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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老茅]明血[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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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2 22:18:50
第七十九章莊親王之死

  鄰近皇城的宅院內,數名滿人重傷員驚不定的聽著從來的“砰,砰”聲音,他們當然聽得出來這是明軍的火槍聲,正因為如此,他們想不明白,外面城牆的喊殺聲仍在繼續,皇宮中怎麼會有火槍聲?

    “啪。”一名重傷的清軍驍騎用火石點燃了一個火折子,將火折子伸到旁邊一堆乾柴上,這堆乾柴已經灑了火油,上面還有一些易燃的干草和各種布料,只要他將火折子靠近,可以想像,一股大火馬上就會沖天而起。

    伸向乾柴的手顫抖起來,半響之後還是又縮了回去,自古艱難唯一死,何況是要把自己活活燒死,戰場上死就死了,想著自己要被烈焰全身裹著而死,這名清軍不由不寒而栗,他摸了摸身上的長刀,或許大火燒起來後自殺會更好?

    “王爺,城裡好像有火槍聲?”一名戈什哈不自信的道,內城與皇城之間畢竟還有一段距離,如果平時,皇城有槍聲,城牆上可以聽得清楚,可是此時城牆上雙方交戰正烈,那名戈什哈勉強聽到聲音已是耳朵靈敏。

    “不可能,皇城中只有我們的人和那些關押的漢官,哪可能有槍聲。”沒等濟爾哈朗回答,另一名戈什哈已經否決。

    那名戈什哈沒有反駁,他自己也以為聽錯,濟爾哈朗不知為何,心中湧現出一股不安,他看了看城牆,城牆上地清軍正在節節後退,只是目前還沒有崩潰,現在放火的話,內城固然可以燒焚,可是明軍也會安然無恙。他嘴吧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下令發信號。

    “轟。”一座宅院的大門被明軍踢開,五名明軍衝進宅院,一名重傷的滿人正倚在柴堆上,看到開門而來地明軍,眼中閃過一絲愕然之色,他馬上就要去掏火石,一名明軍手中的火槍已經對准他正要扣動板機,一股大力將那名明軍推開,伍長的話傳來:“不能開槍,用弩箭。”

    “卟,卟。”說話間,兩支弩箭已經飛進那名重傷的滿人身體。

    “嗬、嗬。”一股鮮血從滿人嘴裡流了出來,他眼中流露出不甘的神色,脖子一垂,已經軟到了一邊,手上的火石鬆開,掉到一邊。

    兩名明軍上前,將滿人屍體拖開,望著高高地柴堆,聞到上面的火油味道,所有人都一陣後怕,他們趕緊將柴堆和各種易燃物拉到空曠處,這才放心下來。

    “快。快。

    ”內城中。二千明軍完全散開。組成五人。十人一組地小隊。飛快地奔跑著。看到一個大門就毫不客氣地踢門進去。迅速制服或者擊殺準備放火地滿人。

    他們本來是要從背後向清軍發起襲擊。只是夏完淳從進皇宮中那隊明軍派出地信使口中得知滿人有縱火地計劃後。嚇了一大跳。馬上改變命令。讓大軍分散行動。進入城中各個大宅內。制止滿人縱火。

    大火一旦點燃。要想再撲滅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每一個得到命令地明軍都恨不得用上吃奶地力氣奔跑。他們從沒有覺得時間如此珍貴。每多耽擱一刻。就多有一所大宅被點燃地風險。

    外面明軍地動靜終於將一名滿人傷員驚動。他臉上閃過一絲惑之色。馬上變得毅然起來。掏出火石。啪地一下點燃了火折子。迎風晃了數下。將火折子伸進乾草中。 “蓬。”一簇紅亮地火光升起。紅紅地火光照在點燃火堆地滿人臉上。絡腮鬍子地臉孔一陣扭曲。看上去充滿猙獰之色。這名滿人嘴裡哈哈大笑起來:“燒吧。烤吧。把它全部燒光。全部燒光……”

    “砰!”大門被撞開。看到明亮地火光升起。進來地明軍臉色大變。為首地小伍長馬上喝道:“快。快救火。”

    “哈哈,明狗,你們來晚了,要想救火,除非從我屍體上過。”絡腮鬍子的滿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大聲笑道。

    “咻!”一支利箭插在絡腮鬍子的滿人胸前,箭尖從他後背露了出來,絡腮鬍子的滿人笑聲中斷,轟的一聲倒在地上。

    顧不得查看絡腮鬍子的死活,五人連忙來到火堆旁,可是剛一逼近火堆,一股熱浪就向他們襲來,不得不退後,五雙眼睛在四周亂轉,想找到水源和盛水的工具,可惜工具好找,水源卻沒有。

    眼看火舌就要竄到屋簷,一旦連屋簷也點燃,火勢就很難控制了,四人巴巴的望著他們的伍長,眼前全是怎麼辦之意。

    “快,用刀撥。”那名伍長抽出長刀,冒著熱浪,將堆積在地上的木柴不停的挑到院中開闊之地,其餘四人咬了咬牙,連忙有樣學樣,院中一時乒乒乓乓的亂響,五人很快全身冒汗,身上烏黑一片,許多地方都燙起了大

    人卻恍如末覺,一次次被熱浪逼退,又一次次靠近。

    “王爺,快看,煙霧。”剛才說聽到火槍聲的那名戈什哈叫了起來,他剛才雖然自己也認為聽錯,只是心中總隱約有點懷疑,一直注視著城中,煙火一起,他馬上就看到。

    這次煙火如此明顯,濟爾哈朗自然看得清楚,他心中不由一怒,自己還沒有下令放火,既然有人先點了,不過,濟爾哈朗也算當機立斷:“傳本王令,讓各人點火。”

    “嗚、嗚、嗚……”低沉的牛角聲響了起來,正在步步後退的清軍還以為是召喚援軍,精神頓時一振,而綠營兵卻不受影響,在鼓聲的激勵下,源源不斷的斷續衝上城頭。

    牛角聲一響,還剩下的滿人傷員馬上掏出火石,點燃起木柴,不一會兒,整個內城到處是濃煙滾滾,夏完淳的部下雖然行動積極,只是點火的清軍有將近三百人,又分佈在內城眾多宅院中,哪能一下子就將人全部找到,至少有上百處地方冒出煙霧。

    城外,自從炮聲響後,錢謙益等人就一直伸長脖子等著明軍從背後殺出來,只是左等若等,城頭激烈的戰事依舊,本該出現在敵人背後的軍隊卻遲遲不出現,急得錢謙益等人嘴裡頻頻念叨:“怎麼還沒出現?怎麼還沒出現……”

    高傑、翁之琪也是面面相覷,明軍埋伏的宅院雖然就在皇宮外圍不遠之地,可是離城牆也只有數里的距離,若是突襲的話,小半個時辰就可以了,哪有大半個時辰過去了都沒有動靜的道理?

    汪萬年更是著急,夏完淳雖然是皇帝欽點入城,但畢竟是他的部下,若是出了批漏,他這個上司也臉上無光。

    王福也忍不住皺起眉頭,從現在進攻的勢頭來看,今天徹底拿下內城沒有問題,可是只要後面一個夾擊,恐怕清軍馬上就會崩潰,偏偏這個本來應該到的夾擊遲遲沒來,難道城中還有清軍的預備隊,王福隨即搖了搖頭,這個可能太低了。

    “快看,濃煙。”一名將領大叫起來,眾人也馬上看到城中升起的濃煙,錢謙益等人臉色頓時一片剎白,心中明白,滿人正在焚城。

    王福也忍不住臉色微變,有點功虧一簣的感覺,早知道滿人要焚城,昨晚就應該命令大軍突襲,如今只能看城中的二千人能不能及時將火勢控制,否定只能任由內城和皇城化為灰燼。

    “傳令,全軍進攻,羽林衛全體出動。”這個時候不是再藏著掖著的時候了,王福及時下達命令。

    “是!”

    “咚!咚!咚!”鼓聲更加響亮,每一擊都像擊到人的心中,早已等待不耐煩的羽林衛發出吶喊:“殺!”向前衝去。

    “不好,後面起火了。”

    “韃子在焚城,他們要將我們一起燒死。”

    ……

    看到後面升起的濃煙,步兵統領衙門的漢軍失去戰鬥的意志,將兵器丟下,四散而逃,只剩下滿人還在苦苦支撐,不過,滿人的兵力實在太單薄了,他們的防線很快就被沖得七零八落,只能各自為戰。

    “扶本王上城樓。”望著近在咫尺的明軍,濟爾哈朗的臉色平靜之極。

    “是,奴才遵令。”兩名戈什哈應了一聲,扶著濟爾哈朗登上已經被大砲轟炸的殘破不堪的城樓,城樓上已經沒有活著的滿人士兵了,屍體和血跡散佈的到處都是,一片血腥和淒諒。

    望瞭望後面升起的煙火,又看了看城下密密麻麻湧上來的明軍,濟爾哈朗腦中閃過滿人入京後種種往事,內心一片蒼涼,本以為大明這棵大樹已經砍倒,沒想到大明死而復生,雖然二十多萬滿人老幼已經撤走多日,只是不知有多少人會平安到達滿洲,即使大部分人能撤到滿洲,明軍難道就不會出關報復?

    以小吞大,終究要付出報應,現在看來大清太宗、皇父攝政王二代所追求的入主中原只是一個永不能實現的夢想。

    自己做了該做的事,現在應該到了離去之時,嗆啷一聲,濟爾哈朗把長劍撥出,架著自己的脖子上重重一劃,一股鮮血從濟爾哈朗脖子上飛濺而出,兩名戈什哈將濟爾哈朗的身體扶住,輕輕放在地上,彷彿生怕驚醒了他。

    濟爾哈朗雖然還牽掛著撤走的族人,可是自認為自己做到該做之事,在他死後,城中的濃煙卻開始減弱,若他死後有靈,恐怕會氣得再自殺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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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亂起

  爾哈朗死後,剩餘的滿人也翻不出多大的風浪,在一,內城已經徹底肅清,不過,城中煙火卻一時無法清除,雖然夏完淳帶著人及時撲滅大部分火頭,還是有十餘座宅院的大火猛燒起來,無法撲滅,只是將附近房子拆除隔離後,任其繼續燃燒。

    為了撲滅滿人點燃的大火,總共有一百多名羽林衛受傷,更有七人因為傷勢太重身亡,各個大臣將領無不對滿人如此喪心病狂痛罵不已,同時又是一陣後怕,若不是夏完淳的二千人馬先進城,而且及時發現滿人縱火的企圖,眼下內城和皇宮恐怕都已成一片火海。

    因為內城有大火沒有撲滅,雖然皇宮已經收復,王福的御駕卻沒有馬上搬進皇宮,依然住在金家,何況且現在皇宮中還有不少宮女和內侍,誰也不知道其中有沒有隱藏著滿人留下來的奸細,在沒有查清楚之前,為了安全作想,王福也不會馬上住進皇宮。

    在大明軍隊拿下京城時,吳三桂和大順軍也已經開始行動,吳三桂親領數萬大軍,直撲濟南,王福雖然在山東留下二萬人馬防備,只是這些軍隊分佈在各個大城,縣城只有少量兵馬駐守,不可能擋住吳三桂的大軍,紛紛陷落,讓吳三桂幾乎是長驅直入。

    山東可謂多災多難,剛剛被明軍收復了數月,又一次遭受兵災,不過,濟南並不是好啃的,這裡集中了皇帝留在山東地四分之一人馬,足足有五千大軍,加上原先濟南投降的綠營兵正在濟南服役,只要發下武器可以得到數萬大軍,又有城牆掩護,吳三桂只進攻了一天就意識到濟南難啃,留下一部分兵馬圍困後,大軍繼續南下,想攻擊大明後方。

    大順軍的進攻方向卻是湖廣,高一功從平陽府領著數萬精銳南下,加上河南的順軍,組成一支十餘萬的大軍,號稱三十萬,直接殺奔襄陽,不過,比起吳三桂一路順利來,大順軍無一開始就碰了一個硬釘子。

