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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老茅]明血[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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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2 22:34:27
第八十九章倉皇東逃

  看著四萬蒙古人倉皇逃跑,李本深顯得意氣風發,嘴裡“哈哈,李成棟那個傢伙肯定在心裡罵本帥有意見死不救。”

    聽到李本深如此說自己的舅舅,李元胤臉上顯出一絲尷尬:“大帥,皇上聖明,誰敢見死不救?大帥多想了。”

    “是嗎,不過,此番若能全功,李成棟、江天水兩人可算頭功,本帥也沒有讓他們白吃苦頭。”李本深笑道。

    明軍要強行沖破蒙古人的攔截也不是不可能,之所以沒有強行沖破,原因是被蒙古人攔截的第二天,李本深就與黃得功和閻應元兩人的大軍取得了聯繫,三人通過信使,定下趁機對多爾袞反包圍之策。

    由於黃得功和閻應元兩路大軍相隔有點遠,而且需要時間繞過蒙古人的大軍到達東西兩面,李本深才故意和蒙古大軍一直周旋,為了加強北路的力量,黃、閻兩路大軍各分出一萬人馬支援北路。等到東西兩路大軍運動到差不多的位置後,兩萬人馬才突然出現,本來多出二萬人馬後,李本深有意將蒙古大軍先期擊潰,沒想到將蒙古嚇得不戰而退,走了蒙古人雖然可惜,只是眼下明軍的目標是滿人,只能暫時放蒙古人一馬。

    如此一來,也不是沒有風險,被滿人包圍的二萬大軍需要承受巨大的壓力,萬一中間兩萬大軍被滿人攻破防線,到時明軍就成了偷雞不成失把米,不但丟掉了兩萬人,滿人的大軍還可以先一步跳出包圍圈,落得個雞飛蛋打。

    黃得功、閻應元、李本深三人敢拿二萬大軍的安危冒險,除了原就對明軍的戰力有信心外,還從俘虜的蒙古斥候口中得知先前滿人對明軍進攻的詳細情報,加上李、江兩人拿俘虜與滿人交換清水,三人才斷定短期滿人不可能吃下這二萬明軍,可以放心大膽的實施這個計劃,一戰而解決剩下的滿人。

    如今馬上就要對滿人進行合圍,李本深自然心中高興異常,忍不住將李成棟拿出來調侃一下。

    “駕!”數名清軍斥候拼命的打著跨下地戰馬,向大營方向馳去,在大營外,塵煙四起,不時有快馬從外面返回,清軍斥候去的快,回來的更快,每個人臉色都有一種倉皇的神色。

    “報,皇父攝政王,西面明軍離此只有二十里,預計馬步兵力三萬人。”

    “報。皇父攝政王。東面明軍離此只有三十里。預計馬步兵力三萬人。”

    “報。皇父攝政王。北面明軍離此還有四十里。預計馬步兵力四萬人。四萬蒙古大軍已經不知去向。”

    ……

    各種消息源源不斷地進入多爾袞大營內。派出去地斥候損失大半。不過。總算得到了他們所要地信息。搞清了明軍大概地兵力佈置。

    三路明軍離他們越來越近。明軍已經張開大網想要將他們全部罩在網中。羅洛宏、勒爾錦、遏必隆、英俄爾等人地目光都放在多爾]身上。等待多爾袞下達命令。

    巴牙更是滿臉愧色地跪在地上。他負責協助蒙古人阻止明軍地援軍。哪知道明軍狡猾。表面上每日只前進數里。實際上卻另分兩路。竟然打著將他們全部包圍地主意。蒙古人要走。他無法攔阻。只能帶著二千正黃旗地官兵返回。

    多爾]掃了眾人一眼,羅洛宏、勒爾錦等人臉上都是一片懊惱地神色,這也難怪,本來這次是一次重創明軍的機會,沒想到由於時間的耽擱,現在反而成了明軍圍剿自己,任誰心中也高興不起來。

    “巴牙聽令。”多爾]大喝道。

    “奴才在。”巴牙抬起頭,雙眼通紅,目光中更是好像蘊著一團火一樣的東西

    “你領正黃旗攔截西面地明軍,至少要攔截對方二個時辰以上,時間越長越好。”

    “奴才遵令,皇父攝政王放心,只要奴才還剩一口氣,絕不會讓明狗前進一步。”巴牙的口氣堅定無比,正黃旗只剩下二千多官兵,卻要攔截明軍三萬大軍,恐怕連九死一生的機會也沒有,巴牙卻毫無推遲之意,他已經作好了死的準備。

    “你去吧。”多爾]語氣忍不住有點心酸,這兩千多正黃旗的官兵恐怕活不過一天,幾天前換回來的七千婦孺也不知能逃出多少人,正黃旗還是注定要覆滅。

    “是,奴才告退。”巴牙又咚咚地磕了幾個響頭才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回的走出營帳,不一會兒,外面傳來一陣馬蹄聲,從西面方向而去,想必是巴牙帶著正黃旗僅剩地官兵已經

    “英俄爾。”

    “奴才在。”英俄爾臉色一變,這個時候被皇父攝政王點名絕不是什麼好事,西面有巴牙擋著,眼下還剩東北兩面,大軍必須選一處突圍,另一面自然要人去攔阻。

    果然,多爾袞馬上道:“本王給你四千人馬,務必將北面的明軍攔在二十里外,天色末黑前不許後退。”

    “奴才……遵令。

    ”英俄爾遲疑了一下道。

    眼下離天黑還有三個時辰,不過,好在北面地明軍離此地還有四十里,如果加快一點速度,沿途騷擾,這三個時辰說不定還可以拖過,比起巴牙的任務來,英俄爾並非完全沒有活命地機會,英俄爾默默的抱了抱拳,馬上離開,不一會兒,同樣一陣馬蹄聲傳來,在北面漸漸消失。

    西面,北面都派人攔截,剩下大軍突圍就只有東面一途了,果然,多爾]的聲音傳來:“諸將聽令!其餘各旗人馬和本王一起,向東突圍,一刻內出發。”

    “遵令。”羅洛宏、勒爾錦、遏必隆等人紛紛起身,一臉嚴肅之色,抱拳向多爾袞行禮過來,馬上轉身出去。

    雖然早在一個時辰前得到消息後,清軍就開始作撤退的準備,但一刻時間還是太短,許多鍋碗瓢盆,帳蓬之類的東西清軍都來不及收拾,只能拋棄,最無奈的是那些剛剛換回來沒有幾天的正黃旗的老弱,他們中許多人都沒有馬匹,只能被大軍拋下,一時之間,清軍陣內哭聲振天。

    “不好,韃子要逃。”李成棟失聲的道,雙方相距不過數百步,清軍的動作當然瞞不過明軍,眼看著清軍剛剛又是餵馬,又是收拾東西,眼下許多人還是翻身上馬,李成棟自然猜到對方的意圖

    “想逃,沒那麼容易,李大人,你率軍守住大軍物資,末將率無畏營出擊,纏住韃子。”江天水馬上道。

    “笑話,我的部下都是騎兵,正好對韃子追擊,為何要我留下防守,江統領,還是你的無畏營留下守營。”

    “李大人,就不用爭了,不如全軍出擊,只留少量人馬守營,反正韃子現在不會有心思來打這些物資的主意。”

    李成棟想了想:“也罷,你我各留兩千人留營,其餘人馬全部出擊,不過,為防萬一,江統領,你還需留下守營才行。”

    江天水只好點了點頭,官大一級壓死人,他雖然與李成棟互不統屬,只是他暫時歸李成棟節制,也不得不聽令。

    拋開已經先一步逃走的四萬蒙古騎兵不算,多爾袞此時統率的滿蒙聯軍還有五萬人,其中二萬蒙古人,三萬滿人精銳,可以說戰力依然可觀,五萬大軍這一撥營移動,馬上形成一道鋪天蓋地的氣勢,讓人感覺不可阻擋。

    雖然時間緊迫,只是馬力有限,前面還有三萬明軍攔路,清軍並不敢放開馬力急馳,只能用小跑前進。

    嚓嚓聲中,明軍的外圍數輛大車被移開,李成棟一身披掛,長刀前指,嘴里大喝道:“殺!”

    “殺!”隨著李成棟的喝聲,八千明軍騎兵率先沖出大營,如同猛虎下山一樣向清軍中軍直接衝擊過去,八千騎兵身後,則是八千火槍兵,他們的聲勢雖然沒有騎兵大,可是誰都明白,這些火槍兵的殺傷力比騎兵更恐怖。

    若是昨天明軍願意衝出來交鋒,清軍上下肯定會熱烈歡迎,只是此時一心逃走之際,對於明軍這種行為,只能切齒痛恨。

    多爾]已經料到大軍一旦起營,明軍不會任由自己離去,肯定會出兵試圖纏住自己,看到明軍出擊,清軍並沒有慌亂,“嗚、嗚。”的牛角聲中,從五萬大軍中分出一支五千左右的人馬,飛快的向明軍迎上來。

    “殺!”雙方以騎對騎,猛烈的碰撞在一起,剎時間,人吼馬嘶,鮮血飛濺。不時有人從馬上摔下。

    見到己方的騎兵被對方分出來的一股兵力纏住,無畏營的火槍手沒有加入到攻擊的行列,而是繞過交戰的區域,向清軍的大隊撲過去,這次清軍沒有再分出兵力來阻擋,只是加快了一點馬速,將火槍手甩在身後。

    眼看著清軍漸行漸遠,無畏營上下卻沒有停止腳步,一直以不緊不慢的速度追在後面,此時他們雖然不知道前面有大軍攔路,只是他們自信憑著雙腿追上清軍,不過追的距離可能有點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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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正黃旗的末日

  距離兩軍大營西面二十里處,旌旗飄揚,蹄聲隆隆,三同紅色的海洋,一浪一浪向前滾動,高達半米多高的青草,在大軍過後,已經深深的碾進泥中,一條平整的道路在大軍身後出現,充分驗證了“這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這句名言。

    大軍一路向前,彷彿可以碾碎任何擋在前面的東西,偏偏好像是有人故意要螳臂當車一般,前面一條黑線出現,接著蹄聲響起,一隊兩千多人的黑衣黑甲騎士冒了出來,這隊二千多人的黑衣騎士此時全部已經長刀出鞘,殺氣凜然。

    兩方一紅一黑,涇渭分明,只是黑色的一方和紅色的一方相比實在是太小了,在無邊無際的紅色大軍面前,黑色的隊伍就猶如螞蟻和大像一樣的區別。

    “報,靖國公,前面有一隊滿人擋路。”一名傳令兵策馬來到黃得功面前禀報導。

    “本公看到了,傳令,分出五千騎兵迎敵,其餘大軍繼續趕路。”

    “是。”那名傳令兵正要下去傳令,對面的巴牙已經沖起了長刀,嘴里大聲喊了起來:“衝!”

