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輕塵如風]空間醫藥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91
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12:52
第190章

  這邊信鴿消息發往神醫門了,沈立冬安心下來,帶著木蘭進學堂的時候自然心情很好,只是這種好心情很快就被打破了。

  同在乙班的,上次在畫畫課堂上借了沈立冬顏料的那位程樰程小姐,一看到沈立冬走進了班裡,馬上就帶著丫鬟走過來,似閒庭散步一般,跟沈立冬擦肩而過的時候,低聲地留了一句話。

  「你要小心!」程樰留了一句小心提醒沈立冬,在沈立冬摸不著頭腦,還想問問究竟要小心什麼的時候,沈立冬就看到幾個女子衝到乙班來了,那領頭的女子是個十歲左右的女童,容貌出眾,一身大紅衣裙,在這群女子當中尤為亮眼奪目。

  只是那女童眉宇之間戾氣橫生,眼睛斜挑,看著一臉凶狠的模樣,怒斥著一干人等退開去,顯然是在發著大小姐的脾氣,驕縱跋扈得很。

  這位女童沈立冬自然是不認識的,既然是不認識的,那麼就不會有什麼瓜葛,只是當沈立冬看到女童身邊那個嬌柔若柳絮的女子,沈立冬就覺得這件事情絕對跟她脫離不了關係,因為那個女子正是曹可瑩,那個第一次見面就向她找茬的相府庶長女。

  不知道是不是沈立冬跟曹家姐妹的氣場完全不對付,這凡是有曹家姐妹在場的地方,她們之間總是會有衝突。

  這不,那個怒氣橫生的女童,正指著沈立冬,問著身邊的曹可瑩。「可瑩姐姐,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沈立冬沈小姐嗎?」

  「回公主的話,這位小姐確實就是那位沈立冬小姐。」曹可瑩扮著一貫柔柔弱弱的樣子,說話得時候羞答答的,連臉皮都不敢抬起來,看著沈立冬的眼神掃過來,在別人的眼裡是那樣得愧疚抱歉,只是沈立冬卻一眼就捕捉到了曹可瑩那一閃而逝的怨毒。

  說實話,沈立冬真不明白,這位曹可瑩小姐跟曹可人的關係壓根就不好,她們天天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這姐妹二人素來不和在女學當中是早有耳聞的,不過因為曹可瑩素來會在人前演戲,吃虧的自然就是曹可人了,別人總是以為曹可人驕縱蠻橫,時常欺負庶姐,在外名聲可是壞得很。沈立冬想著,這曹可人的名聲能夠傳得那麼遠,那麼惡劣,估計跟這位曹可瑩小姐有著不可推脫的關係。

  只是這曹可瑩既然跟曹可人關係素來不和,這會兒要是為了演戲,展露她厚愛嫡妹的形象,也拿她沈立冬來作筏子的話,那麼這位曹可瑩小姐也太看得起她自個兒了。

  先前那大佛寺一事,沈立冬還沒有跟曹可瑩算賬呢,這會兒她倒是仗著三公主的勢力,來向她挑釁來了,哼哼——

  這一回她倒是要看看,她是如何仗著公主的勢來欺辱她一個平民百姓的。

  那十歲女童,也就是三公主周嘉和昨日聽得曹可瑩的訴苦,知曉了曹可瑩在沈立冬這裡受了委屈,今日她便帶著曹可瑩上門來,要向沈立冬討回公道的,因此那三公主周嘉和一聽到曹可瑩點認了沈立冬後,她就雙目冒火地瞪著沈立冬,上上下下,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本公主問你,你就是那個沈立冬,敢頭一天上學堂就欺負曹可人的鄉下村姑?」三公主周嘉和此話一出,她帶來的幾個女子都哄然而笑,尤其是那個曹可瑩,雖然掩著袖子抿嘴笑著,但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這曹可瑩很解氣,她非常高興。

  那沈立冬自然聽得出三公主口氣中的嘲諷之意,她也不介意,淡淡地笑了笑。「回三公主的話,民女正是沈立冬,也的的確確是從鄉下來的,我父母還是靠地裡刨食吃飯的,這一點,民女敢於承認,也不覺得有什麼好丟臉的。這個世上,誰都要吃飯的,若是沒有像我父母這樣勤勤懇懇種地的莊稼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又哪裡有白花花的米飯吃?有新鮮可口的蔬菜瓜果吃呢?所以,民女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好羞愧的,鄉下村姑就鄉下村姑,民女當得起這個稱呼,也為這個稱呼而感到驕傲。」

  「相反,有些人道貌岸然,明著謙謙君子,稱為大家閨秀,禮儀規範學得出色,可實際上呢,整天惹是生非,愛嚼舌根,爭相攀比,到處算計,無所不及,對於這些人來說,民女確實是比不上有那等的好手段,只能甘拜下風,當個稱職的鄉下村姑而已。」說到這裡,沈立冬轉了口氣。

  「至於說頭一天欺負曹可人小姐那件事情嘛,民女可是不會承認的。何況,民女相信三公主火眼金睛,絕對是會查得出來究竟是誰撒了謊,是對是錯,這我們乙班的同學還有先生們都可以作證,當時究竟是民女欺負了曹可人小姐,還是那曹可人小姐看民女是個鄉下來的而不順眼,跑來對民女冷嘲熱諷了一番。民女也不過是說了一句像民女這樣的身份自然是烏鴉成不了鳳凰的,那鳳凰歷來天下也只能有一位可以配得上鳳凰之名,所以民女當時那樣說,請問公主民女答得可對還是不對呢?」

  「你果真是能言善辯,倒讓本公主不敢小看你了。只是今個兒任由你說破了天,任你顛倒黑白,本公主也不會詳細你半個字的。老實告訴你,本公主今兒個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好好地教訓你這個鄉下丫頭,讓你睜大眼睛仔細地瞧好了,有些人你是不能得罪的,你也不配得罪。」那三公主周嘉和還是個性子急的,壓根不聽沈立冬說的那番話,她剛愎自負,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改變的。

  「來人,給本公主掌嘴二十,等會本公主還要看著你掌嘴完後,你還不能牙尖嘴利得起來。」三公主周嘉和一聲令下,馬上便有兩名有武功底子的婢女飛身而出,撲向沈立冬,架著沈立冬就要開打。

  「慢著!」沈立冬怒了。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是不是要向本公主求情呢?若是你肯跪著求本公主,給本公主磕上三百個響頭的話,也許本公主能夠考慮考慮,放你一馬。」周嘉和嗤笑地看著沈立冬。

  沈立冬冷冷一笑。

  「民女只問公主一句,公主真的要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為人出頭嗎?公主就不怕別人仗了你的勢,是在利用了你借刀殺人嗎?」

  「誰敢利用本公主,你當本公主是個愚昧不知的不成?本公主豈是你這等鄉下丫頭欺騙得了的,哼——來人,還不趕緊給本公主動手,難道你們想讓本公主親自動手不成?」周嘉和此話一出,那手下的兩名婢女就衝著沈立冬揮過巴掌來。

  沈立冬身邊的丫鬟木蘭救主心切,這眼看主子受辱,她攔身在前,硬生生地接了對方揮過來的一巴掌。

  啪地一聲,巴掌聲清脆響亮,木蘭半邊臉都紅了起來。

  「木蘭,你傻的啊,你怎麼就這樣衝上來了呢,你瞧瞧,半邊臉都紅起來了,得趕緊拿冰塊消下去了才行,要不到了晚上就會腫起來的。」沈立冬心疼地撫著木蘭的臉蛋瞧著,這木蘭丫鬟可是連她都沒動過半根手指頭的啊,這會兒卻被人打成這個樣子,沈立冬心中的憤怒那是可想而知的了。

  那木蘭卻笑著勸慰著沈立冬。「小姐,木蘭不疼,木蘭沒事的,等會用冷水清洗清洗一番就好了。」說完這話,木蘭竟撲通一聲朝著周嘉和跪下了。

  「請公主大人大量,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家小姐吧,奴婢替小姐給公主磕頭了,請公主饒過我們家小姐吧,奴婢求求公主了。」木蘭磕頭著,額頭碰著地面磕得碰碰響,很快就見了血跡。

  那周嘉和見了木蘭這般求情的樣子,仍然不放過沈立冬,抬腳一腳就將木蘭踢到一邊去。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有資格跑到本公主面前來求情。要求情也是你們家主子求情,只有她給本公主下跪磕上三百個頭,本公主倒是可以放過她。」

  「三公主確定要民女給你磕上三百個響頭嗎?」沈立冬眼睛驀然瞇了起來,那一瞇起來的瞬間,危險的氣息浮動全身,透出來的冷厲是從未有過的,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動怒。

  那周嘉和對上沈立冬那雙清寒犀利的眼眸,竟不知道為何怯了場,連退了三步。而後她像是意識到被一個鄉下丫頭的氣勢給逼退了,自是氣惱不過。

  「你個卑微的鄉下丫頭,竟然敢這麼跟本公主叫板,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你放肆!看本公主如何教訓你!」周嘉和惱怒上火,此時竟然顧不得公主之尊的身份,直接高抬手臂,揚手就向沈立冬的面上揮過來。

  這帶著狠戾的掌風,自然是威力十足的,沈立冬若是被這一巴掌打下去,估計這半邊臉都給毀容了。

  旁邊的曹可瑩看到這裡,眼裡的笑容那是越發地濃厚了。

  她狠毒地想著,就讓三公主毀了你這張臉,也不枉本小姐吃了那大虧。
匿名
狀態︰ 離線
192
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13:19
第191章

  當然,那曹可瑩之所以這麼恨毒了沈立冬,那也是有她的理由的,只是那個理由說起來是她自己的關係,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的。只是做錯事情的人,總會將她自己所犯下的錯誤遷怒於別人,好給她自己找個黃冕堂皇的借口,以為她是被人陷害才落到那個地步。

  她也不想一想,她自個兒落是不想去害人的話,那麼別人又怎麼會害到她呢?這終歸說起來,是她自個兒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是這會兒,她卻感覺到很痛快,因為馬上就可以報復沈立冬了,因為三公主等會就可以毀了沈立冬的那張容顏了。

  曹可瑩陰險地暗笑著,她等著三公主周嘉和的那一巴掌就這樣帶著十足的狠戾揮向沈立冬,可是她終究是希望落空了。

  就在周嘉和出手的瞬間,跪在地上的木蘭不但衝了上來,抵擋在沈立冬的面前,橫空還飛來了一道身影,那身影快得驚人。

  翩若驚鴻。

  也是一身大紅的衣裳,但是這身衣裳穿在來人身上,卻是穿出了何等火烈的光彩。好像這位英姿颯爽的少女,穿上這樣一件耀眼的大紅衣裳,那是再適合不好了。

  沈立冬還沒有見過一個女子能夠將大紅衣裳穿得那麼自然的,紅色的耀眼沒有掩蓋了少女一分一毫,反而增添了少女烈火一般的灼灼之態。

  像是一團火一樣,站在那裡,她就是一個焦點。

  這個少女是誰呢?她為何會出手幫她呢?

