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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rs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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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素痕殘妝] 小皇帝慢點 (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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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23 16:01:18 |只看該作者
愛,容我將你放下(一)【解開它】

尤其是感覺到他在她後背上浮動的手漸漸下移,在她腰背上勾刮著,她便止不住的發酥發軟,想他吻得更深一些,或者,做點其他什麼事……

拓跋聿深吻著她,一雙鳳眸卻緊曜著她逐漸嫣的頰,見她已是動,在她腰上的手不再猶豫,移下,包住她半邊粉.臀,盈手的嫩軟,讓他不由加重了搓.捏的力度.

"嗯……"薄柳之微微蹙了眉,不知是難受還是舒服.

淺吟聲悄悄從她唇邊滑落,玉白的十指因為心間漸起的麻氧幾乎掐進了他的肩甲骨,清眸內蕩漾著薄薄的流光,濕.了長睫.

拓跋聿便忍不住吻了吻她的眼,支著她下顎的手松開,握住她另一邊的臀.瓣,將她整個人用力一托,讓她的長.腿盤在他的腰.腹之上,埋首在她雪白上輕.舔愛寵.

"啊……"薄柳之嚇得驚叫了聲,在他腰間的雙.腿也不由收了個緊,雪臂輕環著他的脖子,胸脯起伏烈烈,燃著臉低頭看他.

當看到他靈活有力的唇.舌在她胸口上留下一枚一枚曖昧的色時,又羞赧的閉了閉眼,最後干脆將整張臉藏進了他微微搏動的頸脈,深嗅著他身上淡淡好聞的氣息.

拓跋聿見她害羞的樣子,便笑,唇.舌憐惜的淺啄往上,吻著她漂亮圓潤的肩頭,深凹的鎖骨,秀美的頸項,最後在她脖子微微鼓動的青色血脈處停了下來,強.健的舌尖輕輕的舔.吻,薄唇柔柔含起她一片薄薄的肌膚,輕吮慢啜.

鼻息間吐出的呼吸粗烈,裹著濃濃的欲·望.

薄柳之肩膀微微抖了抖,脖子上點點氧意傳來,讓她不由輕輕閃躲起來,卻又總是躲無可躲,總能被他溫熱的唇逮捕.

無奈的,也生了點點作弄的心.

薄柳之偏頭輕含.住他的耳.垂,丁舌在他耳郭各處調皮的舔.動,間或用牙齒輕.咬一口.

原本搭在他脖子的手從他後頸穿了進去,輕撫著他結實的後背.

拓跋聿瞳色登時變得又黑又沉,瞳仁兒漸生出一抹赤色,喉頭模糊的低吼了句什麼.

在她臀上的手狠狠的揉.弄了一番,尖利的牙幾乎要刺進她的皮膚里.

"嗯……疼!"薄柳之在他耳邊低聲抗議,手和唇也安分的停了下來,從他側頸邊輕輕柔柔的看他.

拓跋聿卻是停不下來了,手間的力道越發重了起來,最後直接將她向後壓在了榻上,一只手猴急的伸進她兩腿.間,撥開叢林,找到那幽林深處的靈泉,一根手指直剌剌的沖了進去.

"恩啊……拓跋聿……"薄柳之驚喘,身子一瞬收緊,睜大眼看著他.

她鮮美的蜜澗緊緊的吸著他,讓他不敢擅自動作,唯恐傷了她.

拓跋聿繃著臉,額頭飛快沁出密密的汗珠,迫急的盯著他,眸內深處有淡淡的歉然,性.感的嗓音啞得好似另外一個人發出來的,"弄疼你了?!"

薄柳之緊皺著眉頭盯著他忍得有些猩的長眸,心底深處的某根弦被他輕輕撥動,為他而柔軟.

她嘴角淺淺勾了勾,眼眸溫柔,輕輕搖了搖頭.

拓跋聿急促的吐息,在她清亮的眸子上重重落下一吻.

手指開始在她緊致的美好間飛快抽.動了起來,一直手握住她胸前的綿.軟,亦有些大力.

"嗯……"薄柳之纖細的身子輕輕.顫抖著,某處有些疼,也漸漸在他的手指下找絲絲悸顫,她忍不住弓了弓身子,朝他更貼近一些.

在他後背上的手拂動,繞過他的肩頭,指尖似帶了一陣風,從他性.感的喉結劃過,游弋到他結實的胸膛.

這片寬闊的地方,給她的生命撐起了一片天,唯有在他的天下,她才能感到幸福和滿足.

久別重逢之後,她似乎也變得越發善感了,卷翹的長睫染上了點點水光,心也變得更加柔軟,徹底打開身心.

明顯感覺到她軟化的嬌.軀以及蜜源不斷溢下的蜜.液,拓跋聿一邊淺淺吻著她的耳鬢,一邊握住她的一只手放在腰.腹下的褲帶上,低啞的哄著,"之之,解開它……"

"……"薄柳之微驚,在他掌心的手不停的顫抖著.

"乖,快點……"拓跋聿難耐的舔.著她的唇,舌尖有火,顆顆滾燙的汗珠兒從他俊臉兩側砸在她的臉上,像是快快熔漿,燙得薄柳之心神巨顫抖.

在她身體內的指也不由抽.動得更快了,每次都帶出嘖嘖的水漬聲,猶如魔音傳進薄柳之的耳蝸.

她知道她身下的反應是為何,她也想他,很想……

急急的喘息了一口,薄柳之深深閉了閉眼,狠心探手一下拉開了那條捆著野獸的鐵撩.

像是獎勵的,拓跋聿舔.吸了吸她的唇,在她體內的指也一瞬收了回來,裹纏著濕.潤在她大.腿.根兒來回勾刮著,鳳眸內是一彎揚肆著風暴的深海,緊盯著她.

在與她灼膠著的視線里,掏出了那條得怒紫的蒼龍,腰.腹一挺,沉沉抵了進去.

"嗯啊……"

"嗯……"

突然緊密無隙的貼合,兩人皆是哼出了聲.

薄柳之高仰著頭,唇被他死死堵住,身體被他的炙燙狠狠的劈開,一股劇烈的飽.脹感和隱約的疼意猛地竄用而上,她真的有些無法承受他的尺度,太……大了!

拓跋聿與她截然相反,他一闖進她濕熱窄幽的密道,便被她四壁上的嫩.肉.緊緊堆積吸附,那感覺,猶如泡在碧海清泉,猶如被一雙雙柔嫩的手兒緩緩柔拂,猶如置身飄飄仙境兒,讓人.流連忘返,想就此駐足紮根,再不離開.

鳳眸內深藏的野獸蠢.蠢.欲.動,拓跋聿捏住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扣,薄唇咬著她的唇,身下開始大進大出,重重撞擊.

"嗯嗚……"薄柳之腿.根兒直顫,身體被他的大物摩挲得隱隱作疼,甚至還直往她肚子里鑽了去.

雙手難以招架的緊掐住他的手背,雙眸水光碎沫,嬌嬴的盯著給他.

可是她這幅樣子落在拓跋聿眼底,卻更讓他血液沸騰,又急又快的往她身體里送.

唇被他堵住,薄柳之只能發著咿咿呀呀的狀似呻.吟的聲音,身體偏能在他堪稱野蠻的動作下漸漸找到絲絲舒爽.

雙.腿誠實的勾住他的腰,嬌美的臉頰浮出一絲潮.,雙.唇無力的微張著,他的游舌便執意竄了進來,掃頂著她的口腔四壁,不放過她每一片甜美之地.

身下勢如破竹,在她蜜泉內快意的馳騁著.

兩人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雙手始終緊扣,兩唇依然相連,在他連番攪擊數十下之後,將兩人送上了甜蜜的云端,將滿含愛意的種子,盡數灑在了她溫潤的身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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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之後,拓跋聿健碩的體格重重壓在薄柳之的身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細嫩的脖子處,熏起一片片粉色的顆粒,有些些癢.

薄柳之脖子微微縮著,雙手柔柔的撫著他的墨發,他的某處還未從她身體里退出來,存在感十足,她羞赧的閉了閉雙眼,在他耳邊轉移注意力的低聲道,"拓跋聿,我明明戴著人皮,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她媚軟的嗓音帶著事之後特有的沙啞,拓跋聿從她脖子處抬起頭來,吻了吻她的.嘴兒,視線灼銳,"之之,如果我是感覺,你可信?"

薄柳之愣了愣,粉唇微微撅了撅,似是想了想,而後輕輕點了點頭.

"呵……"拓跋聿看著她思考的樣子,低低的笑,騰出一只手覆上她的臉,指腹輕磨,"從你進宮的第一日我便注意到你,總覺得你身上有種力量,吸引著我,讓我忍不住想探究你……"停了停,鳳眸帶了點點戲謔,"也許是某人一開始便色.眯.眯的看著我,我覺得這人奇怪,所以便分了點心神."

"……"薄柳之臉微,抽了抽嘴角,符合,"是是是,是我色.眯.眯的看著你……"

"呵呵……"拓跋聿輕笑出聲,啄吻著她的唇鼻,怕壓壞她,摟著她的腰翻了個身,順帶擎過被子覆蓋在兩人身上,某處卻始終未從她身體里出來.

喜歡,和她緊緊相連的感覺.

薄柳之在他身上躺著,玉白的指腹輕輕撥動與他仍舊緊扣的大掌,耳朵貼著他的心口,聽著他強勁的心跳聲,心里便油然生出一股子滿足感.

拓跋聿余下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背上,下顎輕擱在她的發頂,緩緩道,"青禾與你一樣,喜歡研究各色皮囊,得空便在毓秀宮折騰,雖然只有五歲點大,卻是有天賦,想來是繼承了你的一些東西……"

經他一,薄柳之倒是想起了第一日見到青禾時,她的泥粉,想來是做人皮用的.

眨了眨眼,將下巴輕放在他的胸口,輕輕看他,"然後呢?"

拓跋聿低頭脾了她一眼,"你會做人皮這是第一點,你對青禾的態度是第二點,第三.點……"他的手又在她臉上摩挲著,目光專注,"試問有誰的臉在前一刻傷了,下一刻便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我面前?"

"……"薄柳之心里咯噔一下,那日.她的臉確實被他的寬所傷,後來她又做了一副人皮覆在臉上才去見他的……

拓跋聿親了親她的額頭,"那時我心中便已有斷定,卻仍有些不自信,後來我犯胃疼喊你的名字,你著急落淚緊張,那一刻,比任何語都直接的承認,你就是那只,我想了五年的妖精……"

"你才是妖精."薄柳之嗔嗔他,又感歎他的觀察力,心里仍舊感動感概著,這個男人始終等著她,愛著他.

世上還有什麼,比你愛的人也正愛著你來得還要幸福.

都分別苦.

她更願意相信,苦的不是分別,不是等待,而是分別之後,你在等待著,想念著,卻不知,你等待想念的人,是否也如你一樣等待著,想念著.

那種不安焦灼的心,才苦.

而現在,她確定她等待想念的人也和她一樣,一直都在原地,等著她,想著她.

薄柳之眼眶又有些發澀,掩飾的垂了頭,重新靠在他心口.

拓跋聿何嘗不知道她的心,大掌憐惜的握了握她細嫩的脖子.

即便分別五年,她的許多習慣都未變.

依舊喜歡連名帶姓的喊他,像只慵懶的貓兒靠在他的心口,聽他的心跳聲,她身上甜甜的氣息一如五年前,讓他著迷沉淪.

這樣的她出現在他面前,他又如何能認不出她來!

兩人一下子沉默下來,氣氛卻比任何時候都溫馨.

薄柳之一只手搭在他胸口,眼神兒漸漸有些空洞,盯著床下的某一點,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感覺一抹滾燙不懷好意繞過她的後背,直直往她胸口而去,握住了她一邊柔軟,甚至還惡劣的重重捏了捏.

在她身體里一直未出來的某物,也蠢.蠢.欲.動的脹了起來,撐得她那里一陣發脹.

薄柳之皺著眉頭嚶嚀了聲,總算回過神來,抬眸盈盈看著他,似在控訴他的不知節制.

拓跋聿盯著她柔膚上漸漸爬滿的暈,心神一蕩,低頭吻住她的.嘴兒,身下開始緩慢進出,卻一本正經的問,"在想什麼?"

薄柳之身子輕.顫,眼眸鋪上點點水光,唇微翹,輕.喘著,"我在想……嗯……"

話未完,便被他一個頂撞撞碎.

薄柳之哀怨的瞅著他,白.皙的胸脯在他胸前輕輕波動.

拓跋聿眼底是她嬌美的摸樣,身體被她潮熱的蜜泉浸泡著,她臉上每一個表都似毒藥,蠱惑著他.

亦唯有她,能讓他牽腸掛肚,要之不夠.

身下或重或輕的往她身體深處擠去,一邊啞聲追問,"嗯?"

"……"薄柳之一只手扣住他的肩膀,深深呼吸一口,"我在想,青禾,好像不喜歡我,我……嗯……我該怎麼辦?"

她話的時候,眉間微微皺了皺,似乎確實極為擔心.

拓跋聿輕輕的笑,"青禾性子軟硬不吃,雖然在我面前總是聽話乖巧,私下里卻是極為鬧騰.但那丫頭天性純善,現在的她,不會真正討厭一個人.對你,她不過是存了一份警戒.並且,依我看她也並非真的不喜歡你,血緣親,天性使然,上次你二人嬉鬧,她也玩兒得很快心不是嗎?!"


他完,長.腿一番,將她重新壓制在身下,抬起她的一條美.腿橫在肩壁,重而深的搗沖了進去.

"恩啊……"薄柳之呼吸更是急促,雙手緊抓著身下的軟褥,本就還未散盡熱潮的身子在他的動作再次敏感起來,意識也幾乎被他撞散.

拓跋聿盯了二人結合的地方,他的粗大在她鮮嫩的.嘴里吞吐,那麼和諧.

身下的搏動便更強烈了,低吼著深深的全部刺進她躺著溫泉的窄道,聲線是性.感的沙啞,"告訴我,這幾年,你去了哪兒?"

感覺心都快被他撞出來了.

薄柳之深深地喘息,緊.咬了咬唇,不確定她現在告訴他,她在西涼國呆了五年,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想了想,還是決定等他見了連煜再合盤告訴他.

咽了咽口水,薄柳之眨了眨眼中的水汽,輕輕的看著他,"拓跋聿,我有,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拓跋聿俊眉淺淺擰了擰,又將她另一條腿抬了起來,將她整個身子往他這邊托了托,健碩在她體內飛快的沖擊起來.

"嗯唔……慢,慢點……"薄柳之眼淚快掉了出來,身體被他深鑽著,讓她的心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拓跋聿眯了眯眸,將她的雙.腿盤在腰間,抓.住她纖細的手臂將她拉了起來,纏放在他的脖子處,薄唇堵住她的嘴兒,舌尖刷著她的智齒,眸色深濃如沒有一絲光亮的暗夜.

薄柳之眼中水霧迷離,幾乎無法看清他的臉,雙臂無力的交疊搭在他的脖子處,臉頰是迷醉的酡..

拓跋聿一手愛不釋手的揉.弄著她的豐盈,一手往她後背而去,指尖勾著她迷人的背勾,漸漸往下,在她股.溝流連.

大舌有力撬開她的貝齒,卷吸著她甘甜的蜜.液,讓兩人的氣息彼此交融,水乳相沫.

身體每一處敏感之地都被他攻占,薄柳之腦子一團漿糊,身子軟軟的靠在他身上,依附著他.

拓跋聿最後吸了吸她的舌,放開,游舌吻至她耳邊,舔.著她晶瑩巧的耳畔,"之之要告訴我什麼?"

耳朵微癢,薄柳之縮了縮,努力穩了穩心神,顫顫道,"明天,不,或者今天,我們出宮好嗎?我要告訴你的事,就在宮外."

她,迫不及待要告訴他,他們除了青禾,還有一個連煜.

拓跋聿沉沉進占,大掌重重捏了捏她的翹.臀,"明日出宮,今日……恐怕不行"!

他話一完,便摟住她的腰將她翻轉背對著他,大手揉了揉她的兩團白.嫩,拇指打開她的身體,沉腰沒入.

五年,他想她想得心疼,這一刻,她就真實的在他身下,他豈能輕易便放過她,這一天,還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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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薄柳之整個像是死過一次.

盯著黑眼圈兒和大眼袋坐在鏡子前無比哀怨,尤其是某只可惡的妖孽還一臉愜意饜足的神輕靠在床沿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薄柳之氣不過,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拓跋聿,日後不准你再碰我!"

有這種人嗎?!

一天一夜還不帶讓人喘氣的.害她空著肚子跟他熬了一天一夜.

也不知他哪里來的精力!

拓跋聿挑眉點頭.

"……"薄柳之抽了抽嘴角,他有這麼好話?!

"那若是你想碰我,我是給是不給?!"拓跋聿為難的抿唇,補了句.

薄柳之愣了愣,臉爆,"呸,誰稀罕你碰……"

完,又低低咕噥了句,轉身拿過梳妝案上的木盒打開,里面是她進宮帶的工具,**人皮用的.

取出一塊微硬的黑皮擺在桌上,又拿出泥粉倒在上面.

拓跋聿從後看見,薄唇微微繃了繃,"之之,你做什麼?"

"恩,我做一塊人皮,等下要出宮啊."薄柳之一邊回答,一邊從木盒中取出一只的青瓷瓶,打開,往泥粉上導了兩三滴透明的液體.

"……"拓跋聿鳳眸不悅一縮,嗓音也沉了沉,"不要做了,這樣就好!"

薄柳之微怔,偏頭看他,見他青著臉,有些不解.

拓跋聿盯著她,"你初進宮戴著人皮便屬多余,現在更是不必要."

那張陌生的臉,多少還是讓他有些不適應,他更喜歡她現在的樣子.

薄柳之莞爾,解釋道,"那我若是不帶這東西,我以什麼身份在宮里走動?!"俏皮挑眉,"女鬼?!"

完,自個兒又輕輕的笑,"我怕嚇壞宮里的人,還得請人給我作法."

"……"拓跋聿抽了抽嘴角,抿唇沒有話.

她有這樣的顧慮,倒也無可厚非.

心下決定,定要找個時機恢複她未亡人的身份.

于是也不再什麼.

薄柳之見他不再糾結,再次轉了頭,認真做了起來.

拓跋聿便靠在床.上幽幽看著她,鳳眸有一瞬恍惚,有片刻的不真實,這樣的場景,太熟悉,又太陌生,他突然有些怕,這些只是他的一場夢.

眼底露出絲絲痛苦,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就怕她一瞬消失在眼前.

薄柳之像是突然感知他的心,忽的轉頭看向他.

將他神色呆滯,眼底是清晰可見的悲涼,心頭被細針刺了一下.

喉頭微微有些堵了.

卻啟唇沖他笑,"拓跋聿,今日出宮,可否帶著青禾一道?"

她清亮軟糯的嗓音飄進耳里,那麼清晰.

拓跋聿眸內的渙散一下聚集,里面又似綴了一顆星子,灼灼發著光,緊抓.住她俏.麗的身影,薄唇撩了撩,"青禾至現今還未出過宮,今日帶她出去走走也無妨."

"哈,拓跋聿,你真好!"薄柳之笑得滿足,水潤的眸子波光瀲灩,與他對看了一會兒,探手往後指了指,"我快要做好了,你趕緊起來吧."

"嗯."拓跋聿輕恩,她輕悅的神他感染,薄唇牽了一抹弧,神色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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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收拾妥當,便往青禾的寢殿而去.