    這些年,襄陽一直是重兵屯積之所,當初左良玉的楚軍號稱八十萬,實際也有二十多萬大軍,被皇帝御駕親征擊敗後,二十多萬大軍最終只剩下七萬多人,又經過一翻汰弱留強,最終楚軍只剩下五萬,這五萬人,皇帝只派駐了軍法官,就一直留在湖廣沒有動,其間不斷有人退役,又不斷有人補充,只是五萬人的編置一直保持滿員狀態,朝廷十足的糧餉,加上羽林衛監督下,一直不敢鬆懈的訓練,可以說五萬人的戰力比起以前左良玉地二十多萬人馬起碼高上一層。

    襄陽城堅固無比,加上文有何騰蛟,堵胤錫,武有金聲恆、孫承胤等人,這些人都還可以算良才,又豈會被大順軍輕易攻下。

    不過,當濟南和襄陽地戰報先後送到京城時,還是引得各個文臣武將憤怒異常,大明皇帝御駕親征,與滿人殊死搏鬥之時,李自成和吳三桂兩人竟然在身後趁火打劫,高傑、翁之琪、汪萬年等人紛紛向皇帝請戰,要求率大軍回去,將吳三桂和李自成一起消滅。

    對於高傑、翁之琪等人的要求,王福統統不予理會,眼下他手中雖然看似有十多萬大軍,可是真正實力比起山東,湖廣兩地都不如,如果山東,湖廣守不住,他回師未必就能勝,反而被人斥穿了紙老虎的本質,如果山東、湖廣可以守住,又何必急於回師。

    何況。九宮山計劃已經啟動。恐怕過不了多久高一功就要自己退軍了。眼下最主要地還是關注進入草原地十二萬大軍。這十二萬大軍是大明最精銳地力量。即使襄陽。濟南真被高一功、吳三桂兩人攻破。只要這十二萬大軍回師。也不是什麼了不得地大事。

    傳令濟南和襄陽兩軍主帥堅守後。王福就將濟南和襄陽之事丟到腦後。每天只是等著進入草原地軍隊訊息。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此時地草原上卻沒有這樣美地風光。到處是一片腥風血雨。不斷有落後地滿人被追上來地明軍殺死。而在明軍後部。李成棟、江天水所領地二萬人馬卻被高達近十萬人地滿蒙聯軍團團圍住。

    草原上並沒有什麼遮擋地東西。若是步兵尚可以伏在草中偷偷接近。騎兵幾乎一露頭就會發現。當滿人地騎兵出現時。遠隔十幾里就被明軍查察到。李成棟、江天水兩人又驚又喜。馬上命令大軍停止前進。就在草原上用大車組成一個防禦陣式。並派人通知前方隊伍。

    令兩人吃驚地當然是滿人主力竟然不聲不響地埋伏在後方。若是他們

    是皇帝地隊伍。恐怕大明非陣腳大亂不可。如今他地是自己。只要守上六七天。大軍回援。吃掉這支清軍主力。即使滿人老弱逃到滿洲也無防。反正大軍早晚要橫掃一次滿洲。沒有了這支滿人主力。滿人地老幼逃回滿洲根本沒有多少意義。

    如今離兩軍相遇已經兩天時間過去了,這兩天,清軍對包圍圈裡的明軍發出了數十次的衝擊,只是除了在外圍丟下數千具屍體外,什麼也沒有得到,明軍雖然被團團圍在中間,只是一點也沒有慌亂,他們物資充足,雖然無法衝出滿人包圍,對於防守卻有信心。

    “韃子,有種就過來。”

    “騷韃子,膽小鬼。”

    “多爾袞,你這個靠女人吃飯的軟蛋,有種有上來。”

    ……

    明軍站在大車圍成的圈內對清軍大聲叫罵,倒像是他們包圍了敵人一樣,讓聽到明軍罵聲的清軍都氣得臉色鐵青,恨不得馬上沖進明軍陣內大勢砍殺一番,方能消除心中一股惡氣。

    “皇父攝政王,明狗太囂張了,請下令出擊吧,末將願為先鋒,不衝進明狗陣內,絕不退軍。”正白旗梅勒章京英俄爾臉色通紅的道,儘管他知道明軍是故意擊怒己方,好讓自己率軍迎著明軍的火槍口撞,只是他不能容忍明軍對滿人和多爾袞如此肆無忌憚的污辱。

    多爾袞淡淡的看了英俄爾一眼,恍如未聞,向羅洛宏問道:“科爾沁、察哈爾部都不肯出兵嗎?”

    蒙古人雖然有六萬人,卻一直不肯出兵,這兩天,進攻的幾乎都是滿人隊伍,每死傷一個滿人多爾袞都會心疼,何況是數千人,開始多爾]並沒有和蒙人計較,想著自己出兵後能帶動蒙古人也出兵,沒想到看到滿人沖向明軍的隊伍死傷慘重後,蒙古人更是不願出兵。

    “因皇父攝政王,科爾沁大汗說……說……”羅洛宏有點吞吞吐吐的道。

    “他說什麼?講。”多爾]聲音一冷,周圍的溫度好像一下子下降數度。

    羅洛宏不敢隱瞞。連忙道:“他說明軍追的是我們滿人,他是看在兩族同盟的份上才幫我們,沒有沖開明軍陣式之前,他不會出兵。”

    “狂妄,沒有我們滿人,他科爾沁早數十年前就讓林丹滅了,這些年,科爾沁部跟在我們身後得到多少好處,這個時候他想退縮,沒門,皇父攝政王,奴才去將科爾沁汗提過來,讓皇父攝政王發落。”剛才沒有得到機會的英俄爾憤憤不平的道,說完就要騎馬向蒙古人陣列中馳去。

    “回來。”多爾]及時喝道,若是以前,他只要吩咐一聲,科爾沁汗肯定會屁顛屁顛的過來,只是眼下不比以前,如果把蒙古人逼急了,很可能蒙古人當真撒腿就跑,那時難道只憑自己的人馬對明軍進攻不成。

    “是,奴才遵令。”英俄爾只得勒住馬匹,垂頭喪氣的返回。

    “衍禧郡王,你告訴科爾沁汗,本王答應他的條件了,會派人撕口明軍一道口子,那時他若還不出兵,那麼本王就不需要這個盟友了。”

    “是,微臣遵令。”羅洛宏回道,策馬向蒙古人方向馳去。

    “英俄爾,準備進攻,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將明軍的缺口撕開,死多少人都在所不惜,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多爾袞後面的話帶著一絲蒼涼。

    “奴才明白。”英俄爾大聲的回道,望著遠處明軍的方向,忍不住用舌頭舔了舔嘴唇,眼中射出一絲嗜血的光芒。

    “嗚、嗚、嗚。”滿人的牛角聲又一次吹響,牛角剛一響動,一隊滿人已經從大軍中越出,他們沒有馬上向明軍陣式進攻,而是小跑著分成四股,然後從四面向中間的明軍壓來,所有滿人都穿著黑衣黑甲,冰冷的刀鋒上泛起陣陣寒光,還沒有接近,就給人帶來一股龐大的壓力

    “噗,噗,噗。”裡面的明軍手持兵器,急步跑了起來,感受到這次清軍進攻和往常不一樣,李成棟和江天水連忙也開始調整兵力,除了一支四千人的預備隊外,幾乎每一面的人數都相等,那些剛才叫罵的明軍也停止叫罵,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轟隆隆。

    ”清軍開始小跑,接著蹄聲越來越重,整個地面彷彿都在震動,清軍前面,一股巨風刮過,將前面的野草壓得緊貼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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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危機

  後面,明軍的長矛手和火槍手交替排列在一起,矛伸出車外,如同剌猬遇敵時一般。矛尖在陽光下發出閃閃的光亮,森然無比。火槍則隱藏在長矛後方,黑漆漆的槍口同樣殺機畢露。

    無畏營統領江天水站在中間高台上,神情嚴肅的看著前方,他的身邊是一根高高的柱子,柱子上正插著四面紅色的旗幟,每一面旗幟都各指一個方位,正是憑著這四面旗幟,江天水將指揮四面的羽林衛射擊的時間。

    在明軍陣線身後,每隔二十步左右就有一名甚長單獨站著,他們的眼睛望向中間平台等待著江天水的命令。

    “餵,你怕嗎?”看著越來越近的清軍騎兵,黃奮向身邊一名羽林衛的火槍手問道。他是一名長矛兵,已有十年軍齡,他旁邊的那名火槍兵卻是非常年輕,看樣子至多只有二十歲。雖然兩者並肩戰鬥,只是一般軍隊和羽林衛的待遇差距太大,免不了會有互相不服氣的情況,黃奮才會故意調侃一下。

    “怕個球,有老子手中的火槍,韃子想衝過來,沒那麼容易,再說,就是衝過來,不是還有你的長矛嗎?”蘇秋大聲道。

    “當然,只要韃子近身,我肯定一矛一個將他們剌死。”聽到蘇秋說得坦蕩,黃奮倒是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別說話,注意命令。”後面的甚長喝斥道,兩人連忙閉嘴,明軍陣線重新歸於平靜,只剩下各人粗重地呼吸聲。

    默算著清軍衝來的距離,江天水終於取下東面的旗幟,猛然一揮,嘴裡喝道:“射擊!”

    “射擊!”幾乎在江天水旗幟剛揮下時,東面二百名甚長馬上將江天水的命令重複了一遍,整個東面陣地近二千支火槍同時開火,砰然一聲大響之後,明軍陣線一陣硝煙升起。

    明軍槍聲一響,正在衝鋒的清軍身體一翻,已然藏到戰馬一側或者是馬肚之下,衝過來的騎兵彷彿一下子變成空鞍,這是清軍憑著精湛地騎術,用來躲避箭支的方法,躲避火槍照樣有效,不過,躲得了人,卻躲不了馬,前面數十匹戰馬脖子,前胸紛紛冒出一個個血洞,無數鮮血飛濺。

    戰馬生命力再強也承受不了這麼多子彈射進身休裡。悲鳴著倒下。將馬上清軍也摔到地上。隨即被後面地馬蹄踏成一堆爛肉。

    “射擊!”繼東面後。江天水又將南、西、北三面旗幟依次放下。另外三面也是“砰!砰!”聲音響成一片。結果都差不多。最前面地清軍一陣人仰馬翻。

    看著自己地精銳被明軍射殺。後方觀看地滿人將領臉上肌肉忍不住抽動。心中悲哀不已。這些滿人勇士連和敵人接觸地機會都沒有。就這麼倒在衝鋒地路上。他們對明軍火器尤為痛恨。沒有火器。哪怕是十個明軍也不會是一個滿洲勇士地對手。

    “咻!咻!咻!”

