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弈瀾]重修於好[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31
匿名  發表於 2014-6-13 17:59:25
第三十章 痛快哭、歡樂笑

咂咂嘴,在腦子里幻想一下,現在景喚就在屋里邊等著她去肆意蹂躪,就如同擺在案上的肉一樣毫無反抗力,她就心里跟貓撓似的。一點也沒有想起自己打定主意,要反抗身為工具命運的事,那天沒吃著,她還真有點不是滋味:“你看看這里那麼多人,我怎麼吃啊,我可不想被人知道我吃了他。”

“其他的交給我,保證你吃干抹凈,除了宸君誰都不知道。”流光恨不能拍胸脯。

“你還真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必備良器啊!”浮蘇忍不嘴欠流光一句。

流光則回她一句:“錯,我是奸X淫擄掠,強推強吃必備良器。”

“走吧。”浮蘇直接一個響指,歡快地趕赴吃肉盛宴,至于和沈妄言的小組第一之戰,那是什麼。在吃肉的誘惑面前,第一就是個雞肋,美味肉宴都有了,還要個雞肋作甚,果斷棄掉。

默默鉆進乾坤鐲里的流光忍不住腹誹,這到底是天道的安排,還是魔道的干擾,怎麼好像總有人想讓宸君墮入情X欲中迷失呢。但流光不能確定,畢竟大能下世本身就要面臨許多磨礪與考驗,否則下世有何意義。

嘁,浮蘇真是撿著大便宜了,宸君的肉耶,想吃的人比星星還多,偏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吃干抹凈不說,宸君還舍不得剁掉她。這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注定,誰讓偏是她得到主人傳承。

浮蘇進屋后,也不知道流光做了什麼,她和周圍眾人都仿若隔著一層薄薄的光幕,他們看不到她,也感應不到她。景喚所在的房間里,不滅心燈搖搖晃晃地滾在燈油上,法葉寺的人在外室商議著,只留一個小童兒在榻前守候。

“浮蘇,你看著,這是你的東西,上次對付玄冥魔修時我用過。這個天虛幻境,你現在心神全部沉入其中,便可將整間屋子都納入幻境里。”流光所說的天虛幻境只是一枚小小的圓石,如蜜蠟一般的色澤和質地。

浮蘇早記不起這是什麼時候收進乾坤鐲里的,她還想了一下都沒記起來,便不再細思量,只按流光所說將心神沉入其中。不消多會兒,浮蘇就聽到流光在她耳邊說:“可以了,睜開眼來,在天虛幻境里時間流失得會很慢,你現在另開辟一間屋子,你與宸君去那間屋子里,這里造個幻相既可。因為在幻境里,他們不會深究,一切以你的意志為主。”

噢,這才是真正的殺人放火,強推強吃必備良器呢。

待流光斷開和她的神識牽連時,浮蘇看著景喚又有些猶豫,她實在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可小光頭又確確實實地吸引著她,但前幾次都非出自于她自願吶,這一回才是真正的主動好不好,一沒著誰的道,二沒走火入魔。

心理這關還是有點過不去呀!

要說,她對小光頭真沒什麼情情愛愛的心思,她要有那談情說愛的閑情,哪輪得到小光頭來取她的元陰。所以,僅僅只是生理需求,欲望罷了。

“可只是生理需求的話,還講什麼倫理道德呀,何況我跟他又沒什麼倫理道德上的干系。”浮蘇念頭立馬轉回來,覺得這樣很正常。

默念三十遍“我是老妖婆”之后,浮蘇終于肯稍稍將步子靠近景喚了,景喚並非沒有意識,而是身魂相斥無法言語,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所以浮蘇走向他時,他不但能看到,而且因為只能躺著,分外能感覺到浮蘇逼近他時的溫熱氣息。