卻在青禾殿碰到了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青禾看到拓跋聿,便興沖沖的撲了上來.

拓跋聿見她可愛的摸樣,鳳眸藏笑,將她抱了起來,捏了捏她的鼻子,"聿哥哥不在的時候,青禾可乖?!"

青禾圓溜溜的大眼飛快轉了轉,似在想有沒有做錯過什麼事.

結果是沒有.

于是重重點了點頭,糯糯道,"青禾很乖!"笑眯了眯眼,伸出一半邊.臉,"聿哥哥親.親."

拓跋聿嘴角微揚了揚,在她.臉上淺啄了啄.

"……"青禾開心的笑,的手抱了抱他的脖子,也在他臉上留下了一個濕濕的吻.

而後便眉飛色舞的手舞足蹈起來.

拓跋聿見她只是因為他親了親她便開心成這副摸樣,心下淡淡愧疚拂過,這幾年,他對她並非稱職.

倒是她總是古靈精怪的圍在他身邊轉,乖巧的讓他心疼.

薄柳之看著兩人的互動,嘴角勾著笑,心間一片柔軟,眼中有點點的羨慕,羨慕某人能得到公主的一吻,而她只能干站在一邊看著.

拓跋聿適時挑眉轉頭看向薄柳之,鳳眸蕩著一池春水,柔入人心.

薄柳之臉微微發,抿唇,不由讓他二人走了一步.

"夫子,你不許再走近!"

青禾對她防備很深呢!

薄柳之無辜的皺眉,可憐兮兮的停了步子,去看拓跋聿.

拓跋聿無聲笑,愛看她窘迫的摸樣.

薄柳之囧.

這個壞蛋,不能給好話嗎?還一臉幸災樂禍的笑!

薄柳之悄悄瞪了他一眼.

拓跋聿眉間登時飛揚,拍了拍青禾的頭,"青禾,日後不可對夫子無……"眼梢帶過某人,聲線越發柔了,"青禾要待夫子如聿哥哥,可記著了?"

"……"薄柳之心被震了震,雙眼泛,清清的看著他.

青禾嘟了嘟嘴,看了眼薄柳之,又看了眼拓跋聿,最後還是弱弱的點了點頭,"青禾知道了……"完,不不願的朝薄柳之伸了兩只胖手.

薄柳之心房猛縮,險些掉下淚來.

動了動咽喉,微顫的心翼翼的接過她,緊緊摟著,收緊又收緊.

含.著淚的水眸亮晶晶的,像是兩顆發光的寶石.

身子被她抱得緊緊的,青禾不適的皺了皺眉頭,卻乖巧的沒有什麼,又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突地伸手抱住她的臉,嫩嫩的.嘴兒在她兩只眼睛上分別親了親.

那模樣,萌得薄柳之心軟成一片一片的,便是此刻把心挖給她也是甘願的.

吸了吸鼻子,作為回禮,薄柳之在她肥嘟嘟的.臉蛋上各自親了親,盯著她,激動地不出話.

青禾羞澀的捏著手,.臉彤彤的,大眼睛閃動著不去看她,而後干脆側了身子朝拓跋聿撲了過去.

她這一動作,差點讓薄柳之沒抱住,幸得拓跋聿出手快,將她接了過去.

不過抱了這沒一會兒,便覺手臂發酸.

丫頭該減肥了.

薄柳之無奈笑著想.

眼尾不經意掃到殿內靜靜站立的倩影.

薄柳之收了唇,轉眸定定的看著她.

她記得她,溫昕嵐.

她也正看著她,美眸閃著莫名的光,眼底有深深的審視和防備,她也著了一襲衣.

色將她欺霜賽雪的肌膚撐得粉剔透,雙眸含.春,.嘴兒如櫻,柳眉微鎖,身姿婀娜,卻又有種她隨時會被風吹走的纖柔之感……

溫昕嵐看著她,嘴角漸漸拉出一抹微諷,不明顯,卻足夠讓她看見.

美眸緩緩轉向她身側的男人身上,目光一瞬變得柔和而多.

那種眼神兒並不陌生.

薄柳之微微抿了抿唇,眉頭簇緊,垂下了頭.

又想,他們的過去,是什麼樣的過去?什麼時候的過去?!

正想著,臂彎被輕輕撞了撞.

薄柳之微驚,抬眸看過去.

拓跋聿鳳眸半眯,好看的下巴微微繃著,沉沉的看著她.

薄柳之張了張嘴,最終只是輕輕笑了笑.

拓跋聿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緩聲道,"不是要出宮嗎?走吧."

薄柳之眉毛微跳,眯了眼屋內站著的女人,有些猶豫.

"……"拓跋聿眉間溝壑更深了,直接一手攬著青禾,拉過她的手直剌剌的往外走去,好似從始至終都未看到屋內還有一人.

倒是青禾,轉頭看向屋內,囔囔道,"聿哥哥,嵐姨……"

未完的話被拓跋聿一個眼神兒堵了回去.

只好委屈的閉了嘴,悄悄沖溫昕嵐揮了揮手兒.

薄柳之看見,不由微微轉頭看了後去.

溫昕嵐看著青禾柔柔的笑,也沖她揮著手,面上的溫柔很真實.

薄柳之有些不上心里是什麼感覺.

有些悶.

直到三人消失在殿中.

溫昕嵐一瞬握緊了拳頭,面上的柔和漸漸僵硬,站在原地直直看著他幾人離開的方向,瞳仁兒浮現多種緒,痛苦,不甘,嫉妒,不解……

這個女人,不過進宮數日,便將他的心拉了過去了嗎?!

憑什麼?!

她比她好看嗎?比她溫柔嗎?比她,了解他嗎?!

可是為什麼,短短幾日,他就能待她那般親密,一如他待五年前的某人……

眼皮猛地一跳,心間漸漸生出一抹大膽的猜測.

不然,他心心記掛了五年的女人,痛苦了五年的女人,又怎會如此輕快的放下?!還讓青禾待她同他一般……

她努力了五年都未得到他絲毫的回應,可她進宮不過幾日卻能讓他那麼溫柔的待她…除了這一可能,她找不到其他理由.

可是,她不是已經……

正想著,一雙微燙的大手覆在了她的肩頭上.

溫昕嵐眼底飛快滑過抗拒,卻很好的掩飾.

嘴角微牽,柔柔的看著來人,"連勍,你怎麼來了?"

連勍半眯眸,背對著光,嘴角的笑意若隱若現,左臉上的疤痕在陰暗下顯得有幾分駭人,大掌從她肩頭移上,輕撫著她耳際柔軟的發絲,像是怕將她嚇著了,聲音放得很輕,"去你的溫甯宮找你,婢子你來了青禾殿,我便過來了."

溫昕嵐不語,不動聲色躲開他的手,輕笑著往外走去,"你找我可有事?"

連勍挑眉,跟在她身後,"無事便不能找你嗎?"

"……"溫昕嵐偏頭看她,美眸清澈,無奈道,"你知我並非那個意思,你莫要曲解."

連勍只笑不話,默默的跟在她身側後一步的距離.

溫昕嵐看著此時的他,比任何時候都觸動她的心,這麼多年,誰人都離開了她,唯有他一直守著她……

這心動只留了一瞬,便被她生生壓了下去,也不再話,靜靜的走著.

———————————————————————————————————————————————————

往宮門口而去的路上.

青禾好奇的眨著長睫,左看看右看看,扯了扯拓跋聿的衣領,甜著嗓音提醒,"聿哥哥,這不是去夫子殿的路,聿哥哥走錯了."

拓跋聿牽唇,瞳色輕柔瞄了她一眼,"今日聿哥哥和夫子帶你出宮上課."

"……"薄柳之愣了愣,失笑,符合道,"恩,夫子帶青禾出宮上課,青禾開心嗎?"

青禾眼睛一下亮了,連連點頭,.臉上光閃爍,全是興奮.

薄柳之笑,朝她伸了一只手,"青禾自己下來走可以嗎?"

青禾往拓跋聿懷里縮了縮,顯然不是很願意,她喜歡被聿哥哥抱著走……好吧,她真的不想走路.

薄柳之挑眉,"青禾,聿哥哥從青禾殿一直抱著你,走了好遠好遠,聿哥哥會累的哦,你忍心讓聿哥哥這麼累嗎?"

"……"青禾弱弱看了眼拓跋聿,撅著.嘴兒想了想,眨著眼睛道,"那青禾自己走一會兒,聿哥哥歇歇之後抱抱."

"……"

"……"

拓跋聿和薄柳之無語,又紛紛失笑,這鬼丫頭!

待征得拓跋聿的同意之後,青禾這才不甘不願的嘟了嘟.嘴兒,將手遞給了她.

薄柳之笑著柔柔握住她的手,拓跋聿也適時微彎了腰,將她放了下來,牽住她肉肉的另一只手.

三人手牽手往前走,和樂融融.

薄柳之心頭暖了又暖,不由想象連煜也在時的摸樣,到時候,二人之間便多了兩只鬼頭,那畫面浮在腦海里,印成圖片,也應是這世上是美好的一副圖.

想著,腳下的步子也不由微微放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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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23 16:01:45 |只看該作者
愛,容我將你放下(二)【抱一個】

想著,腳下的步子也不由微微放快了些.

"哎喲……"她突然加快的步伐讓短腿的青禾趨踉了一下,呀呀叫了聲,鼓著腮幫子可憐兮兮的看薄柳之,"夫子,你太快了,青禾跟不上……"

"……"薄柳之一怔,眼底滑過抱歉,腳步緩了緩,"不好意思青禾,夫子疏忽了……"

青禾乖乖搖頭,"夫子慢些就好."

薄柳之微笑點頭,"恩,好."

著,抬頭看了眼拓跋聿,見他正皺著眉頭,沉沉的看著她,眉峰微微跳了跳,咬唇沒有話.

心里卻禁不住先緊張起來,不由想,他看到連煜會有什麼反應?驚訝,驚喜或者……驚嚇……

輕輕搖了搖頭,深呼吸一口,朝他笑了笑.

拓跋聿眯眸,眼瞳旋深,削薄的唇瓣微微抿了抿,低頭看了眼青禾,躬身將她抱了起來,這才對著薄柳之道,"走吧."

薄柳之微愣之際,他已抱著青禾大步往宮門口走了去.

看著他挺拔健碩的身姿,薄柳之心間一動,快步跟了上前.

三人走到宮門口,便見甄鑲已經備好馬車,看見他幾人,忙上前迎了幾步,"皇上."

拓跋聿點頭,徑直將青禾抱上了馬車.

薄柳之朝他禮貌的點頭之後,便跟了上去.

她走過去的時候,拓跋聿又鑽出車簾,一只手撐起車簾,一只手伸向她.

薄柳之心頭咚的跳了一下,嘴角微揚,將手遞給了他.

拓跋聿斜斜勾唇,一個用力便將她扯了上去,兩人齊齊鑽進了車簾.

甄鑲震驚在原地,除了五年的某人,還從未見過某帝對誰人這般貼心.

想著,眉梢又是輕輕皺了皺,跨步正准備過去,一陣馬鳴聲不遠處傳了過來.

最後停在馬車後.

有人從馬背上翻了下來,腳步急促朝馬車的方向走了過去,神色嚴肅.

甄鑲一驚,忙走了過去,"瑞王,您這是……"

拓跋瑞鷹眸泛著冷光,看了他一眼,臉部輪廓剛硬,朝馬車拱手道,"皇上,臣有要事啟奏."

"……"甄鑲蹙眉,瑞王一向冷靜自持,極少有他不鎮定的時候,心下已有思量,想必此事定是非同可.

這時,又有人走了過來,同樣的一臉凝重,是大理寺少卿宋世廉.

這兩人皆屬東陵王朝極為穩重之人,喜行不于色,如今卻雙雙變了臉……

馬車內的人,率先出來的是青禾的腦袋,眨閃著大眼看著拓跋瑞,甜甜道,"瑞皇叔,你有什麼事要跟聿哥哥講,青禾幫你傳達可好?!"

"……"拓跋瑞臉上滑過微驚,沒料到這個鬼精靈會在馬車內,驚訝之後,朝她扯唇微微笑了笑,"此事瑞皇叔需當面與青禾的聿哥哥稟告,不過,瑞皇叔還是要多謝青禾."

"哦……"青禾有些些失落,腦袋縮了進去,看著拓跋聿道,"聿哥哥,瑞皇叔要親自跟你哦……"

"嗯,聿哥哥聽到了."拓跋聿摸了摸她的腦袋,眉頭微鎖,長睫下的黑眸閃過片刻陰鷙,薄唇微繃著看向薄柳之.

薄柳之也看著他,柳眉輕皺,水眸期許中帶了點點猶豫

她即迫不及待的想讓他知道連煜的存在,可又知道國家大事為重,一時僵著不知該如何做?!

拓跋聿眯眸,嗓音沉厲,"有什麼事等朕回宮再議!"頓了頓,"甄鑲,駕車!"

"……"

"……"

甄鑲為難,垂頭想了想,最後還是依坐在了馬車前,握住缰繩,卻遲疑著沒有第一時間駕車.

拓跋瑞臉上的表更冷了,唇瓣幾乎繃成一條直線,再次道,"皇上,事關東陵國統……臣懇請皇上,以大事為重!"

宋世廉臉色沉著,一雙寒眸緊盯著車窗口.

車窗口還未及放下,能清楚看見靠坐在臨近他這一方向窗口的女人.

薄柳之聽到拓跋瑞那句"事關國統",心中便已有了決定.

莞爾輕笑,正准備開口,眼尾無意掃過窗口外,便見一臉探究看著她的宋世廉.

眼眉微跳,目光在他身上停頓了片刻.

兩人對視著,宋世廉唇角勾了一絲暗諷,眼眸越發寒涼了.

薄柳之心里咯噔一下,苦笑.

也不想去想他腦中的自己是何種摸樣.

轉頭看向拓跋聿,輕聲道,"拓跋聿,大事重要……"

"無礙.你的事比較重要."拓跋聿打斷她,鳳眸深曜著她,將她的緒看在眼底,不忍她糾結,沉聲道,"甄鑲,朕命令你,駕車!"

"……"甄鑲咬牙,"甄鑲遵命!"

握住缰繩扯了扯,馬兒微蹄了聲,就要飛馳而去.

馬車輕動了下,薄柳之皺眉,提高音量,"且慢!"

甄鑲側目,循勢拉住缰繩,停了下來.

拓跋聿眉梢染了絲無奈,靜靜看著她.

薄柳之咬了咬唇,朝他坐近,握住他的手,"你都罷朝五年了,現在難道還要致國統于不顧嗎?若是今日真因為我誤了大事,你讓我他日如何面對東陵百姓,大的便不……"輕看了眼青禾,見她也正眨著眼睛看著她二人,沖她輕輕笑了笑,這才轉頭對著他道,"就青禾,你讓我怎麼面對她?!"

拓跋聿愣了愣,心中劃過一陣暖流,這話無非是寬他的心,不讓他難做罷了.

俊臉繃著的弧微微松了松,反手握了握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神兒柔軟而炙灼,"那之之想我如何做?"

薄柳之挑眉,告訴他她的打算,"你先與瑞王等人商議朝事,我和青禾出宮,在原先男囹管里面等你,你議完事便來尋我和青禾,怎麼樣?"

—————————————————————————————————————————————————

薄柳之牽著青禾站在男囹管前,一瞬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看著刻有"銀慶茶樓"幾個大字的牌匾,以及不斷從里面走出來的形形色色的人.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不是罵罵咧咧的出來,就是哭喪著臉出來,亦或是被人扔出來的.

心房砰砰跳了跳,突然有些不敢進去.

青禾好奇的拉甩著薄柳之的手,大眼睛四處看著,嘴里嘀嘀咕咕自自語,加上她胖乎乎的身子,嬌憨可愛.

在兩人身後不遠處,有許多喬裝保護她二人的虎衛.

是拓跋聿不放心她二人,怕出現什麼意外給安排的.

好在與她和青禾始終保持著距離,不至使她渾身不自然.

薄柳之往後看了看四處散落卻始終有意無意朝她二人身上掃視的虎衛,又低頭看了眼青禾.

深深吸了口氣,這才躬身將青禾抱了起來,往里面走了進去.

剛走到門口,便被從里氣沖沖走出來的壯漢撞了下,薄柳之差點便跌在地上,好在身後有人突然撐了她一把.

是其中一名虎衛.

接著那壯漢便被虎衛掐著後脖子走了出去.

薄柳之冷汗冒了冒,忙去看青禾,見她齜牙咧嘴的沖她笑,好像在笑她害怕的樣子.

薄柳之無語又想覺樂,搖了搖頭,看了眼被那虎衛帶走的壯漢,這才重又跨步走了進去.

一進去,嘈雜聲震耳欲聾,薄柳之看著眼前的場景,直接怔在了原地.

"下莊,下莊,買定離手……"

"大……"

"娘的,又是……"

"贏了,贏了……哈哈……"

"……"

"……"

薄柳之微張著嘴,艱難的咽了咽口水.

她萬萬沒想到,姬瀾夜的一切交給他,結果竟是開了一家賭館!!!

一股無名火蹭蹭冒了上來.

她之前接下男囹管,無非是怕南玥的地方變得亂七八糟,現在倒好,這里簡直是亂七八糟中的亂七八糟!

拳頭攥緊,胸口烈烈起伏.

水眸噴火,恨恨扭頭看向二樓.

姬瀾夜一身淺藍色錦帕,一頭墨發被一根簡單的簪子挽在腦後,一雙清透眼眸也正看著她.

薄柳之又是深呼吸幾口.

姬瀾夜一直給她的印象是出塵脫俗,頗有點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他之前答應她盤下這家店,她便有些驚奇了,倒不想他現在又做了一件讓她大跌眼鏡兒的事.

她以為,以他的氣質,開一間棋樓,琴房,甚至是飯館她也不覺得有多驚奇,可他偏偏開了一家賭館!

這多多少少讓她有些出乎意料和難以接受.

賭館里什麼樣的人沒有啊,魚龍混雜的,而且"賭"這個字總不是什麼好事吧.

正想著,一只手輕搭在了她的肩頭,一片薄薄的呼吸吹在她的後腦勺.

薄柳之心一縮,微微偏頭,一雙上了大丹蔻的柔胰出現在她眼底,恍惚間,另一邊肩膀也被壓了壓.

"大姐,您這拖家帶口的進賭館,是找人呢還是手癢了?"嗓音雖故意放柔,可還是能從中聽出幾分豪氣來.

大姐?!!

薄柳之抽了抽嘴角,心中本就有火,聽到這句更火了.

不客氣的躲開她的手,轉身看著她,"誰是你大姐,別亂認親戚!"

完,薄柳之這才開始打量起她來.

她穿著一身裸色紗衣,里間白色的領口開得有些低,唇是桑紫色,微厚,加上那顏色,卻是性感的.

一雙美眸一顰一睞間皆是風無限,一顆眉字落于眉心正中間,多了絲絲神秘.

見她語氣不善也不惱,慵懶的抬手掩唇輕笑,"大姐……不好意思,大……妹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薄柳之抿了抿唇,看了眼懷里的青禾,眉頭又是一皺,看著她道,"我找人!"

著,往轉梯而去.

腿才跨出一步,她如影隨形,扭著水蛇腰擋在了她的面前,纖指似不經意撫了撫垂在胸前的發絲,嗓音微帶了絲壓迫,"大妹子,咱這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你若是要玩兒,咱歡迎.若是鬧事來了,咱就不得不請你出去了."