    “衝!”兩千多正黃旗士兵一起吶喊,緊跟在巴牙的身後,隆隆的蹄聲彷彿鼓聲一樣敲擊在滿人心中,他們揚著長刀,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不過他們的眼睛卻顯得有一點不是太專一,而是時時掃向左右。

    “找死。”看到衝過來的滿人,前面的明軍軍官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滿人人數少,偏偏還不知道集中兵力,反而呈一條稀薄的陣線向明軍衝過來,簡直是送死,他們卻不知,巴牙如此做有自己的苦衷,如果只攻擊一線,明軍完全可以只留部分兵力與他糾纏,那根本達不到阻擋明軍的目的,事實上明軍統帥黃得功也正想如此做,巴牙只好先發起衝鋒,並儘量將陣線拉大。

    若從高處看,滿人地陣線就像是一條橫著地長棍,直接向明軍陣線攔腰橫掃,明軍不得已,只得命令大軍停下,一名明軍軍官手中長刀舉起,大聲喊道:“準備射擊。”

    嘩啦,數千支火槍舉起,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向前方,面對著既將衝過來的滿人。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就在快要接近明軍火槍射程時,明軍地火槍手渾身血液沸騰之極,滿人突然一偏馬頭,棍子一樣的陣線向兩邊分開,在明軍面前兜了一個大圈,隨即又在前方匯合,再次面對著明軍。

    “該死地韃子。膽小鬼。不要跑。”

    “狗娘養地韃子。真是沒種。”

    “哈哈。韃子害怕了。怕了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趕快滾吧。”

    ……

    發現自己被愚弄了地明軍紛紛破口大罵。他們已經準備發射了。偏偏在射程外滿人轉了一個向。明軍上下地鬱悶就可想而知。

    巴牙不是傻子。他知道若是自己帶著部下以這樣地陣形向明軍衝擊。那和送死沒有區別。他雖然不在意生死。更在意地是拖住明軍兩個時辰。只是若一開始就死了。那又如何能拖住明軍。只得虛張聲勢。

    不過,這種虛張聲勢的行為對騎術和馬力都有極高的要求,多來幾次,戰馬就會消耗大部分精力,只是眼下能拖一刻就一刻,巴牙自然顧不得許多。

    “靖國公,韃子太猖獗了,末將請求出擊。”一名叫楊六的副將請求道。

    “好,楊將軍,本公給你三千人馬,將這隊韃子纏住,其餘人繼續前進。”

    “是。”楊六向黃得功拱了拱手,策馬來到左側的騎兵面前,在前面繞了一個半圈,前面明軍騎兵頓時明白楊六的用意,臉上閃過一絲興奮神色。

    “嗆啷。”楊六撥出了長劍,沒有多餘的話語,他地長劍前指:“攻!”兩腿一夾,他的戰馬已經啟動,後面“嗆啷。”聲一片,一隊三千人地騎兵從大軍中分出,向一支箭頭,直指向剛剛停下來的清軍。

    巴牙正想著重複一次剛才地舉動,見到明軍分出一隊三千人的騎兵向自己殺來,臉上一振,指了指旁邊一名滿人軍官,道:“巴哈圖,給你三百騎兵,攔住這隊明軍。”

    “是。”三百對三千,這名叫巴哈圖的滿人卻沒有絲毫猶豫,手中的刀揚起:“衝。”

    剛好一個牛錄的滿人跟在巴哈圖身後,向明軍三千大軍迎了上去,正在衝鋒的明軍都是勃然大怒,手中長刀緊握,恨不得將滿人一刀斬碎。

    兩支騎兵猛然撞在一起,剎時間,人吼馬嘶,鮮血飛濺,滿人人數雖然少,只是騎術卻精,雙方剛開始的接觸面畢竟有限,明軍暫時無法發揮出人數的優勢,滿人三百人

    明軍三千大軍擋住。

    “殺!” 巴牙沒有去管那三百騎兵,帶著剩下的二千多滿人再一次向明軍衝來,剛想前進的明軍只得又停下來,用火槍指著前方,這次巴牙故施重技,在明軍射程前轉向,不過,這次明軍卻沒有任由巴牙溜走,明軍中軍帥旗揮動,又一次明軍騎兵從主隊沖了出來,向滿人屁股後面追了上去。

    巴牙無奈,再一次分兵,又是三百名騎兵向明軍迎了上去,就這樣,連續七次後,巴牙身邊只剩下最後四百餘騎了,當一支明軍騎兵再衝出時,巴牙只能由自己帶著四百餘騎上前。

    這是一場騎兵與騎兵之間的大戰,雙方分成七八個相隔不遠的戰場,舍生忘死的撕殺著,明軍除了黃得功身邊還剩下一千餘騎兵外,其餘一萬四千騎兵悉數上場,而另外一萬五千羽林衛剛暫時只能在旁邊看戲,他們無法加入到騎兵之間的戰事中,如果要強行加入,一不小心就會傷到自己人。

    “羽林衛前進!”

    “咚!咚!咚!”整齊的腳步聲將戰場的撕殺聲都暫時蓋過,一萬五千羽林衛索性丟下整個戰場不管,向前行軍。

    巴牙雖然看到,只是他手頭再也沒有一兵一卒,無法分兵攔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明軍羽林衛離去,漸漸消失在他的眼中,不過,以他二千多的兵力,現在已經攔截了明軍大半個時辰之久,已經足以自豪了。

    剛開始滿人憑著拼死的勇氣和精湛的騎術,抵擋住了差不多是自己十倍人數的明軍,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傷亡越來越多時,人數差距再一次拉大,滿人已經無法支撐了,他們被明軍團團圍在中間,發揮不了騎術的優勢,每時每刻,一名清騎就要面對二把,三把甚至更多的明軍兵器,稍一疏忽就是落馬身死。

    “錚,錚”一名滿人擋住兩把長刀,這名滿人身材強壯,全身肌肉鼓起,是滿人中有名的巴圖魯,擋住兩名明軍的長刀竟然不顯得吃力,就在他想要反擊時,“咻!”的一聲,一支長箭向他的咽喉襲來,滿人臉上全是一片驚駭之色,危急中,他僅來得及低頭一躲,長箭從他臉上擦過,給他臉上留下一道血印。

    雖然躲過這支長箭,可是這名滿人卻忘了,他還要面對兩把長刀,趁著他躲閃箭支的時刻,一名明軍長刀抽出,向滿人握刀的手臂斬去,“噗。”長刀劃過那名滿人的手臂,滿人粗壯的手臂頓時斷為兩截,他啊的一聲大叫,痛的臉上全是汗水,這還沒完,沒有長刀的阻擋,另一名明軍的長刀順勢一捅,刀尖完全沒入滿人的腹部,一股鮮血從滿人腹部飛濺而出,明軍將刀一收,那名滿人身子晃了晃,“砰”的一聲載到地上。

    “咻!咻!咻!”不時有長箭射進滿人的圈子,滿人不但要抵擋數人的攻擊,還要抵擋天上飛舞的箭支,一時滿人手忙腳亂,死傷慘重,漸漸的,戰場越來越少,七個,六個,五個……許多戰場上的滿人已經全部身亡。

    終於只剩下最後一個戰場了,除了圍繞在巴牙身邊的一百多名滿人外,二千多滿人,大部分都慘烈戰死,只有一百多人做了俘虜。

    “殺!”這一百多名滿人圍在巴牙身邊,瘋狂的吶喊著,每個人都是眼睛發紅,狀若瘋狂,突然,他們只感到壓力一輕,一直圍繞在他們面前的明軍如潮水一般退下,與他們拉開了數十步的距離。

    這些滿人才從瘋狂中醒來,茫然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除了他們,其餘同伴都已經不見了,頓時心中一片悲涼,一股末日來臨的氣氛籠罩著這支隊伍。

    “降!降!降!”無數明軍的喊聲傳來。

    巴牙打量著自己的一百多名部下,所有人身上的衣甲都沾滿了血跡,這些血蹟有自己的,明軍的,同伴的,誰也分不清,每個人眼中都流露出一絲疲憊之色,他慘然一笑,聲音低沉:“正黃旗的巴圖魯們,我們雖然沒有拖住明軍二個時辰,不過,眼下我們已經戰到最後,要想活命的,你們就降了吧。”

    “不降!我們——不降!”一百多滿人同時大呼起來。

    “好,有種。”一名明軍軍官豎了一下大拇指,嘴裡卻毫不客氣:“射!”

    無數的利箭呼嘯著飛向中間,數箭雨之後,一百多名滿人正黃旗的官兵身上插滿箭支,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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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網開一面

  望著這些被密密麻麻的箭支射得如同剌猬一般的滿人,軍眼中流露出一股複雜的神色,就在數年前,滿人還是一幅天下無敵的樣子,大明軍隊一和滿人相遇,無論是新兵,老兵都好像變得不會打仗一樣,還沒有開戰就想著逃跑,結果是經常被滿人以少攻多,這更是加重了滿人無敵的傳說。

    如今滿人頭上早已沒有了無敵的光環,雖然他們依然野蠻,兇惡,可是大明的軍隊已經脫胎換骨,即使同樣是使用冷兵器,明軍依然可以戰勝滿人,這一切只是在短短五年之間得到改變,大家當然清楚是誰帶來了這種改變,對於皇帝,在許多人心目中已不是用簡直的明君可以形容。

    “繼續進軍!”黃得功的命令傳了下來,除了留下少部分人照顧傷員,收斂自己袍澤戰死的屍體外,其餘一萬多大軍重新跨上馬背,隆隆的馬蹄聲響起,很快將這處戰場甩下。

    另一處地方,李成棟領著大軍正與滿人斷後的部隊互相撕殺,八千明軍與五千清軍可謂勢均力敵,鬥了一個旗鼓相當,若不是滿人一心想逃,說不定還會佔上風,這讓李成棟又急又氣,顧不得讓江天水笑話,將最後兩千守營的騎兵也調了上來,這才勉強佔了上風,不過,離擊敗滿人卻還差得遠。

    “咚!咚!咚!”西面一陣激烈的振動聲傳來,整個地面都在發出顫動,清軍連忙用眼匆忙一看,數里之外,無數紅色的身影出現。這些紅色身影彷彿無邊無際,一眼望不到頭,從他們身上背著的黑色槍管來看,這些人無是明軍的羽林衛。

    勒爾錦大駭,不敢再和明軍纏鬥下去,嘴里大喊了一聲:“撤!”撥馬便逃。

    “嗚,嗚。”的牛角聲中,其余清軍也慌忙轉身逃跑,清軍地陣線一下子就像戳破了的氣球一般,馬上崩潰下來,明軍大喜,嘴裡吶喊起來:“殺! ”各種兵器,箭支齊往要逃走地滿人身上招呼,不少滿人剛剛轉身,身上已是多處受創,嘴裡慘叫著從馬背上掉下來。

    短短時間,滿人傷亡幾何數一樣增長,只是誰也敢留下來抵抗,稍一慢就有死無生,最終只有二千多滿人脫離了與明軍的接觸,向遠方逃去,剩下還有一千多滿人被明軍包圍,無論如何左沖右突也無法逃離。

    “追。”李成棟帶著一半人馬向前面追去,一路上,不停有落在後面的滿人被明軍如殺豬宰羊般斬殺,這隊滿人要想逃走,除了後面追擊的明軍外,前面至少還有二道關口。

    多爾]帶著大軍差不多走了二十五六里,映入他們眼中的是一片火紅地顏色,一桿紅色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大旗繡著一個巨大的閻字,旗下,明軍正一字排開,無數的明軍就像是一座座雕塑一樣駐立在中間,足足有十里左右地距離,將他們前進的道路擋得嚴嚴實實。

    明軍中間漆黑地火槍口直接前面。而左右則是虎視眈眈地騎兵。此時已經長刀出鞘。無數刀光在陽光下寒光閃閃。整個大軍一片殺氣騰騰。

    這正是閻應元所領地東路大軍。接到斥候傳來清軍選了東面作為突圍地消息。閻應元馬上命令大軍停止行軍。抓緊時間構築了一道簡陋地防線。此時明軍陣前地草皮已經被破壞地亂七八糟。一個個拳頭大地小洞赫然出現在草皮下面。這些拳頭大地小洞正是明軍在半個時辰內挖掘出來地。這種小洞對付步兵毫無用處。對付騎兵卻有奇效。高速奔跑地戰馬馬腿一旦陷入小洞中。一不小心就會折斷馬腿。將馬背上地騎士摔下。被後面地戰馬踩踏而死。

    十里範圍。對整個草原來說微不足道。若是在一般地地方。急於逃跑地大軍可能理也不理。直接繞過。偏偏這里地位置特殊。左面是一條河。右面是一些起伏地沙丘。如果要繞路。清軍要么從河裡游走。要么踏進沙丘中。等著明軍地步兵追擊。

    “呼嚕。”清軍地戰馬不安地打著響鼻。戰場上地氣氛越來越濃烈。它們已經感受到一場大戰馬上就要開始。

    “噠。噠。

    ”一陣馬蹄聲響。兩名戈什哈從中軍直奔向左鍘地蒙古人方陣。大聲道:“皇父攝政王有令。阿蘇惕、阿巴嘎所部騎兵出擊。為大軍打開缺口。 ”

    “什麼,要我們出擊?”阿蘇惕汗布里和阿巴嘎達來台吉不敢相信的問道,衝到前面無疑會死很多人,前面幾次與明軍交戰,一直是滿人

    力,蒙古軍隊最多只是壯壯聲勢,他們理所當然的是如此,沒想到這次卻要自己出力。

    “怎麼,有問題嗎?”多爾]的戈什哈冷冷的道。

    “沒問題,沒問題。”布里和達來看到戈什哈的臉色,心中格登一下,頓時想起以前多爾袞怎麼對待那些不聽話的蒙古小族之事,哪不敢多言,連忙應了下來。

    “那就好,請兩位大汗馬上下令出擊,皇父攝政王會派兵在後方督促。”

    “是。”兩人自然知道多爾]所謂的督促是什麼,不敢再耽擱時間,手中長劍前指:“衝!”

