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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輕塵如風]空間醫藥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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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22:24
第210章

  完工後,木蘭在旁絞了溫水面巾給沈立冬擦拭了臉,又清潔乾淨了她的雙手。

  這會兒沈立冬告訴黑山一霸,七天之後黑山七霸的傷口就會全然癒合了,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只要天天勤換藥,清潔傷口就行了。

  沈立冬將金瘡藥還有清潔傷口的藥水全部都交給了黑山一霸,交代清楚用法用量還有黑山七霸傷口好之前應該注意的各種事項,全部一一地告知了黑山一霸。

  黑山一霸親眼見到沈立冬的能耐,自是什麼話都沒有,完全遵照沈立冬的吩咐行事,當他帶著底下的弟兄離開沈立冬莊子的時候,還給沈立冬留下了一塊木牌子,說是日後沈立冬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自可來找他幫忙,他定會全力以赴,不會推辭半分的。

  沈立冬本想不再跟他們有所瓜葛了,只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也預料不到哪一天就需要黑山一霸這樣的人物出手幫她了,因而沈立冬也不矯情,痛痛快快地收下了,還跟黑山一霸說,若是有空的話,也可以到她的莊子上來坐坐。

  黑山一霸聽了,拱手抱拳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總有相會之時,若是有任何用得上我們黑山七霸的地方,姑娘儘管拿著這塊木牌子到黑風山寨來,今日就此告辭了。」黑山一霸,一抬手,那底下的幾個兄弟抬著黑山七霸,快速地跟著黑山一霸離開了沈立冬的莊子。

  沈立冬了結了這件事情,舒了一口長氣,她坐下來歇了歇,這會兒木槿進來告訴沈立冬,說是阿牛帶著他的母親過來了。

  沈立冬聽了這事,倒是納悶了一會兒,本來沈立冬當日那般跟阿牛說了,他早該帶著他母親來莊子上讓她瞧病才是,可是她等到了黑山一霸帶著黑山七霸都來看病了,卻還是沒能見到阿牛帶著他母親過來,這會兒她剛出手醫治了黑山七霸,阿牛倒是後腳帶著他母親過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莫非是信不過她的醫術嗎?

  沈立冬這邊想著事情,阿牛攙扶著他的母親進來了,沈立冬第一眼看到阿牛母親的時候,這才明白為何阿牛遲遲沒有將他母親帶來瞧病了,任何一個人面對這種狀況,總是會自卑地不想見到任何人的。

  阿牛的母親,臉上蒙著厚厚的棉布,見到沈立冬的時候,阿牛才將那層棉布給去除了,這一去除了,沈立冬才知道阿牛母親究竟是怎麼了?

  原來是燒傷留下的問題。

  阿牛母親的大半部分的臉都被燒燬了,這樣子看起來有些猙獰可怕,木槿木蘭看到的時候,都驚得冷吸了一口氣,好在她們看到了沈立冬淡然無波的眼神,這才很快鎮定了下來,恢復了正常的神色。

  沈立冬上前,不懼什麼的,仔細給阿牛的母親檢查了臉部燒傷的情況,然後下了判斷。

  「這位大娘,你的傷處應該是早年留下來的,因為沒有得到最好的醫治,所以這傷口反反覆覆的,就一直沒好過,如此,我若要給你醫治的話,這時間會有些長,先將你臉上燒傷的地方,惡化的傷處給治療好了,其他的若要恢復正常的臉,恐怕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慢慢地調理,矯正。這,我還得跟你實話說一句,因為你這傷時間久了一些,現在我恐怕也沒有辦法將你的容貌恢復原樣了,最多就只能讓你看起來不像現在這樣,能跟普通人出得門,不需要這般避開人群過日子,如此,大娘,可還會讓我出手幫你醫治?」沈立冬覺得可惜了,若是剛剛燒傷的話,她還有七成的把握讓她的容顏恢復原樣,畢竟給她的臉天天清洗空間水的話,再加上空間藥材服用,外敷內用,恐怕不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她的臉就能恢復得差不多了。

  只是這會兒時間長久了,沈立冬也沒有把握能不能幫她恢復原貌,不過讓她傷口看著不像現在這般可怕,醫治好她惡化的傷口,沈立冬還是自認為可以做到的。

  如此,沈立冬徵求阿牛母親的意見,誰知道阿牛母親竟然忽然朝著沈立冬跪下來了。

  「小姐,你真是一個大好人啊,你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謝謝你了,小姐,謝謝你了,老婦人要是真能夠頂著臉出門的話,能跟普通人一樣可以走在陽光下過日子的話,老婦人就心滿意足了,至於容顏恢復不恢復的,老婦人不在意了,不在意了。」沈立冬見阿牛的母親行了如此大禮,忙攙扶著她起來。

  「大娘,你千萬別這樣,我實在是有愧。」沈立冬感覺到羞愧,她好像行醫救人根本就是隨她自個兒的心意,並沒有一心想要為百姓做點什麼善事,她不過一直將行醫救人當成是一種職業,一種用來混飯吃的一門手藝而已。

  如今見到阿牛母親這般樣子,倒讓沈立冬的臉蛋發燙得很,面色紅紅的。

  那阿牛母親見沈立冬這般,忙擦著眼淚,跟阿牛說著。「兒啊,你家主子可是個大善人啊,以後你要好好地保護好小姐,記住娘的話啊,一定好好地當好差事,以報答小姐的大恩大德啊。」

  「娘,孩兒知道了,孩兒一定會好好保護好小姐的,請娘放心,兒定會這麼做的。」阿牛發誓著。

  「好,兒啊,知恩圖報,那是做人的本分啊,你若能如此,娘很欣慰。」阿牛的母親摸著阿牛的臉,濕漉漉的眼睛裡是喜悅的神色。

  阿牛見母親從被燒傷容顏的那一年開始,已經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神色了。如此,他更為感激沈立冬,感激沈立冬給了他母親重活一次的勇氣跟希望。

  沈立冬聽著這對母女的對話,低下了頭,覺得這個時代的人如此樸實真誠,而她卻太過冷漠疏離了,總將她自己當成一個看客一般,除了家人跟相處久了那些人之外,其他人她還真從未放在心上過。

  這麼多年來,她前世當醫生的觀念一直都沒有轉變過,哪怕師父跟師姐師兄們時常提點著,教導著,她還是沒有被他們所感化,如今,這母子二人這麼一副畫面,幾句簡白的語言,一個下跪磕頭的感激,那個充滿希望的眼神,讓她不知道為何,忽然有一種感覺,覺得幸好她會醫術,幸好她能夠幫到這位善良的大娘。

  因為這位大娘的燒傷沒那麼容易醫治,沈立冬讓木槿給阿牛的母親準備了客房,讓她就住在這個莊子上,等到她給她慢慢地調理,醫治好她臉上的傷,能夠讓她笑著面對陽光的時候,沈立冬才決定讓阿牛帶著他母親回去,在那之前,阿牛的母親就住在了沈立冬的莊子上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沈立冬忙碌得很,她晚上在藥田空間裡搗鼓著各種有利於美容去疤的瓶瓶罐罐養顏露,還有各種內服去毒的解毒藥水,還有那些準備在藥鋪開張售賣的各種藥丸子,白天,她除了要去看看藥地上的藥草成長狀況,莊稼地上的情況,還要忙著給阿牛的母親調理身子骨,醫治臉上的傷勢。

  配合她的金針手法,沈立冬忙活了三個月,終於將阿牛母親臉上那些恐怖的傷疤給淡化得只剩下淺淺的疤痕了,那些坑坑窪窪的地方也隨著每天空間水的清毒還有各種養顏露的補給,各種珍貴藥材的補養,這內服外敷的,阿牛母親的臉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等到沈立冬拿著銅鏡給阿牛母親的時候,阿牛的母親羅氏手指顫顫的,幾乎拿不穩銅鏡,她是想看又不想看,心情矛盾得很,最終還是阿牛在旁寬慰著羅氏。

  「娘,你就看一眼吧,小姐真的給你治好了傷,娘,你這樣子出去,別人就不會再指指點點,笑話你了。」

  羅氏聽了阿牛的話,這才睜開眼睛,看向銅鏡裡的面容,一看到銅鏡裡頭的面容,羅氏眼眶裡立即有兩行淚水,止不住地流淌了下來。

  那是喜極而泣的淚珠。

  「小姐,小姐大恩大德,羅氏終身不忘,若是小姐不嫌棄的話,就讓羅氏給小姐當奴婢吧,老婦人什麼都肯做,定當做牛做馬地報答小姐之恩。」羅氏淚流滿面地向沈立冬跪著,沈立冬忙攙扶起了羅氏。

  「大娘,你別這樣,你這樣的話,叫我如何承受得起。何況,你家兒子阿牛能幹得很,他在本小姐這裡,差事做得很好,大娘若是實在感激的話,只要阿牛多給本小姐當幾年差事就行了。」

  「那是自然的,阿牛若是不好好辦差的話,別說小姐了,老婦人也饒不過他。」羅氏笑著瞪了阿牛一眼。

  「娘。」阿牛一貫沒什麼表情的臉,此時倒是露出了幾分不自在的神情來了。

  「怎麼了?娘還說你不得嗎。」羅氏這能出門見人了,自然心情跟以前完全不同了,這人有了好心情,自然言語之間也有了活力,跟剛剛來莊子那會兒陰鬱沉默的樣子是全然不同了。

  「娘,小姐還看著呢,你要說教的話,兒子回去讓你說還不行嗎,這會兒,娘,我們讓小姐休息一會兒吧,小姐最近這段日子為了娘的事情忙進忙出的,都沒好好休息過。」阿牛推著羅氏走出了沈立冬的房間,

  外頭還傳來羅氏帶笑的聲音。

  「娘知道了,你這個孩子,就你知道心疼你家小姐啊,娘也心疼的,那麼好的姑娘,那麼善良的姑娘,長得又好,以後誰家娶了你家小姐,那可是有了大福氣了。」

  沈立冬在房間裡聽到這話,面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怪怪的。

  嫁人?!

  她還小呢,才九歲,就要嫁人了嗎?沈立冬聽得那是滿頭黑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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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22:53
第211章

  阿牛的母親離開了莊子後,沈立冬原本還想在莊子上呆段日子的,只是大哥沈文軒親自來莊子上告訴她,說是二姐沈立夏跟姐夫王小四一家人今個兒就要到京城,這會兒正等著沈立冬一塊兒去城門口迎接沈立夏一家人呢。

  沈立冬聽到姐姐姐夫來京城了,忙吩咐木槿木蘭二人留在莊子上收拾行李了,她自個兒則跟著沈文軒直接去了南城門。

  到了南城門,沈立冬坐在馬車上,左望望,右望望,都等得有些著急了。大哥沈文軒還不許她揭開馬車的簾子朝外頭四處張望,沈立冬這會兒坐在馬車裡可是都快無聊死了,這等得都快要打瞌睡了,沈文軒的聲音這才從馬車外傳了進來。

  「冬兒,夏兒跟小四來了。」

  「姐姐跟姐夫到了嗎?」沈立冬聽了驚喜萬分,忙揭開了馬車的簾子朝外頭望去,果然,是二姐沈立夏跟姐夫王小四,還有王小四的父母也來了。

  二姐這會兒看著肚子有些突出來了,算算時間也有五個月的身孕了,這會兒王小四體貼地攙扶著她,慢慢地朝著沈文軒的方向走過來,沈立冬顧不得失態,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笑著奔向那個一臉幸福的少婦。

  「二姐好。」沈立冬跟沈立夏打完招呼,又喚了一聲王小四。「姐夫好。」接著看到身後王小四的父母,沈立冬忙笑呵呵地行了禮。「伯父伯母好。」

  沈立冬這邊行禮,沈文軒自然也是跟他們一家人打了招呼,行了該有的禮節。這會兒王小四聽到沈立冬終於喊了他一聲姐夫了,笑得那是眼睛都瞇成一條縫隙了。

  「小姨好。」他這會兒最高興的莫過於可以聽到這聲姐夫的喚聲了,要知道,沈立冬可曾說過的,要想聽到她叫一聲姐夫,而不是大師兄的話,那就得等到他帶著沈立夏上京的時候,這會兒他的這個心願終於完成了,自是欣喜不已。

  沈立冬見王小四那高興的模樣,知曉這位大師兄在想些什麼的,她這會兒也懶得去點破他的小心思,不再打趣王小四。畢竟她這會兒是親人相見,分外高興,其他事情可以容後處理的。

  只見沈立冬這一刻拉著沈立夏到了馬車邊上,在王小四的幫襯下,攙扶著沈立夏上了馬車,隨後王小四的父母也上了馬車,至於王小四跟隨沈文軒坐在快馬之上,一道兒朝朝議郎府邸而去。

  馬車上,沈立冬見了沈立夏自然有很多話要是,姐妹倆好久沒見了,這一刻依偎著,膩膩歪歪的。

  「二姐,你可總算來京了,冬兒盼星星盼月亮可是盼了姐姐三個多月了呢。」沈立冬拉著沈立夏的手,細細地打量著沈立夏,發現沈立夏被王家人照顧得很好,身子骨因為懷孕的關係,微微發胖,這珠圓玉潤的,這小日子定然是過得不錯的。

