盆景危險了。

  為了避開他們三個,今兒個晚上沈立冬都留在自個兒的竹荷院用飯了,沒有去正堂用飯,就怕他們三個開口問要她要這要那的,她可捨不得呢。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千躲萬躲的,還是沒能躲過他們三個,她這邊剛吃完晚飯讓木蓮收拾著撤下去呢,那邊就聽得木槿來報,說是謝三公子,謝七公子還有駙馬爺來訪。

  沈立冬一聽,忙道:「告訴他們,就說我睡了,明個兒也不在。」沈立冬讓木蘭幫著她去收拾收拾,她要安歇了。

  只是她這話剛落下,謝朝雲那身影施施然地飄了進來,就跟落葉飛花那般,悄然無聲地朝她緩步而來。

  更可恨的是,他那雙絕世桃花眼眸,就那樣帶著三分笑容,似有若無地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冬兒妹妹,看來朝雲哥哥來得正是時候,你還沒休息,倒是再好也不過了。」他那手中還拿著一個包裹,輕笑著放到沈立冬的手上。

  「這個是你我之間的秘密哦,朝雲哥哥誰都沒有告訴呢。」謝朝雲的唇瓣貼近沈立冬的耳邊說著,聲音壓得低低的,還帶著三分會意的笑容。

  沈立冬掂量著手上的份量,似乎明白了這個包裹裡頭的東西是什麼,估計就是她那件披風了,只是這個可惡的傢伙,明明沒什麼的,何必要故意這番作態,擺明了想讓人誤會她跟他之間有什麼關係似的。

  沈立冬隨手將包裹扔給了身邊的木槿。「拿下去,收拾了。」

  木槿點頭,應聲退了下去。

  沈立冬面色不愉地看著謝朝雲,謝朝亮跟蘇流瑾,這三個可是不速之客,白天那個唐元祺,那個土匪,明搶了她兩盤最好的鮮花盆景去,她已經夠鬱悶了,這會兒他們三個人登門而來,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定然也是來問她要些東西的。

  哼——

  一個個的,當她這竹荷院是什麼地方了,想來要東西就來要東西啊,那她偏偏就不給。

  沈立冬明明知曉他們登門而來的來意,這會兒功夫卻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似的,裝著糊塗,吩咐著底下的木蘭,木槿給各位泡茶上來。

  這泡上來的茶自然是沈立冬新曬的野生小白菊製成的菊花茶,那泡開在水中,立即就跟鮮花綻放那般,浮沉在清透的水面上下。

  謝朝雲喝了一口菊花茶,眉眼一亮。「看來冬兒妹妹這裡的好東西不少呢,這不合時節的菊花茶,妹妹這裡竟然也會有,而且喝著似跟那蘿蔔青菜的感覺差不多呢,可真是稀奇得很哦。」

  沈立冬咳咳地乾笑道:「朝雲哥哥的味覺出錯了吧,這可是去年曬乾的野生小白菊,今年開春拿出來製成的,可不是什麼不合時節的菊花茶,朝雲哥哥該不會想,這菊花茶是開春開出來吧?果真如此的話,那冬兒妹妹這菊花茶可是天下聞名了呢。」給你喝好的,還在這裡說什麼合時節不合時節,早知道就不給你們喝了,這明明就是她空間去年的野生小白菊曬乾了製成的,壓根就不是當下時節她採摘下來製成的,她也是擔心引人懷疑,因而只敢用去年的菊花,哪裡知曉就這樣,謝朝雲還起疑心了,竟然品嚐出不同來了。

  只是明明是陳年小白菊,為何她沒有品嚐出什麼不同之味來呢?

  沈立冬自然是不會品嚐得出來有何不同的,這空間裡的一年四季都如此,萬物存儲就跟剛剛摘下來那般新鮮,根本不會有過期或者陳年之說。若是沈立冬猜測到這一點的,估計她就要後悔了,一定會按照菊花開花的時節在弄這菊花茶的,而是弄合時節的薔薇花茶,這下好了,不單單謝朝雲這麼說,謝朝亮也開口了。

  「冬兒妹妹,這回恐怕你是搞錯了吧,朝亮哥哥喝著這茶,應該是今年新出的,而且這花期絕對沒有超過一個月,還是新鮮出爐的菊花茶呢。看看這曬乾菊花的模樣,這香氣,這色澤,無一不說明這可是新茶哦。」

  「不會吧,冬兒明明是用了去年的野生小白菊,怎麼你們會喝出是新茶的味道呢?」沈立冬納悶道:「當初還是因著二個師姐特喜歡這菊花茶的功效,養顏排毒之效果,讓冬兒在菊花時節多採摘下來的,冬兒因而就留了一部分在身邊。這菊花的的確確是去年的,你們確定你們的味覺沒出問題嗎?」

  「冬兒妹妹,估計是你這野生小白菊採集來的地方不同吧,你師父那樣的高人,這種製成的菊花茶自然也不會相同的。」蘇流瑾自然也喝出來了,這是新的菊花茶,只是他看沈立冬不像撒謊的樣子,因而如此為沈立冬解了圍。