  沈立冬顯然不清楚,她也不認識這個少女,但是顯然在場的其他千金小姐認得她,她們不但認得她,好像還懼怕著她,這個從她們那束手束腳的行為舉止還有表情的凝滯可以看得出來,這位少女絕對有著讓人畏懼的身份。

  就連三公主周嘉和看到這位紅衣少女,也面色訕訕地縮回了她那揮掌的手。

  「周燕萍,你莫非要插手這件事情嗎?她一個鄉下丫頭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竟然想要幫著她來對付我?」

  「周嘉和,我插手這件事情可不是為了她,恰恰是為了你好,你若是聰明的話,就不要再糾纏下去了,若不然,到最後會後悔的那個人定然是你。」周燕萍收回了手中的九節鞭,眉眼清清冷冷的,只見她走到周嘉和的身邊,悄悄地在她耳邊說著話。「我若是你的話,便會馬上收手,絕對不會再繼續傻下去被別人利用。周嘉和,若不是看在你我同時皇室親族的份上,我才懶得理會你的死活。我只告訴你一句,你欺負人的時候最好調查清楚對方是什麼人。那個沈立冬雖然是從鄉下來的,但是你可不要忘記了她的哥哥是誰,那個殿前狀元郎沈文軒。」

  「你沒有騙我,她真是那個人的妹妹?」周嘉和一聽,面色微變,偃旗息鼓了。

  「我為何要騙你,這種事情你自己派人去查一查就清楚了,何須我來騙你。我告訴你,你可以不怕那個沈文軒,但是你要記得沈文軒跟長姐駙馬爺的關係,他們二個可是有過命的交情,今個兒你若是欺負了沈立冬,那蘇流瑾定然會在長姐面前提起你之事,到時候看你怎麼辦?」周燕萍一提到長公主周嘉慧,周嘉和臉色開始發白了,那個文武全才的長姐,軍中素有威望的長姐,就連父皇都常常感慨,若非長姐不是男兒身的話,那麼儲君之位絕對就是長姐的囊中之物。

  周嘉和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唯獨卻是怕了這位長姐的,此時聽到這個消息,她愣了愣。

  「這件事情,你確定沒有誆我?」

  「周嘉和,我雖然往日素來跟你不對付,但也沒有必要撒謊騙人,你該知道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騙人的。你道我吃飽了飯沒事做來這裡看你啊,那還不是長姐吩咐了,讓我在學堂裡照應著沈立冬,要不,我這會兒跑出來攔著你做什麼。何況除了駙馬爺蘇流瑾那邊,謝國公府的謝三少爺,忠親王府的世子爺可都跟沈家有著關係呢,你這個笨蛋,惹上了那麼大的禍事都不知道,還在這兒為不值得人的出頭,簡直愚不可及。」

  周嘉和現在自然是相信周燕萍了,這個女人雖說時常跟她作對,可也知道她是從來不騙人的,當下周嘉和面上露出焦慮之色了,她哪裡會想到一個鄉下丫頭會有那麼多背景啊。

  「那……你說呢,現在當如何?」

  「現在當務之急,你趕緊帶著你手下的這群丫鬟離開這裡,以後也不要再來折騰了。還有,離那個曹可瑩遠一點,她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你若是肯好好去打聽消息的話,就不會為這麼一個惡毒的女人來出頭了。」周燕萍一向都看不慣曹可瑩那副惺惺作態,不屑得很。

  「那……我這口氣……」周嘉和畢竟被沈立冬剛才那番話給氣到了,她堂堂一個公主,哪裡肯輕易罷休。

  周燕萍一見周嘉和這般,狠戾地瞪著她。「你最好歇了你那小心思,長姐那裡,沒人可以算計得過她,你該知道長姐的能耐,若是不想長姐親自出手對付你的話,你最好還是安分一些,乖乖的呆在你自個兒的地盤上為好。」

  「你——」周嘉和氣得指著周燕萍,可她也知道周燕萍說得是實話,她確實沒有勇氣對上長姐,如此,她也就只能惱怒地瞪了沈立冬一眼,帶著她底下的一群人,憤憤不平地離去了。

  那曹可瑩眼見算計敗落,哪裡肯輕易罷休,還想在周嘉和這裡挑撥言語,哪裡知道周嘉和這次根本沒給她好臉色。

  「都怪你,若不是你,我何至於在周燕萍那裡丟了臉面。哼——以後你不要再來煩我了。」周嘉和這轉過腦子來,那是比誰都快的,皇家哪裡有簡單之人,她雖然驕橫了一些,但利弊權衡,她總是懂的。

  那曹可瑩此時失了三公主的心,貝齒狠狠地咬著唇瓣,都咬出了血都沒發現,她只是狠狠地看著沈立冬那邊,連帶著將周燕萍都給恨上了。

  要說她有如此之恨,那件事情還真的跟沈立冬有很大的關係。

  昨日在大佛寺,沈立冬壓根沒想到她當時留給黑山七霸的那句話,讓曹可瑩支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那黑山一霸在沈立冬放過他們之後,竟然毫不猶豫地相信了沈立冬的話,回去之後就派了他手底下的一干兄弟到處去宣揚曹可瑩幹出來的壞事,壞事自然是曹可瑩心狠手辣,竟然買兇去殺害一個不過是跟她有一面之緣的小姑娘,不過是因為對方跟她發生了一點口角,那曹可瑩就報復人家小姑娘,如此狠絕毒辣,這等名聲傳揚了出去,自然傳到了鄭國公府那裡。

  那鄭國公府的嫡二少爺本來就跟曹可瑩有了那種不清不楚的關係,雖然是被謝朝雲派人給設計的,但是無論怎麼說,曹可瑩也算得上是鄭家二少爺鐵板釘釘的,未過門的兒媳婦了。只是此事一出來,鄭國公府那邊就翻臉了,那鄭家二少爺只肯以納曹可瑩為妾,不肯娶曹可瑩為妻,因為像曹可瑩這樣毒辣的女子,豈能配得上鄭國公府二少爺正妻的身份?

  何況,曹可瑩雖然是相府千金,但不過是一個庶出的,原本就配不上鄭國公府的二少爺,那邊自然一開始是強烈反對的,只是因為鄭二少爺對不起曹可瑩,對曹可瑩做了那樣一件醜事,這才勉強應下了這麼親事,如今出了曹可瑩買兇殺人之事,那邊有這樣的好借口,哪裡會不應的,那鄭國公府的大太太忙就就此事通知了曹相爺,說她的二兒子只肯以妾室之禮納曹可瑩上門,至於妻室,她的兒子自然是要選擇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另娶高門淑女的。

  那曹相爺被鄭國公府如此羞辱了顏面,自然是當場就揮了曹可瑩一巴掌,命她罰跪佛堂,可比曹可人上次還要慘烈,幾乎奄奄一息地被抬了出來,若非曹相爺看在曹可瑩還有利用價值,想將她送給鄭國公府作為聯姻棋子的話,恐怕曹可瑩這一條性命就保不住了。

  那曹可瑩吃了如此苦頭,又聽到沈立冬安然無恙的消息,自然就認定是沈立冬散發的消息,這是想要害她。

  如此,本想下嫁給鄭國公府世子爺的曹可瑩,心氣如此之高的她,本就不願意嫁給那個京城聲名狼藉的鄭二少爺,只是因為莫名其妙被人設計,被那廝壞了清白,不得已才嫁給那廝,但是如今連正妻之位都沒有了,變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妾,那曹可瑩豈非將所有的怨恨都遷怒到了沈立冬身上,她又怎能不慫恿三公主來教訓沈立冬呢?

  只是因為周燕萍的插手,她的計謀終是功虧一簣,沒有成功,如此,她就甘心罷手嗎?

  答案自然是不會的。

  被這樣的女人咬上,那是不死不休的結局。她就跟一條毒蛇一樣,若不將她一下子擊落沉泥,讓她沒有一點兒的反擊之力,恐怕她還會起風波的。

  如此,這一次,沈立冬是決定不會放過曹可瑩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93
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13:46
第192章

  只不過沈立冬當前智能放過曹可瑩,眾目睽睽之下,沈立冬自然是不會對曹可瑩做些什麼的。何況,她現在更想要知道的是眼前這位突然冒出來的紅衣少女,這位逼退三公主周嘉和的少女。

  雖然沈立冬耳力極好,那周燕萍跟周嘉和說話的時候,聲音低得幾乎只有她們兩個人才能夠聽見,但是對於沈立冬而言,那對話聽到耳裡一清二楚,壓根不是一件困難之事。只是通過她們的對白,她也只瞭解到一個信息。

  那位三公主周嘉和像是極為懼怕蘇流瑾的媳婦——長公主周嘉慧,而眼前的這位周燕萍也是敬畏著長公主周嘉慧,更令人費解的是,那長公主若說因為蘇流瑾跟沈文軒的關係派這麼一個人在學堂裡看護她的話,她覺得這件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如此一想,沈立冬莫名地就想到了太子殿下周青廣,那個跟長公主一母同胞的堅毅少年。想到那個周青廣,沈立冬就覺得長公主派人出手護著她的話,那就不難解釋了,畢竟長公主疼愛太子殿下的那份心,天下皆知。

  只是有一件事情,沈立冬到現在始終想不明白。像長公主這樣的身份地位,又得當今皇上極為寵愛,她若是要挑選駙馬爺的話,完全可以挑選一個勢力背景都雄厚的家族,以此來增加太子殿下的籌碼。

  但是結果卻出乎眾人意料之外,恐怕就連蘇流瑾自己也沒有想到,他會被長公主周嘉慧給看上了。

  沈立冬本以為當年賞花宴上,那周嘉玉一眼就相中了謝朝雲,後因為謝朝雲傳出了好男風的癖好,於是不了了之,卻不知道這裡頭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最先開始時,那周嘉玉挑中的人竟然不是謝朝雲,而是蘇流瑾。

  原本若非長公主周嘉慧插手的話,蘇流瑾就成了二公主周嘉玉的駙馬爺,而不是現在長公主周嘉慧的駙馬爺。

  只是讓長公主周嘉慧這樣一位一心為太子殿下籌謀的女中豪傑,忽然間就挑選了這麼一個背景一般般的人選當了駙馬爺,何況,說得更離譜的話,長公主這樣的人,要什麼樣的駙馬爺沒有,為何偏偏要搶了原本二公主看中的駙馬人選呢?這其中的反差,很難令人理解,這件事情在當年可是傳得沸沸揚揚的,喧鬧了好些日子才平靜下來的。

  所以,這也是到現在為止,沈立冬還沒有想通的地方,她以為像長公主周嘉慧這樣的人物,做事情總是有其目的,但是蘇流瑾一事,卻成了例外。

  老實說,有機會的話,沈立冬還真想見一見長公主周嘉慧,看一看那位公主究竟是何等風采之人。

  不過眼下恐怕不行,眼下她能見到的,能夠打聽的也就是周燕萍這位紅衣少女,只是這位叫周燕萍的紅衣少女,脾氣也怪異得很,這邊剛幫了沈立冬,還沒等沈立冬開口致謝呢,她就跟來時一樣,翩翩然地飛身離開了。

  木蘭見了周燕萍那般利落的身手,倒是一時間看呆了去。「小姐,要是你也有這位郡主那般俊的功夫就好了,這樣,以後碰到那些人,小姐也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了。」

  沈立冬聽得木蘭一臉傾羨的樣子,倒是問了她。「木蘭莫非認識那位叫周燕萍的郡主?」

  「那當然,京城裡頭很少有不認識這位郡主的。」木蘭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一閃一閃的,可見對周燕萍崇拜得很。

  「如此說來,她做過很多了不起的事情?」

  「那是。小姐今個兒運氣可真好,碰到了這位郡主出手幫了小姐,若是今個兒來得是其他人,恐怕那位三公主是不會賣賬的。」木蘭笑著回道。

  「這般說來,木蘭定然知道得不少,來,跟本小姐說說,那位郡主做了多麼了不起的事情讓我們家的木蘭這般地心心嚮往。」沈立冬辦是玩笑辦是認真地逗著木蘭。

  那木蘭還真別說,知道得可不少。「小姐,奴婢知道的那也是以前主子那裡的管家嬤嬤們平常說起的這些消息。聽說啊,那位周燕萍郡主是當今皇上嫡親的弟弟留下來的女兒,還是唯一的一個。當年皇上登基之時,那郡主的爹,也就是涼王就失蹤了,就留下這麼一個女兒,一直在皇上身邊長大的,跟其他公主並無差異,而且啊,她可是除了長公主之外,是最受皇上得寵的了,就是在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那裡,這位郡主也是得寵的人兒,奴婢還聽說,這位郡主跟長公主的關係素來很好,從小長大的情分,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

  沈立冬聽得木蘭這般說,倒是有些理解了為何長公主會將照應她的這件事情托付給周燕萍來辦理了,如此值得信任的人,當可值得長公主托付吧,換成其他人的話,恐怕長公主也不會信任的。

  沈立冬這般猜想著的時候,那木蘭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這位郡主的豐功偉績。

  「小姐啊,你可不知道,這位郡主手中的九節鞭就跟忠親王世子爺那根火鱗鞭一樣,那可是大有來頭的,是先帝爺賜予忠親王跟涼王的,後來他們又將這武器傳給了下一代,也就是世子爺跟郡主。小姐你要知道啊,郡主這九節鞭一揮出去,打殺了人都是白打殺的,那可是先帝爺御賜的物件,誰也動彈不得,碰到他們不喜歡的不順眼的,打了就是,只要沒鬧出人命來,誰也不敢管,就算是鬧出了人命,至多也就是小懲大誡,根本傷不了郡主什麼的。這也就是三公主忌諱這位郡主的地方。」

  「木蘭你這麼說,那郡主跟唐元祺豈非可以毫不顧忌地傷害別人了?」這不就相當於免死金牌一樣嗎?