  沈立夏這會兒見到沈立冬,也是一臉的喜悅,那眼角眉梢帶出來的歡喜是怎麼遮掩都遮掩不住的,她拉著沈立冬的手,也細細地看了看這個妹妹,然後不可察覺地皺了皺眉頭。

  「冬兒這大半年沒見到,怎麼看著似乎清瘦了不少,是不是京中水土不服,身體骨不太適應啊。」

  「哪有,實不瞞著姐姐,冬兒前段日子半夜發起了高燒,最近又忙碌了一些,這才看著身子骨消瘦了些,其實冬兒的身子骨好著呢,一點問題都沒有。」沈立冬不敢鬧騰沈立夏,生怕傷到沈立夏肚子裡的寶寶,因而她坐在馬車上的時候倒也端端正正的,看著似大家閨秀一樣,文靜得很。

  這讓沈立夏見了,倒是寬慰了幾分。「你啊,這到了京城,這跳脫的性子倒是改了不少,看著穩重了許多,如此,娘倒是可以少為你操心了,我這個做姐姐的日後也無須為你擔心了。」

  「姐姐,能不能不要一見面就說這個,好不好?冬兒想問姐姐來著,姐姐肚子裡的寶寶可好?最近吃得可香,可不可以讓冬兒摸一下?」沈立冬說著,就伸手去摸著沈立夏的肚子,還笑嘻嘻趴在沈立夏的肚子上聽動靜,這會兒那腹內的寶寶似乎在伸懶腰的,這一腳踹著,動靜可真大,沈立冬感覺沈立夏肚子裡的寶寶踹到了她的臉蛋上。

  「哇,姐姐,你這肚子裡的小傢夥可壯實得很,這一腳這麼有力氣,看著倒像是個小子了。」沈立冬笑著輕輕地拍著沈立夏的肚子,跟著裡頭的小寶寶打著招呼。「來,小子,咱兩打個招呼吧,你好,小傢夥,我是你小姨哦,我叫沈立冬哦,你要在裡面乖乖的哦,不許折騰你娘親哦,還有哦,出來後要記得小姨後,要不等你出來後,小姨可是會打你屁股的哦。」

  沈立夏聽著沈立冬那幼稚天真的俏皮話,忽而無奈地笑了笑。「姐姐我這還以為你改了這跳脫的性子了呢,哪想到,這不過轉眼工夫,你的本性就按耐不住了,這可全顯露出來了。你這般行事,日後可如何是好,姐姐看著都要開始為你擔心了。」沈立夏伸出手指頭,點了點沈立冬的額頭,笑斥著。

  沈立冬一把握住沈立夏的手,笑呵呵道:「姐姐,你這會兒別光顧說冬兒了。還是讓冬兒幫姐姐瞧瞧,看看姐姐這身子骨如何了,姐夫是不是照顧好姐姐了?」沈立夏聽得沈立冬這般說,忙掙脫了手,轉而拍著沈立冬的手背,笑道:「你姐夫那醫術最近是越發長進了,姐姐的身體一直有你姐夫看著呢,從有了身孕開始,你姐夫可比任何人都緊張呢,這會兒要是聽到你這般說,怕是要跟你理論一番了。」沈立夏這番話說完,旁邊的王小四父母二人臉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那王小四的娘還拉著沈立冬,笑道:「親家小姨啊,你放心,夏兒的身子骨好著呢,我這個做婆婆的天天盯著給她補身子呢,加上小四又是心疼媳婦的人,那是肯定虧待不了你姐姐的。何況就算那小子肯虧待,我這個做婆婆的也絕對不容許,我啊,可是沒有女兒的,這會兒可真是將你姐姐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看待的。」沈立冬聽得王小四的娘這般說著,臉上的笑容越發明燦了起來。

  「伯母,冬兒自然知道伯母是最疼姐姐的了。當然,姐夫也是很疼姐姐的,這些冬兒都知道。伯母千萬不要誤會,冬兒絕沒有看不上姐夫醫術的想法,只不過是冬兒這會兒手癢癢了,這好久都沒瞧過病人了,這會兒看見姐姐懷孕了,正想過把癮,給姐姐瞧瞧呢。」沈立冬這話一說,倒讓王小四的娘面上笑容濃了一些。

  「原來是這樣,那倒是。做大夫的,要是整天沒個病人可以瞧,那也是夠難受的。就拿我家小四來說吧,這一天沒有瞧個病人什麼的或者弄個藥材什麼的,他就渾身不對勁,不舒服。冬兒這般樣子,倒是跟你姐夫得了一樣的毛病了。」

  「是啊,是啊。這京城啊,大夫那麼多,冬兒又是個初來的,還是個姑娘家,這啊都沒人肯給冬兒瞧病呢。這不,姐夫這會兒來京城是最好不過了,冬兒剛讓爹娘買下了兩間藥鋪,這會兒都沒人給掌管呢。雖說夥計跟坐堂大夫都有請,只是沒有冬兒相信的人坐診,冬兒的心就沒辦法踏實下來。不過,現在這個問題可解決了,既然姐夫那麼喜歡從醫,那冬兒的兩間藥鋪就全交給姐夫打理了,姐姐,你說好不好?」沈立冬笑盈盈地看著沈立夏。

  沈立夏笑著刮了一下沈立冬的鼻子。「敢情你想念姐姐是假,讓你姐夫給你做事才是真的。」

  「姐,話可不能這麼說,這俗話說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呢,這要是別人在藥鋪做了什麼手腳的話,冬兒可就慘了,有姐夫那樣人品的人看著,冬兒才能放心,安心。姐姐可得答應冬兒這一樁。伯父伯母,你們也得答應冬兒,得讓姐夫幫冬兒才行。」沈立冬像個發脾氣的孩童一般,若是他們不答應的話,她大有要撒嬌耍潑了。

  這沈立夏不好說什麼,看著沈立冬一臉哭笑不得,轉而朝向王小四的父母。「公公婆婆,這件事情媳婦不能做主,只能看相公的意思,還有公公婆婆的意思,若是你們都同意了,夏兒也就同意了。」

  「姐姐,你怎麼這樣呢,我好歹是你嫡親的妹妹,你怎麼只站在姐夫那邊,不幫著冬兒呢。」沈立冬翹了嘴角,似乎不太高興了。

  沈立夏卻笑道:「女兒家出嫁了自然是夫家的人了,姐姐這心偏得可是也有道理的。冬兒日後有了夫家,也是如此的。」沈立夏這番話一出,王小四的父母尤為寬慰。

  沈立冬見了,鼻子哼了一聲。

  「哼,姐姐這般待姐夫,姐夫恐怕笑得嘴巴都要沒了,這會兒指不定多得意呢,說不定就會到冬兒面前來耍得意的。看來,冬兒這會兒是沒辦法靠著姐姐辦事了,只能——」沈立冬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了起來,笑著望向王小四父母。「伯父伯母,姐夫一貫是個孝順的,這事要是伯父伯母答應了冬兒,姐夫肯定不會有意見的。怎麼樣?伯父伯母,你們會答應冬兒這可憐的小小的請求吧?」沈立冬可憐兮兮地眼巴巴地望著王小四的父母,還拉扯著王小四的娘撒嬌著。

  那王小四的娘看著沈立冬這副嬌柔的模樣,倒是心軟了一大半,忙笑著點頭了。「行,這事啊,伯母去跟你小四提了一提,他若是點頭了,你伯父還有我這個做伯母的,一定答應你。」

  「謝謝伯母。果然還是伯母最好了,最疼冬兒了,不像某個人,這嫁人了就沒有這個嫡親妹妹了。」沈立冬笑著靠在王小四娘的懷裡,還不忘打趣了沈立夏一句。

  沈立夏聽了,倒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看著沈立冬跟她夫家人的關係如此融洽,她是再高興不過的了。

  再說了,沈立冬提的這件事情,相公八成會答應的,誰讓相公從來都鬥不過冬兒呢?所以這會兒冬兒這麼說,也不過是不想公公婆婆有想法,有誤會罷了,這由公公婆婆向相公去提出這件事情,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如此,沈立夏也就不管沈立冬了,任憑那個丫頭失了儀態,膩歪在婆婆那裡。

  老實說,婆婆因為沒有女兒的關係,確實看見那些可人的小姑娘總會歡喜三分的,冬兒恰好又長得一副甜美可人的樣子,這也就難怪她這一扮弱,婆婆的心可就軟得跟什麼似的,忙點頭給答應了。

  想來這般,沈立夏也是樂見其成的,畢竟哪個出嫁的女兒不希望夫家能跟娘家人的關係能夠和和睦睦的呢,她沈立夏也不例外。

  看著沈立冬跟婆婆打成一片,在那兒笑著說著,沈立夏一點兒也不介意,她巴不得他們關係親近了才好呢。

  這一路上,馬車內傳出來的,自然是歡聲笑語不斷。

  快馬之上的沈文軒跟王小四聽了,皆臉上露出了明燦燦的笑容來。

  馬車軲轆軲轆地從官道上翻滾而過,這一次從南城門到朝議郎府邸的路不知道為何比往常快速了好多,好像沈立冬沒跟王小四的娘膩歪多久,那馬車就已經緩緩地停靠了下來,停在了朝議郎府邸的大門口處。

  沈文軒帶著王小四從快馬上下來,派人去告訴府中的沈博遠夫婦二人,然後他打開了簾子,小心翼翼地將沈立夏,沈立冬,還有王小四父母從馬車裡接了下來。

  等到這一行人從馬車上下來,走向大門的時候,那沈博遠跟陳氏已經帶著丫鬟僕人一大串地過來了。

  陳氏先看的自然是那個懷孕了五個多月的大女兒沈立夏,看著沈立夏那眉宇之間毫不掩飾的幸福笑容,陳氏一直以來提著的心終於在這一刻放鬆了下來。隨後,陳氏趕緊招呼著王小四的娘,沈博遠則招待著王小四的爹。

  「親家母,親家公,你們終於來了,這會兒酒菜早就備好了,正等你們來,好為你們接風洗塵呢。走走走,今晚上,難得一家人團聚了,可得好好地樂呵樂呵,親家公可要不醉不歸啊。」沈博遠高興地拉著王小四的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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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23:14
第212章

  王小四的娘在後頭看了,笑罵了一句。「這老頭子,一聽到有酒喝,這就馬上跟著親家公走了,這還真是臉皮厚得要緊。」

  「親家母啊,我家當家的說得對,今個兒難得高興,親人相見自是高興,大家今晚可都得多喝幾杯,你我也是。話說,我家這夏兒可是真托了親家母的福氣了,我這個做娘的恐怕都沒有將她養得那麼好。」陳氏真心地誇讚著王小四的娘。

  王小四的娘聽到這個,面帶笑容,心裡那是驕傲得很,不過面上還是謙虛得很。「哪裡,哪裡,怎麼說還是親家母會養女兒,把這麼好的女兒嫁給了我們家小四,是我們小四的福分。」

  沈立冬在旁聽了,笑著一邊拉著陳氏,一邊拉著王小四的娘。「娘,伯母,你們兩個都將姐姐養得很好,所以,都不要再誇了,再誇下去,飯菜都該涼了。」

  「你這個丫頭,有客人在呢,怎麼還是這樣沒大沒小,沒規矩的樣子。」陳氏輕斥了沈立冬一句,沈立冬忙抱著王小四娘的胳膊。「伯母,我娘說得可不對,姐夫家才不是什麼客人呢,是自家人。既然是自家人,冬兒在自家人面前調皮了一些,也是應該的,誰在自個兒家人面前還這般拘束著,這般講規矩的。」沈立冬這話一出,王小四的娘立即附和。「親家母啊,冬兒這話說得在理,咱兩家都跟一家人似的,這小姑娘家家的,年紀還小,可別將冬兒的性子給拘束得木訥了,她這樣子啊,看著就很好,我啊看著就歡喜呢。」王小四的娘拍著沈立冬的手背,笑得很慈祥。

  陳氏聽了這番話,倒是沒再說沈立冬什麼,不過倒還是讓沈立冬不要這樣巴著親家母,免得累著了親家母,哪裡想到王小四的娘就喜歡沈立冬在她身邊膩歪著,這讓她有親生女兒的感覺,好像比夏姐兒還要感覺親近一些。

  她這種感覺其實也沒有錯的,畢竟她跟沈立夏是婆媳的名分,雖說對她對待沈立夏這個媳婦確實好,但是也沒有跟女兒般那樣親近的,這會兒沈立冬卻合了她的心意,無論沈立冬說什麼話,王小四的娘聽在耳裡都覺得那是熨帖得很,欣慰得很,如此,她倒是一點兒也不嫌沈立冬在旁調皮嬉笑著,反而有一種小女兒在邊上的親切感覺,待沈立冬自然有些不同於旁人。

  陳氏在旁見了,看著沈立冬跟王小四的娘倒是好得跟一對母女似的,她怎麼就覺得心頭有些發酸,感覺不是滋味呢。

  沈立冬看她娘親那般表情,明裡是讓她不要巴著王小四的娘,怕親家母累壞了,實際上娘親是吃醋了吧,呵呵,應該是吃醋了點。

  沈立冬暗喜著,想不到娘親這般穩重得體的,也會吃女兒的醋哦,沈立冬看在眼裡,喜在心上,她倒也沒有非巴著王小四的娘不可,因而當陳氏再次輕斥她一句,讓她別這麼沒規矩靠在親家母身上的時候,沈立冬果斷地立直了身子,坐得一本正經,端端正正的,極講究一舉一動,這倒讓陳氏見了,哭笑不得。

  這丫頭,倒是這會兒功夫卻成了另外一個人了,看著穩重大方,得體規矩,只是這樣看著,總覺得不像是她可愛喜人的冬兒了,看著像是一個戴著面具的假人似的,笑得也很虛假了。如此,陳氏還真不敢再說沈立冬什麼了,任憑她顯露小性子了,要知道,沈立冬那副正兒八經的樣子,陳氏看著總覺得太過冷漠疏離,那個樣子的冬兒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就好像她已經失去了女兒似的,不再是她的冬兒了。