怔怔地看了景喚片刻,浮蘇一咬牙,手一伸迅速將小光頭的衣袍給脫了。看著景喚雙目圓睜,浮蘇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特可笑,笑完心里又不可言喻有種特悲涼的感覺。她甚至不知道這種悲涼從哪里來,只是整個人從內而外遍覺悲涼,入骨的悲,沁心脾的寒涼。

指過景喚胸膛的指尖帶起一片酥麻,雖然浮蘇心中是悲涼的,嘴角的笑卻分外妖冶,至少在景喚看來是如此。景喚很想張口說“浮蘇師妹,你難道又著了誰的道”,但他不能開口,只能怔怔地看著。

“景喚禪師,如果這就是我的命運,為何我不但不願反抗,反而心有欣然。倘我真若滿心欣然,為何我又心生悲涼,這不對是不是。”浮蘇雙目微垂,她不懂,指尖的歡愉令她一步都不想再離開,只想與景喚肢體交纏。心神也被愉悅著,可卻總有一股不知從哪里來的悲意,雖淡卻不可忽略。

“也不知為何,我心中如同種有魔魅的種子,原以為是這歡愉迷惑了我,所以才總是如此。可……我試過了,旁人不成的,只有你,難道我真的不過是你下世而來注定要破開的魔障嗎?如果真的是那樣,我的結局大概會很凄涼吧,攔在你重修大道上,怎麼可能會有圓滿結局。”浮蘇輕嘆一聲,她以為自己會因這命運而灑落幾滴傷心淚,但其實她並沒有。

好像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這世間誰地臣服于眼淚呢。如此,還是不哭吧,省省力氣。

浮蘇含笑垂首俯于景喚的胸膛,將那粒突起吞入唇齒之間舔舐。酥麻滾燙的手指一路沿著結實的線條向下滑去,直至被惱人的腰帶所阻時,才伸出手來將腰帶解開抽離,然后將衣袍自景喚已不著一物的身下抽出來。她還順便扯開了自己的衣裳,將胸前顫顫巍巍的峰巒自抹胸中解脫出來,再去看景喚,景喚已完全傻了。

在他不可置信的視線中,浮蘇垂首趴伏于他身上手嘴並用地揉磨著他,不過片刻,景喚便動情。因為他並沒有關于這些的記憶,所有這一切給他很大的刺激,他無法禁止身體的原始悸動。就在浮蘇要跨坐于景喚身上,將自己于他緊緊結合在一起時,景喚卻忽然動了……

浮蘇抬起頭看向景喚,眼中充滿疑惑:“你不是不能動麼,怎麼這樣就好了?”

只見景喚抬起手,沒有推開她,卻輕輕將手伸來圈在她背上,卻異乎往日曾見時如臨淵望岳一般的距離感,而是觸手溫柔的和暖聲音:“我無事,你莫逼自己。”

“宸……宸君?”

“嗯,莫自傷,莫自棄。”

浮蘇久久沒有說話,她以為是自己被這場面震驚到說不出話來,直到幾滴濕熱將她喚醒。她簡直不能相信那是她掉的,怔怔地看著落在光潔胸膛上的淚珠,她無法反應,卻也無法阻止那越積越多的淚水。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掉眼淚,手忙腳亂地用手背去抹,卻又越抹淚珠滴得越兇……

“我不想……”

盡管兩人如此赤裎地交疊在一起,天宸卻只是毫不帶欲望地將輕輕拍著她的背,不帶一絲曖昧,溫熱的氣息薰得浮蘇分外心安。那原本已經抬頭的欲望也已自消去,他的眼神也清亮得無一物遮擋,如夏季驟雨后,透過濃云微露一抹的明藍天闕:“若這世間誰人讓你連痛快哭、歡樂笑都強忍住,便斬了他。”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淚越掉越兇,不過就這片刻,這個懷抱好生讓人心安。心安到,只要靠在這個懷抱里,仿佛一切都可以得解決,再也沒有任何困難與煩惱。

“不,這樣不對,你會讓我心生懶怠。”這個懷抱太有迷惑性,太讓她感覺到安心,可是這世間誰能罩誰一輩子,自己強橫才是真正的強橫。浮蘇掙扎著要起來,天宸卻沒有放開。

“連哭也不敢,你還能做什麼。”