    明軍兩輪射擊過後。滿人開始張弓還擊。箭支落到明軍陣內。不時有受傷地明軍被扶下。隨軍郎中用鋒利地小刀將射入士兵體內箭桿周圍地肌肉割開。然後將箭支撥下。在士兵地悶哼聲中。撕開一包包傷藥。不要錢似地往士兵傷口塗抹。不一會兒。傷口地血已經止住。剛才大聲慘叫地士兵臉色平靜下來。顯然痛苦已經減輕了不少。

    在羽林衛系統中。郎中已經成為固定地配置。每百人配備一名郎中。這些郎中都受到處理各種戰場傷勢地專門培訓。傷藥更是使用大明最好地金創藥。效力非凡。只有不是被箭支傷到重要部位。被郎中外理過地傷口差不多七天左右就可以痊癒。

    正因為有了郎中,羽林衛在戰場上的傷員,只要及時搶救過來,差不多有八成可以歸隊,其餘二成,一成左右傷殘,另外只有一成左右會因為傷勢太重死去,而在以前,能有一半傷員能夠再次上戰場就算非常幸運。

    付出巨大的傷亡後,清軍終於靠近明軍外圍大車,面對著寒光閃閃的長矛,清軍避無可避,連人帶馬撞到長矛上,長矛剌入人身體內的聲音,矛桿被折斷或削斷的聲音,人馬臨死發出的慘叫聲……各種聲音一同響起,被長矛剌中的人馬身體上都是一個個血淋淋的大洞,鮮血從大洞中飛濺而出,整個戰場慘烈無比。

    “殺!”一名清軍劈開長矛和火槍,從馬上翻滾到明軍的大車上,手中地刀向前劈去,啪,啪,削斷兩根長矛,當他想再往前滾動時,“砰。”一顆子彈射入那名清軍頭顱,如此近距離的射

    彈深深嵌入清軍大腦,哼也沒有哼一聲就躺著不動。

    剛射殺完這名清軍,又有兩名清軍從馬上跳下,這一次,清軍學了一個乖,他們從車底下爬了過來。

    黃奮臉上的汗水唆地流淌下來,他的長矛擱在車上,長矛太長,無論如何也來不及抽回來伸到車下攢射,連忙大喊:“蘇秋,快,車底。 ”

    “砰!” 蘇秋扣動板機,將一名清軍射殺,另一名清軍紅著眼,繼續前爬,現在要上子彈無何如何也來不及,情急之下,蘇秋將手中火槍砸出,“咚。”火槍正砸中清軍地腦門,那名清軍只感到腦袋一陣眩暈,他正要搖一下頭恢復清醒時,蘇秋將腰間的匕首撥了出來,一把撲到地上,匕首插進了清軍地脖子。

    “嗬、嗬、嗬。”那名清軍嘴裡冒出一連串聲音,不甘的掙動了數下,終於身休不再動彈,蘇秋這才放開緊按著清軍手持長刀地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已用完一樣,大口喘氣起來。

    “快起來,又有韃子來了。”黃奮不得不踢了蘇秋一腳,大聲喊道。

    蘇秋將地上的火槍檢起,看了一下,臉色頓時變得沮喪起來,剛才砸那名清軍砸得太狠,槍尾已經掉了,這桿火槍算是報廢,沒有火槍,蘇秋只得退後讓出位置,很快,他的位置上一名明軍補充了上去,清脆的火槍聲響起。

    越來越多的滿人發現大車的弱點,衝到最前面的清軍紛紛下馬,從車底、車上一起進攻,這一下,滿人的進攻果然起色了不少,許多滿人殺進了明軍的防禦圈,讓明軍變得手忙腳亂。

    “轟隆。”無數黑點從明軍陣內投出,落在地上發出猛烈的爆炸,將後續的滿人炸得傷亡慘重,沒有後續部隊的接近,衝進明軍防禦圈內的滿人很快被剿滅。

    “該死的明狗,每一次都來這一手。”看到功虧一簣,後面觀戰的羅洛宏、勒爾錦等人都破口大罵。

    “嗚、嗚、鳴。”滿人的撤軍號終於響了起來,正在衝鋒的滿人有的憤恨,有的如蒙大赦,紛紛退下,這一輪攻擊,滿人至少死傷了一千多人,加上前二天的攻擊,滿人的傷亡已經達到了四千,對於只有四萬人的滿人來說,已經是傷到了筋骨,在沒有想到好的辦法來之前,多爾]實在捨不得如此消耗。

    “韃子,有種就別逃。”

    “狗韃子,快滾吧。”

    ……

    看到滿人退軍,明軍陣地一片歡騰,又向滿人叫罵起來,讓滿人上下氣得暴跳如雷,偏偏無可奈何。

    英俄爾氣沖衝的走到多爾袞面前,大聲責問道:“皇父攝政王,為什麼要退?”

    多爾袞指了指前面層層疊疊的屍體:“為什麼要退,你難道不明白,本王不能為了進攻,將滿洲勇士盡葬送在這裡。”

    英俄爾一窒,望瞭望草地上的屍體,想起自己是和皇父攝政王說話,膽氣頓消,連忙向多爾袞道歉,多爾袞此時也無心計較英俄爾的冒犯。

    “皇父攝政王,若是不攻,我們總不能一直圍著吧,明狗前面的隊伍估計接到消息後,再過數天就會趕回來,到時豈不是前功盡棄。”羅洛宏問道。

    多爾]沉吟起來,現在雖然將明軍後隊圍著,沒想到單單二萬人就會如此強,進攻不能,圍困不能,彷彿老鼠拉龜,無處下手。

    天空中,陽光直射,多爾袞臉上汗水流趟,今天是八月初二,天氣依然炎熱,他感到自己的嗓子一陣乾渴,連忙伸手從戈什哈手裡接過一個水囊,咕咕的喝了數口才放下,問道:“你們覺得明軍還會有多少水?”

    羅宏洛、勒爾錦等人都是眼睛一亮,雖然離此地三十里外就有一條大河,那時明軍應當將水囊裝滿,可是這樣的天氣最耗水,一人一天光喝就起碼需要二斤,明軍隨身又能帶多少?即使有水車,估計最多七八天而已。

    今天已是圍困的第三天,那豈不是說明軍最多四天之後就會斷水,沒有水,比沒有糧還要可怕,只要再過一天,恐怕大部分明軍就要沒有力氣了。

    不過,七天很有可能明軍的援軍已到,只是只要定下圍困之策,對明軍援軍進行騷擾,即使不能阻止明軍援軍前進,廷遲數天總可以辦到。羅宏洛、勒爾錦臉上一片喜色,道:“皇父攝政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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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交換

  明軍陣內,李成棟和江天水兩人也正在考慮水的問題,補給物資,若不是水的原因,即使讓滿人圍困數月也不怕,可是一旦缺水,兩天也待不下去。

    多爾袞其實還高估了明軍攜帶的水量,由於準備不足,明軍攜帶的水量只夠五天所用,不過,李成棟經驗豐富,第一天就下令節水,這樣算來,差不多和多爾]預估的一樣,可以支持七天,如今已是第三天,也就是說,四天之後,明軍就會面臨缺水的境地。

    消息早已經送出,四天之內李本深或者其餘兩路明軍會不會及時回援,李成棟和江天水兩人都沒有十分把握,何況關係到大軍生死存亡之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必須要預先作好最壞的打算才行。

    “噗、噗、噗。”的聲音傳來,明軍陣內,數十處地方正在泥土翻飛,巨大的泥土被剷出來堆到地上,不久,陣內就多了十幾堆高高的泥土。

    “快看,明狗這是要幹什麼?”勒爾錦叫了起來。

    羅洛宏大笑:“哈哈,明狗這是在找水,可笑,他們難道短短時間就可以在草原上打到水麼。”

    先前對明軍的缺水只是猜測,看到明軍的舉動後,羅洛宏、勒爾錦、遏必隆等人都心下大定,至於怕明軍挖出水,簡直是笑話,除非少數靠河的地方,草原上要挖出水,至少也要挖七八丈,甚至十幾丈,若不是有專門地準備,給明軍一個月的時間也挖不了這麼深。就算最終能出一點水,數萬大軍又如何夠飲用。羅洛宏等人一點也不擔心。

    時間很快過去,馬上就要天黑了,最深的地方已經挖了一丈多,下面乾燥無比,沒有一處地方有出水的跡象,前一丈好挖,越到下面,就越難挖,眼下是半天挖了一丈多,到了明天說不定就要一天才能挖一丈。

    江天水查看過所有挖掘地地方,雖然早就知道地下水不好找,可是連一點出水的跡像也沒有,還是忍不住一陣失望,接過親兵遞來的干糧,啃了幾口,因為心事重重被咽了一下,頓時激烈的咳嗽起來,親兵連忙打開水囊,將水囊遞到江天水手中,江天水接過,喝了一大口才平復咳嗽,正想再喝上一口時,想著現在缺水,連忙又將水囊的口塞住。

    “水,給我水喝。”一名滿人老者伸長手,向一名明軍乞求道。

    明軍自己要限制喝水。這些俘虜連得到地水自然更少。每日不過一碗而已。在烈日煎熬下。一碗水很快就會喝完。一些年輕地婦女尚可以忍受。老者和孩童忍受力自然更差。已經有不少滿人俘虜中地老弱乾渴得昏昏沉沉起來。

    “老不死地韃子。老子自己都不夠。你還想喝。作夢。”那名明軍心頭火起。手中地刀柄一橫。重重地砸在滿人老者身上。將那名滿人老者砸得暈了過去。

    四周地滿人俘虜眼中都露出一絲仇恨地神色。看到明軍目光掃過才連忙低頭。他們這些天已經吃夠了明軍地苦頭。在他們眼中。一向只會耍陰謀詭計軟弱無能地漢人。給他們展現出狠辣地一面。三天前。滿人大軍剛來時。俘虜群剛一騷動就被明軍毫不猶豫地連斬數十人。這幾天。明明自己人就在外面。也沒有哪個滿人俘虜敢亂動。

    看到這一幕。江天水皺了一下眉頭。他倒不是因為明軍將一名滿人砸暈。而是為如何處理這些俘虜頭痛。每天一碗水也是水。這些俘虜眼下就是一個累贅。不如處理掉。若是處理了。七千多俘虜。每天就可以省下七千多碗水。四天省下地水恐怕又可以讓大軍多支持一天。

    一天地時間。可能就是關係到大軍生死存亡地一天。可是要如何處理?殺了。是否太過殘忍。不殺。直接放了。是否又太過便宜了。

    江天水放下正在吃著地干糧。朝李成棟地方向走去。此時李成棟也好像有事找江天水。兩人恰好在平台邊上碰頭。不等江天水開口。李成棟已經先道:“江統領。這些俘虜不能再留了。不如全部斬殺如何?”

    “全部斬殺?”李成棟所說正是江天水剛才所想,只是心中還是一陣不忍,江天水在參加羽林衛之前已有舉人的身份,算是讀書人,心思比李成棟複雜得多,他倒不是完全心軟,只是考慮做這個屠夫有無必要:“侯爺,我看沒有這個必要,不如用這些俘虜向滿人交換。”

    “向滿人交換。”李成棟對這個提議大感興趣:“好,就向滿人交換,看看多爾袞對於自己地族人是否會見死不救?”

    至於換什麼,兩人不用提也知道,眼下明軍缺什麼,自然就換什麼。計議已定,李成棟很快叫了一名弓箭手,將書信綁到箭頭,射向清軍陣內。

    “報,皇父攝政王,這裡有一封明狗射出來的書信。”清軍很快將信拾起,上面寫著多爾袞親啟地字,下面的人不敢擅拆,交到多爾袞手中。

    “信?”多爾袞惑了一下,不知這個時候明軍會寫什麼信給自己,莫非……他臉色一喜,隨即又搖頭,現在明軍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又如何會投降,他急忙將信拆開,看完之後,臉色一變,恨不得將信馬上揉碎,剎時間,他知道自己陷入一個難題當中。

    “皇父攝政王,不知明狗信中說些什麼?”羅洛宏等人對於這個時候明軍送信來也是非常好奇,本來想等多爾]看完就會交給自己,沒想到多爾]看完之後把信捏在手中,臉色數變,這下羅洛宏等人更是好奇。

    多爾袞有心將這封信當成秘密,想一想等下說不定明軍就會射來第二封,第三封,哪怕明軍不再發信,當真當著面處決正黃旗數千俘虜,此事終要暴露,多爾]最終還是將信交到羅洛宏手中:“你自己看吧。”

    羅洛宏接過書信一看,也是呆若木雞,作聲不得,勒爾錦連忙從羅洛宏手中搶過書信,接著是遏必隆、英俄爾……彷彿受到傳染一樣,所有看過明軍書信的滿人將領都作聲不得。

    這封信的內容很簡單,就是用俘虜換水,每一名俘虜向清軍換取等量的清水,若是平時,簡直是白送,這樣的換法根本不需要考慮,可是偏偏此時明軍被自己近十萬大軍圍困,眼看數天之後就會陷入缺水之境,這一換,大軍的圍困之策就算破產了,照這個換法,七千多人,換的水恐怕至少可以供明軍用上十天半月了。

    “皇父攝政王,求求你救一下正黃旗的老幼吧。”正黃旗僅剩的一名梅勒章京巴牙跪了下來,在地上連連磕頭。

    “巴牙,不是本王不願救,可是一旦救了正黃旗的老幼,不能將明軍哪怕一路殲滅,其餘七旗又怎麼辦?”多爾袞的語氣一片沉重。

    “這……”巴牙被說得一愣,正黃旗與七旗相比,誰輕誰重,任何人都可以輕易區分,可是難道就此讓正黃旗絕嗣,巴牙的頭還是咚咚的磕起來,翻來覆去的念道:“皇父攝政王,救一救正黃旗吧,皇父……”

    多爾袞臉色一片僵硬,他臉轉向羅洛宏和勒爾錦等人:“諸位,你們怎麼看,救還是不救?”

