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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老茅]明血[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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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2 22:10:18
第六十九章平西王

    “侯爺,我們真要與吳三桂聯手,攻打大明嗎? ”一猶豫的道。

    得知大明皇帝御駕親征起,李自成就與牛金星、宋獻策等人定下了大順軍坐山觀虎鬥的策略,雙方分出勝負後,馬上聯合弱勢一方與勝利的一方抗衡,藉以自保,在坐之人都知道李自成定下的這個策略,當時也無人反對。

    雖然大明軍隊勢如破繡般拿下山東,一路殺到天津,眾人仍然看好清軍,一片石那場血戰加上接下來清軍的一路追擊,各人如喪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終日的映像實在太深了,而官軍的實力,他們還停留在崇禎十七年,大順軍橫掃天下的威勢中,這些年,他們沒有與官軍交戰過,兩者一比較,他們總是覺得官軍與清軍的戰績有水份,得出相反的結論自然不希奇。

    聯合大明一起抗拒清軍,大家並沒有多少抗拒心裡,畢竟大明是正統,他們都曾是大明百姓,即使造反之後也有不少人被招安過,何況這次不是招安,只是相互聯合而已,可是要他們與清軍聯合,而且還是與恨之入骨的吳三桂合作,雖然明知是逼不得已,心中總不是滋味。

    大廳中一片沉默,只有眾人急促的呼吸聲,大家都在想這個問題,一想到要和吳三桂聯手,眾人就像吃了蒼蠅般難受,他們是反賊不錯,可是吳三桂是漢奸,差點讓整個神州都淪為異族之手地漢奸,如果與吳三桂聯手,他們的所作所為和吳三桂又有什麼不同。

    “大家不用想了,這是皇上早已定下的策略,如果不如此,我大順朝難道只能坐等明軍攻過來不成?我們如果不想再被大明當成逆賊剿滅,也只有這條路。 ”高一功沉聲道。

    “侯爺,縱使我們願意與吳三桂聯合抗明,可若吳三桂不同意又如何?”劉希堯問道。

    大順視吳三桂為不共戴天的仇人,吳三桂又何嘗不視大順為仇人,吳家一共三十八口死於大順軍手中,吳三桂父親吳襄的人頭更是被李自成下令懸報掛在高竿上示眾,大順軍從京城撤出之後,一直是吳三桂的隊伍追擊地最兇。

    他們是賊,吳三桂卻不是,他引清兵入關也是打著為崇禎皇帝報仇的旗號,在弘光朝初立時,弘光朝還打算封吳三桂為國公,如果吳三桂轉投大明,他們與吳三桂的聯合反倒成為剃頭擔子一頭熱。

    高一功不由愣了一下,如果對面是以滿人的話,滿人肯定求之不得,可是吳三桂,還真很難說,大家以前以為敗的會是大明,所謂一步錯,步步錯。高一功踱著腳步不停的走動,最後有些無奈的道:“不管吳三桂願不願意聯合,皇上交待之事我們必須完成,本侯會先派人與吳三桂試探一番,至於攻打明軍一事,克不容緩,諸將聽令。”

    劉希堯、黨守素、谷可成、任維榮等人連忙挺直了胸膛。高一功緩緩地道:“從即刻起。全城戒備。諸位回去後。約束軍隊。隨時準備開撥。”

    “遵令。”

    “要打仗了。”謝大寶嘆了一口氣。從兩名帶著緊急軍事地騎士到城中不久。城里地部隊已經開始頻頻調動。原本一些從軍營中偷溜出來地軍士也被召回。整個平陽府瀰漫出一股緊張地氣氛。不但是謝大寶感受到了。就是普通百姓同樣感受到了。

    太原。平西王府。吳三桂手裡同樣拿著一份軍報。一字一字地仔細看著。好似生怕漏掉了一個字似地。良久。他才將軍報放下。向門外喝道:“來人。把大爺和三爺叫來。”

    “是。”兩名親兵應道。

    吳三桂在家中排行老二。他口中地大爺和三爺自然是指他地哥哥吳三鳳和弟弟吳三輔。俗話說打仗親兄弟。自成吳三桂當上總兵之後。吳三鳳和吳三輔就在吳三桂身邊任副將。因此逃過了李自成進京城時地一劫。

    親兵下去不久,吳三鳳和吳三輔兩人已經推門進來,看到吳三桂眉頭緊鎖,兩人都是一驚,吳三輔連忙問道:“二哥,發生什麼事了?”

    吳三桂將軍報推到兩人身邊:“你們也看看吧。”

    吳三鳳和吳三輔將軍報很快看完,他們卻不像大順軍將領那樣驚訝,臉色只有輕微的變化,彷彿早已預料到滿人的敗績。

    “二哥,滿人敗得如此之慘,吳家該何去何從,二弟是否早已想過?”吳三輔問道。

    吳三桂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一條疤痕在鼻子上隱現,他少年時因為父親中了滿人埋伏,全軍被圍,後面軍隊包括他舅舅祖大壽都不敢出兵相救,少年氣盛地吳三桂硬

    五十名家丁衝進滿人的包圍圈,將父親連同數百名起,他的臉被滿人砍中,從此鼻樑上就留下淡淡疤痕,只要情緒不穩就會顯現出來。

    那一戰吳三桂一舉成名,奠定了後面成為山海關總兵的基礎。

    “大哥,三弟,不瞞你們說,我就是不知該何去何從,才要找你們來共同商議。”

    “二弟,這有什麼難辦的,我們本來是明臣,再向大明請降就是。”吳三鳳脫口而出,相比於二弟能武能文的才華,身為吳家老大的吳三鳳就有些相形見絀了,簡直是文不成武不就,以前能在軍中當副將,完全是靠著與吳三桂的關係。

    “大哥,沒有這麼簡單,我引滿人入關,本來確實是為了先帝報仇,哪曾想多爾]狡詐,我大軍被清軍裹脅,成為清軍前驅,犯下大錯,以當今大明皇帝的性恪,我如果現在去投,或許可以保得一條性命,只是必定被閒置,以後隨意一個小官就可以折辱。”

    說起來,吳三桂還是捨不得他的權勢,除此之外,吳三桂心中還隱隱有一絲恐懼,為了取信清軍,他殺了崇禎地第三子朱慈炯,使得當時大明不但失去了皇帝,而且也失去了正統的繼承人,雖然他如果不殺朱慈炯,而是放歸的話,現在大明皇帝說不定就是朱慈炯,他等於替弘光掃清登基為帝地障礙,只是如果有人掀起此事,說他害了先帝血脈,即使現在的大明皇帝要保他都不可能。

    吳三鳳和吳三輔兩人也緊皺眉頭,吳三桂封王后,他們地地位也水漲船高,如果投大明要失去權勢的話,那比殺了他們還難過。可是不投大明又能怎樣,眼下清軍已敗,難道等大明騰出手之後再將他們收拾嗎?

    這彷彿是一局死棋,如果不投大明,他們將被大明消滅,投大明地話,他們又要擔心失去權勢,以後會任人欺壓,甚至擔心性命不保。

    “二哥,明軍雖然取得勝績,只是滿人的根本卻沒有受得損傷,或許事情還有轉機,一旦明軍敗上一仗,天下局勢又有可能變得混亂起來,如今清廷自顧不暇之機,二哥正可以加以擺脫,局時二哥手握數萬大軍,佔有一省之地,真正裂土封王也未必沒有可能。”吳三輔道。

    吳三桂眼睛亮了起來,吳三輔地話給他提供了另一條思路,他清楚多爾]的性恪,多爾袞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他手中還有七八萬的滿蒙主力,必定是藏了起來,準備給大明製命一擊。

    “不,現在還不能擺脫滿人。”吳三桂搖頭道,不但不能擺脫,而且還有相助滿人,盡量將明軍擊敗一次,使天下變得更加混亂,如此他才可以混水模魚,連李闖都差點成事,他就不相信自己連李闖也不如。

    “叫吳三桂出來見我。”外面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吳三鳳,吳三輔都有點愕然的看著吳三桂,什麼人竟然敢在王府直喊(二哥,二弟)的名字。吳三桂卻是一下子聽出來人的口音,臉色怒色一閃:“走,我們先去迎接英親王。

    ”

    來人正是英親王阿濟格,吳三桂雖然受封為平西王,可是一直受到阿濟格的轄制,當吳三桂從書房出來時,剛才臉上的怒容已經消失不見,換上了一幅笑臉: “參見英親王!”

    吳三桂與阿濟格同為王爺,只是略略拱了拱手,吳三鳳、吳三輔兩人卻不得不跪下磕頭。

    “兩位免禮吧。”阿濟格抬了抬手,雖然是對吳三鳳、吳三輔兩人說話,目光卻是緊盯著吳三桂:“平西王,本王相信你一定知道了天津之戰的消息,我大清暫且失利,不知平西王有什麼打算,是否想重歸大明?”

    阿濟格身邊帶著十餘名戈什哈,聞言一個個手按劍柄,用目光怒瞪著吳三桂,吳三桂心中對阿濟格頗為不屑,此人充其量是一個莽夫,以前如果不是顧忌到滿人的實力,自己又如何會受他轄制,如今阿濟格憑著這十餘名戈什哈就想將自己壓服,自己若不是另有打算,一聲令下,馬上可以將阿濟格和他的戈什哈垛成肉醬。

    “英親王說笑了,本王雖然曾是明臣,可是自投清後,又一直對大清忠心耿耿,英親王又何必相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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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九宮山計劃

    “吳三桂的話,阿濟格的臉色才緩了下來,問道:平西王,眼下大清正到危急之時,不知平西王是否可以出兵? ”

    吳三桂爽快的點了點頭:“英親王有令,本王豈敢不從,本王馬上下令,讓全軍作好出發準備,攻擊偽明山東,迫使偽明分兵。”

    前面數月,阿濟格一直催促吳三桂出兵攻明,以減輕天津清軍的壓力,可是吳三桂總是以防備李自成為由,拒絕出兵,今天阿濟格得知天津失利的消息後,心中對吳三桂憤恨不已,打定主意,如果吳三桂再不肯出兵的話,他哪怕用強也要逼吳三桂出兵,沒想到吳三桂卻答應的這樣爽快,讓阿濟格不由狐起來。

    吳三桂一直溫和的笑著,阿濟格雖然狐卻也沒有辦法,只得點頭:“那好,本王就等平西王的好消息了。”

    說完,阿濟格只得帶著自己十餘名戈什哈轉身離去,他並非沒有腦子之人,吳三桂既然同意出兵,那自然不用用強。

    “呸,狗韃子,總有一人把你剁了餵狗。”吳三鳳罵道,阿濟格只有千餘人,只是仗著滿人的身份沒少在太原作威作福,即使是吳三鳳也吃過幾次悶虧,以前吳三鳳只得強忍,眼下滿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完全滾出中原,甚至有滅族之危,吳三鳳自然不會再把阿濟格放在眼裡。

    “大哥,以後少去那些勾欄瓦肆,還有暫時不要與阿濟格衝突。”

    吳三鳳唯唯諾諾,心中卻對吳三桂前一句頗不服氣,你老二也不要笑我老大,我不就是在勾欄和阿濟格起過兩次沖突嗎,你可是把一個秦淮花魁娶回來了,還被人說成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吳三桂自然不知自己大哥肚子裡的誹謗,既然定下來要進攻大明,他就不再耽擱,馬上派人召胡守亮、方獻廷、夏國相等部下進來,相商對大明的進攻事宜。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山西都在調兵遣將,這把吳三桂和高一功兩人都嚇了一大跳,都以為對方要攻打自己,不過,還是高一功先派出信使,提出聯合之意,吳三桂毫不猶豫的同意,彷彿大順軍根本不是他的殺父仇人,主動減少了前線與順軍交界處的駐兵。