  有了這樣想法的陳氏,雖然覺得念頭荒唐了一些,但心中隱隱就有那種感覺,不管怎麼說,冬兒從小都表現得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樣,太過乖巧懂事,也太過聰明伶俐,她從來不覺得得這有什麼不對。

  因為冬兒可是有神仙師父在後頭教導著呢,可是現在,她忽而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生怕冬兒就跟她那個神仙師父一般,該不是要脫離紅塵,從此跟著神仙師父去四方遊歷了吧。

  如此這般想著的陳氏,就寧願看著沈立冬露出那般小女兒的調皮跳脫了,畢竟那個天真爛漫,笑得慧黠頑劣的冬兒,看著還真實一些,看著還是她的女兒冬兒,沒有那種要失去女兒的強烈感覺。

  話說,這冬兒那天半夜發了高燒之後,隔天就去了莊子上,這一去就差不多三個月了,她這個做娘的很是擔心,但是軒哥兒說讓冬兒在莊子上休養一番也是好的,還說前段日子太拘著她了,這段日子就讓她放鬆放鬆,其他什麼都不要讓她學了。

  陳氏這會兒想起沈文軒當時的說話語氣還有表情神態,看來軒哥兒的想法應該也跟她差不多,明白冬兒若真是學了那些東西變成大家閨秀那副模樣,指不定就不是他們家的冬兒了。如此,陳氏這會兒決定了,還是讓冬兒就這樣的性子保持下去吧,在外人面前隨便敷衍一下規矩就是了,自家人面前以後就不拘著冬兒了。

  另外,她也不再像教導沈立夏那般教導沈立冬了,她覺得冬兒這個女兒既然從小都跟別的姑娘家不一樣,就乾脆讓她不一樣好了,要是教得跟別家的女兒家一樣了,指不定她就要失去這個女兒了。

  這陳氏一旦想明白了這一點,還真的等到沈立冬在飯桌上再次顯露小性子的時候,她就沒再去糾正了,看著那樣甜笑著,嬉戲著家中兄弟姐妹的冬兒,陳氏才有覺得看到真實的冬兒了。

  這沈立冬先前露了小性子,等到她想到失態的時候,懊惱地皺了皺眉頭,想著又裝回端正的性子回去好了,可是這會兒她發現母親陳氏溫和地看著她,並沒有半點指正她的意思,她立即就樂了。

  雖然她不知道陳氏為何這會兒不再說她了,但是她就是知道,看著陳氏的眼神就知道,那是寵溺她的表情,代表著她可以順著心意行事了,想著如此,沈立冬可就全無顧忌了,在飯桌上,折騰起一家人來,那是毫不手軟的,到最後,沈立冬還高興地拿著酒壺大口大口地喝起酒來,大有痛飲三百杯的豪爽,這陳氏實在看不過眼了,才奪去了沈立冬手中的酒壺。

  「冬兒,冬兒,可別鬧了,你都喝醉了,你這個丫頭,怎麼一點兒都不省事呢。」陳氏抱住喝得面紅耳赤的沈立冬,聞著她一身的酒氣,皺起了眉頭。

  旁側的沈文軒見了,道:「娘,冬兒就交給孩兒來安置吧,孩兒帶冬兒回竹荷院去,讓她早點歇著吧,她這個樣子恐怕半夜起來還得折騰一番,得告訴她身邊的丫鬟給她煮些醒酒湯才是。」

  陳氏聽得沈文軒這般說,點頭道:「行,那冬兒就交給軒哥兒去安置吧,記得,可別讓冬兒再鬧騰得生病了。」

  「娘,孩兒明白的,不會讓冬兒胡鬧的。」沈文軒伸手攬過沈立冬,輕巧地將沈立冬抱了起來,出了正堂的大門。

  細心的沈立夏發現了沈文軒那看著沈立冬格外溫柔的眼神,還有那親暱的舉止,不知道為何,她心中一驚,跟她並坐在一旁的王小四很快就發現了沈立夏的不對。

  「娘子,怎麼了?是不是肚子裡的寶寶又開始折騰你了?」

  「沒,沒有,只是剛才踢了一下,並無大礙的。」沈立夏順著王小四的話,接了過去,然後她搖搖頭,直覺認為她想多了,轉過頭去,笑盈盈給王小四夾了菜。

  這沈家這邊飯桌上還在繼續吃著,沈博遠跟王小四的爹喝得醉醺醺了,兩個人還在高興地碰著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陳氏跟王小四的娘看著兩個當家的男人喝得這般高興,也不想擾了他們兩個的興致,倒也沒有阻止他們二人繼續喝酒,她們兩個婦人倒是湊在一塊兒,聊起了家中的一些近況,這寒暄起來,自然是話題可不少了。

  那沈文軒這邊,正抱著醉醺醺的沈立冬去了竹荷院,這會兒醉酒的沈立冬,腦袋昏昏沉沉的,視線看得人影也模模糊糊的,她倒是察覺到沈文軒的氣息,那溫暖如春的懷抱,清新怡人的氣息,很是好聞。

  於是不知道為何的她,蹭著小臉蛋直往沈文軒懷抱裡鑽去,兩手摟住沈文軒的脖頸,還身子掙扎著往上攀去,櫻桃小嘴噴出來的酒氣就這般噴灑在沈文軒的面皮上。

  「冬兒,你別動,你醒一醒。」沈文軒無奈地抓住沈立冬亂動的手,他覺得他這會兒真是後悔抱著沈立冬回竹荷院了,這個令人甜蜜又痛苦的丫頭,她知道她這會兒在幹什麼嗎?竟然伸手摸上他的臉蛋了,還在那裡不斷地撫著,酒氣直往他面上噴著,倒讓他心頭一震,面上怎麼樣都無法控制地紅了臉。

  「大哥,是大哥吧,你說,你說冬兒有什麼好的呢,大哥為何對冬兒這般好呢?」沈立冬雙手捧著沈文軒的臉蛋,癡癡地發笑起來,視線雖然模糊著,但還是看得真切,確實是沈文軒那張溫潤如玉的面容。

  「冬兒,別鬧了。」沈文軒渾身都開始不對勁了,他握住沈立冬的雙手,牢牢地,不讓沈立冬的雙手再碰到不該碰的地方去。

  只是沈立冬這會兒酒醉得厲害,腦袋一歪,趴到了沈文軒的肩頭上,那嘴唇無意間擦過了沈文軒的臉蛋,還喃喃地說了一句令沈文軒驀然震驚當場的低語。

  「大哥,你怎麼就忽然不是冬兒的大哥了呢,你怎麼就跟冬兒沒有血緣關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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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23:38
第213章

  沈立冬這會兒壓根不知道她說了什麼,沈文軒卻是心頭波瀾洶湧,他匆匆地將沈立冬放到榻上,拿下了沈立冬摟在他脖頸上的雙手,趕緊驚嚇到似的,連吩咐沈立冬身邊的丫鬟煮醒酒湯的事情都給忘記了,就那樣身形狼狽地衝出了竹荷院。

  木槿木蘭在邊上看到沈文軒那般模樣出去了,兩人雙雙對視了一眼,皆覺得有些困惑。這大少爺一向到竹荷院來看小姐的時候心情是最好的了,這會兒怎麼都有老虎在屁股後頭追著似的,跑得比兔子還快呢,而且看大少爺那副蒼白的臉,好像是見了什麼瘟神一般,閃躲著小姐就出去了。

  這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呢?

  木槿跟木蘭都很不解,不過她們身為下人的也不好說什麼,總不能道主子的是非。她們二人這會兒還是盡自個兒的本分,一個去端來熱水,調好了水溫,給沈立冬擦著臉蛋,擦著手臂,另外一個去了小廚房,給沈立冬煮了一碗醒酒湯。

  等到沈立冬翻身從榻上起來,嘔吐了一回後,木蘭跟木槿又忙著清理了一番,忙忙碌碌的,等到醒酒湯煮好了,自是扶起了沈立冬,給迷迷糊糊的沈立冬喝了下去。

  這醒酒湯的藥效還是極好的,沈立冬喝過了醒酒湯之後,揉著發疼的兩側太陽穴,覺得這回她真是丟臉丟大發了,竟然這般胡鬧,這般狂飲,將前世喝酒的習慣也帶出來了,這也不知道明個兒見了爹娘,娘親該如何數落她的不是呢。

  沈立冬一想到陳氏數落的念叨聲,又想到大哥沈文軒那張板起面孔教訓人的樣子,她就覺得頭更疼了。

  「小姐,是不是還是不舒服?要不奴婢給小姐再去拿一碗醒酒湯過來?」木槿詢問著沈立冬的意思,沈立冬擺手搖搖頭。

  「不用了,再多喝一碗也是一樣的。本小姐這會兒覺得好多了,沒事了,木槿。」沈立冬這樣說著的時候,還是伸手不斷地在揉著額頭,木槿見了,自是在榻邊上坐了下來,幫著沈立冬揉起了兩邊的太陽穴。

  那木蘭則清理著房間,忙碌地收拾起來,二個丫鬟忙活了許久,沈立冬終於完全清醒了過來,等到她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驀然似想到了什麼,忙問著木槿木蘭二人。

  「對了,我醉酒的時候是不是大哥送我過來的?」

  「沒錯,確實是大少爺幫著小姐到竹荷院的。」木槿回著沈立冬的話,她自然不會說是大少爺抱著小姐過來的,斟酌了字眼,她選擇了這樣的說法,反正沈立冬聽了,自然是明白的。她也無須在面上給小姐難堪了,畢竟這話說出去,總是不太光彩的一件事情,男女之別,就算是嫡親兄妹,也是要有一段距離的,如此,木槿這般小心行事,那也是對的。

  沈立冬聽了木槿這話,讚許地點了點頭,隨後又問了一句。

  「那大哥走的時候,可有哪裡不對嗎?」

  木槿跟木蘭聽到沈立冬這麼一問,倒是想起來沈文軒離去時那不同往常的驚慌之態,只是她們也不知道小姐究竟想要知道什麼,只得謹慎地回了,她們兩個可不敢說大少爺的是非,免得因此讓他們兄妹二人有了間隙,那麼她們兩個做丫鬟的可就是個罪人。

  「小姐,大少爺跟以往一樣,沒什麼不對,送小姐回來之後,大概是看到奴婢二人了,所以就沒有坐一會兒,直接就離開了。想必前頭有客人在,大少爺自然是去招待大姑爺一家人的。」此時的木槿木蘭這般的想法,倒是讓沈立冬安下了心,卻是讓沈立冬失去了探究真相的一個機會,如此,好久之後,沈立冬才知道那個晚上,她究竟跟沈文軒說了什麼,也就白白懊惱了好長一段日子了。

  隔天一大早,沈立冬跟往常那般,帶著木蘭木槿二人去了正堂給沈博遠夫婦請安,那時姐夫王小四攙著姐姐沈立夏也過來請安了,王小四的父母也到了,沈立冬在正堂那裡自然也見到了大哥沈文軒,三哥沈文浩,四哥沈文海,這時候,總算是沈家一家人都團聚了,沈立冬見了這場景,忽而抬頭看了看正堂上方懸掛的全家福畫像,嘴角就不由地帶出了笑容來。

  其他人看了沈立冬那笑著的眼神,順著她的目光往身後的那副全家福看去,果然,沈立夏跟王小四愣了愣,那王小四的父母當下就驚歎起來。

  「親家母啊,你這畫是請哪位高人給畫的啊,這簡直就是神了,看著簡直就跟真人一模一樣似的。老頭子,你看,你瞧,你上面還有我們家小四呢,真像,太像了。」王小四的娘撞了一下王小四的爹,那王小四的爹看著也驚奇得很,當下附和起了自家的老婆子。

  「沒錯,這看著真得跟我們家小四好像,太像了。」王小四的父母嘖嘖稱奇著,那沈立夏卻留心看到了一家人那驕傲的眼神,個個笑著飄到了沈立冬身上。

  如此,她倒也明白了這全家福出自何人之手了。想來,剛開始的時候她以為是大哥沈文軒畫的,畢竟要畫出她跟王小四來,這京城的畫師可沒有見過他們二人,這怎麼可能畫得這般逼真,所以一開始她猜測的自然是沈文軒,只有熟悉的人,親近的人才能就算她跟王小四不在邊上,也能憑著想像將他們夫婦二人畫出來。

  只是這會兒倒是她猜錯了,沒想到竟然是冬兒畫的,要說這全家福是冬兒畫的,沈立夏倒也不奇怪,畢竟這個妹妹從小就有畫畫方面的天分,一副簡單的線條畫就可以畫出很形象的花鳥魚蟲,她可是給她跟母親畫過不少的繡品呢。

  只是那個時候的筆法畢竟稚嫩了一些,沈立冬不敢將看家本領給使出來,這會兒這副全家福才算是顯露了沈立冬真正的實力。而正因為沈立冬小時候就有這方面的天分,家人對於她現在能夠畫出這樣的畫來,也就見怪不怪,覺得很理所當然了。

  當然,這副畫在旁人眼中自是驚奇得很,要不,沈立冬在珍寶閣畫了那十二生肖趣味圖掛件的時候,就不會被貴人給看中,因而發生了那件跟蹤事件了,雖說後來那件事情被謝朝雲給擺平了,但是日後沈立冬也就謹慎了許多,沒有再敢在陌生人面前當面作畫了,她擔心會再次出現珠寶閣的事件。