  木蘭卻道:「小姐,你可白擔心了,他們兩家出來的後人怎會是是非不分之人,自然是做事有分寸的,哪裡會隨意拿著御賜之物打殺別人呢?奴婢說句不好聽的,這京城還多虧出了這樣一位俠肝義膽的郡主,還多了一位世子爺那般的小霸王,要不,京城裡頭那些為非作歹的紈褲子弟也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呢。」

  沈立冬聽得木蘭這般替他們兩人說話,雖然覺得有些誇張了一些,但也不無道理,歷來,都是一物降一物,這剋星對上剋星,不用說,定然是他們二人贏定了。這也難怪了,來京城這麼久,沈立冬倒還真的沒遇見過什麼紈褲子弟敢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人的,想必這有這位周燕萍郡主盯著,這位唐元祺小霸王佔著,還真的很少有人敢拿雞蛋去碰石頭試試看的。

  「這麼說來,這京城之中有了這麼二位人物,倒是一件大好事了。」沈立冬笑了笑。

  「那可不,奴婢可佩服世子爺跟郡主了。」木蘭毫不掩飾對他們二人的佩服,沈立冬忽而似想了什麼來。

  「對了,你這丫頭如此崇拜世子爺,那上次那唐元祺從本小姐這裡搶走了兩盆鮮花盆景,還有上上次打劫走了那麼多瓜果蔬菜,難怪你一點兒也沒表示出憤憤不平來,倒是其他人拿了本小姐的東西,包括你的前主子謝三公子,你倒是意見多多啊。」

  「小姐,奴婢其實也是不滿意世子爺從小姐這裡拿東西的,只是世子爺那根火鱗鞭子就隨身攜帶著,奴婢怕他一個高興就甩了奴婢一鞭子過來。」老實說,木蘭不敢說唐元祺,就怕以他的性子,直接給了她一鞭子,那木蘭自然是不敢說什麼的,其實沈立冬也該發現了,她竹荷院的下人還真的唯獨唐元祺打劫了東西,她們不敢吱聲的,其他人來打劫了,她們都敢頂嘴幾句的,或者憤憤不平地發發牢騷的。

  這麼說來,這些丫鬟是怕唐元祺的鞭子啊,沈立冬想到這兒,忽然就想到了當年初遇唐元祺的時候,那小子也是揚手就是一鞭子,出手快又狠啊。

  這麼一想,沈立冬倒也理解木蘭她們的想法了,畢竟唐元祺的脾氣不怎麼好,只是先頭木蘭還對唐元祺崇拜來著,說他做事有分寸,這會兒怎麼又擔心唐元祺的鞭子會落到她的身上去了呢。

  木蘭大概也看出了沈立冬的疑惑之處了,忙解釋道:「這小姐也知道,木蘭只是個下人啊,像世子爺那樣身份的人,若是發了脾氣的話,這懲罰奴婢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沈立冬聽得木蘭這麼說,暗歎一聲,沒說什麼。

  這個時代畢竟跟她那個時代出入太大,尊卑之分,人分三等九流,她是沒有辦法去改變這種現狀的,只能適應,只能在小範圍內稍稍改變一點點而已。

  而且,像木蘭這樣的,其本身的思想就已經根深蒂固了,就算她想要越過主僕之別的話,恐怕先被驚嚇到的就是木蘭了。

  因而,沈立冬只能在其他地方對這些底下的丫鬟們好一些,只要她們忠心本分,她自是不會虧待她們的。

  想著,沈立冬看著木蘭額頭上的傷處,還有臉上被揮出巴掌紅印的臉蛋,又是長長一歎。

  「木蘭啊,今個兒早點下學吧,下一堂課,本小姐不想上了,今天沒有心情了,我們先回去吧。」

  「小姐,這逃課是不好的。」木蘭勸著沈立冬。

  「你家小姐我今日受驚不小,需要回府好好靜養幾日,走吧。」學堂的這場風波,沈立冬作為其中一方,她自然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平的,因此先躲上幾天再說,等到這場風波過去了再說。

  沈立冬既然這麼決定了,自然就容不得木蘭反對了,帶著木蘭就出了女學,叫上了李伯駕了馬車,就往朝議郎府趕去。

  這個時候,女學裡頭發生了那麼大一件事情,消息自然早就傳揚了出去,呆在國子監的沈文浩跟沈文海先就得了消息,他們生怕妹妹沈立冬在女學被三公主欺負了,忙跑到女學那邊去,問問情況,怎知他們二人卻得知了妹妹沈立冬逃課了,這個時候根本沒有在學堂裡,而是回府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沈家兄弟二人,直覺認定妹妹受委屈了,定然是被三公主給欺負狠了,這兄弟二人想到這等情景,馬上也離開了國子監,急急地趕回府去了。

  他們二人哪裡曉得,此時的沈立冬呆在她自個兒的竹荷院裡頭,悠閒地坐在鞦韆上,吃著木槿削得蘋果,被木蘭推著,在鞦韆架上搖來蕩去的,要不自在,哪裡有半分被人欺負的淒慘模樣呢?

  只是,眼尖的沈文浩看到沈立冬旁邊的木蘭,看到木蘭額頭上的磕傷痕跡,還有臉蛋上那明顯的紅痕,顯然是被人教訓過的樣子,當下,他原本放下去的心又馬上提了起來。

  該不會是妹妹怕家人擔心,因而瞞著什麼都沒說吧。

  於是,心疼妹妹乖巧懂事的沈文浩,更加氣憤他這個做哥哥的太沒用了,回到展鋒院,沈文浩一拳就擊到了樹樁上,擊得拳面上,血跡斑斑的。

  「三哥,你這是幹嘛?妹妹不是好好的嗎,壓根就沒有像別人說的那樣被三公主欺負了啊。」沈文海沒有注意到木蘭的樣子,自然看著沈立冬就是好好的樣子,不像是被人動了手。

  沈文浩聽沈文海這般說,氣惱地瞪了他一眼。

  「你懂什麼!」沈文浩不知道是生氣他自個兒沒用,還是生氣沈文海太過粗心,總之他吼了沈文海一句,就跑出了展鋒院,他總該為妹妹做些事情的,要不,他這個做哥哥的,也太對不起妹妹了。

  沈文浩一心想著要替沈立冬報仇,這腦子一發熱,帶著佩劍就出府門去了。

  沈立冬那邊得了消息,聽說沈文浩帶著佩劍,怒氣沖沖地出了府門,像是叫車伕趕車前往國子監的方向去了。

  沈立冬心下一驚,她那哥哥絕對不是去國子監的,此番他定然是去女學的。

  這可如何是好?

  若是三哥鬧大了事情,那事情就沒辦法解決了啊,沈立冬一急,趕緊吩咐李伯,急沖沖地趕赴女學去。
匿名
狀態︰ 離線
194
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14:10
第193章

  沈立冬這邊心急如焚地前往女學,催促著趕車的李伯快點,再快一點。

  馬車到了學堂大門口的時候,那沈立冬壓根就顧不得講究什麼淑女風範,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拉起裙擺就往大門口衝了進去。

  她的這番舉動,倒是驚到了路過的無數千金小姐,驚得她們個個目瞠結舌。只是相比失禮來說,哪有性命攸關重要呢,此刻的沈立冬一心想著她家的三哥沈文浩,她希望沈文浩這會兒還沒有對三公主周嘉和拔劍相對,要不她家三哥可就危險了啊。

  想著這樣的緊急狀況,此時的沈立冬還哪裡顧得了其他人的異常目光,一路上飛奔而過,直到看到沈文浩的身影為止,她方停歇下了腳步。

  這會兒的沈立冬壓根都沒有看清楚沈文浩在跟誰出劍,她的眼中只有沈文浩,想著只要攔住了三哥動手就好,只要三哥這會兒還安然無恙便好。

  等到她攔住了沈文浩出手,她才發現自個兒這會氣喘吁吁得厲害,幾乎上氣不接下氣,抬手拚命地捶打了她自己的心口。

  然就是這樣狼狽的情況下,沈立冬還死死地拉住了沈文浩的胳膊,絕不容許三哥跟人對劍。

  那沈文浩原本跟人打得天昏地暗的,這會兒忽然被人從中阻攔,本就怒意三分,這會兒變成了怒意十分,想著要推開那個阻攔他的人,卻在回頭的時候發現竟然是他的妹妹沈立冬,這會兒幸好他收劍及時,若不然,這一劍刺出去,絕對會將沈立冬刺成重傷的。

  「冬兒,你怎麼這麼胡鬧,若不是我看到你了,你這會兒可就被三哥刺傷了。」沈文浩為著差點傷了沈立冬而仍然心有餘悸,那沈立冬卻怒瞪著沈文浩。

  「三哥,你還說冬兒胡鬧呢,這會兒究竟是誰在胡鬧啊,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啊,行事之前你也最好想一想我們一家人啊,若是你此番鬧騰到性命不保的話,你讓冬兒今後如何自處?你豈非要讓爹娘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我,我……三哥只是氣惱不過。我這一想到冬兒你在學堂被人欺負,三哥卻沒有護住你,三哥覺得自己好沒用。」沈文浩棄劍,砰然一聲跌落地面,他看著很是懊惱,懊惱他沒有辦法為沈立冬討回公道。

  沈立冬卻欣慰地看著沈文浩。「三哥,你有這份心疼冬兒的心意就可以了,冬兒不需要三哥為了逞一時之快而出了事情,若是那樣的話,冬兒會內疚一生的。三哥想看著冬兒痛苦一世嗎?想必三哥也是不忍心的吧。」

  「冬兒……三哥此來,只是想為你討個公道而已,沒有冬兒你想得那麼嚴重。」沈文浩駁斥道。

  「三哥,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公道可以討回的。今個兒你幸好是遇見了這位郡主,若非她攔截住你的話,你若是此刻鬧騰到了那三公主面前去,恐怕今個兒這件事情就難善了了。」沈立冬覺得今個兒之事好凶險,幸得周燕萍郡主看到沈文浩提劍而來,似料到他要去找三公主周嘉和為沈立冬討回公道,因而周燕萍甩手出了她的九節鞭,將沈文浩攔截在了這裡,一直等到沈立冬攔下了沈文浩為止,此番大恩,沈立冬自然銘記在心。

  「郡主,今日之事,沈立冬牢記在心,他日郡主若是有事用得上我沈立冬的,但凡吩咐一聲,沈立冬定然達成郡主所願。」沈立冬真心地向周燕萍致謝道。

  那周燕萍冷冷地瞥了沈文浩一眼道:「你也無須謝我,我不過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罷了,若是你出了事情,我也很難跟長姐交代。所以,你要謝的人絕非是我,而是我家長姐。另外,你也勸著你這位三哥一些,有些事情不是單憑意氣二字就能辦成的,有些人那裡,你也不是想要討回公道就有公道給你的。這世上本就是不公平的,出生之時,尊卑之別就已經定好了,你若覺得不甘心的話,那你也只能自認倒霉,怪你自個兒的命不好,出生不在尊貴之家,如此也只能忍下這份閒氣。」

  「你——」沈文浩雙眼冒火,他覺得眼前這個紅衣少女可惱之極,先前阻攔他不說,這會兒還冷嘲熱諷的,分明是將他沈文浩看扁了去。

  盛怒之下的沈文浩,撿起地上的佩劍,想著就要再去周燕萍大戰三百回合,哪裡料到對方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收了手中的九節鞭,揚長而去。

  「記得,好生勸慰你的三哥。此事本郡主勸你們最好到此為止,免生枝節,否則的話,再鬧騰下去吃虧的只能是你們,言盡於此,你們好自為之吧。」紅色的身影躍然而去,空中還留下周燕萍傳來的清冷音色。

  沈文浩還想跳起來,追著周燕萍理論一番,卻被沈立冬拉住了,沈立冬對著沈文浩拚命地搖搖頭,示意沈文浩不能再鬧下去了。

  「三哥,這事到此為止吧,不要再折騰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有些人有些事,我們無能為力,只能當成是被瘋狗咬了一口。既然是瘋狗咬人,我們作為人的,哪裡還能跟到處喜歡咬人的瘋狗去計較什麼呢?所以這件事情,我們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的。再說了,冬兒覺得,不值得費心的人永遠不需要放在心上,不值得費力的事情也永遠不需要在意,我們只要為我們覺得值得的人值得的事情費心思就好,何苦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而讓我們自己陷入這困局之中,這根本就不是一樁合算的買賣,三哥,你說對嗎?」沈立冬調皮地眨著眼睛,望著沈文浩。

  沈文浩被沈立冬這番話說得沉默了,只是——只是終歸是意難平,憤憤不平。

  「無論怎麼說,換成其他權勢家的女兒,她也不敢如此囂張猖狂,總要留三分薄面的。說到底,還是做哥哥的沒用,讓冬兒受了此等屈辱,若是哥哥厲害些的話,她們那些人今日也不敢朗朗乾坤之下如此羞辱冬兒。」

  沈立冬聽得沈文浩為她抱打不平,她柔柔地笑了笑。「三哥,其實這件事情說到底,不過是有些人看冬兒不順眼罷了,這才挑撥了三公主來找冬兒算賬,怎麼說這件事情還真的怪責不到那個三公主身上,她也是被人蒙蔽的。」

  「那究竟是何人挑撥那三公主欺負冬兒的呢?」沈文浩沒想到事情還有這麼一齣,倒是覺得先前行事有些魯莽了。

  「這件事情就讓冬兒自己來處理,三哥,你說好不好?」沈立冬拉著沈文浩的手,眉眼盈盈,撒嬌道。

  「冬兒確定可以自己處理嗎?」沈文浩還是不太放心。

  「三哥是不是太小看冬兒的本事了?」沈立冬俏皮地眨了眨眼睫毛。

  沈文浩啞然失笑,似想到了什麼,確實,急怒之下,他很容易忘記很多事情,他都快要忘記他這個妹妹也是有自保能耐的。

  如此說來,今日倒真的是他衝動了。

  「冬兒,倒是三哥讓你為難了,這件事情確實是三哥做錯了,不該這麼莽撞行事的,差點牽累了冬兒。」沈文浩拿著佩劍,面上的表情看著有些尷尬。

  沈立冬卻笑道:「三哥說什麼呢?今日之事,也是三哥擔心冬兒過甚,這才思慮不周的。冬兒有三哥這麼一位一心一意為妹妹考慮的好哥哥,冬兒這感動都來不及呢,怎會怨怪三哥呢?說來,還是冬兒不好,讓三哥擔心了。日後冬兒一定行事更為謹慎一些,不會再讓三哥如此擔心了。」

  「這件事情怎會是冬兒的錯呢,要說也是她們太過分了,不該這麼對待冬兒的。」沈文浩摸著沈立冬的頭,目光變得堅定而執著。「不過冬兒放心,有朝一日,三哥總會出人頭地,總會變得厲害的,到那時候,若有人敢欺負冬兒,那恐怕也要忌憚三分的。」今日之事告訴沈文浩,只要他變得強大了,他的家人才不會被人如此輕視。

  尤其是那位郡主的話,便像是鋼刀一般刺進他的胸膛,血色淋淋。這雖然很殘酷,很憤怒,但是她卻告訴了他一個不爭的事實,歷來強權說話,誰強大誰就有能力主導一切,平民百姓就只有被人踩在腳底下的份,若想不被人欺負,你便要爭當人上人,強過別人。

  而有了強大的勢力,令人畏懼的權利,那從此之後你便能直上青雲,不再被人輕視、踐踏!