    悶雷般的蹄聲響起,數千蒙古騎兵像一支黑色的箭頭,筆直的向明軍衝去,人還沒到,蒙古人嘴裡的呼嗬聲就傳來,正對面的明軍不言不動,只是冷眼打量著向自己衝過來的蒙古人。

    終於到了百步左右時,明軍軍官的喝聲傳來:“射擊!”

    “砰!砰!砰!”剎時間,硝煙瀰漫,無數子彈從明軍陣線射出,如同一陣金屬風暴落入衝鋒的蒙古人前方。

    “律律。”中彈的戰馬悲鳴聲響起,蒙古人前方一陣人仰馬翻,最前面的蒙古騎士有的從馬上掉落,有的連人帶馬倒在地上,鮮血到處飛濺,場面慘烈無比。

    “衝,衝過去。”看到自己部下死傷慘重,布里和達來兩人心都在滴血,只是看到滿人兩紅旗的人馬就在後面虎似眈眈的盯著,兩人卻不敢不出力,別說他們兩族合起來只有八千騎兵,就是眼下蒙古人一共加起來也只有二萬人,根本無法和同樣有二萬多的滿人相爭。

    捱過數輪子彈後,好不容易衝到離明軍只有二十來步的地方,又是一陣“律律。”的馬叫聲,許多戰馬踩到小洞中,猛烈的衝擊力馬上將馬腿折斷,馬背上的騎士也被拋了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隨即又被後方的戰馬踏上。

    “命令所有蒙古騎兵全線壓上,各旗兵馬隨時準備出動。”對於蒙古人的慘重死傷,多爾]毫不在意,哪怕這二萬蒙古人死絕,只要自己的大軍能衝出去也是值得的。

    “遵令。”蘇克薩哈應了一聲,揮了一下手,幾名戈什哈又向蒙古軍隊方向策馬馳去,不一會兒,“嗚,嗚。”的牛角聲又起,在滿人的逼迫下,二萬蒙古人同時向明軍前線發出攻擊。

    二萬蒙古騎兵就像是一股黑色的浪潮,向前狠狠的撞擊,彷彿是堅硬的岩石也能一下子撞得粉碎,偏偏明軍看似單薄的防線卻是似危實安,蒙古人至多能衝到離明軍二十餘步左右,便紛紛落地,形成一道死亡線,不停的收割著蒙古人的生命,蒙古人雖然盡量用箭支還擊,對明軍的殺傷卻是有限。

    不過,蒙古人的犧牲並非沒有價值,至少前面那些明軍挖的小洞幾乎被人馬屍體填平,他們也越來越接近明軍的火槍陣線。

    激戰半響,眼看著明軍的陣線就要與蒙古人短兵相接,明軍前線尖銳的哨聲響起,最中間的明軍突然朝左右一分,讓出一條寬三十餘步左右的大道,見此情景,正焦頭爛額的蒙古騎兵大喜過望,毫不猶豫的向中間通道擠去,很快,第一名蒙古兵就穿過這條通道,到達明軍後方,接著頭也不回的拍馬飛逃。

    “呼嗬,呼嗬。”其餘各個陣線的蒙古人見此情景,馬上撇下正在攻擊的陣線,朝中間通道擠去,就像是積蓄已久的洪水突然找到了一個暄洩口一樣,明軍陣線頓時壓力大減,又恢復了從容不迫的射擊。

    “轟隆!”無數黑點一樣的手雷從兩旁的明軍手中扔到了中間,將正奪路而逃的蒙古人炸得屍橫遍地,蒙古人卻是不管不顧,全部向這條通道擠來,這是一條名副其實的血路,從通道中過的蒙古人,最終只有一半多一點的能從通道逃出,其餘則全部倒在兩側明軍的手雷和火槍之下。

    明知道這條通道是明軍的陷井,目的是以最小的代價消滅自己,不過,面對這條明軍放開來的通道時,滿人還是動了心,這條通道說大不,說小不小,至少中間的人其本上是安全的。

    “衝!”緊接著蒙古人身後,滿人也向通道沖過去,當第一名滿人通過通道時,也是欣喜若狂,臉上浮現出劫後餘生的喜色,頭也不回的向遠方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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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2 22:36:28
第九十二章誘降

  事實上也容不得滿人猶豫,後方一股塵煙已經升起,雖然不大,單是一路人也就罷了,怕就怕明軍的後援會陸續趕來,到時兩下一夾擊,再想衝出去就難了,多爾袞只得也夾雜在中間,向明軍放開的通道沖去。

    “轟隆!”

    “砰!砰!砰!”

    一進入通道,多爾袞的耳中全是明軍手雷的爆炸聲和火槍發射的聲音,兩側的士兵和戈什哈如同螞蟻一樣紛紛往下掉,斷腿殘肢亂飛,多爾]只感到自己臉上一熱,他心中一驚,隨即發現自己沒有感到疼痛,忍不住用手一抹,手上一片殷紅的血跡,自己臉上並沒有傷口,卻不知是誰的熱血灑到他臉上。

    “快,快些衝出去。”所有通道中的滿人都是如此想,不過,隨著蒙古人衝出去後,明軍又將這條通道延長了不少,越到後面,能衝出去的滿人越少,彷彿過了數年之久,多爾袞終於感覺到耳邊各種爆炸和槍聲變小下來,他往兩邊一望,兩邊都是青青的綠草,再也看不到紅色的明軍身影。

    多爾袞返身一看,後面還有近一半滿人沒有衝出來,正在這道死亡的通道中掙扎,他心中一陣衝動,正想撥馬返身將這些滿人救出來,至少不必忍受著明軍的屠殺,只是看著兩旁近萬名虎視眈眈的明軍騎兵,猶豫了一下,最終嘆了一口氣,打馬飛跑起來。

    他如果返回攻擊通道的明軍,固然可能將明軍設下的陷井破除,可是兩旁一直未動的近萬明軍騎兵也不是吃素的,肯定會對自己加以攻擊,一旦被騎兵纏上,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最終多爾袞還是選擇以自己地全為重。

    好在多爾袞走得快,他剛走不久,兩旁一直虎視眈眈的明軍騎兵終於動了,無數馬蹄翻飛,明軍高舉著戰刀,向剛剛衝出通道的滿人撲去,還沒等滿人來得及準備,明軍已經將整個通道截斷,剩下的五千多名滿人被團團圍住,再也沒有他們逃脫的餘地。

    “殺!” 剩下的滿人又驚又怒,只得勉強振作精神,拼命拍打著馬匹,想再一次沖開一條通道,只是明軍已經下定決心將這些滿人全部留下,又豈會如他們願,一層一層地人員堵了上來,不但是火槍兵,騎兵還抽冷子就來一下,將滿人的攻勢打斷,滿人最後衝擊地距離越來越遠,除了箭支外,已經對明軍完全構不成威脅,又如何能夠沖得出來。

    當滿人聽到身後馬蹄聲時,心中更是絕望起來,只是前面的明軍許多人卻是發出咦的一聲驚呼,好像看到什麼不可思議之事一樣,一些滿人感覺到古怪,也連忙轉頭向後望,這一望,被圍的滿人卻是大喜,許多人忍不住大叫起來:“是我們的人,是我們地人。”

    地確。來地竟然不是明軍。而是清軍。這隊清軍正是斷後地這支清軍。他們從李成棟手中逃脫後。半路上又遇到了八千無畏營地隊伍。仗著馬速。這隊清軍繞過這支羽林衛。一路逃到這裡。剛好遇上了這場大戰。

    這兩千多人加入戰局其實於事無補。很快就被明軍同樣裹在中間。成為網中游魚。只是對於這些被圍地清軍還是一個鼓舞。明軍想將他們快速消滅卻辦不到。在天色快黑時。無畏營和李成棟地追兵先後趕到。這支清軍更是插翅難飛。

    槍聲停了下來。明軍將一堆堆篝火點燃。將中間照得亮如白晝。激戰了一天地清軍也是人困馬泛。無力再衝。只得把馬匹放在外面。作為屏障。剩下大約四千多人圍坐成一團休息。

    白天地一場血戰。四萬多滿蒙聯軍。能夠衝出去地只有二萬人左右。這片草場上至少遺屍兩萬多具。微風一吹。空氣中全是一片血腥味。外面明軍大聲地談笑聲傳過來。雖然沒有全殲滿蒙聯軍。不過。加上另外兩處戰場。滿人主力已經打殘。明軍基本上達到了目地。當然會興高采烈。

    遠處狼嚎聲響起。聞到血腥味地狼群已經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攝於草原上一堆堆篝火和軍隊濃烈地殺氣。這些野狼明智地沒有過來。只是在外面徘徊。只是一聲聲狼嚎傳來。讓人感覺分外地剌耳。

    對於狼。無論是蒙古人還是滿人都充滿著崇敬。他們把自己比做狼。而把中原漢人比做羊。在他們看來。每逢秋高馬肥地季節。進入中原殺人搶劫就像是狼吃羊一樣天經地義。此時地狼嚎對於這四千多滿人來說。更像是一種諷刺。有誰見過狼被羊圍住地情景?

    他們恰恰忘了,無論是

    羊也好,它們都是一種憑本能行事的動物,而人靈,雖然沒有尖利的牙齒,也沒有鋒利的椅角,可是人會創造,正是這種創造力才將人與動物區別開來。

    相對於漢人創造出來燦爛文明,滿人也好,蒙古人也好,他們還只是處於茹毛飲血的野蠻狀態,即使憑著武力能夠暫時征服,也只能憑著野蠻和愚昧才能維持其統治,最終還是要被別的文明遠遠的甩在後面。

    今日是文明戰勝了野蠻,並不是滿人所認為的羊戰勝了狼,只是以他們的智慧,只會認為漢人的火槍勝之不武。

    勒爾錦呆呆的坐在一邊,自從他過來後,自然成為這支四千人隊伍的指揮官,可是面對外面明軍的重重圍困,就是諸葛亮再生也沒在辦法。

    “王爺,怎麼辦,明天我們能衝出去嗎?”一名軍官顫抖著向勒爾錦詢問道,滿人不是不怕死,只是他們更知道在戰場上越怕死就死的越快,白天激烈的戰鬥來不及戰考慮生死問題,如今戰事結束,許多人不可避免的想到死亡的問題。

    清軍中已有低聲的哭泣聲傳來,許多人口中更是喃喃的喊著額娘和阿瑪的聲音,他們處境不好,只是他們還要同樣擔心自己的親人有沒有被明軍追到,以明軍四路兵力,絕不可能只追到正黃旗一路

    “沖不出去那就戰死吧,怎麼,你怕嗎?”勒爾錦冷冷的道。

    那名軍官嚇了一跳,勒爾錦的父親勒克德渾、祖父薩哈遴都死在戰場上,誰知道他若說怕會不會被勒爾錦馬上就下令殺了,連忙回道:“王爺,死有什麼好怕的,奴才不怕死。”

    “好,好樣的。”勒爾錦重重的拍了拍那名軍官的肩膀,讚賞的道,內心卻一片茫然,死真的不可怕麼?