    黃得功。閻應元等人追擊滿人不便帶火砲。所有火砲都留在攻城地這一路當中。此時北京城西門。數百門火砲昂首正對著外城地城牆。火砲四周。羽林衛。騎兵。還有投誠地綠營兵。近十餘萬人層層排在一起。只等皇帝旨意一下。馬上就可以攻城。

    “皇上。火砲營已經作好準備。請皇上下令開砲。”火砲營統領陳觀秋來到王福面前禀道

    王福正要點頭。旁邊立著地瞿式~連忙道:“皇上。京城畢竟是大明二百餘年地京師。眼下滿人主力已撤。能否先對其勸降。如果對方能降。也可以使京城免受戰火。”

    對於濟爾哈朗在城中地做法。王福已經知道了。濟爾哈朗這是擺明要死守京城。不過。勸降一下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還可以先瓦解一下城中士氣。也算不錯。王福環顧了一下左右。夏完淳豁地一下站出來:“皇上。末將願去一場。”

    “好。不要太靠近城牆。只需對方聽得到聲音就可以了。”

    “是。末將謝皇上關心。”夏完淳跨上馬背。駕地一聲。向城下跑去。

    城牆上,同樣站著密密麻麻的士兵,這些臨時由家丁、普通青壯組成地軍隊在初時由於濟爾哈朗大把銀子灑下,倒是士氣高昂過幾天,許多官員家丁組成的軍隊,本來就自覺高人一等,成為士兵後更是肆無忌憚,這幾天把城中普通百姓禍害了一個夠,如今看到這麼多大砲,許多人地腿已經軟了,連拿兵器的手都開始發抖。

    看到只有夏完淳一騎過來時,這些人更是摸不著頭腦,呆呆的不知該如何處理,夏完淳直到接近城牆只有不到五十步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城上的人聽著,請轉告蠻王濟爾哈朗,滿人大勢已去,及時投降尚有一條活路,若是頑抗,必定會被大砲炸為齏粉,爾等原為漢民者,只要打開城門投降或者放下兵器回家,皇上有旨,概不追究,現限時答復,一盞茶之內不投降,不放下兵器者,即為敵人,到時萬炮齊發,爾等皆成碎骨。 ”

    剛才軍心已經不穩,夏完淳地話更是引得城牆一陣陣騷動,咣咣,當真有數名徵來的士兵丟下兵器,轉身就跑,不過,很快就被充當軍法隊地滿人發現,直接~首,人頭丟掉城下,把夏完淳嚇了一跳。

    “不准聽此人胡說八道,弓箭手準備,將此人射殺!”一名滿人軍壞的道,隨即數

    從城垛口露了出來,用弓箭對準夏完淳。

    夏完淳當然不會等著別人來射自己,在一名滿人剛搭上箭時,手中的長槍舉起,“砰!”一聲槍響,那名剛剛張弓的滿人胸前一朵血紅濺起,他眼中露出不敢相信之色,頭一沉,從城牆上摔了下來,落到地上又是砰的一聲大響。

    “射!快射!”剛才的滿人軍官語氣中充滿憤怒。

    夏完淳不敢久留,“駕”地一聲,打馬便跑,“咻!咻!”兩聲響起,兩支長箭插在剛才戛完淳所立的地方,可惜夏完淳已經走遠,又是“咻!咻!”地聲音,無數的利箭追在夏完淳屁股後面,夏完淳憑著精湛地騎術左右搖擺,將射向自己的箭支一一避過,看得城上地清軍和城下的明軍都目瞪口呆。等到城牆上的滿人想起要射夏完淳的馬時,夏完淳已紀跑出射程。

    “好!好!”數萬看得清楚的明軍和綠營兵喝彩起來,剛才射箭的滿人心中更不是滋味,對方明明是逃跑嗎,怎麼倒弄得像一個英雄一樣。

    “皇上,末將無能,沒有能勸服韃子投降。”夏完淳來到皇帝面前道。

    如果這樣說幾句對方就真的會投降,那未免太過於兒戲了,王福當然不會怪夏完淳:“愛卿做的很好,先下去休息吧,傳朕旨意,開砲!”

    “開砲!”陳觀秋就站在皇帝身邊,將手中一面旗幟猛烈揮動。

    “轟!”數百門火砲砲口同時發出瀰漫的硝煙,無數砲彈象雨點一樣落在城牆上,重重的鐵球將城牆上的磚石砸得亂飛,而開花彈則在城牆上發出猛烈的爆炸,無數彈片飛舞,奪去了一條條生命。

    “我流血了。”

    “痛死我了。”

    ……

    一輪砲擊過後,城牆上已是一片慘不忍睹的景象,除了屍體外,更有諸多傷員大聲呻吟,若說剛才看到這麼多砲口,那些新召的士兵還只是心裡打鼓的話,現在已是恐懼欲死了,許多沒有受傷的士兵再也不敢待在城上,紛紛向後撒退就跑。

    “退回去,退回去。”任憑後面的滿人怎麼吆喝,甚至殺人都無濟於事,這些新兵對火砲的恐懼已經遠遠大於滿人揮刀的恐懼,滿人自然無法阻止,明軍一輪火砲後,城牆上的清軍已經逃得一個不剩。

    王福看得目瞪口呆,這樣差勁的軍隊他還是第一次見過,直到高傑提醒一下才回過神來:“皇上。要不要出動綠營兵?”

    “要,當然要,傳令,綠營兵進攻。”

    “咚、咚。”的鼓聲中,上萬綠營兵士氣大振的槓著雲梯向城牆衝去,不過,等他們到來城下時,滿人已經驅使第二批新兵上來。

    “殺!”箭支、滾木、擂石飛舞,統統砸在下面的綠營兵頭上,許多綠營兵慘叫著倒下。

    王福看得大怒:“火砲發射!”

    “轟!”又是一輪火砲,這些清兵的反映和前面的清兵一模一樣,沒有死的,馬上撒腿逃跑,不過,濟爾哈朗也有準備,又換上了另一批新人。

    小半天之後,濟爾哈朗手中的十萬雄兵已經變得無人可換,死了一成,逃亡了五六成,剩下的三四成無論怎麼威逼也不肯上城牆,濟爾哈朗無奈,只得恨恨的道:“撤。”向內城退守。

    沒有了清軍的阻擋,綠營兵不費吹灰之力就登上城牆,將城門打開,一天不到,京城外城就落入明軍手中,讓所有人都有一種暈暈呼呼的感覺,天津好呆還守了兩天,沒想以京城外城半天就拿下。

    “皇上,外城已經肅清敵人,讓皇上入城。”一名軍官禀道。

    王福正要點頭,“潑剌,潑剌。”的蹄聲響起,後面一騎直衝皇帝的車駕而來,侍衛們急忙擋在皇帝前面,不久,一名信使來到王福面前,將信件交到王福手上。

    將信件看完,王福臉上出現一絲冷笑,這封信件正是錦衣衛傳來,上面所寫的正是與大明相安無事的闖逆正在頻頻調兵,有南下攻擊大明的跡象。

    “拿筆來。”王福將將手一伸道。

    吳梅村連忙將一支沾上墨汁的毛筆交到王福手中,王福將信抖了抖,示意身邊一名侍衛彎腰,將信件鋪在侍衛背上,就在信件的後方空白“唆唆。”寫下數個大字“執行九宮山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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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紫禁城的大火

  寫完這幾個大字,王福將信重新封好,交到信使手中;最快的速度交給錦衣衛掌堂馮可宗。 ”

    “遵旨!”將信件恭敬的接過,信使轉身退後,不久,馬蹄聲響起,漸漸消失在遠方。

    九宮山計劃,其實就是一個剌殺計劃,早在數年前就已經制訂,計劃的名稱一度讓參與的錦衣衛惑不已,不知裡面有什麼含意,後來錦衣衛才查到九宮山是湖廣境內的一個山頭,這讓錦衣衛掌堂馮可宗更是疑惑,剌殺李自成與九宮山有什麼關係?

    只是這個名稱是皇帝親自擬定,馮可宗不解歸不解,也不可能改變,李自成打仗有一個優點,他喜歡親自觀察地形,正因如此,早年他與官軍作戰,即使吃了敗仗也能及時逃脫,不過,這個優點也是缺點,觀察戰場地形時肯定不能帶太多人,否則等於暴露了自己的作戰地點,正因為如此,李自成在敗退到湖廣後,才會被當地地主武裝在九宮山圍攻而死,其實當時李自成身邊尚有數萬部隊,事後,李自成的部下將九宮山附近的地主鄉民都剿殺了一個遍,只是縱然如此卻無法挽回李自成的性命。

    如果歷史沒有改變,李自成早已經死了,王福御駕親征將多鋒的大軍剿殺,等於救了李自成一命,只是王福絕不願李自成有朝一日再領著大軍與自己撕殺,針對李自成喜歡帶著少數侍衛外出的特點,王福才親自布下了九宮山計劃。

    連一群地主組建的鄉團都有機會殺李自成,雖然現在李自成遠沒有到窮途未路的地步,可是由皇帝親自製定的計劃又豈是鄉民團能比,可以說,這個計劃一旦啟動,至少有九成把握成功,之所以一直未啟動,自然是因為留著李自成對付吳三桂和清軍,如今滿人已經大敗而逃,而大順軍兵馬已經蠢蠢欲動,自然是到了執行這個計劃的時候。

    啟動這個計劃,王福已經把李自成當成了死人,李自成沒有兒子,雖然立了侄兒李過為太子,只是李過不足予服眾,一旦李自成死去,大順軍將陷入群龍無首之中,即使攻下多少地盤也無用,到時大明自然可以使出各種手段分化瓦解,輕易將這股最大的反賊平復。

    “進京!”王福不再管軍報之事,大手一揮,載著皇帝的馬車啟動,數百名侍衛肩跨帶著裝上剌刀地長槍,簇擁著皇帝御駕從彰儀門進入京城。長槍上地剌刀發出閃亮的寒光,說不出來的威武雄壯。

    五年前,李自成的大軍也正是從彰儀門進入京城,只是李自成雖然攻破京城,卻是為滿人作了嫁衣,四十三天后就不得倉皇出逃,如今五年多時間過去了,京城終於又回到了大明手中,雖然內城還沒有拿下,許多人已經歡呼起來,隨同地文官更是有不少人高興的手舞足蹈。

    “皇上,能親眼看到京城收復,微臣死也瞑目了。”

    站在彰儀門下。錢謙益淚眼沱地道。這個歷史上有點貪生怕死地文壇領袖此刻卻是真情流露。王福以為為錢謙益只是腥腥作態。還想嘲笑兩句。看到錢謙益地臉容卻是一怔。嘲笑地話放再也說不出口。

    瞿式~雖然沒有如同錢謙益般眼淚直流。可是也是雙眼通紅。鬍子抖動不已。顯然內心激動之極。

    “萬歲!萬歲!”看到皇帝車駕進來。先入京城地明軍大聲吶喊起來。他們剛才只顧匆匆進城。沒有來得及多想。進城之後。看到寬趟地道街。兩邊華麗地宅院。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攻進京城。許多人自豪不已。忍不住有一種暄洩地慾望。皇帝御車一進來。萬歲喊聲頓時脫口而出。

    這種熱烈地氣氛將那些綠營兵也感染。許多綠營兵忘記自己在十天前尚是清軍中一員。也加入到萬歲地狂呼之中。說實話。這些綠營兵雖然還沒有擺脫俘虜地身份。可是他們地伙食而言。已經比清軍時好了許多。平時白米飯管飽。戰時有魚有肉。他們終於嚐到以前和明軍對峙時每天飄到軍營地鹹魚、鹹肉香味。就衝這點。比在清軍時就好地多。

    十數萬人地歡呼聲在京城上空飄蕩。聲勢何等驚天動地。那些剛退入內城地滿人饒是神經堅韌無比。一個個也臉色蒼白起來。而隸屬於步軍統領衙門地綠營馬步兵臉色更加難看。許多人暗暗後悔。剛才撤退時為什麼沒有悄悄溜走。至於濟爾哈朗用銀子新招地數萬人馬早已經逃得一個不剩。