“不要,一旦我就這樣任由自己流淚,以后遇到難事除了流淚就只能怨尤人。眼淚是軟弱之始,我不要那樣。”浮蘇堅定地抹去眼角的淚,死死咬著下唇強令自己不許再落下一滴來。

天宸搖頭輕笑,便既松開她,自取來衣裳穿好,返身時見浮蘇依舊怔怔然坐,又攏起落在浮蘇腰間的衣裳,十指修長而柔軟順著理順每一個褶皺。浮蘇木木地低頭去看,只看到微微起伏的眉峰,以及修長的睫毛,但便是這樣,她也能感覺到他的溫柔,這溫柔使她清晰地知曉,他想使她心安下來。

浮蘇腰間的系帶被她暴力撕得有些不成樣子,天宸便熟悉至極地從她乾坤鐲中挑出一根來。衣裳雖理得很好,但結系帶卻明顯不得法,女子的腰間的系帶與男子不同,更長更窄,也更復雜。通常是一根束在腰間,再結兩根花式結墜于身側或要后,臨風而立或行走之時便飄然若飛。

“我……我自己來。”浮蘇不由得面紅耳赤,天宸蹲在她腰間琢磨怎麼綁系帶的樣子,又詭異又曖昧得讓人心跳加快。

天宸將其中一根要打花結的系帶遞給她,看著她打好,便有樣學樣,結好后便手指一勾將花結系于她腰側。

浮蘇只能一直怔怔他替自己穿好衣裳,這都第二回了,他好像就是專程來給她穿衣服的一樣:“你好了吧。”

“無事,你且先行離去,這里我自有應對之法。”天宸說完招來流光。

流光瑟瑟然,它這回不但沒阻止,它還把浮蘇給哄來,要死,怎麼就忘了還有這件事:“宸君。”

“嗯,錯了?”

“我錯了。”

“沒錯。”

“啊……”流光這時候心里有無數神馬咆哮著狂奔而過。

“但若有下次,一切自隨緣法。”

嘖,就知道這是個狠人。

浮蘇撤去幻境帶著流光離去,回到廬山才緩過神來,然后默默默默地撓頭:“又沒吃到,雖然心里確實有點兒悲傷,可身體上的歡愉一點也不假好不好,而且心里除了那點悲傷,大部分都很愉快呀。”

流光都懶得再嘴欠浮蘇,女人真是可怕的存在,方才去的時候扭扭捏捏,現在又來悔恨沒吃著。

喂,好像你們忘了什麼事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32
匿名  發表於 2014-6-13 17:59:46
第三十一章 危中才存機

直到黃昏之后(戌時19-21點),浮蘇才想起來,自己回來的時候明明還來得及去劍閣參加一下那場比試,結果自己腦子里一堆亂麻,居然沒想起來。

而且,因為方才發生的事,她現在沒有辦法入定,腦子里總會想起自己哭哭啼啼的倒霉樣來。干脆松開盤坐的腿,浮蘇招來流光,打算跟流光嘮幾句,哪怕要被嘴欠,她也不想放在心里悶著。于是,浮蘇把剛才發生的事都跟流光說了一遍,從流光跟她斷開神識到重新連上都一一說到。

最后流光果然不免要嘴欠她:“我早說過,就你這樣的,若宸君來,你脫光在他面前跳艷舞都沒用。不過你也真沒定力,被宸君這麼兩句話就說哭,雖然宸君最是能洞徹人心,你也不能三言兩語就投降吧。”

“我覺得我以后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太糟心了。肉雖然好吃,可讓我拿自己的道行去換太不上算。我得好好想想,哪里可以躲起來清修,只要能躲過這一百年,估計他能得回不少上世傳承,有能耐了既不容易被我強推,也不容易著了道行來推我。”浮蘇最終決定,這位還是躲開比較好,什麼迎難而上的,她都上好多回了也沒見破解開這難。