    當夜,大部分清軍都不敢合眼,許多人擔心一合眼,明軍就會殺過來,一夜的狼嚎後,天色終於亮了起來,更多的明軍趕了過來,最後一路是北面的李本深的四萬大軍,昨天一天激戰,英俄爾的四千兵力照樣落得全軍覆沒。

    一隊隊大軍向前面開去,雖然滿人的主力已經殲滅,不過,對於逃脫的將近兩萬滿蒙聯軍,明軍並不想放過,追擊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事,現在滿人實力大減,即使是分路追擊,滿人也沒有能力對哪支部隊構成威脅,自然是要趁熱打鐵。

    到了中午時,明軍的大軍已經出發完畢。現在只還留下三萬左右的明軍將滿人圍住,這支留守的明軍由閻應元親自指揮,昨天閻應元幾乎是以東路軍一己之力消失了滿人的主力,自然不用再去追殺滿蒙聯軍的殘餘搶功。

    明軍沒有急於進攻圍在中間的滿人,而是先將昨天戰鬥時死亡的袍澤屍體收斂挖坑掩埋,而對於滿人和蒙古人的屍體則壘成了兩座高高的屍山,明軍這樣做,歷史上有許多先例,無非是顯示自己的功績,也是對敵人的一種恐赫。

    做完這些,明軍陣內炊煙裊裊升起,明軍將大鍋一字排開,熊熊燃燒的火焰讓鍋中的清水很快汨汨的冒泡,一塊塊切得拳頭大的馬肉丟進鍋中,不一會兒,一陣陣誘人的肉香就傳來,無論是勒爾錦還是其餘滿人都拼命的吸著鼻子,彷彿這樣就能把肉吃到肚子裡。

    算起來,清軍自從昨天出發前吃過一頓熱食外,只能啃乾糧充飢,有些人更是連乾糧都在戰事激烈時丟失,只能餓著肚子,再好的干糧和肉香比起來也是大大不如,明軍不知是否往裡面放了香料,馬肉香氣濃烈

    “告訴那些滿人,投降,吃馬肉;不降,死。”看到馬肉已熟,閻應元吩咐道,殺的滿人已經夠多了,他現在想的是俘虜一批滿人,否則一大早就可以傳令進攻了。

    當明軍的喊話聲傳來,所有滿人都面面相覷,這些狗日的明軍竟然會以肉來引誘他們投降,許多人口中不由呸了一聲,心中想道我們滿洲勇士決不會為了一點肉就投降孱弱的漢人,不過,還是有人忍不住想,明狗煮的馬肉真香

    看到滿人沒有反應,閻應元也不著急,他現在有的是時間與這四千餘滿人耗下去,一天,二天滿人可以堅持,他不相信滿人能堅持十天半月以上,對回來的親兵道:“去,扔幾塊肉進去,讓韃子們嚐嚐馬肉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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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落幕

  馬肉被扔到了地上,發出誘人的香味,附近幾名丟掉一天一夜沒吃東西的清軍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幾塊馬肉,若不是礙於臉面,恐怕幾人馬上會把馬肉檢起來放進嘴里大嚼。

    “噗。” 一隻大腳踩在馬肉上,剛才還鮮香四溢的馬肉頓時沾滿了泥塊,那隻大腳的主人踩了一下還覺得不夠,又連踩數下,後來乾脆撥出長刀,在馬肉上亂跺,很快馬肉成了碎片,與泥土徹底混和在一起,那隻大腳的主人才收刀道:“明狗認為區區馬肉就能令我滿洲勇士投降,實在可笑。”

    幾名飢腸轆轆的清軍眼看馬肉化成碎片和泥土混在一起,眼中全是惋惜之色,剛才的香味彷彿還留在自己的鼻端,只能將頭轉過去不看那些被糟蹋了的馬肉。

    接下來的幾天,勒爾錦發起了數次突圍的戰役,只是在明軍的嚴防下,無一不被碰得頭破血流,不但沒有突圍出去,反而又有一千多人傷亡,四千多滿人減少到只有三千五百人左右。

    這三千多人中,還有五百多重傷員,這些傷員的呻吟聲嚴重的打擊著清軍的士氣,除了食物短缺外,讓滿人恐懼是他們的清水也快要沒有了,沒有清水比沒有了食物還難過,沒有食物他們至少可以殺馬充飢,生吃馬肉也可以活下去,沒有水,人兩天都挨不過去。

    正所謂六月債,還得快,就在數天前他們還將明軍團團包圍,想將明軍渴死,沒想到這麼快就輪到他們。

    “水,水,給我水。”一名躺在地上,嘴唇乾裂的滿人重傷員伸出右手向同伴哀求道,旁邊一名二十餘歲,臉上一條疤痕的清軍搖了搖自己的水囊,水囊裡叮咚作響,只有大約一碗水左右,他猶豫了一下,把水囊緊緊抱在懷裡,向那名求水地傷員搖了搖頭。

    那名重傷員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的神色,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從躺著的地上猛然起身,撲向那名疤痕男子,一把將水囊搶過,撥開囊口就要向嘴裡倒水,那名疤痕男子先是一驚,接著大怒,在水還沒有流出來時,一把將水囊奪回,急忙重新將水囊口塞住,幾滴清水從囊口灑落到他手上,他連忙用嘴唇一吸,將幾滴灑落地清水吸到嘴裡。

    “卟。”疤痕男子感到肚子一陣鑽心地疼痛傳來,他低頭一看,眼中一幅不敢相信之色,自己的腹部插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鮮血正從匕首四周汨汨的流出,不遠處是剛才向他搶水的重傷員猙獰地面孔。

    “你……”疤臉男子指著這名重傷的同伴說不出話來,若不是自己地照顧,這個重傷的同伴早已死去,沒想到為了僅有的一點水,這名重傷的同伴卻對自己恩將仇報,將匕首插進自己要害。

    被疤痕男子手指著。那名滿人重傷員臉上顯出一絲羞愧地神色。不過。馬上被貪婪地目光取代。他一把搶過疤痕男子手中地地水囊。重新撥開塞口。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直到整個水囊見底。他還不死心地搖晃了一下。見再也沒有水。才“啪。”地一聲將水囊丟下。臉上一片滿足之色。

    “啊。”他突然慘叫一聲。同時雙手摀住自己地腹部。鮮血從他地指縫中流出。一支匕首也赫然插入他地小腹。正是他剛才恩將仇報。插入疤痕男子小腹地那把匕首。此時那名疤痕男子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已經軟軟地倒在地上。那名重傷員眼睛也隨即也失去神彩。砰地一聲倒在地上。

    這件事發生地太快。等周圍地滿人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經同時死於非命。四周地滿人面面相覷。一名滿人先反應過來。將丟在地上地水囊撿起。搖了搖。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將水囊口對準自己地嘴唇。一滴晶瑩地水珠滴到他嘴裡。接著又是一滴。連續二滴後。水囊裡再也流不出一滴水。那名滿人才死心。將水囊重新扔到地上。

    其餘還有水囊在手地滿人眼中發寒。用警惕地眼神望向四周。身邊有重傷員地人更是趕忙挪開。生怕有人會搶自己地水。

    當勒爾錦得到消息趕過來時。面對兩具屍體也是沉默無語。只是揮手讓戈什哈將兩具屍體拖下。丟到外面。

    “降!降!降!”外面明軍地勸降聲又傳來。讓所有人滿人都心煩意亂。勒爾錦很想下令再向明軍進攻一次。只是除了他地戈什哈。很餘人馬都躺在地上不肯起來。他地進攻沒有開始就夭折。

    “呼。”外面明軍又將一個黑呼呼的物體扔了進來,這個物體在天空中灑下一條銀線,銀線隨即落在黃褐色的泥土和草地上,落在泥土中的東西

    吸收,而落在草地的東西卻是化成一顆顆晶瑩的水珠姿。

    “水,是水。”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不等空中物體落下,附近的滿人紛紛奔了過去,拼命的爭搶著空中落下來的黑色水囊,完全顧不上彼此之間的袍澤情宜。

    “、。”

    “唉喲,痛死我了。”

    “不要搶,這是我的。”

    ……

    拳頭入肉聲,呻吟聲,咒罵聲,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整個現場亂成了一片,一名軍官在旁邊大聲疾呼:“不准搶,住手,所有人都住人。”

    可惜,沒有人聽那名軍官的話,最終,水囊落到四名最強壯的清軍手裡,他們各拉住一個角,誰也不肯相讓,“嘩啦。”一聲,那個水囊受不住巨力四分五裂,水囊中的清水全部灑落在地上,在地上形成一個小水窪,四名滿人都是一呆,看到水窪中的水迅速下降,一名滿人顧不得丟臉,趴在地上用力喝起來,數口之後,水窪中的水已經消失,那名滿人不得不起身,眼中遺憾不已,臉上卻露出一絲滿足的神色。

    “哈,哈。”外面的明軍哄堂大笑,如同看了一場精彩的好戲,不少明軍趁機起哄:“韃子,跪下來吧,叫爺爺就再給你們水喝。”

    聽到明軍羞辱聲,那些爭搶的清軍臉色鐵青起來,此時他們才意識到剛才被人當成了猴子,一名憤怒的滿人取出一支長箭,剛要拉開弓弦,“砰!”的一聲槍響,那名滿人胸前一陣血花綻開,啪的一聲,長弓掉到地上,接著又是砰的一聲,人也倒在地上。

    “嘩啦。

    ”其餘滿人連忙退後,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處於明軍火器射程之內,許多人不由後怕,如果剛才爭水時明軍用火器射擊,他們大部分人已經死於非命了。

    又是數天過去,勒爾錦放下兵器,垂頭喪氣的走進明軍營內,在他身後,還跟著三千左右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嘴唇乾裂的滿人。沒辦法,若是勒爾錦再不投降,這三千人恐怕不等全部餓死,渴死就要自相殘殺而死。

    這些人,一見到清水就馬上狂灌起來,接過食物後更是如同餓死鬼投胎,狼吞虎咽起來,明知這樣不妥,明軍也無制止之餘,半個時辰後,一半滿人都只能躺在地上摸著肚子哼哼直叫,有近百名滿人更是痛得滿地打滾,結果被活活撐死。

    拿下這批俘虜後,閻應元並沒有在草原上再停留,三萬大軍撥營起程,開始返回京城,隨著這批滿人的投降,這次明軍出關的戰役可以說基本落幕,接下來無論追殺的結果如何,明軍的大勝都不會受到影響,只是國內尚沒有平定,他們征戰的任務還沒有結束。

    京城重歸大明已經快半個多月了,比起以前來,城中多了不少活力,百姓終於可以安心上街,他們不再是抵人一等的二等民,不用擔心旗人在街上橫衝直撞,欺男霸女。

    雖然山東由於吳三桂的作亂,導致京城與江南陸路不靖,不過,大量的糧食、布匹、江南出產的各種精巧商品還是通過海路如流水一樣湧入京城,市面上的商品一下子變得琳瑯滿目,只是京城的人口只有大明最盛時三分之一左右,若大的京城顯得有點人煙稀少。

    要想將京城恢復原先的繁華,除非大量移民,若是光靠自然增長,恐怕要等上數十年,只是進入京城以後,一切千頭萬緒,各種事情撲天蓋地的向皇帝壓來,加上王福心中還沒有決定是否要繼續以北京為都,移民之事自然暫時提不上日程。

    王福在京地發出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丈量這數年來滿人在京城附近圈佔的土地,滿人入關後,為解決八旗官兵生計,決定強佔北京附近的土地,遂下圈地之令。順治元年十二月,滿清朝廷規定近京各州縣漢人無主荒地全部予以圈佔,分給東來諸王兵丁人等。