    歡呼聲持續了大半個時辰才漸漸平息。此時離天黑還不到半個時辰。要攻內城卻來不及了。反正漢人都住在外城。而內城除了逃進去地滿人和京城步兵統領衙門地綠營馬步軍外。已是一座空城。王福也不急於馬

    拿下內城,傳下旨意,大軍就在外城駐紮,明日再時嚴禁擾民。

    明軍進城後秩序井然,羽林衛軍紀嚴格,絕不會有憂民之舉,那五千騎兵軍紀雖然不如羽林衛,可是面對皇帝的旨意誰也不敢違反,而綠營兵眼下還處於身份尷尬中,更不敢放肆,反倒是一些逃走的潰兵想趁混亂劫掠一番,被羽林衛毫不客氣射殺,城中很快恢復了秩序。

    白天的暄鬧已經過去,京城恢復了平靜,原本擔心大軍進城自己會遭劫的居民終於放下忐忑不安的心思,進入夢鄉。

    紫禁城內,燭火通明,數百人愁眉苦臉的坐在大殿上,沒有休息的意思,這些人正是原先投靠滿人的漢官,白天數百門火砲的怒吼聲和明軍進城後萬歲的歡呼聲都一一清晰的傳入他們耳中,他們已經知道,濟爾哈朗讓他們出錢出糧組建了近十萬兵馬,可是外城連一天都沒有守滿。

    明天天一亮,大明軍隊肯定就要進攻內城,他們這些人又何去何從,如果能機會出去,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向大明投降,可惜他們被困在皇宮中,單只困在皇宮中就罷了,大不了明軍進來後他們再投降,怕就怕滿人來一個玉石俱焚,讓他們陪著一起死。

    情況如此險惡,自然所有人都無心睡覺,數百名官員分成各自的團體,小聲的交流著對自己處境的看法,其中大學士馮身邊圍著的人最多,接下來就是六部尚書金之俊等人,其中吏部尚書孫之獬身邊人最少,只有區區三人。

    越是交流,眾人越是悲觀,滿人即使退入內城也守不了幾天,若是說先前他們還有一點用的話,隨著外城陷落,他們家丁所組成的軍隊逃散,他們對滿人的作用基本上為零,雖然各人至少是七品以上的官員,官場上最講究喜怒不形於色,只是眼下已是生死關頭,誰又能保持喜怒不形於色,許多人越想越是害怕,大殿上傳來一片嗚咽聲。

    漸漸的,這嗚咽聲又成為彼此的漫罵聲,在場之人官職有高有低,品級低的官員平時沒有少受品級高的官員之氣,若是在外面,即使受了上司的氣還是低頭奉承,可是眼下大家處境相同,想著反正也活不了幾天,平時積蓄下來的怒火趁機發洩出來,漫罵過後就變成了動手腳,這邊一名主事一拳打在一名侍郎的臉上,將侍郎打得鼻血之流,那邊一名侍郎則一拳打在尚書臉上,甚至數人毆打一人,整個殿中亂成一團。

    “住手,住手,爾等都是讀書人,這成何體統?”馮抖著鬍子大喊。

    若是平時,馮大學士咳嗽一聲,所有人都得放下事務仔細傾聽,只是此時他的喊聲毫無用處,馮大學士平時八面玲瓏,卻並非沒有仇家,一名員外郎伸腳一絆,馮大學士頓時跌了一個狗吃屎,等他爬起來看時,發現自己的兩顆門牙掉了,口中鮮血直流,遊目四望,卻不知剛才絆自己的是誰,只能打落牙往肚裡吞。

    “孫之獬,你這個狗東西,你的文字獄不知害了多少人,今天本官要替所有被害的讀書人向你討個公道。”大殿上,一聲炸雷一樣的聲音響起。

    混戰剛起時,孫之獬就帶著身邊幾人躲到一旁,他知道論人緣之差,自己若說第二,沒有人敢說第一,沒想到還是被人盯上了。

    聽到孫之獬的名字,許多扭打的大臣紛紛停了下來,讀書人打著骨頭連著筋,孫之獬掀起的文字獄至少讓十幾萬人丟掉性命,其中不少就是在場大臣的親戚,師生等,以前孫之獬有多爾袞護著,大家對孫之獬的仇恨只能壓著,如今……

    也不知誰先喊了一句:“打死這個讀書人中的敗類。”殿中一百多名官員向孫之獬所在的方向衝去,孫之獬大吃一驚,撥腿便跑,若是被這麼多人圍住,一人一下他的小命就要完了。

    看到孫之獬逃跑,後面的官員自興奮起來,連忙追去,“啪。”一名官員不小心將燃著的燭台撞翻,他沒有看燭台一眼,斷續向前追去。

    倒下的燭台轆,轆的滾了起來,落到一處帳蔓下,燭火很快將帳蔓點燃,一道通紅的火光在黑夜中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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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人命為重

  中範圍雖然大,只是在上百名官員一起追擊之下,沒有逃脫,被眾人推倒在地,拳頭,腳底紛紛在孫之獬身上落下,不一會兒,孫之獬就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可是後面許多人還沒有輪到,紛紛湧上。

    “打,打死這個敗類。”

    後面擠不上的大臣們興奮的大嚷,彷彿要把剛才的恐懼全部發洩出來一般,這些平日一本正經,生怕人前失禮的朝廷大臣此刻和一群混混毫無區別,即使是沒有參加毆打孫之獬的大臣注意力也吸引過去。

    “火,好大的火。”一名大臣突然驚恐的叫了起來,接著各人鼻孔中也聞到了煙火的味道,眾人連忙轉頭四望,只見一座火龍已經竄上了屋簷,在太和殿上面的各種雕樑畫棟上肆虐,熊熊燃燒的大火貪婪的吞噬著一切可以吞噬的東西。

    “啊。”這下所有大臣都顧不得再毆打孫之獬了,撥腿向殿外跑去,好在太和殿的大門夠寬夠大,雖然有些擁擠,不過,很快殿中大臣就跑得只剩下數人。

    “快看看,孫大人怎麼樣了?”說話的是一位吏部侍郎,此人和另外兩人都是孫之獬一手提撥上來的親信,雖然剛才他們明哲保身的閃開,只是對孫之獬多少有一些情意。

    三人來到孫之獬面前,紅紅的火光映在孫之獬凌亂的衣衫上,此時孫之獬就像是一團爛肉,臉上連五官都難予分清,身體一動不動,不用仔細檢查,三人就知道,孫之獬已經完了。

    三人心中都有一點惻然,為了往上爬,孫之獬不但先行剃髮易服,弄得自己名聲大臭,繼爾又向多爾袞建議查禁對滿清不利文字,掀起文字獄,結果弄得天怒人怨,全家被大明皇帝親自下令抄斬,對於清廷,孫之獬可以說付出所有,就這樣一個人,關鍵時刻,滿人依然毫不信任。

    “走吧。”那名吏部侍郎開口道,另外兩人默不作聲的跟在身後走出大殿,整個太和殿除了孫之獬的屍體再無一人。

    “王爺,王爺,不好了,起火了,皇宮起火了。”濟爾哈朗忙碌了半宿才佈置完各處防禦,剛剛躺下不久,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被戈什哈叫醒。

    “起火。哪裡起火了?”濟爾哈朗茫然地問道。戈什哈又重複一遍濟爾哈朗才反應過來。他是和衣而睡。倒也不用穿衣服。找到鞋子穿上。撥腿就跑。

    等濟爾哈朗趕到外面時。太和殿地大火已經沖天而起。將整個天空都映紅一半。許多清軍也被這場火勢驚醒。出房呆呆地看著。

    “快。救火。”見大家都呆立不動。濟爾哈朗急忙命令道。

    “王爺。反正以後也要燒掉。何必救火。

    ”一名梅勒章京道。

    “糊塗。我們要燒也要等到守不住再說。若是火勢漫延開來。整個內城都可能燒起來。到時我們難道眼看著自己白白燒死不成。”

    水火無情,真要等到整個皇宮都著火,想救也來不及,那名梅勒章京恍然大悟,急忙下去組織步兵統領衙門的兵丁救火。

    王福的御駕住在外城清廷工部尚書金之俊的家中,作為從逆之臣,金之俊的家人已經關押起來,數百名侍衛將金宅佈置地如同龍潭虎穴,數個月住在營帳,此時躺在棉軟舒適的床上,王福正睡得香甜時被侍衛叫醒,不由非常惱火,明白過來後才匆匆穿衣,走出房間。

    院子中,已有先得到消息的大臣和將領趕了過來,望著前面沖天烈焰般的火光,所有人都只顧發呆,他們心中都有一個想法,難道韃子因為走投無路,現在就要縱火焚城,這樣一來,整個內城恐怕都要毀了。

    “皇上,皇上,快發兵攻城吧,不然皇城和內城都要毀了。”見到王福出來,錢謙益來不及參拜就先嚷了出來,也難為他都六七十歲了,竟然是第一批趕到的大臣。

    攻城?在這個時間攻城,王福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若他手中全是羽林衛,這個時候攻城或許有可能,可是他手中羽林衛不過一萬人,明軍加起來也只有一萬五千人,還要控制八萬多剛投不久的綠營兵,如果在夜晚攻城的話,這些綠營兵不要說譁變,單是混亂起來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皇城在百姓和官員士子心中的地位無庸置,單是從白天攻進外城眾人熱烈的歡呼中就可以看出,在前世時,王福曾經花了八十塊門票進入其中走馬觀花看過一遍,在這個時代宏偉壯觀地皇宮建築群和後世的高樓大廈相比卻是相形見絀,

    究是一死物,王福當然不會為了這個死物拿外城數十險。

    見到皇帝只是沉吟語,絲毫沒有下令攻城的意圖,錢謙益急了,眼睛在翁之琪、高傑、陳觀秋、汪萬年等武將身上瞄來瞄去,希望有人能挺身而出,終於高傑站了出來:“皇上,微臣願意領兵攻城,請皇上下旨。”

    “不用了,傳令各軍,嚴守防區,不得亂動,違令者斬!”

    王福的口氣斬釘截鐵,各個將領心中一凜,回道:“遵旨。”

    錢謙益臉色一白,嘴裡喃喃自語:“完了,完了,這下皇城要燒成白地了。”

    事實上,錢謙益是杞人憂天,雖然大火燒了整整半夜,不過僅限於太和殿,到了第二天天亮時,原本威威雄壯的太和殿只剩下斷垣殘壁,太和殿是早朝和各種大典之地,或許是因為皇氣太重,永樂帝下令修建紫禁城後,還沒有來得及入住,太和殿就遭雷擊起火,大殿燒成一片白地,只得重建;英宗時,太和殿再次被燒,後來又有數次起火的經歷,雖然沒有像前二次一樣完全燒毀,也是受損嚴重,從建成開始起,太和殿多災多難,如今終於再一次被毀。

    看到內城沒有完全燒毀,最高興的莫過於錢謙益等文臣,王福也是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紫禁城和內城都是漢人心血地結晶,當初為了修建紫禁城,大明用了三十萬民夫,花了整整十四年才修建完畢,能保留下來當然最好,當然,如果需要花太多的鮮血去換取,王福也會毫不猶豫的放棄。

    用過早飯,近十萬大軍已經聚於內城九座大門面前,主攻方向依然放在西城,整整五萬大軍在西城排列成整齊的隊伍,目光熱烈的望著中間高高飄揚的龍旗,等等著皇帝的命令,昨天轟擊外城的數百門大砲已經對準了城牆。

    內城在西面有兩座大門,阜城門和西直門,兩座大門上都修建了城樓、城門、箭樓、甕城、甕城門等等,各種箭孔遍布。

    阜城門從地基到城樓通高三十五米,西直門高三十二米,從地上往上看,高高的城樓門彷彿直入雲間,連王福見慣後世地高樓大廈,依然感覺自己有一種渺小的感。

    可惜,不管多麼堅固的城牆還是需要人來守,李自成進京時,無論是城樓還是這些箭孔,根本沒有發生作用,如今面對大砲,才是真正考驗這些二百多年前就修建好的防禦工事。

    錢謙益和瞿式~兩人剛才都向王福進言,為防內城遭到破壞,最好不要開砲,不過,王福還是拒絕了,儘管攻城的都是綠營兵,他們在十幾天前還是大明的敵人,不過,大部分綠營兵為滿人效力,更多是因為生活所逼,罪不致死,有火砲不用,要讓他們完全以血肉之軀奪城,實在太過殘忍。

    “開砲!”