  這會兒王小四父母看畫的時候,一家人也自然沒有將沈立冬給說出來,畢竟這個名頭太盛,對姑娘家而言,並非一件好事情。

  所以陳氏也只是笑著告訴王小四的父母。「親家公,親家母,這畫呢,是軒哥兒的一個同窗好友畫的,現在呢,那位公子哥還是軒哥兒同朝為官呢。」

  「哦?那麼說來,那位公子定然也跟軒哥兒一樣,是位才貌雙全的公子吧。」王小四的娘笑道。

  「親家母這話還說對了,那公子長得還真好,比我們家軒哥兒長得還要好呢。這,他們那幾個啊,時常會來我們府上玩耍的,親家母說不定吃晚飯的時候就能見到他們幾個了。」陳氏這般說,王小四的父母就有些拘束了。

  「那些貴人公子的,恐怕我們在這裡,就不太方便了吧。」

  「親家母說哪裡的話,那幾個啊,親家母全認識的,其中有一個是蘇大公子,一個是謝三公子,謝七公子,還有一個,親家母也認識,是元祺那個孩子。」陳氏這麼一說,王小四的父母倒是想起了當年在沈家的那幾個貴人公子了,確實個個模樣長得好。

  「親家母啊,你這麼一說,我就知道他們幾個了,原來就是他們啊,那還真是,百裡挑一,哦,不,千里萬裡都挑不出那麼優秀的一個。當年啊,我還真羨慕你們家呢,那麼多優秀難得貴人公子都往你們家湊了,害我這個老婆子可擔心了老半天了。」王小四的娘提起當年之事,擔心的自然是王小四的婚事,擔心的是沈家看上了高門,要將沈立夏嫁給那些貴人公子了,只是後來沈家跟他們那幾個依舊有來往,卻似乎從未有什麼結親的念頭。

  那王小四的爹聽到老婆子又提起這件不光彩的事情了,趕緊咳嗽了一聲。「老婆子啊,看畫,看畫,瞧,這小四跟咱們兒媳婦站在一起,多登對啊。」

  那王小四的娘聽到自個兒當家這麼一說,立即明白她剛才說了什麼,忙低頭,遮掩了袖子,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聽從當家的意見,真的看起了全家福來,不敢再說些什麼話了。

  陳氏跟沈博遠聽了他們夫婦的話,自然是明白當年王小四的父母會是什麼樣的心思,只是當年也不能怪責他們二人有這般得想法,說來說去還是夏姐兒任性了,非要等冬兒回來才肯出嫁。

  不過這夏姐兒也是她的福氣,等到軒哥兒中了狀元郎之後這才嫁到了王家,那王家先前最會鬧騰的老太婆那會兒都不敢折騰了,生怕沈立夏這邊不再嫁給王小四了,所以當沈立夏後來一嫁進王家去,那王小四的祖母對沈立夏可好了,別說挑剔了,那是一句重話都沒有說啊。

  所以,夏姐兒當年還幸虧她任性了,也幸虧冬兒那會兒回來了,當然還有幸好王小四並沒有計較什麼,這才有了如此好的一樁姻緣吶。

  陳氏這般欣慰地想著,沈立冬這會兒倒是好奇陳氏對於她昨晚醉酒之事,竟是一句斥責的話都沒有,就連大哥沈文軒都好奇怪,今個兒竟然也不板著面孔教訓她了。

  這讓沈立冬還真得有些不太習慣啊,她想著,便走向了沈文軒那邊,哪裡想到沈文軒一見到沈立冬走過去,就跟沈博遠夫婦辭別了,說是有要事出門一趟,不能招待王小四一家人了。

  沈立冬驀然心頭一沉,總覺得感覺不好。

  大哥是不是有事情瞞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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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24:00
第214章

  沈立冬這般想的時候,倒也沒有去細細追究什麼,因為接下來的時間她很忙,忙得腳不沾地,忙得都恨不得一個人生出八隻手出來了。

  那王小四果然經不住沈立冬幾句話的懇求,便答應了沈立冬,當了沈立冬清荷堂的掌事,幫著沈立冬打點藥鋪裡頭的一切事務。

  而沈立冬自個兒則是白天裡在製藥房那裡呆著製藥,晚上跑去藥田空間裡頭製藥,這白天黑夜的,都沒個停歇功夫,一直在不斷地種藥,採藥,抓藥,配藥,製藥,如此循環,忙活了大半個月,終於將清荷堂開張所需的日常藥粉藥丸都給配齊整了,每種藥丸藥粉基本都是以千份數量計算,沈立冬估摸著這個數量足夠清荷堂一個月售賣的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清荷堂一開張,那些藥丸藥粉一上貨架,那些識貨的藥商早就將沈立冬清荷堂裡的藥丸藥粉直接給包了一個圓,這不到三天功夫呢,藥丸藥粉搶得是一乾二淨,沈立冬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覺得是不是有人在背後陰她了,這麼大包大攬地將清荷堂的所有藥材,藥粉藥丸全給買了去,不會是不想讓她的清荷堂在京都立足吧。

  沈立冬這般想的時候,她就不放心,這一放心,她加快了手腳,努力地配藥製藥不說,又派人出去查查頭一批的藥商,看看裡頭是不是有包藏禍心之人,那於嬤嬤聽了沈立冬的吩咐,自是找了一些人手,暗地裡去調查那些藥商。

  不過此事最後竟被唐元祺,謝朝雲,蘇流瑾還有謝朝亮四個人知道了,就連大哥沈文軒也都插手管了此事,很快事情的真相出來了,原是沈立冬多想了,那些藥商全部都真實的,每個人的來歷都很清楚,都是大周王朝各地有名的藥商商人。

  他們每個人都有數十年以上的看藥經驗,自然一眼就看出沈立冬清荷堂的藥材,藥丸還有藥粉,那品質跟藥效絕非普通藥材可比,自是看到了其中的商機,那自然是要先下手為強,趕緊先全部買走了再說。

  如此,沈立冬以為是有人從中作梗,買走了大量的藥材藥丸藥粉,其不想讓她的清荷堂在京城發展的想法全然是誤會了,她本人壓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結果,想當然地因為清荷堂的藥材與眾不同,引起了各方的關注,就連那些皇族貴胄也不例外,竟都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沈立冬這個剛剛開業才三天的清荷堂。

  這接下來的一個月內,各種明察暗訪的人都有,打著各種藉口到清荷堂來探究的或者故意來找茬的人也有,就為了探出清荷堂的藥材為何如此不同,有些藥堂背後的權貴之人還想通過清荷堂挖出背後種植藥材的能人,以便可以利誘脅迫之,從而為他們那邊所用。

  只是那些人無論怎麼探查,都查不到所謂的種植高手,這樣一來,他們就更為瘋狂了。人嘛,總會對於越神秘的事情就越想探究的,他們那些人也不例外,因為察覺到這間清荷堂的不同凡響,就越想深究下去,只是這一深究下去,讓那些各家查探的幕後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們查去的消息,竟然發現這清荷堂的背後有謝國公府的謝三公子插手,忠親王府的世子爺插手,皇商謝七公子也在其內,就連長公主周嘉惠跟駙馬爺蘇流瑾都跟這間藥堂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最後他們竟然查到了太子殿下周顯廣似與這家藥堂的老闆也有瓜葛,如此他們查出了這麼一大批強權之人,便再也不敢動彈半分了,一方面趕緊將原先派出的人馬給調了回去,另外一方面忐忑不安地準備著這清荷堂背後之人來找他們的麻煩,只是他們等到了最後,清荷堂也沒有人來找他們的麻煩,只是每個人的手中都各自收到了一封信件,那封信件上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句話,但是只有這麼一句話,也讓他們從今往後歇了任何的心思,不敢再打清荷堂的半分主意。

  那封信件的內容也沒什麼了不起,只不過是一份清荷堂的入股名單,那些名單上的人自然都跟他們先前調查過來的消息毫不差錯,這不但絲毫不差,還多了幾個人,裡頭還有朝議郎府的沈文軒,郡主周燕萍還有當年名動天下的言老。

  看到這份名單的時候,他們那些人還有什麼話好說的,自是偃旗息鼓,開始夾起尾巴做人,別說是上清荷堂去找什麼麻煩了,他們這會兒生怕謝朝雲等人報復還來不及呢,這時候自然是巴不得離開他們的視線遠遠的,讓謝朝元他們幾個再也想不起他們曾經來調查過這間清荷堂那是再好不過了。

  如此一番巧妙的狐假虎威,倒讓沈立冬耍了不小的一把威風,逼得那些人再也不敢上門來了,這清荷堂自然是恢復了平靜,所有一切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了。那沈立冬第二批製成的藥材,藥丸還有藥粉,這次生怕再出現斷貨情況導致清荷堂陷入日常無法運轉的困境,沈立冬吩咐清荷堂的活計,還有跟姐夫王小四商量了一番,限定每個來買藥的人只能買一份,若是有病需要服用的自然先用,若是無病的想要備著的先在清荷堂名冊上登記好了,等些時日,清荷堂自會給配足。

  自此,清荷堂經過這番調整,倒是穩定了許多,一切事務朝正常的軌道上發展過。不過因為限定了購買數量,倒是惹來了不少藥商的抱怨之聲,但是誰叫清荷堂的藥好呢,這藥好,就不怕沒人買賬,要知道藥這種東西可是關係人命,這藥材好自然會影響用藥的病人,這病人哪個不想用好藥讓自個兒病好得快一些的,如此,雖然有源源不斷的抱怨聲,但總歸抵不過病患對清荷堂藥材的渴求心情。

  如此,清荷堂的門外總是排起長龍,買到的自然高興,買不到的只能認命地去夥計那裡登記入冊,等到下一次清荷堂的藥上貨架售賣。

  當然,清荷堂的生意如此火爆,沈立冬在房間裡,那是一手拿著賬本核對著,一手捏著金元寶樂呵著。

  她自己估摸著清荷堂的生意不會差的,但是卻沒有想到會火爆到這個地步,就算限定購買各種藥材,藥丸還有藥粉,還是不到幾天功夫就告急了,這一個月內沈立冬拉著竹荷院的上上下下,包括爹娘哥哥姐姐那裡的所有下人,還有沈家一家人全都指派上活計了,加班加點地幹著活計,這才好不容易將貨架上的藥給配齊整了。

  如此一來,這一個月可謂是日進鬥金,沈立冬數銀子都快數到手軟了,才短短一個月功夫啊,清荷堂的收入竟然都超過陳氏那兩個絹花鋪子還有一間的香露鋪子的三個月收成了。果然,賣什麼好,都比不過賣藥材賺錢。當然,她爹那大面積種植出來的各種蔬菜瓜果,季節水果還有茶葉一經謝朝亮開始售賣,那生意也是如火如荼,好得謝朝亮那張嘴巴笑得就沒有合攏過。

  只是如此一來,人手又成為問題了。沈立冬不得不讓於嬤嬤再找人牙子購買打量的丫鬟僕人,讓身邊的木槿木蘭木棉木蓮還有木蝶等人分派給那些新召進來的餓丫鬟僕人們進行培訓。如今,沈立冬身邊的每個丫鬟,都被沈立冬教導得個個都能獨擋一面,事情那是做得越發有條理有效率了。沈立冬將這些重要的事情託付給身邊的這些丫鬟們去做,她也是放心得很。因為她相信她們不會背叛她的,沒有一個主子給予她們的福利會比她這裡好,她兼顧人情跟利益,給予她們最大的信任,讓她們各展所長,發揮所能,不再局限於四四方方的宅院裡,而是到了更廣闊的外邊,施展著她們的才能,讓她們得到了這輩子從未想過的生活,從未想過的尊重跟名望。

  這會兒沈立冬身邊的丫鬟,個個走出去,人人都得高看一眼。因為她們身上的氣質經過沈立冬這些日子的教導還有她們親身體會跟在外頭的歷練,自然全然不同,個個身上的那種自卑,奴性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自信,是驕傲還有自尊自愛。

  沈立冬看著她們這些人一個個成長起來,一個個都能獨擋一面了,自是欣慰不已,那身邊的碎碎事情現在已經不需要木槿跟木蘭這些大丫鬟來伺候了,沈立冬決定調下面的三等丫鬟上來處理竹荷院的事情,漸漸地,木耳木竹木繡木薑這幾個也能上手了,幹起活計來倒是不比先前的木槿木蘭幾個差多少。

  當然,沈立冬在木耳木竹木繡木薑那裡自也是放了話的,只要差事辦得好,她們同樣也可以跟木槿木蘭木棉木蓮還有木蝶那般一樣,可以去外頭幫著她打理外事,也可以去了奴籍,將來由她給她們找一門好姻緣配對。如此這般,這新調上來的幾個丫鬟自然也是幹勁十足,個個也期盼著能跟木槿木蘭那一批一樣,得到沈立冬的賞識,從而讓沈立冬教導她們認字,讓她們也走到外頭去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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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24:26
第215章

  這手底下的丫鬟們有這樣的想法,沈立冬自然是允了她們的,她也不擔心她們有這種向上發展的野心。

  這一個人如果沒有向上發展的野心,故步自封,那自然是不可取的,也很能辦成大事。不過考察人品還是第一的,有些人若是到了高處抵抗不住外頭各種誘惑的話,那麼將來就會給她帶來災難,這一點,沈立冬也是絕對不容許的。

  也正因為考慮到了這一點,當初木槿木蘭那一批,沈立冬是經過層層考驗了,覺得她們全然可以放心了,這才交付她們幾個去辦重要之事,如今這一批上來的丫鬟,沈立冬自然也會這般嚴格要求,不容半點差錯。