    “但憑皇父攝政王聖裁。

    ”羅洛宏和勒爾錦等人異口同聲的道。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他們自然不願白白為多爾袞分攤責任。

    多爾]暗罵手下滑頭,救正黃旗的七千多俘虜就等於放過眼前明軍的二萬人,為了七千老弱,放過對方兩萬精銳,多爾袞又如何願意,只得冷著臉對巴牙的請求不理。

    “衍禧郡王、順承郡王,請你們救救正黃旗的老幼吧,為了大清,我正黃旗死傷殆盡,如今僅剩這點血脈,還望大家念在正黃旗以往的功勞上,不要讓我正黃旗絕嗣。”見打不動多爾],巴牙又轉向羅洛宏和勒爾錦兩人請求。

    想想皇太極在世時,正黃旗兵強馬壯,單單精銳兵力就多達二萬多人,其餘各旗兩旗相加都不如一旗,文臣武將更是多如繁星:豪格、圖賴、譚泰、何洛會、索尼、鰲拜……哪一個不是戰功赫赫,如今這些人都已不在,眼下正黃旗更是連最後一點血脈也難保,想起這些,羅洛宏和勒爾錦等人內心也不由有點唏唏。

    正黃旗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絕對是多爾袞打壓的緣故,想到這,羅洛宏和勒爾錦又硬起心腸,對巴牙的請求置之不理。

    “怎麼清軍還沒有反應?”將書信投出去之後,江天水和李成棟兩人就一直等清軍過來接觸,沒想到信卻如石沉大海,眼看天就要黑了,江天水頓時有一點沉不住氣。

    李成棟也皺起了眉頭,沒反應就等於最糟糕的反應,說明清軍連談判的意思都沒有:“要不再射幾封信?”

    江天水突然笑了笑:“不,不用寫信了,選出五十名最老的滿人,讓他們親自向多爾袞傳遞。”

    李成棟上上下下打量了江天水一下,感嘆道:“難怪有人說讀書人滿肚子壞水,今日本侯可是領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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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多爾衮的困境

  不論是宣揚忠孝的漢人還是剛從奴隸社會走過來的滿人般來說地位都會較高,這五十名老人對明軍來說無關緊要,可是一旦回到清軍陣內,他們就會有巨大的影響力,而老人對於後代血脈看得最重,即使多爾]是大清的皇父攝政王,面對這些正黃旗的老人,恐怕也要頭痛萬分。

    “你,你,你出來。”得到命令的一隊羽林衛開始在俘虜中挑選年老的滿人,俘虜陣內一陣驚慌,還以為明軍終於要開始下殺手,平心而論,如果換作是他們,恐怕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夾帶著數千俘虜。

    該來的總要來,這三天,除了只有一碗水外,他們的食物也只有一點,勉強不會餓死,不要說他們本來就是老的老,小的小,就是壯漢,經過三天的挨餓也會沒有力氣,反抗肯定無用,五十名滿人老者很快挑了出來,被帶到江天水和李成棟兩人身邊。

    “你們不必害怕,今天帶你們過來,就是要放你們回去,讓你們向多爾傳一句話,只要他願意以清水相換,這七千俘虜本侯都可以放回,限期明日答復,如果明日太陽升起之前,多爾袞還沒有答復或者不同意,那就別怪本侯心狠手辣,開始處決俘虜,如果多爾袞一直不答應,那麼所有俘虜將全部處死,上天有好生之德,本侯實在不願意看到這一步,你們現在可以請了。”說完,李成棟揮了揮手,兩輛大車移開,中間讓出了一條通道。

    帶過來的五十名滿人面面相覷,就這麼容易地放了自己?他們只覺得一陣虛幻,只是從這名明軍主帥的話中來看又不像欺騙自己,何況自己這些人都在明軍的掌控之中,欺騙自己毫無用處,兩名滿人老者互相攙扶,試著走進通道,明軍果然毫不攔阻。

    見此情景,其餘滿人老者也連忙跟著,不一會兒,五十人都走了出去,明軍馬上移動大車,將通道重新堵住,螞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這些滿人老者本來又渴又飢,看到自己真出來之後,生怕明軍改變主意,腳步竟然一下子變得快捷起來,很快進入清軍營中。

    看到自己族人突然從明軍陣內出來,清軍有點莫名其妙,搞不懂明軍怎麼會突然有此好心,許多人連忙圍了上來,紛紛向這五十名滿人老者詢問。

    “水,水。”這些滿人老者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第一時間索要起水來,在咕咕的喝下一大碗之後,這些滿人老者才將明軍的要求說了出來。

    明軍願意釋放七千多正黃旗老幼的消息很快傳開,在皇太極時,正黃旗沒有少受過其餘各旗的忌妒,只是眼下正黃旗落到如此地步,其餘各旗之人多少都動了一點側隱之心,希望正黃旗的老幼能夠當真得救,不過,他們的心理也矛盾無比,要換正黃旗老幼出來,意味著就給明軍提供清水,三十里外就是一條大河,清水對滿人來說只是跑路之事,可是對明軍卻珍貴之極,提供清水給明軍,豈不是助敵為虐?

    不同於各旗矛盾地心思。剩下地最後二千多正黃旗官兵卻激動萬分。他們一度以為正黃旗地老幼都要滅絕。沒想到又看到了希望。這二千多名正黃旗地官兵不顧天黑。擁著被放出來地五十名老人。一齊向多爾]地大帳方向走來。

    巴牙依然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請求多爾袞將正黃旗俘虜換回。多爾]一直緊咬牙關不肯答應。只是一名戈什哈向他匯報明軍放了五十名老人回來時。多爾袞心中不由格登一聲。湧起一股不妙地感覺。

    正當此時。多爾]耳中傳來一陣噪雜地聲音。不由問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一名戈什哈匆匆出去。不一會兒就返回:“回皇父攝政王。是正黃旗地官兵簇擁著明軍放出來老人過來了。”

    “他們想幹什麼。難道想硬逼本王答應不成?”多爾袞不用想就知道這些人地來意。心中大怒。看到跪在地上地巴牙。怒火更添了幾分。一腳將巴牙踹倒:“滾。本王不想見到你。”

    巴牙被多爾袞一腳踢得倒在地上。不過。馬上爬了起來。咚咚地磕著頭道:“皇父攝政王。正黃旗只剩下這點血脈。求皇父攝政王開恩。”

    蘇克舒哈看了看地上一身泥土的巴牙,又看了看盛怒的多爾袞,眼睛轉了幾下,向剛才回來匯報地戈什哈揮手道:“去,攔住那些人,就說皇父攝政王沒空。”

    “是。”戈什哈應了一聲,看了看多爾袞一眼,見多爾袞沒有表示才匆匆下去。

    隨著這名戈什哈下去,正黃旗的

    那五十名被放出來地老人在離多爾袞大帳百步左右被,上百名戈什哈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其中一人喝道:“站住,你們不能往前走。”

    “閃開,我們要見皇父攝政王,有重要事情禀報。”數名老者上前道。

    “皇父攝政王正在軍議,沒有時間見你們。”

    “軍議?什麼軍議比得上七千多滿人生死重要,我們一定要見皇父攝政王。”

    不管戈什哈如何解釋,正黃旗官兵和那些老人都不肯罷休,那些旗兵對多爾袞地戈什哈多少還有顧慮,那五十名老者對多爾袞的戈什哈卻毫無顧忌,不停地用身體衝撞,企圖把戈什哈擋住的道路撞開,對於這些剛剛回來的老人,戈什哈卻不便打罵,只得用身體死死擋在前方,好在這些老者身體虛弱,無法將戈什哈擋住的道路沖開。

    爭吵聲一字不拿的傳入多爾袞耳中,加上營帳內還有一個巴牙象念咒一樣不停的念叨,多爾袞只覺得頭大如斗,恨不得摀住耳朵。

    熊熊的火把將草原照得一片光亮,從山上往下看,原本漆黑一團的草原上多出了兩個火圈,火圈一大一小,大圈將小圈緊緊包圍,若是有經驗的牧民馬上就可以判斷出這必是一支隊伍被人包圍,心中不免為中間被包圍的那支隊伍施捨上幾分同情。

    只是絕沒有人會想到,此時該同情的人應當是外圍那個大包圍圈的主帥,被包圍的李成棟,江天水兩人將五十名滿人老者放走後,心情就大松,將崗哨安排完畢,又吩咐人輪流繼續挖水井之外,李成棟與江天水兩人還有餘情對酌了一壺小酒才入營睡覺。

    辟辟啪啪燃著的火把變的昏暗起來,火把前頭的油脂已經燃盡,只剩下一片烏黑,遠處天空中一抹亮色閃過,這抹亮色眨眼變成了魚肚白,光線將雲層劃破,漫漫長夜終於過去。

    各種噪雜的聲音響了起來,多爾袞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射進來的光線,從床上跳下,隨便披上一件外衣,聽到營帳中的動靜,蘇克薩哈親自端來一盆清水:“主子,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昨晚多爾袞差不多到了寅時才睡,到如今還不足二個時辰,也難怪多爾]會一臉睏意,聽到蘇克薩哈的問話,多爾]只是點了點頭,接著就將臉浸在水盆中,數次之後才用棉巾擦乾淨臉上的水珠,剛才的睏意頓時消失不見。

    梳洗完畢,多爾袞一步邁出營帳,首先就看到巴牙依然直挺挺的跪在營外,此時巴牙身上除了泥土外,還可以看到不少露珠,看到巴牙,多爾]本來不好的心情更是陰靈起來,只是當他抬頭時,只見百步外,黑壓壓的跪了數千人,這些人和巴牙一樣,也是跪了一夜。

    多爾]的臉陰沉似水,這些正黃旗官兵簡直太不顧大局,難道為了七千老弱放過敵人二萬精銳?正當多爾袞對正黃旗上下咬牙切齒時,一名戈什哈跑到多爾]身邊,有點慌張的道:“主子,不好了。”

    多爾袞聽的眉頭一皺,問道:“什麼事?”