    “開砲!”

    隨著皇帝的命令傳下,悶雷般地炮聲響起,數百顆砲彈一起砸到西城上,兩座城門樓更是重點對象,各自挨了十餘顆砲彈,將上面的清軍炸得血肉橫飛,濟爾哈朗正在阜城門樓上察看明軍的動態,一顆砲彈就在他身邊爆炸,若不是幾名戈什哈及時將他護在下面,一開戰,清軍統帥就要一命嗚呼。

    等濟爾哈朗將身上的戈什哈掀開爬起來時,他發現這幾名戈什哈已經一命嗚呼,能爆炸的當然是開花彈,這幾名戈什哈背上都嵌進數片彈片,鮮血從彈片旁邊汩汩直流。

    濟爾哈朗之所有敢在城樓上觀看,也是猜測明軍不會用大砲強攻,畢竟砲彈沒有長眼睛,很容易飛到後方將皇城中地重要建築破壞,而明軍手頭有這麼多投降的綠營兵,完全可以驅綠營兵進攻,沒想到明軍毫無顧忌。

    “王爺,快離開這裡,這裡危險。”稍遠一點地戈什哈衝過來,將濟爾哈朗圍住。

    確實危險,若是明軍能再發一輪,濟爾哈朗就要報銷了,好在明軍大砲要數分鐘才能再發射,濟爾哈朗不敢多待,在戈什哈的相擁下,匆匆走下城樓。

    “轟隆。”明軍地第二輪砲擊到了,這一次,除了城牆上到處開花外,依然有十幾發砲彈打中城樓,一陣咯吱,咯吱的響聲後,阜城門樓首先轟然倒塌,砸在地上激起無數灰塵。

    “萬歲!萬歲!”城下的明軍大聲歡呼起來,彷彿已經攻進了城,那些綠營兵同樣士氣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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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夜驚魂

  倒塌的是上面的木頭建築,門樓磚石的底座還在,比其他地方依然要高出一截,只是斷木殘瓦,變得異常難看,濟爾哈朗才剛離城樓,眼見著城樓倒塌,臉上不由色變,若是他剛才還留在城樓上,此刻恐怕已經死了,心中又大為可惜,城樓上還有一百多名精兵,這一百多名精兵恐怕能活下來的人不多。

    他一揮手,安排一支數十人的隊伍衝進已倒了一半的城樓,不管怎樣,城樓不能不守,否則明軍衝車一旦接近,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衝撞城門。

    三輪砲擊之後,西城城牆已經是一片慘不忍睹的情景,至少五六百名清軍死於非命,受傷的更是多達一千多人,讓濟爾哈朗痛心的由於步兵統領衙門的綠營兵士氣嚴重下挫,他不得不派滿人在旁邊監守,導致了上百名滿人死亡,數百人受傷。

    “傳令,步兵出擊。”看到城牆上清軍已經被火砲轟擊的再也不敢露頭,王福斷然下令道。

    火砲雖然好用,可是太過消耗砲彈,剛才三輪砲擊,已經用了近千發砲彈,加上昨天外城的砲擊,數千發砲彈就沒有了,以大明現在的生成成本,一枚鐵蛋加火藥需要十幾兩銀子到幾十兩銀子,而開花彈則更貴,根據大小上百兩銀子都有可能,平均下來至少值四五十兩銀子,一千發,就是四五萬兩銀子仍了出去,還不包括火砲使用壽命地損耗,何況這裡不比天津,海船可以直抵,砲彈從天津還要二百多里才能運過來,隨軍所帶並不多,自然不能一下子用光。

    “咚!咚!咚!”

    明軍的鼓聲響了起來,剛才觀看己方大砲將對方炸得屍體橫飛,明軍士氣已經高漲,雄壯的鼓聲一下子就將大家的熱血點燃。

    鼓聲驟然停下,戰場一片安靜,恰如暴風雨來之前的寧靜,城牆上地清軍也感受到了城下的氣氛,不顧明軍可能再開砲,紛紛走上城垛口。

    高傑手中長劍前指:“進攻!”

    “殺!”早已經等的不耐的綠營兵扛著雲梯向前衝去,城下如同烏雲壓頂,黑壓壓的全是人影。

    “轟隆。”彷彿悶雷一樣地炮聲響起。又是數百發砲彈落到城牆上。此時城頭正密聚著等明軍來攻擊地清軍。這一輪砲彈落下。起到地效果比前三輪都要好。無數地斷腿殘肢在城頭上空飛舞。硝煙散後。城頭一片呻吟聲。

    濟爾哈朗沒想到明軍出擊後還會來一輪砲擊。吃了一個悶虧。不過。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將人從前面撤下。反而不得不派出援兵補充剛才地損失。好在這次確實是明軍最後一輪砲擊。接下來就是窩湧而上地綠營兵。

    無數地雲梯在城牆上架了起來。下面地綠營兵象螞蟻一樣往上爬。清軍則以滾木。石、熱油等物迎擊。濟爾哈朗一開始就有退守內城地打算。昨天外城敗得雖然快。內城地物資準備卻非常充足。城下地綠營兵死傷慘重起來。

    這場戰事一打就是一整天。剛開始綠營兵損失慘重。清軍將被明軍大砲轟炸積累地怒火全部發洩到攻城地綠營兵身上。不過。到了下午。綠營兵地攻勢依然如同潮水一樣。不減弱分毫。守城地清軍卻疲累起來。死傷也逐漸慘重。讓綠營兵數度攻上城頭。若不是濟爾哈朗組織地滿人精銳將之趕了下來。說不定內城就要丟了。

    沒辦法。誰讓綠營兵人多。他們可以輪流攻擊。而濟爾哈朗退回內城時已不足二萬人。又被明軍四輪砲擊炸死炸傷了數千人。城中現在能戰之人只有一萬六千餘人。還要分守九門。自然人數不足。絕大多數人中午連吃飯地時間也沒有。

    看到綠營兵地進攻。羽林衛地將領幾次請戰。無奈皇帝一直沒有點頭答應。天色漸黑時。明軍鳴金收兵地聲音終於傳來。正在進攻地綠營兵如潮水般退下。城牆上地清軍如釋重負。許多人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起來。

    “小心,大家快退到城後。”看到清軍肆無忌憚的坐在城牆上,濟爾哈朗連忙傳下命令。

    “小心,為什麼要小心,敵人不是退了嗎?”許多人心中惑地想道,動作不免變慢,一些人更是恍如未覺。

    “轟隆!”悶雷般的巨響傳來,很快就讓他們知道為什麼要小心了,可惜此時知道的太晚,落下來的砲彈在清軍人群中肆意爆炸,將那些將攻城戰中活下來的清軍炸得死傷慘重。

    發射完這一輪,明軍才算真正收兵,各種火砲開始推往後面,綠營兵也好,真正的明軍也好,都退到後面。

    城中清軍忐忑不安的心情放了下來,終於可以確認自己守住城池,只是沒有人歡呼,他們打的是一場沒有希望的戰爭,守住一天就只能多活一天罷了,儘管濟爾哈朗信誓旦旦的宣稱皇父攝政王的兵馬就在外圍,不久就會來救援,大家誰也不會當

    果皇父攝政王真的會來救援,內城滿人家眷就不會走

    城上一支支火把點燃,恰似一支火龍,將整個內城都圍在其中,城下照樣是篝火處處,清軍怕明軍夜襲,明軍怕清軍趁亂逃走,雙方各有所忌,都不約而同的將火光弄亮。

    皇帝行轅內,王福與各個將領總結了一下今天的進攻經驗,又將明天攻城的策略定下之後,王福不經意的打了一個哈欠,各人頓時紛紛告辭。

    各人走後,王福卻沒有馬上去休息,乘夜在金家花園走動起來,從今天的進攻來看,內城至多還有二天就可以拿下,拿下內城,只等著閻應元、黃得功他們追擊滿人地結果,自己的御駕親征就算告一段落。

    不過,御駕親征結束,更多的麻煩又要接踵而來,首先收復京城後要不要還都就是一個問題,以前以南京為都是迫不得已,如今收復舊都,按理應該還京,可是經過滿人五年的統治,京城人口減少一大半,京郊大規模土地荒蕪,如果不移民的話,根本不足予擔起首都之責,如果要大規模移民,又要移多少人,等上幾年?

    除了此事外,李自成、張獻忠兩股最大地反賊依然實力強大,雖然啟動了九宮山計劃,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李自成沒有死,又知道大明派人行剌他,恐怕會變得瘋狂起來,縱然朝廷最終將之剿滅,大明又要多犧牲多少人口?

    “人多力量大。”這句話至少在這個時刻是至理名言,眼下正是西方殖民者處於大航海時代,他們到處駕著戰船搶奪殖民地,雖然面對大明這個龐然大物,他們還有顧忌,可自己若只是在國內稱王稱霸,那也枉自穿越一場了。

    大明要想不被西方甩下,必須做著西方殖民同樣的事才行,美洲、非洲、澳洲不知有多少空白之地等著漢人去佔,而這些都需要巨大的人力。

    金家花園佔地廣闊,即有北方的大氣,又有江南的精緻,可以說是身兼兩者之長,假山下,還有潺潺流水,此時已是八月,王福鼻子中隱隱聞到一絲桂花的香氣,天空中明月照耀,遠處樹影婆娑起舞,這樣的環境下,確實讓人心情大好。

    王福想得頭痛,索性丟下,轉到這座宅院的主人金之俊身上來,金之俊為萬曆四十七年進士,官至兵部侍郎,李自成進京時,他立馬投降李自成,李自成敗後,他又投降滿清,並向多爾袞推薦了大量官員,得到多爾袞的賞識。

    在甲申年,這樣的官員多不勝數,真正讓金之俊臭不可聞地是他上書向多爾袞提出的“十從十不從”的投降條件,而多爾袞竟然接受下來,後來成為滿人的國策。

    所謂地十從十不從,第一條為男從女不從,指的是男人從滿人衣冠,而女人仍著傳統漢家服飾,並不放小腳。第二條生從死不從。人死後,仍著漢家衣冠。第三條陽從陰不從。所敬鬼神仍是漢家模樣……

    十從十不從給人很大地迷惑性,歷史上對於滿人政權的穩定可以說到了很大的作用,金之俊功不可沒,為止有人對金之俊曾寫過一幅諷刺的對聯: “從明從賊又從清,三朝元老大好人。”

    如今歷史改變,多爾袞不敢下令漢人剃髮易服,金之俊的十從十不從也成為了七從七不從,依然是臭不可聞。

    一陣嚶嚶的低泣聲傳進王福耳中,這個聲音彷彿來自地下,王福聽得一陣毛骨悚然,難道有鬼不成,喝道:“誰?”

    “皇上,怎麼啦?”聽到皇帝地聲音,田成和幾名侍衛連忙走了過來

    “朕怎麼聽到好像有人在哭?”

    田成仔細聽了一下,搖了搖頭:“皇上,沒有人在哭啊。”

    “對啊,皇上,沒人在哭。”幾名侍衛也道。

    “不對,朕剛才明明聽見了,好像有個女人就在朕腳底下哭泣。”

    此言一出,田成和幾名侍衛一下子覺得月光慘淡,陰風四起,身上打了一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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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黃雀?