  沈立冬這般想著的時候,木繡來報了,說是謝三公子,世子爺,駙馬爺還有謝七公子都來了。沈立冬放下茶杯,趕緊吩咐木槿到前堂招待他們幾位,自個兒收拾了一番,齊整了之後才到了正堂那邊。

  這個時候的天氣已經很炎熱了,沈立冬早早就備好了一些爽口的西瓜,夜間放在井水中浸泡著,這會兒功夫撈出來冰涼舒爽,可比吃霜淇淋還要來得自然涼爽呢。老實說,沈立冬並非不想吃雪糕霜淇淋還有冷飲之類的東西,只是霜淇淋的做法不容易了,這大熱天的也就那些皇族貴胄才會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去雪山那邊運載冰塊過來,以供皇宮裡頭的皇帝皇后妃子皇子公主的這些人享用,那一般的權貴人員也不敢在這種天氣大張旗鼓地用上冰塊,那可是太奢侈了,沈立冬可不想招惹注意。

  畢竟以沈家目前做的生意,那筆筆生意火爆得眾多人都眼紅了,就連那些皇族子弟都想從中分一杯羹呢,但是忌諱著沈家的生意都有謝國公府,忠親王府還有長公主府,郡主府的關係,個個都只能眼巴巴地瞧著,心裡嫉恨萬分,卻不敢真的對沈家的生意出手。

  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事情還是會發生的,哪怕沈家生意背後站著這些權貴人物,但是有些人還是敢碰上一碰的,比如魏國公府,比如鄭國公府,又比如曹相爺府,另外,打上沈家人主意的還有皇子殿下,那位外公是驃騎大將軍的四皇子殿下周青漓。

  這沈立冬前頭剛用狐假虎威那一招趕跑了那些唯利是圖的藥商們,這會兒沒想到又招惹上更大的還更難纏的權貴人物了。

  她這個時候正頭疼該如何打發這些權貴人物呢,這謝朝雲他們四個人就來了,正好送上門來給她辦事來了,沈立冬自是笑得甜美,吩咐著手底下的丫鬟好好地招待他們幾個,切了冰涼的西瓜上來,給他們幾個食用,當然除了給他們吃了,沈立冬還準備好了每個人帶回去的西瓜,都是一大車子,足足的四十五個大西瓜,足夠他們帶回去給一府的人分吃了。

  那謝朝雲見沈立冬如此大方行事,一雙桃花眼眸不可察覺地眼角微微挑起,這個小丫頭別看這會兒這般熱情,等會兒也不知道要算計他們辦什麼為難之事了。謝朝雲這般想著的時候,倒也沒有去計較什麼,那切好的西瓜拿上來的時候,他還是第一個爽快地拿起來就吃了起來。

  「嗯,這西瓜味道確實不錯,倒是要謝謝冬兒妹妹這般大方了,朝雲哥哥歡喜著呢,等會冬兒妹妹可以多送一車給朝雲哥哥。」謝朝雲想著總是難免要辦事了,自然開口也就不客氣了,要求就這麼順口地說了出來。

  沈立冬聽了,倒還真的不小氣,直接點頭應了下來。「行,地窖裡頭現在可堆滿了冬兒種植出來的西瓜呢,朝雲哥哥若是喜歡吃,當然是可以再搬走一大車子的,冬兒答應了便是了。」

  那謝朝亮聽了沈立冬這般好說話,倒是納悶了一句。「冬兒妹妹,你何時這般大方了,可不是求著我們去殺人放火吧。」謝朝亮吃著西瓜,邊沒有形象地撲撲地吐著西瓜子。

  沈立冬笑盈盈地看著他,盯著他手上的西瓜。「朝亮哥哥若是不願意的話,冬兒妹妹自然也是不會勉強的哦。」

  謝朝亮一聽沈立冬那話外之音,若是他敢不辦事的話,以後有好東西肯定沒他份了,當下他急急地咬起西瓜了,大口大口地吃著,生怕吃了這一回沒下一回了。旁邊的蘇流瑾見謝朝亮這般狼吞虎嚥的樣子,笑著打趣了他一句。「我說,謝七公子,你這是餓了幾頓飯了,等著空肚子到冬兒妹妹這裡來大吃特吃來了。」

  謝朝亮聽著蘇流瑾揶揄他,一點兒也不介意,痞笑地扯了扯嘴角,撲地一口朝著蘇流瑾噴出西瓜汁帶西瓜子。「我說蘇大呆子,這有吃的怎麼還堵不住你的嘴呢。」蘇流瑾這會兒險些被謝朝亮吐了滿身,幸好他避開的及時,才沒有被謝朝亮給吐上了。「我說,謝七公子,這吃食是你的嗎?你好意思拿冬兒妹妹的西瓜借花獻佛嗎?」

  「有啥不可以的。以我跟冬兒妹妹這哥兩好的交情,冬兒妹妹的東西我怎麼就不能借花獻佛了。我說蘇大呆子,我還是好心地勸你一句,這有好吃的就趕緊多吃點吧,等會冬兒妹妹一開口了,你恐怕就吃不上幾口了。」謝朝亮這傢夥也狡猾著呢,他看到他三堂哥那副做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自然跟謝朝雲保持一致的態度,先吃足了再說。

  那蘇流瑾見了搖搖頭,對著謝朝亮這副無賴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落坐之後,拿起切好的西瓜片,慢條斯理地吃起來,動作優雅得很,一舉一動看著都是很美的樣子,不愧是翩翩公子蘇流瑾,謫仙的風範到什麼時候都不會消失的。

  沈立冬見了,眼底微微一動,嘴角就揚了起來,這會兒邊上的唐元祺嫌西瓜裡的西瓜子吃著太麻煩,拿過西瓜片給沈立冬。「冬兒妹妹,你幫我去掉這些西瓜子吧,我吃著覺得不太方便。」

  「小哥哥,你身邊不是有長隨跟著嗎,讓他幫你去掉就行了啊。」沈立冬有些鬱悶地看著唐元祺,這傢夥吃個東西也需要勞煩她做事嗎。

  然而此時的唐元祺像是沒看到沈立冬那稍稍不滿的樣子,他將手中的西瓜片固執地塞到沈立冬的手中,還鑿鑿有詞道:「冬兒妹妹,我最近在學堂裡聽夫子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這求人給之,必先予之,冬兒妹妹可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我可是想了好久都沒有想明白,這夫子也是,盡快咬文嚼字的,都沒有當年冬兒妹妹說得那般通俗易懂,都讓我唸書念得快頭疼死了。冬兒妹妹,這會兒你說說看,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唐元祺說完這番話,還眨巴眨巴地望著沈立冬。

  這小子,這個時候賣萌是很無恥的,是很可恥的,知道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小子竟也學得這般腹黑狡詐了,他還是看著小時候比較順眼點,沈立冬狠狠地瞪了唐元祺一眼,不甘不願地從唐元祺的手中接過了西瓜片,耐心地給去掉了西瓜子,去乾淨了就遞過去給唐元祺。

  唐元祺吃得高興,這沈立冬挑完一片西瓜片,他就吃一片西瓜片,吃得心情格外地好,外帶還用挑釁的目光瞅著對面的謝朝雲。

  謝朝雲見了唐元祺那副做派,桃花眼眸一閃,流光閃閃,倒是沒有說什麼,看著那是一臉得雲淡風輕,絲毫不將唐元祺的挑釁看在眼裡,大有泰山壓頂面不改色的姿態。這唐元祺這麼一挑釁,竟然得了這麼一個結果,好像還是他落了一個下乘,自是悻悻地罷了手,放下了手中的西瓜。

  「冬兒妹妹,我吃好了,不吃了,你不用再忙了。」

  「真的吃夠了嗎?要不要我給小哥哥再挑幾片西瓜?這西瓜可是剛剛採摘下來的,新鮮著呢,小哥哥不再多吃一些嗎?」沈立冬可不敢將唐元祺現在這番話當成真的,要不這小子指不定怎麼折騰她呢,她還是出於禮貌,多問一句比較穩妥一些。

  「既然冬兒妹妹這樣說的話,那我就再多吃幾塊好了。」那唐元祺聽得沈立冬這般問他,笑臉盈盈的,頓時心情好了許多,也就不再去看謝朝雲那張討人厭的桃花笑臉了,繼續拿起桌子上的西瓜咬了起來。

  沈立冬見唐元祺這般,只好認命地繼續給他挑出西瓜子,一塊又一塊地遞過去,到了最後,這四個當中,反而是唐元祺這個小子吃得最多了,沈立冬挑得那手腕都有些發酸了。

  真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會吃,這都快趕上她家的吃貨四哥沈文海了。沈立冬這麼想著的時候,忽然就想她家四哥沈文海吃食物的那副憨憨幸福的模樣,如此,她倒是趕緊派丫鬟將水井裡撈出來的西瓜給各個院子都送過去,爹娘那裡也是不例外,還有送到姐姐沈立夏那邊的西瓜自然是不能浸泡過井水的,沈立冬精挑細選地挑了幾個上好的西瓜,讓木繡給沈立夏的院落送去西瓜解暑。

  這般忙碌過來,沈立冬轉身再面對唐元祺那四人的時候,他們顯然都在丫鬟的伺候下,已經擦拭乾淨了的雙手跟嘴角,正等沈立冬開口呢。

  沈立冬呢,也不矯情,直接將那些權貴人物報了出來,那謝朝雲,唐元祺,蘇流瑾還有謝朝亮對於鄭國公府,魏國公府還有曹相爺府都覺得處理起來不會太難,因為鄭國公府跟曹相爺府那裡,謝朝雲都握有他們兩府的把柄,有謝朝雲出馬,他們自然不會再打沈家生意的主意。那魏國公府也好處理,只要長公主周嘉惠出馬的話,皇后娘娘一開口,魏國公府的人自然也不會對沈家怎麼樣,唯一棘手的就是四皇子周青漓了。

  這四皇子周青漓深得皇上寵愛,除了太子之外,他是呼籲最高的儲君人選,若是跟他的關係處理不當的話,沈家很可能就會有麻煩上身。

  沈立冬聽著他們四個人的分析,也覺得有道理,只是她不明白為何四皇子周青漓會看上她這麼一個小小的清荷堂呢。

  那唐元祺四個人卻相當明白,為何四皇子周青漓會看中沈立冬的清荷堂,他那是為了他外公著想呢。

  驃騎大將軍是皇上當年為了平衡軍權不在忠親王唐霖手中一人做大,特意扶持了並無雄厚背景的秦家,分派了天下三成兵馬給秦家掌管,為的就是能夠與忠親王府抗衡,只是如今,顯然唐元祺跟沈家的關係密切,忠親王府若是再得了沈家如此藥堂的支持,那麼那平衡狀態就很有可能被打破,畢竟唐家在軍中的威望要遠比秦家來得高,那唐家是三百年的世家,秦家不過是百年內扶持上去的新世家,根本與唐家無法相提並論的。

  如此情況下,若是唐家再得了沈立冬清荷堂的支持,那行軍打仗之時,有如此良藥備身,自然是保命的機會更大了一些,這麼一對比,唐家本來就威望極高,如此威望更會往上攀升,那樣一來,皇上當年扶持秦家的目的就很可能失算了,接下來皇上還有可能會去扶持其他新人上馬,這樣一行事,秦家似乎就沒有利用價值了,這一旦沒有價值的秦家,未來就不好說了,這也就難怪四皇子周青漓會在此事上插手了,畢竟他外公失勢的話,直接會影響到他跟母妃在後宮中的地位。

  這沈立冬聽得唐元祺這般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唐家跟秦家兩家的關係,同時,在這件事情上,沈立冬得知了唐元祺的意見很明顯,他不想秦家失勢,因為秦家失勢,誰也不知道皇上會扶持哪個世家上馬對抗唐家。

  對唐家而言,秦家雖然是皇上用來抗衡唐家的棋子,但是秦家素來行事並不張揚,在軍營之中也頗有名聲,如此,忠親王唐霖的意思也是,建議沈立冬讓四皇子周青霖入股。

  沈立冬聽了唐元祺四人的分析跟意見,她最後也點頭答應了,這件事情最好的解決辦法也只能是這樣了,要不然,麻煩還會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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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沈立冬這般想的時候,自然就聽取了唐元祺四人的意見,同意由唐元祺作為中人,約定四皇子周青漓在謝朝雲的一品魚香樓會面。那個地方,正好是四皇子周青漓喜歡吃魚的地方,讚不絕口的地方,可沒有再比約定地方放在魚香樓更好的地方了。

  沈立冬認定謝朝雲這廝果然會安排,到了約定的日子,沈立冬帶著早就擬好的合約書,帶著木槿木蘭兩個丫鬟到一品魚香樓。

  到了那裡之後,謝朝雲早就等候在那裡了,唐元祺也在,另外那個少年,看來應該就是唐元祺口中所言的四皇子周青漓了。

  此時眼前的少年,穿了一件藍乘鸞紋綾錦襴衫,配著金銀鑲玉帶,腳蹬一雙上好的鹿皮靴子,這少年看著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一頭烏黑柔細的青絲,略顯單薄纖細的身材,臉龐充分體現著這個年紀雌雄莫辨的特殊美感,而整張臉上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一雙像熟透了的紫葡萄一樣的眸子在濃密的睫毛掩映下光彩奪目,看著他笑起來的時候,覺得他親切得很,天真爛漫得很,可是沈立冬卻在這個少年的眼裡看到複雜的流光。

  天家皇族的皇子,哪有一個會是簡單的人物,這個少年言行舉止之間莫不是突顯著身為皇子的那份優越感跟隱隱的威壓感,在親近你的同時卻讓你不敢小視與他,莫名地就會在兩者之間形成了一道屏障,一道尊卑有別的屏障。

  「民女參見四皇子殿下,參見世子爺,參見謝三公子。」當然,在這種場合裡,沈立冬是不會失禮的,唐元祺跟謝朝雲也不會介意沈立冬這個時候的疏離。

  那四皇子周青漓看到沈立冬抬頭的瞬間,明燦的眼眸微微一動,而後笑了笑。「這位姑娘便是沈大人的妹妹吧,莫非今天是沈小姐代替令兄來跟本殿下談生意嗎?」實話說,這樣的感覺對於沈立冬而言,並不舒服,這個少年看著表面上天真得很,笑得也很陽光,可是天知道她有多麼不喜歡周青漓打量他的目光,那是一種待價而沽的目光,感覺她是一擺設物件那般,在他的眼裡,她能夠值多少錢似的,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過差勁了,若非礙著唐元祺跟謝朝雲在這裡,若非知曉對方是皇子身份,沈立冬很想找個藉口敷衍過去,然後就閃身走人了。

  不過沈立冬還沒有這般沒有理智,她自是展露大家閨秀應有的禮儀,不冷不熱,不親不疏地回了四皇子周青漓。

  「回四皇子殿下的話,民女此來不過是因為大哥出門之時忘記帶合約書了,爹娘擔心大哥再跑一趟耽誤了四皇子殿下的公務,如此才讓民女給大哥送來合約書的。」沈立冬不卑不亢地回著話。

  四皇子周青漓對於沈立冬面上的表情倒是有了幾分興趣,這個小姑娘真有意思,別家小姑娘此時見了他不是紅了臉,嬌羞滴滴的,就是討好地他,笑臉盈盈地來巴著她。她這個小姑娘倒是有趣,安分守己得很。

  只是也不知道她這是真的安分守己呢,還是欲縱故擒之計,假裝安分守己來引起他的注意呢?