  想到這裡,沈文浩忽然之間就有了一個遠大的目標。

  這一刻的沈文浩作出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個決定,一個事關生死的賭注。

  他決定了,他要棄文從武!

  從明天開始,他決定棄筆從戎,他要參軍!

  這會兒的沈立冬絕對想不到因為學堂這件事情,竟是改變了沈文浩的選擇,讓他登上了從軍之路,從而改變了他的一生。
匿名
狀態︰ 離線
195
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15:03
第194章

  沈立冬阻止了沈文浩魯莽行事,自是壓在心頭上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兄妹二人雙雙出了學堂,誰知道這剛出了大門,迎面卻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頭一個朝沈立冬奔過來的是唐元祺,他好看的雙眉凝結成霜,臉色黑沉。「冬兒妹妹,你可傷到哪兒了嗎?」

  沈立冬搖搖頭,詫異道:「冬兒並未傷到哪裡,倒是小哥哥,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還有你們……」沈立冬望了望唐元祺身後的謝朝雲,蘇流瑾,沈文軒,還有謝朝亮,竟然也來了。

  他們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沈立冬正納悶之際,看到了她家四哥沈文海滿頭大汗地跑過來,對著她跟沈文浩二人細細地瞧著。「冬兒,三哥,你們兩個沒有吃虧嗎?」原來沈文海見沈文浩提著佩劍,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府門,接著是沈立冬火急火燎地衝出去追趕沈文浩去了,那會兒他直覺認為事態嚴重了,當下也跑出了府門,第一個就去找了大哥沈文軒,那會兒沈文軒剛下了朝堂,見到沈文海跑得滿臉通紅,找他的時候,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拉著他,邊拉著他邊嚷嚷著,說是冬兒跟文浩出事了!

  沈文軒這一急,連轎子都沒有坐,挑選了快馬一匹,直接帶著沈文海過來學堂這邊了,這件事情自然也被同朝為官的蘇流瑾,謝朝雲還有唐元祺看到了,他們三人一聽到沈文海提及了沈立冬,自然也快馬加鞭地跟著沈文軒一道兒過來探究情況了。

  此時他們見沈立冬跟沈文浩二人安然無恙,那一路上提吊著的那顆心終究是放了下來。要知道,這一路上,他們幾個聽說沈立冬對上了三公主周嘉和,可是為沈立冬擔心得捏了一把冷汗。

  這會兒這幾個人急匆匆地趕過來,因為走得急促,本就有心悸之症的蘇流瑾自然是面色蒼白得很,看著情緒過急,倒是心臟一陣一陣地揪痛起來。

  「蘇哥哥,蘇哥哥……」沈立冬面上一驚。「三哥,快點幫冬兒從馬車上拿下那個藥箱子,蘇哥哥看來是病情發作了,快一點。」沈立冬叫著,趕緊讓蘇流瑾拿出隨身攜帶的緩解藥丸,哪知道蘇流瑾竟然是出門之時走得急而忘記帶上藥丸了。這下沈立冬慌了,那沈文浩立即翻身一起,從沈立冬坐的那輛馬車裡頭找到了一個木箱子,一躍而下,直衝到沈立冬的面前。

  沈立冬手指微微發顫著,卡地一聲,快速地打開了藥箱子,從中拿出了金針,一枚一枚的金針,直插各處要穴,舒緩蘇流瑾疼痛,隨後拿出一個藥瓶子,倒出了一顆晶瑩玉透的紅色藥丸子,單手捏住蘇流瑾的下顎,將這顆藥丸送入了他的口中,再拍著他的後背,助他藥丸入了咽喉,吞下腹內。

  「蘇哥哥,蘇哥哥,這會兒你可覺得好些了?」沈立冬擔憂地望著蘇流瑾依舊發白的臉色,她害怕這個純淨的少年因為緊張她被人欺負了,這會兒不顧性命地上馬揮鞭而來,若是出了什麼意外的話,蘇家看就要斷絕香火了,而那樣的結果,讓她如何承受得起呢。

  想著,不知道為何,沈立冬的眼裡竟然濕漉漉的,她嚇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雖說她行醫無數,救人無數,面對各種病患,她都能冷漠對待,理智得很。可是作為一個大夫,無論醫術如何高明的大夫,在面對救治親人熟人之時,難免就會因為過於擔心而心慌意亂了。

  此時的沈立冬便是,雖然明明知道蘇流瑾的驚險已過,暫無性命之憂了,可是她還是一陣後怕。那種瞬間就會失去一個熟知親人的感覺,讓沈立冬的心情實在難以平靜下來。

  那蘇流瑾見沈立冬急得直掉眼淚珠子,忙擠出溫和的笑容寬慰著沈立冬。「冬兒別急,也別哭,蘇哥哥沒事,一點事情都沒有。」

  「蘇哥哥,你為何會忘記了冬兒的叮囑,那個冬兒專門給蘇哥哥配製的緩解藥丸,冬兒明明告訴蘇哥哥一定要隨身攜帶的,萬一出了狀況就可以立即服下的,這會兒蘇哥哥為何身邊沒有帶著呢?若是這會兒冬兒施針不及時的話,若是蘇哥哥有個三長二短的話,那麼蘇哥哥豈非讓冬兒背負一條人命,要後悔一生嗎?」今日之事連連驚嚇,先是三公主周嘉和那裡差點脫身不了,後是三哥沈文浩差點去拚命,這會兒蘇流瑾又差點因為她而喪命,沈立冬此時的心情真的難以言喻。

  既是感動,又是憤怒,既是愧疚,又是埋怨,既是傷心,又是懊惱,五味俱全,那心情真是複雜得說不出來。

  那蘇流瑾見他此番行為惹得沈立冬大動肝火,似又惹得她傷心難過,自是內疚不已,眉間鎖上了淡淡的煙愁。

  「對不起,冬兒妹妹,是蘇哥哥錯了,蘇哥哥行事太過莽撞了,讓冬兒妹妹這麼擔心,是蘇哥哥大錯了。冬兒妹妹,原諒蘇哥哥,好不好?蘇哥哥下次這也不會這樣了,你不要生氣,可好?」蘇流瑾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卑微的懇求,這件事情明明不是他的錯,他卻將錯誤全部背負到他自個兒的身上去了,沈立冬真是又氣又急,又驚又怒,最終卻是化作了無數的淚花,撲進了蘇流瑾的懷抱裡,大哭了起來。

  這一天,她受到的驚嚇實在太多了,這一天,她差點就失去了二位親人。

  「蘇哥哥,蘇哥哥——你差點嚇死冬兒了,蘇哥哥——你差點就沒命了啊!」沈立冬抱住蘇流瑾就這樣放聲哭出聲來,全然不曾顧忌到身邊的其他人。

  她哭得很大聲,哭得很用力,引來了周圍無數異樣的目光,那些目光有善意的,也有惡意的,只是這會兒的沈立冬根本沒有在意,她也不在乎。

  她現在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若說連痛快地哭一場也是一種奢侈的話,那麼她這一次就任性一回,奢侈一回,因為她想要哭出來,莫名地就想要哭出來,哭完了,便好了。

  那蘇流瑾從未見過沈立冬哭成這副模樣,也從未見過一個姑娘家如此大哭的樣子,一開始自是愣住了,不敢動彈半分,等到回神的時刻,他眼底的愧疚越發濃厚了。

  只見他任由著沈立冬抱著他哭泣,未曾因為男女之別在這個時候給沈立冬難堪,將她推得遠遠的,他就這樣,抱著沈立冬,抬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委屈的心情。

  「冬兒妹妹哭吧,你儘管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也許是蘇流瑾溫柔的言辭起了作用,也許是那乾淨溫暖的懷抱使得沈立冬的心情漸漸地平復了下來。

  將所有情緒都爆發出來後的沈立冬,似哭得累了,竟趴在蘇流瑾的身上睡著了。這個時候,沈文軒走了過來,從蘇流瑾的懷中接過了沈立冬。

  「蘇兄,今日之事,對不住了。」說到底,蘇流瑾也是因為擔心沈立冬的安危這才心悸發作,這也難怪沈立冬會嚇到了,看著沈立冬哭睡過去的容顏,沈文軒心疼地摟緊了她的身子。

  那蘇流瑾見此,苦笑道:「沈兄嚴重了,說來這件事情也怪我,若非我,冬兒妹妹又豈會今日如此失態,都是我的錯,不該讓冬兒妹妹如此擔心的。」

  「蘇兄也不用責怪自己的,冬兒她一直視蘇兄若親兄長一般對待的,她今日見你出事,自是急了些,免得就失了態,等到明兒驚嚇過去了,冬兒也就不會有事的。」沈文軒如此一說,蘇流瑾似明白地點了點頭。

  「沈兄說得極是,冬兒本就是我母親收下的乾女兒,我這個哥哥出了事情,她這個做妹妹的自然免不得驚慌失措,怕是若我出了事,不好在母親那裡交代吧。」蘇流瑾眼神溫潤如水,說話的口氣也是溫和柔緩,這番話一說,四周那些探究的目光立即消失了,人家兄妹之間情意深重,這兄長出了事,若是做妹妹的還那麼鎮定如斯的話,估計就太過冷血了,如此這番,剛才圍著沈立冬想看八卦的眾人就這麼面上訕訕地離去了。

  沈文軒抱著沈立冬上了馬車,跟唐元祺,謝朝雲,蘇流瑾還有謝朝亮告了別。

  「今日之事,冬兒讓各位擔心了。我這個做哥哥的,謝謝各位的。如此,我要帶著冬兒回府了,你們各位就自便吧。」沈文軒說話的語氣淡淡的,看他的表情,似乎心情很不好,沈文浩跟沈文海辭別了唐元祺他們幾個,坐在馬車外頭,吩咐李伯駕著馬車直往朝議郎府而去。

  馬車緩緩而行,身後留下的唐元祺,謝朝雲,蘇流瑾還有謝朝亮,他們看著遠去的馬車,各自神色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到沈立冬的馬車離開了他們的視線,他們這才互相道別,各自回轉府門。

  這個時候,躺在屋頂上的一道紅衣身影,翻然躍起,靈巧自如地落了地面。這紅衣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那跟沈文浩交手又氣走了沈文浩的周燕萍郡主。

  此時她的眼睛清清亮亮的,就這樣望著沈立冬原來呆過的地方,她看了好久,不知道為何,眼底竟帶上了一抹傾羨之色。

  那個小姑娘,有這樣的哥哥,有這樣的朋友,還真的令人羨慕得很呢。

  也許,這件事情她還是不要插手為好,順其自然吧。

  想著,她唇角微微翹起,竟是不想將蘇流瑾今個兒發生的事情告訴長姐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96
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15:47
第195章

  只是這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周燕萍隱瞞下來了,還是有消息傳到了平陽公主府,長公主周嘉慧那裡。

  「公主,看來奴婢上次猜測得不錯,你真的要當心了,駙馬爺看來是真的對沈家那個小姑娘上心了。」林嬤嬤將京都女學傳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周嘉慧,誰料到長公主關注地竟是另外一件事情。

  「等會,等會,嬤嬤你剛才說是誰?是誰在現場出手救治了駙馬爺?」

  「當然是沈家那位小姑娘沈立冬小姐啊。我說公主啊,都到這會兒了,你怎麼還想著是不是那個小姑娘救了駙馬爺,你應該擔心是那個小姑娘趁此機會攀上駙馬爺才是啊。若是這樣的話,那公主的處境就更加難堪了。」林嬤嬤又開始念叨了。