    “咯,咯,咯。 ”田成牙齒打顫的聲音傳來:“皇上,回去吧。 ”

    “沒出息。”王福瞪了田成一眼,他堅起耳朵,只是剛才的哭聲卻毫無蹤跡。

    “奇怪,難道真是自己聽錯了,可是剛才的哭泣聲明明進了自己的耳中,莫非這地下有暗室?”王福用腳在地上跺了幾下,只是卻沒有發現下面有空洞的樣子。

    “你們也用腳踩幾下看看?”王福指著幾名跟過來的侍衛道。

    那幾名侍衛也反應過來,他們的武藝至少也是百里挑一的佼佼者,自然不會如同田成一樣膽小,昨日皇帝入住金府時本來就匆忙,有什麼密室遺漏也並非不可能,若是有人藏在密室中對皇帝的安全造威脅,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幾名侍衛不敢怠慢,連忙學皇帝的樣用腳跺著地面,一名二十餘歲,面相忠厚的侍衛還將身體伏在地上,仔細的聽著地下動靜。

    “怎麼樣?”看著幾位盡職的侍衛,王福關心的問道。

    “回皇上,沒有發現。”數名侍衛臉上都有一點訕訕的表情,皇帝剛才說的斬釘截鐵,他們當然不敢懷皇帝耳朵聽錯,只是自己卻找不到,未免有點顯得無能。

    “皇上,奴才再去叫人來。”知道可能有密室後,田成剛才的害怕已經沒有了,反而激起了他極大的興趣,像大戶人家的密室往往藏著金銀財寶,太監對於金銀財寶往往有傳說中的龍對亮晶晶的東西一樣執著,雖然象現在這種情況就是找到財寶也沒有他的份,還是激起了他極大地興趣。

    王福想了想,揮手道:“算了,都回去吧,明日再說,今晚派兩人守住花園。”現在畢竟是晚上,興師動眾實在沒有必要,王福強耐住自己的好奇心。

    “遵旨。”幾名護衛連忙應道。

    田成滿臉失望。他地耐心可沒有皇帝好。當晚一直輾轉反側睡不著。第二天頂著一個黑眼圈起床。王福一覺睡下來卻是神清氣爽。昨晚總算沒有什麼大火打斷自己地睡眠。只是用完早晚後。明軍地攻城又開始了。王福精力全部放在攻城上面。頓時將昨晚花園之事忘到了腦後。

    經過昨天一場血戰。綠營兵地攻勢更加凌厲。加上有火砲助威。剛一進攻。城頭就顯得岌岌可危。濟爾哈朗不得不親自帶著戈什哈參戰。這才將明軍攻勢堪堪擋住。雙方在城頭一寸一寸地爭奪。鮮血很快染紅了城頭。

    “砰!”城下地槍聲傳來。一名城頭清軍胸前鮮血飛濺而出。一頭從城上栽下。

    羽林衛終於獲准參戰。王福批准二百名特種兵混雜在進攻地綠營兵當中。專門對清軍地勇猛之士射殺。這令守城地清軍雪上加霜。許多清軍精銳明不白地死於非命。若不是濟爾哈朗親守前線。恐怕清軍已經崩潰。

    就在京城內城地爭奪戰進行地如火如荼時。草原上地戰爭也開始了。黃得功、閻應元、李本深與李成棟三路大軍出長城時。與先鋒李元胤匯合後。從李元胤口中得知滿人已經分路逃竄。三人也毫不猶豫地分兵。大軍向各自目標追去。

    一開始。三支隊伍如同三支箭頭一樣齊頭並進。只是草原實在太大了。又沒有確定地道路。只能沿著滿人撤走地道路追趕。一天之後。三支隊伍就基本上彼此無從聯繫。不過。無論是黃得功還是閻應元、李本深、李成棟等人都沒有擔心。他們每支隊伍都有四萬大軍。其中還有兩萬羽林衛。即使遇到了多爾袞地主力。他們也有信心擊敗。

    草原上,他們最擔心的不是滿人的伏擊,而是擔心迷失道路,一旦陷入一個無水之地,就是最強大的軍隊也會崩潰,還有就是跟丟滿人的隊伍,空跑一場。

    進入草原,意味著他們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物資會無窮無盡的從海上運來,一切都靠隨身攜帶。每支隊伍都打著速戰速決的主意,他們再次分兵,留下一半人帶著輜重隊在後方緩行,其餘一半人只帶乾糧,以一日百里地速度前進。

    這種情況果然湊效,出了長城第二天。李本深的隊伍就咬上一支滿人撤退的主力,這支滿人足有男女老幼三萬多人,正是最後一支撤走的滿人,多數為正黃旗的人馬,昔日滿洲八旗中最強大地正黃旗此時正是最虛弱的時刻,旗中強兵悍將損傷怠盡,最後一支騎兵力量還被多爾]抽掉,族中三萬多人竟然連一千精壯都湊不出來,看到明軍追上來,正黃旗上下都是一幅絕望地神情。

    兩萬明軍將三萬余正黃旗的老幼圍住,任誰都知道不可能是明軍地對手,要想保住性命,只

    一途,不過,或許是身為昔日上三旗榮耀的緣故,~投降,反而向明軍發起了自殺似地衝擊

    這一仗將明軍殺的手軟,無數白髮蒼蒼的老人,十餘歲的孩童,年輕的婦女手持著各式各樣的兵器、菜刀、木棍等物向明軍衝來,羽林衛不停的開槍射擊,滿人在離羽林衛近百步時就開始紛紛倒下,以他們的速度根本沖不到羽林衛身邊,最近的人離羽林衛也有五六十步的距離,連他們的弓箭都失去了作用。

    層層疊疊的滿人倒在羽林衛陣地前方,鮮血將整個草原染成紅色一片,看著這些滿人老弱如同飛蛾撲火般衝上,即使明知對方是異族的老弱,羽林衛上下也生出一絲不忍之心,槍聲雖然沒有停息,只是派出人不停的對其投降。

    “降,投降免死!”

    “殺,殺漢狗。”回答他們的是滿人更加瘋狂的喊聲,羽林衛上下都勃然大怒,滿人既然如此不識好歹,那就別怪自己心狠手辣,開槍的羽林衛毫不遲疑,射倒一批又一批滿人。

    這場屠殺進行了將近一個時辰,總共有二萬多滿人倒在羽林衛槍口下,另外一萬明軍騎兵只是負責追捕逃跑之人和打掃戰場,最終三萬多正黃旗老幼只剩下了七千多名俘虜,這些人被羽林衛血腥的手段嚇住了,失去了衝鋒的勇氣,這才活了下來。

    初戰告捷,李本深這一路明軍上下頓時喜氣洋洋,他們並沒有停止追擊的腳步,將俘虜丟給後面護送輜重的隊伍後,繼續帶著隊伍出發,將護送輜重的李成棟羨慕的眼睛通紅,無奈兩人為爭奪誰做前鋒誰押運物資時,李成棟打賭輸了,雖然羨慕無比,李成棟還是只得押運糧草。

    除了李本深這一路,閻應元和黃得功這兩路也有斬獲,由於天津兩天就被明軍拿下,滿人先前出發的時間只有短短八天,最後出發的其實只有五天的距離,托兒帶女的滿人雖然基本上有牛馬車輛代步,可是一天的行程只有三十至四十里,這種速度對於以前的明軍來說可以說是神速,可是現在明軍由於士兵伙食的提高,營養豐富,加上每日長跑訓練,即使是帶著輜重,一天也可以走五十里,脫離輜重的明軍更是可怕,一天一百里可以走的輕輕鬆松,滿人先行五六天的優勢,明軍只用三天時間就可以趕上。

    只是閻應元和黃得兩人的運氣有點不太好,他們沒有追上滿人的主力,而是被發現不妙的滿人拋下的誘餌引偏,將數千人的誘餌吃掉後,兩人才發現上了當,馬上修正路線,不過與滿人撤退的主力又拉開了一段距離。

    數天之後,一隊黑壓壓的滿人士兵來到正黃旗覆滅的地方,此時一股沖天的臭氣籠罩著方圓數十里的草原,青草中到處是拋灑的屍骨,大白天就可以看到無數的野狗,野狼倘佯其中,一個個吃得肚皮滾圓,看到大批人來,才懶洋洋的走開。

    草原上的民族將究天收天養,屍體很少掩埋,因為不出數天就會進到野狼野狗的肚子裡,明軍急於追殺前面的滿人,自然也不作掩埋,只是這一次屍體實在太多,即使附近方圓百里的野狼野狗都聞風而來,在短時間也處理不了,屍體自然是發臭。

    看到如此白骨盈於野的情景,即使滿人一向兇殘,他們的眼睛也紅了起來,羅洛宏騎馬衝到了多爾]的馬前:“皇父攝政王,這些明軍都是魔鬼,他們連老弱婦孺都殺,看看這裡吧,不能再等了,我們殺上去吧。”

    羅洛宏指責明軍時心中一片憤慨,渾然忘了,他們對待漢人的屠殺又是多麼兇殘,滿人幾次攻入內城,屠起城來男女老幼一個不留,滿人過後,他們屠過的城池都成為鬼城,以前他們認為理所當然,如今輪到他們時,卻是分外不能接受。

    多爾]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攻擊王福所在的隊伍,雖然王福身邊的實力要遠比派出去追擊滿人的軍隊弱,可是至少從表面上看人數相差不多,而且數百門大砲都在其中,只要清軍的斥候遠遠打量一下就可以看得到這些大砲,反觀追擊的明軍雖然強,只是肯定要再分兵,到時他們就可以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過,顯然多爾袞錯估了明軍的進軍速度,在他這個黃雀還沒有動時,螳螂已經先捕到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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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配角與主角

  聽到自己數萬族人被殺,哪怕這些族人是多爾袞一直旗人馬,多爾袞心中也是憤怒欲狂,從眼前的屍體規模來看,正黃旗可以說全滅,滿洲八旗以後要改為滿洲七旗,不過,多爾袞並沒有沖昏頭腦,眼下明軍才剛進入草原六七天,雖然分兵,可是每一隊的實力仍然不弱,一旦不能短時間圍殲,很可能引來更多的明軍增援,將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皇父攝政王,請為正黃旗報此血仇!”見多爾袞對衍禧郡王羅洛宏的話沒有馬上回應,嘩啦啦的在多爾袞面前跪下了二千多人,所有人臉上都神情悲憤。

    這些人是正黃旗僅存的精銳人馬,經過野獸的撕咬和自身腐爛,現在的屍體已經難予分辨,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許多人的家人都已經全部身死。

    “皇父攝政王,請為正黃旗報此血仇!”其餘各旗的人馬也陸續跪了下來,面對正黃旗的下場,其餘七旗人馬免不了湧上兔死狐悲之情,他們的家人正在前面,若是被明軍追上,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滿人選擇追在出長城的明軍身後,本來就擔心撤退的老幼被明軍追上,如今大量死傷已經造成,心中又如何會不急。

    看到部下群情洶湧,多爾袞心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入關以來,應對明軍接連的幾次失誤,讓他的威望已經大跌,眼前再勸大家冷靜顯然不是聰明人所為,多爾袞撥出長劍立誓道:“本王今日當著正黃旗的數萬英靈立誓,我,愛新覺羅多爾袞,必帶大軍消滅殺害你們的明狗,用明狗的頭顱祭奠你們的亡靈,如果做不到,我願受千刀萬剮之刑而死。”