“也行,肉也不能吃多,吃多積食。”流光說著就開始搜羅,想著給浮蘇推薦倆安寧清靜的地方好好清修。肉固然要吃,修行也不能落下,現在肉吃足了,是得好好修行才是。

就在流光熱情地想羅列出它選好的地方讓浮蘇挑時,流光忽然“呀”一下,然后又“咻”地飛走了。浮蘇習慣了流光“咻”來“咻”去,以為它又遇見什麼稀罕事,“咻”去看熱鬧。做為一柄劍,流光除了是柄好劍外,還是個愛好八卦的優秀圍觀群眾。

但很快,浮蘇就知道流光為什麼“咻”了:“浮蘇浮蘇,大事不好!”

現在浮蘇最恨的就是“大事不好”這四個字,沒好氣地瞪流光一眼恨恨地道:“有什麼事又不好了,誰又快送命,需要我去以身相救了?”

“不跟你開玩笑,宸君那縷神識可能不會再出現了。”流光雖然怕宸君,可是有宸君在,會很安心好不好。現在宸君那縷神識無法再次于危機時出現,滄海界如此危險,憑浮蘇個小元嬰抵什麼用呀。

“什麼意思?”浮蘇不明白,所謂的不會再出現,是暫時不會出來,還是永遠的消失了?

“就是見不著了唄。”流光喪氣地道。

“這……”流光的態度讓浮蘇有些誤會,她以為宸君那縷神識已抹消去。因此她坐在蒲團上有些出神,念頭幾經輾轉,最終想起來的卻是他垂目為她結系帶時,墨青眉峰與修長睫毛上停駐的那一縷微光。原來他突如其來的溫柔,是出自于此刻的消散。她似乎有些不是滋味,不,應該是很不是滋味,她……她才來得及對宸君有些莫以名狀的好感,宸君那縷神識就消散去。

“宸君傷得太厲害,療傷對神識損傷太過。誒,以后不有事不能找宸君了,少了個大靠山可怎麼是好。”

“那,宸君還會不會有現在的記憶?”浮蘇現在都說不清,自己是期待那些記憶會被想起,還是被徹底遺忘蒙塵。

不過,流光卻立馬打斷了浮蘇的這種左右為難:“宸君這縷神是用來療傷,又不是被抹滅掉了,當然會保有那些你巴不得宸君忘掉的記憶。不過,沒得回傳承前,被封印的記憶都不會出現。但是,一旦得回傳承,宸君不但會想起上世來,還會想起這段時間的所有來。神識的記憶是存于本體的,所以,不管是你吃宸君的肉,還是趴宸君胸口哭天喊地,往后宸君都會記起來,一絲一毫都不落下喲。”

我……X,浮蘇覺得自己現在簡直就是被霜打過的老菜葉子,壓根沒法煥發新生機了,還是讓她就這樣死了吧:“我還是趕緊躲吧,誰知道哪一塊拼圖是記憶。”

“咳,還有件事你可能會覺得更糟,宸君的傳承得到得越多,那些記憶的封印對宸君的約束就會越小。但是因為記憶被封印,在重證果位之前,就算記起來也會有些許缺失,至于缺什麼,我可就不知道了。”流光忍不住想象了一下以后浮蘇的慘狀,宸君隨便一根手指都能碾死她。

“你的意思是我要連夜就走?”

“那倒不用,你最好如常地跟宸君打個招呼,然后正常離開,這樣比較不招懷疑。”

浮蘇想也只能這樣,入定不能干脆哄自己睡覺吧。第二天早晨,被鳥雀叫醒,浮蘇仍然覺得昨天晚上的一切像一場幻境,如果不是她明確知道那一切真實發生過,她肯定會以為不過只在夢里發生。

要離開乘云宗去外歷練,浮蘇第一個要稟報的當然是上元真人。對于她要出外歷練,以及沒能進劍閣大比前十,上元真人都很淡定,不過他不淡定的是:“對沈妄言那場為什麼不去,害怕了?”