自賭館開張之日起,雖日子不長,可幾乎每日皆有婦孺前來鬧場,要麼是鬧兒子的,要麼是鬧自家夫君的,她不得不開始警惕.

薄柳之剛要什麼,身後便多出了兩名強壯的男子.

青禾看見,大眼閃了閃,往薄柳之懷里縮了縮,"夫子,青禾害怕……"

薄柳之心一疼,安撫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道,"青禾不怕,夫子在呢."

黑紗女子眼中快速閃過什麼,張嘴想什麼,一道清泠的嗓音突地從樓上傳了下來.

"花翹,她是館店的老板."平淡的直述.

花翹雙眸睜大了大,而後又是一眯,將薄柳之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挑眉,"原來是薄老板,失敬,女子花翹,乃賭館的總管事."

薄柳之皺緊眉頭,臉兒有些嚴肅,看了眼身後如大山站在的兩名男子,"那現在我可以過去了嗎?!"

花翹聳肩,讓開了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薄柳之眯了她一眼,往二樓走了上去.

姬瀾夜看著她走近,臉上有明顯的怒意.

清眸閃過不解,抿著唇等著她開口.

薄柳之本是裹了一肚子火,可看他清清悠悠的站在她面前,臉龐雋秀,身姿清雅,那高遠的氣場硬是讓她想發火發不出來.

閉眼輕歎了口氣,"姬瀾夜,為什麼要開賭館?"

原來如此.

姬瀾夜眉峰微動,反問,"我為什麼不能開賭館?"

"……"薄柳之被噎,臉微,不出話.

姬瀾夜神色不變,淡淡看了眼樓下喧嘩的景象,眼底微微一暗.

想比她二人.

青禾卻是大眼放光,猛放桃心,不安份的手直接往姬瀾夜臉上摸了去.

姬瀾夜微微蹙眉,像是這才看到她懷里的人兒,粉雕玉琢,很精致的女娃兒.

薄柳之汗顏,忙不遲疑摁下青禾的手兒.

青禾掙紮了幾下,沒成功,特哀怨的瞅著姬瀾夜.


姬瀾夜眼神兒微恍,腦中想起另外一張臉,修長的雙手不由朝她伸了伸.

"……"薄柳之驚住,直到青禾興高采烈的撲到他身上才反應過來,伸手就要抱過來.

"無礙."姬瀾夜看了眼薄柳之,便微低頭看著懷里的兒的一個.

眼瞳中湧現出越來越多的溫柔,便連嘴角也微微展了道弧.

薄柳之差點嗆住,除了借點溱兒的光,看他笑過幾次,其余時候他還真沒見過.

雖然他的笑不張揚,像是心翼翼扯出的一道弧,卻猶如一道屛,將樓下樓上隔成兩個世界.

樓下聲色犬馬,樓上春暖花開.

青禾開心的咯咯直笑,手兒摸著姬瀾夜的臉,"真好看,青禾長大了嫁給你好不好?"

"……"薄柳之想翻白眼,這丫頭還是個色女呢!

姬瀾夜沒應她,臉色柔和,任她軟軟肉肉的手兒在他臉上鼓搗.

丫頭越捏越來勁兒,像是他的臉是一件極為好玩兒玩具,愛不釋手.

那模樣卻是極愛人的.

薄柳之眉眼放柔,正要話.

一聲帶著驚喜的嗓音從身後飄了過來.

"娘……"

薄柳之心一抖,一下子轉了身.

是她家連煜爺呢.

家伙臉上的欣喜讓薄柳之鼻頭微微發酸,淺淺蹲下身子,展開雙手,"連煜爺,來抱一個."

連煜呵呵的笑,露出缺了門牙的嘴兒,朝她飛撲了過來.

可是跑了沒幾步卻突然停了下來,撤身往後看了過去.

薄柳之不解,站直身子朝他走了去.

走到半道,一抹身影毫無征兆的從一間房間掠了出來,濃眉高挑,目光輕跩,斜著眼角靠在門沿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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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23 16:02:11 |只看該作者
愛,容我將你放下(三)【想你了】

走到半道,一抹身影毫無征兆的從一間房間掠了出來,濃眉高挑,目光輕跩,斜著眼角靠在門沿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薄柳之瞳眸倏然睜大了圈兒,臉頰因為震驚有些僵硬.

淺淺咽了咽口水,不動聲色深吸了口氣,上前將連煜抱了起來,站在原地看了會兒靠在門沿上的人,這才緩緩走了過去,神已然恢複平靜,清淡淡的看著他.

那人也沒有話,星目半眯,眼瞳深處有星點光亮,嘴角的弧度勾深了些,灼灼的盯著她.

連煜爺各看了兩人一眼,雙手緊緊勾住薄柳之的脖子,腦袋依賴的靠在她的肩膀上,眼珠兒亂轉兒,晶亮的雙眼四處看著,而後又一點一點黯淡了下去,悶悶的趴在薄柳之身上.

薄柳之感覺到家伙突然低沉的緒,柳眉微微動了動,便大概知道家伙失落的原因,家伙想見親爹呢!

眼眸掛了寵溺的笑,拍了拍他的背.

無聲道,很快的家伙,很快就可以見到你親爹了.

看著靠在門口的人時,又是呼了一口氣,露出一絲笑意,轉開目光,往屋內走了進去,語氣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姬蓮夜,你怎麼來了?是有事要辦?"

姬蓮夜好看的唇瓣掀了掀,微帶了絲吊兒郎當,大步上前如往常一樣從她手里抱過連煜,一下子將他放在凳子上,垂眸揉著連煜的腦袋,狀似漫不經心,"沒事,就是想你了."

就是想你了……!

薄柳之眉頭微蹙,沉默片刻,淺笑,打趣道,"你這皇帝當得清閑,做你的臣子得多受累!"

下之意,他不該為了她舍了國家不顧.

姬蓮夜淡笑,又是那種張狂的神睨著她,嘴角邪肆一勾,"拓跋聿五年不上朝,東陵王朝不一樣固若金湯,爺離開一段日子,西涼也敗不了!"

"……"薄柳之撇嘴,無語.

低頭去看連煜爺,嘴角嚼了柔和的笑,"什麼時候來的?"

姬蓮夜收回在連煜頭上的手,目光一瞬變得沉灼,朝她走了兩步.

薄柳之心里咯噔一下,長睫微閃,臉上的笑意不變,輕輕淺淺的看他,橫在腹上的手微微緊了緊.

姬蓮夜臉上稀松平常,一雙星目卻似幽潭深邃,流竄著層層疊疊的暗波,一波一波強勢的湧向她,似要將她淹沒在他的這片潭水中.

遒勁的長腿以故意要讓她緊張的速度往她靠近.

薄柳之心房跳了跳,臉上的笑漸漸掛不住.

眼尾一抹藍衣飄至眼底,在他即將要靠近的時候,忽的側了身,快步往門口走去,語氣里有明顯松懈,看著出現在門口賴在姬瀾夜身上的青禾道,"青禾,自己下來玩兒好嗎?瀾夜叔叔有自己的事要做,我們不耽擱他好不好?"

青禾抓住姬瀾夜的衣服,眨著眼睛重複道,"瀾夜叔叔?"

薄柳之輕輕點頭,"恩,瀾夜叔叔."

"嗯……"青禾拉長尾音,撒嬌,身子在姬瀾夜懷里蹭著,"青禾不要叫瀾夜叔叔……"

"……"薄柳之抽了抽嘴角.

"青禾要嫁給瀾夜哥哥."青禾似是鐵了心了,直接在姬瀾夜臉上吧唧了一下,以證明她的決心.

"……"姬瀾夜臉色一下子僵硬了,額上明顯多出幾根黑線,臉頰被她親的地方濕噠噠的,他太陽穴兩邊明顯跳動了幾下.

薄柳之嚇得心肝一顫,這祖宗怎麼逮誰都親.

忙不遲疑將她從姬瀾夜懷里扯了下來,抱歉的看著微蹙眉峰的姬瀾夜,"那個,青禾……"

"無事."姬瀾夜完,留下一抹清泠的背影,轉進了另一間房.

薄柳之怔在原地,總覺得他的背影太過蕭索孤冷,轉眸看了眼一臉念念不舍盯著姬瀾夜走進的房門口的青禾.

忽然想到,溱兒從便黏他,難道他看到青禾觸景生,才會有適才反常的一幕?!

微微擰了擰眉,兩人回東陵王朝也有不少日子了,不知他可抽空回宮看望過.

或者,他究竟知不知曉溱兒現如今的況?!

"這肥妞是誰?!"姬蓮夜不知何時走到她二人身後,不客氣的探指戳著青禾的臉蛋問.

……肥妞!!!

薄柳之眼角抽筋兒,狠狠瞪了他一眼,"姬蓮夜你不會話不要緊,麻煩你能不能閉嘴!"

"哼,閉嘴!"青禾也生氣了,鼓著腮幫子,伸手去拍那雙煩人的手.

姬蓮夜優雅翻了個白眼,撤身看著連煜,"連煜爺,你蓮爹爹得對不對,這妞肥不肥?!"

薄柳之很想罵他無聊,可又想看連煜看到青禾會有什麼反應,畢竟兩個家伙是龍鳳胎,聽,是有心電感應的.

于是也沒話.

目光帶了期許看著連煜.

青禾這才看見坐在桌邊的連煜,水靈靈的大眼睛微微轉了轉,而後便定定的看著他.

連煜爺被眾人盯著,表示亞曆山大.

從桌子上嗦了下來,緒泱泱,一踱一踱的走了過來,站在姬連夜身邊,也如青禾一般,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薄柳之心跳莫名其妙跳得飛快,幾乎不敢呼吸.

水眸在兩個對視的家伙身上逡巡,最後落在連煜身上,想他會如何回答?!

青禾臉微微了,軟綿綿的低低道,"我是青禾,青禾的青,青禾的禾."想了想,或許是怕他被他肥,猶豫的補了一句,"你真可愛!"

"噗……"姬蓮夜笑噴,又被薄柳之一個眼神兒瞪了回去.

連煜爺又盯了她一會兒,鳳眸眯了眯,而後撇嘴聳肩,"你討好我也沒用,改變不了你肥的事實."

"哈哈……"姬蓮夜大笑,長臂一勾,將連煜抱了起來,兩人似乎嫌刺激不夠,還挑釁的擊了擊掌.

"……"薄柳之黑線,剜了眼姬蓮夜,她怎麼給忘了,連煜在西涼國五年,可沒少沾姬蓮夜狂肆不羈的性子.

青禾看著在她面前笑得越來越開心的兩個人,的自尊心受打擊,嘴兒一癟,眼淚花花都冒了出來,最後竟是哇哇哭出了聲.

邊哭邊哽咽著,"青禾不是肥妞……嗚嗚……青禾不是……嗚嗚……"

她哭的時候,兩只手可憐兮兮的掛在薄柳之的脖子上,腦袋在她肩頸邊蹭著,身子抽個不停.

薄柳之心疼極了,眼眶氣了,一邊扶著她的背安撫她一邊瞪著姬蓮夜和連煜,"看你們兩個做的好事,虧你們還是男人,真沒風度!"

哼了一聲之後,抱著青禾走到桌前坐了下來,忙著安慰她"受傷"的心靈.

姬蓮夜和連煜對看一眼,又是暗暗一笑.

連煜抽空轉頭看了眼坐在薄柳之腿上哭個不停的青禾,的眉頭皺了皺,有種被人搶了原本專屬于他的位置的感覺,失落更深中有了點不舒服.

姬蓮夜臉上的笑意也一點一點散去,站在原地看著渾身上下散發著母性光暈的女人,她柔軟的嗓音,心疼的眼眸,優美的側影,那顆悸動不停的心好似又往某個地方沉了沉,嘴角拉出一抹苦澀,抱著連煜走了過去.

青禾啾著他二人又走了過來,一下子將臉轉了過去,很生氣呢.

薄柳之哭笑不得,柔柔撫了撫她軟軟的發絲,抬頭眯了眼姬蓮夜,眼眸又是閃了閃,低頭,"你還沒回答你什麼時候來的?"停了停,"又准備什麼時候走?"

姬蓮夜正躬身放連煜下來,聞,垂下的身子微僵,抬起頭脾了她一眼,抿著唇沒有出聲,尖銳的下巴卻微微繃了繃,眸光冷利.

片刻,神色恢複如常,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一只手拿過桌上一只瓷杯捏在指間把玩,斜著眼角看她,"你很希望我快些離開?"

不等她回答,嘴角勾了點點自嘲,繼續道,"怎麼?怕我會打擾你們,阻止你們在一起嗎?"

"……"薄柳之張了張嘴,想了想,才道,"你是西涼國的皇帝,出來久了,總歸是不好的."抬頭看著他,目光清亮,"而且,你的阻止,也不會成為現實,對不對?"

姬蓮夜捏著瓷杯的手微頓,又繼續,"那可不一定!"

完,一下丟了手中的瓷杯,拍了拍手,扭頭,看著她.

表嚴肅,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

薄柳之瞳仁兒縮了縮,審視的盯了他半響,忽而笑了笑,"你不會!"

"為什麼我不會?!"姬蓮夜轉拳,語氣隱怒.

"……"薄柳之看著他的樣子,眉間一跳,心下沉了又沉,突然有些疑慮他這次來的目的,蠕了蠕唇,不話.

姬蓮夜冷冷哼笑,眼角無意瞄見某只肥妞正靠在她的手臂上,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見他將目光投向她,又板著臉哼哼的藏了起來.

那表竟讓他有一瞬的錯覺,好似看見了另一個縮版的她.

無論是初識那會兒還是在西涼國五年,她每次面對他不都是這幅摸樣嗎?!不耐中帶了絲絲抗拒.

星眸閃過微疑,抿唇沉著的看著她.

薄柳之故作不知,看了眼在他身邊坐著的連煜.

連煜爺很郁悶,坐在凳子上,一張臉不高興的垮著,手扯著衣裳玩兒,不時用眼角瞄一眼薄柳之.

薄柳之挑眉,又低頭看了看賴在她懷里的青禾,兩個天使此刻都在她身邊,她很滿足,這種滿足感給她臉上撲了點點碎星子一樣的光,卻是最易打動人心的美.

姬蓮夜不由看得有些癡了,星目像是定住了,緊緊膠在她臉上,目光貪婪.

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四道呼吸淺淺細細,默契的誰都沒有再話.

隨著時間的推移,薄柳之垂得脖子微微發酸,眉頭也一寸一寸簇緊.

和那人的約定.

他處理完朝事便會來與她幾人會和.

若是他來之後,看見姬蓮夜也在,怕是又是一場不清.

可她現在又不好直接開口讓姬蓮夜走,總的他也是不遠千里遠道而來,攆他走多確屬無禮.

況且,她和連煜在西涼國的時候多虧他照料,她現在不僅欠他一條命還欠他一份天大的恩.

他來了,無論出自何種原因,她都該好好招待才是……

姬蓮夜看她皺眉,額頭也不自禁隨她皺了皺.

一只手不受控制往她額頭上伸了過去.

薄柳之眼角掃見,頭皮微微發麻,僵硬了脖子.

在他的手離她眉頭不至一里的距離,薄柳之微微閉了閉眼,剛要撤離,一陣喧嘩聲從樓下傳了上來,

青禾和連煜幾乎同時坐直了身子,豎著耳朵聽著,而後雙雙嗦到了地上,邁著短腿飛跑了出去.

薄柳之嚇得一跳,連忙去追她二人.

不想兩個家伙腿短卻跑得極快,眨眼就跑出了門口.

薄柳之剛剛追到門口,還不及跨出去,便聽見青禾興奮甜糯的喊聲,"聿哥哥,聿哥哥,青禾在這兒哦……"

薄柳之臉一喜,迫不及待便要出去,一只手卻適時扯住她的手臂將她猛地帶了回去,接著腰肢被重重一個摟抱,雙腿猛地騰空.

薄柳之嚇得剛要叫,便被他一下捂住了嘴,直接往窗口躍了出去,將她壓抵在了窗戶邊的牆壁上.

二人腳下只有一條窄細的木板支撐,窗戶下行人如云,街販行人聲音亂而雜,只要有人微微抬頭便能看在她二人.

姬蓮夜低頭看了眼街上,呼吸粗急,樓在她腰間的手更緊了緊,抬頭,額頭抵著她因為驚嚇變得冰涼的額,胸脯起伏劇烈,似是在極力壓抑著某種緒.

拓跋聿處理完事務之後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一並隨行的還有拓跋瑞,宋世廉,甄鑲和南玨.

一走進銀慶茶樓,拓跋聿臉直接黑了.

冷著臉在人堆里搜索著某人的身影,無果,便將目光鎖在了樓上.

與薄柳之一樣,在他往轉梯而去的時候,被連翹攔了下來.

拓跋聿的性子若好的時候,便是面對薄柳之的時候.

見她如何也不讓道,提手就將花翹扔了出去.

花翹一驚,一只腳尖兒墊在地上,身子旋了旋,這才勉強穩住身形.

心中亦是怒了,纖手一揮,立即有無數名高壯的男子將他幾人團團圍住.

兩撥人登時大打出手.

管內一時大亂,驚叫慌竄聲不斷.

拓跋聿鳳眸如暗夜深沉,俊臉繃緊,臉部冰冷的線條如根根致人性命的芒劍,全身張揚著不可阻擋的暗陰氣勢.

青禾的聲音從樓上傳下來的時候,他正掐著一個男子的咽喉,只要他微微用力,這看似硬實的脖子便會被他捏碎.

抬眸看了眼樓上的人兒,拓跋聿鳳眸微閃,終是松了手,直接躍身而上.

花翹見狀,轉眸間似乎明白了什麼,立即揮手讓攻擊他幾人的一眾人退了下去,眉頭微皺,抬眸往樓上看了看抱起青禾往屋內走去的拓跋聿,而後又看了眼另外一間房.

低頭想了想,也往樓上而去.

拓跋瑞將手背在身後,斑白的骨節根根暴突,鷹眸橫掃了一眼管內,終是揮往管外走了出去.

宋世廉看了他一眼,與甄鑲一同往樓上而去.

南玨臉色微白,看了眼樓上,又看了眼往外走的拓跋瑞,僵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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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23 16:02:34 |只看該作者
愛,容我將你放下(四)【後悔了】

南玨臉色微白,看了眼樓上,又看了眼往外走的拓跋瑞,僵站在原地.

拓跋聿抱著青禾走進屋內,並沒有看見某人,長眉輕皺,看著青禾問道,"夫子呢?"

"夫子?"青禾陡地睜大眼,圓溜溜的大眼微微呆了呆,而後飛快眨了眨眼睛,在房間各處看著,訥訥道,"夫子剛剛還在的,怎麼不見了?!"

拓跋聿聞,臉色登時沉了沉,鳳眸如鷹犀銳掃了一圈兒房間,心里某個剛被填滿的地方也如這空空如也的房間一瞬空了下來.

高大的身子微微凜了凜,鳳目最後落在屏風處,薄唇緊緊抿了一口,腳步微急的往里跨了進去,卻又在下一刻退了出來.

渾身已是布滿戾氣,深瞳染了絲赤,繃唇厲吼,"甄鑲!"

甄鑲本在外守著,沒來由被他的吼聲震得周身一顫,忙不遲疑走了進去.

連煜的身子靠在回廊上,驚奇的看著守在外面的宋世廉和甄鑲,不時往里去看拓跋聿和青禾,臉上明顯寫著不在狀況內.

里面傳來的男人的怒吼聲讓他的身板抖了抖,像是突然醒過來般,拔腿往里沖了進去,速度快得宋世廉都來不及攔著.