  「老實說,這六年來,公主與駙馬爺的情況,奴婢是看在眼裡的。奴婢這是心疼公主啊,為公主覺得不值啊。想當年,公主完全可以找個比蘇流瑾更好的駙馬爺,可最後公主挑選了他,他應該對公主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地對待公主才是,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心裡裝著其他女人呢,還是一個根本沒長大的黃毛丫頭,這話若是說出去,奴婢都替駙馬爺感到羞恥。」林嬤嬤先前本就懷疑蘇流瑾時常走動沈家,是不是看上沈家的那位沈立冬小姑娘,只是公主先前說不可能,因此她也想著那沈立冬的年紀,覺得蘇流瑾也絕不會看上那個小姑娘的。只是現在傳來的消息,有了這麼確鑿的證據,你讓林嬤嬤怎麼不為公主擔心呢,畢竟長公主可是她一手看著長大的,就像她的親閨女一樣,她怎麼能夠讓駙馬爺這麼對待公主呢,那自然是不肯的。

  可長公主周嘉慧對於林嬤嬤的憤憤不平,卻是苦澀得很。

  「嬤嬤,你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情是非對錯要是真說起來的話,還是她算計了蘇流瑾,當年賞花宴上,憑蘇流瑾的才學相貌,自可以配得良家淑女,成就一段好姻緣的,可是她卻插手了。

  她為何要插手呢?也許就連周嘉慧自己也不清楚,當年初見蘇流瑾時,就見他站在梨花樹下,漫天飛舞的香紅席捲了他一身,他卻翩然而立,眉眼溫潤,目光清澄如泉,任由一身飛花落滿他的衣襟,定格在她的眼睛裡。

  也許連蘇流瑾都不知道,當初那一眼,就那麼短暫的一面,竟讓周嘉慧印象如此深刻。而後,當周嘉慧得知蘇流瑾便是得清涼寺聖水一杯而活命的有緣人之一,她就在殿前簾子後面,多看了他一眼。

  再後來,她竟是派人查到蘇流瑾有心悸之症,蘇流瑾得到那杯聖水之前,早就被人出手救治過,若非那個出手救他的人,那麼清涼寺的那杯聖水再怎麼靈光,蘇流瑾也絕難活過那一天。因為這個關係,周嘉慧還特意派遣了太醫院信任的王太醫去給蘇流瑾悄悄地探過病症,果然,蘇流瑾的心悸之症根本沒有痊癒,他只是隨時用著一種保命的藥丸子,那種藥丸子只要他心口一有異樣,馬上服用下去自然就沒有問題了。

  當然,那種藥丸子王太醫也拿過驗證過了,絕非等閒之輩可以配置得出來的,就連王太醫都分辨不清楚那藥丸子裡頭還有一些藥物的成分是什麼,他也只能判定是一種特殊的手法配置而成的藥丸,其藥效非比尋常,服用之後自是疼痛消失,神清氣爽。

  那長公主周嘉慧得了這個消息之後,這才終於決定出手召了蘇流瑾為駙馬爺,她本是為了尋找那個出手救了蘇流瑾的名醫,這才算計了這麼一門婚事。

  然成婚六年,周嘉慧根本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線索,從蘇流瑾身上也好,從蘇家任何一個人的口中,她都從來未聽到有這麼一個名醫替蘇流瑾看過病,他們所知道的是只有一件事情,他們家蘇大少爺的病是喝了清涼寺聖水的關係才漸漸好轉的。

  如此,長公主周嘉慧等於多年算計一場空,她等了六年竟是毫無所獲,正當她已經開始懷疑她的判斷時,這個時候林嬤嬤竟然傳來了這麼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只是聽著林嬤嬤唸唸叨叨著蘇流瑾的不是,不知道為何,周嘉慧的心就發苦得很,愧疚得很。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蘇流瑾的錯。

  「嬤嬤,這件事情是我對不住他。」周嘉慧對著林嬤嬤輕歎了一句。

  那林嬤嬤聽到周嘉惠這麼說,驚愕道:「公主,你公主你在說什麼呢?到現在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護著駙馬爺呢,這件事情怎麼會是公主對不住他呢,明明就是駙馬爺對不住公主啊。」林嬤嬤氣憤不平。

  周嘉慧卻是嘴角的苦澀越發濃重了。

  林嬤嬤怎麼會懂呢,她若懂得的話,就不會這樣說了。

  這天下也只有一個蘇流瑾,也就這麼一個人,讓她覺得愧疚啊。

  這天下她對誰都可以是問心無愧,可是唯獨對上蘇流瑾一人,她是愧對了。

  當年,憑他的聰明才智,蘇流瑾早就應該猜到她召她為駙馬爺的目的了,猜到她不過是為了尋找那個名醫來救治她的皇弟周青廣吧。

  可是就算是那樣,他也從來未曾點破過什麼,人前人後都很敬重她,什麼都沒有說,任由底下的人誤會他,以為他對不起她,其實,真正對不起的那個人是她,是她對不起蘇流瑾。原本像他那樣乾淨明朗的人,若清風明月那般皎潔,是她這樣滿身算計,心裡黑暗的人根本不能奢望的人兒。

  如此,越是察覺到蘇流瑾的純粹乾淨,她就越不敢接近他,怕看到他清澈眼瞳裡的那眸灰色,或者說怕他輕視她的眼神,更怕他那一身的純淨從此被她染上了顏色。

  如今,她得償所願,終於得到了這個消息,她可以找沈立冬出手救廣哥兒了,她做到了,做到了身為一個皇姐所應做的事情,作為一個皇家公主所應負擔的責任,那麼接下來呢,她要怎麼辦呢?如何面對蘇流瑾呢?

  今日這一局,若是她去找沈立冬求助了,那麼她跟蘇流瑾之間也就從此之後沒有關係了吧。像他那樣的人,怎能忍受她去算計他最疼愛的妹妹,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他最喜歡的人,心尖上的人兒吧。

  可是就算是這樣,周嘉慧也必須要去做,這是她的命,一個身為皇家人的命。

  她若不做,太子不保,母后不保。

  這天下任何一個皇子登基,其他皇子都可能成為輔佐之臣,都可以留下一條性命,唯獨廣哥兒不行,他是太子,太子被廢那就只有死路一條,沒有一個新君登基會容得下立過儲君之位的皇子。

  所以廣哥兒只能是太子,未來只能是帝君,他若不死就必須走這樣的路,絕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而她身為皇姐,只能義無反顧地支持他,支持他保住太子之位,支持他登基成帝王。

  因而,有些事情她該做了斷了。

  該斷不斷反受其累,她,是要下決心了。

  與其讓蘇流瑾恨她,不如她先行放手,怎麼說,她都無法面對一個看著她眼睛裡帶上恨意的蘇流瑾,那樣的時刻,恐怕她會承受不住吧。

  周嘉慧不知不覺地伸手撫向心口,那裡,心在跳動著,可是揪心著,一陣一陣地發疼。

  「公主,公主,你怎麼了?」林嬤嬤看著周嘉惠面色異常,忙攙扶住長公主周嘉慧,眼裡有了厲色。

  周嘉慧看在眼裡,伸手一把扣住了林嬤嬤的手腕。

  「記住,沒有我的允許,絕對不能動那沈立冬一根頭髮。」

  「公主,公主你這又是何必呢?」林嬤嬤憤恨道。

  「嬤嬤,你只要記住本宮一句話,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本公主的錯,是我當年設計了蘇流瑾,設計了這場婚事。我若不是為了廣哥兒的話,就不會有蘇流瑾這個駙馬爺了。」周嘉慧生怕林嬤嬤去做傻事,所以她還是決定坦言相告。

  「公主,公主,你究竟在說些什麼啊,奴婢怎麼一句話都聽不明白呢?」

  「你該知道的。蘇流瑾一直有心悸之症的毛病,這種毛病本宮問過太醫院的王太醫,連他都束手無策,若非出手救治蘇流瑾的那個人本事了得,蘇流瑾早就沒命了。還有,蘇流瑾日常一直在吃的藥丸子,那也是王太醫辨別不出來的良藥,如此,嬤嬤,你說本宮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周嘉慧此話一出,林嬤嬤立即淚眼滿眶。

  「公主,公主,你活得太苦了,太苦了,奴婢心疼啊,心疼公主啊。」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那麼她這麼多年來怨恨駙馬爺豈非怨恨錯了嗎?難道讓她怨恨公主嗎?這個她待之為親閨女的長公主,她是從小看她長大的啊,知道她是吃了多少苦的。

  本以為公主嫁了人就可以得到幸福了,卻沒有想到這樁婚事本就是公主出手設計的,那麼她還能說什麼呢?

  她能說蘇流瑾不對嗎?不能說啊。

  難怪了,難怪這六年駙馬爺對公主雖然敬重著,可是從來就不會太過親近,夫妻二人冷冷淡淡的,她一直以為是蘇流瑾對不起公主,卻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

  「公主啊,那,那駙馬爺他——」她想問蘇流瑾可是知曉此事的,若是他本就知道的話,那麼這多年來蘇流瑾還能做到默默承擔著,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那豈非是活活地憋屈死他?

  長公主周嘉慧聽林嬤嬤這麼問,自然明白林嬤嬤這會兒心裡的滋味也不好受,畢竟這六年來,因為她的關係,林嬤嬤對蘇流瑾沒多少好臉色,多多少少是給了蘇流瑾難堪,這會兒她知道了真相,自然是愧對蘇流瑾了。

  「所以說,這件事情,嬤嬤不要再管了,所有的一切,因本宮而起,便讓因本宮而結束吧。」

  「公主,公主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林嬤嬤聽得此言,大驚失色。

  「嬤嬤,我決定了,決定放他走,放他自由。他那樣的人,原本就不該屬於我這樣的人。」周嘉惠轉過身去,面頰上竟是流下了兩行清淚。

  「公主,公主,也許還有其他法子轉圜餘地的,公主,你先別急著做決定,好不好?聽聽駙馬爺那邊的意思也好啊。駙馬爺這麼多年來,明明知道公主算計了他,他還是對公主這麼好,可見他對公主也並非全然無情啊。」林嬤嬤勸慰著周嘉惠。

  「嬤嬤,我不能再自私了,不能了。今日若不知道他心上人是誰的話,我還可以告訴自己,我可以留著他,反正他沒有喜歡的女子。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我不但知道了不說,接下來我還要去算計他喜歡的女子,怎麼說,我都做不到,做不到面對他了。」她沒有那麼厚的臉皮,面對蘇流瑾,會讓她無地自容的。

  「公主——」林嬤嬤還想說些什麼,周嘉慧已經抬手阻止她再說下去了。

  「不要說了,給本宮準備文房四寶,本宮決定,跟駙馬爺和離,還他自由,這是本宮能為他唯一做的事情了。」周嘉慧一旦下了決心,林嬤嬤也無法改變她的決定的。

  於是,林嬤嬤只能為周嘉惠準備了筆墨紙硯。

  周嘉惠狠心,提筆書寫了和離書後,放到了桌子上。

  「嬤嬤,這封信你等駙馬爺回來交給他,另外,吩咐下去,馬上去給本宮打點行裝,今日開始,本宮決定住到軍營裡頭去。」

  「公主,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林嬤嬤還是想要周嘉惠三思而後行,畢竟以蘇流瑾這樣的人品才貌,可是極為難得的。

  那周嘉慧卻是頭也不回地起身離開了。

  「嬤嬤,我先去軍營一步,你派人打點行裝過來吧。」她竟是前去馬廄,牽了她的快馬雪靈,英姿颯爽地躍馬飛奔而去。

  林嬤嬤握著手上的這封信就跟握著千斤重錘那般,心事重重的,面色黯然。
匿名
狀態︰ 離線
197
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16:15
第196章

  平陽公主府發生的事情,這會兒的沈立冬是一點兒都不知道的。話說就沈立冬現在的狀況,她也是沒辦法去知道的。

  她被沈文軒從京都女學帶回府門時,一直無精打采的,連晚飯都沒有吃多少,悶悶不樂地回到了她自個兒的竹荷院。

  照往常那般,沈立冬安歇時自然是支退身邊所有的丫鬟,只是到了半夜,她竟然發起了高燒,額頭上直冒冷汗,臉色發白,也不知道在喊叫些什麼,驚動了竹荷院裡裡外外的所有丫鬟,就連於嬤嬤也披著衣裳急急地趕過來了。

  那木蘭一見到於嬤嬤,頓時有了主心骨一般。「嬤嬤,小姐好像發起高燒來了,還一直在說胡話,這下可怎麼辦才好呢?」

  「快,木槿,你去正房告訴老爺夫人一聲,木棉,你去門房那裡找李伯,讓他帶著你去找醫館大夫去,木蓮,你趕緊提了開水過來,至於木蘭,你在邊上看守著小姐,小姐若是有什麼需要的,趕緊在邊上伺候了。」於嬤嬤一一吩咐了下去,這竹荷院的丫鬟們立即就行動了起來。