    那名戈什哈氣喘息息的道:“死了,死了五人。”

    原來卻是昨晚被明軍放回來的五十名老者一直跪在地上,剛才被人發現五人已經倒地身死,放回來的五十人本來就是年齡在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加上數天挨餓,身體更是虛弱,跪了一夜不出事才怪。

    雖然多爾袞巴不得這五十人全死了才好,只是聽到死人,再避而不見就太說不過去,只得帶著戈什哈來到正黃旗數千人馬跪著的地方。

    一見多爾袞,跪了一夜的正黃旗官兵激動起來,各種聲音頓時將多爾]包圍。

    “皇父攝政王,求求你發發慈悲,救救正黃旗吧。”

    “救救正黃旗吧。”

    “皇父攝政王,太陽就要出來了,再不救就來不及了。”

    ……

    多爾袞感覺到自己的頭要大了一圈,只是高聲道:“大家快起來,滿州八旗是天命汗所建,八旗一體,如今正黃旗落難,本王又何嘗不想救人,只是大家是否想過,眼下明人大軍正在前面,就算本王將正黃旗的七千多老弱換回,他們可以跟上大軍的行軍嗎?若是跟不上,他們豈不是依然要落在明軍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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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悲憤

  多爾袞言下之意就是換了也是白換,又何必多此一舉,對明軍的圍殲功敗垂成?可惜多爾袞的話卻不被正黃旗上下理解,一名白髮蒼蒼,年近古稀的老者乾脆爬了過來,抱住多爾袞的大腿,一邊號陶大哭,一邊大聲哀求:“皇父攝政王,你發發慈悲,就救救正黃旗吧。”

    被這名老者一哭,剛才一些被多爾袞話語動搖的正黃旗官兵也跟著大聲哀求起來,多爾袞又是憤怒又是無奈,幸虧蘇克薩哈看出多爾袞的無奈,一揮手,兩名戈什哈上前,將抱著多爾袞大腿的老者拉開,多爾]才脫身而出。

    在多爾袞左右為難之時,李成棟和江天水兩人也都起身,小心翼翼的將洗刷過的水餵馬後,江天水首先就到挖井的各處地方看了看,又經過一晚的挖掘,最深的井已經挖到兩丈,若是在南方,這個深度的話七八成都要出水了,可是明軍總共挖了三十口井,卻連一口井有出水的跡像也沒有。

    查完所有的井,江天水也不由有一點氣妥,看樣子要在草原上挖到地下水並不容易,只是江天水並沒有讓大家放棄,雖然很有可能一直挖不到水,可是只要挖就還有希望,即使當真挖不到,好在還有和滿人用俘虜交換這一招,換到了少,大軍至少可以再支持半個月,有半個月時間無論如何也會有援軍到達。

    只是眼下讓李成棟和江天水惑的是,眼下天色已經大亮,多爾]卻沒有派使者過來協商的意思,隨著時間推移,李成棟和江天水兩人也微微緊張起來,江天水甚至忍不住站在高台向清軍軍營打量,只是清軍營人馬雖然來來往往,卻並沒有人過來,望瞭望天空,東面的天空已是紅彤彤一片,太陽好像隨時會從山的另一邊躍上天空。

    “江統領,滿人還沒有派人過來,多爾袞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看來唯有先殺上一批人了。”李成棟邁步登上高台,口裡殺氣騰騰的道。

    “侯爺,看來只有如此了。

    ”江天水苦笑了一聲,殺人是迫不得已之事,昨天兩人還篤定多爾]不得不同意交換,沒想到多爾袞還真硬得下心腸。

    “來人,從俘虜中選出五十人,押到最前面大車上,一旦陽光出來,馬上行刑。”見江天水也同意,李成棟不再猶豫,馬上傳令。

    “是。”一名軍官回道,馬上疑惑的問道:“侯爺,選出什麼樣地俘虜,還是任意選取?”

    李成棟沉吟了一下。道:“五十名全部挑選十三四歲左右地男童。即使要殺。就要讓滿人最為心痛。”

    在滿人當中。十三四歲地孩童已經可以上戰場了。許多滿人高級將領第一次上戰場時大多就在十三四歲。多爾袞。豪格都是如此。如果給他們兵器和以前地大明官軍一對一相互撕殺。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再過上二三年。這個年齡段地孩童就可以成長為精銳士兵。在正黃旗這批俘虜中。老人和婦女佔了一半。十五歲以下地孩童佔了一半。而壯年男子一個也沒有。至於十三四歲地男童只有三百人左右。

    這三百名十三四歲左右地俘虜也是最難管地一群。以前行軍時就經常有人想逃跑或者反抗。被明軍接連用火槍射殺了十餘人。這些人才老實了一點。這幾天若不是將他們餓得腿軟。恐怕也不會如此老實。

    “卑職遵令。”那名軍官匆匆下去。

    “嘿。先從最大地男童殺起。殺完十三四歲地男童。就殺十二歲、十一歲……本侯就不信你多爾]能忍得下去。即使忍得下。你地部下又如何忍。”李成棟喃喃自語地道。

    很快。五十名十三四歲地男孩已經選了出來。身後地俘虜群中哭聲一片。這些人幾乎都有他們地額娘在身邊。見到明軍將她們兒子抓走。自然不肯答應。只是答不答應卻由不得她們。被帶走兒子地滿人婦女只能大哭出聲。

    “放開我,你們這些漢狗,低賤地奴才……”

    果然,這些十三四歲的半大俘虜是最不老實的一群,被明軍用雪亮的軍刀押著,這些俘虜還腿腳發軟,卻不知害怕為何物,嘴裡對明軍破口大罵,其中還夾雜著不少明軍聽不懂的滿人髒話

    “啪啪。”這是刀柄敲擊牙齒的聲音,明軍已把這些人當成死囚,不管聽得懂聽不懂,凡是神色不忿,嘴裡又大聲嚷著地半大俘虜都被押著的明軍用刀柄猛敲嘴吧,數下,這些半大滿人俘虜嘴裡鮮血淋淋,只剩下嗚咽出聲,頓時都老實了起來。

    “哼,這些韃

    嘴賤,非要再受一場苦。 ”幾名明軍忍不住地道。

    “上去。”

    “跪下。”

    又是一番掙扎,其中兩名俘虜被刀敲斷了腿,這些人才全部跪到了大車上。

    明軍這番動靜,外圍的清軍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五十輛大車,一共跪了五十名滿人十三四歲左右地男童,他們身後站著一名明軍,手中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加上昨晚明軍放出地五十名老人傳話,任誰都可以看出明軍要做什麼。

    看著自己族人就要被明軍如豬狗般斬殺,滿人又是憤怒又是無奈,除了正黃旗的人,大家都能理解皇父攝政王的苦衷,這幾年,清軍根本就沒有完整的殲滅過一支明軍,這次是最好的機會,如是把清水給明軍,那麼除非強攻,否則根本不可能靠圍困來解決這隊明軍,強攻究竟要死多少人,前三天倒下去的同伴給了他們不是答案的答案,或許死的人再多,也對這隊明軍強攻不下。

    許多清軍越走越前,“砰!”一聲槍聲響了起來,這是明軍的警告,清軍只能止步在一百五十步左右。

    金紅的太陽從山的另一面一躍而上,陽光灑在遠處的草原上,青草葉子上的露水發出晶瑩剔透的光芒,彷彿是一顆顆璀璨的珍珠,陽光就像是長了腳一樣,用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向軍營接近。

    以往的陽光帶給大家的是希望,是溫暖,這次卻是死亡,明知道沒用,許多清軍仍然忍不住祈禱:讓陽光走得慢一點。

    清軍營內,數千正黃旗官兵還跪在地上向多爾袞苦苦哀求,一名戈什哈闖了過來,大聲道:“不好了,明狗……明狗要開始殺人了。”

    “啊。”眾人才看到太陽已經掛在天上,接明軍昨天的說活,只有陽光出來,馬上開始動手殺人,一些官兵顧不得再哀求多爾袞,從地上跳起來,向明軍方向奔去。

    “預備!”明軍陣內,一聲清亮的聲音傳來,所有聽到這個聲音的清軍都冷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們不是沒有殺過這麼大的孩童,相反,以前進入內地搶劫時,更小的孩童也殺過,屠城時更是不分男女老幼,可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族人被明軍殺死,卻是分外接受不了。

    隨著預備聲,五十名行刑的明軍舉起手中的鬼頭刀,正黃旗的官兵恰好在此時趕來,嘴裡不時叫道:“讓一讓,讓一讓。”向前擠去。

    等這批人擠到前面時,耳朵猛然聽到對面傳來一個字:“斬!”

    雪亮的刀光從天空劃過,砍在五十個還略顯嬌嫩的脖子上,刀口毫無阻礙的直切下去,直到將脖子分為兩斷,沒有脖子連接的頭顱啪的一聲掉在大車上,接著咕嚕,咕嚕的從車上滾落,失去頭顱的屍身隨後也栽倒在地上。

    這五十人,代表著的正是正黃旗的未來,歷史上,正黃旗雖然屢遭多爾]打壓,但是在多爾袞死後,正黃旗馬上重新成為清廷的主力,在索尼、鰲拜、濟爾哈朗這些滿人將領的帶領下,橫掃江南,大肆屠殺漢人,其中肯定就少不了這些已經成長起來的少年,只是歷史已經改變,他們只能先做了黃泉路上的一員。

    “啊,兒子,你阿瑪來了。”七名正黃旗滿人官兵口中發出猶如野獸一樣的吼叫,剛才的驚鴻一瞥中,他們剛好看見自己兒子的身影,只是看見不如不見,剛剛一瞥就成了永決。

    “明狗,我跟你拼了。”七名正黃旗士兵口中怒吼著,向明軍的陣營衝去。

    “危險,快回來。”身後滿人大喊,可是七人充耳不聞,他們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衝上去和明軍拼了,至於能不能衝上去,他們沒有考慮。

    看到七名滿人衝過來,一隊明軍迅速從後面靠近大車,舉起手中火槍對準了這七人。

    “射擊!”

    “砰!”一陣槍響,正在衝鋒的七名滿人胸前血花四濺,“撲通,撲通。”聲響起,七人一起栽倒在地。

    清軍陣內啞雀無聲,觀看的數萬人臉色如同死灰一般,只覺得心中悲憤莫名,突然,剛才倒下的七具屍體中又有一具動起來,用手指扣著地面,一步步向前挪動,嘴裡還含糊不清的喊著什麼。

    “砰!”又是一聲槍響,剛剛挪動的身體一頓,手終於無力的垂下,重新變得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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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談判

    靜,整個滿人陣線都是一片死靜,若是剛才清軍只話,現在所有人幾乎都是憤怒欲狂了,他們死死的盯著開槍的那一小隊明軍,恨不得用眼光直接將這隊明軍撕成碎片。若是眼光能殺人,這隊明軍早已死了成千上百次。

    可惜明軍對滿人的憤怒毫不在意,許多人對于倒在大車外的七名滿人屍體指指點點,大聲嘲笑著滿人的自不量力,即使是相隔一百多步的距離,這些嘲笑還是清清楚楚的傳到他們的耳中,明軍存心要更加激怒他們。

    “咻!咻!”幾名實在忍不住激憤的滿人忍不住拉開弓弦,將箭支射向明軍陣營,可惜箭支離明軍還有數十步遠時就已經墜落,只引得明軍更加大聲的嘲笑,射箭的幾名滿人面紅耳赤。

    “若是有火炮就好了。”許多滿人忍不住想道。

    清軍占據京城五年之久,昔日大明京城軍器局的大部分良工巧匠都落到清軍手里,還包括了無數的軍械甲杖,其中就有不少火槍火炮,可惜,這幾年,火炮已經消耗殆盡,清軍自鑄的火炮比大明所鑄還要差上許多,為了隱蔽和軍隊行軍迅速,除了弓箭和必要的武器外,清軍連一樣大型器械也沒有帶,更不用說笨重的火炮。

    “看來五十人對鞑酋還沒有觸動啊。”李成棟有點感歎了一聲,對后面吩咐道:“再挑五十名一樣地俘虜。”

    “是”一名軍官匆匆下去,不一會兒,大車上又押上五十人,有了前車之鑒,半路上,押過來的俘虜就已經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么,這些半大的孩童拼命掙扎,只是在雙手被縛,又是在明軍刀槍押解之下,他們的掙扎毫無用處,只不過給自己多增添苦頭。

    看到又有五十名半大的小子押上大車,清軍營內騷動起來,他們再也無法容忍自己的族人就這么在眼皮底下被屠殺,許多清軍將自己的戰馬牽過來,翻身上馬,一幅隨時准備沖出來的樣子,四名認出自己的孩子地正黃旗官兵更是迫不及待的向明軍沖去。

    “砰!砰!”槍聲中,先前沖出去的四名正黃旗連人帶馬被射成了篩子。

    “阿瑪。阿瑪……”大車上四名男孩拼命地呼喊。可惜地上地四人對他們再也不能回應。

    這死去地四人讓那些沖動地滿人頭腦一清。許多人不覺放下緊握地缰繩。沖出去十有八九給明軍當成了靶子。何況沒有皇父攝政王地命令。就是僥幸逃回來也要受罰。

    “准備行刑!”陳三樹聲音冷冰冰地響起。他是負責這次行刑地把總。。

    聽到陳三樹地命令。五十把長刀同時舉了起來。陽光下。刀鋒發出閃亮地寒光。許多滿人都忍不住扭頭。不忍心再看下去。

    “斬!”