  四皇子周青漓這種身為天家皇子身份的人,總有一種優越的想法,以為任何人都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好處似的,就連女子也不例外,通常接近他的,也不過是為了攀附上他的身份而已。

  那沈立冬看著四皇子周青漓那審視的眼神,實在是有些不自在,這個四皇子擺明瞭以為她是在玩什麼把戲呢,他莫不是以為天下女子都巴不得巴結上他嗎?真正是可笑得很,旁人巴著要的榮華富貴,對於沈立冬而言,那可是巴不得閃躲得遠遠的。要知道,皇宮那個地方,那是天下藏污納垢之地,是最為可怕的地方,吃人都不吐骨頭的,她是除非腦子有問題了,才會想著往那些皇家子弟的府門地鑽去。

  這沈立冬早就打算好找個身份簡單的,穩穩當當地過日子,就跟姐姐姐夫那樣,攜手一輩子,相近如賓地過日子,若是能夠相親相愛的話,那自然更好,若是不能,那退一步,只要雙方看著順眼,那也能相互扶持著過一輩子的。

  可惜四皇子周青漓不是沈立冬肚子裡的蛔蟲,他自然也不會知曉沈立冬是這種想法的女子,若是他知道的話,肯定會露出驚詫的目光來。

  要知道,大凡女子都想往高處攀去,這最大的目標自然是一人只萬人之上的皇后娘娘,身份尊貴,母儀天下,那是每個女子都嚮往的事情,接著若是沒辦法獲得皇后之尊的話,那麼太子妃,王妃,侯門一品夫人這些位置,自是女子的不二選擇,他認為沈立冬也不例外。

  因而打量沈立冬的時候,那目光就讓沈立冬格外地不舒服。

  可是這會兒,沈立冬既然來了,她就不能走,她還得等著大哥沈文軒過來處理此事,因為這件事情由她一個姑娘出面那總歸不是一件什麼好事情,所以沈立冬靜靜地等著,等著大哥沈文軒到一品魚香樓來了。

  好在沈文軒沒有讓眾人等他多久,沒有一盞茶水的功夫,沈文軒已經進了魚香樓的門口,沈立冬見到沈文軒的瞬間,那緊繃的那根弦終於得到了緩和,她笑著朝沈文軒快步走過去。

  「大哥,你怎麼這會兒才過來啊,冬兒都等你很久了。喏,這是清荷堂的合約書,冬兒都給大哥帶過來了。那邊朝雲哥哥還有小哥哥都來了,當然四皇子殿下也來了,大哥過去好好處理吧,冬兒這一個姑娘家的在這裡,也不方便你們談事,冬兒就此告辭了。」沈立冬將合約書塞到了沈文軒的手中,都未曾察覺到這個時候的沈文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這段日子實在是太忙了,忙得忽略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一向喜歡到竹荷院來坐坐的沈文軒,自從那個晚上之後,已經沒有到過她的竹荷院了。

  可是這會兒沈立冬壓根沒有去想這些事情,她只想趕緊走人,不想再對著四皇子周青漓那待價而沽的目光了。

  所以走的時候,沈立冬可謂是匆匆忙忙,直接將合約書一把塞給了沈文軒後,跟著謝朝雲,唐元祺還有四皇子殿下周青漓行了一禮,告別後,就帶著木槿木蘭飛速地離開了一品魚香樓,連一次回頭都沒有。

  這讓四皇子周青漓微微露出了訝異的神情來,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還真的未想攀附與他,這莫名的,倒讓他心裡有些不舒坦了。為何不舒坦呢?這高高在上的人,旁人無一不在邊上捧著他的,這會兒沈立冬竟然連個留戀的眼神都沒有,直接那麼匆忙地離開了,顯然根本未將他放在心上,這一點,雖說讓他有些刮目相看,但也讓四皇子周青漓有些不太舒服了。

  那謝朝雲看在眼裡,自是明白四皇子周青漓是什麼樣的心思,他笑著走過去,道:「四殿下,這沈小姐大概是怕家中父母等著急了吧,畢竟她是父母派她出來送合約書給沈兄的,若是她在這裡呆久了,免不了回去就要受到她父母的指責了。如此,這沈小姐不在也好一些,畢竟我們都是男人,男人在一起談事情,有個姑娘家在身邊,那確實也不太方便,四皇子,你說呢?」

  「謝三公子說得是,如此,我們倒也不多說廢話了,先前既然你來說過了,本殿下就相信你,讓你做個中人,本殿下跟沈家的這筆生意就在這裡盡快談妥吧,畢竟本殿下也忙得很,恐怕也沒有多少時間跟謝三公子把酒言歡了。」四皇子周青漓聽了謝朝雲的話,倒是心下不舒服的感覺消散了一些,不過他也不便在此久留,那幾個皇兄也都是個不簡單的,這會兒他在這裡若是呆久了,夜長夢多,容易橫出枝節來,那是周青漓不想看到的事情,因而他倒是爽快,喜歡速戰速決。

  謝朝雲聽了這話,道:「四殿下既然這麼說,那我們趕緊進包廂去吧,這裡說話,人來人往的,倒是不方便得很。四殿下,這邊請。」周青漓聽到謝朝雲這麼一說,倒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在謝朝雲的帶領下,去了一品魚香樓的雅間。

  這謝朝雲跟周青漓都進去了,唐元祺見沈文軒還愣愣地拿著那份合約書,竟然在發呆,不免上前問了一句。

  「沈大哥,你是怎麼了?」

  「哦,沒什麼。」沈文軒勉強地笑了笑。「世子爺,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不要讓四殿下久等了為好。」沈文軒握緊了手心的合約書,轉身進去的時候,眼眸暗沉一片。

  看來冬兒知道了他不是她大哥後,果然對他生疏了許多,這好久都沒有跟他來親暱地說話了不談,就在剛才,她竟然跟他多說幾句話都懶得說,直接塞了合約書就走人了,她那個樣子,似乎要避著他了。

  如此,他還要繼續在她身邊守護下去嗎?

  沈文軒矛盾得很,也掙扎得很,他真的不知道,那沈立冬卻不知道她為了避開周青漓那討厭的目光,竟然會無意間又傷害了大哥一次,如果她知道的話,她定然會好好跟沈文軒解釋的,可是這會兒誤會已經造成了,沈立冬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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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解決了四皇子周青漓入股清荷堂之事,沈立冬原本可以可以鬆一口氣了,沒想到此事還遠遠沒有結束,曹相爺那邊竟然也派人過來洽談入股之事,大有沈立冬不可答應就有危險的意味。還有,因為先前沈立冬擺平那些藥商探查清荷堂,用了不少人的名頭,狐假虎威了一陣子,此事不知道為何竟然也傳到了長公主周嘉惠還有郡主周燕萍的耳朵裡。

  蘇流瑾來找沈立冬的時候,看著眼神好抱歉,說話期期艾艾的。「冬兒妹妹,那個,那個若是她來找你的話,你可以,可以不用答應的。」

  「她?哪個她?」沈立冬聽著蘇流瑾莫名其妙地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先時聽得一頭霧水,轉而似想到了什麼。「蘇哥哥提的那個她可是長公主?」

  蘇流瑾聽得沈立冬提起長公主周嘉惠,面上神情微微有些不在自在,不過還是對著沈立冬直視過來的目光點了點頭。

  「嗯,就是長公主。」蘇流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不敢看著沈立冬,怕她看穿他眼底的那抹掙扎。

  他接下來說的話雖然有條理,但是語氣之中隱隱透著幾分猶豫。「冬兒妹妹,其實,其實上次長公主來找過冬兒妹妹,蘇哥哥就已經知道了她所謂何事。這事說起來都怪蘇哥哥,若非蘇哥哥的病情被她察覺,她也不過想要通過蘇哥哥找到冬兒妹妹你,說來說去都是蘇哥哥疏忽大意了,沒有盡力地阻止這件事情,讓冬兒妹妹上次受委屈了,蘇哥哥萬分抱歉得很。」

  沈立冬聽得蘇流瑾這般說,目光微閃,笑了笑。

  「原來上次蘇哥哥到莊子上心情不好,就是為了長公主這件事情吧。蘇哥哥覺得愧對冬兒我,又想幫長公主一把,因而為難得很,所以那天晚上這才什麼話都沒對冬兒說起,冬兒,說的可對?」

  蘇流瑾聽沈立冬提起那天晚上之事,驀然眼眸微沉。「冬兒妹妹果然聰慧,看來蘇哥哥有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冬兒妹妹的眼睛。」

  「那可不一定,蘇哥哥有件事情就差點瞞過冬兒的眼睛了?冬兒這會兒可是很想知道的,也許蘇哥哥可以為冬兒解惑呢。」沈立冬忽而湊近蘇流瑾,眼睛裡閃著慧黠的流光。

  蘇流瑾看著沈立冬突然之間的靠近,看著她雙目靈動,總覺得這個小丫頭又在打什麼不好的主意了,忙退了一步,道:「冬兒妹妹不妨直說就是,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蘇哥哥知曉得話,定然言無不盡盡無不言。」

  「那可是蘇哥哥說的哦。」沈立冬俏皮地抬起一個手指頭,在蘇流瑾的眼前晃了晃,隨後點著她自己的臉頰道:「這件事情呢,蘇哥哥肯定是知道的。只要蘇哥哥肯實話相告的話,那麼冬兒的疑惑就一定可以解開的。」

  「那,那冬兒妹妹請說吧,蘇哥哥一定實言相告。」蘇流瑾似下了決心,不管沈立冬問什麼,他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只是等到沈立冬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蘇流瑾還是驚得連連退了三步。沈立冬的那個問題就是。「蘇哥哥,你喜歡上長公主了嗎?」

  「冬兒妹妹,你,你怎麼會問這個問題的?這,這也太……」蘇流瑾是個本想純良之人,自然說不出那等話來,可是沈立冬不同,沈立冬還接了過去。「蘇哥哥是不是想說冬兒不知羞恥,女兒家家的,這種問題也敢拿出來問個男人,是不是?」

  「你,你這個小丫頭。」蘇流瑾氣得哭笑不得,卻看著沈立冬那雙明燦燦的清亮眼眸,怎麼樣都無法將她跟那些舉止輕浮的女子相提並論,於是只好悶悶的,氣惱地瞪了沈立冬一眼。

  「下次可不許再這般了,這般話,也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可以說得的,傳了出去,冬兒妹妹你的名聲可就要被毀了。」

  「可是冬兒相信蘇哥哥不會說出去的哦。這裡就只有蘇哥哥還有冬兒二個人呢,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了你我,不會有第三個知道了。冬兒相信蘇哥哥絕不會那麼殘忍地將這件事情說出去的,對不對?」沈立冬笑嘻嘻地看著蘇流瑾。

  蘇流瑾無奈地搖搖頭。「冬兒妹妹,你這般,可讓蘇哥哥拿你怎麼辦才好呢。」

  「不怎麼辦啊,就這麼順其自然唄。現在大哥還有我娘都讓冬兒我順其自然了,不再拘著冬兒學這個學那個的了,我想蘇哥哥也不要這般拘著冬兒了,要知道,蘇哥哥也算是冬兒的親人呢,你我之間可還有乾親的關係呢,情分可不比親兄妹差吧,對吧,蘇哥哥?」沈立冬調皮地朝著蘇流瑾眨了眨眼睛。

  蘇流瑾看著沈立冬這副模樣,那是責罵不得,只能苦笑地點了點頭。「冬兒妹妹說得對,冬兒妹妹可沒有半點不對的地方。這樣,可行了?」

  「自然,這樣自然可行了。當然,蘇哥哥能夠回答冬兒我這做妹妹的先前那個問題,那就更顯得你這個做哥哥的有誠意了。」沈立冬舊話重提,蘇流瑾氣得面色發紅,恨不得甩袖走人了。