    清廷旨意說是無主荒地,其實哪來的無主荒地,即使戰亂,由於李自成進京時,京城基本沒有作什麼抵抗,自然沒有多少死傷,大部分土地都是有主之物,旗人卻不管是否有主,只要看上,馬上攜繩騎馬,大規模圈佔掠奪,除了順治元年外,順治四年,多爾袞再次下令圈地,京三五百里內的順天、保定、承德、永平、河間等府都是滿人圈佔的範圍。

    到底滿人圈佔了多少土地,必需經過詳細的統計才能知道,這些土地,王福並不打算將它們發還給原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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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后路

  最終這些土地查清後,會暫時作為皇莊,租給原來給旗動的包衣奴才所種,這些包衣奴才已被皇帝下令恢復為自由之身,他們只需交納出產一半作為租金,就是這個一半的租金已經讓這些人重新對皇帝感恩戴德。

    皇帝如此處置滿人圈佔的土地,讓許多人失望不已,滿人圈佔的土地都是有主之物,雖然有不少土地原來的主人被滿人斬盡殺絕,不過,也有不少土地的主人仍然健在,他們想拿回自己的土地。

    表面上看來,這個要求也合情合理,甚至錢謙益、瞿式~都向皇帝建議應該將那些還健在的鄉紳土地發還,卻被王福一口拒絕,開玩笑,大明一亡在天災,二亡就亡在土地兼併,自己從滿人手中奪得的土地,哪有重新發還給那些鄉紳地主的道理,與其發還給那些鄉紳,倒不如直接分給租地的佃戶。

    當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些佃戶成為滿人的包衣奴才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只是事實卻幫助了滿人,使滿人無後顧之憂全力投入戰事,將田地租給他們,只交納一半的租金已是皇恩浩蕩,絕沒有直接將田分給他們的道理。

    不將這些土地分下去或者發還,這些土地的出產也足可以讓王福心動,雖然還沒有查清滿人到底圈佔了多少土地,但是大致數量不會相差太多,大約在二百至三百萬畝之間,以畝產二石計,一半的租稅每年可以收取二百至三百萬石糧,換成銀子也就是二三百萬兩,多出這筆銀子在手中,足可以讓王福做許多事。

    大明耕地不下六七億畝,朝廷的田賦收入最高時曾到過三千多萬石,可以說初期的稅率低的不可思儀,只是到崇禎時還下降到二千萬石左右,這還是連加數次餉之後,在朝廷的賦稅之外,至少有高達六七億石的租稅供養著整個地主,鄉紳階層,這才是明末到初揭竿而起的原因。

    這數百萬畝地若不是作為皇莊,而是直接分下去,不出數年,朝廷賦稅能收到租稅地十分之一就算不錯了,王福眼下雖然不缺錢,卻沒有把錢往外推的道理。

    皇帝堅持要將滿人圈佔的土地收歸為皇莊,錢謙益、瞿式~只是嘴裡嘟嚷了幾句,也就再無言語,他們都出身南方,北方的土地與他們無關,之所以會勸皇帝發還,只是看到同一階層的份上為那些北方鄉紳說幾句好話罷了,卻不會為了北方鄉紳地利益和皇帝相爭,而那些原先土地的主人能活下來,多少與滿人有過合作,皇帝不追究他們附逆之罪也就罷了,更是沒有勇氣與皇帝相爭,此事就此定下。

    金府書房內,王福正翻看著一份份奏章,他旁邊是一名紫衣少女正在輕輕的碾墨,紫衣少女婀娜多姿,雪白的玉腕與濃濃的墨汁相映成趣,瓜子臉,柳葉眉,臉上如同白玉一般細嫩,站在一邊,猶如一朵嫻雅的蘭花。

    這名少女正是金府地半個主人金蘭芷,與半月前相比,金蘭芷臉上多了一絲艷紅,雙眉之間好像打開,不再是一幅清澀的模樣,身材也豐韻了不少,猶如被雨露澆灌過的鮮花。

    進京半個月。皇帝依然駐紮在金府。這讓錢謙益、瞿式~等人有點不解。金府雖然佔地廣大。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和皇宮相比。錢謙益還以為皇帝是嫌皇極殿被燒。皇帝才不願意住進皇宮。請旨自請重修皇極殿。皇帝卻沒有答應。眼下皇宮依然是空蕩一片。

    王福不願意住進皇宮。當然不是因為皇極殿被燒地緣故。皇宮其他建築都完好。皇極殿只有上朝時才用。眼下大部分朝臣還在南京。王福如果要住進皇宮。大可以另擇一處偏殿作為接見大臣所用。他不願意住進皇宮。純粹不願意待在皇宮那種壓抑地氣氛中。

    金蘭芷一邊磨墨。一邊不停地悄悄注視著皇帝。見到皇帝臉上一片笑容滿面地樣子。心中怦怦直跳。雙唇微動。幾次想說話。幾次又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打斷皇帝。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金蘭芷連忙將話又嚥下。專心磨起墨來。

    “皇上。大喜。大喜。”進來地是瞿式~。他此時手裡正拿著一份軍報。剛剛進來就向皇帝道喜。

    王福抬起來。看到瞿式~喜形於色地樣子。心中大奇。一般來說。瞿式~很少會有失禮之事。連忙問道:“什麼喜事?快給朕看看。”

    偏偏瞿式~彷彿此時才記起了禮節似地。向王福拜了拜才道:“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到瞿式~一本正經的參拜,王福有種哭笑不得

    ,連忙抬手:“瞿愛卿,免禮,你剛才說地是什麼喜呈給朕。”

    “微臣遵旨。”瞿式~這才將軍報雙手送到皇帝面前,王福接過一翻,臉色大亮:“好,好,這下朕無憂矣,到了收拾吳三桂這個大漢奸的時候了。

    ”

    瞿式~這封奏報,正是閻應元、黃得功、李本深、李成棟四人聯合發出的捷報,裡面詳細寫了圍剿多爾袞主力的經過,除了多爾袞大軍遭到重創外,滿人撤出的老弱也分別被黃得功、閻應元剿滅了數萬人之多,即使沒有明軍地追殺,剩下的十餘萬滿人老弱也不知會有多少有在沿途死去,可以說,滿人這次地元氣減損比數年前還要厲害。

    經此一役,滿人再無翻天的可能,即使多爾袞逃脫,等待多爾袞地也只是芶延殘喘,大明軍隊隨時可以進入滿洲對其掃蕩,若不是戰事已久或者後方不靖,王福說不定會馬上再一次御駕親征,將滿人徹底掃滅。

    不過,眼下卻不妨暫時放過滿人一馬,先對付吳三桂,李自成兩人再說,這半個多月,吳三桂可以說是非常猖狂,在山東攻城掠地,甚至一度逼近淮安,吳三桂雖然人品低劣,可是打仗絕對有兩下子,加上手下十大總兵皆可以獨擋一面,簡直如虎添翼。

    至少王福承認,如果異地而處,王福絕不會做得像吳三桂一樣好,短短半個月,吳三桂攻下了山東二府三十六縣,東昌府和兗州府都落入吳三桂手中,若是說各縣朝廷並無多少軍隊把守,吳三桂拿下不奇怪的話,東昌府和兗州府都有重兵把守,守軍中還包括二千羽林衛,吳三桂硬是運用各種手段,在半個多月地時間攻下,除了一部分羽林衛逃出來外,其餘官兵要么戰死,要么被俘。

    只是令吳三桂難受的是濟南府簡直固若金湯,任他如何攻打都無法拿下,否則只要拿下濟南府,肯定會天下振動,讓大明皇帝陷入進退維谷之中,當然,這只是吳三桂一廂情願,他絕沒有想到多爾袞會敗得如此快,他即使拿下濟南府也無用。

    眼下,吳三桂逍遙已經夠了,是時候給他當頭一捧了,對於吳三桂,王福前世心中其實有點矛盾,李自成在入京後的所作所為丟掉了民心,尤其是對吳三桂的老父和妾室也是毫不尊重,這預示著李自成根本沒有把吳三桂和他的軍隊放在眼裡,吳三桂又不是聖人,自然不會明知自己投降李自成沒有好下場還要投降。

    在這種情況下,吳三桂只有投降清廷一個選擇,只是在擊敗李自成之後,吳三桂完全可以找到機會自立,而不是一心一意替清人買命,最終把江山送給了滿人,他最後的舉事也並非為了大義,只是因為自己榮華富貴被削而反抗罷了。

    沒有吳三桂為滿人衝鋒陷陣,可以說滿人很難有機會統一天下,最多佔據北方一半地盤,終有一天會被漢人消滅或趕回老家,吳三桂罪不可赦,卻不是罪在放滿人入關,而是放滿人入關後卻不知收拾。

    如今吳三桂明知滿人不是大明對手的情況下,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他依然打著攪亂天下的算盤,簡直是無可救藥,王福自然不會再對吳三桂有絲毫同情。

    只是要打吳三桂,最好就一捧子把他打死,不然,以吳三桂的能耐,若是發現不妙之後跑到草原上或者西北荒涼之地躲起來,再要剿滅他就難了,要做到一棒子就將吳三桂打死,單憑現在王福手上的兵力還是有點不足,必需再等到一路人馬回來。

    如果論火器之多,除了大明就非吳三桂莫屬,在山海關時,吳三桂手頭本來就有不少火器,這些年,在得到明軍的槍支式樣後,吳三桂也命令工匠對火槍進行改良,手中有一支一萬人左右的火器部隊,除了火槍外,還有數十門大砲,這也是為什麼吳三桂連攻克山東兩府的原因。

    王福用手輕輕的敲著桌子,考慮是不是將山海關這兩萬人馬先調回來,有了這兩萬兵馬,加上自己手頭的兵力,要剿滅吳三桂大約夠了,不過,只是日後要進攻滿人的老巢,肯定要從山海關經過,調來調去太麻煩了,還是應該等等閻應元的部下返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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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死亡陷井

  瞿式~走後,王福無心再翻看軍報,伸了一個懶腰,去,金蘭芷見狀,連忙放下正在碾磨的墨汁,亦步亦趨的跟在皇帝身後。

    王福直接走進花園,一陣桂花的幽香傳來,王福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有點陶醉其中,這個時代的娛樂少的可憐,除了歌舞就只能遊山玩水,賞花弄月,歌舞太過奢,遊山玩水現在王福暫時沒空,這處花園就成了王福放鬆心情之所。

    前些時候因為找地下室而被侍衛們翻得亂七八糟的地方此時早已平整,非但如此,上面還移植了不少花木,其中又以菊花為盛,一株株菊花正在迎風怒放,粉、紫、白、紅各種顏色競相爭顏。遠處,則是一片高大的桂樹,淡黃色的小花掩映其中,香氣正是從那些淡黃色的小花處傳來。

    王福隨手將一朵碗大的粉色菊花摘下,看了看,將花遞給金蘭芷:“給。”

    金蘭芷伸手接過,臉上綻開甜甜的笑容:“奴婢多謝皇上賞賜。”紫衣配粉花,鮮花配美人,果然是相得益彰,王福看得微微一呆。

    金蘭芷突然收起笑容,盈盈下拜:“皇上,奴婢有事請求皇上。”

    王福心情正好:“你有什麼事?講吧。”

    “是,皇上,明日就是中秋佳節,奴婢與家人多日未見,奴婢請求皇上允許奴婢明日與家人團聚。”

    “明天就是中秋?”王福倒是聽得一愣,如果不是金蘭芷提醒,王福都差點忘記了,想想自己出征已經三個多月,這個世界他最為關心的莫過於一對兒女,數次親征,勵精圖治,開始不過是為了使自己活下去,只是他的心態還是把自己當成了過客,後來則是填補以前自己讀史時的遺憾,他把征戰更多地當成一種遊戲,有了血脈之後,王福才覺得自己真正融入了這個世界。

    “分別了三四個月,也不知以後見面時,解憂公主和朱慈~兩人還認不認識他們的父皇?”王福淡淡的想道,嘴角露出一絲溫情,金蘭芷看得一呆,這半個月,她跟在皇帝身邊,使出渾身解數取悅皇帝,卻從沒有看到皇帝有如此溫情的時刻,不過,她剛才忐忑不安地心卻放下大半,皇帝越是如此,越可能同意她地請求。

    果然。不一會兒就傳來了皇帝地聲音:“朕準了。”

    金蘭芷卻沒有起身。繼續跪著。臉上反而是一幅泫然欲泣地模樣。王福看得奇怪:“你這是乾什麼。朕准你探親莫非還準錯了?”