    “咔嚓。”一聲。又是四十多顆頭顱滾到地上。只所以只有四十多顆頭顱。是因為在行刑地明軍大刀砍下時。兩名俘虜用盡力氣先滾下大車。空中劃下來地刀並沒有斬到他們脖子上。只是在腹部劃開一條長長地口子。

    “啊!”這兩名俘虜大聲慘叫,花花地腸子從他們肚子里流了出來,他們的手被綁住,一時無法死去,激烈的痛疼使他們不停的翻滾身體,叫聲的慘烈程度甚至連行刑的明軍也聽得有一點不忍起來。

    兩名明軍舉起手中的火槍,對准地上翻滾地兩名俘虜,正要扣動板機,槍身卻被人托住:“不用開槍,就讓他們這樣吧。”

    “是,大人。”見到說話的正是陳三樹,兩名士兵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的神色,還是將槍重新收起,任由這兩名俘虜哀嚎。

    一名背著大弓的明軍來到最前面,將一封信綁在箭上,“咻”地一聲射出,箭支落在兩軍中間,看到箭上綁著信,一名清軍連忙跑過來拾起,回到陣營內,這名清軍當場將信紙抽開,交給一名識字的清軍念了出來:“字付大清皇父攝政王多爾]閣下,大明仍禮儀之邦,雖彼此為敵,仍不忍傷害婦孺老者,這才提議以清水換回貴方俘虜,只是本侯沒想到閣下如此毫無人性,連清水也不願置換,區區清水與人命孰輕孰重?還望閣下考量。本侯手中還有七千人,若是閣下仍然執迷不肯,本侯迫不得以之下,只能下令每隔半個時辰處決一批俘虜,直到閣下答應或者將俘虜處決完為止,殺人非本侯所願,凡是死難婦孺皆是閣下見死不救之故矣。”

    殺了你的人,還說責任是你,這看起來有點顛簸黑白,不過,無論是滿人還是蒙古人,都有贖回俘虜的傳統,對方已經同意交換

    交換的物品只是不值錢地清水,實在是最便宜不過,=況特殊,任誰也不會不同意不換。可是也正是情況特殊,對方才會同意以清水來換,如果自己拒絕,說責任在自己似乎也說得過去。

    聽完這封信,一些剛才還對明軍恨得咬牙切齒的滿人怨氣一下子消散了大半,變得迷茫起來,甚至有不少人會不自覺地想,如果明軍抓住的不是正黃旗而是正白旗地俘虜,皇父攝政王還會不會如此鐵石心腸?

    “走,咱們去向皇父攝政王求情,把正黃旗的老弱救下來,明狗已經圍在這里又逃不了,多給他們十天水又如何?”一名清軍首先提議。

    “好,我去。”

    “我也去。”

    這名清軍地提儀馬上得到許多人的支持,頓時浩浩蕩蕩數千人,甚至有一些兩白旗的人也加在其中,向多爾衮的營帳走來。

    半個時辰后,當明軍將第三批俘虜押出來時,三匹快馬從清軍大營內奔馳出來,邊跑連喊:“等一等,刀下留人。”

    若是只有正黃旗要求用清水交換人質,多爾衮只要硬下心腸,完全可以不理,只是當其余七旗也卷進來時,多爾衮也不得不考慮其中的得失,如果任憑明軍屠殺正黃旗的老弱,說不定先崩潰的是自己的大軍,多爾衮只得派人過來妥協。

    “斬!”陳三樹仿佛沒有聽到對面的呼聲,明軍雪亮的軍刀劃過,又是五十顆人頭落地。

    “吁。”過來的三騎勒住馬匹,一個個臉色鐵青。

    “梅勒章京大人,我們還要過去嗎?”

    右邊一名清軍向中間之人問道,中間的清軍年齡在三十歲左右,臉上微胖,好象隨時帶著笑意,此人正是鑲黃旗梅勒章京遏必隆,用清水換俘虜,多少有一點城下之盟的味道,除了巴牙,其余王公大臣都不願意過來,只是巴牙連字都不識,官話說不利索,自然不能充當使者,遏必隆膽小怕事,只是文武雙全,能說會道,就成為使者的最佳人選。

    遏必隆在清軍將領中一向與人為善,臉上常掛笑容,只是此刻面孔卻有一點扭曲。明軍明知道他們來談判,卻是毫不留情的斬殺俘虜,作為談判的主帥,心中怎么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長吸了一口氣,遏必隆將心中的怒火壓下,連皇父攝政王都不得不妥協,他又如何能擅自作主回去:“走,繼續前進。”

    對于遏必隆三人的到來,明軍倒是沒有為難,三人一到近前,明軍移開了一條通道,放三人進去。

    “禀侯爺,統領大人,鞑子派人過來了。”一名傳令兵向李成棟和江天水禀道。

    聽到清軍終于派人過來后,李成棟和江天水都松了一口氣,兩人相視一笑,江天水回道:“把人帶過來。”

    “是。”

    親兵下去后不久,遏必隆三人就來到了大帳,互相見過面后遏必隆強忍怒火責問道:“李將軍,江將軍,本使已經過來向貴軍要求贖回俘虜,為何還要殺人?”

    “哦,有這事,那真是遺憾,貴使來的時間太巧了,現在我們還有半個時辰,希望貴使與我軍能夠達成協議,否則又有五十顆人頭落地。”江天水淡淡的道。

    遏必隆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他本來還想借著口才與明軍討價還價,眼見明軍如此強勢,遏必隆心中已有有種不好的感覺,果然,接下來的談判中他節節敗退。

    明軍手頭有七千俘虜,江天水沒有答應將七千俘虜一起交還給清軍,而是分成七天,一天交還一千人,清軍則提供一萬只水囊的清水,水囊為羊皮所制,差不多一個水囊裝水在十一二斤左右,也就是說每人要換一百一十多斤清水。

    雖然一個滿人壯漢有一百五六十斤的不少,可是對于婦孺來說,除了一些年輕結實的女子,能到一百斤的都很少,按照先前明軍所說換等體重的水,滿人無要吃虧,只是用水和人來等價,遏必隆也實在不好討價還價,只得默認這個啞吧虧。

    遏必隆本來想讓明軍先交還大一點的孩童,可是江天水堅持按先老人,后嬰孩,婦女,最后才是十歲以上孩童的順序歸還,在時間越來越緊的情況下,遏必隆也只得咬牙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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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回軍

  話說前面兩條遏必隆還能捏著嘴吧認了,當江天水提出,遏必隆忍不住從坐著的凳子上跳了起來:“不行,爾等實在欺人太甚。”

    原來江天水要求剛剛被殺的一百五十人也算進去,理由是他們被殺,完全是清軍沒有及時過來談判,責任在清軍,這個損失當然要由清軍來負,當然,只要付出一千五百囊清水,明軍可以將這一百五十具屍體交給清軍。

    對於遏必隆的憤怒,江天水的情緒毫無波動:“貴使不必如此生氣,如果貴使不同意,這一條可以押後再談,本將相信貴使會想通,這些孩童死了,他們是為了其他七千多族人而死,難道僅僅為了一千五百囊清水,貴使願意任由他們的屍身暴曬而不能掩埋?”

    明知天氣炎熱,明軍很有可能不會任由這一百五十具屍體在外面暴曬,可是明軍真要如此,他們也是毫無辦法,最終,遏必隆三人出去時,臉色依然一片鐵青,在時間的催促下,遏必隆不得不答應江天水所有條件,不久,一萬一千五百囊清水就送達明軍陣營,明軍只是粗粗檢查了一下,馬上放出一千名俘虜。

    為防清軍在水里下毒,所有的水囊都要先倒出一碗給俘虜先喝,直到第二天,明軍才開始喝水囊中的水,這也是江天水為何不肯一次性交換俘虜的原因,解決了水的問題,這批俘虜留在手上總有一些好處。

    接下來的幾天,雙方都算遵守了交換地規則,明軍並沒有在清水中發現問題,明軍地俘虜也及時交換給了對方,因為清水充足的原因,這些俘虜的待遇還得到了改善,他們得到的水和食物都增加了一倍。

    雖然交換俘虜的條約中雙方沒有約定停戰,不過,這幾天雙方都是和平共處,明軍守著內線,安心的等待著援軍,清軍彷彿另有打算,也沒有攻擊。

    藍藍的天空下,一個數十頃大小的湖泊彷彿鑲嵌在草原上的一面鏡子,青青的湖水映著數只黃羊地身影,就在湖岸上,幾隻黃羊正在悠閒的吃著青草,湖面不時有水鳥的身影劃過,無論是水鳥還是黃羊,都是一幅悠閉安然的神態。

    突然一隻年老地黃羊豎起了耳朵,抬頭望北面看了看,又惹的往南面看了看,彷彿感覺到什麼,大老黃羊地帶領下,數只黃羊撒腿朝東面拼命的奔跑起來,消失在草叢中。

    就在黃羊消失的瞬間,北面草叢中,十名身穿紅衣的騎士露出,接著隆隆的蹄聲響著傳來,剛才平靜的湖面泛起了一片片波瀾,就在這十名紅色騎士出現不久,南面一陣蹄聲傳來,同樣露出十名騎士,與北面衣著整齊地騎士相比,這十名騎士則寒磣的多,他們衣服顏色雜亂,有麻衣、綢衣、棉衣,甚至還有幾人穿著已經磨光毛,露出不少破洞地獸皮。

    數聲驚呼傳來。無論是身穿紅衣地騎士還是雜衣地騎士。彼止都頓了頓。顯然對於這次地會面雙方都沒有心理準備。不過。還是身著紅衣地騎士反應快一些。他們撥出長刀。嘴裡吶喊起來:“殺!”策馬向前衝去。

    “殺!”那十名雜色衣服地騎士也毫不示弱。馬上反應過來。策馬向紅衣騎士衝去。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十名身穿雜色衣服地騎士邊跑邊從背上取出一把長弓。對準前面地紅衣騎士彎弓搭箭。

    “嗡。”地一聲響。十支利前一起射向前方。紅衣騎士手中長刀揮舞。將大部分箭支擋掉。只是還是有一名騎士身中兩箭。一頭從馬背上栽下。

    “狗韃子。拿命來。”剩下地九紅衣騎士怒喝連連。拼命揮動兩腿。將馬剌剌在馬腹上。 “律律。”戰馬嘶吼聲響起。紅衣騎士地馬速又加快了幾分。當十名雜色騎士還想射出第二輪箭雨時。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只得丟下長弓。也揮舞著馬刀迎了上去。

    “錚、錚、錚。”兵器交鳴聲響起。兩方交錯而過。數名人影人馬背上掉下。等到雙方勒住馬匹。重新面向對方時。紅衣騎士只剩下了六人。而雜衣騎士則剩下了七人。除了一名被箭射中地紅衣騎士外。雙方戰了一個平分秋色。

    “韃子。”

    “明狗。”

    打了一個招呼後,雙方幾乎同時一聲大喊:“殺!”