  沈立冬忙上前攔截,扯住蘇流瑾的衣袖。「蘇哥哥,你說過的,只要你知道的,便要如實相告的,這會兒,你可是要食言了不成?」

  「你這個小丫頭,整天這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嘛,難怪你大哥整天都要擔心你,就你這樣子,沈兄那作為大哥的不擔心才怪了。」蘇流瑾想要就此岔開話題去,沈立冬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呢。

  「蘇哥哥,你別想岔開話題去哦。我是大哥的妹妹,他做哥哥的,擔心我這個做妹妹的,有什麼不對嗎?倒是蘇哥哥呢,這般退卻,不肯實話相告。嗯。想必正如冬兒所猜測的那般了。」沈立冬故裝深沉地托著下巴,仔細地打量了蘇流瑾上下幾遍,然後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依冬兒看來,蘇哥哥定然是喜歡上長公主了。」

  「你這個小丫頭,越不能說的話你越往外說,這會兒蘇哥哥也要惱你了。」蘇流瑾似乎真的動怒了,面色漲紅,那紅艷艷的顏色竟然直接染到了耳根後,連脖頸那裡都不能避免。沈立冬見了,呵呵地笑了起來,指著蘇流瑾那紅紅的地方。

  「蘇哥哥,沒想到冬兒只是這麼一個猜測,蘇哥哥的臉竟然紅到了那個程度,可見哦。」沈立冬湊近蘇流瑾的身邊盯著,嘿嘿地笑著,笑得壞壞的,賊賊的,一看就知道她這個丫頭這個時候究竟會想些什麼了。

  如此,蘇流瑾還真不想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他怕他真就要抓著沈立冬,拿根竹棒子,好好地敲打敲打沈立冬一番了。

  可是看著沈立冬那甜美嬌柔的可人模樣,蘇流瑾這麼多年得疼寵,自然也是視她如珠如寶一般,如今哪裡肯下得手去,所以到最後被鬱悶到的只能是他自個兒的,天知道他今個兒是怎麼了,為何巴巴地跑上門來讓這個頑劣的妹妹這般揶揄打趣,他還真的是自找的。

  蘇流瑾這般想著,嘴角就苦澀得很。不過他就算要離去,自也沒有忘記來此趟的目的。「冬兒妹妹,你自個兒小心一些,她若是,若是不講理的話,你也擔待一些,畢竟她也是姐弟情深,蘇哥哥可以理解三分。不過她若是過了,妹妹可跑來告訴蘇哥哥,蘇哥哥也總會想辦法阻止她來打擾你的。」

  「等會,蘇哥哥。」沈立冬聽得蘇流瑾這番話,心頭微暖,這個認來的哥哥,還真是性子單純得很啊,皇家豈有純粹的感情?不過都是相互利用平衡罷了,就算真的姐弟情深,那裡頭包涵的真實情分又會有多少呢,皇家的無奈,天家與生俱來要他們皇子公主所要負擔的,這期間都是不需要感情這種脆弱的東西,他們也奢望不起,一旦奢望了,恐怕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真心,對於皇家人而言,那是可笑的話題。

  這蘇哥哥若是真的喜歡上那樣的巾幗公主、,恐怕這情路就會曲折了一些。何況,他還要顧及她這個妹妹,這處在中間,兩頭為難,恐怕這情路就越發難走了。

  想到這裡,沈立冬輕歎一聲,直直地望著蘇流瑾。

  「蘇哥哥為何不為長公主說幾句好話呢,若是蘇哥哥說幾句好話的話,說不定冬兒會心軟也不一定哦。」沈立冬終究無法讓這個純淨的少年陷入如此困境,她想著也許可以想個兩全之法出手試一試。

  只是她沒有想到,蘇流瑾竟然拒絕了她的提議。

  「冬兒妹妹,蘇哥哥很感激你為蘇哥哥考慮的這番心意,正因為如此,蘇哥哥是絕不會開口的,這個請求蘇哥哥永遠不會提出的。因為與其讓冬兒妹妹為難的話,倒不如讓蘇哥哥為難,總歸蘇哥哥是個男人,而你是個小丫頭,有些事情還是讓男人來操心一些比較好點,你這個小丫頭還是乖乖巧巧地呆著比較好。」蘇流瑾此話一出,沈立冬目光一動,眼眉之間莫名地軟化了幾分。

  這個蘇哥哥啊……

  沈立冬到此時還能說些什麼呢,她只能笑著點頭。

  不過這件事情不是蘇流瑾一個人就可以解決的,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這不,她跟蘇流瑾這才說著話,長公主周嘉惠帶著郡主周燕萍不經下人稟告就已經闖了進來。

  「蘇流瑾,若是本宮讓你求上一求呢,你是求呢,還是不求呢?」該為難的事情,總歸還是來了,這不止來得這麼快,還來得這麼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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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25:50
第218章

  沈立冬看著一身銀色盔甲,威風凜凜的長公主周嘉惠站在風裡,清風揚起她佩劍的流蘇,流蘇紅紅的,就像是妖嬈的血色那般,奪目刺眼。旁邊的郡主周燕萍,依舊是火紅的衣裳,烈焰一般灼燒著,她站在那裡,都是一道火焰,以長公主那般斜睨天下的威儀,竟是絲毫無損這少女烈火一樣的光芒。

  她們二人這般硬闖了進來,毫無忌憚,跟上次被了無大師勸走的情形顯然不同,這次她們有備而來,看著竟有三分有肆無恐的味道。

  難道這一次,長公主周嘉惠竟是不顧開創先帝的遺訓,逼得她出手不成嗎?

  沈立冬靜靜地看著她們二人,看著周嘉惠鳳眼微挑,就那般冷傲地抬著下巴望向蘇流瑾,隱隱而動的眼眸,竟讓沈立冬捕捉到那一閃而逝的痛楚。

  沒錯,那極快的速度,深藏的悲傷,蘇流瑾這個當局者沒有注意到,但沈立冬這個旁觀者卻是看清了,看明瞭。

  這位長公主看著蘇哥哥竟然會有這樣悲傷的感覺,分明是這位公主動了真心了。

  如此,倒是她先前猜測錯誤了嗎?這位威面八方的長公主,在民間在軍中威望極高的長公主,竟也有了情感的牽絆嗎?

  她這樣的人,擔負這樣的重責,按理說會將真心二字拋棄得徹徹底底,絕不會為了真心二個字而放棄什麼的。

  可是這會兒,沈立冬卻不敢確定了,不敢確定她的猜測一定是准的,她甚至覺得,這位長公主看似堅強如鐵,實際上她在偽裝,偽裝她很堅強。

  因為沈立冬所看不錯的話,每每長公主周嘉惠碰到蘇流瑾的眼神,她就會有一瞬間不自然的表情,如此,面對蘇流瑾這個純淨剔透的少年,她就越發地張揚了她的那份驕傲,逼得任何人不敢直視她,從而掩飾了她眼底深藏的那份脆弱。

  到這會兒,沈立冬似看明白了。

  也許,像長公主這樣生存環境複雜的人,內心充滿各種算計的人,碰到蘇流瑾這樣明淨純粹的人,總是不知不覺中心軟了三分,正如她一樣,碰到蘇哥哥這般乾淨明朗的人,總是會覺得很安心,會對他的要求莫名地軟了三分。

  也許,就是因為蘇流瑾身上乾淨的氣息,就是因為他純粹的性子,就是因為他這般晶瑩剔透的眼神,任何一個人都會貪戀上那份乾淨,自卑地想要洗刷到身上的那份骯髒,從而期望在那個少年的眼裡看到明朗清澄的笑容。

  如此,長公主對蘇流瑾動了真心,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這世上,感情這東西還真的難說得很,天生純淨之人對上滿身算計的人,最後贏得竟然是純淨之人,這說出去恐怕很多人無法相信,但是事實就是如此,雙方之間有了情感的牽絆,那個滿身算計的人就會跌進純淨之人的那份純粹當中,不能算計什麼,也不敢去算計什麼,因為這一算計,疼痛的最終還是那個算計的人,所以這樁買賣,本身就是吃了虧的,既然是吃了虧的,還要一頭栽了進去,那麼這虧就越吃越大了。

  所以這會兒,沈立冬什麼都沒有做,就那麼笑容甜美地站在蘇流瑾的身後,拉著蘇流瑾的衣袖。「哥哥,你要記得保護妹妹哦,嫂子看著樣子好凶哦。」

  那長公主周嘉惠看著沈立冬這般做派,橫眉冷指。「沈小姐,本宮希望你還是出來吧,躲在駙馬爺身後算什麼。」

  「公主嫂嫂,他是我哥哥,我是他妹妹,他保護我自然是理所當然的。嫂嫂這會兒心情不好,我這個小姑子可不敢惹嫂嫂發怒呢。哥哥,你去,你去跟嫂嫂好好說說,讓嫂嫂別對妹妹這般凶了,妹妹可是好怕怕哦。」沈立冬誇張地拍著心口,好像很害怕長公主周嘉惠似的。

  周嘉惠看著沈立冬躲在蘇流瑾身後就是不肯出來,眉眼一橫。「你,究竟出不出來?」

  「嫂嫂這般兇狠,妹妹我怎麼可能出來,我又不是個傻的。哥哥,你可得好好護著我哦,記得,一定要護著我,剛才你可是答應過我的,一定會護著妹妹的,你可不能讓我被嫂嫂凶著了。」沈立冬因為抓到了長公主的那個致命的弱點,這會兒她不利用,何時去利用呢,她推著蘇流瑾上前去。

  「哥,你是哥哥,也是一個男人。她雖說是公主,可是既然嫁給了哥哥,那就得什麼都聽哥哥的才對。哥,你去跟嫂嫂說,讓她趕緊走吧,不要再來糾纏妹妹了,妹妹這個地方,廟小,可供不起嫂嫂這般的大佛三天兩頭地來打擾。」沈立冬不遺餘力地給蘇流瑾打氣,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冬兒,別胡鬧。」蘇流瑾對著沈立冬無奈地搖搖頭。

  「哥,你可不能失了男兒氣概,讓自個兒的媳婦壓在頭頂上算怎麼回事啊,說出去,別人會說你怕妻懼妻的,這個名頭可多傷哥哥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啊。這她就算是一個公主,可也不能這般欺負哥哥的對吧,何況我是哥哥的妹妹,怎麼說還是她小姑子呢,這般帶著人就衝進來了,連個通報都沒有,可不是欺負我這個做妹妹的嘛,這欺負了我這個妹妹,也等同欺負哥哥你啊,這公主分明是沒有將哥哥你這個做丈夫的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沈立冬說到這裡,避開了周嘉惠那虎視眈眈的目光,接著道:「哥哥,依我看,你拿出男人的勇氣來,把公主給帶回府去,然後好好地收服她,嗯,就是這樣,去吧,哥哥,妹妹我為你加油,你一定可以的。」沈立冬還高舉拳頭,給蘇流瑾鼓勵打氣著。

  「冬兒,你這個小丫頭就不能不折騰哥哥嗎?」蘇流瑾苦笑地看著沈立冬,她究竟在說些什麼啊。像公主那樣的人,他是沒有資格跟她在一起的,更別說他還能以丈夫的資格教訓她了。

  沈立冬看到蘇流瑾那憂傷的眼神,自是明白他在想些什麼,忙推了他一把,將他撞進了長公主周嘉惠那裡。

  這周嘉惠沒有預料到蘇流瑾會這般朝她撞過來,微微一愣的功夫,身子向後退著,差點就撞到了身後的桌角,幸好蘇流瑾攬手一抱,將周嘉惠給抱住了。

  這對夫妻可好笑了,成親六年了,竟然就這麼一個擁抱,雙方站起來的時候都臉紅得不行。沈立冬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眼裡的趣味越發濃厚了,不過她這般行事,倒是讓郡主周燕萍不滿了,只見她似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手指有意無意地摸了摸腰間的九節鞭,眼神那般定定地看著沈立冬,大有她若是再胡鬧下去的話,她就會出手的意思。

  這郡主倒也是個有趣的人,沈立冬笑嘻嘻地走過去,拉著周燕萍到一邊,招呼著她過來咬耳朵說話。

  「哎,我說,咱們兩個兩個商量如何?」

  「你想商量什麼?」周燕萍道。

  「你看,你也想看到他們夫妻二個恩恩愛愛的過日子的,是不是?我這會兒正努力著讓他們有機會相親相愛來著,你說,你作為嫂嫂那邊的妹妹,是不是在有些事情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好呢?」沈立冬這話一出口,倒是惹得周燕萍微微一驚。

  「你捨得?」

  「我捨得?!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沈立冬聽得一愣一愣的。

  「你不是也對蘇流瑾恨特別的嘛。」周燕萍提起這個話題大概不太自在,說話有些模模糊糊的。

  但沈立冬那耳力好得很,她驀然震驚地盯著周燕萍。「我說,郡主,你這話是從哪裡聽來的?這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是誰那麼清楚的?又是誰這般傳出去,還傳到了郡主的耳朵裡了?」

  周燕萍聽了沈立冬這番連珠炮的反問,神情尷尬地咳了幾聲,然後壓低嗓音道:「這,這不是你上次在學堂門口,抱著蘇流瑾痛哭的那個樣子,看起來就像是,那個了。」周燕萍雖然是女中英雄,但是談起這種女兒家的話題,總歸是別彆扭扭得很。

  沈立冬一聽周燕萍說起那件事情,瞪大眼睛地指著周燕萍。「哦?沒想到你堂堂一個郡主,竟然有這種偷窺人的喜好,你可別告訴我,你當時沒在附近偷看我哦。」沈立冬鄙夷地說著,周燕萍大概覺得這件事情確實做得不夠地道,也就沒介意沈立冬翻動的白眼。