"娘……"連煜在房間內轉著圈兒,沒有看見人,又往屏風內找了一遍,也沒有,出來的時候,臉全是疑惑,微微咬著嘴,慌促的看著房間內突然出現的幾個陌生人,聲道,"我娘呢……"

拓跋聿微怔,沉著臉盯著連煜,薄唇蠕了一下,又龕了龕黑睫,一向暗亮的眸色浮出一絲茫然.

眼前的鬼著了一身暗色錦袍,長眉鳳目,臉頰圓潤卻已初見下頷的尖弧,是個極其漂亮的孩子.

鳳瞳微閃,奇怪的是,明明是第一次見,他卻覺得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甄鑲亦是怔在原地,心瞥了眼某帝,眉間劃過暗惱,沒料到會突然闖進這麼一個鬼兒,蹙眉斜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宋世廉.

宋世廉癟嘴,表示他也很意外,誰曾想這屁孩會有這番舉動.

只是他們幾人皆未想到這個屁孩要找的娘就是某夫子.

甄鑲呼了口氣,朝連煜走了幾步,欲將他抱出去.

連煜警惕的看著他,往後退了幾步,眉頭皺得緊緊的,有些著急了,"我娘呢?!她剛剛還在的."

甄鑲一愣,"這位公子,令尊不在這里,你要找令尊可到他處找找."

著,大跨一步,探臂勾住他的身子就往外走.

連煜爺來氣了,身子拼命掙紮,兩只手狠狠的揪打著他,"你放開我,壞人,放開我……"

他年紀雖,可這力氣卻不.

砸在胸口的拳頭如雨點密集落下,甄鑲吃疼的咬了牙,一只手臂差點固不住他,只好兩只手並用,一只手摁住他不斷擺騰的雙腿,一只手箍住他的背,腳步加快往外走.

拓跋聿鳳眸微縮,盯著甄鑲懷里怒掙的家伙,淺淺闔了闔眼,壓住心里的那抹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從他身上別開眼,目光落在窗口的位置,臉龐微動,黑深的瞳仁兒綻出一絲寒芒,長腿一邁,緩緩移了過去.

青禾轉身,從他肩頭去看甄鑲和連煜,嘴兒張了張,又閉上.

她可還沒忘記,他方才她是肥妞的事.

卷翹的長睫微微垂了垂,兩只手兒有些猶豫不安的攪動著,紛嫩嫩的嘴兒咬了又咬.

"壞人,放我下來……"連煜爺像是一只被惹怒的豹子,張著兩只鋒利的爪子刨抓著甄鑲的臉和脖子.

甄鑲黑線直冒,左躲右躲他的爪子,真想就此扔出去得了

在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迫不及待便將他放出了門口.

連煜呲著嘴,兩只拳頭捏得緊緊的,兩個鼻孔冒著粗氣,怒瞪著他,"我要進去,我要找我娘!"

"……"甄鑲抽了抽最角,實在有些難以招架耍混的鬼頭,轉身就准備走.

不想他剛一側身,腰臀便被重重撞了撞,害他一時不及,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撲了下去.

"呵……"宋世廉看到,沒忍住輕笑了聲,忙摸了摸下巴掩飾.

甄鑲閉了閉眼,臉上多了絲狠辣,扭頭看著連煜.

連煜也不怕他,一雙嘴往里抿著,與他瞪視著.

他的身子散發的不懼氣勢讓甄鑲和宋世廉雙雙怔了怔,這完全不像一個孩子該有的魄度.

這種驚愕只持續了片刻.

甄鑲眼眸一眯,警告的脾了他一眼,"公子莫再胡鬧,否則我便代替令尊好生教訓你一番."

"我要找我娘!"連煜眼眶了,整個身子往前傾著,保持著進攻的姿勢.

甄鑲雙眼又是一眯,嗓音微厲再次道,"令尊並未在里面,公子要找娘去別處找去."

"我娘就在里面!"連煜嘴兒也癟了癟,眼眶冒了點點水光,卻憋著.

鼻子抽了抽,的人兒漸漸惶恐起來.

他出來的時候,娘明明在里面,還有蓮爹爹,可是現在他們都不見了,就剩他一個人……

想到傷心處,連煜提擦了擦眼睛,另一只手仍舊死死拽著.

甄鑲和宋世廉對看了一眼,突然有些理解他.

他不過五六歲的光景,不見了身邊最親近之人,肯定會害怕,會不安.

紛紛歎了口氣.

甄鑲搖頭,嗓音放軟,"公子,你適才便進屋尋過,沒有找到是不是?"

連煜默默低頭,水珠一瞬滑到眼簾處,微哽,"可是我娘明明就在里面啊,怎麼會突然不見……"到這兒時候,他眼睛倏地掙了掙,飛快跑了出去.

甄鑲和宋世廉又是愣了楞,直到看見他大咧咧跑進另外一間房才回了神.

兩人同時梳了口氣,紛紛看向站在窗口往下看的某帝.

眉峰皆是皺了皺,往里走了進去.

拓跋聿一心在某個憑空消失的女人身上,對適才因著連煜而在心中產生的疑惑感便被他生生壓了下去.

走到窗口前,他一只手緊摟住青禾,一只手推了推一側的窗扇,俊臉肅然,鳳眸先是往街道看了看,並未發現異常.

黑睫微掩,正准備收回目光,卻在轉眸一瞬又倏地轉了回去,推住窗扇的大手一下緊扣住窗柩口,散落著飆風的鳳眸頓時劃出冰天雪暴,俊顏陰陰抽搐,盯著窗口下鋪著薄薄灰燼上的四只鞋印,兩大兩……

猛地轉了身,將青禾放了下來,嗓音綴了寒冰,"甄鑲,即刻帶公主回宮."

完,終身躍出窗口.

甄鑲驚疑不定,與宋世廉飛快走到窗口處.

宋世廉第一時間追了出去.

甄鑲咬牙,看了眼站在原地揪著手指頭看他的青禾,深深歎了口氣,微微躬身張開了手臂.

青禾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像是有心事,悶悶的走了過去任他抱著往外走去.

甄鑲心里掛著不知去往何處的某帝,並未注意到青禾的失常,抱著她跨出門,沿著回廊走向轉梯.

途徑一扇開著房門的房間,青禾眼睛亮了亮,看著里面她適才要嫁給他的姬瀾夜,興沖沖的就要讓甄鑲停下來,可是當看到站在他面前的連煜時,大眼頓時暗了下去,一抹的愧疚飛快閃過,而後泱泱的趴在甄鑲的肩頭,直到看不見房間內的場景,她才轉了頭,不聲不響的乖乖靠在甄鑲的胸口,大眼呆滯,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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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光山色,清風徐徐,沁人心脾.

姬蓮夜背手站在淺綠色的山湖前,腳下是一顆顆鋪落的碎石,身後是一大片青蔥綠林,有風拂過水面,撩起一波一波淺淺的細紋,印得他平靜的眸子好似也跌宕了起來.

薄柳之皺著眉頭,與他隔了一段安全的距離站著.

心里又怒又無奈.

他將她帶到這兒來之後,便背對著她沉默著一不發.

閉了閉眼,拽了拽拳頭又松開,心里掛念著茶樓里的一大兩,實在沒什麼心與他干耗著.

嗓音微肅,認真道,"姬蓮夜,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走了!"

"……"姬蓮夜連背影都未動一下.

薄柳之一咬牙,掀裙轉身往回走.

走到林口的時候,又覺有些不厚道,雖然他今日的行為很不可取,可終究她欠他得多,于是偏頭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姬蓮夜,你也別待太久了……我真的走了."

"……"

薄柳之蹙眉,想了想,還是轉了身,腳步加快.

薄柳之只身一人不知在林間穿梭了許久,仍舊沒有走出去.

提擦了擦額前的細汗,靠在一顆大樹上喘著氣.

水眸四處看著.

他帶她出來的時候,她根本來不及記清路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離東陵城不遠.很有可能就是靠近東陵城的那一片樹林.

可她明明就是循著被人踩出來的一條林路行走,可走了好一陣子,卻始終看不見頭.

她不免有些著急發慌.

抿了抿唇,一只手撐在樹干上站直,目光盯著眼前的路,決定一走到底,不信還走不出去了!

下定決心,薄柳之捏了捏手,便要繼續往前走.

突然一群飛鳥猛地從她左側飛撲了過來,黑蒙蒙的一片,那尖嘶的嗓音堆積成一塊齊齊往薄柳之耳邊竄來.

心神巨顫,薄柳之驀地往後退了一步,驚恐的看著往她的方向飛來的鳥群,心房一個勁兒的顫抖著,牙齦咬緊,大眼惶遽的左右看著.

耳邊嗡嗡的鳥鳴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利,震得薄柳之腦子發脹,難受極了.

這難受勁兒讓她抱住了頭,閉著眼睛狠狠搖了搖.

也就是這一當會兒,那群鳥鳴聲一下子消失了.

薄柳之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

眼前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讓她狐疑的放下了手,快速在原地轉了一圈兒,什麼也沒看到,好似剛才的場景只是她的錯覺.

微張著唇,垂頭思疑,後背上的冷汗卻仍舊流淌著.

"怎麼了?"

"啊……"突然傳進耳邊的嗓音讓薄柳之尖叫了聲,身子猛地退了一步,又因為腳下路不平,被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驚慌的往聲音來處看了過去.

當看清發出聲音的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發出來的,頓時捂住胸口,腦袋窩下,大口喘著氣.

好一會兒才抬頭看過去,呼吸依舊有些紊亂,"沒,沒什麼."

話之時,手臂被一雙大手握住,一下扯了起來,卻沒有松開.

薄柳之眼皮跳了跳,掙了掙,沒能掙脫.

咬了咬唇,蹙眉盯著他,"姬蓮夜,你……"

"我後悔了."姬蓮夜率先道,話間一個用力將她攬進了懷里,大手有力的箍住她的腰,星目灼熱,"我後悔了,烏龜!"

薄柳之呼吸一緊,訕訕道,"後悔?後,後悔什麼?"

姬蓮夜抿了抿唇,突地翻身將她壓制在一側的大樹上,寬厚的胸膛猛地壓了上去,緊緊貼著她奧凸有致的嬌軀,也不管她掙紮與否,自顧用額頭抵在她的額頭,鼻尖相靠,呼吸燙人,"我後悔放你回來."

"……"薄柳之睜大眼,掙紮得越發激烈了,"姬蓮夜,你什麼胡話,不管你放不放我,我是一定要回來的……嗯……姬蓮夜,你別這樣,你松開我!"

"我不會再松開你!"姬蓮夜聲線驀地一沉,星目赤,一把抓住抗拒的雙手舉放在樹干上,雙腿緊壓住她的腿,胸口又是往她柔軟的身軀上貼了貼,眼眸多了絲痛苦,"烏龜,你和連煜走之後我才發現,我做了多麼愚蠢的一個決定,或許,五年前我便應該不管不顧要了你,而不是處處限制,碰一碰你便擔心你會不高興.而尤其的,這次放你回來,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最愚蠢的決定.所以……"

他到這兒的時候故意停下,薄唇往她顫抖的雙唇靠了過去,兩唇之間幾乎只有一條細線的距離.

姬蓮夜喉結滑了滑,星眸盯著她的唇,呼吸粗烈,"所以現在,我不會再放你回去,我要帶你回國,回西涼國!"

薄柳之瞳仁兒猛地擴散著,呼吸一下子停住,好一會兒才猛地吸了一口氣,怒慌道,"姬蓮夜,你瘋了嗎?!你憑什麼安排我的生活!"

姬蓮夜嗤笑,胸脯微微起伏著,"烏龜,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要得到的東西,一定會得到."

"……"薄柳之梗著脖子渾身發抖,"可是你之前不是已經放我回來了嗎?為什麼現在又要反悔?!"

姬蓮夜沉灼的看著她,星目深處蕩著一股薄柳之看不懂的緒,他勾唇笑了笑,狂跩道,"我不是了嗎?我後悔了,我後悔放你回來.而現在,我不打算延續這份悔意,我要將你鎖在我身邊,從此刻起,絕不給你離開的機會!"

薄柳之氣得喉嚨發堵,憋著氣怒瞪著他,粉唇蠕動了好一會兒,無力吐出一句話,"姬蓮夜,你簡直不可理喻……唔……"

姬蓮夜雙眸眯了眯,薄唇一下貼在她的唇面上,"不要再什麼讓我不高興的話,否則,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克制住就在這里……對你做什麼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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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23 16:03:00 |只看該作者
愛,容我將你放下(五)【屬于我】

姬蓮夜雙眸眯了眯,薄唇一下貼在她的唇面上,"不要再什麼讓我不高興的話,否則,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克制住不在這里……對你做出什麼事來!"

話的時候,他一下用力扯下一開始便想動作扯下的覆在她臉上的人皮.

若不是早知道她會這玩意兒和連煜喚的那聲娘,他還當真認不出她來,不得不她這做人皮的技藝是越發嫻熟來了.

薄柳之臉頰火辣辣的疼了疼,這皮緊貼在臉上,與她的臉幾乎緊緊黏在一起,他動作又那麼快而急,讓她感覺他扯下不是人皮而是她的臉,疼得她眼淚都能冒了出來.

進宮的時候,連煜和姬瀾夜是見過她進宮時的臉的.

這層皮又做得舒服,他若是不動手扯下,她幾乎都快忘了臉上敷了一層東西.

姬蓮夜盯著她的臉蛋,隨意甩了甩手中的人皮,而後丟在地上,邪肆道,"還是這張臉看著舒服!"

"你!"薄柳之眼眶泛,氣的.

恨恨扭了頭,深深吸了口氣,悶聲道,"就算你要帶我回西涼國,起碼要回茶樓接連煜吧."

姬蓮夜深深看了她一眼,薄唇一勾,在她嘴角放肆親了親,立即換來薄柳之一個惡瞪.

也不在意,強壯的身子微微退後了些,長指捏住她胸口的一縷發絲把玩兒,星目藏光,幽幽道,"我早已把連煜當做自己的孩子……"看著她別過去的側臉,繼續道,"他喚我蓮爹爹不是嗎?!所以你大可放心,連煜是決計要跟我們一起回西涼國的,而且,不定此時已經在路上了."

"……"薄柳之震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剛要轉頭對持他,不想臉微微一動,便觸上他近在咫尺的臉,又不得不保持住扭著頭姿勢,用眼角看他,"所以你這次來早已計劃好,要帶走我和連煜是不是?!"

唇瓣碰上她臉頰的滑潤,姬蓮夜瞳色微暗,嗓音也適時啞了分,"我剛到東陵王朝的時候,計劃中,並未決定這般著急的便要帶你二人回國,只不過我沒想到的是,你竟如此急迫的進宮見他,迫不及待與他相認,這讓爺我十分不爽……所以我改變主意,將你和連煜接回西涼國,越快越好!"

停了停,"還有,別妄想用你的聰明蒙我將你送回去,因為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薄柳之啞然,怒火在她心肝脾肺腎各處瘋狂燃燒著,卻不得其發,生怕惹了他,真在這里對她什麼可怕的事來!

眼珠兒微轉,被他固在樹干上的手煩躁的掙了掙,語氣硬邦邦道,"你先放開我,背後全是樹皮疙瘩,磕得我背疼!"

姬蓮夜聳聳肩,微暗的雙眸在她身上逡了一遍兒,而後勾住她的背將她往身上貼了貼,不至讓她的背靠在樹上,卻依舊沒有松開她.

薄柳之敢怒不敢,只能鼓著兩只眼珠子瞪他,恨不得立馬長出兩顆獠牙咬死他!

姬蓮夜見她的樣子,星目堆了點點笑,嘴角卻冷冷的沉著,語氣惡劣,"別這麼看著爺,爺禁不起you惑,乖乖的把臉別過去,否則爺現在就吃了你!"

你妹啊!

薄柳之臉頰狂抽,他成功的刷新了他不要臉的程度!

恨恨咬了咬唇,貝齒用力的只差沒將下唇咬破了.

置氣的偏了頭,眼眶卻狠狠了一把.

姬蓮夜心底一疼,卻硬生生錯開了眸,抱著她的手最終還是松了開,霸道的緊握住她的手,僵硬著步子往前走.

薄柳之在後猶豫的跟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難道真就跟他回西涼國嗎?!

可是如果不,她現在應該怎麼辦?!

按他的話,連煜應該已經被他帶到了某個地方等著她……

越想心里越沒譜,薄柳之急得捶胸頓足,落下的腳步撒氣似的像是要踩破地面一樣用力,不時狠狠抽一抽被他握住的手.

姬蓮夜無語,在她接二連三故意之後,終是忍不住扭頭警告的瞪了她一眼,"烏龜,此地應該甚少有人經過,我就是在這里剝光你,也不怕被人撞見,你確定要被我就地剝嗎?!"

他這話之後,薄柳之當真安分了.

卻又安靜得有些異常,幾乎要仔細聽才能聽到她的呼吸聲.

姬蓮夜眉頭皺得緊緊的,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用力拽緊,手背全是根根沖血的青筋兒,片刻,他倏地抓緊她的手將她重又扯進了懷里,摟住她的腰,直接在林間飛身而出.

待她二人離開林子之後.

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從隱蔽的樹叢中閃了出來,盯著他二人離開的房間.

"爺,就這樣讓他將人帶走嗎?"話的人,嗓音柔軟,一襲青衣將她的身軀襯得玲瓏有致,清雅柔靜.

男子秀雅白袍加身,身心高大健碩,五官精琢,黑瞳幽邃,跌疊著清波萬千孱孱流動,兩扇唇瓣微微闔緊,潔白的額頭微不可見的輕勾著,嗓音如泉水洌清,卻是冰冷至極,"誰帶走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最後會屬于我."

著的時候,他已大步往前走了去.

"……"女子張了張嘴,嘴角拉了一抹苦澀,沉默的跟了上去.

—————————————————————————————————————————————————

銀慶茶樓.

姬瀾夜的房間內.

連煜站在姬瀾夜的長腿後,露出一顆腦袋瞅著眼前的姬修夜,抿著嘴兒沒有話.

修夜叔叔要帶他回西涼國,可是他還不想回去,他現在還沒有見到親爹呢.

姬修夜嘴角含笑,挑眉看著姬瀾夜,"六弟,五哥是奉皇上之命帶爺回西涼國,六弟莫要為難五哥,還請讓我帶爺走."

姬瀾夜蹙眉,低頭清清看了眼連煜,"連煜,你想回去嗎?"

連煜猶豫的看了看姬修夜,弱弱搖了搖頭.

姬瀾夜見狀,抬眸看向姬修夜,語氣是慣有的風輕云淡,"你也聽到了,連煜不想回去."

姬修夜微蹙眉峰,看向連煜,"爺,你不想見你娘了嗎?"

"我娘也要回去嗎?"連煜爺雙眼明顯一亮,從姬瀾夜身後走了出來.

姬修夜輕輕點了點頭,朝他伸了一只手,"她和你蓮爹爹如今已在城外等你,我們趕緊去與她二人會和可好?"

"可是……"連煜爺低了頭,臉上寫滿踟躕.

姬瀾夜聽見姬修夜的話,清透的眼眸閃了閃,漂亮的唇瓣輕輕一抿,而後躬身單手將連煜打橫勾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若要接連煜走,讓他娘親自來!"

"六弟……"姬修夜繃唇跟著往前走了幾步,眼神兒示意站在門口的人攔住他,"六弟,你這是要公然與皇上作對嗎?"