    蹄聲響起,兩隊人馬再次纏在一起,一名雜衣騎士剛與紅衣騎士兵刀相交,突然錚的一聲,雜衣騎士的長刀斷為兩截,那名雜衣騎士呆了呆,紅衣騎士的刀鋒已經劃過雜衣騎士的脖子,一顆頭顱飛了起來,雙目圓睜,臉上一幅不相信的神色,他看到自己幾名同

    是因為兵器突然斷裂,頭顱飛上天空。

    “砰。”四名雜衣騎士的無頭屍體倒下,而這一次只有一名紅衣騎士倒下,雙方的力量再次發生改變,由原先的七比六變成了三比五,剩下的三名雜衣騎色呆呆的看著自己長刀上的裂紋,陪伴了他們數年的長刀此時已經和玻璃一樣脆弱,只要輕輕一碰,馬上就會變成一堆碎片。

    一名雜衣騎士回頭偷望了一眼,後面的五名紅衣騎士已經勒轉了馬頭,他打了一個冷顫,在馬屁股上重重一啪,頭也不回的逃跑,其餘兩人見到己方的人逃跑,如夢初醒,也急忙打馬跟上,只是已經落後一步。

    八騎士一前一後,在草原上激烈的追逐起來,而他們身後則留下了十二具屍體,這場戰事雖然短暫,卻是非常慘烈,失敗的一方丟失了七成的兵力,而勝利的一方也損失了四成,這兩隊人無都是大軍的斥侯,從剛才的戰鬥就知道斥候會有多危險。

    數里之後,落後的兩名雜衣騎士被五名紅衣騎士圍在中間,兩名雜衣騎士對望了一眼,從馬上跳下,跪在地上不敢亂動。

    隆隆的馬蹄聲彷彿悶雷一樣,引起地面輕微的顫動。一支大軍正在草原上滾滾前行,紅色軍服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說不出的威武雄壯。

    前面一名同樣身穿紅色軍衣的騎士逆流而行,向當中一面大旗衝去,大旗下,一名四十多歲,頭戴金盔的中年大漢看到來人,“籲。”了一聲,勒住馬匹,停了下來。

    “報,大帥,斥候回報,前面發現敵人,經過交戰後,對方逃走一人,死七人,活捉二人,我方傷亡五人,斥侯從這兩人口中問出重要情報,眼下我軍後衛正處於韃子包圈當中,而四萬滿蒙聯軍正守住前方,擋住了我軍必進之路。”來人向中年漢子道。

    這隊人馬正是大明西平伯李本深所統領的人馬,前面與雜衣騎士撕殺的十名紅衣騎士正是李本深派出的斥候,從來人匯報中來看,那十名雜衣騎士無疑就是蒙古騎兵。

    蒙古人不願意進攻躲在大車後,有固定陣地的明軍,多爾袞乾脆只將滿人主力留下,而遣蒙古人作為拖廷明軍援兵到達的主力,當然,如果能吃掉明軍一部分援軍再好不過。

    “四萬?”李本深深吸了一口氣,接到李成棟和江天水兩人的求救信後,李本深顧不得追擊滿人,馬上收攏隊伍率軍返回,只是由於隊伍中馬步軍各一萬,救兵如救火,他身邊只帶了一萬騎軍,而一萬羽林衛離他身後還有一天左右路程。

    如果不是斥侯及時發現,一頭撞進滿蒙聯軍的包圍圈,以一萬對四萬,雖然明軍的長刀經過改進,普通比滿蒙聯軍要好,又有手雷作為近戰利器,毫無問也是一個必輸的局面。

    “傳令,大軍停止前進。”李本深揚手道,雖然救兵如救火,可是萬沒有把自己也填進去的道理,敵人遣了四萬人阻擊援軍,他就是心中再急也要等後面一萬羽林衛跟上才能再前進。

    “大帥有令,停止前進!”

    “大帥有令,停止前進!”

    ……

    隨著李本深的命令傳下去,剛才還隆隆而行的軍伍陡然靜止下來,除了戰馬不安的嘶吼聲,整個隊伍毫無聲息,沒有人去質為什麼會停下來。看到自己部下的表現,李本深臉上泛了笑容,如果是五年前,打死他也不相信有哪支部隊真正能夠做到令行禁止,可是不到五年,不但他的部下做到了,皇帝親手訓練的羽林衛更是讓他們望塵莫及。

    數十里外,蒙古大軍也接到了唯一逃回來的斥候報告與明軍相遇的情況,這名斥候得到的情報比明軍來說少得多,他除了知道有一支明軍回來外,有多少人,統帥是誰一概不知,不過,接到消息的蒙古大軍也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大汗,明軍匆匆趕來,人數必定不會太多,何不迎上去。”一名科爾泌將領不解其意,向他們的大汗問道。

    科爾沁汗斥道:“蠢,明軍雖然來人可能不多,只是後續大軍根本不是我們來抵擋,我們來這裡只是要拖明軍幾天,就算能消滅明軍一部分,若是得罪明軍狠了,我們科爾沁還要不要在草原上生存下去?傳本汗的令,沒有本汗的命令,誰也不許擅自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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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阻援

  現在的科爾沁汗是布達奇,科爾沁部原本是昔日蒙古弟哈布圖哈撒爾的領地,布達奇為哈布圖哈撒爾十八世嫡孫,原科爾沁汗巴達禮隨多鋒南下被明軍擊敗,生死未知後,作為科爾沁右翼前旗台吉,布達奇順利接掌科爾沁。

    如今經過三年多的時間,布達奇差不多完全掌控了科爾沁,眼見滿人江河日下,無論是為了自己和利益還是整個科爾沁的利益,布達奇都不可能與明軍死磕。

    科爾沁不動,其餘察哈爾、敖漢、奈曼、朵顏等部自然也不會亂動,為了防止損失,布達奇甚至嚴令斥候接近明軍前方十里,急得派來協助蒙古人阻敵的正黃旗梅勒章京巴牙跳腳,只是布達奇振振有詞,蒙古大軍只負責遲延明軍援軍,並不負責殲滅明軍,如今既然明軍不動,那就達到了阻敵的目的。

    正黃旗老弱正在用清水陸續換回,等於多給了被圍明軍七到十天左右的喘息時間,這七到十天的時間必須由阻援大軍爭取回來,巴牙雖然心急如火,只是他手下只有二千人,面對布達奇的推脫,巴牙也只能無可奈何。

    結果兩支大軍相隔數十里,就是麼遙遙相對了一天,第二天,後面的羽林衛趕了上來,李本深不再耽擱,撥營起程,一萬羽林衛排成整齊的隊列,行進在中間,而兩邊則各由五千騎兵護住,羽林衛的火槍已經上滿子彈,長槍斜握在手上,而兩側的騎兵更是長刀出鞘,刀光閃亮,大軍滾滾而行,激起一股高高的塵煙。

    人馬過萬,無邊無際,何況是二萬大軍,明軍過處,彷彿是一股紅色的浪潮從草原上碾過,身後都是一片倒伏的草地,數十名蒙古斥候遠遠的出現在前方,看到明軍就這麼開了過來,整個隊伍殺氣騰騰,這些蒙古斥候彷彿老鼠突然看見了貓一般,撥馬便走,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前方。

    “報,大汗,明軍離此只有二十里了。”一名斥候策馬來到布達奇面前禀道。

    “再探。”

    “是。”那名蒙古斥候隨即下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前方

    “大汗,明狗即使已經起程,還望大汗迅速出兵,將明狗堵住。”巴牙連忙道。

    布達奇眉頭輕皺。他不希望得罪明軍。可是科爾沁大部分地盤離滿洲很近。至少現在滿人地力量還在科爾沁之上。何況。這些年科爾沁藉著滿人地勢力吞併了許多小部落。與察哈爾。土默特部都曾交惡。眼下他同樣不能得罪滿人。

    “巴牙梅勒章京。我們蒙古人說話算數。孩兒們。出發。”布達奇揮舞著手臂。大聲喊道。

    隨著布達奇地喊聲。蒙古人地號角吹了起來。剎時間。方圓數十里地草原都是一片嗚嗚地牛角聲。數萬蒙古鐵騎奔騰起來。隆隆地馬蹄聲如同悶雷般響起。馬蹄激起地塵土很快在上方形成一股巨大地煙塵。

    一個時辰後。兩支大軍終於遙遙相望。布達奇揚了揚手。科爾沁部地騎兵首先停了下來。接著其餘蒙古各部也停下。只有小股蒙古騎兵在前面跨馬揚刀。來回奔馳。嘴裡還發出一連串地呼嗬聲。這些蒙古騎兵是對明軍發出地警告。只要明軍還不停止前進。雙方地戰爭就不可避免。

    顯然。明軍沒有明白蒙古人地意思。或者即使明白了卻沒有把蒙古人放在眼裡。明軍地腳步並沒有停止。而是就這麼直直地推了過來。

    “大汗。怎麼辦。真要和明軍打一仗?”喇嘛什希台吉低聲地問道。喇嘛什希是布達奇堂弟。如今領著科爾沁右翼後旗。四萬蒙古騎兵中。屬於科爾沁地騎兵有二萬人。在這支隊伍中是絕對主力。

    四萬對二萬,布達奇當然認為自己佔著優勢,只要大軍一亮,明軍肯定會停下來,沒想到明軍對他的四萬騎兵毫不理會,竟然一點減速的意思也沒有,明軍簡直是欺人太盛。布達奇咬了咬牙:“打。”

    “是,大汗。”

    喇嘛什希策馬向前,剛走幾步,布達奇又突然叫道:“等一等。”喇嘛什希只得勒住馬匹,重新返回,不解的道:“大汗還有何事吩咐?”

    “不要與明軍接觸,只用弓箭,明軍一停,馬上退回來。”布達奇囑咐道。

    “大汗,末將明白了。”喇嘛什希重重的點了點頭,這也正符合他的心意,要是讓他帶著大軍與明軍死磕,他才不會如此傻。

    隨著喇嘛什希下去不久,一支數千人

    騎兵從隊列中分了出來,嘴裡發出“呼嗬!呼嗬!”向明軍中間衝去。

    最前面地一名明軍軍官揚起了手,正在行軍的羽林衛終於停了下來,嘩啦聲中,無數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前方。

    看到如此多的槍口對準自己,正在前進的蒙古人都感到一陣心驚肉跳,他們雖然沒有與明軍火槍手交戰過,可是他們前些天剛剛觀看過滿人對明軍進攻時,在明軍火槍打擊下,精銳的滿洲騎兵死傷慘重的情景,眼前的這支明軍和被圍的明軍相比,只是少了外面護衛的大車。

    “咻!咻!咻!”無數箭支向明軍陣內飛去,天空中密密麻麻一片,只是這些看似氣勢洶洶地箭支隻飛到兩軍中間就紛紛往下掉,地上彷彿一下了多了無數凌亂的麥茬,顯然由於蒙古人太緊張,他們還沒有衝到箭支射程範圍內就發出了羽箭,結果連一支箭也沒有射到目標。

    箭支在空中飛舞時,明的隊列毫不受影響,整個陣線一片寂靜,彷彿向他們飛來的不是奪命的箭支,只是無足輕重地草桿,更沒有哪一個明軍先開槍。

    明軍越穩,奔過來的蒙古騎兵就越心虛,最前面地蒙古騎兵看到只有區區百步左右的明軍,下意識就將韁繩偏到一邊,將戰馬來了一個九十度地轉彎,後面的騎兵有樣學樣,一時間,原本氣勢洶洶衝往明軍地騎兵已經改為平行,最後又拐了一個彎,回到自己隊列,明軍連一槍一彈也來不及放,沖向他們的蒙古騎兵已經跑回去了。

    喇嘛什希回到布達奇面前,滿臉羞愧的道:“大汗,末將無能,沒有完成大汗的任務。”

    布達奇卻是笑容滿面,道:“喇嘛什希,你不用自責,明軍不是停下來嗎。”

    喇嘛什希回頭看時,果然,明軍從剛才到現在還沒有移動,他才想起,自己的任務不是與明軍撕殺,只要遲延明軍的速度即可,如今這個目的已經達到。

    明軍雖然可以在移動時開槍,只是移動時每開完一槍隊形就必須調整,否則無法形成持續殺傷,有讓敵人衝進陣列的危險,在己方人數不佔多的情況下,這支羽林衛統領自然不會冒險讓部下移動攻擊。