    “我等願追隨皇父攝政王向明狗討回血債,如果做不到,情願死於明狗槍砲之下。”其餘數萬名滿人也一起立誓,而另外數萬蒙古人則只是在一邊看著,臉上神情頗為不安。

    多爾袞手中此時尚有近十萬大軍,只是蒙古人的比例達到了近六萬人,滿人只有四萬,當然戰力地大小不是以人數來區分,蒙古人早已經沒落到了,萬曆四十七年,努爾哈赤剛剛於三月在薩爾滸擊敗大明兵部左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經略遼東楊鎬所統率的二十萬明軍,十月,蒙古大汗林丹派遣使臣康喀勒拜瑚持書到努爾哈赤住地,自稱“四十萬蒙古之主”,藐稱努爾哈赤“水濱三萬人之王”,讓心高氣傲的努爾哈赤勃然大怒,定下以後攻蒙之策,結果不言而諭,四十萬蒙古之主被水濱三萬人之王打得大敗,遠逃數千里。

    滿人戰力強大,但人數太少,滿人對蒙古人是又打又拉,以前滿人吃肉,蒙古人至少可以喝湯,只是眼下滿人已經將吃肉的鍋丟了,還要遭到主人的追殺,這數萬蒙古人自然會另有想法,若不是擔心滿人會賴在蒙古草原不走,恐怕一出長城,這數萬蒙古人就會和多爾袞分道揚鑣。

    對於蒙古人的心思,多爾袞也是心知肚明,只是卻無可奈何,沒有共同的利益,滿人很難將蒙古人綁在戰車中,眼下雙方還有一個共同地敵人,多爾袞不相信明軍就會放過蒙古人,一旦明軍在草原上大開殺戒,蒙古人最終還是要與滿人共同迎戰。

    “走!”發誓祈告完畢,多爾袞並沒有停留,帶著大軍向前滾滾而去。

    天空晴朗。草原上一望無際。為了盡量減少動靜。多爾袞將大軍分成五路。每路前後呼應。只相差數里。從天空往下看。近十萬滿蒙大軍呈現一個梅花形狀。黑壓壓地向前移動。

    草原上地牧民早在滿人大隊遷移之時就得到了消息。已經遠遠避開。即使沒有避開之人。要么是被滿人順手滅了。要么就被明軍滅了。大軍行進。一片荒涼。真正是千里無人。

    雖然滿人與蒙古人是盟友。只是草原上弱肉強食。互相攻打實屬正常。即使是蒙古人碰到蒙古人。如果不是同一族。弱小一方要么併入對方。要么被滅。滿人逃時順手收拾一些落單地蒙古牧民。不但可以得到一些牛羊等財產。而且可以避免牧民洩漏自己地行蹤。給明軍引路。

    經過兩天地追蹤。清軍上下已經明白。他們快要接近明軍後隊了。滿蒙聯軍全是輕騎。如果放開速度。一日一夜可以前行三百至四百里。當然。這個速度不可持久。最多行進二至三日就會有大量馬匹倒斃。即使追上了明軍也無法撕殺。清軍上下雖然恨不得馬上追上明軍。用明軍頭顱來祭奠死去地族人。卻沒有沖昏頭腦。只是以每天一百二十里左右地速度追趕。

    遠處一條河流出現

    地左邊。清澈地河水潺潺流動。河灘上。還有許多~印。看樣子至多過去了半天。多爾袞揚起手。喝道:“停!傳本王令。全軍休整一個時辰。讓斥候隊探聽明狗地方位。”

    “皇父攝政王有令,大軍休整一個時辰。皇父攝政王有令,大軍休整一個時辰……”

    隨著傳令兵的話下去,剛才隆隆的蹄聲消失不見,律律地戰馬嘶叫聲響起,清軍紛紛下馬,將馬趕到河中飲水,許多清軍忍不住脫下鞋子,跳下河中洗涮全身的征塵,並將水囊解下,灌滿河水,就著清涼地河水啃起了乾糧。

    這五年來,北方的漢人生活艱難,滿人卻是個個吃香喝辣,如今丟失了關內之地,他們又要過著以往的苦日子,許多清軍咬著難予下嚥的干糧,想起以前在京城中吃著的美味佳餚,對明軍更是恨恨不平,他們卻忘了,自己的美味佳餚可都是漢人地血汗。

    數十里外,二萬明軍押運著七千正黃旗的俘虜和數千輛裝滿各類物資地大車正在而行,這支隊伍正是李成棟的人馬,此時李成棟心中充滿懊惱,就因為一個打賭輸給了李本深,他不但淪為押糧隊,還要接收俘虜,本來他地部下還能每日前進五十里,現在好了,接受這批俘虜後隊伍每天前進的距離下降到只有三十多里。

    “快走,磨磨蹭蹭幹什麼?”一名明軍喝罵道,接著啪地一聲鞭子響,那名明軍將鞭子狠狠的抽在一名五六十歲的滿人老者身上,那名滿人老者雖然白髮蒼蒼,可是目光依然凶狠,這下激起明軍的怒火,鞭子又抽了下來,著著實實的挨了幾鞭後,滿人老者不得不低著頭,掩視著自己眼中的憤怒。

    見到自己鞭子湊效,那名明軍沒有再打,嘴裡依然罵個不停:“死韃子,這麼老了不不死,留著只是浪費糧食。”

    對於這些滿人老幼,明軍絕無憐惜之心,自然也談不上什麼優待俘虜,一路上打罵不斷,甚至還有不少人目光望向一些年輕的滿人女子時,目光一片火熱,大軍出來數月之久,許多年輕士兵心中都充滿慾火,若不是明軍軍紀嚴明,羽林衛上下對那些滿人女子又屑一顧,恐怕所有滿人女子都免不了被強奸的命運,不過,每天晚上對這些滿人女子打主意的士兵越來越多,說不定哪天這種強奸的事就不可避免的發生。

    以德報怨?那是吃飽了沒事無聊的一些士大夫的想法,孔夫子還講究以直報怨,軍隊是暴力機器,士兵都來自下層,他們信奉的是別人對我怎樣,我都數倍十倍還之,別人打我一拳,我要打別人十拳,殺我一人,我要殺敵人十人,滿人以前是怎樣對待明軍俘虜,這些士兵自然也同樣對待,如果軍隊都想以德報怨,那乾脆解散算了,免得白白花費朝廷的錢糧。

    對於俘虜的打罵,李成棟自然也不會去管,只要不出現大的問題就行,他心中正鬱悶,照這樣下去,這場戰事就壓根沒有他李成棟什麼事了,若是事後李本深封侯了,那豈不是徹底壓在他頭上?

    李成棟鬱悶,跟著李成棟一起同行的江天水更是鬱悶,江天水是羽林衛無畏營的統領,沒有火砲,單靠火槍,如果在草原上與清軍相遇,羽林衛很難阻止清軍的騎兵短兵相接,這樣即使勝了也會傷亡慘重,所以皇帝嚴令羽林衛配合其餘部隊行動;為防羽林衛驕橫冒險,除了閻應元這一路,羽林衛都要接受其餘非羽林衛的主官節制,李成棟好呆還和李本深賭了一場,江天水因為要接受李成棟節制,連賭的機會也沒有。

    一路上,兩人臉上都沒有笑容,他們都認為這場戰事自己基本上是趕不上,只能看著別人立功,只是兩人萬萬沒有想到,正因為他們落在最後,馬上就會由配角變成主角。

    十數名黑影在明軍的後隊悠然出現,這些人正是多爾袞派出的斥候隊,李成棟、江天水兩人的隊伍不過與他們相差半天的路程,順著腳印和車轍,清軍斥候順利的跟了上來。

    看到明軍當中的數千俘虜,十餘名滿人斥候眼睛當即紅了,幾人撥出長劍就要騎馬衝下去,他們把這支隊伍當成了前面消滅滿人正黃旗的隊伍,不過,這幾名衝動的滿人還是被同伴按住,兩名斥候翻身上馬,向身後急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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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花園密室

    “鐺、鐺、鐺。 ”明軍退軍的鳴聲響起,正在攻城的了下來,血戰一天,已經筋疲力盡的清軍卻不敢休息,看到明軍退遠之後,也慌忙躲到城後,果然明軍的砲擊如期而至,還沒有來得及退下的清軍都淹沒在硝煙之中。

    “可惜,可嘆。”看到綠營兵退了下來,錢謙益不停的扼腕嘆惜,連不懂兵事的錢謙益也知道內城的清軍實在已經到了強魯之末,只是時間不等人,太陽已經下山,否則最多只要半個時辰,今日大軍就可以入駐內城。

    沒有在今天攻進城,王福也覺得有點遺憾,只是遺憾歸遺憾,眼看天色快黑,王福還是毫不猶豫的命令收兵。

    發射完最後一輪砲擊,明軍的砲兵也開始返回,今天戰事算真正結束下來,剩下的清軍這才敢重新走上城牆,看到牆城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所有還活著的清軍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今天的形勢實在是太危險了,明軍的火槍兵夾雜在綠營兵當中,將最勇猛的滿人射殺,數次綠營兵衝上城牆佔領了一大片空地,最危險的時代,步兵統領衙門的漢軍已經崩潰,甚至要轉過頭來殺督戰的滿人,若不是濟爾哈朗領著戈什哈親自將這場變亂壓下來,他們不是成為明軍的俘虜就是已經死了。

    為止,濟爾哈朗付出的代價是他的三百名戈什哈只剩下了一百二十人,濟爾哈朗自身受到三處刀傷,一刀在他脖子上劃過,再深一點濟爾哈朗也就沒命了,此時濟爾哈朗脖子上纏著棉布,腰間,大腿都用棉布裹著,棉布上,紫黑色的血跡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三處傷勢,每一處傷都發出鑽心的疼痛,尤其是腿上的傷更甚,濟爾哈朗卻一直站著不肯坐下,今天能守住城,清軍全憑一口氣撐著,他不能讓部下看到自己的軟弱而洩了這股氣,否則馬上就是崩潰之局。

    “王爺,下令準備燒城吧,明天守不了。”僅剩的一名梅勒章京向濟爾哈朗勸道。

    “我們還有多少人?”濟爾哈朗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回王爺,滿洲勇士只剩一千二百餘人,其中重傷二百九十一人,輕傷……輕傷六百餘人,只有二百四十八人無傷,步兵統領衙門之人只有九千餘人,一半受傷。”梅勒章京苦澀地道,僅僅兩天的進攻,他們的損失高達五成,若不是有城牆護著,這支隊伍早就崩潰。

    “這麼說。明天能戰之數不足一萬。”濟爾哈朗心中也是苦笑。內城九門。若是平均分配地話。每一門守城只有一千來人。而且其中還有一半傷員。當然。明軍主攻地方向一直在西城兩門。另外七門他卻不能不派門留守。最多只能集中一半兵力在西城。

    那名梅勒章京默然。即使在留下來之時就有必死地覺悟。可是等到死亡要真正來臨。心中也不免會有恐懼。

    “那就開始準備吧。記住。全部用自己人。寧願累點也不要讓步兵統領衙門地人知道。”濟爾哈朗囑咐道。

    “是。王爺。屬下明白了。”那名梅勒京城不是傻子。眼下步兵統領衙門地漢軍完全是被滿人裹脅而戰。他們可沒有拼命之心。一旦發現自己要放火焚城。很難說不會暴動。

    無論是皇宮還是內城。大部分房子都是易燃燒之物。只要放好引火之物。短時間就可以引燃。滿人此舉不可不謂狠毒。明日若是支持不住。一旦放火焚城。不但可以將內城燒成白地。而且說不定還可以藉助大火將一部分入城地明軍燒死。

    外城。金宅內。皇帝回來後。田成一直巴巴地望著皇帝。眼看著太陽已經完全下山。天空中只剩下一點余光。皇帝絲毫沒有去花園地意思。田成再也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道:“皇上。花園。”

    “什麼花園?”王福不由愣了一下。

    “皇上,就是昨晚花園的聲音。”

    田成這麼一提,王福馬上就想了起來,興趣也勾了起來,眼下大明形勢一片大好,他這個皇帝總算可以不用當這麼辛苦,有密室可挖,就當成偶爾地放鬆吧。

    上百名侍衛擁著皇帝再一次來到花園,王福指了指昨晚自己站的地方,道:“就在這裡,各位沿著朝四周找。”

    “遵旨。”侍衛應了一聲,拿著各種工具開始敲敲打打起來,有時還挖上幾下,不一會兒,一個好好的花園就被破壞的面目全非,若是原主人知道了,恐怕會氣個半死,不過,這個花園地原主人現在還被軟禁在皇宮,他的家人則被被關到一個小院子,能不能有機會再見到這個花園還是一個末知數。

    “皇上

    問過了,金之俊有三子二女,大女兒已經出嫁,二各自娶親生子,只有小女兒和小兒子年幼,還沒有婚配,金之俊的小女兒年方十六,聽說長得天仙動人。 ”看著侍衛們叮叮噹當的尋找,一時還找不到入口,田成在皇帝身邊小聲的道。

    “你這奴才,在朕面前說這些幹什麼?”王福笑罵了一句,出征數月,皇帝同樣沒有碰過女色,眼下王福身體強健,自然也會有女色的需要,只是以前一心放在戰事上,又睡在軍帳中,心事會淡得多,眼下入京,重新住進富麗大宅,心思自然不免攪動,聽到田成地話,王福還以為田成要給自己安排女人,心中多少有一絲期待。

    大凡奴才唯恐的是主人不親近,越是罵,說明自己越得寵,聽到皇帝稱自己為奴才,田成諂媚地笑了笑:“皇上,奴婢白天查過金之俊的家人,眼下關押在院子中地只有金之俊的夫人、小妾還有金之俊地大兒子和二兒子一家,奇怪的是金之俊的小女兒和小兒子都不見了,奴才審問過他們,只是這家人都吱吱唔唔不肯說,這其中必有古怪。”

    王福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好在這個田成並不知曉自己剛才的心思,王福倒沒有多尷尬:“你是說金家的小姐和小公子就藏在花園中?”