    “皇上。奴婢不敢。奴婢雖然可以與母親和兄婢團聚。只是卻獨缺了一人。還望皇上憐惜。允許奴婢也和父親見上一面。”

    王福皺起了眉頭。金之俊。馮等投靠清廷地數百大臣中。一些罪行較輕或者為大明立過功地人已經放回。金之俊不但向多爾袞提出七降七不降建議。又為滿人舉薦過多人為官。雖然他作為工部尚書。沒有作出具體對大明危害之事。卻不在赦免之列。還一直關押在大牢裡。

    “女人啊。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孔夫子果然說地沒錯。”王福心中想道。冷然地拋下一句:“不准!”轉身離去。

    金蘭芷愕然地看著皇帝離去地身影。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皇帝。

    放金之俊回家探一次親不是問題,只是王福不想向金蘭芷發出錯誤的信號,認為憑著她就可以免於金之俊受處罰,若是金之俊可以不罰,又如何處罰其餘委身事清的前臣,給後人留下足夠的教訓。

    大軍殲滅多爾袞主力的消息傳開,京城自然又有一番熱鬧,無是大臣祝賀地奏章象雪片一樣飛來,接著整個京城也開始載歌載舞,一些還擔心滿人會捲土重來的百姓頓時放下心來,一些盼望滿人會再回來地地痞流氓卻是絕望。

    皇帝傳下旨意與民同樂,繼剛入京城時,朝廷給京城各人一人一斗糧外,又重新每人發下半鬥糧,十文錢作為祝賀,將這種歡樂更是推上一個高潮,數十萬百姓和大軍一起過了一個歡歡喜喜的中秋節。

    許多人都盼著大軍凱旋歸來地時刻,好一睹大軍的風采,可惜要等大軍歸來,最快也要等半個月。

    大順軍圍攻襄陽已經快一個月了,戰事卻絲毫沒有進展,襄陽不但城高牆厚,而且通過兩條水道可以援援不斷獲得水上支援,當年蒙古人南下攻宋時,兵鋒何等之勁,依然在襄陽數十年不得寸進,若不是後來運來回回大砲,襄陽說不定依

    守上十年八年。

    不過,最堅固地城牆也需要人來守,崇禎十五年,左良玉在荊襄失敗而逃,襄陽一座堅城只有~陽撫治王永詐率數千殘兵把守,王永詐只是略微抵抗一下就率軍棄城而走,闖軍輕而易舉攻克襄陽。

    正因為如此,高一功打著偷襲的心思,剛開始沒有認為襄陽太難攻克,發現明軍早有準備後也沒有在意,此時離蒙古人攻襄陽畢竟已經過去了三百多年,攻城的器械有了很大的發展,早已不是笨重的回回炮可比,大順軍這些年通過與明軍的戰鬥,也繳獲了不少火砲,這次悉數用在進攻襄陽上,只是明軍在襄陽佈署的火砲也不是吃素的,雙方你來我往的砲擊中,大順軍反而吃了大虧。

    要攻克襄陽,除了用人命填外,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斷了襄陽與外界的聯繫,最終把襄陽困死。

    用人命填是下策,不拿下襄陽進攻湖廣又實在太危險,這樣一座堅城在身後,誰也不能放心。大順軍無奈,只得先試著斷了襄陽與外界聯繫,要斷襄陽與外界的聯繫,就必須切斷兩條水路,從襄陽進出的水道有兩條:一條是漢水,一條就是沙河,漢水太大,大順軍一時難予斷絕漢水上面的船隻,不過,沙河剛容易得多,大順軍直接攻克棗陽,沙河這條水道就等於廢了。

    棗陽位於襄陽東南面只有一百多里路程,棗陽與襄陽因為有沙河相連,交通極為便利,進出襄陽的許多物資都需要經過棗陽中轉,因此棗陽也可以看作是襄陽一個後方基地,拿下棗陽後,大順軍也可以獲得一點安慰。

    這天,在棗陽通往襄陽的道路上,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傳來,不久,十餘名騎士擁著一名四十多歲的獨眼大漢出現在道路中間,這名獨眼大漢戴著一頂氈帽,鼻樑高聳,眼眶深陷,臉上沾滿了風霜之色,雖然只有一隻眼睛,卻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質,讓人一看就是久處高位之人。

    這十餘騎過去之後,離道路不遠的坡地上,一塊岩石一樣的東西突然動了起來,接著悉悉嗦嗦的聲音響起,那塊岩石竟然站了起來,竟然是一個穿得花花綠綠的人,那人從懷中掏出一塊紅色的絲巾在空中連晃了三下,然後將絲巾藏起,消失在後面的森林中。

    絲巾晃動之後,數百米外幾處草叢輕輕的動了幾下,接著又恢復了平靜,一個低低的聲音響起:“確認是李自成嗎?”

    “回大人,三號傳來情報,確認李自成無。”

    “那好,傳令,各射擊小組注意隱蔽,等下聽到我的命令,一齊向李自成開槍,然後將其隨眾全部擊斃,確認李自成死亡之後再行撤退。”

    “是。”這個聲音之後,道路兩旁再次恢復了平靜。

    九營山計劃已經啟動一個月,為止錦衣衛不但調動了遍布全國的系統探聽李自成的消息,而且還向皇帝時申請到了一百名特種兵作為狙擊手,由特種兵總頭子劉國軒親自帶隊,只是這一個月,李自成雖然從西安到襄陽,錦衣衛並沒有找到好的機會,為了不打草驚蛇,錦衣衛一直沒有行動。

    今天無疑是一次很好的機會,李自成只帶著十八名隨眾,突然從襄陽軍營離開,來到棗陽,棗陽是漢光武帝劉秀故鄉,被譽為古帝鄉,正是這個原因,李自成才來到棗陽散心,看一看光武帝的故鄉,或許在李自成心中,也盼望著自己能像劉秀一樣成就一番豐功偉業。

    棗陽落入大順軍手中已有半個月之久,整個棗陽有五千大軍防守,從棗陽到襄陽的道路上經常有大順軍的士兵巡查,早已消除對大順軍的不利因素,因為如此,李自成才放心只帶十八人就從襄陽出發,果然,從襄陽到棗陽的一百多里非常平安。

    只是他沒想到他剛出襄陽就被被明軍的錦衣衛盯上了,他從襄陽出來時錦衣衛來不及作準備,回來之時,明軍的特種部隊無視大順軍巡查的騎兵,埋伏在官道上,給他布下一個死亡的陷井。

    蹄聲在明軍耳中響起,接著一個個騎兵出現在他們眼中,這些人分成前後兩隊,側面也各有數騎,將一名戴著氈幅,只有一隻眼睛的大漢裹在中間,所有人都緊張起來,他們握槍的手都流出汗水,只是誰也顧不得擦試一下,雙眼緊盯在中間的李自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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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在劫難逃

  這些騎兵的速度並不快,只是比步行略快一點,以這樣從棗陽趕到襄陽大營只需要三個時辰左右,也就是西洋鐘六個小時,他們從上午八時左右出發,如今已經趕了一個時辰的路,中途休息一下,在下午三時左右就可以到達軍營,那時離天黑還有一個半時辰。

    張鼎一路上偷偷打量了李自成數次,昨天看過劉秀以前所住故居後,李自成以前在襄陽城下的焦慮好像消失了不少,臉上重新變得自信起來,這讓張鼎感到大為安心,看來這場棗陽沒有白來。

    張鼎是李自成的侍衛隊長,孩兒兵出身,這些孩兒兵都是李自成收養的孤兒,與李自成情同父子,可以說對李自成最為忠心。

    這數年來,雖然有了安定的地盤,大順軍不用再東奔西跑,可是大順軍的日子過得併不舒心,前有吳三桂,後有張獻忠,南明雖然與大順軍互不侵犯,可是南明畢竟是正統,與大順有逼死君父之仇,隨時都有可能翻臉,本來以為南明會與韃子一直對峙下去,沒想到南明竟然取得與韃子會戰的勝利,這一下,不由大順上下不安,南明與韃子之戰若是結束,隨時都可以揮軍西征,那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只是沒想到,單是一個襄陽就讓二十多萬大軍不得寸進,眼看時間一天天過去,南明主力隨時可能抽調回來,又如何不讓大順軍上下著急,讓張鼎等人更加著急的是,連大順永昌皇帝也為襄陽的戰事焦慮。

    在張鼎這些人看來,只要李自成保持清醒,大順就是有天大的難關也能闖過去,當年李自成最落魄時,身邊只有十八騎,還不是在短短數年間就拉起百萬人馬,結果連大明京城也攻破,現在大順軍有數十萬大軍,數省地盤,不知比原先強了多少倍,即使南明擊敗韃子又怎樣,最終還是要敗在永昌皇帝手下,這天下終究是大順的。

    就在張鼎如此想時,他耳朵裡聽見了“砰!”地一聲,接著他看到永昌皇帝胸前一朵血花濺起,沒等他回過神,又是“砰!砰!”如同炒豆子一樣的聲音響起,一個個血洞在永昌皇帝身上突然冒出,鮮血飛濺,張鼎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臉上一熱,接著傳來鮮血溫熱的感覺。

    “不!”張鼎口中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音,他只感覺到自己心房緊縮,差點連氣也喘不過來,永昌皇帝征戰數十年,難道就會如此死去,不會,不會,張鼎一遍一遍安慰自己,毫不猶豫的從戰馬上躍起,撲到李自成身上,用自己地身體擋住前面。

    剛剛抱住李自成的身體,張鼎就覺得後背一陣疼痛傳來,他明白,自己也被敵人地火槍射中了,只是他不敢怠慢,忍著背上鑽心的疼痛,向下面倒去,在空中一個翻身,讓自己的背部首先落地。

    “轟”的一聲大響,二百多斤的重量一起壓在張鼎身上,“。”地一聲,張鼎口中吐出一口鮮血,直接昏迷過去,只是臨昏迷前,他感覺到永昌皇上在他身上動了動:“皇上還沒有死。”張鼎嘴角頓時露出一絲笑意。

    從聽到第一聲槍響。接著第二聲。第三聲。到張鼎飛身撲到李自成身上。然後從馬上摔下。張鼎昏迷。寫起來長。其實時間非常短。當張鼎掉在地上昏迷過去時。其餘十七名護衛才反應過來:他們受到襲擊了。眼下大順皇帝生死不知。

    “殺!”這讓十七名護衛一起紅了眼。這十七人。大部分都是從孩兒兵出身地孤兒。一向視李自成為父。眼下李自成生死不明。他們心中狠不得將襲擊地人粉身碎骨。提著馬毫不猶豫地向火花閃過地地方衝來。

    “自由射擊。”劉國軒大聲命令道。他已經看到李自成身上中了至少七八發子彈。可以說基本沒有生還地希望。眼下就是要把李自成剩下地十七名侍衛一起幹掉。然後逃跑。否則等到驚動大順地大軍後。他們這十人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呸。” 他用嘴咬開一個紙殼。將火藥分倒在底火和槍管中。然後飛快將子彈放入槍管。捅實後連忙舉起火槍瞄準前方。最前面一名護衛離他地距離只有二十餘步了。 “砰!”地一聲。劉國軒扣響了板機。就見最前面那名護衛胸前一朵血花濺起。在馬上搖了搖。轟地一聲從馬上掉下來。