“不是,師傅,為一些事情耽擱了,那會兒我都沒在山上,出了點急事沒辦法。”浮蘇神色尷尬。

上元真人見狀,不再問下去,只道:“小心些,傳信符要多準備,倘若在外遇到險境,便傳信回來。浮蘇,萬事都有為事在,不要什麼事都自己默默受著,一個人終究扛不起所有事,總要找人分擔一二。師傅是做什麼的,不僅傳道解惑,也為你排憂解難,懂了嗎?”

“是,師傅,我懂的。現在我是真傳弟子了嘛,可以光明正大賴著師傅解決麻煩了。以后我在外邊惹了什麼禍,一定把師傅祭出去,外人一聽師傅的名頭一定不會再為難我。”浮蘇笑嘻嘻地說道。

她這嬉皮笑臉的樣讓上元真人不由失笑,又掏了些東西塞給她:“出門在外丹藥靈石都多要備一些,別委屈自己。”

被上元真人塞了一堆東西后,浮蘇才得以從玉宇瓊樓里出來,然后她就該去跟小光頭說句再見了。不過一想到要去見小光頭,浮蘇覺得心里的感覺好詭異。她跟宸君那縷神識,似乎已有了共同的秘密和默契,至于小光頭,蠻可愛的,肉也好吃,青澀澀地招人口水。

若問她,她更偏好哪個,她也說不上來。流光總說他們其實就是一個人,是她愛分開來論,可是對她來說那就是兩個。

景喚得知浮蘇要出外歷練,雖不意外,卻也有些奇怪為何這般突然,浮蘇便笑著答他:“經劍閣大比之后,才知自己不過井底之蛙,坐在井底觀天,便以為是整個天下。如今想來,便是缺乏歷練,如此自然要暢游三界八荒以增強歷練修為。”

點點頭,景喚沒有再說這個話題,而是問道:“昨夜浮蘇師妹可曾遇到什麼異事?”

“什麼異事?”浮蘇一驚,差點跳起來。

景喚見她的表情,還當是意外的驚詫,便搖頭說:“無事。”

景喚只是依稀中有浮蘇昨夜來見過他的片段,卻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畢竟那時候他在似夢似幻之中。可若似夢似幻中閃過浮蘇的樣子,那好像更加無解。

因為浮蘇還答應了葉韶光要在廬山講劍意真解,只能再停留一天,好在葉韶光也沒有進前十,搭伴來廬山的天崇也不曾進前十。這回劍閣大比,厲害的人實在太多,連陳默舟都沒進前十,這就可以理解競爭有多激烈了。

浮蘇離開乘云宗時,法葉寺的人已先行離去,不滅心燈在外邊法葉寺的人無法安心,只能早早帶著不滅心燈回寺去安放。浮蘇聽到這個消息終于松下一口氣,然后第二天上午,她便也架起一葉舟離開乘云宗。

“流光,你說的那個地方,滄海地圖上都沒有標,你確定這麼多年過去后,那個地方還在嗎?”浮蘇拿著地圖翻來覆去看許久,也找不到流光說的“鶴唳淵”。

“滄海界的人幾時認認真真歸攏過三界八荒的地圖,能把滄海界東起東海,西至西海畫對就不錯了。你那地圖頂個什麼用,讓我吐口火把它燒成渣。”流光的新愛好,吐火燒東西,一個看不順眼就是一句“讓我吐口火把它燒成渣”。

“一邊去,我這些年都沒出過錯,燒燒燒,就知道燒,你有本事把你自己燒成渣吧。”浮蘇說完又想了一下,流光說的鶴鳴淵在滄海界以西,要從西海附近下八荒之一的西荒天原,到天原后往北行三萬一千里就是鶴鳴淵。