    “回萬歲,多半是如此。”田成重重的點頭道。

    “找到了,找到了。”一名聲音興奮的叫了起來,眾人連忙朝聲音處看去,卻見一名侍衛在離皇帝百步遠的一座假山旁邊大喊。

    王福快速走過去一看,原來假山旁邊幾塊大石做的惟妙惟肖,卻是一扇石門,也不知這名侍衛走了什麼運,誤打誤撞之下將石門打開,此時石門下露出一個可容四人並排走的大洞,一條石階延伸到下方,黑黑的不知有多深。

    一聲細細的驚呼傳了出來,接著馬上嘎然而斷,石門口站著的侍衛臉上都露出一絲興奮的神色:裡面確實有人。

    田成提腿就想下去,只是剛下了二個台階,望著下面黑漆漆的洞口,馬上失去勇氣,扭頭向皇帝望來,一幅請示的表情,王福淡淡的道:“喊話,讓裡面的人出來,不然,先把火把丟下去看看再說。”

    “是。”侍衛們很快開始喊了起來,連喊十幾遍,裡面毫無動靜。另外有侍衛點燃火把,丟了下去,火把很快落到地上,將下面照亮,眾人看得大吃一驚,這個台階深達二丈有餘,下面除了一個大廳外,還有一條通道直通前方。

    大廳裡空無一物,不過,既然有通道,即使是有人也會躲到通道裡,難怪喊話別人置之理,向皇帝請示了一下,侍衛首領馬秉傑手持一支火把,帶著九名侍衛率先走了下去,然後消失在通道中。

    看到下面無事後,王福也帶著侍衛走下台階來到大廳,整個大廳可以容納數百人之多,大廳兩旁還各有一個石室,四周都是巨大的條石堆起來,甚至頂上也是如此,真不知當初修建石室之人是用何種方法用石頭放在頂上。

    只是令王福和一眾侍衛失望的是,石室內雖然只有幾袋大米,清水,鹹肉等物,他們所想像的金銀財寶卻絲毫沒有。

    這兩個石室旁邊還有不少孔洞,有微弱的光線進來,說明這個石洞與上面的空氣長期是屬於流動狀態,王福比了比一下位置,這個石室的位置差不多就在自己昨晚呆的地方,只是石室太深,大家用腳探不出來。

    馬秉傑等人手持著火把還在通道裡前進,令人吃驚的是,從火把的距離看,他們至少走了數百米。王福看得暗自泛起了問,是什麼人修建了這個地下室和密道,密道又通往何方?

    從這個地下室的規模和痕跡來看,不太可能是現大的主人金之俊所修,金家搬進這個宅院不過十餘年,哪來這麼多精力挖一個如此長的通道,何況從地下室的痕跡來看,怎麼也不像是十多年前挖的痕跡,倒像是有上百年甚至更久的時間。

    前面火把頓了一下,彷彿整個密道已經到頭,不過,只是停了一下,五支火把繼續前進,另外五支火把卻是折了回來,等五名侍衛回來後,王福才發現他們押了三個人回來,其中一名男孩只有十一二歲,兩名卻是女子,年齡大的在十六歲左右,小的只有十三四歲,大的那名女子可以說花容月貌,只是臉色過於驚恐,破壞了她的美貌,小一點的女子也是十分秀麗,從兩人穿著來看,大約是主僕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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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自請為婢

    “禀皇上,小人在通道內發現了此三人,通道還沒有到領帶著人繼續前進,交待小人先押著人先向皇上禀報。 ”五名侍衛中為首一人道。

    王福看了看那名侍衛的臉,笑了笑:“你是周老實?”

    侍衛愣了一下,他只是一名小甚長,雖然每天都在皇帝周圍晃動,卻沒有想到皇帝會記住自己的名字,臉上閃過一絲激動之色:“回皇上,正是小人。”

    王福唔了一聲,記住下屬的名字並叫出來,正是領導的藝術,哪怕是轉眼就忘,下屬也會因此變得忠心。王福雖然不可能將身邊大部分侍衛名字都叫起來,只是至少會讓侍衛感覺到自己的重視。

    “你是皇帝?”一個有點怯怯的聲音道。

    王福轉頭看去,正是那名年齡大一點的女子在問話,此時外面天色都差不多全黑,地下全靠火把照亮,桔紅色的火焰照在女孩蒼白的臉上,顯得楚楚動人,旁邊的侍衛嚇意識的壓低呼吸聲,好像是生怕再嚇到眼前的女子。

    “不錯,朕正是大明皇帝,你是誰,為何要藏在這裡?”

    “小女子金蘭芷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聽到王福證實,這名女子連忙跪了下來,伏身低頭道,從她簡短的話語和現在的動作來看,顯然金蘭芷受到過良好的教育,看到金蘭芷下跪,另外一名小男孩和丫環模樣的女孩也連忙跪下。

    “回皇上,金蘭芷正是金之俊小女兒的名字。”田成低聲的道。

    不用田成說明,王福也可以猜到這幾人的身份,甚至也知道她們為何會躲到這裡的原因,這個男孩想必就是金之俊的小兒子了,大明軍隊攻進城,金之俊作為清廷的高官,他的家人必定會擔心明軍會衝進他們地宅院,這才將金蘭芷和最小的兒子藏在這裡,至於為什麼不全家都藏起來,自然是怕明軍找不到人會在全府搜查,結果一網打盡。

    金家之人地擔心不是沒有道理。明軍一進京。基本上各個投靠清廷地高官宅院都被控制。只是倒霉地是偏偏皇帝地御駕住進了金家。又不小心聽到地下傳來地哭聲。結果只藏了三天就被搜了出來。

    “起來吧。”

    “謝皇上。”金蘭芷連忙拉著自己地弟弟起身。經過剛才地慌亂。她鎮定了許多。對她來講。最怕地是落到亂兵手中。若是落到亂兵手中。哪怕你是千金小姐。也免不了零落成泥地命運。對方是皇帝。為了面子。多少也會講理。

    “這條通道通往何處?”

    “回皇上。是通往內城。”金蘭芷不敢隱瞞。詳細地說了出來。原來這個地下室果然不是金家所修。金家在住進這座府第時對這個地下室全然無知。只到五年前。金蘭芷地弟弟金季忠。也就是眼前地小男孩貪玩。爬上假山。觸動了機關現出洞口。密室連同地下通道才被發現。

    發現這個密室之後。金之俊馬上令家丁下去查探。結果驚訝地發現。這個密室通道竟然直通內城一家大宅院。當時這家宅院住地同樣是一名朝廷高官。這個發現讓金之俊又是高興又是擔心。

    高興的當然是金家有一個可以躲藏地密室,當時正值李自成大軍逼近京城之時,如果李自成進京,這個密室正好用上,擔心的是這個密室畢竟是通向另外一個大臣家中,若是對方也發現了密室,那秘室就要成為兩家共用。

    由於有這樣的擔心,這個密室顯然不適合用來藏東西,為了保密,金之俊恨下心腸,將當日發現密室時在場的家丁僕役都找了一個藉口處死,十數日後,李自成果然進京,當時金之俊就只讓自己的原配帶著金蘭芷,金季明兩人躲進密室。

    又是數十日,大順軍撤退,滿人進京,金之俊又同樣讓自己的原配帶著兩個最小地子女進入密室,不過這兩次都由於金之俊投靠及時,這個密室作用不大,全家都安然無恙。

    這一次,大明重新打回來時,能夠作主的家主金之俊卻被滿人軟禁在皇宮中,無法出來,無奈之下,金之俊地元配作主,依然讓金蘭芷和金季明躲入密室,還帶了一個隨身丫環,而金之俊的元配卻要在外面主持大局,無法進去,只能留在外面。

    以往兩次躲入密室都是有驚無險,只在裡面呆了兩天就出來,金蘭芷和金季忠姐弟雖然年齡要比現在小很多,不過有母親在身邊,她們並沒有覺得有多害怕,只是這次母親不在身邊,而且他們貼著石門向外面傾聽時,白天明顯有許多人走動地聲音,甚至還有兵器的撞擊聲,這頓時讓三人有點發懵,他們既擔心自己能不

    ,又擔心家人地情況,忍不住在夜間偷偷哭了起來。

    差不多聽完金蘭芷的講述,馬秉傑等人已經持著火把返回來,一回來,馬秉傑就興趣的道:“皇上,太好了,這條通道一直通向內城一所宅院,目前這座宅院空無一人,微臣派了兩人在出口守著。”

    馬秉傑的話無證實了這條通道直通內城,侍衛們都聽得喜形於色,可以直通內城的通道,而且對面還是一個空宅,這意味著什麼?大家自然知道,若是派出一隊人馬偷偷潛入,夜襲出好,或者明日攻城時再從後面殺出,都可以讓清軍措不及防,大大減少攻城的損失。

    不過,這些侍衛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遺憾之色,可惜他們要保護皇帝,明知有立功的機會也只能白白放過。

    “速召興平侯、汪統領、翁總兵等人過來。”王福命令道。

    “遵旨。”數名侍衛匆匆下去。

    乘著侍衛去召人的時間,王福理新打量了一下金家姐弟兩人,金蘭芷花容月貌自不必說,就是金季忠也是眉清目秀,俊朗不凡,這姐弟兩人單從外貌來看,無非常出色。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但毫無疑問,外貌好的人很容易得到別人的好感,如果這姐弟兩人都是平平常常,王福不追究他們躲入地下之罪就算寬宏大量了,自然也不用為如何處理他們而煩惱。

    王福早已打定主意,對於這些投降滿人的高官,將來要一一甄別,根據為滿人效力時間的長短和作用大小,重則或死刑或流放;輕則查抄家產革除以前功名,只有少數雖然投靠了滿人,只是並沒有做出損害大明利益或者反而客觀上幫助了大明的官員可以幸運的免除處罰,而金家顯然不屬於後一種。

    雖然許多投靠滿人是為了保命,可是若輕易放過,對於那些死難的大臣無非常不公平,忠臣需要獎賞,這些投靠異族的大臣無要受到懲罰,否則如果以後異族再打過來,投降之人豈不是又是如過江之鯽。

    如果金家能第一時間將這條密道獻上,現在大軍已經提前二天進入內城了,城下也無需死這麼多綠營兵,金家以前投韃之罪自然可以抵消,可惜,金家卻沒有把握這個機會。

    金之俊若被判死刑或者流放,等待這姐弟兩人的命運將會非常悲慘,前者兩人一為官妓,一為官奴,後者原本剌繡撫琴、翻書寫字的雙手將不得不為了吃食開荒種地,或許沒有等他們成為一個真正的農民就要餓死。

    感受到皇帝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金蘭芷臉上一熱,只是想起自己家人的處境,她重新跪了下來,抬頭直視著皇帝道:“奴家有事請求皇上。”

    王福心中有一絲不悅,眼前的金蘭芷未免有點自視其高了吧,難道她以為就憑她剛才沒有撒謊就可以求朕做事,朕是皇帝,一言可以讓人生,一言也可以讓人死,又豈會隨意答應別人的請求。王福本待直接拒絕,不過,看到金蘭芷臉上楚楚可憐的表情,心中還是一軟:“你說吧。”

    “禀皇上,小女子自付容貌、詩書禮儀,琴棋書畫都是上上之選,若皇上看得上奴家,奴家願意入宮服侍皇上,為奴為婢都心甘情願。”金蘭芷說完,臉上一陣羞紅。

    王福聽得一愣:“這就是你的要求?”