    “砰!砰!砰!”又是九聲槍響。一共有七名護衛一起從馬上掉下來。與劉國軒一起過來地九人都是經過嚴格訓練地

    。他們手中拿著地又都是線膛槍。一百步內幾乎個個虛發。更不用說只有二十餘步。只是他們又來不及商量各自地射擊目標。又兩名特種兵重複射擊。等於浪費兩顆子彈。

    此時李自成的護衛還剩下九人,而劉國軒連同自己有十人,若還有一次射擊機會,劉國軒相信可以將李自成剩下的九名護衛一起射殺,可惜,雙方的距離如今已不足二十步,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他們衝上來之前上好子彈,雙方必須短兵相接。

    劉國軒心中微微後悔,若是能將埋伏的距離再向後數十步就好了,以手中線膛槍的射程,照樣可以射殺李自成,只是世上沒有後悔藥,何況靠的越近,自然瞄得越準,劉國軒將後悔的念頭壓下,從地上一躍而起,大喝起來:“上刺刀,以我為基準,靠攏。”

    作為特種兵的武器,他們的槍支都可以安裝刺刀,不是劉國軒不想用手雷,只是手雷聲音太大,單是火槍的聲音還傳不太遠,若是用上手雷,恐怕馬上就會引來大順軍,那時他們將要面對瘋狂的大順軍無窮無盡的追殺,根本不可能逃脫。

    劉國軒喝完,已從腰間將刺刀撥出後,啪的一聲,已經將刺刀裝上,卡死,在劉國軒手中,已是一支裝上刺刀,寒光閃閃,長達四尺左右的步槍。這個長度比起長矛來雖然遠遠不如,只是卻要比長刀長上一截,這長上的一截正是用來對付騎兵的資本。

    “啪,啪。”緊接著劉國軒左右也傳來了刺刀卡住的聲音,在雙方接近十步左右的距離,劉國軒身邊已經組成了二列的刺刀陣,如同一小簇鋼鐵叢林一樣對準前方。

    “律律。”戰馬嘶吼聲傳來,刺刀上的寒光讓戰馬感到一絲不安,戰馬無是極有靈性的生物,面對著寒光閃閃的剌刀,許多戰馬畏懼著不肯前進。無奈他們的主人恨極了對面的劉國軒等人,不要說只是一片刀叢,就是刀山,火海他們也會直闖進來,非但不肯減速,反而恨恨的用馬剌拼命扎著戰馬,激烈的疼痛讓戰馬狂燥起來,以最快速度衝了過去。

    “轟隆。”雙方終於相撞在一起,最前面的兩匹戰馬身上各插了兩把刺刀,鋒利的剌刀直接插進戰馬的心臟,哀鳴了一聲,兩匹戰馬一起轟然倒地,將馬背上的兩名護衛也一起甩下,不過,這兩名護衛不愧是精選出來的大順皇帝侍衛,千鈞一發之間,這兩名護衛從馬上跳下,在地上翻滾起來,將衝力禦掉,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爬起,嘴裡鮮血淋淋,已是受創不清。

    在兩匹戰馬倒下時,明軍單薄的陣線也被同時撞穿,戰馬巨大的衝力使得前面兩名特種兵往後便倒,與後排兩名特種兵撞在一起,四人在地上滑出一段長長的距離才重重摔在地上,四人都忍不住同時吐出一口鮮血,這短暫的碰撞,大順軍付出了兩人重傷,明軍則付出了四人重傷的代價。

    表面上看大順軍沾了便宜,其實並非如此,兩匹死馬擋在前面,後面的大順軍生怕與死馬撞在一起,不得不提韁繩從死馬身上躍過,這就給了兩邊的明軍機會。

    “殺!” 剩下六名明軍特種兵從地上躍起,刺刀一齊捅出,錚錚數聲響起,有三名護衛將刺刀擋住,另外三人直接被明軍的刺刀從馬上挑下,最後一名護衛卻是吶喊一聲,長刀向一名剛剛刺殺得手的特種兵劈下,那名特種躲避不及,危急中只來得及用手一抬,“卟。”的一聲,這種特種兵左手齊肘而斷,疼得他臉上的大汗如黃豆一樣滾下。

    明軍五人重傷,大順軍卻是三死二傷,雙方戰了一個平分秋色,等到四名大順軍撥轉馬頭時,五名明軍重新組成一個三角形的陣式。

    “殺!”四名大順軍毫不猶豫的向明軍再次發起衝鋒。

    “砰!砰!”數聲槍響之後,四名大順軍從馬上紛紛栽下,劉國軒愕然的看去,卻見剛才被馬撞飛的四人槍口冒出一陣硝煙,他才明白這四人趁著躺在地上的時候快速上好子彈,才一舉建功。

    剩下兩名全身是傷的大順軍看著倒下的同伴,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的神色,抽出長劍在脖子上一橫,一道紅跡從他們脖子上漫延,兩人的屍身重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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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襄陽城下

  劉國軒五人定了定神,一人急忙給斷去手臂的那名隊員好在他們每個人手中都帶有止血的金創藥,剛才受傷的隊員已經給自己止血,否則到現在他已經流血而死了,只是要包紮卻力不從心。

    劉國軒和另外三人急步走到官道上,對抱在一起的兩人檢查起來,劉國軒伸手探了探兩人的鼻間,頓時鬆了一口氣,那名年輕人鼻間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似李自成的中年人已經氣息全無,身體僵直,身上的鮮血更是完全凝固。

    “錚。”一名特種兵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刀,問道:“將軍,要不要將人頭帶回去?”

    劉國軒看了看中年人堅毅的面容,不知為何,心中突然一陣傷感,搖了搖頭:“算了,此人也算是一代梟雄,給他留個全屍吧。”

    “便宜他了。”那名特種兵不捨得將長刀丟到地上,他雖然很想將人頭帶回,不過,想想己方有五名傷員,如果再帶一顆人頭的話,行動會更加不便,而且更是會徹底激怒髮現屍體的大順軍,只好將念頭打消。

    確定了這名疑似李自成的中年男子已經死去,劉國軒不再耽擱時間,喝道:“走。”牽過五匹戰馬,每人帶著一名傷者,“駕。”的一聲,消失在遠方。

    在劉國軒等人消失後一盞茶時間不到,幾名農人扛著鋤頭說說笑笑的從官道上走過,其中一人突然夷了一聲,向前指道:“那是什麼?”

    其餘幾人一起望去,所有人地眼睛馬上睜圓,一人大叫起來:“殺人吶,殺人吶。”

    幾名農人不敢細看,馬上落荒而逃,不久,一隊巡邏的大順軍趕了過來,仔細查看了一下道路旁邊的屍體,頓時咬牙切齒的大罵起來,這隊自己人分明是受到火槍的襲擊,其中一名小頭目模樣地人來到官道上,將兩具抱在一起的屍體翻過來,看到一名獨眼高鼻,深眶的中年人特殊面容,那名小頭目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雙目呆滯起來。

    “大人。你怎麼啦?”一名大順軍看到自己地上司突然中邪了一樣坐在地上。不解地問道。他雖然掃過李自成面容時感到此人面目有些特別。卻沒有聯想到大順皇帝頭上。這數年。李自成稱帝后。在皇宮深居簡出。已不像原先一樣時常和平常士兵見面。只有以前地老兵才能一眼認出李自成地面貌來。雖然從裝述上看。死地是大順軍地人。只是打仗死人是常事。並沒有什麼大驚小怪。

    那名頭目沒有問答。依然是雙目呆直地望著李自成地屍體。剛才問話地士兵用手在自己上司眼前晃動幾下。只是上司毫無反應。那名士兵才慌了起來。喊道:“不好。大人中邪了。”同時使勁地晃動著小頭目身體。

    大順軍地這名小頭目這才驚醒過來。哇地一聲大哭:“皇上。皇上。你死地好慘!你死地好慘!”

    “這人是皇上?”其餘士兵一下子都懵了。驚不定地在屍體和上司臉上轉來轉去。大順皇帝應當在軍中啊。怎麼可能死在這裡。慘。大人果然得了失心瘋。只是幾個機靈一點地士兵將這幅相貌與傳說中皇帝相貌聯繫起來。怎麼越看越象。頓時這幾名士兵也臉色蒼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不好。又有人瘋了。”剩下幾名士兵大喊起來。心中湧起一股恐慌。害怕地看著幾具屍體。幸好。那名大哭地小頭目回過神來。將所有部下叫過來。吩咐道:“三娃子。狗剩。你們幾個留下來看護陛下地遺體。二麻子。塌眼。你兩人回去向谷將軍報告這里地情況。其餘人跟我到襄陽軍營。”

    被點到名地幾名士兵戰戰兢兢地看了看官道上兩具屍體一眼。比起這具屍體地身份。他們寧願相信自己地上司中邪。看著上司回復清明地樣子。只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是。大人。”

    這隊巡邏地士兵馬上分成三隊,一隊留守原處,一隊向棗陽飛馳而去,另一隊在小頭目的帶領下,拼命打馬向襄陽城下飛奔而去。

    襄陽城外,一片片的營帳遍布在漫山遍野,除了高一功先前的十幾萬大軍外,後來李自成又親領了十萬大軍南下,此時總共二十多萬大軍駐紮在城下,將整個襄陽圍的密密麻麻,可惜由於漢水的存在,大順軍卻無法斷絕襄陽與外界的聯繫。

    “咚!咚!咚!”外面的鼓聲激昂的響起,同時悶雷般的大砲聲,軍士的吶喊聲一直響個不停,如同螞蟻一般的大順車正在扛著雲梯,推著各種攻城的車輛向襄陽城下奔去,在前進的大順軍中間

    出一股煙花一樣的火光,將各種斷肢殘腿炸上半空。

    雖然李自成不在營中,只是大順軍並沒有停止攻城,襄陽城頭也不時火光閃耀,大順軍的火砲擊在城頭,磚石嘩啦啦的響動,衝到城下的大順軍也用火槍對城頭攢射,偶有倒霉的守軍被射中,慘叫著從城頭栽下。

    城樓上,大明湖廣總督何騰蛟與湖廣巡撫堵胤錫兩人面對面坐著,周圍則站了一大堆文臣武將,兩人桌子上正擺放著一黑白棋局,從棋盤上的落子來看,已經到了中局,聽著城內城外的砲聲,兩人悠閒的落著棋子,做足了名士派頭。

    襄陽城樓同樣高達十餘丈,大順軍的火砲雖然笨重,威力卻不大,勉強可以打到城樓,只是被城頭火砲壓制,在連續損失了幾門大砲後,大順軍只能對城樓死心,何騰蛟、堵胤錫兩人才放心的在城樓上下棋,故意羞辱大順軍。

    這種做法確實非常有效果,大順軍剛來時,明軍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敵人,末戰先怯了三分,湖廣的明軍都是由左良玉的楚軍為骨幹組成,楚軍原先對流寇並不怯戰,不過,在柿園、荊襄連續數次大敗給流寇後,楚軍開始對流寇恐懼起來,即使數十萬人對流寇也是望風披。使得楚軍患上了恐寇症,這數年,楚軍一直在整訓,只是在沒有打什麼仗的情況下,恐寇症依然存在,看到自己主帥在城樓如此悠閒,明軍上下的恐懼頓時不翼而飛,越戰越勇,大順軍久不下堅城後,明軍的恐寇症早已不翼而飛。

    反觀大順軍,當辛苦衝到城下的士卒看到敵人主帥在城樓上下棋的場景就會士氣大沮,懷起自己的攻城是否只是白白送死,這種影響越到後來就越厲害,搞得大順軍將領攻城時就得避開這一段城牆。

    “砰!砰!砰!”