姬瀾夜眼角往後斜了一眼,寬猛地一甩,一只木凳霍的嘭飛而出,重重砸落在地,粉碎.

嗓音依舊清泠,"在我這里,沒有皇上."停了停,"若不想如這木凳一般下場,便速速離開!"

門口守著的人見狀,竟紛紛不受控制主動讓出了道,直到他秀挺的身姿消失在眼前,這才轉頭訥訥的看著屋內也才將將回過神來的姬修夜.

姬修夜雙瞳深沉,盯了眼被砸得粉碎的木凳.

突然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的內力,真真非同一般的強!

他不由想,若是他當年真與皇上爭奪皇位,有鳳家的支持,再加上他自身的魄力,這把龍椅還指不定由誰人而坐!

姬瀾夜和連煜站在二樓看著姬修夜等人離開.

連煜一張臉貼在木欄上,語氣帶了點點猶豫,"瀾夜叔叔,我娘和蓮爹爹等不到我,會不會就回去了啊?我應該跟修夜叔叔走的是嗎?"

姬瀾夜垂頭淡淡看了他一眼,"不會.你娘絕不會留下你一人離開."

連煜臉色明顯亮了分,扭頭看著他道,"那我娘會回來找我嗎?"

"……"姬瀾夜沉吟,"若是她能回來,應該會回來找你."

"又是應該?!"

"……"

"……會."

"……"

—————————————————————————————————————————————————

東陵城外.

一輛簡素的馬車停在靠近密林的一方.

馬車比較舊,不大,是現下東陵很少會看到的樣式.

車身左右和後車背皆有扇薄窗,車身較矮.

這類型的馬車,雖簡陋,行速卻是極快的,因為輕便.

姬蓮夜站在馬車前的官道上,與馬車隔了一段安全的距離,確保車內不會聽到.

姬修夜壓低聲音,與姬蓮夜轉達了姬瀾夜的話.

姬蓮夜聽過之後,便沉默了下來.

姬修夜見他不話,語氣中帶了分自責,"皇上,是臣無能……"

"此事不怪你."姬蓮夜抬眸睨了他一眼,又往後看了眼馬車的反向,見馬車可疑的閃動著,眼眸微閃,大跨步走了上去,"先回駐地,關于連煜,容後再想他法."

姬修夜也看到了馬車的動靜,點頭,而後用眼神兒示意站于四周巡視的一眾人.

而後便各自躍身上了馬.

姬蓮夜掀開馬車走進去的時候,正好瞧見某人打開後車面的車簾,一只腳已經跨了出去,見他進來,又是嚇得往車後仰了仰,幸得抓住窗口才沒被甩出去,一臉驚恐的看著他.

姬蓮夜冷笑,涼涼的睨著她,"駕車!"

他一聲令下,馬車登時動了動,而後便飛馳了出去.

"啊……"薄柳之嚇得一身冷汗,大叫了出聲,整個身子已經落下了一大半.

心有余悸的看著馬車下的車軸飛快轉動著,額上的汗水又冒出來了一層,卻不知死活的一點一點松了指,心想,這馬車比較矮,摔下去應該不會死,頂多坡層皮而已.

這樣一想,她干脆一下松了手,搭在車內的腿也同時往上抬了抬.

她如願整個墜了下去,卻在即將落下的那一刻,手被一只溫熱的大掌握住,馬車也適時停了下來,她的腿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鑽入骨髓的疼.

薄柳之疼得鼻尖都是汗.

惶遽的看上去,首先入目的是一張鐵青的俊臉,她甚至能看見他太陽穴兩邊的筋絡飛快的鼓動著.

咬了咬牙,她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推拂他的手,勢要從他掌中掙脫開來.

姬蓮夜恨得咬牙切齒,斥道,"薄柳之,你當真是不怕死!"

薄柳之專心與他的手搏斗著,不想與他做口舌之爭.

姬蓮夜冷哼,握住她的手腕的手緊了緊,就要將她提上來.

不想一陣馬蹄聲驀地從後傳了過來.

姬蓮夜背脊一凜,眯眸看了過去.

馬背上的人漸漸從拐角冒了出來.

一襲衣惹火,墨發飛揚,即便隔得遠,也能感覺到他眸內的怒寒之氣.

姬修夜也聽到,握住馬繩轉了反向,往後退了退,看著姬蓮夜道,"皇上,如何做?!"

姬蓮夜眯了眼停下掙紮手中的動作,扭頭往後看的薄柳之,繃唇道,"讓所有人加快行速,務必擺脫他!"

完,飛快將薄柳之拉了起來,摁住她的頭將她整個拽進了馬車.

馬車一下子加快,馬蹄聲凌亂不堪.

薄柳之心里卻激動起來.

不管不顧的揮開姬蓮夜的手,幾乎撲著上前打開車簾看後去,雖然只是一眼,卻已足夠.

是他……

眼眶泛,顧不得激動,扯開嗓子就要開吼.

一只大手從後伸了過來,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兒,連人一並扯了回來,和著手臂將她死死固在懷里,沉聲道,"你以為他來了便能從我手中將你帶走嗎?哼,別做夢了.這一次,除非爺死,誰人都無法將你從爺手上奪走!"

薄柳之一口咬住他的手心,怒著眼眶瞪著他,眼淚撲朔撲朔的掉.

姬蓮夜微微閉了閉眼,突地俯身重重吻住她的眼,啞聲道,"別怪我烏龜,我只是想留你在我身邊."

薄柳之恨恨的扭頭,避開他的唇,一雙眼死死盯著後窗口.

姬蓮夜將將軟下的心因為她的動作變得生硬,一把捏住她的下顎將她的臉搬轉面對他,惡劣道,"這麼想跟他回去,想到連煜也不管了嗎?!"

"……"薄柳之猛地止住了眼淚,眉頭簇緊,難以置信他會拿連煜威脅她.

姬蓮夜垂眸,硬著心腸繼續道,"你今日若是跟他回去,我保證,這輩子,你休想再見連煜!"

薄柳之一顆心瞬間沉下深不可測的黑深海底,十指藏進掌心,能聞皮肉撕開的聲音,聲線沉啞,"姬蓮夜,你卑鄙!"

姬蓮夜臉色咋青咋白,目光再次浮現出薄柳之看不懂的暗流,深灼的盯著她.

耳邊的此起彼伏的馬蹄聲越來越亂,越來越近.

姬修夜微急的嗓音從車側傳了進來,"皇上,請您移駕上馬,您與姑娘先行離開,我等斷後."

馬車的速度終究比烈馬慢些,長此下去,勢必會被身後緊追不舍的男人追上.

姬蓮夜抱著薄柳之傾身撩開後車簾,果見那抹人影越來越近.

星目微眯了眯,攜著薄柳之飛快閃出了馬車,躍身坐在姬修夜准備好的馬匹上,扭頭看了眼姬修夜,沉沉道,"切記心!"

姬修夜重重點頭.

姬蓮夜再次往身後看了眼,一只手緊固住薄柳之的腰,腿狠狠撞了撞馬肚子.

馬兒受刺激,嘶吼著飛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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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容我將你放下(六)【放開我】

姬蓮夜再次往身後看了眼,一只手緊固住薄柳之的腰,腿狠狠撞了撞馬肚子.馬兒受刺激,嘶吼著飛奔了出去.

拓跋聿見狀,鳳眸危險一眯,而後直接往他二人離開的方向飛身而去,像是一道繾綣的色風景線從姬修夜等人頭頂上掠了過去.

姬修夜暗叫不好,一只腳運力展身,便要去攔他.

就這此時,一陣尖利刺耳的鳥鳴聲轟然迎著拓跋聿急湧了過來.

黑呼呼的一片,數不清.

那陣勢不由讓姬修夜等人紛紛後退了數步.

被姬蓮夜置在身前的薄柳之聞見這聲響,大眼猛地一滯,不安的一把抓住姬蓮夜的手臂扭頭看了過去.

入目的場景讓她驚攝得差點叫出聲來.

那些黑色的鳥羽層層鋪疊,像是一張密集的黑網,將他罩在里面,只余滴點縫隙可見他色的衣角.

薄柳之捂住嘴,眼淚懸懸欲滴.

突然地,她像是瘋了般,低頭惡狠狠咬住姬蓮夜的手臂.

姬蓮夜猝不及防,條件反射的用力揮開了她的撕咬.

不知是他用力過猛,還是怎麼.

她整個人霍的從馬背上摔了下去,徑直滾向一側的林叢中.

姬蓮夜臉色一白,心頭暗悔,俯身就要下馬.

她卻一下子爬站了起來,飛快往馬後方迫不及耐的跑了過去.

姬蓮夜怔愣了一秒,星目頓時一沉.

總算明白過來.

剛才那一咬她是故意的.

與其她是被他甩出來的,倒不如,這本就是她的計謀.

黑沉著臉往後看了一眼,星目又是微微眯了眯,拉轉馬繩轉向一個方向,仰頭看高林頂峰的崖端.

一男一女,一前一後,模糊的站在崖前,像是兩樁怪異的枯樹.

薄唇譏誚勾了勾,而後便將視線轉向已經跑出去一段兒距離的女人.

她很勇敢,很堅韌,即便雙腿抖顫得厲害,她仍舊一刻不停的往目的地而去.

可是這景象落在姬蓮夜眼里,卻是異常的刺眼.

再次看了看被鳥群困住不得前行的男人.

濃眉狂肆一揚,猛地躍身向前,一把勾住薄柳之的腰,不顧她的極力掙紮,將她重新帶回了馬背上,策馬而去.

姬修夜看了眼被圍困住的拓跋聿,殺意在眼底澎現,眯眸往左右兩邊並站的人各示意了一眼.

眾人會意,紛紛抽出掛于腰腹的大刀,眼中皆是躍躍欲試的興奮.

姬修夜舉了舉手,就在欲揮出去的那一刻,又是一陣雜亂急促的馬蹄聲從他後方不遠處傳了過來.

舉出去的手微微握了握,唇瓣抿了抿,猶豫的再次看了看拓跋聿.

而後終身躍上馬背,帶著眾人離開了.

——————————————————————————————————————————————————

姬蓮夜駕著馬走了道兒,路途雖然崎嶇了些,卻異常安靜,不易被發現.

且即便是被追蹤了,這茂詭的山林也便于躲避.

將馬兒拴在一顆大樹上,扯過馬背上咬著唇狠狠瞪著他的某人打橫抱在懷里.

俊臉硬邦邦的,冷得像一塊兒冰,繃著唇沒有話.

薄柳之不知道他要干什麼,皺著眉頭掙紮,語氣厲冷,"姬蓮夜,你干什麼?放開我!"

"你我要什麼?"姬蓮夜冷笑著看了她一眼,"這里人跡罕至,你覺得我帶你到此處會有何種目的?"

薄柳之心里咯噔猛地跳了跳,惶惶的咽了咽口水,警惕的認真的盯著他,"你,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姬蓮夜轉頭,抱著她往前走,嗓音忽而變得輕悠,"帶心愛的人到這種地方,我能是何意思?!"眯眸盯了她一眼,"我現在正想著,怎麼八光你,然後生吃了你!"

"……"薄柳之臉瞬間爆,沒想到他會得這般露骨.

也恰恰是他這份露骨,讓她覺得他不會真對她做出什麼事來.

訕訕別開了眼,垂眸往後瞄了一眼,將將染了絲暈的臉頰登時白了下來.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姬蓮夜見她失魂落魄,牽腸掛肚的摸樣,冷笑一聲,"你擔心什麼?擔心拓跋聿被那群鳥戳個洞出來?!"

"你別胡!"薄柳之緊聲瞪了他一眼.

腦中卻不由自主想起某人被戳出一個洞的摸樣來.

身子猛地一顫,臉色更白了.

眼眶微微泛,盯著姬蓮夜,"我想回去看看,我擔心……"

"省省心吧!"姬蓮夜板著臉,不假辭,"若是拓跋聿真那麼容易去見閻王爺了,他這把龍騎早該易主了.所以你大可把心踹肚子里去,安心跟我回國!"

"我不想跟你回去!"薄柳之直直道,眉頭簇緊,很是煩躁.

姬蓮夜行走的步子微微一滯,臉色頓時青了青,咬牙,"由不得你!"

"……"薄柳之啞口.

雖然他話里的意思,拓跋聿不會出什麼事.

可她心里仍舊有些不放心.

很想親眼看看他是否安好.

心頭惴惴間,她突地被他放了下來.

薄柳之抬頭看了過去,眼神兒微晃.

山霧氤氳下是一汪清澈的潭水,陽光醉灑在潭面上,逸出一湖彩色的光圈兒來,四周有不出樹名的樹丫上開滿了豔美的花,瓣瓣飛在林地和湖面上,又為這寂寥的地方添了分暖色調.

眨了眨眼,想不到這里面竟是別有洞天.

正想著,一聲衣裳撕裂聲飄進了耳廓.

薄柳之心尖兒莫名一縮,看了過去.

見他只是撕了下衣擺,不動聲色的微微吐了口氣.

姬蓮夜將衣襟侵入水中泡了泡,"自己把褲管兒撩起來."

完便認真的洗起了衣襟,笨拙的反複搓洗.

薄柳之剛吐出的氣又屯了回去,猛地抓住了膝蓋上搭著的裙擺,眼眶中多了絲絲防備盯著他.

姬蓮夜洗好衣襟,這才捏著轉頭朝她看過去.

見她沒有動作,反是又是那種防賊似的盯著他,眉心不悅的皺了皺,大步上前蹲在她面前,一把拂開她的手,霸道的掀開她的裙擺,一只大手揪住她的褲管就往上拉.

薄柳之嚇得忙去抓他的手,急怒道,"姬蓮夜,你發什麼瘋?!"

姬蓮夜不理她,臉色黑了,用了大力揮開她的手,同時一下撕開她的褲管,一截白玉似的腿登時暴露在了他的眼底.

"啊……姬蓮夜,你混蛋!"薄柳之氣得渾身發抖,忙不遲疑的去遮.

姬蓮夜瞳色微縮,喉結動了動,握住她的手,嗓音有些不自然,"別動,你的腿傷了,你自己都沒發現嗎?"

"不用你管!"薄柳之低吼,額上沁出了一層薄汗.

適才他撕開她褲管的那一刻,緊貼在腿上的布料粘著她受傷的皮膚,經他蠻力一扯,她便感覺腿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想來是方才馬車上那重重一撞,撞傷了腿.

而後又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身下好幾個地方都隱隱作痛.

腿上是疼得麻木了,身上的疼是尚可忍受,所以她一直沒吭聲.

姬蓮夜臉頰隱隱抽了抽,特別想撒手不管了,這死女人典型的狼心狗肺.

深深吸了口氣,壓住心口呼之欲出的怒火,將手中的衣襟丟給她,惡狠狠道,"好,不要我管可以,你自己動手弄,弄不好你這兩條腿不要了也罷,我動手給你掰了!"

完,裹了一身煞氣轉了身,背對著她!

薄柳之瞪了他一眼.

拿起落在她身上的衣襟,捏在手里想了想,輕輕歎了口氣,又看了看他.

這才牽開裙擺看下去.

一條長長的擦傷口直直拉到腳踝上方不遠,是皮開肉綻都不為過.

薄柳之倒吸了口涼氣.

之前沒看見倒不覺得.

現在只是看了一眼,便覺疼得厲害了.

手顫抖的落在傷口上,冰涼的觸感鑽得她的傷口刺刺的疼,一碰上便拿開了.

身後的輕嘶傳來,姬蓮夜微微皺了皺眉,好看的唇瓣緊闔,沒忍住用眼角看了後去.

薄柳之為難的捏著衣襟沒下得了手.

姬蓮夜蠕了蠕唇,星目有了絲笑,嗓音卻故意壓低,有些沉,"好了嗎?"

"……沒."薄柳之悻悻道.

舔了舔唇,鼓足勇氣微微錯開了眼,霍的落下手.

卻……只是在傷口邊緣徘徊著.

姬蓮夜無語.

眯眼往後方看了看,時間緊迫,若是再拖延下去,難保某人不會追上來,找到她二人.

擰了擰眉,側身大步上前,不由分拖過她手里的衣襟,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飛快給她擦拭了起來.

"啊……痛痛痛!"薄柳之疼得腿抽筋兒,眼淚啪啪的掉,完全疼得意識混亂了,揮手給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耳光響亮.

兩人同時怔住了.

姬蓮夜怒得鼻冒出氣,拳頭被他捏得咯吱咯吱響,雙眼瞪著薄柳之,眼底的血絲都沁出了一些,恨不得立即掐死她!

手掌發麻,微微抖著.

薄柳之惶惶的看著怒得一臉扭曲的姬蓮夜,腿上的疼意暫時忘記了,唇瓣輕輕抿了一口,喉頭不動聲色咽了咽口水,梗著脖子裝作理直氣壯,"我不是有意的,你下手太重了,我手不聽話就揮了出去……你別這樣凶神惡煞的看著我,大不了我讓你扇回來就是……"

好吧,她這還是第一次扇一個男人的耳光,而且還是一個異常暴虐的男人的耳光.

感歎之外,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懼.

姬蓮夜臉頰狠狠抽了一抽.

極度忍耐的閉了閉眼,猛地抬起了手.

薄柳之雙瞳倏地擴散,肩頭往下縮了縮,貝齒緊咬著下唇,准備迎接他的一巴掌.

姬蓮夜冷嗤,抬起的手又落了下來,"安分點,爺的一巴掌估計能把你的幾個魂都打散了."

完之後,垂眸托起她另一條腿.

薄柳之一縮,剛要喝止,卻被他一個凶狠的眼神兒瞪了回來,警告,"別動,別喊痛,否則爺真扇你信不信?!"

"……"薄柳之狂抽嘴角,突地,他的手毫無預兆的重重落了下去,一點不溫柔的裹了點報複意味的擦碾著她的傷口.

薄柳之忍不住啊啊叫了聲,姬蓮夜逮著機會一下傾身上前,在她唇上觸了一下,只是一下,便退開了,"你喊一聲,爺便親你一下,你若想爺親你,你大可繼續."

後面還有"追兵",她的聲音很容易將"追兵"招來.

薄柳之氣得直磨牙,提狠狠擦了擦唇.

姬蓮夜臉一黑,下手越發沒輕沒重.

薄柳之痛得冒冷汗,死死咬住口,直到他再次扯了兩條衣襟下來將她的傷口綁了起來,她硬是只字未吭.

一切動作就緒,姬蓮夜抬頭看了她一眼,"現在條件不足,你的腿只有先簡單包紮一下,等到下個落腳的地方再好好兒用藥敷一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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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馬背上渡過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傍晚到了鯉城,與東陵城雖不是十萬八千里,卻是一個較較偏的城鎮.

姬蓮夜直接將薄柳之帶到了鯉城知縣的府邸.

兩人到的時候,姬修夜已經在府外候著,另外還有幾名隨侍以及一名年過半百的中年男子.

薄柳之盯著掛著縣衙二字的牌匾,眉心緊蹙.

姬蓮夜是西涼國的皇帝,為何會與東陵王朝的命官扯上關聯?!

正想著,腰肢被一雙濕熱的大掌摟住,而後將她從馬背上送了下來.

她二人腳剛剛落地.

那名中年男子便一臉諂笑的迎了上前,"在下鯉城知縣李遠,見過西涼皇."

姬蓮夜淡淡點頭,看了眼薄柳之,"李知縣府內可有大夫?"

李遠微愣,而後點頭,"有是有一個會醫術的貴客,可……"


"麻煩李知縣帶路."姬蓮夜打斷他接下來的話,聲線壓迫,不容置疑

"……"李遠為難,好半天才勉強點了點頭,側身往里伸了一只手,"西涼皇里面請."