  那木蘭在邊上看著沈立冬,時不時地給沈立冬擦著額頭上冷汗,她聽見沈立冬不斷地喊著。「冷,冷,好冷,好冷……」

  「冷?!小姐你覺得很冷嗎?奴婢這就去給小姐拿被子去。」木蘭急急地去了小耳房,從裡頭翻找了二條冬天裡蓋的棉被,往沈立冬身上蓋上去,這連著蓋了二條上去,沈立冬終於沒再喊冷了。

  只是沒過多久,沈立冬開始雙手拉車著棉被,雙腳也開始動了起來,不斷地在踹開著被子,嘴裡叫著。「熱,熱,好熱,好熱……」

  「小姐,你別這樣,等會身子骨會著涼的,奴婢給小姐拿下被子去。」木蘭將先前蓋上去的棉被給一條一條地拿下來,最後一條春被,木蘭卻是不敢拿下來的,生怕凍著了沈立冬。只是沈立冬還在踢著,不想要蓋著這被子。

  「熱,熱,好熱,好熱……」

  木蘭眼見沈立冬開始扯起她身上的中衣時,忙伸出手去,握住了沈立冬的雙手,讓她不再拉扯下去了。

  只是沈立冬這會兒發著高燒,意識模糊,迷迷糊糊的,身子骨一會兒熱得不行,一會兒又冷不得不行,如此冷熱交替著,倒是忙壞了木蘭,一會兒加被子,一會兒減被子,這大晚上的竟是忙得熱出了一身的汗珠。

  不過這樣忙碌著,木蘭也不覺得什麼累,她只是擔心沈立冬,眼看著木棉還沒有將大夫給請回來,木蘭急得是在房間裡團團亂轉。

  這個時候,沈博遠跟陳氏,沈文浩,沈文海全都來了,沈文軒還帶著言老先生一道兒過來了,木蘭一看到他們來了,忙行了禮。

  「奴婢拜見老爺夫人,大少爺,三少爺,四少爺,言老先生。」

  「趕緊起來吧,這會兒不拘什麼禮數了,趕緊跟本夫人說說,這你們家小姐現在如何了?」陳氏快步上前,面帶憂慮地到了沈立冬的榻前,看著沈立冬冷汗淋漓,面色蒼白的模樣,一陣心疼。

  「這是怎麼了?早上出去的時候還好端端的,這晚上回來冬兒怎麼就這樣了呢?你們幾個,趕緊告訴娘,是不是今天發生什麼事情了,要不冬兒晚上吃飯的時候就不會是那個樣子的。我就說嘛,今晚上冬兒不對勁,當家的,你還說沒什麼事情,天氣熱起來了,可能胃口不好。可是,這會兒冬兒就變成這個樣子了。」陳氏心疼地落了淚,握住沈立冬的手,止住她亂抓亂踢。

  「冬兒,冬兒,你醒一醒啊,冬兒,我是娘啊,冬兒,你快醒一醒,醒一醒啊。」陳氏呼喚著沈立冬,沈立冬這會兒整個人沉浸在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在無盡的黑色裡迷茫地行走著。

  「好黑啊,娘,好黑啊,爹,你們在哪兒啊。大哥,二姐,三哥,四哥,你們究竟在哪兒啊,冬兒這裡好黑啊,娘,爹,你們快來找冬兒啊。」

  「冬兒,別怕,冬兒別怕,娘在這裡,你爹也在這裡,你大哥三哥四哥全部都在,都在。冬兒,你別害怕,娘在你身邊的,就在這裡。」陳氏握緊沈立冬的手,拿著帕子給沈立冬擦著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急切著看著木蘭。

  「木蘭,你去瞧瞧去,這大夫這麼還沒來啊。」

  「奴婢這就去看看。」木蘭神情慌亂,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她在門口張望著木棉的身影,急得在那裡直跺腳。

  這會兒,竹荷院裡頭上上下下,個個心急如麻,亂了心神,慌了手腳,好在還有一個人比較鎮定的,那就是言老先生,但見他走上前來。

  「沈夫人,讓老朽給冬兒看看吧?」

  陳氏見言老先生過來,霎時眼睛一亮,她怎麼就忘記了最好的大夫就在自個兒的府裡呢。

  「先生,請。都怪我這個婦人腦子都糊塗了,竟然把你這麼好的一位名醫給忘記了,卻反而等著外頭的大夫過來。」陳氏立刻起了身,讓開位置,讓言老先生坐了下來,又在沈立冬手腕上放上了一塊絲巾,方便言老先生搭脈問診。

  那言老先生探了沈立冬的脈象後,又扒開沈立冬的雙眼瞧了瞧,心裡立即有數了。

  「並無大礙,只是心裡憂慮過甚,一時邪氣入侵導致內熱上升,引發高燒。老夫這裡開了要藥方子,你們趕緊派人去抓藥煎服下去就好。另外,拿一壇烈酒過來,可吩咐身邊的丫鬟擦拭冬兒的身體,幫助冬兒盡快退燒。」言老這話一開口,沈文軒立即跟著言老去了前廳,讓下人取了筆墨紙硯,待等言老先生開了方子,沈文軒立即就吩咐侍衛阿牛趕緊去藥堂抓藥去。

  那阿牛侍衛眼見沈立冬在學堂二次被人欺負,他都是事後得知,無法當場護著沈立冬,這讓他覺得愧對沈立冬,這會兒接了沈文軒遞過來的藥方子,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去了最近的藥鋪,直接踹門而入,拔劍架到了人家掌櫃的脖子上,叫起藥鋪的掌櫃趕緊抓藥。

  他這速度確實快多了,不到半刻功夫就將該抓到的藥全部配齊整了,離去時,那掌櫃哪裡肯收阿牛侍衛的銀錢,但是阿牛還是留下了足夠的藥錢。

  「今日之事,多有得罪了,沒有辦法,救人如救火,還望掌櫃見諒,他日有機會,再向掌櫃好好致歉一番,現在,告辭了。」阿牛抓起了藥包,躍身而行,很快就回了朝議郎府,將抓來的藥物給言老先生過目,等言老先生確定了藥材沒有問題,這才給了竹荷院的木蓮拿下去煎藥。

  而沈立冬這邊,因為木蘭要用烈酒給沈立冬擦身子退燒,所以除了陳氏之外,沈博遠等其他人全部都退了下去。

  沈文軒提議沈博遠跟陳氏先回去休息,這裡由他盯著,等到冬兒退燒了,他會派人告訴沈博遠夫婦消息的。

  沈博遠聽沈文軒這麼建議,點頭同意了,畢竟他留在竹荷院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便帶著陳氏,夫婦二人回了正堂,只是這個晚上因為擔心著沈立冬,他們夫婦二人睡得並不踏實。

  而沈文浩跟沈文海回轉他們自己院落的時候,一向粗枝大葉的沈文海竟然心細地發現了沈文浩的不對頭,他安慰起了沈文浩。

  「三哥,妹妹這件事情不怪你,只是剛好妹妹這個時候發了高燒而已,跟三哥沒有關係的,三哥可千萬不要怪責自己,要不等妹妹明天醒過來了,又該自責內疚了。」

  沈文浩聽得沈文海這麼說,悶聲道:「我知道的,不會再讓妹妹為我擔心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在說,別整天煩著妹妹做這個做那個的,累壞了她。」沈文浩瞪了沈文海一眼,就回了他自個兒的展鋒院。

  沈文海被沈文浩這麼一說,倒是面上紅紅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三哥說得對哦,看來我以後得少去妹妹那兒要好吃的,免得累壞了她。

  想著如此,沈文海似下了決心轉回了他自個兒的滿香院去了。

  這個時候,竹荷院裡就剩下了沈文軒還在外堂坐著,裡屋,自然是木蘭給沈立冬用烈酒擦拭著身體。

  不知道是不是烈酒起了作用,沈立冬不再一會兒喊熱,一會兒喊冷的,緊鎖的雙眉也逐漸展開了,臉色慢慢地緩和了下來,不再像先前那般看著驚人了。

  木蘭見烈酒起了作用,抬袖胡亂地抹了一把汗珠,面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來。

  太好了,小姐這會兒不亂叫亂動了,小姐能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木蘭將帕子扔在一旁,又拿了一塊帕子浸泡在熱水盆中,取上來,沾上烈酒,繼續給沈立冬擦拭著。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打更的聲音從高高的門牆外頭傳過來,已是三更天了。

  這會兒奴婢們忙了大半個晚上,都累壞了,趴著打起了瞌睡。

  那木蓮這會兒已經煎好了藥湯,捧著盤子上來了。

  沈文軒見了,站了起來,吩咐了一句。

  「把藥給我,你下去吧。」

  「是,大少爺。」木蓮將藥碗交給了沈文軒,躬身退了下去,沈文軒端著冒著熱氣的藥湯,一步一步地走向沈立冬的榻前。
匿名
狀態︰ 離線
198
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16:46
第197章

  這沈文軒剛在櫃頭前放下藥碗,猶豫著要不要喚起沈立冬起身喝了藥湯,那榻上睡著的沈立冬,微翹的睫毛動了動,而後便睜開了眼睛。

  沈立冬睜眼眼睛的瞬間,似還有些迷糊,頭也暈乎乎得厲害,翻身坐起的時候,因為一時起得猛了,竟眼前一黑,差點摔了下去,好在沈文軒就在身前,及時地抱住了沈立冬,將她攙扶到榻上躺好,並體貼地給沈立冬的後背放上了一個軟墊。

  沈立冬抬頭揉著隱隱兒痛的兩側太陽穴,望了一眼沈文軒,剛要張口說些什麼,卻發現口乾舌燥得很,咽喉處難受得要緊,竟是急得咳咳地咳了幾聲。

  「大哥,冬兒覺得有些口渴,能不能給冬兒倒杯水過來?」那沈文軒聽了,自是轉身去八仙桌上倒了一杯清水過來,遞到沈立冬的唇邊,餵著沈立冬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等到沈立冬喝完一杯水後,沈文軒握著空空的杯子體貼地問了一句。「冬兒,還要喝嗎?」

  「大哥,謝了,不用了,冬兒已經夠了。」沈立冬搖搖頭,臉色看著還是蒼白了點。沈文軒見沈立冬不喝了,便將空杯放到八仙桌上去,轉而小心翼翼地端起安放在櫃頭前的藥碗,坐到沈立冬的身邊,拿了小勺子,舀了一勺子藥湯到沈立冬的唇邊。

  「來,冬兒,這是言老先生給你開的藥,你快趁熱喝了吧。」

  沈立冬聞著嗆鼻的中藥味,看著碗裡烏漆墨黑的湯汁,捏著鼻子就扭過了頭去。「這是什麼藥湯啊,好難聞啊,看著就是苦得要命,我可不要喝下去。」

  「冬兒乖了,這藥哪有好喝的,自來都是良藥苦了利於病,乖,快點把頭轉過來,趕緊喝了。這喝了藥,你的身體才能喝,聽大哥的,趕緊喝了啊。」沈文軒說話越來越溫柔,到最後幾乎是哄著沈立冬喝藥了。

  可是沈立冬卻不買賬,讓她喝那麼難喝的中藥,她才不要呢。

  「大哥,冬兒自己就是大夫,我這身體是什麼病冬兒自己知道得很清楚,根本沒什麼大礙的。冬兒吃幾顆藥丸子便好的事情 ,何苦要喝下這難喝的藥湯呢。」沈立冬伸手,意念一動,從空間裡頭飛出了一個藥瓶子,那藥瓶子裡頭裝著的正是她自己配置的常用藥物,退燒丸還有消炎丸。

  「大哥,你看,這是冬兒自己配的藥丸,一天吃三次,一次吃二顆,三天之內定然痊癒。所以大哥就不要再讓冬兒喝那種難聞又難喝的藥湯了。」沈立冬這麼一說,沈文軒倒是好奇地瞧了一眼沈立冬手中的藥丸子。

  「冬兒確定沒有欺騙大哥?該不是你自個兒為了不想喝苦藥,特意隨便拿個藥丸子出來給大哥瞧的吧?」沈文軒盯著沈立冬的眼睛,直視著,想要從沈立冬的眼裡看出有什麼蛛絲馬跡,可是沈立冬既然說得是實話,沈文軒自然也就探不出什麼不對的地方來。