    “呼!呼!呼!”

    大順軍一沖到城下,城上的守城馬上還以顏色,滾木,檑石如雨點般落下,火槍更是讓遠處的大順軍也處在死亡的威脅下,不得不拼命前衝,當他們衝到前面時,發現他們的處境更加危險。

    在城下打得血肉橫飛時,大順軍營房中央一片安靜,在一座高大的營帳裡,大順朝皇后高桂英正在縫補著一件戰衣,這件戰衣是孩兒兵出身的護衛所有,和李自成一樣,高皇后同樣把孩兒兵出身的這些人當成了自己的兒女一樣看待,每當無事時,她就會親手替那些跟在大順皇帝身邊的護衛修補破損的衣裳,穿著大順皇后親手修補的衣服,那些孩兒營出身的護衛又如何不效死。

    一名二十餘歲,英姿颯爽的少婦風風火火的從帳外走來,看到高桂英,連忙喊了一聲:“母后。”

    高桂英手一抖,一陣疼痛傳來,她低頭一看,一滴殷紅的鮮血從指頭滴出,剛進來的少婦看得大驚,喊道:“母后,你受傷了。”連忙過來,抓住高桂英的手,放在嘴裡吸吮起來。

    高桂英將手抽了出來,慈愛的望著眼前的少婦,道:“傻丫頭,我又不是什麼嬌弱之人,一點小傷算什麼,你這麼急著過來幹什麼,張鼎若是回來,我馬上叫他過去就是。”

    說到張鼎,高桂英不知為什麼突然感到心中一疼,她還以為是手指受傷的緣故,只是臉色卻不受控制的蒼白起來。

    這名少婦正是高桂英的義女李慧梅,本身也是一名女將,領著健婦營數千女兵,健婦營都是一些能吃甘耐勞的大腳女子組成,她們的戰力並不在男兵之下,以前與官兵作戰時,官兵稍微輕視就會吃大虧,如今李慧梅已經和李自成的侍衛長張鼎成親數年。

    “看他幹嗎,我只是過來看看母后而已。”李臉上一紅,急忙否認,抬眼看到高桂英蒼白的的臉色,頓時心中一急:“母后,你怎麼啦?”

    高桂英只感到自己的心生生被挖去了一大片似的,半響才緩過去氣,見到義女擔心的模樣,擺了擺手:“不要緊,恐怕是老毛病又犯了,對了,前面的戰事如何?”

    說到戰事,李慧梅臉上一黯,這些日子在襄陽城下死仿的士卒已經數萬人了,只是連城頭都從沒有登上過,幸好她的健婦營不用做攻城這樣的苦活,否則能留下多少人還是一個問題:“回母后,襄陽急切難攻,恐怕還是要等皇上回來另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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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驚天噩耗

    遇到戰事不順,高桂英歎了一口氣,並沒有感到什么意天攻勢一直不順,若是突然間順利才不正常,她低下頭繼續縫補著軍衣,在戰事上她插不了手,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外面的戰事仍然在繼續,在守城明軍的打擊下,攻城的大順軍傷亡慘重,只是大順軍卻沒有退縮,依然前僕后繼的進攻,鮮血將整個襄陽城頭染成了一片紫黑色,城外的護城河里完全被屍體塞滿。

    中間的一座高台上,高一功、郝搖旗、田見秀等大將都是黑著臉,這樣的傷亡讓他們這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將領也感到驚心,死人倒也罷了,看到城樓上明軍主帥故意下棋的身影更是讓人感到窩火,每個人都恨不得把這座城樓炸掉,可惜辦不到。

    “傳令,收兵。”高一功越看越火,下令道。

    “是。”幾名傳令兵走到高台的另一側,“當,當。”的鳴金聲響起,正在攻城的大順軍一愣,連忙潮水般的退下,不一會兒,城下的大順軍已經走的干干淨淨。

    “賦子,快滾吧。”

    “小兔崽子,跑是真快。”

    “乖兒子,回家吃奶去吧,要想進襄陽,等下輩子吧。”

    ……

    城牆上的明軍污言污語的對著大順軍大罵,一些老兵油子還掏出家伙對城下放水,各種挑逗,侮辱性的動作層出不窮,大順軍雖然已經聽不到明軍的罵聲,可是城頭的各個動作卻看得清清楚楚,如何不明白明軍對自己的侮辱,一些老兵還挺直胸膛回罵幾句,其余大部士兵卻是垂頭喪氣

    高台上。一個有點氣急敗壞地聲音響起:“為什么要停止攻城?”

    說話地是一個四十多歲。看上去有點文弱地中年人。這名中年人正是大順朝地宰相牛金星。牛金星雖然只是一個秀才出身。可是自投闖軍以來一直得到了李自成地信重。大順朝地官職全是牛金星制定。即便高一功這個國舅爺面對牛金星時也要行執下之禮。

    高一功皺了皺眉。道:“原來是丞相。丞相大人不在后方休息。到這個高台來干什么?”

    襄陽久攻不下后。高一功曾向李自成建議繞開襄陽殺往湖廣其余地區。遭到牛金星為首地文官反對。這些文官吸取了以前闖軍流竄時地教訓。沒有穩固地后方。就是打下地盤也無用。最多搶一點東西。最終還是要放棄。而且堅城未除。對于大軍來說風險太大。

    武將們卻不如此認為。大順軍本來就是流竄起家。即使占不了地盤。也可以到明軍腹地擾亂一翻。順便還可以擴充隊伍。只是這些武將卻完全不知道時事移易。南方一向富庶。這些年更是風調雨順。朝廷又減輕了賦稅。若是大順軍真殺進明軍腹地。不但不會拉起隊伍。只會感到寸步難行。

    從這一點上來說無疑文官考慮地更周全。李自成也傾向于文官地意見。才要堅持攻下襄陽。只是這樣一來。卻加大了大順文武之間地矛盾。

    聽到高一功的回答,牛金星一愣,才感到自己剛才地語氣有點不對,他雖然是丞相,可若是要插手軍事的話,即使是李自成對他再信任也會惹起反感,他只得笑道:“高侯爺不必誤會,本相只是關心一下戰事的進展如何?”

    “原來如此,本侯還以為丞相有什么攻城妙計,丞相不妨指出,本侯定會仔細思量,可是如何打仗,則是我等武夫之事,還望丞相不必干涉。”

    襄陽城城高牆厚,漢水環繞,地勢又高,什么水攻,火攻,地道攻全部用不上,他又怎么會有什么妙計攻城,牛金星只好讪讪的道:“當然,當然。”卻不知他這個當然是什么。

    見牛金星無話可說,高一功也不理會,正要走下高台,高台下一陣喧鬧,一個聲音大聲叫道:“我要見高侯爺,我要見高侯爺。”

    高一功愣了一下,向身邊的親兵吩咐道:“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是。”一名親兵應了一聲,跑步下了高台,不一會兒,又匆匆跑了上來,向高一功禀道:“報侯爺,是果毅將軍谷可成麾下的一名哨總自稱有重要事情向侯爺禀報,問他什么重要事情,這名哨總卻不肯說,非要見到侯爺。

    ”

    區區一名哨總就想見高一功,又說不清什么事,難怪下面地人會攔住,高一功聽得卻是心中一動,他不認為這名哨總敢拿小事來煩他,道:“來他上來吧。”

    “是。”親兵轉身下去,不一會兒,一名身上風塵僕僕,二十多歲的軍官已

    上來,正是在棗陽到襄陽官道上發現李自成和護衛屍官,一見到高一功,這名大順軍哨總就伏地大哭起來。

    高一功眉頭緊皺起來,他還以為這名哨總受到什么冤屈,頓時有點無奈的道:“發生什么事了,若有冤屈,本侯可以給你做主。”

    那名哨總搖了搖頭,哽咽地道:“皇上,皇上……”

    “皇上怎么啦?”高一功心中一驚,他陡然記起皇帝二天前到棗陽去了,按理今天差不多就該回來,如今棗陽的一個哨總到自己這來來哭訴,莫非谷可成如此大膽,敢對皇上無禮不成?

    “皇上……嗚……”這名哨總又是一陣大哭,弄得高一功心煩意亂起來,他忍不住一把提起了哨總地脖子:“快說,皇上到底怎么啦?”

    “侯爺,卑職不能確定,不過,在棗陽的路上碰到了十九具屍體,其中一人,其中一人容貌和皇上非常相像。”哨總嗚咽著道。

    “什么?”不但是高一功,就是郝搖旗、田見秀、牛金星聽到這個消息,腦袋也幾乎一片空白起來,他們都是皇帝行蹤的知情人,自然知道皇帝去了棗陽,差不多今天就能返回,十九具屍體更是和李自成身邊的隨行人員數目一樣,讓他們如何不慌神。

    “你說的可是真的?”高一功提著那名哨總的脖子,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問道。

    “回侯爺,借卑職十個膽也不敢說慌。”

    高一功將那名哨總的脖子松開,蹬蹬的連退了數步,幾名親兵連忙伸手相扶,高一功才沒有跌倒,定了定神之后,高一功將扶著自己的兩名親兵甩開,喝道:“備馬!”

    不一會兒,隆隆的蹄聲在大順軍營地響起,一支近萬人騎兵向營外急馳而去,一些剛剛從戰場撤下來的士兵都不知所措的望著這個騎兵的方向,暗暗猜測發生了什么事,就連襄陽城頭的守軍也被驚動,伸出腦袋朝大順軍騎兵激起的煙塵方向望去。

    高一功拼命的打馬,平常要花二個時辰的路程,他只花了不到一個時辰趕到,此時谷可成已經先一步得到消息,將四周圍得水洩不通,並派出人四處追查凶手的痕跡,高一功一看到這個架式,心中更是發涼,他快馬沖上去,將戰馬勒得人立而起,顧不得停穩就從馬上跳了下來。

    道路中間,已經用錦緞鋪上了一大塊地面,錦緞上面整齊的擺放著十九具屍體,其中一具單獨成一列,另外十八具屍體又成一列,高一功來到那具單獨的屍體旁,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死死的盯著屍體的面容。

    “啊。”良久,高一功嘴里發出如同孤狼一樣的叫聲,他從地上跳起來,抽出自己的長劍向谷可成砍去:“皇上怎么會在你的轄區出事,你保護皇上不利,我殺了你。”

    “侯爺,侯爺,末將該死,只是沒有查出殺害皇上的凶手,末將死不瞑目,還望侯爺留末將一條殘命,將凶手找出來再說。”

    谷可成滿臉苦色,他不敢招架,只能躲閃,得知皇帝死在自己的轄區時,谷可成也恨不得自己抹了脖子了事,李自成返回時,他曾提出派兵護送,只是李自成自己拒絕,只是他的過錯卻不容抹掉,若不是他的轄區藏著剌客,大順皇帝又如何會身死。

    “不必你查了,從皇上的傷勢來看必是明軍所為,本侯自會帶兵為皇上復仇,你就安心去吧。”高一功森然的道。

    谷可成被高一功逼得再無退路,只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引頸等死,只是高一功的長劍卻沒有砍下,田見秀也趕了過來,將高一功的手托住:“侯爺冷靜,眼下不是處罰谷將軍之時,如何處理皇上的后事最為重要,一個不好,我大順就要分崩離析了。”

    高一功聽得一驚:“皇上去世,我大順自有太子繼位,本侯誓要將殺害皇上的凶手捉拿,傳令下去,大軍在百里范圍內搜索,凡可者一律抓捕,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是!”隨著高一功的吩咐,他所帶來的一萬人馬向四面八方轟然分散開去。

    聽到高一功的話,田見秀反而松了一口氣,眼下李過在西安留守,可是大順的一半兵馬卻在襄陽,論遠近親疏,高一功是大順皇帝的妻弟,如果高一功要爭位的話,大順馬上就會分裂成兩半,若高一功也擁護李過,其他人自然不敢再爭大順朝暫時可以渡過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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