  不過這會兒她得了這個消息,倒是為長姐感到高興。

  「你說的那事,可是真的?」為了確定消息,周燕萍多問了一句。

  「你覺得我像是個會撒謊的人嗎?」

  像,不但像,而且很會撒謊,周燕萍很想這麼說,可是這會兒她卻不能這樣說,只是追問了一句。

  「若是你真的為他們好的話,就該實言相告,那件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那還用說啊,我從小就將蘇哥哥當成自家哥哥那般,就跟親哥一樣的情分,你說我能有其他想法嗎?再說了,我跟蘇哥哥現在還有名義上兄妹的關係呢,那可是鐵板釘釘的兄妹關係,我能那般不知廉恥,跟自己的哥哥發生不清不楚的關係,讓人誤會嗎?」沈立冬沒好氣地對周燕萍說著。「還有,我若是真的對蘇哥哥有什麼的話,那還有你長姐的份嗎?我還能眼睜睜地將自己喜歡的人推過去給你長姐嗎?這會兒我不是應該將他們兩個拆開了對自己更有利嗎?你說呢,郡主?」

  周燕萍仔細地瞧了瞧沈立冬,還真的點了點頭。「你說得果然沒錯,我相信你便是了。」

  「就是說嘛,這事你長姐是當局者迷,她誤會了也算了,你可是旁觀者清,可不能誤會了我。我們兩個應該聯手,讓他們這對夫妻和好才行,你說呢?」沈立冬瞄了瞄周燕萍。

  周燕萍看了沈立冬一眼,忽而下了決定,點了點頭。

  「行,這件事情就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嗎,我不插手就是了。只是你也別太過了,畢竟我長姐她,她可不是好糊弄的。」

  「這一點,我明白的,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過了頭的,我還得留著自己這條小命呢,這惹怒了長公主,我也吃消不起啊。」

  「你有這覺悟就好。」周燕萍認可地點頭道。

  這件事情,若是真的如沈立冬說的那般,那麼對於周燕萍而言,她自然也是樂見其成的。

  要知道,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長姐對蘇流瑾的那份心意的,雖然長姐一直愧疚在利用蘇流瑾,可是有誰是那般利用蘇流瑾的,這六年來長姐將蘇流瑾保護得那般好,就怕別人打了他的主意,也不知道明裡暗地給他擋了多少的算計。

  可是那些事情,蘇流瑾卻一直都不知道,他自認為他那般順當是他的運氣,可知曉他還能保持那份純良天性,是長姐花費了多少心思才護住的嗎,可知道長姐正因為不想他純白的乾淨染上了顏色,這才什麼事情都瞞著蘇流瑾,所有的風雨都她一個人扛下了,這六年來,長姐的苦,長姐的癡,她可都看在眼裡。

  若是換了是她的話,她可不覺得有半點對不起蘇流瑾了,哪怕初始的時候長姐懷著那個一個目的,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若是他年也有這麼一個肯為她擋風擋雨的人出現,哪怕那個人的目的不純,哪怕那個人懷著利用的心思,她也心滿意足,覺得此生無憾了。

  沈立冬這剛才還見周燕萍跟她說著話呢,這會兒怎麼忽然就沉默了,當她發現周燕萍思緒不知道飄到哪兒去的時候,馬上拉了她回來。

  「我說郡主,這個時候,你能不能心思別放到別處去,好好地盯著這對夫妻行不行?」

  周燕萍被沈立冬這麼一說,尷尬地又咳嗽了二聲。「那你說吧,這會兒怎麼辦?」

  「當然是我們兩個閃啊。」沈立冬趴在周燕萍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笑嘻嘻轉向蘇流瑾跟長公主周嘉惠。

  「那個,哥哥嫂嫂,你們好好聊著啊,我還有事,得去趕緊處理一下。」沈立冬頭一個先跑了,周燕萍看見沈立冬跑開了,她聰明地提著佩劍就衝出去追沈立冬去了,這邊追著她還喊著。

  「沈立冬,你給我站住!事情還沒說呢,你怎麼可以跑了,你給我回來!」

  這會兒周嘉惠也似乎意識到她此來的目的了,忙也要跟著出去,只是蘇流瑾笑容溫和地攔住了她。

  「冬兒手無縛雞之力的,有郡主去追她,公主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你我還是坐下來吧,等著她們二人回來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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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0:26:17
第219章

  可是蘇流瑾跟周嘉惠等了一上午,再等了一下午,還是沒能等到周燕萍將沈立冬追回來的身影。這留守在竹荷院的丫鬟木繡木耳那是盡職得很,除了端茶遞水,奉送點心還有午餐上桌之外,其他時候根本喚不到人,就好像這竹荷院內外似沒有一個丫鬟似的,除了蘇流瑾,就是周嘉惠了。

  到了這會兒,蘇流瑾跟周嘉惠若是還不明白的話,他們二人就真的是傻子了。

  「那個,我去外頭看看冬兒去,估計快要回來了吧。」蘇流瑾略顯尷尬地站了起來,跟著周嘉惠這般說著。

  周嘉惠隨之也站了起來。「走吧,一道兒出去吧。看來今日之事恐怕難成了,本宮還是下次再來吧。這個狡猾的丫頭,竟然這般從本宮的眼皮底下溜了出去,下次看本宮如何教訓她。」

  「公主還是算了吧,看在為夫的面上,可否就饒過了小妹?小妹雖然調皮跳脫了一些,但是心性還是善良的。若是不為難的話,小妹定然會讓公主心願達成的。」蘇流瑾這個時候想起了沈立冬的那席話,竟然不知不覺地將那話給搬了過來。

  周嘉惠聽得蘇流瑾這般說話,倒是微微驚詫了。

  原來竟是她誤會了嗎?

  蘇流瑾跟那個小姑娘還真的只是單純的兄妹關係嗎?也許吧,若是她沒看錯的話,那個小姑娘那番做法,可是製造機會留給她跟蘇流瑾呢,若是他們真的有什麼的話,那小姑娘也絕無可能那般大方地行事吧。

  想到這裡,周嘉惠鳳眸一閃,唇角輕輕地揚起,似乎因為蘇流瑾的這番說辭,心情好了許多,這說話間自然也好說了一些。

  「也好,駙馬爺既然求情的話,這次本宮就饒了你小妹這一回,若是下次再敢這般糊弄本宮的話,本宮可就真的要教訓她了,到那個時候,希望你不要光顧著疼愛妹妹,而忘記站在我這個妻子身邊。」

  蘇流瑾聽得周嘉惠話外有話的意思,先是一愣,轉而眉眼微動,笑得格外溫柔。「如此,就謝謝夫人了。」

  「走吧,時間不早了,駙馬爺。」周嘉惠似有些不自在,提著佩劍先行一步了,只是微微低眸那一瞬間的神情,那羞惱的樣子還是被蘇流瑾看到了。

  如此,少年純淨的笑容越發地清透亮眼,仿若初見時的那般,少年在飛舞的梨花樹下,就是那般笑著的樣子。

  周嘉惠回頭看到那一幕情景,唇角翹起的弧度越發大了,眼底眉梢一抹笑容怎麼樣都止不住地傾瀉而下。

  也許,他們之間還有機會。

  周嘉惠這般想著的時候,忽然想起沈立冬那張俏生生的甜美容顏,想起她古靈精怪的樣子,似又覺得她好像欠了那個小姑娘一個天大的人情,還在她有求於她的情況下,這個人情還起來恐怕要不容易了。

  這樣想著的時候,她還能繼續三天兩頭地來上門打擾她嗎?

  周嘉惠笑著搖搖頭,好像這一回她被那麼一個小姑娘給算計了呢,只是這個算計,她倒是心甘如怡。

  就這樣,英姿颯颯的女子跟明淨純良的男子,一前一後地向前走著,走著走著,也不知道何時,他們竟是並肩而行了,女子抬頭,英氣的眉宇間多了一份溫婉,男子低眸間,笑著的眼神多了幾分溫柔,他們就那樣走出了沈立冬的竹荷院,走出了朝議郎府邸。

  就在他們前腳剛剛離開,後腳沈立冬拽著郡主周燕萍就從角落地閃了出來。

  「怎麼樣?怎麼樣?我的主意不錯吧,他們兩個果然和好了。」沈立冬朝著周燕萍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周燕萍倒是納悶地看了一眼沈立冬。「你覺得這樣就行了?」

  「當然,你不覺得這個是一個好的開始嗎?有了一個好的開始,加上中間沒有誤會了,那事情推進就會飛速地發展,你相不相信,不出多久,他們夫妻二人定然會是恩恩愛愛的。」沈立冬敢以前世的經驗打著保票著。

  周燕萍卻覺得不可思議。「會有這麼簡單嗎?」她總是以為他們之間打開六年的僵局總是要有一些特別的事情來感化了才行,沒想到就這麼一個午後,一個靜靜的吃飯時辰,他們兩個就能和睦到那個地步了?這讓周燕萍直覺認定感情那東西是不是太令人摸不著頭腦了。

  沈立冬見周燕萍這副模樣,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信我吧,郡主,事情肯定會這樣的。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一樣,這有些人缺少的就是一個機會,只要一個機會,移開了壓在頭頂上的那朵烏雲的話,就會看得更清楚更明白了了,如此便是一個朗朗晴天了。」

  周燕萍聽著沈立冬說得頭頭是道的,不解地看著她。「話說,沈小姐,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我今兒個心情好,只要我知道的,定然告訴你,而且分文不取,免費的。」沈立冬笑臉盈盈地看著周燕萍道。

  周艷萍有種黑雲壓頂的感覺,扯了扯嘴角,她問:「我是想問,你年紀這麼小,想來應該不懂那些事情的,怎麼你談起來一套又一套的,竟好像比一般人都懂了很多似的?」

  「這種事情也是看天分的,我是看得多了,聽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得多,懂得多。比如我家姐姐姐夫,他們夫妻兩個那可恩愛了,有時候我姐姐自然會告訴我一些事情,那些事情自然就是他們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這樣吧,我聽在耳裡,自然就記在心上,今個兒就拿出來用用吧,試試靈不靈光,沒想到可真靈光,我姐姐說得沒錯,有感情的人啊,只要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就萬事可成。」沈立冬說完這番話,還輕輕地拍了拍周燕萍。「這事啊,郡主你多學著點啊,以後說不定也用得上。我這會兒不跟你多說了,陪著那對不開竅的夫妻浪費了大半天的時間了,這有些事情還等著我去處理呢,我這就走了哦。」

  「哎,你等會。」周燕萍可沒忘記這次來朝議郎府的目的。「那件事情怎麼說?你究竟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

  「我實話告訴你好了,郡主,我真的很為難,若是不為難的話,我答應了你跟公主又何妨呢。加上現在公主可謂是我哥哥的嫂子了,我這個做妹妹的,總不會讓做哥哥的為難吧。若非實在無可奈何,我也不會如此行事的。這一點,請郡主包涵了。」沈立冬這會兒要出去辦事,頭一件事情自然是去躍然客棧。

  「還有,等會你也別跟著我了,我這會兒要去辦的事情還真的就跟你們的請求有關係,你們若想我幫你們的話,最好不要跟來。」沈立冬留了這話,就離開了,吩咐李伯駕車去了躍然客棧。她都有些擔心神醫門是不是沒有收到她的資訊,還是悅來客棧的老闆根本沒有替她傳過消息,要不然,這回信早就該到了。

  這會兒她倒是有些心急了,這神醫門一日沒有給她來信,她一日不好做決定。

  馬車快速地向前行駛著,到了躍然客棧的門口,沈立冬揭開車簾子,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去,快步進了躍然客棧的大門,沒有找其他人,直接找了上次替她傳遞消息的老闆,讓他帶著她去了後院方便說話。

  沈立冬查看四周,發現沒有可疑人物,這才問了躍然客棧的老闆。

  「掌櫃的,我上次讓你傳到神醫門的消息呢?你究竟傳出去了沒有?我怎麼到現在都沒有收到你的回信呢?」

  「回小姐的話,我也正奇怪著呢,這次發出去資訊這麼久了,神醫門到現在都沒給我傳回信來,我估計小姐的那資訊很棘手,要不神醫門早就給了回信了。」老闆這般說著的時候,沈立冬心下一沉。

  這般說來,神醫門恐怕是不會容許她出手救治太子殿下了吧。要不,也不會到現在遲遲沒有給消息過來,沈立冬想著,竟然同情起那個身處絕望中的少年。

  這下可怎麼辦呢?

  她正掙扎不已,不知道該不該出手救治周青廣的時候,撲撲撲,一隻翠鴿從遠處直直地飛衝過來,落在了後院之中。

  是神醫門的來信,是神醫門來信了!

  沈立冬此時的心情,既是緊張,又是期盼,她不知道打開紙條的瞬間,神醫門會給她一樣怎樣的信息,是出手呢,還是不出手呢?

  沈立冬就懷著這樣忐忑不安的心情接過了老闆遞送過來的紙條。

  「小姐,神醫門終於給小姐回信了,小姐運氣真好,這一來,就接到了翠鴿飛信回來了。」沈立冬聽著老闆這樣說,心情沒有一點兒放鬆,反而覺得越發地緊張起來。

  不過,不管怎麼樣,要看的資訊還是要看的,這一點,沈立冬清楚得很,因而她最終還是打開了那張紙條。

  一打開紙條,她驀然被上面的資訊給震住了。

  這是何意?

  徒兒,出手或者不出手,皆在你的一念之間,可救或者不可救,也在你的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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