  沈立冬聽過蘇流瑾這麼一說,大概也是想到了空間問題,估計是空間存儲的問題,就算是去年採摘下來的菊花茶,這製成了估計也就跟新鮮的一樣了。看她這個腦子,應該早就明白這個問題的,想著那些瓜果蔬菜就該知曉同一個道理的,只是喝茶的時候,總會想著陳茶跟新茶之分,這是前世帶來的習慣問題,因而一時間沒適應過來,倒是差點出了大問題了。

  好在能夠喝出這差別的人不多,沈立冬想著趕明兒她可不能再拿這菊花茶招待其他人了,得趕緊換上薔薇花茶。

  如此一想,沈立冬倒是對蘇流瑾笑容真實了三分,沒有對他上門來討要東西覺得憤怒了。

  「也許蘇哥哥說得對,是我想岔了,師父老人家那裡的東西,果然不同常理。今個兒幸好是招待朝雲哥哥,朝亮哥哥還有蘇哥哥,要是換了其他人的話,估計冬兒就要惹來大禍了。」沈立冬此話一出,自然就是希望他們三人能夠對此事給予保密嘍。

  那三人聽到沈立冬這麼一說,哪裡不明白的。

  「冬兒妹妹放心好了,你這竹荷院出來的,哪怕是一根草,那也是跟別處不同的,朝亮哥哥明白得很,絕對不會往外說的,只是有了好東西,冬兒妹妹也得想著朝雲哥哥是不是?」答應沈立冬保密的同時,謝朝亮厚臉皮地提了他的要求。

  沈立冬無奈地笑了笑。

  「那麼,朝亮哥哥想要些什麼呢?」

  「就冬兒妹妹外頭院子裡頭的,朝亮哥哥不要多,只要二盆足以,一盆薔薇花,一盆四季常青松柏盆景就可以了,還有,妹妹這裡若是有什麼桃花香露的話,送朝亮哥哥一瓶,那就更好了。」

  「哦,這麼說來,朝亮哥哥倒是不貪心。」沈立冬暗自磨了磨牙齒,轉向謝朝雲,甜甜地笑著。「那麼朝雲哥哥呢,可想要什麼呢?」

  「自然是你朝亮哥哥差不多,朝雲哥哥也只要二盆花足以,一盆薔薇花,一盆令箭荷花。還有,如果有蘭花香露的話,送朝雲哥哥一瓶,朝雲哥哥感激不盡哦。」桃花熠熠,光澤閃閃,笑得那麼可恨,沈立冬很不得一腳踹了上去,但是好歹她還是理智的,禮儀規矩學得還不錯,依舊保持著風度。

  「既是朝亮哥哥跟朝雲哥哥都提了要求,那麼蘇哥哥呢,蘇哥哥想要什麼呢?」

  「蘇哥哥總不好讓冬兒妹妹厚此薄彼的,要的也跟他們一樣吧,二盆,一盆君子蘭,一盆四季常青松柏盆景,還有一瓶的丁香花香露,可否?」蘇流瑾眼神明淨,就這樣期盼地望著沈立冬。

  沈立冬對於蘇流瑾這位大哥哥總是特別寬容的,誰叫蘇流瑾是有那麼一雙清澄明淨的眼睛呢,有這樣一雙乾淨的眼睛,就算是任何人見了,恐怕也是要心軟三分的。

  因而對於蘇流瑾的要求,沈立冬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行,難得蘇哥哥這麼不貪心,冬兒就答應給你,你跟冬兒過來,冬兒帶你去院子前頭挑選去。」沈立冬說話這個,又吩咐了身邊的木蘭。「木蘭,去將那個放花香香露的木匣子取出來,等會讓蘇哥哥挑選。」

  「是,小姐。」木蘭去小耳房取放花香香露的木匣子去了,沈立冬陪同蘇流瑾去了院子前頭,那謝朝亮跟謝朝雲在後頭不滿地發著牢騷。

  「三哥,冬兒妹妹太偏心了,怎麼凡事對上蘇流瑾的,她就那麼好說話呢?」

  「那是自然,誰叫我們兩兄弟,一個是奸商,一個是笑面狐狸呢,而蘇流瑾是個純淨的小白兔呢,所以這偏心也是偏心得有道理的,三哥我認了就是了。」謝朝雲早就看出來了,沈立冬對於樸實乾淨的人提出要求,總是會心軟三分。

  而他謝朝雲在她的眼裡,是危險的人物,因而她不但不會心軟三分,反而會被常人多三分戒備他,只是就是他這樣滿身算計的人,在受傷的時候,竟然也能得到她的三分心軟,那麼便足夠了,他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那謝朝亮聽得謝朝雲這般說話,倒是驚愕了好半會,什麼時候三哥竟然會這般自嘲了?這個笑話,可是一點兒也不好笑,他怎麼覺得渾身冷得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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