姬蓮夜抱著薄柳之大步走了進去,途徑姬修夜的時候,他似乎瞄了他一眼,又似乎沒有.

薄柳之有些不適應,不適應除了那人以外的懷抱.

擰著眉頭微微掙了掙,立即換來姬蓮夜的低喝,"別亂動!"

"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來!"薄柳之盯著他道.

姬蓮夜不加理會,腳步再次快了快,"你確定你自己走比較快?!"

"慢點就慢點……放我下來我自己走!"薄柳之嗓音不耐,掙紮也越發激烈了.

姬蓮夜蹙眉,不耐的嘖了聲,"你自己走?哼,估計到明天早上也到不了!"

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頂著到了大夫的院落.

站在院門口.

李遠即刻攔了上來,語氣帶了分祈求,"西涼皇請稍後."

姬蓮夜眉頭勾得更深了,抿唇算是應了.

李遠便快步走了進去.

他剛走到門前的石階處,有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李遠忙恭敬的朝他躬了躬身,恭敬道,"鐵叔,府內新來的貴客身子出了點狀況,可否煩勞您看上一看?!"

鐵叔……!!!

薄柳之還在掙紮的身體當即停了下來.

呼吸仿佛也跟著停止了般,緩緩轉頭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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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23 16:03:59 |只看該作者
愛,容我將你放下(七)【我要她】

呼吸仿佛也跟著停止了般,緩緩轉頭看了過去.

鑽入眼底的那張臉,痕跡斑駁,左眼皮一道丑陋的疤痕延至鼻梁,明顯比右眼許多……

薄柳之微微低頭,不是記憶中的那張臉,不是記憶中的摸樣.

或許,或許只是她聽錯了,字音相仿而已.

姬蓮夜垂眸脾了眼突然安靜下來的女人,挑高了眉,眯眸覷了眼站在門口的男人,他也看著二人,微微點了點頭.

姬蓮夜便抱著薄柳之走了進去.

房間內,一簾布帳將房間隔層兩個空間.

姬蓮夜等人在外間等著.

薄柳之則被帶到了內間.

坐在屋內軟凳上的薄柳之,看著沉默給她清理傷口上藥的男子,眉心微蹙,大眼微疑的在他臉上逡回,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大夫,我該怎麼稱呼你?"

男子握著紗布的手微微頓了頓,抬起那張坑窪的臉看著她,眼瞳深邃.

薄柳之沒來由心里咯噔一下.

牽唇朝他微笑了下.

男子眯了眯眼,唇瓣也似乎動了一下,有點點笑弧.

薄柳之微愣,見他將紗布放下,雙手在她面前比劃著,喉嚨配合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很是吃力.

"……"薄柳之嘴角抽了抽,緊皺著眉頭深深的看他,試探性的問,"你,你是……啞巴?!"

男子雙眼明顯暗了下,低頭默默的拿起紗布給她綁起了傷口.

沒有放過他眼底的黯然,薄柳之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大石堵住了,不出半句話,兩雙眼卻是怔怔的看著他,眼底逐流隨波,似是被投了一顆石的湖面,輕跌起淡憂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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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處理好之後,姬蓮夜便將她送到了李遠早已為她准備好的房間內,是要休息一晚之後,明日再啟程,之後他便在房間內陪她用了膳.

吃到一半的時候,姬修夜來找他.

她看到他走到門口,姬修夜在他耳邊了些什麼,他回頭似是看了她一眼,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薄柳之怔了怔,也沒太在意.

她本就在愁,他若是一直賴著不走,她該怎麼辦.

他走之後沒多久,便來了幾名丫頭,是伺候她沐浴休息的.

礙著雙腿不便,薄柳之也沒什麼,只是沐浴的時候有些不習慣被人伺候,就隨便擦了擦身子,躺床上去了.

看著那幾名丫頭熄了燈,走出去將門帶上,雖然隔著門,她看不見外面,但潛意識,她知道那幾個丫頭一定還守在門口.

趕了一天的路,按理她應是累慘了.

可是躺在床上,她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腦里全是她一直刻意不去想的某些人.

五年前生產那日,她隱約聽見太監與太皇太後稟告之事,忠烈侯一族,斃了……

今日突然聽到熟悉又陌生的稱呼,她以為,她僥幸,或許祁家一夜滅門的消息只是她瀕臨難產時的幻聽,他們都在某個地方安靜的好好兒的活著.

可是那張傷痕密布的臉,那不會話的嘴,都將她的希翼一一打散了.

眼眶微微泛濕,胸腔被一股莫名壓抑她神經的緒漲得滿滿的.

薄柳之深深吐納幾口,感覺眼角有東西跌過,她忙用手指去揩,卻不想她一伸手,緊接著便被一抹溫熱包裹過,濕濕的帶了薄繭.

薄柳之傻傻的愣了幾秒,後知後覺間猛地開口嚎了出來,"啊……唔唔……"

身子被笨重壓住,唇上軟軟的,一條膩滑的物什一股腦擠進了她的嘴里,翻攪著她的氣息,唇瓣密密膠合,汲吮,舔舐,那麼霸道.

"唔唔唔……"薄柳之嚇得眼淚刷的掉了下來,以為是房間進了采花賊,雙手並用揪著他的頭發和臉.

心里暗惱,肯定是剛才的失神,連屋里何時多了一個人也不自知.

"嘶~"那人悶哼一聲,一只手握住她的雙手舉高放在她的頭頂上,唇瓣恰到好處的黏住她的聲音,嗓音微啞,"笨蛋,是我……"

"……"薄柳之睜大眼,狠狠眨了眨被水汽遮擋的眼,黑暗中那人的雙眸尤為灼亮,漸漸安靜下來的她,受驚的鼻喉被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龍涎香瀠繞,深深吐了一口氣,薄柳之猛地掙開手,狠狠捶打了他幾下,眼淚再次啪啪掉了下來,唔唔的著什麼.

拓跋聿手勁兒本就沒用多少,她輕易便掙脫了.

任由她的拳頭在身上砸著,薄唇微離,托著她的腰坐了起來,鐵臂加緊抱著她,安撫的吻了吻她的眼睛,柔聲道,"嚇著了?!"

薄柳之剛要點頭,外間傳來丫頭微急的嗓音,那樣子好似下一刻便要推開門來,"姑娘,可是出什麼事了?"

薄柳之立即揪住拓跋聿心口的衣物,緊張的吐了口氣,話對外邊的,可雙眼一直不曾離開拓跋聿,"我沒事,不心磕著腿了……"停了停,補道,"你們不要進來,我繼續睡覺."

她話一,外間一下安靜下來,也不知道信是沒信.

拓跋聿眉頭微皺,一張俊顏全是冷意,眯眸盯了眼房門外.

下一刻便要將她從床上抱起來,可是剛摟住她的腰動一動,便聽見面前的女人輕哼了聲,"疼……"

疼?!

拓跋聿繃了唇,當即停下了動作,大手在她腰間摩挲著,緊聲道,"哪里疼?腰嗎?"

見他緊張的樣子,薄柳之心尖兒一暖,輕輕搖頭,又發現屋里沒點燈,怕他看不見,補道,"不是腰……"

"那是哪里疼?!"拓跋聿嗓音帶了急躁,很緊張呢.

薄柳之了眼,心摸上他的臉,又雜亂無章的在他胸口一陣摩挲,"你什麼時候來的?還有你有沒有事?我看見你被那些可怕的鳥群攻擊,我很擔心你……"

拓跋聿蹙眉,草草道,"來了好一會兒了,一些畜生,還不能拿我如何."著又繼續在她身上查著,"到底哪兒疼,恩?!"

感覺到他的雙手移到了腿上,因為著急有些重.

薄柳之又哼了聲,身子也縮了縮.

拓跋聿渾身一凜,手停在她腿上,抬眸眯了她一眼,"腿嗎?"

薄柳之點點頭,"恩."怕他擔心,解釋道,"已經上了藥了,沒事……"

話沒完,便被他一個眼神兒瞪了回來.

拓跋聿抿唇,而後心的摟住她的腰,一雙手避開她的雙腿,勾在她腿彎兒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我先帶你離開這里……"鳳眸嚼了幾分壓迫,"關于五年,關于姬蓮夜,你的解釋,最好充分一些."

"……"薄柳之心尖兒一滯,忙討好的勾住他的脖子,五年不見,他的脾氣,似乎冷傲了分,承諾道,"拓跋聿,你等我給你解釋,我一定好好兒跟你解釋."

拓跋聿臉色緩了分,俯身在她額上親了親.

而後便抱著她直往窗口走了過去.

剛走一步,胸口的衣物又被揪了下來.

拓跋聿微疑的停下步子,垂眸看她,"怎麼了?"

薄柳之咬了咬唇,盯著他在黑暗中仍舊璨亮的瞳,唇瓣微微蠕動了會兒,道,"拓跋聿,我現在還不能走?"

她話一完,明顯感覺周身的氣流一下凍了下來,冷得她打了一個寒顫.

揪住他胸口的手也不由微微握緊了些,有些心悸的看他.

拓跋聿磨牙,氣得不輕,"你再一遍!"

聲線冷而厲,似冰錘.

薄柳之又是一抖,剛要話,他卻不由分抱著她大步往窗口走了過去,眼看著還有一兩步便到了.

薄柳之急道,"拓跋聿,我現在真的不能走,連煜,連煜還在姬蓮夜手里……"

"……"拓跋聿果然停了下來,太陽穴兩邊的青筋兒可疑的跳了跳,迷人的狹長兩簇火苗茲茲的燃燒著,俊臉一陣青一陣白,胸脯起伏烈烈,咬牙切齒低吼,"薄柳之,該死的,你到底還招惹了多少我不知道的男人?!"

連煜,連煜,明顯是男子的名諱!

"啊…?!"薄柳之怪叫一聲,不明白他怎麼突然給她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

拓跋聿肌肉繃得咯吱咯吱直響,俊顏隱忍抽搐,惡狠狠的瞪著她,警告道,"別忘了,你是我拓跋聿的女人,你腦子里心里眼里,都只許有我一人,其他什麼混賬祁暮景姬蓮夜連煜通通見鬼去,他們是死是活都輪不到你薄柳之去管……你最好給我安分些!"

一口氣完,拓跋聿猛然發現,這心頭的悶意和怒氣仿佛又多了些,漲得腦門疼,恨不得當即掐死這女人!

"……"薄柳之表訥訥,一口氣卡在喉嚨里差點嗆出來,眼角狠狠抽了一把,總算明白他誤會了什麼.

哭笑不得.

抿了唇忍著笑意,委屈的,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拓跋聿,你好像誤會了."

拓跋聿瞪了她一眼,粗聲粗氣道,"最好是我誤會!"

"……"薄柳之訕訕點頭.

拓跋聿深吐了口濁氣,又抱著她往前走.

"可是連煜,他是比姬蓮夜祁暮景更重要的存在,他和青禾和你一樣,是我的生命."

女人幽幽的嗓音飄進耳郭,軟軟的,溫暖的,滿足的,心甘願的.

拓跋聿渾身一震,跨出去的步子生生在空中頓了一秒方才落下,鳳眸不可置信的,受傷的,緩緩盯著她,性感的喉頭滑至咽喉處,遲遲不落下.

那眸內暗黑的湧流好似在無聲的逼問她,她怎麼可以拿他跟青禾與他相比?!

薄柳之盯著他的眼,眼珠兒輕轉,將他眼中越發渀湃的洪流一一看在眼里,想來是還沒理解她話里的深意,還在誤會她呢.

輕輕歎息,雙手勾緊他的手臂,直起身子,粉唇一一點一點靠近他的耳,一字一字道,"連煜,他是……我們的兒子."

感覺到他僵化的身子,薄柳之唇瓣微彎,眼眶卻微微泛,從他脖頸處退了出來,一雙水眸夾了薄薄的清光,盈盈的看著他.

"……"拓跋聿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能容肉眼明顯看到他瞳仁兒一點一點擴散,眼中迅速劃過震驚,驚奇,不可思議,疑惑,驚愕等多種緒,嗓音帶了分分破音,"你,你什麼?!"

薄柳之含笑,柔聲重複,字字清晰,"我,連煜和青禾一樣,都是我們的孩子,他和青禾是龍鳳胎."

拓跋聿俊臉猛地抽搐著,雙臂震驚得差點沒抱穩她,喉頭這才快速滑動了幾輪,唇瓣哆迾了半響,一句話也沒出來.

巨大的樊浪在他心間翻湧著,不知是驚喜居多,還是驚嚇過多,血脈沸騰,那種感覺很奇妙,他似乎一下子便感覺到與他身上流動著相同血液的人兒.

漸漸的,所有複雜的緒逐漸彙聚成狂喜,雖然還有疑惑,可跟這份喜悅比起來,那是微不足道的.

眼底毫無征兆蓬發而出的萬丈光芒以及削薄的唇瓣那越來越大的弧度,讓他看起來傻傻的,呆呆的,卻還是那麼迷人.

薄柳之流著淚噗呲笑出了聲,怕被外間的人聽見,又忙收斂了些.

抑制不住喜悅,拓跋聿猛地用力的抱緊薄柳之,那力道重得,讓薄柳之有種隨時會被她捏斷骨頭的錯覺.

雙手同樣使力狠狠的抱著他.

原本想等他和連煜見面之後,當面告訴他,讓他們父子相認.

可是這一刻,她看到他臉上的喜悅,她突然有些後悔晚了這麼多天才告訴他,她應該一早就告訴他的.

拓跋聿難激動,重重摟抱了她一下,又松開,鳳目精灼,"怎麼回事?告訴我,怎麼回事?"

他現在著急的摸樣哪像個君王啊.

薄柳之含淚笑,吸了吸鼻子,正要解釋,房門嘭的一聲,猛地打開了.

火光灼灼,房門前的石壩前已站滿了人,舉著弓箭對准二人.

而門口站著的,是一臉陰鷙盯著拓跋聿的姬蓮夜.

薄柳之被這眼前的陣仗嚇了嚇,不自覺更加摟緊了拓跋聿.

拓跋聿眯眸,臉上還有未散盡的喜色在看到姬蓮夜的那一刻,消失殆盡,淡淡的與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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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聿抱著薄柳之站在門前石階上,一聲衣灼目,身姿挺立,氣度高昂,王者之氣盡顯.

妖冶的鳳眸嚼了淡淡的哂笑掃過石階下同樣器宇不凡的姬蓮夜,而後滑向在他身後幾步站著的李遠,淺淺眯了眯眸.

他的目光雖然落在他身上一眼便錯開了,李遠卻硬是打了個寒顫,腳底沒來由一寒,顫顫的往後退了一步.

薄柳之咬了咬唇,有些擔心.

在院內的人,目測少也有百來號人.

而且姬蓮夜和姬修夜二人都不是吃素的.

這要是真打起來,他身邊又多了她一個受傷的拖油瓶,與他絕對有害無利.

拓跋聿輕拍了拍薄柳之的後背,無聲的安撫.

眯眸看著姬蓮夜,朗聲道,"西涼皇不遠千里到我東陵王朝,怎可不差人通傳一聲,朕也好親自相迎,為西涼皇接風洗塵才是."

姬蓮夜嗤笑,"接風就不必了,皇上若真有誠意,爺倒是相中了一件東西,不知皇上舍不舍得給?"

"哦?"拓跋聿微微垂眸,柔的看著懷里的人兒,薄唇淺勾,不出的風,挑高眉斜眯了他一眼,"西涼皇但無妨."

姬蓮夜有些煩他的鎮靜自若,劈手指向他懷里的薄柳之,"我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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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23 16:04:27 |只看該作者
愛,容我將你放下(八)【有我在】

姬蓮夜有些煩他的鎮靜自若,劈手指向他懷里的薄柳之,"我要她!!"

拓跋聿聞,眉峰陡然一厲,鳳眸堆疊而起的寒芒幾乎要溢出眼尾,菲薄的唇瓣冷冷勾了勾,目光從薄柳之身上轉了過去,落向姬蓮夜,語調悠緩卻輕狂,"西涼皇如何確定,你要,朕便就給你了……"

停了停,柔柔看了眼薄柳之,"且,在你眼里她只是一件東西,而在朕眼里,她便是天下.西涼皇要的可是朕的天下,西涼皇覺得,朕會將朕的天下雙手奉與你嗎?!"

輕笑,眯眸重新看向姬蓮夜,"不過,西涼皇若是改變主意,不想要了,或者想換其他東西,朕或許能考慮……"話鋒倏然重而鈍,"讓西涼皇攜帶,平安歸國!"

薄柳之心里跟吃了蜜似的,嘴角禁不住輕輕彎了彎,勾住他脖子的手緊了緊,一雙水眸緊膠在他如瑰的臉龐上,盡付柔.

拓跋聿也回她一柄笑,長眉高挑,一派自在庸閑,絲毫沒有被圍攻的自覺.

薄柳之皺了皺眉,很是不理解他現在的松弛,不放心的在他耳邊提醒道,"拓跋聿,他們很多人……"

"之之害怕?"拓跋聿垂首,低聲問她.

薄柳之愣了愣,釋然一笑,輕輕抬頭,腦袋往他脖子拱了拱,"不怕,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拓跋聿鳳眸藏笑,心下被一股股清流暖滌而過,找不到什麼,比心愛之人的全心信賴更能讓他感到滿足的.

姬蓮夜雙目赤,自虐似的一眨不眨盯著眼前耳鬢厮磨繾綣恣意的兩人,俊臉因為極致的隱忍狠狠抽搐著,鐵拳拽緊,高大的身子微微顫抖著,星目跌逸而過的憤怒極度以後是深沉的痛苦.

突地,他像是終于忍受不了這如此刺眼的一幕,猛地一揮長,掌風直擊拓跋聿而去.

速度快而急,力度猛而狠.

發絲被迎面而來的飆風吹亂,薄柳之心神一駭,仰頭便要去看.

卻被拓跋聿以臉遮住,"別怕,有我在!"

完之後,身形猛地一閃,險險躲過姬蓮夜的進攻.

姬蓮夜冷笑,掌風握爪,直逼他咽喉而去.

拓跋聿一手抱著薄柳之,一手防禦.因為顧忌懷里的人,絲毫不敢松懈,畢竟這姬蓮夜的能力本身就不容忽視.

所以面對姬蓮夜強勢的進攻,他除了偶爾的反擊,便是防禦為主.

姬蓮夜也察覺到,星目劃過一抹詭異的光,眯了眼他懷里的薄柳之,轉移了攻擊的目標,改而去奪薄柳之.

于是飛旋而上,一把抓住了薄柳之的手臂.

"啊……"手臂上突然地大力拉扯,薄柳之忍不住叫了聲,睜大眼偏頭去看.

見是姬蓮夜,又忙用力揮手掙紮.

拓跋聿濃眉危險一皺,空下的掌猛地往姬蓮夜胸口而去.

姬蓮夜偏身躲過,抓住薄柳之的手再次用力,這一下幾乎將她從拓跋聿懷里拖出一半個身子來.

薄柳之又是一嚇,忍不住低吼道,"姬蓮夜,你不要這樣,你明知我不愛你,你何苦執著糾纏,天下好女子多得是,總有一個是屬于你的,放下好不好?!"

"不好!"姬蓮夜急喘了一口,一邊躲開拓跋聿的攻勢,一邊執著的非要將薄柳之從拓跋聿懷里奪過來,"烏龜,天下好女子是很多,可這天下女子中只有一個薄柳之,我放不下!"