    接下來,蒙古人彷彿找到了對付明軍的竅門,一次次用騎兵向明軍陣列發出衝擊,只是往往離明軍陣營還有數百步就轉向,明軍火槍毫無用處,當然,蒙古人的箭支也毫無用處,一個時辰後,蒙古人已經發起四次攻擊,除了數名蒙古人衝鋒時沒有控制好馬匹,相撞在一起,結果從馬上摔下,被馬蹄踩成爛肉外;雙方再無其他傷亡,蒙古人也成功的限制了明軍的速度,一個時辰明軍只前進了二里。

    飛虎營統領陸正先找到了李本深,臉色著急的道:“西平伯,這樣下去不行啊,我軍一日趕不了十里路。”

    李本深臉上也是眉頭緊皺,雖然他手中有一萬騎兵,可是面對蒙古四萬騎兵卻不敢擅自出擊,否則一旦讓蒙古人包圍,或者兩者不能互相配合,那就非但不能救援,還有可能導致大敗,把自己搭進去。

    兩人商量了半天,對於蒙古人這種死皮賴臉的方法還真是無可奈何,草原上無遮無擋,就是想打蒙古人的伏擊也不行。

    今天是最後一批滿人俘虜放回的日子,算起來,李成棟和無畏營的兩萬人馬已經被多爾]的大軍圍困了整整十天,原本以為七八天就可以到達的援軍卻沒有音訊,這讓兩人又是慶幸又是著急。

    慶幸的當然是多爾袞沒有抗住壓力,同意換水,否則明軍現在已經斷水三天,著急的是眼下清水雖然還可以支持七天左右,可是七天之內萬一援軍還沒有到,那大軍豈不是要活活渴死?

    軍營內最深的井已經挖到了六丈深,只是依然沒有見到水,雖然可以再往下挖,但由於井太深,現在挖掘的速度奇慢無比,誰也不知道還要挖多深才會有水,為了節藥用水,給牲畜的水降到最低的地步,再降下來,馬匹就有可能要渴死。

    明軍手中還有一千一百多名俘虜,這些俘虜多是十歲以上的男童,算是俘虜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為了不讓滿人在最後的清水中搗鬼,最後一萬多囊清水在昨天就已經拿了過來,今天單等明軍放人。

    “江統領,反正清水已經到手,這最後一批滿人俘虜不如暫且留著,如何。”李成棟說完,目光炯炯的望著江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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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2 22:33:53
第八十八章三面包圍

  聽到李成棟的話,江天水不由呆了呆,他雖然與滿人談舌劍,得理不饒人,讓過來談判的遏必隆氣得數次從凳子上跳起來,卻沒有想過要在最後賴帳。在他以前受的教育中,一向都是以信義為本,不由遲的道:“李大人,這樣不好吧,豈不是讓我軍失信?”

    “有什麼不好,自古兵不厭詐,與韃子又有何信義可言。”李成棟卻是說的理直氣壯。

    江天水想了想,問道:“可是大人留下這一千多名俘虜又有何用處?”

    “有什麼用?”這個問題倒是把李成棟難住了,若是說用這些俘虜再向清軍換清水,被愚弄了一次的清軍肯定不答應;殺了這些人,根本沒有什麼意義;至於讓說這些人成為人質,防止清軍攻打,更是不可能,清軍絕對不會因為這些俘虜就不進攻。想來想去,留下那些人不但要背一個無信的名聲,還要浪費不少清水,李成棟不由搖了搖頭。

    明軍的通道再一次打開,最後千名滿人俘虜在明軍嚴密的監視下離開,作為最後一批離開的俘虜,這些人身上承受著比前面的俘虜更大的壓力,即使是成年人又何嘗不熱愛生命,何況是一些十餘歲的孩童,幾乎一走出明軍陣營,許多滿人俘虜就喜極而泣,迎接這些俘虜的清軍也是長鬆了一口氣,在沒有接到人之前,他們的擔心顯然不是多餘。

    “嚓,嚓。”聲中,明軍的通道關上,雙方回復了對峙的局面。

    “皇父攝政王,落到明狗手中的正黃旗老弱全部接回來了。”蘇克薩哈向多爾袞禀報導。

    多爾袞唔了一聲,臉上卻沒有多少高興之色,雖然換回了七千多俘虜,可是這些人都是老弱,不但不能增加戰力,而且還要分出兵力來照顧。若不是他們,現在包圍圈裡的明軍說不定已經被渴死或被殲滅了,多爾袞又如何高興地起來?

    從前面傳來的情報可知,明軍的援軍距此已經不到六十里了,若不是蒙古大軍還算盡力,以明軍行軍的速度,一天多時間就可以趕到,讓多爾袞惱火的是,蒙古人空有四萬大軍,開始面對明軍一萬人竟然也不進攻,否則如果能先殲滅明軍一萬人,接下來的戰事就好打了許多,如今這邊圍著兩萬明軍,那邊又是兩萬明軍正在日益逼近,他縱然想吃下援軍也不能如願。

    “寧大人,你認為明軍的清水還能支持多少天?”多爾]突然轉身向寧完我問道。

    “回皇父攝政王。微臣以為明軍當可以支持七至八天左右。我軍只要再圍困六至七天。明軍必定會想力法突圍。否則他們只能等死。”

    這個時間多爾袞心中早就有數。之所以要問寧完我。只是心中多少有一點不甘心地味道。多爾袞喃喃自語起來:“七天。本王還會有七天地時間嗎。”

    又是四天過去。這四天。多爾]一直按兵不動。倒是裡面明軍曾經試圖派出小股部隊突圍。不過。都被清軍擋了回去。

    明軍大帳內。一向鎮定自若地張天水和李成棟兩人已經急得團團轉了。眼看著還有三天就要斷水。可是任由他們如同望穿秋水一樣盼望援軍。卻沒有任何緩軍過來地跡象。按理援軍在七天前就應該到。現在差一天就半個月了。若是以前。李成棟恐怕非得懷李本深、黃得功、閻應元三人故意見死不救。才會姍姍來遲。

    對於這一點。江天水卻絲毫沒有懷。先別說羽林衛彼此袍澤情深。單單得知多爾袞主力在此。各個羽林衛地統領就不會放著這麼大地功勞不要。必定會以最快地速度趕回。不過。半個月都沒有援軍回來確實不正常。除非。江天水心中隱約想到一個可能。

    “江統領。要不要再派人衝出去?”李成棟問道。

    江天水眉頭微皺:“李大人,韃子將我們團團圍住,要衝出去談何容易,眼下我軍的清水還可以支撐三天,不如靜觀以變,說不定明天援軍就已經到了。”

    “若是明天援軍沒到又如何?”

    “那就再等一天,如果兩天后援軍還沒有到,我們再全軍突圍不遲。”

    “兩天之後?兩天之後我軍只有一天地清水,這是否太冒險了?”李成棟語氣猶豫的道,他地部下都是騎兵,只是羽林衛九成是步兵,如果衝出去找不到水,跟沒有衝出去一樣糟糕。

    江天水卻是胸有成竹:“李大人放心,我們身後三十里就有一條大河,一天時間足可以讓我軍衝到河邊,只是可惜這些物資了。”

    他們帶著四萬大軍所有後

    ,光是輪換的火槍就有五千支,子彈、糧食、乾草等數,足夠大軍數月之用,如果突圍,這些東西等於統統要丟掉,實在是太可惜了。李成棟也是深有同感,這麼多物資要丟掉,任誰都會心疼。

    在江天水和李成棟兩人討論準備突圍之際,清軍營內,兩名騎士瘋狂地拍打著戰馬,直衝主帥多爾袞的大帳方向急馳而去。

    “站住,軍營重地,來人下馬。”兩名戈什哈連忙喝道。

    “閃開,緊急軍情!”兩騎回了一聲,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戈什哈愣了一下,看清來人正是己方派出去地斥候,只得閃到一邊。

    “律律。”直到離多爾]的大帳只有十餘步,兩名騎士才勒住馬匹,不等愛馬停穩就從馬背上跳下,兩騎連滾帶爬地向大帳走去,邊走邊大喊道:“緊急軍情!緊急軍情!”

    兩旁站立的戈什哈剛想攔阻,聽到對方說緊急軍情,連忙又將手收回,任由兩人跌跌撞撞走入大帳,大帳裡,此刻正坐滿了清軍地高等將領,看到兩人進來,都愕然的看著兩人。

    “皇父攝政王,西面三十里發現了大股明軍,正向此地趕來。”

    “西面,怎麼可能?”羅洛宏大叫起來,不敢相信的問道。明軍追擊他們的族人,要么是往東,要么是往北,絕沒有往西的道理,西面也正是清軍選定的退路,聽到西面發現大股明軍,難怪羅洛宏會一臉不相信之色。

    多爾]冷靜的問道:“大股明軍,到底有多少人?”

    “回皇父攝政王,至少二萬人,奴才只是從塵煙中判斷,得不到具體人數,明狗的斥候隊離大軍二十里進行了戰場遮蔽,奴才一隊斥候十人,只逃回奴才兩人。”

    “好,知道了,你們辛苦,先下去吧。”

    “是。”

    “皇父攝政王,眼下明軍又來了兩萬大軍,是否再派蒙古各部前去阻敵?”兩名斥候下去後,羅洛宏馬上發問,此時大營內尚有二萬蒙古人,這兩萬蒙古人不願意進攻明軍,只是從前面來看,拖延明軍前進的速度還是可以辦到。

    多爾袞正要答話,外面又是一陣急匆匆的腳步傳來,多爾袞心中一動,果然又是一名斥候進來:“報,皇父攝政王,東面發現明軍大股兵力,距此地只有三十里。”

    大營內一片啞雀無聲,東面又發現了明軍,加上早先北面的明軍,豈不是說明軍已經從三面趕了過來,這哪裡是增援,分明是有把他們包餃子的意圖。

    這七八天來,除了北面一路二萬人明軍外,其餘兩路八萬明軍一直沒有蹤影,他們本來以為明軍追得太過深,來不及返回,沒想到對方不但返回,還給自己佈置了一個口袋,難怪對方這麼晚才來。

    “嗖。”的一聲,所有目光都望向多爾],等待多爾]決斷,撤還是不撤,如果不撤,等到明軍合圍那就麻煩了,可是撤,又撤到哪個方向?南面雖然沒有明軍,可是決不能選這個方向。唯有從東、西、北三面撤退。

    “派出所有斥侯,務必探清明軍各路人馬準確數目,同時命令全軍作好撤退的準備。”多爾]飛快的下令。

    “遵令。”各個清軍將領聽完多爾]的命令,頓時如同火燒屁股一樣,急匆匆出帳,不一會兒,清軍陣內一陣雞飛狗跳,數百名偵騎分別向東西兩個方向急馳而去。

    清軍的動作讓中間的明軍看得有點莫名其妙,隨即醒悟過來,連忙向李成棟和江天水兩人報告,得到報告的兩人登上高台,向清軍軍營內打量,果然,看到清軍營內一副慌張的模樣。

    兩人心中一鬆,援軍終於來了,可是李成棟心裡卻惑起來,清軍派人向北向東都好理解,怎麼向西面也派人?

    西面,一支紅色的大軍正在而行,最前面一桿大旗迎風飄揚,上面竹著大大的一個黃字,而東面,同樣一支紅色大軍而行,最前面的一桿大旗上面繡著的卻是一個閻字,北面,除了一個李字大旗外,又增加了兩桿大旗,總共四萬人向蒙古大軍壓過來,見到明軍又有大軍過來,達布奇想也沒想,馬上喊道:“退軍,退軍。”

    四萬蒙古大軍轉身向西逃去,對於這四萬蒙古騎兵,李本深和新來的二萬明軍沒有追擊,而是加快行軍速度,向中間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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