  那沈立冬見沈文軒不相信她,竟然懷疑她騙了他,當下沉下了臉,不高興地嘟嚷起了嘴角。

  「大哥,你竟然不相信冬兒,冬兒傷心了。」

  沈文軒一聽沈立冬這話,又看沈立冬那委屈兮兮的表情,還能說什麼,自是趕緊給沈立冬倒了一杯清水過來,塞到沈立冬的手心裡握著。

  「冬兒別生氣了,大哥相信你便是了。既然你這裡有更好的良藥,那你就趕緊吃下去吧。」沈文軒盯著沈立冬將藥丸子吞下去。

  沈立冬這回倒是沒有異議,她自個兒配製的藥丸她自個兒知曉,只要吞進去就好了,那可是比喝藥湯要好多了。

  因而沈立冬二話沒說,將二顆退燒丸,一顆消炎丸,一顆一顆地塞到了嘴裡,就著清水吞嚥了下去。

  吃完了藥,沈立冬將水杯遞給了沈文軒,讓沈文軒將水杯放到了桌子上去。

  這會兒她自己腦子完全清醒了,自是有些羞澀,畢竟今個兒她在京都女學的門口可是丟人丟大發了,那般抱著蘇流瑾痛哭著,估計這會兒該傳得沸沸揚揚,滿城都是風雨了吧。

  想著如此,沈立冬覺得她的行為舉止又牽累到一家人了,忙含含糊糊地對沈文軒說著。「大哥,今天,今天的事,是冬兒魯莽了,冬兒對不起爹娘的教誨,也對不起大哥的教導,冬兒今天給你們丟臉了,對不起,大哥。」

  沈文軒見沈立冬眉眼之間自責甚深,不由輕歎一聲,抬手點了沈立冬的額頭。「言老先生說你憂慮過甚這才爆發了這次的高燒,你告訴大哥,你整天在想些什麼呢,小小年紀,怎會有那麼多的事情好思慮?」

  沈立冬自然也知曉言老的本事,那言老先生的醫術就連太醫院的太醫說不得都比不過的,他自己已經看出了她的病症原因,這會兒她就算想要遮掩,隨便找個借口搪塞沈文軒都不行。看來,還是得老老實實地告訴沈文軒才好。

  「大哥,其實冬兒也沒有想很多,就是姐姐姐夫日子過得好不好了?姐姐肚子裡頭的寶寶好不好了?姐夫有沒有給姐姐氣受了,有沒有在外頭不老實了?還有,爹種出來的蔬菜瓜果賣得如何了?娘那邊的生意開張了沒有,我的香露絹花賣得可火熱?自然,還有大哥,三哥還有四哥的婚事,想著絕對要找好嫂子進門,絕對不容許那些歪的邪的壞女人見我們沈家的門,破壞我們一家人的深厚情分。」

  沈文軒看著沈立冬板著手指頭數著各種擔心的事情,聽得莫名地發笑出聲。「我說冬兒,這些事情順其自然便好,你為何整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呢?大哥都想不出來,你竟然有這麼多的事情在擔心著,你啊,都比娘還操心了。」沈文軒溫和地笑著,寵溺地捏了沈立冬的小鼻子一下。「記得,以後這些事情統統都不需要冬兒擔心,冬兒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可是就算是冬兒自己的事情,冬兒需要擔心的也很多。冬兒的琴棋書畫不行,學堂裡的先生雖然誇讚冬兒畫畫不錯,可是冬兒其他三樣就連勉強合格都達不到。這個冬兒不需要擔心嗎?」沈立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著,慧黠的目光忽閃忽閃著。

  「還有,冬兒的女紅不行,繡的花不像花,草不像草,繡個鴛鴦連個水鴨子都不如,娘說冬兒這等女紅手藝,肯定是不行的,得加強鍛煉來著,大哥,你說冬兒不需要擔心嗎?再說,冬兒的廚藝也不行,做得菜容易乾了,做得肉容易焦了,鹹淡什麼的都調得不准,很難入口,這也是娘說的,就這樣的手藝,估計也是拿不出去的,肯定要丟臉的,所以冬兒能不擔心嗎?再有再說,說到禮儀規矩,冬兒記著的時候還表現得不錯,但是一旦高興了或者憤怒了,冬兒就記不住那麼多條條框框的,很容易犯錯,也很容易給爹娘丟臉,我這都快擔心死了,也不知道以後是不是就嫁不出去了,從此老死在家中了,如此,大哥,你說冬兒自己的事情擔心得可更多呢?」沈立冬很是為難,不知道該繼續擔心下去呢,還是聽沈文軒的,以後不要擔心這些呢?

  沈文軒聽著沈立冬細數著這些缺點,看著這個丫頭明明一點也不會為這些的不精通而感到羞愧半分的,可是看著她那張蒼白的小臉蛋,不知道為何,他竟然不忍心苛責她了。也許,他這一次真的做錯了吧。

  冬兒原本就已經夠好了,她的厲害之處已經超過了很多人了,而他這個做大哥的,似一直以來對她太嚴格了。

  其實,冬兒這個樣子已經很好了,是他太過苛刻了,總想著冬兒更完美,更完美一些,殊不知,冬兒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太過追求完美的話,她就不是一個凡人,而是一個神仙了。

  也許,更多的是冬兒小時候表現出來的才能太過突出了吧,因而他就想著其他方面,冬兒自然也是厲害,自然也可以很出色的,卻從來想過,一個人怎麼可能事事都出色呢?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是人本就做不到十全十美的,而他,卻想著冬兒能夠樣樣出彩,這是不是太難為她了呢?

  想著,沈立冬抬頭撫著沈立冬的頭,眼眸溫潤,表情異常認真道:「冬兒,大哥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苛求冬兒了,冬兒只要做自己就好,那些所謂的才藝,不會就不會吧,大哥不再強求冬兒非要去學了。」

  「大哥,你說得可是真的?」沈立冬從榻上一蹦三尺高,興奮得抱住沈文軒,眉眼盈盈,此時心情大好的她,哪裡還有半點生病的樣子。

  沈文軒見沈立冬如此,無奈地搖搖頭。

  「還是這麼跳脫,大哥可拿你怎麼辦才好哦。」沈文軒抱著沈立冬,將她安放下來。「這剛醒來,病還沒全好呢,好好地躺著吧,可不要再折騰了。這會兒,大哥也該回去了,冬兒就好好睡吧,明天就休息,不用去女學了。」沈文軒給沈立冬輕柔地蓋好了被子,吹滅了燈火,悄悄地走出了房門。

  沈立冬躺在榻上,嘴角,眼角眉梢,全是笑容,怎麼止都止不住。

  看來,生病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以後不用去學那些雜七雜八的才藝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99
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17:08
第198章

  因著沈文軒不再苛求沈立冬非要精通各種才藝不可,沈立冬心情大好,這心情一好,自然什麼病痛都沒有了。

  隔天一大早,她無須像往日那般早早地爬起來練習大字,所以就在榻上心安理得地睡懶覺。等到紅日高照,陽光從紗窗透過來,都照到沈立冬臉上的時候,沈立冬這才揉著惺忪的雙眼,伸伸懶腰從榻上爬了起來。

  她這一覺,睡得可真香甜啊,好久都沒有這麼放鬆了,也沒有這樣睡過一個飽覺,這一覺起來自是無須靠著白霧茶的調節,沈立冬也是一臉的神清氣爽。

  那木槿,木棉還有木蘭早就等候在榻邊了,這會兒見沈立冬起來了,個個都開始忙碌了起來,木槿幫著沈立冬挑選好衣衫,伺候著她穿戴整齊,木蘭則早早備好了熱水,乾淨的棉巾,伺候著沈立冬洗漱完畢,接著便是木棉給沈立冬梳妝打扮,挽上簡單大方的髮髻,插上了一些精巧的首飾,妝點著沈立冬如墨的青絲之中。

  等到一切妥當,沈立冬便如平日裡那般,坐在了八仙桌上,看著木蓮將早點一盤一盤地端上來,精心體貼地伺候著她用完早飯。

  這會兒,於嬤嬤進來向她問安來了。「小姐,身體可好些了?」

  「嗯,多謝嬤嬤關心,本小姐已經好多了。」沈立冬笑了笑,大概是今天心情實在太好了,眼角眉梢都帶出了止不住的笑容來,令於嬤嬤看著倒是詫異三分。

  「小姐,今個兒看著心情很好,是不是有什麼好事發生?」

  「嗯,嬤嬤眼光銳利,本小姐今個兒確實心情不錯,也確實有好事發生。不過,這件好事說出來有些丟臉,本小姐也就不告訴你們了,免得你們背地裡偷偷地笑話本小姐。」沈立冬說話的口氣帶著幾分玩笑之意,她望著底下的一干丫鬟,伸出手指一一點頭,神秘地笑了笑。

  這在沈立冬身邊伺候的木槿木蘭還有木棉三個丫鬟,昨個兒晚上就聽到大少爺跟沈立冬之間的對話了,只是那會兒她們趴在桌子上打著瞌睡呢,可不敢說她們偷偷地聽到了,那可是對主子大不敬的事情。

  所以,她們幾個雖然知道沈立冬心情好的原因,卻也只能心裡頭明白,面上未曾露出什麼蛛絲馬跡來,權當什麼都不知道,個個都裝著糊塗呢。

  於嬤嬤可是老人了,一向行事精明利索得很,看到那三個丫鬟這個時候的表情,哪裡有不明白的道理。憑小姐的性子,能讓她高興的事情還真不多,聽著小姐每天都抱怨著今天要學習這個,明天要練習那個,總是唉聲歎氣的,老嘟嚷著嘴角,不肯學那些大家閨秀本就該學會的才藝。

  這今兒個小姐不但睡到那麼晚不說,飯桌上更是沒有發過任何牢騷不說,還這麼一臉喜氣洋洋的,可見除了不用小姐學那些雜七雜八的才藝之外,恐怕也沒有什麼好消息會比這個讓小姐更為眉開眼笑的了。

  如此,於嬤嬤猜測到了沈立冬心情大好的緣由,只是她也未曾點破,恭敬如常,笑著問著沈立冬的意見。

  「小姐,今個兒是莊子上收賬的日子了,小姐要是有空閒的話,不如去莊子上走走,可好?」於嬤嬤給沈立冬打點莊子那麼久了,自也是希望沈立冬過去瞧瞧的。如果莊子上還有什麼問題的話,也可早點提出來,若是以後出了事情,那她在小姐面前可不好交代了。

  沈立冬聽得出於嬤嬤話裡話外的意思,不過是擔心日後出了大問題無法承擔得起責任,因而她這才提出來讓她去莊子上看一看,若她也看不出什麼問題來的話,日後就算莊子上出了問題,那也就不關於嬤嬤的事情了,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經過沈立冬點頭才進行的。

  這會兒,沈立冬雖然暗中腹誹著於嬤嬤做事太過狡猾,但是她也不會怪責於嬤嬤有這種小心思,畢竟若是她為別人辦事的話,也肯定會留個心眼的,總不能為人辦事還吃力不討好,最後落得個淒慘的下場吧。

  如此,沈立冬理解了於嬤嬤的做法之後,不但沒有點破她的小心思,還配合地點了點頭。

  「也好,就聽嬤嬤的。最近都沒有出去走動過,也該偶爾出去走動走動,免得呆在屋子裡久了,這人啊都快跟著飯菜一塊兒發霉了。」沈立冬說完這話,笑著吩咐了下去,讓底下的木蘭,木槿打點了行裝,準備去莊子走一趟。

  那於嬤嬤不等沈立冬提起,早就主動地去找了車伕李伯,讓他準備好馬車,等著沈立冬出門。

  當然,沈立冬出門之前,自是不會讓沈博遠夫婦二人擔心的,她帶著木蘭木槿二人先去了正堂,給沈博遠夫婦請安。

  這會兒功夫,沈博遠夫婦早就用完了早點,沈文軒去上朝了,沈文浩還有沈文海去了國子監,只有沈立冬是最後一個過來的。

  那陳氏見沈立冬現在這個時候過來請安,也沒說什麼,只一個勁地拉著沈立冬的手,坐到她的身邊打量起來。

  「冬兒,現在可是好些了?身體還有哪裡覺得不舒服嗎?」陳氏撫著沈立冬的額頭,有些心疼地看著沈立冬憔悴的容顏,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沈立冬經過昨晚一場高燒,今個兒晨起雖然已經好轉許多了,加上心情好,本就看著沒多大問題了,只是跟往常相比的話,總是帶著幾分病懨懨的樣子。

  沈立冬聽得陳氏這般問起,忙寬慰著娘親。「娘,冬兒沒事,早上都吃了好多呢,不信,娘你問問木槿,問問木蘭,看冬兒有沒有撒謊。」沈立冬說到這裡,跳下了榻,在陳氏面前轉悠了二圈。

  「看見了吧,娘,冬兒全好了,不過只是發了高燒而已,退燒了就一點事情都沒有了。」

  「性子還是這麼跳脫,這病還沒有好全呢,就這麼調皮,還不趕緊過來,到娘身邊來,好好地坐著歇息。」陳氏輕斥了沈立冬一句,沈立冬笑顏盈盈地走到陳氏身邊,膩歪在陳氏的懷裡,撒嬌道:「娘,冬兒現在不能再躺著了,今個兒可是躺了好久呢,再歇息的話,這一整天的時間可都全過去了,可不能這麼浪費了。像我們這樣莊稼地出來的女兒家,可不是京城裡頭的那些嬌貴女兒家,沒有必要這麼細養著。」