"找死!"拓跋聿氣得不輕,這個姬蓮夜真當他是死的,竟敢當著他的面兒勾搭他的女人,簡直活膩了!

勾著她腰的手霍的用力,將薄柳之收回來了一些,又迅速一個旋身,反腿凳向姬蓮夜.

姬蓮夜顧他的一腳,一個不妨松了手.

拓跋聿乘此機會將薄柳之緊扣在懷,躍身步至石階下的石壩上,身後是一眾一開始便躍躍欲試舉著弓箭的人.

姬修夜見是機會,大手一揮,所有人一擁而上,將拓跋聿二人團團圍在了里面.

就在這一刻,院落圍駐的牆屋頂各處忽然出現一批黑衣人,手中紛紛拿著長弓,背上背著長劍,又將院落里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接著,院門口有急促的腳步聲走了進來,而後又是一對黑衣人湧進,圈在外層.

"微臣宋世廉參加皇上."宋世廉站在最外層前列拱手作揖.

與他一同而來的還有甄鑲和南玨,兩人也紛紛弓了身.

拓跋聿眯眸,眼角往後斜了一眼,沒吱聲,反是挑高眉看向落于人群外的姬蓮夜.

姬修夜飛快環視了周圍的場景,咬牙暗咒,虎目圓瞪,警惕的盯著周圍的人.

李遠早已被眼前的陣仗嚇傻了.

事先圍住拓跋聿二人的百來號人亦是慌亂失措.

姬蓮夜眼中快速閃過驚愕,沒想到他這麼短時間內知道他落腳何地,甚至安排了這一周密的圍剿,倒不愧于東陵王朝那一把龍騎了!

這激賞只在心間停了一刻,突地,他臉色大變,星目巨縮了圈兒,忽然躍身直往拓跋聿方向而去.

薄柳之見狀,眼眶不由大睜,不想他到此刻還執迷不悟.

兩撥人在他出手那一刻,也亂了.

場面厮殺不停,哀嚎聲不斷.

拓跋聿眼底劃過嗜血,薄唇緊抿了一口,盯著他逐漸靠近的身形.

姬蓮夜卻並未看他,一雙眼驚懼的看著兩人右側的方向.

拓跋聿也注意到,耳峰微動,長眉陡地一皺,翩身朝右側看了過去.

三注冷銳的劍鋒直刺而來,相差不過幾里的距離,而目標竟是懷里的人,且只劍不見發劍之人.

心下大駭,忙揮擋開.

不想後面一發一發越來越快了,且密集度極高,目標性極強,皆是懷里的人.

最後一發的三注幾乎要刺進她的背.

拓跋聿想也沒想,千鈞一發之際,反身將薄柳之護在了懷里,同一刻,姬蓮夜一把抓住了薄柳之的手,極力欲將她拉往自己的一方.

拓跋聿高大的身子似乎顫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也不由一松,卻又在她即將離開他懷里的那一刻,霍的傾身死死扣住她的腰,目光狠戾的瞪向姬蓮夜,"放手!"

姬蓮夜同樣不甘示弱的回瞪他,可當他看到肩後方的矛劍時,星目微微一縮,臉上有一瞬震驚.

就在他晃神的空隙,一抹尖銳的疼意猛地從肩胛骨蔓延到心房的位置,仿若萬把利劍在他的身體里肆意攪翻,窒息的疼.

一只手緩緩覆上心口,姬蓮夜突兀笑了聲,著雙目看向正一臉不知所措看著他的女人,俊臉隱忍抽動,握住她的手卻絲毫未松,一向清順的咽喉像是被一把刀橫卡著,仍舊是疼.

薄柳之置在空中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著,纖細的指尖一抹冰涼的銀針仿似燃了一把烈火,燙得她當即松了手,粉唇微微動了動,水眸快速劃過歉意,張著嘴不知該些什麼.

好似什麼,都無法改變,她的忘恩負義和狼心狗肺.

他照顧了連煜和她五年,還救過她的命.

她卻終是出手傷了他.

她不願意,可卻沒有任何辦法.

或許只有這樣,他才能死心.

穩了穩心神,薄柳之認真的看著他,緩緩道,"姬蓮夜,放手吧!"

姬蓮夜渾身一凜,高大的身子似乎一瞬萎頓了下來.

他盯著她,好似要將她記在生命里,記在心里.

心抽痛著,比任何一刻都疼.

他覺得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是有毒的,都會讓他痛不欲生.

拓跋聿額上敷了一層薄汗,鳳眸微閃,咬牙深深吸了一口氣,俊眉輕皺,盯了眼姬蓮夜仍舊握住薄柳之的手,"姬蓮夜,你若再不松手,休怪朕不客氣!"

姬蓮夜拳頭一點一點收緊,怒著雙眼緩緩盯向拓跋聿,他臉上呈出的灰白讓他雙眼微微眯了眯,哂笑,"拓跋聿,你現在自身難保,又如何對我不客氣!"

什麼意思?!

薄柳之心一緊.

忙抬頭去看他,見他臉色差得要命,心一下提了起來,一只手撫上他的臉,緊張道,"拓跋聿,你臉色怎麼這麼差?你哪里不舒服嗎?"想起什麼,繼續道,"是不是胃疼又犯了?"

拓跋聿安撫的聳了聳肩,"我沒事,嗯……"

一股簇疼從後背穿過支脈,拓跋聿一時沒忍住悶哼出聲,身子微顫,唇瓣都變了色.

薄柳之大駭,"拓跋聿……"

"乖,別擔心,我……嗯,沒事……"拓跋聿抽了抽泛青的臉頰,微牽了唇.

"你都這樣了還沒事!"薄柳之急得快哭了,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氣揮開姬蓮夜的束縛,緊張的給他擦著額上的汗液,再也沒有往後看一眼.

姬蓮夜怔怔盯著伸在空中的手,微微握了握,只抓住了一把寒涼的空氣,攤開手,又是空空如也.

也許,從一開始,他手中握著的不過一把空氣而已.

她從來,都不屬于他.

她的柔,她的溫柔,她的美麗,從來只為了一個拓跋聿而綻放.

無論他強取豪奪,或是耐心等待溫柔保護,她的心,從未對他打開過,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

姬蓮夜仰頭無聲大笑,有星子般的淚從眼角滑落,像是同他一直奉獻而出的真心一般,盡數砸落在地,粉碎.

拓跋聿一直保持著挺立的姿態站在姬蓮夜面前,見他幾近瘋癲的狂笑,長眉輕輕皺了皺,繃著唇沒有出聲.

宋世廉等人將除了姬修夜與姬蓮夜二人以外的所有人拿下之後,便走到拓跋聿身側,當看到他背上插著三注矛劍時皆是大驚,正要話.

卻被拓跋聿一個眼神兒止住.

而後垂眸看了眼懷里仍舊一臉緊張的人兒,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這才抬頭看向已退到姬蓮夜身側的姬修夜兩人,冷聲道,"西涼皇與朕做一場交易如何?"

薄柳之一聽他的話,臉上的表微滯,轉頭看向姬蓮夜,水眸猶豫而愧疚.

姬蓮夜神色已然恢複狂妄,斜著眼角睨他,沒話.

拓跋聿也不在意,繼續道,"交出連煜,西涼皇現在就可以離開."

連煜?!

宋世廉等人一臉迷茫,誰是連煜?!

姬蓮夜哼了聲,"弄不好,蓮夜恐怕是要叨嘮皇上了."

不交是嗎?!

拓跋聿眯眸,"甄鑲,請西涼皇回宮坐坐."

薄柳之正欲話,卻見甄鑲已然協同宋世廉,南玨一同上前.

甄鑲往院門口伸手請揖,嗓音聽著雖恭敬卻壓迫十足,"西涼皇請!"

姬修夜在他三人上來之前便擋在了姬蓮夜身前,警戒的盯了眼甄鑲等人,而後便看向薄柳之,諷道,"五年來,皇上費盡心思照顧你和連煜爺,生活起居,事無巨細,親力親為,不想換來的竟是你這般薄寡義,本王真替皇上不值,早知如此,五年前本王就應該殺了你!"

他雖需防范進攻之人,可一直注意著身後的姬蓮夜,自然沒有放過她將銀針刺向他的一幕,這個女人,真是心狠!

薄柳之臉色一白,心里那抹愧疚壓得她腦門沉甸甸的,清清看著姬蓮夜,好似要通過眼神兒告訴他,她的歉意和感謝.

姬蓮夜繃唇,直直看著她的眼,希望從她眼里看到除了愧疚和感謝以往的對他哪怕一點一點的男女之,可是沒有.

自嘲笑了笑,"五哥,這些都是我自願而為,無關其他人之事."

"皇上!"姬修夜替他不值,"事到如今你還在為她著想,她這樣的女人就該帶著愧疚過一輩子,她不值得你這樣對她!"

"五哥!"姬蓮夜眯了眼臉色越發慘白的女人,微沉了嗓音.

姬修夜泄氣的偏了頭,不再什麼.

拓跋聿黑青著臉聽完,似乎明白了什麼.

鳳眸圈了湖陰鷙的波紋,幽幽盯著薄柳之.

薄柳之大力吸了幾口氣,目帶懇求的看著拓跋聿,"放他走吧,行嗎?!"

拓跋聿雙瞳深邃莫離,臉上的青色又重了分,盯著她沒有話.

甄鑲聽得她的話,眼中明顯劃過不贊同,轉頭看向拓跋聿,眼尾掃過薄柳之時,雙瞳明顯一縮,怔在了原地.


南玨似乎一早就注意到,不可思議的一直盯著薄柳之.

宋世廉是專辦刑案的,明察秋毫,幾乎立刻便察覺到他二人的異樣,也隨之看了過去.

一張陌生的臉……不對,這張臉,好似在哪兒見過.

像是想起了什麼,冷眸微微一睜.

是她,當日在朝堂之上公然替忠烈侯申辯的女人,讓某帝韜光養晦一蹶不振了五年的薄氏柳之,已"薨"的昭仁皇後!!!

短暫的驚訝之後,轉而看了眼姬蓮夜.

雙眸劃過一抹精光.

撇嘴,有趣!

姬蓮夜在薄柳之開口那一瞬臉一黑,桀驁道,"爺不需要你一個女人替我求,況且,也必要."

他拓跋聿也未免太看他,這樣就想將他幽禁在東陵王朝,算盤打得太好了就不現實了!

薄柳之蹙眉,淡淡道,"這是我和連煜欠你的."

姬蓮夜背脊一震,她是准備借此與他清得一干二淨嗎?!

拓跋聿抿著唇,鳳瞳微微一眯,半響,緩聲道,"甄鑲,備車回宮!"

"皇上……"甄鑲急得想開口,卻被宋世廉拉住了手臂,臉頰微動,皺著眉頭看去.

宋世廉搖頭,又往拓跋聿後背的方向看了眼.

甄鑲猛地睜了睜眼,忙不遲疑點頭往院落外走了出去.

薄柳之眼眶泛濕,牽唇,"謝謝你拓跋聿!"

"……"拓跋聿抿著唇沒話,抱著她大步往外走了去.

宋世廉有些擔心,忙上前看著薄柳之道,"皇上,讓微臣代勞……"

"不必了!"拓跋聿堅持,腳步不停.

姬蓮夜看著眾人一股腦消失在原地,牙齦咬緊,十分不甘心,想他堂堂西涼國君,竟要靠一個女人活命,于他而絕對是人生第一大辱事.

這個該死的女人,誰讓她多事了!

姬蓮夜嘔得胸脯急劇起伏,掀開衣擺就要追上去.

"留得青山在!"一道清靈的嗓音適時從耳畔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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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23 16:04:52 |只看該作者
愛,容我將你放下(九)【還疼嗎】

"留得青山在!"一道幽靈般的嗓音適時從耳畔傳了過來.

姬蓮夜頓停下步子,星目微眯,遮了些許寒意,轉頭看了過去.

還是一男一女,只不過男子臉上已敷了一塊銀色面具.

身姿高蜓,白衣飄飄,一雙深邃的黑瞳從面具里露出來,透著讓人看不透的暗光.

此時,房頂上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和磁瓦碎裂的聲音,接著數十名身手矯健的黑衣蒙面人猛地從房頂上躍了下來,紛紛拱手跪在了姬蓮夜面前.

為首的男子嗓音鏗鏘有力,"屬下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哼!"姬蓮夜冷哼,"看來是朕近來對你等太過仁慈,這手腳鈍乏了,還不如不要!"

話畢,他霍的出掌劈向為首的男子,霎時地上多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掌.

那為首的男子只是悶哼了聲,身子依舊跪直著,微顫著嗓音道,"屬下知罪!"

他一完,在他後方的數十名男子紛紛附和.

姬修夜看了眼地上的手掌,微微皺了眉,抿著唇什麼也沒.

早在前往東陵王朝之前,皇上便猜度到此行絕非想象的容易,卻也知道,若是帶的人多了,勢必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所以這批人要稍他幾人晚一些從西涼國出發,就是為了防止計劃出現差錯,已備後患而用.

而他等人卻比計劃要稍晚些時日,他動怒也是應當的,否則他日如何立威行,這些人不得越發墮了.

姬蓮夜臉龐冷硬,微微閉了閉眼,又覺得肩甲處那股疼意又散開來了.

微微握了握拳頭,他忽的身後猛然拔出那根細針,緊緊拽緊在手心.

與其,他不甘心被一個女人所救,倒不如,他不甘心就此與她再無瓜葛.

而她今日所為,無非就是想還他的恩而已.

心揪了一下,掌間的細針硬是被他用力折彎了,深吸了口氣,道,"五哥,可能需要你走一趟."

姬修夜離開之後,院中便只剩下跪了一地的人,和相互對持的姬蓮夜和銀面男子.

兩人對視著,卻遲遲不話.

好半響.

那銀面男子方開口道,"在下屋宅內備了薄酒,西涼皇請."

話一點不客氣,甚至帶了篤定,篤定他一定不會拒絕.

姬蓮夜看了他一會兒,突地冷笑,"有美酒相邀,爺還當真是拒絕不了!"

銀面男子深瞳平靜,"請."

姬蓮夜甩往院門口走了兩步,忽的停了下來,微偏頭看他,"你便是那放箭之人是不是?!"

銀面男子默.

姬蓮夜菱唇冷寒一勾,微微低頭,長睫傾下,遮住了瞳內閃爍的暗芒,"箭法不錯!"

完,再次大跨步往前走了去.

銀面男子淺淺抿了抿唇,深瞳盯了他的背影一會兒,語調平緩,"一把火燒了!"

完之後,方跨步上前.

女子微愣,懂了.

轉頭看了眼偌大的縣衙,輕輕歎了口氣,照做.

—————————————————————————————————————————————————

自出了縣衙之後,薄柳之便一直沉默著,白希的額頭深勾,一刻不展.

眼尾時不時往後掃一眼.

她在賭,堵她的絕,換來姬蓮夜的釋然和放手.

拓跋聿臉色發青,一雙鳳瞳嚼了點淡吃疼的隱忍,蹙眉盯著懷里的人,微白的唇瓣蠕了蠕,歎息道,"之之,你放心,連煜,我一定會將他從姬蓮夜手中奪回來,給我點時間,恩?!"

薄柳之眼淚驀地掉了出來,頭輕靠在他懷里,"你不怪我嗎?!放了姬蓮夜,相當于放了將連煜救出來的籌碼."

可是如果不這麼做,她和連煜永遠都欠他的.

或者,她和連煜欠姬蓮夜的,永遠都還不清.

並且,歸根結底,他今日之所以有這一劫,她不能完全沒有責任.

她當時離開西涼國之際,就應該徹底與他清楚才是.

而連煜,她也希望,她今日的狠心,可以換來姬蓮夜的醒悟.

做一回賭徒.

賭一把,他若放手了,明白了,她相信,他一定會將連煜送回她身邊.

這五年來,她願意相信,在他姬蓮夜心里,已將連煜當成親人,他不會忍心傷害他.

而同時,她又是不確定的,畢竟姬蓮夜的性子狂肆不羈,做事隨心所欲,撲捉不到.

所以,她在賭.

拓跋聿聞,俊顏滯了滯,牽唇,"不怪.這些本就是你我二人需承擔的.而且,你也會解釋你為何這般做的原因不是嗎?"

薄柳之往他身上縮了縮,耳朵緊貼著他的胸膛,聆聽他有力的心跳聲,輕聲道,"恩,我會的."

甄鑲駕著馬車從黑暗中冒了出來,馬車前掛了兩盞油紙燈,見到他幾人,便停下了馬車,翻身而下,一臉急切的看著拓跋聿.

拓跋聿抱著薄柳之便要跨上馬車.

"皇上……"甄鑲皺著眉頭看著他後背沁出的血液,箭鋒口還在往外冒著,色的血液逐漸轉黑,將他大的衣袍黏成干干的一塊兒.

血轉黑,明顯箭鋒上滁了毒.

他擔心,若不及時處理,後果不堪設想.

宋世廉也看見了,冷眸染上焦色,也喚了一聲,"皇上."

拓跋聿蹙眉不理,便要再次跨上去,懷里的人卻突然抬起了頭,水眸盈盈看著他黑青的臉,眸光一縮,審視的看著他.

拓跋聿鳳眸微閃,挑眉朝她如常一笑,"你先在馬車內待一會兒,我稍後就來."

薄柳之又看了他一會兒,擔心甄鑲二人有要事找他,便輕輕點了點頭.

拓跋聿這才將她送進了馬車內,安置在車內的軟凳上,而後面對她退了出來.

一下馬車,拓跋聿整個人車身上微微靠了靠,探出二指飛快往身體幾個穴道滑過,喘著粗氣壓低聲線道,"將箭柄折斷,快!"

若是被她發現,又該哭鼻子了!

苦笑一聲,轉身,背對著他二人.

額頭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往下掉.

甄鑲倒抽一口氣.

他知道如今絕不能連著箭頭從他背上拔出來,否則毒性會擴散得更快.

咬了咬牙,二指飛快摁住箭鋒口附近的血脈,另一只手猛地用力,箭柄在靠近皮肉最近的距離被折斷,一下,二下,三下……

拓跋聿再次鑽進馬車內的時候,某人正低著頭,十指相絞,或許是聽見這廂的動靜,她抬起一雙晶亮的眸看向他,勉強扯了扯弧.

拓跋聿微微抿唇,在她對面坐下,傾身,握過她的手,觸手的冰涼讓他微蹙了眉,而後將她的雙手捂住掌心搓了搓.

直到馬車飛馳而出,兩人皆默契的沒有話.

薄柳之靜靜看著他的動作,心口的緊張和擔心緩了分,輕輕吐了一口氣,緩緩道,"拓跋聿,其實五年前是姬蓮夜救了我和連煜,也是他將我帶到西涼國的.若不是他,我和連煜或許真的已經不再這個世上."

她這個假設,讓拓跋聿陡地拽緊了她的手,掌心竟是浸出了絲絲薄汗.

"姬蓮夜是我和連煜的恩人,我和連煜再被他救下的那一刻,就注定是欠他的."薄柳之著,又是吐了一口氣,故作輕松的沖他眨眨眼,緩了緩,才開口道,"當年我難產,聽後來姬蓮夜提起……"微微停了停,"那時的我確如太皇太後所,幾乎失去氣息.姬蓮夜不知用的什麼藥護住我的心氣,將我送到了西涼國.