    “正是,請皇上應允。”

    王福心中暗讚此女聰慧,她肯定已經完全了解到金家的處境,見到皇帝,馬上不惜以自己的一輩子為代價,也要改變自家的命運,金蘭芷雖然無半句為金家求情的話語,可她若當真到了皇帝身邊,又如何會沒有機會將金家解救出來,倒無需現在來為金家求情。

    “你先起來吧,此事以後再說。”王福卻沒有馬上答允,放過金家只是小事,此女如此聰慧,卻不可馬上答應,免得以後持寵而驕。

    金蘭芷臉上現出一絲羞怒之色,她無是天之驕女,從小得到父母的寵愛,長大後更是自信自己的容貌可以讓一切男子動心,沒想到自己拋下所有的羞恥,自求為皇帝奴婢,皇帝依然不肯接受。

    不可以生氣,前面之人可是皇帝,自己家人的命運全在他一念之間,金蘭芷暗自提醒自己,將羞怒的情感壓下,臉上只剩下一片紅色,道:“奴婢遵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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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皇城驚險

    “參見皇上。 ”得到侍衛傳召的高傑、翁之琪、汪萬匆趕來。

    “免禮吧。”

    “謝皇上。”行完禮之後,幾人都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地下密室,當聽到這個地下室的通道直通內城時,他們的眼睛都瞪圓起來。

    “皇上,微臣願意領兵進城,拿下整個內城。”翁之琪首先道。

    “皇上,微臣亦願意領兵進城。”

    汪萬年毫不示弱,倒是高傑默不作聲,見到一位總兵和一位羽林衛統領發話,其餘各將雖然也眼熱,但自付不可能和兩人搶,只能默不作聲。

    王福笑了笑:“兩位愛卿不用爭了,朕自有人選。”

    “皇上,請問是誰可以擔當此任?”翁之琪語氣有點不服的道。

    “夏完淳。”

    聽到皇帝叫自己地名字。夏完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回道:“臣在!”

    “由你領二千人進城。埋伏在城中。明天等待炮火信號。當出現第二次砲擊後。馬上從城裡發起攻擊。”

    “微臣遵旨。”夏完淳大喜。沒想到這樣地美事落到自己關上。翁之琪只得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遺憾。自從數年前。夏完淳將淮安鹽使司同知地帳本拿到手。幫助皇帝掃清鹽務上地沉渣後。夏完淳儼然是皇帝最看重地年輕人。雖然眼下地位還與他相差地很遠。前途卻是不可限量。翁之琪也不好以大欺小。和夏完淳爭搶。至於汪萬年。夏完淳是他地部下。更不好意思不同意。兩人大眼睜小眼。都露出一絲苦笑。

    這個通道大約有四里。可以容並排兩人通過。一個晚上過二千人應該很輕鬆。二千人不算多。並不是不可以容更多人通過。只是人數太多。恐怕會提前暴露。那就失去了突襲地意義。

    安排完這些。一陣咕咕地叫聲從王福肚子里傳來。王福一愣。才發現自己沒有吃晚飯。而是一待就在這座地下室待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難怪會感到飢餓。王福倒沒有不好意思:“朕還末用膳。接下來之事就交給各位愛卿了。”

    “恭送皇上。”眾人連忙行禮道。

    等王福用完飯後,已是夜裡十時左右,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只有內城,外城中間各種火把照得通明,此時內城的清軍大部分已經陷入睡夢中,他們多數人都是在城牆和衣而睡,只是城中卻有一隊清軍正在街道上不停的奔走,他們推開已經空無一人的宅門,將肩膀上一捆捆的東西堆到一旁,然後灑上許多液體。

    做完了這些,又有人抬著一個黑影留在旁邊,然後才撤走,重新關閉大門,這些人正是城中僅剩數百末受傷或者稍稍受了一點輕傷地滿人,他們得到命令,給城中各個大宅都存放上易燃物,然後派一個重傷員守在旁邊,只等明天城牆如果支持不住,明軍大量進城後,濟爾哈朗馬上可以發出信號,讓守候在各個宅院的重傷員點燃火頭。

    滿人有近三百名重傷員,就有近三百個火頭,當這些地方同時著火時,明軍就是想救也救不了。

    在滿人行動時,一隊隊明軍正通過地下通道進入內城那所宅院中,從金蘭芷口中得知,這座宅院以前是屬於滿人肅親王豪格的宅院,豪格死後,他的妻子被多爾袞霸占,這座宅院就一直空著,佔地十分廣闊。

    也知是不是因為這是一座以前就空了宅院,清軍安排縱火時偏偏漏了這座宅院,以致雙方互不知情,否則這場戰事恐怕不用等到白天,晚上就有可能暴發。

    第二天一大早,明軍用過早飯後,一排排大軍向內城方向壓來,所有人都精神奮發,連那些要攻城的綠營兵也精神抖擻,他們知道,內城的清軍很難擋過今天了,這一仗打完,他們中的不少人就可以恢復自由,一些人還可以立功受獎。

    反觀城頭卻是一幅死氣沉沉的樣子,漢軍都是一幅無精打彩的模樣,許多人不時望望城下地明軍,又望望身後,若不是滿人就在身後,他們許多人恐怕會轉身就跑。就是滿人也失去前兩天的凶狠,臉上一幅沉重的表情,任誰知道自己今天必無幸理,臉色也會如此。

    “發射!”

    “轟隆。”無數的砲彈飛舞,落到了城牆上,整個城牆傳來了一片嘩啦啼的聲音,無數磚石四散飛濺,被炸中地士兵臨死前發出各種慘叫,讓人聽得毛骨悚然,漢軍忍不住騷動,只是馬上被滿人的大聲叱責壓了下去。

    “殺!”三輪砲擊後,綠營兵準時發起攻擊,雙方很快就陷入了城牆的爭奪戰,此時內城城牆已經有多處塌陷,綠營兵

    梯,塌陷的缺口,一層層向城頭推進。

    激戰半個時辰後,城牆已經有上千綠營兵上去了,面對越來越多湧上來的綠營兵,漢軍徹底失去鬥志,象趕鴨子一樣被綠營兵逼得步步兵退,一些來不及退的漢軍連忙跪在城頭向綠營兵投降,可惜,本來同屬滿人一方的綠營兵此時毫無昔日戰友之情,對跪倒在地的漢軍照樣砍殺不誤,見到此情景,那些漢軍只得絕望的相鬥。

    “王爺,守不住了,是不是該發暗號,讓巴圖魯們縱火?”那名梅勒章京提著滴血的長刀來到濟爾哈朗面前,大聲吼道,他左臂,腹部都有一條觸目驚心地傷口,用麻布胡亂的包裹了一下,此刻正滴答著流血。

    濟爾哈朗因為受著傷,今天並沒有上前撕殺,他身邊僅有兩名戈什哈對其保護,此時最近的綠營兵離濟爾哈朗只有十餘步的位置,若不是其餘戈什哈拼命擋住,濟爾哈朗恐怕早給綠營兵亂刀分屍了。

    “再等等,告訴大家,可以慢慢往後退,將明軍引入城池更深一點再說。”濟爾哈朗道。

    “末將明白了。”那名梅勒章京抹了一把汗,拿著長刀重新殺到前線。

    城下,錢謙益也忍不住著急起來:“皇上,韃子快支持不住了,該下令讓伏兵出來了。”

    王福點了點頭,伏兵再不出來就要成為擺設:“傳旨,發信號。”

    “皇上有旨,發信號。”砲營指揮陳觀秋重複了一遍,手中旗幟猛然下揮。

    “轟隆。”數十門大砲發出怒吼,一股悶雷般的聲音將其餘聲音都蓋過,正在城頭上撕殺的兩軍都嚇了一大跳,綠營兵更是差點破口大罵。這個時候開砲,豈不是連同他們也在砲彈的覆蓋之下。

    不過,響聲過後,卻沒有見砲彈落下,所有人都納悶起來,莫非大明砲兵放的是空砲,他們還真猜對了,此時砲營數十門大砲放的正是空砲。

    原肅清王大院中,二千明軍正整齊的站在大門前,聽到前線傳來一陣陣撕殺聲,許多人臉上都有一種嚮往地神色。

    炮聲一響,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夏完淳手臂用力的一揮,喝道:“出發。”

    “吱呀。”關閉數年的肅親王府大門打開,一隊隊的明軍從王府大門出來,噠噠的聲音在街道上響起,明軍分成兩隊,一隊往皇宮出發,一隊往城牆出發,防止滿人再退入皇宮負隅頑抗。

    中極殿(中和殿)內,一小隊滿人士兵正不耐煩地走來走去,不時聽一下城牆上傳來的撕殺聲,為了將皇城全部焚毀,濟爾哈朗特意派了二十多名傷勢較輕之人留在皇宮,一是為了監視數百名官員,二當然也是準備放火,前天將皇極殿(太和殿)燒掉後,這數百名官員被關押在武英殿,限制了他們隨便走動,濟爾哈朗打算將這數百名官員也一起葬身火海,省得他們再投一次明朝。

    “咚!咚!”地聲音傳來,一名滿人驍騎校聽得一愣,外面城牆戰事分明還在進行,莊親王也沒有用牛角傳下點火的命令,怎麼好像有許多人在皇宮門外一般,他向一名驍騎吩咐道:“出去看一看,發生什麼事了。”

    “是。”那名驍騎應了一聲,打開中極殿地大門,迎接他的是無數黑漆漆地槍口。

    砰! ”清軍驍騎張大嘴,臉上全是驚駭之色的倒了下去。

    “殺!”當一隊明軍迅速沖進大殿時,殿中所有滿人臉上都是一幅不敢相信之色,他們眼中一片茫然,明軍怎麼會這麼快到達皇城?

    沒有人能解答他們的疑問,在他們還沒有想明白之時,明軍扣響板機,第一輪就有近半滿人倒下,等到剩下的滿人想反抗時,又是一隊明軍衝了進來,將剩下的滿人也射殺乾淨。

    “搜,看看哪兒還有韃子。”一名羽林衛軍官道。

    這一搜,頓時將所有衝進皇宮中的羽林衛嚇了一把冷汗,皇宮各個大殿內,到處堆滿了柴火和一些凌羅綢緞等物,只有用火石一點,整個皇宮就要完了。

    “搜,趕快搜,不能漏掉一個韃子。”帶隊的明軍軍官幾乎大吼起來道,這一搜,搜出了關押在武英殿中被滿人軟禁的漢官,又有十幾名分佈在各個大殿準備點火的滿人打死,這些滿人畢竟還是珍惜自己的生命,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並沒有提前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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