  陳氏聽沈立冬這麼說了,就知道這個小丫頭可是又想著怎麼折騰了,於是瞪著沈立冬,不悅道:「冬兒這般撒嬌起來,可是有事要求著娘親好答應你行事?」

  沈立冬聽了陳氏這話,幹幹地笑了幾聲,隨後趴在陳氏的身上,甜糯糯道:「娘果然是我們家最聰明的,冬兒想什麼,娘全部都知道,冬兒想幹什麼,娘也都很清楚。」沈立冬露出潔白的貝齒,仰頭笑看著陳氏。「娘,既然娘這麼清楚冬兒想要幹什麼的話,那麼娘就答應了冬兒吧。」

  「今個兒不行,今個兒你得在家好好休息,可不能再出去胡鬧了。這萬一出去一趟,回來又將你自個兒這趟壞了,娘可不依。」陳氏反對道。

  「可是娘,冬兒自個兒就是大夫啊,冬兒哪裡不曉得問題呢?這病人啊,最忌著老是躺著,歇著了,偶爾也是需要出去透透氣,散散步什麼的,這樣,心情好,病也去得快呢。」沈立冬勸說著陳氏。

  陳氏看著沈立冬這般眼巴巴地瞧著她,纏著她非要答應不可的樣子,只得無奈地笑了笑。

  「你這個小丫頭啊,娘要是今個兒不答應你出去的話,你是不是還能說出個上百條理由出來不可呢。罷了,罷了,反正娘怎麼說,冬兒都會有理由的。行,娘這回就依了你,只是,冬兒你也得依娘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娘儘管開口,不要說一件了,十件百件都行。」沈立冬答應得爽快。

  「你得答應娘,這回出去可不能再將自個兒折騰病了,要是你回來時,娘若是發現你再跟昨晚那般嚇唬娘的話,那娘以後都拘著你在家裡,再也不讓你出去折騰了。」陳氏握住沈立冬的手,表情異常認真道。

  沈立冬也知道昨晚一場突如其來的高燒嚇壞了一家人,所以這會兒自是點頭應下了。「娘放心,冬兒有數的,絕對不會讓家人再擔心了。」

  「好,有冬兒這句話,娘就放心了。」陳氏這算是答應讓沈立冬出府了,臨別時,陳氏還吩咐了木槿木蘭二人,一定要跟在沈立冬的身邊,好好地伺候好沈立冬。

  那木槿木蘭自是連連點頭,應承著陳氏的吩咐,不敢稍有懈怠之意。

  沈立冬得了陳氏的允許,自是帶著木槿木蘭出了府門。到了門口那裡,於嬤嬤早就等候在馬車旁邊多時了,這會兒見她們三人出來了,趕緊張羅著沈立冬上了馬車,隨後一行人駕著馬車,直往京都郊外的莊子上趕去。
匿名
狀態︰ 離線
200
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17:33
第199章

  沈立冬在於嬤嬤的帶路下,頭一次到了這座歸屬她的莊子,這莊子的門匾還是當初到京城的時候,沈立冬托付大哥沈文軒給寫上的,跟她的院子名相同的,直接就是竹荷山莊。

  進了竹荷山莊後,沈立冬吩咐阿牛跟榮安兩位侍衛不要再跟在她後頭保護了,她讓他們兩個到莊子四周巡視巡視,瞧瞧邊上若是有什麼可疑人物的話,趕緊過來向她回報一聲。

  阿牛跟榮安聽從沈立冬的吩咐,到莊子四周去戒備去了,沈立冬見身邊的護衛離開了,終是鬆了一口氣。

  這天天讓他們出入之時老是跟進跟出的,沈立冬還真的有些不太方便,尤其是在晚上的時候,沈立冬更是將他們二人支開遠遠的,免得發現了她空間藥田的秘密,畢竟他們兩個是有功夫在身的,跟她身邊的丫鬟們不同,這一點讓沈立冬沒有辦法安心,所以沈立冬做事情的時候總喜歡將他們兩個支開得遠一點,免得被他們發現了不該發現的。

  這會兒,她支走了阿牛跟榮安兩個侍衛,就讓於嬤嬤帶著她去了地頭上。

  一到了藥田地裡,沈立冬親自下了地,蹲身下來,仔細地查看了各種藥草。她發現這些藥草完全是根據她的要求來種植的,沒有絲毫差錯。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得出來,於嬤嬤辦事是很牢靠的,沒有她的吩咐,她也考慮周全了,定是請來了種植藥草之人,且此人必是有多年栽種藥草方面的經驗,要不然,這些藥草絕不會長得如此好。

  沈立冬檢查完了種植下去的藥草狀況,雙手拍了拍泥土,在木蘭木槿的攙扶下,上了田埂。然後側目轉向身旁的於嬤嬤,點頭微微一笑。

  「嬤嬤,你辦事果然穩妥得很,這件事情辦得甚合本小姐的心意,回去之後,本小姐定要獎賞嬤嬤你。」

  那於嬤嬤聽得沈立冬要打賞與她,忙道:「小姐,這可使不得,為小姐辦好事情,本就是奴婢分內之事。老奴可萬萬不敢討賞啊。」

  「嬤嬤看來又忘記竹荷院的規矩了,本小姐可說過的,本小姐要賞,你們就只能接著,本小姐說要罰,那你們也只能受著,絕對不能有半點異議,難道嬤嬤忘記了嗎?」沈立冬眨著微卷的睫毛問著於嬤嬤,看似玩笑話,卻有不容人抗拒的堅決。

  於嬤嬤一聽,暗中懊惱,她這過去為主子辦事,有了賞賜作為奴婢的也會推脫一番的,如今這位小姐倒好,該賞的就賞,該罰的就罰,這可容不得半點虛假,看來,她日後可得再謹慎一些,免得帶了過去的習慣,讓現在這位主子不舒坦了。

  想著,於嬤嬤立即躬身道:「小姐之意,老奴明白了,奴婢接下小姐的賞賜就是。還有,日後奴婢為小姐辦差辦好了,奴婢不等小姐開口,奴婢主動討賞,可行?」

  沈立冬聽得於嬤嬤這般說話,倒是笑了起來。

  「嬤嬤這般說話才是個理,本小姐就喜歡痛痛快快的。這同在一個屋簷下住著,若是上下還是這麼虛虛假假的,那活得也沒勁了。你們兩個也是,以後也學著嬤嬤那樣,辦好了事情自個兒問本小姐來討賞賜,辦不好了差事也自到本小姐這裡來領罰,可聽清楚了嗎?」沈立冬看向邊上的木槿木蘭二個丫鬟。

  那木槿木蘭聽到沈立冬這麼吩咐,立即雙雙點了點頭。「奴婢謹遵小姐教誨,日後一定如此行事,請小姐放心。」她們二人跟沈立冬熟悉了之後,瞭解了沈立冬的脾性後,很多時候也不再向剛開始那般地拘束了,倒是於嬤嬤,這剛到竹荷院的時候就被沈立冬派著來管理這個莊子了,這天天跑進跑出的,在沈立冬面前接觸也不多,因而難免還是謹慎了一些,拘束了一些。

  不過,於嬤嬤這個人是慣會看主子臉色行事的,這會兒她見木槿木蘭二人這般態度,便知曉了沈立冬的意思,自是跟著木槿木蘭那般一樣,落落大方地應著沈立冬的吩咐了。

  這沈立冬看完了藥地的情況,自是讓於嬤嬤帶著去了莊稼地,看著莊稼地上快要長好的各種蔬菜瓜果,長勢如此喜人,看著就愉悅了三分。

  「看看這些,長得可真好,木蘭,你是個會種莊稼的,你來說說,這片莊稼地的收成會如何?」沈立冬欣喜地撫著蔬果,問著身邊跟隨的木蘭。

  木蘭仔細打量了一番莊稼,又大概地目測了一下地頭,笑著回沈立冬。「小姐,以奴婢看來,這地上頭的蔬菜瓜果等熟了賣出去,少說也可得三百兩銀子呢。」

  「看來木蘭你這莊稼沒有白種啊,這估算得跟賬目上上個年份的收入幾乎不差多少,去年這莊子上的收成是三百十七兩銀子,今年看著跟去年是差不多,但是今年蔬菜瓜果的品相以及售價可不是去年可比的,這些地頭上的蔬菜瓜果可都用了本小姐配製的特質藥水呢,這售價自然不是普通的菜價了,到時候怎麼說這收成也得比去年多上二倍,好的話,說不定可以多出三倍呢。」沈立冬笑著伸出了手指頭估算著。

  木蘭聽了沈立冬這麼一說,倒是點頭同意了沈立冬的說法。「小姐說得沒錯,若說這菜地跟竹荷院那塊菜地上的菜一樣的話,那麼說不定還不止這個收成呢。」這竹荷院的所有丫鬟們可都吃過那地頭上的蔬菜瓜果,那口味不說比普通蔬菜要好吃,吃了之後還能令人精神抖擻呢,這可是銀子都很難買到的好東西,木蘭想著這要是賣出去的話,指不定多少人搶著要買呢。

  這木蘭跟沈立冬正談論著菜地的收成會如何呢,身後卻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冬兒妹妹不用算了,等到這批果蔬成熟了之後,朝雲哥哥就全部收了,冬兒妹妹出個價錢就行,朝雲哥哥等著這批果蔬拿到魚香樓去售賣高價呢。」

  沈立冬聽得聲音,轉身便看到了那幾道熟悉的身影,前來之人不但有謝朝雲,謝朝亮,沈文軒,還有蘇流瑾,唐元祺。

  他們幾個今個兒怎麼一道兒過來了?

  沈立冬微微有些詫異,便開口問了。「大哥,朝雲哥哥,蘇哥哥,朝亮哥哥,還有小哥哥,你們怎麼今個兒那麼有空,一道兒來冬兒的莊子呢?」

  「朝雲哥哥來的目的很明確啊,就像朝雲哥哥剛才說得那樣,就是為了這莊子上的蔬菜瓜果而來的。」謝朝雲啪地一聲打開折扇,扇子輕輕地打著他的手心,他踏步而來,一雙桃花眼眸,笑光閃閃。

  沈立冬卻是鬱悶地瞪了謝朝雲一眼。「敢情朝雲哥哥這是時刻盯著冬兒莊子裡的莊稼呢?」

  「冬兒妹妹這麼說就傷感情了,朝雲哥哥也是想,反正冬兒妹妹種的莊稼總要賣給別人的,這賣給別人總歸還是便宜朝雲哥哥自個兒人好吧。」謝朝雲笑得跟狐狸一樣,壓根不覺得有什麼好羞恥的,說得那麼理所當然。

  旁邊的謝朝亮還跟著湊了熱鬧,對沈立冬說道:「冬兒妹妹,我三哥這麼說也沒有錯,反正你總要找個買主的,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就便宜我家三哥,畢竟三哥在價錢方面,那可是絕對虧待不了冬兒妹妹的。

  沈立冬冷哼了一聲,「誰在乎那幾個銀錢了,我是看不慣你們老這樣扒拉走我的東西。」沈立冬嘟嚷著嘴角,不滿地走到沈文軒的身邊,抱怨了起來:「大哥,你以後來冬兒的莊子,就一個人來得了,可不許再帶上這般厚臉皮之人了。」

  沈文軒聽了,笑了起來,隨後點了點頭。「好,大哥以後一個人來,絕對不帶著厚臉皮之人一道兒了。」

  沈文軒這話一出,蘇流瑾在邊上微微紅了臉。「冬兒妹妹,看來蘇哥哥今日不該來這莊子上打擾冬兒妹妹的,是蘇哥哥冒昧了。」

  沈立冬見蘇流瑾似尷尬了,忙擺擺手道:「蘇哥哥,你要來,冬兒自然是歡迎的,你又不是那般厚臉皮之人。」沈立冬鼻子皺了皺,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了謝朝雲的身上。

  「如此,倒是謝謝冬兒妹妹了。」蘇流瑾跟著笑了起來。

  這蘇流瑾一謝,那唐元祺就開始瞪著沈立冬了。「難道冬兒妹妹也不歡迎我嗎?」

  沈立冬見她一句話又得罪了這位小祖宗,忙道:「沒有,沒有,冬兒怎會不歡迎小哥哥的,自是歡迎得很。」

  「言不由衷,口不對心,冬兒妹妹,下次你說謊話的時候,眼珠子千萬不要轉來轉去,要不,小爺就知道你在說假話了。」唐元祺沉著臉,不滿地對著沈立冬說道。

  沈立冬一聽,暗道,沒想到這個小子現在這麼精了,可不像小時候那麼好哄騙了,沈立冬想著,就有些頭疼起來了。

  好在唐元祺對沈立冬抱怨了之後,也沒再繼續追究沈立冬,只是抬手敲了沈立冬一記腦門。

  「記得,小爺下次寧願要聽你的實話,也不許你再這麼敷衍小爺,若有下次,小爺讓你好看。」

  沈立冬見唐元祺虎視眈眈地瞪著她,扁了扁嘴角道:「知道了,下次不敷衍小哥哥就是了。」沈立冬抬頭揉了揉額頭,覺得唐元祺這一記敲下來還真的有些狠,還挺疼的呢。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21:29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