到了西涼國之後,我和連煜已是岌岌可危.後是太醫院的院正,也是西涼國最好的大夫安承救了我和連煜一命……"

薄柳之平靜的著,省略了她在生產連煜時所受的苦痛,在生產的過程中,她身上幾乎每一個可以痛的地方都被安承施了針,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他便將針往她骨頭里鑽,她憑借那股痛意,一直清醒著將連煜生了出來,而那種痛,是她無法用語表達出來的.

她不,是覺得已經過去了,也擔心他會心疼,從而覺得虧欠了她和連煜.

連煜雖然平安出生了,可她卻硬生生昏睡了半月之久.

醒了之後,她和連煜身體皆是被這場難產折磨著.

她是體虛,稍一著涼渾身便疼,生連煜的前兩年這毛病一直都在.

即便調養得好,可這毛病至今仍未根治.

想著,薄柳之抬眸看著他,眼眶微微濕了,在她清澈的大眼里,像是一潭清水,柔而亮,"連煜因為在我肚子里呆得太久,所以一出生肺部和心髒都是有問題的,他時常會呼吸不暢,跑一跑心髒便負荷不了,在連煜四歲以前,皆是被迫呆在黑漆漆的房間里.

那時候,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出去走走,看看外面是什麼樣子.即便偶爾出去,也怕他身子受不住,不到片刻便將他送回來,每次看到他念念不舍的摸樣,我的心就好疼……"

薄柳之低頭抵在他的手背上,隱忍的抽噎著,"我每天晚上都不敢睡著,我躺在連煜身邊,看他呼吸細細的摸樣,我不敢呼吸,不敢閉眼,我害怕一醒來,一醒來……嗚……"

纖弱的身子輕輕顫抖著,那麼無助和悲傷.

砸落在手背上的滾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往拓跋聿心口插著.

無法想象,那幾年,她是如何過來的,這個表面上倔強,骨子里脆弱不堪的女人,竟是是怎麼挺過來的.

雙眼發熱,拓跋聿蹲在她面前,抽出手環抱住她,手臂收緊又收緊,無聲的訴他的心疼.

好一會兒,微啞的嗓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傳來,"為什麼不回來找我?蘭君是天下最好的大夫,而且有我在,你也不會那麼辛苦."

薄柳之似乎也激動起來,搖著頭道,"我何嘗不想找你?可我該怎麼辦?有好幾次我想帶著連煜回去找你,可每次不及走出城門口,連煜便開始發燒,呼吸越來越細,那麼的他偎在我懷里,好似隨時可能消失一樣.

因為我的固執,我害得連煜好幾次險些真的離開我.所以我怕了,我再也不敢擅自行動,我真怕,若是如願見到了你,卻失去了連煜,那時候,我該拿什麼面對你,我不能的,我真的不能……"

"好好好……"拓跋聿見她越來越激動,忙輕拍著她的背安撫,"之之,好了,都過去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這些年,你辛苦了,以後,我不會讓你這麼累這麼痛苦,相信我."

唇,在發上重重一吻,似承諾.

"嗚嗚……"這一刻,在他懷里,薄柳之放肆的哭出了聲,似乎想一次性將多年來壓抑在心底的害怕和想念一一哭出來.

拓跋聿眼眶跟著一,聽她完這些,一顆心釋懷的落回原位,喉頭微微動了動,只是不斷的吻著她.

宋世廉和甄鑲坐在馬車前駕車,聽著她的訴,聽著她悲愴的哭,兩人提著心相互看了一眼,又同時松了一口氣.

或許,這就是一個母親的偉大之處,堅強之處.

又不由自主的想,若是換做其他女人,也會如她一樣,堅守不放棄嗎?!

答應,不得而知.

馬車內,拓跋聿已將薄柳之重又抱坐在了雙腿上.

大手扶著她的發,微帶了分倦怠的鳳眸放遠,不知在想些什麼.

薄柳之哭過之後方覺矯,最難熬的時候都過去了,偏偏面對他時忍不住哭了.

在心里自嘲笑了笑,倒有些分不清是她長他,還是他長她了.

拓跋聿垂眸看了眼懷里的女人,伸手又去扶她的腿,當看到她腿上纏繃的白色紗布時,臉色微微沉著,"還疼嗎?"

薄柳之乍聽到,愣了愣,感覺他的手在她膝蓋彎下輕撫著,似乎這才想起她受傷的腿,搖頭道,"不是很疼,就是有點癢,可能在結疤了."

結疤?!

拓跋聿蹙眉,"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留疤的."

為了緩和馬車內微悶的氣氛,薄柳之故意道,"你介意我留疤?"

拓跋聿微怔,抿著唇認真看著她了一會兒,她晶亮的雙瞳還帶了些微濕意和散不盡的擔憂,卻也能輕易撲捉到她眼內一閃而過的狡黠,俊眉微挑,道,"我不介意,即便你全身都有疤……我也不會介意."

"……"薄柳之抽了抽嘴角.

全身都是疤?!

她會介意好不好?!

失笑的掄拳給了他肩骨一下,"你別咒我."

她這一下帶動了後背的傷口,拓跋聿臉微白,俊臉隱忍的抽了一下,鳳眸湧了分無辜,正要話.

一陣馬蹄聲從後方疾奔而來.

馬車也一瞬停了下來.

拓跋聿繃唇,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甄鑲盯著越來越近的人,車前懸掛的油紙燈搭在馬背上的人身上,微微皺了眉,"回皇上,是姬蓮夜的人."

他話一落,一陣馬鳴聲響了起來,接著便安靜了下來.

拓跋聿臉色一下黑了,菲薄的唇瓣冷銳一勾,鳳眸在燈火下印得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腦中第一時間閃過的是連煜的臉.

薄柳之瞬間坐直了身子,猛地打開車簾抬頭看了出去.

姬修夜端坐在馬車,眯了眼探出半個頭希翼的看著他的薄柳之,沖著馬車道,"在下有事要與薄姑娘講……"而後才看向薄柳之,"薄姑娘,可否借一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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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23 16:09:10 |只看該作者
我等你來,激動吻我(一)【壞蛋!】

姬修夜端坐在馬上,眯了眼探出半個頭希翼的看著他的薄柳之,沖著馬車道,"在下有事與薄姑娘……"而後才看向薄柳之,"薄姑娘,可否借一步話!"

薄柳之快速點頭,而後放下車簾,懇請的看著拓跋聿.

拓跋聿眉頭輕皺了皺,她眼底柔軟的光芒讓他不忍拒絕,微微點了點頭.

"謝謝你拓跋聿!"薄柳之欣喜的在他臉上吻了一下.

剛要撤離,下巴被攫住,一抹溫軟覆上唇瓣,清幽的氣息讓薄柳之微晃了一瞬,他只是含住輕吮了一下便松開了她.

薄柳之不由抿了抿唇,那上面似乎還沾有他獨特的味道.

顧忌到她腿上有傷,拓跋聿與甄鑲幾人便從馬車上下來,站在馬車一側.

姬修夜並未進車,禮不可廢.

從馬背上翻身而下,走到了車窗口.

薄柳之拽緊車簾,明明心里緊張得不行,表面卻轉作很平靜,眯眼看著他.

"本王希望,從今往後,薄姑娘與皇上再無瓜葛,兩不往來."姬修夜與這句堪稱無的話作為開場白.

薄柳之掀了掀唇,"這正是我所希望.姬蓮夜應該有屬于他自己的幸福.而我,也希望他幸福."

若他執迷與她牽扯不清,于兩人都不是什麼幸事.

她的回答讓姬修夜蹙了眉嗎,盯了她一會兒,突問道,"在西涼國的五年,薄姑娘當真一刻也不曾對皇上動過心嗎?!"

薄柳之一愣,柳眉皺緊,沒有出聲.

她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姬修夜冷笑,"都男兒薄,女人狠起心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女人的心,當真是石頭做的,或者連石頭都不如.

一塊石頭若是讓人悟了五年,怕是也熱了.

她卻始終是冰冷的!

他倒有些慶幸于她今晚的狠心,不然,對于皇上,絕非益事.

"……"薄柳之抿唇,依舊不話.

拓跋聿雖讓位于他二人相談,一雙深沉鳳眸卻始終勾著姬修夜,瞳內竟綴了分不安緊張,臉色更見不好,青黑交加.

甄鑲和宋世廉皆是一臉愁云.

某帝身上的毒拖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險.

姬修夜將該帶的話與薄柳之完之後,便往馬兒走了過去,坐上馬背之後方沖拓跋聿幾分微微點了點頭,策馬離開.

拓跋聿眉頭深深勾著,瞳色複雜的盯了眼馬車內,這才跨步走了過去.

長指挑開車簾,便見某人含淚激動的注視.

心頭一跳,便要跨上去,她卻整個不顧一切猛朝他撲了過來.

結果……悲劇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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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龍棲宮.

龍榻上的男人已經整整昏睡了三日,夢里不知被什麼事困擾,兩道英挺的濃眉一直緊蹙著.

"娘,他真的是我親爹嗎?"嗓音帶了幾分天真和希翼,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始終盯著床上的男人.

薄柳之低頭看了眼坐在自己腿上的連煜,臉頰柔和,"這還有假,你看你的眼睛和你親爹的眼睛是不是很像?還有鼻子,嘴巴,都很像呢."

像嗎?!

連煜鼓著嘴,使勁兒看啊看.

薄柳之失笑.

輕歎了口氣.

目光輕柔落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心頭又酸又澀.

那日姬修夜特地前來告知,他在去接連煜的時候被姬瀾夜攔了下來,所以連煜至今仍在茶樓.

她高興壞了.

所以一看到某人,一個沒忍住就撲了過去.

他似乎嚇住了,跨腿就要上來,可是已經晚了.

他一條腿剛步上,便被她狠狠一撲,兩人雙雙倒在了地上,而她整個人壓在他身上,毫發未損,便連受傷的雙腿也被他護得安好,只是,他卻一下子被她壓昏了過去.

宋世廉和甄鑲嚇壞了,這才告訴她,他背上中了毒箭,怕她擔心,所以一直忍著沒.

幾人快馬加鞭,一天一夜的路程,硬是第二日上午便到了.

幸好事先毒性被他運力稍壓制,後經樓蘭君用針用藥將毒性逼了出來,雖無性命之虞,卻仍需用藥療養幾日.

而連煜是差甄鑲從茶樓帶進了宮.

她的腿稍開始的時候,樓蘭君是打算不管的.

後來見到了連煜,這才給治了治.

不得不,他雖不待見她,可這神醫的名諱可沒白當.

經他用藥如神,她腿上的傷已經完全結了疤,正在蛻皮,能動能走.

而青禾始終不黏她,每日都會過來轉幾次,之後莫名其妙看了她和連煜一陣,委屈的嘟著嘴兒讓宮人送回了她的青禾殿,她喊她,她也當沒聽見.

看來,要青禾接受她,任重而道遠!

之後,薄柳之便去了膳房,這幾日他喝的藥都是她親自動手熬的,而她能為他做的,也只有這些事了.

被留下的連煜,坐在榻前的矮凳上又看了拓跋聿一陣子.

而後心走了上去,龍榻駐得有些高,他雙手撐在榻上,兩只眼睛好奇的盯著拓跋聿的臉.

好半天,他忽然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兒去摸他的鼻子,嘴里喃喃聲嘀咕,"真的很像嗎?!"

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他趴在床上,側著腦袋眼珠兒在殿室內轉悠.

突然,他飛快跑了下來,蹭蹭拿著梳妝鏡又蹬蹬的跑了過去.

蹭下兩只長靴,撲哧撲哧爬了上去,身子靠在他拓跋聿身上,臉就在他下巴處.

這只銅鏡有些笨重,他兩只手費力的舉著,鏡子里便瞬間多出了兩張臉,一大一,一個睜著眼睛,一個閉著眼睛.

所以連煜爺為了配合他的"造型",也故意眯著眼睛,與他相對比.

越看越就覺得還真是有些像,連煜爺也越照越來勁兒.

各種在拓跋聿身上翻來翻去照,很是興奮,興奮到完全忘記了,他身子下壓的人還是個傷患.

拓跋聿眉頭一點一點皺深,像是實在受不了這惱人的叨擾,薄唇微微動了動,緊閉的雙眸竟是緩緩打開了.

入目的熟悉的房間讓他有片刻的恍惚,而在身上滾動著的肉球又那麼不容忽視.

拓跋聿微疑的垂了頭,首先落入眼簾的是一只黑呼呼的腦袋.

鳳眸微滯了滯,以為是青禾,又輕舒了口氣疲倦的閉了閉眼.

無奈的伸手撫了撫下巴下的腦袋.

玩得真興的連煜爺察覺到頭頂上的動作,當即嚇得渾身一顫,手中銅鏡啪的從手中跌落,在榻沿上轉了轉,嘭的落在了地上,砸了個粉碎.

拓跋聿手下的動作一頓,眼尾掃了一眼地上碎掉的銅鏡,薄唇輕輕抿了一口,嗓音有初醒是沙啞,"青禾,你又闖禍了……"

突然轉過來的臉一下子截止了拓跋聿接下來要的話.

鳳瞳巨縮了縮,呼吸滯在胸前,俊臉微微繃著,盯著面前的家伙.

腦中劃過什麼東西.

拓跋聿又是止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眯著眼看著他.

家伙眉清目秀,粉琢精雕,的人兒已初見幾分清俊之姿.

是那日在茶樓見過的孩童.

性感的喉頭不可思議的微微動了動.

一股類似激動的血氣在血脈內彭勃翻跳著.

感覺很奇妙.

那日他便覺得他有一股莫名讓他熟悉的感覺.

卻不想,竟是這般美妙的緣分.

連煜也盯著他,得出一個結論,睜開眼睛的他比閉著眼睛的時候還要好看.

好一會兒,拓跋聿不是很熟練的扯了一抹慈愛的笑出來,喉頭滑了滑才道,"你是連煜……"

連煜咬了咬嘴兒,臉蛋皺成了一團兒,突然從榻上嗦了下去.

"心……"塌下全是碎渣,拓跋聿有力的大手抓住他的胳膊.

連煜爺卻不領的甩開他的手,拎著兩只靴子就往外飛了出去,背後卻突然傳來一道"虛弱"的嗓音.

"能給我倒杯水嗎?"

拓跋聿用了商量,甚至有些懇請的語氣.

連煜爺猶豫的停下了步子,想了想,還是將靴子放了下來,往腳上一套.

看似不不願的扭著身子轉了回去.

費力的給他倒了水端過去.

拓跋聿眯眼,盯了眼他手上的水杯,得寸進尺,"我身上沒有力氣."

意思是,他連杯水都端不住.

連煜爺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卻還是乖乖的蠕動著身子給他喂.

拓跋聿垂眸掩笑,張嘴碰上杯沿,喝得極慢.

水還是平淡無味的,杯子還是普通的杯子,他卻覺得,這喝進腹中的不是水,而是瓊漿玉液.

連煜爺乖乖的等他喝完,沒有催他.

薄柳之端著藥汁進來的時候,便看到這樣溫馨的畫面.

眼眶不爭氣的有些發酸.

如果不是怕手里的藥涼了,她還真有不舍得開口打擾.

用力吸了吸鼻子,快步走了進去.

聽到身後的響聲.

拓跋聿和連煜幾乎同時看了過去.

拓跋聿看著朝他款款走進的女人,嘴角不由微牽了一抹弧.

有什麼東西將他心房漲滿,他知道,那是滿足.

連煜看見薄柳之,更顯局促,糯糯喊了她一聲,"娘,你熬好藥了?"

薄柳之含笑,垂眸遮住眼眶內的濕意,輕恩了聲,而後便輕輕看向拓跋聿.

他的臉色仍有些灰白,兩雙盯著她的眼瞳卻異常灼亮,精氣神似乎恢複得不錯.

連煜端著捧著茶杯站在床頭,半個身子靠在床沿,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薄柳之看了他一眼,其他人不知道他,她卻了解,他這個樣子明顯是害羞了.

眼底微微漏了絲笑,坐在床沿,黔首微微吹了吹,這才勺著給他喂了去.

拓跋聿眯眸,沒有接,審視的看著她,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兒.

薄柳之疑惑的抬頭看他,嗓音平靜,"怎麼不喝?"

"……"拓跋聿抿唇,又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張嘴喝了下去.

直到一晚藥汁見底,誰都沒有話.

薄柳之端著藥碗在坐了一會兒,似乎歎了口氣,站起身來.

手被一只大手握住,有些緊.

薄柳之喉頭微堵,轉頭輕輕看他,"怎麼了?"

"你……"拓跋聿臉色微見焦色,潛帶了分無措盯著她.

薄柳之微咬了唇,看了眼連煜.

連煜爺奇怪的看著他們,大人似的搖了搖頭,撇嘴道,"我去恭房."

而後便蹭蹭走了出去.

待他一走,拓跋聿一把拽下薄柳之.

薄柳之皺眉就要掙開.

"之之!"拓跋聿有些煩悶,繃著唇低吼了一聲,"你怎麼了?"

薄柳之掙不脫索性不掙了,面無表的看著他,也不話.

"……"拓跋聿見狀,急得不行.

一下從榻上坐了起來,卻不想睡了幾日,骨頭都乏了,且身子還有疼,咋一動作,讓他不適的輕哼了聲.

薄柳之急了,忙坐前一些,"你不要亂動,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疼了是不是?"

著,一只手從她肩膀穿下,在他一處箭傷口輕撫著.

她一靠近.鼻息全是她身上清新的氣息.

拓跋聿不由深吸了一口,探臂緊緊的摟住她,很用力,很用力.

薄柳之渾身一震,也用力回抱住他,眼淚嘩嘩直掉,哭著斥他,"拓跋聿,你下次再這麼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你看我還管不管你!"

這個笨蛋,就因為怕她擔心,就一直忍痛不.

若是他出了什麼事,她該怎麼辦?!

越想心里越怕,兩只拳頭用了狠力垂了垂他的肩頭,"壞蛋!"

拓跋聿硬是愣了一秒,而後便輕笑出了聲,愛憐的在她耳邊吻了吻,濃眉高挑,不以為意道,"我現在不是沒事嗎?不哭了!"

他這漫不經心的語氣,讓薄柳之又是一怒,氣鼓鼓的推開他的身體,著眼瞪他,"沒事?你昏睡了三ri你知不知道?如果這樣還叫沒事,那怎樣才算有事?硬要,硬要……嗚嗚……你,到時候我和連煜青禾我們該怎麼辦?"

拓跋聿看著她哭得滿臉都是淚,鼻頭的,心里便一陣心疼,不由分再次緊緊摟住她,安撫的吻著她的發頂,蹙著眉頭哄她,"乖,都過去了,別哭了,我現在不是醒了嗎?恩?!"

薄柳之掙紮著從他胸口抬頭看她,嗓音微啞,"答應我,不要騙我,任何時候都不要騙我,受傷了也不要騙我,不要不告訴我,就算我會擔心也好,也不能再像這次一樣,一個人默默承受,答應我?!"

拓跋聿心深深地看她,這次想來是真的嚇壞她了.

鳳眸滑過歉意,吻住他的額頭,承諾道,"好,我答應你!"

薄柳之這才大吐了一口氣,窩進他溫暖的懷抱,雙手緊緊抱住他,耳朵貼在他心口,聽著他強健的心跳聲,這幾日來的不安也在這一刻得以徹底放下.

拓跋聿勾著她的細腰,往上摟了摟,讓她的臉擱在他的肩頭,薄柳之便用側臉在他臉蛋上親昵的磨了磨.

拓跋聿失笑,微白的臉頰似踱了一層彩光,美輪美奐.

他探指勾起她的下顎,鳳眸緊盯著她柔嫩的粉唇,微微垂頭,一點一點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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