浮蘇曾在西荒天原歷練過十數年,卻從來不知道天原還有和處叫鶴鳴淵的地方,更何況是北行三萬一千里,那里西荒界的火焰海。別誤會,不是火海,因海水常年呈赤紅色故名火焰海。

“我去了自然就有了!”流光牛逼轟轟地得瑟道:“當年主人在那里跟人掐架,持我在手劍火摧燒數月不息,敵人死了,海水也燒干了。主人在海底發現的鶴鳴淵,之后主人封了鶴鳴淵,那里的海水再漲回來便成呈赤紅之色。主人魂魄消亡后,唯一能打開鶴鳴淵的就是我了。所以,你要無時不刻地感激我,要不是我,你能去那麼好的地方嘛。”

浮蘇懶得理會流光得瑟的樣兒,收起地圖準備下天原,她在天原十幾年,加上只是去鶴鳴淵清修,浮蘇不覺得她這趟會有什麼大危險。卻不曾想,不論八荒哪一荒,其實都是極險的,天原的不險,也不過是相對其他七荒而言。

不過,危中才存機嘛!

================================

如果不讓宸君的神識沉寂下去,不管是看文的你們,還是浮蘇自己都會把宸君和景喚分作兩個人,你們一直這麼糾結著對吧。到底最后是選景喚好,還是選宸君好,雖然本來就是一個人。

這一切都是大綱里早就安排好的,此時的沉寂,是為了重要時刻再次出現,當再次出現時,景喚和宸君不管是在你們的眼里還是在浮蘇眼里,都會成為一個人,一個完整無缺的宸君。有此生此世,更有以往的許多輪回記憶,那樣才會是一個真正有情有感有血有肉的……“大光頭”。
匿名
狀態︰ 離線
33
匿名  發表於 2014-6-13 18:00:02
第三十二章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屍無骸

八荒和滄海界雖在一個界面,卻又有別于滄海界,每一荒都需只有一個入口,進入之后別有洞天,仿如進入一個神奇的異空間。浮蘇此次下天原,有別于她數百年前倉皇逃入,那時她才筑基,被幾名覬覦她手中某樣東西的散修追到不得不入天原躲避。

那一回,她差點死在天原,天原卻也正是她由筑基破入金丹的地方。數百年不曾來,天原還是那般蒼蒼而綠,放眼望去無處不披綠意,仿若從來沒有人行跡一般。天原一詞來于——天外草原,只不過這里的草飛禽走獸皆不能食,且有毒,雖毒不死,卻也十分難受。

“聽說這里的草是天尊撥下的種子,天尊當年曾在此盤桓過一段時間,嫌此處荒蕪難看便動念要使荒原有綠意。不過很多草木種子都無法生長,只有這種被天尊稱作見草的種子才最終在荒原生根發芽,並且在數萬年過去后長遍天原每一處。”流光知道浮蘇對滄海界的往事從來不上心,便好心給她解釋一下。

浮蘇白它一眼說:“用你說。”

流光沒好氣地道:“那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見草原來不是窺見的見,而是賤人的賤。”

“噢,懂,你很賤的賤嘛。”浮蘇一句話就把流光噎個半死。

“你說你來過這里,在這沒仇人吧?”每一荒都有幾位惹不得的人物,流光盼著浮蘇沒在這招惹過誰。

“有啊,不過應該早被草當成肥料吃干凈了。”浮蘇那是第一次殺人,也是第一次被人逼到絕境,她曾經在這里恨自己雙手沾滿鮮血,也在長期的自我憎惡厭棄中明白過來一件事——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屍無骸。且,這並不是那個大部分人都可以安安穩穩一輩子,不見血腥、不與人為敵也可平安渡過一生的時代。

她心里所思所想,流光都能感應得到,此時它沒再嘴欠:“浮蘇,不管你是從哪里來的,你只需要知道每一個界面都自有其規則便可以了。在這個界面,要麼殺人放火,要麼墳頭長草。”

“道宗也是這樣嗎,我以為修道之人應性天自然,不殺生不與世為害,這難道不就是道家所追求的道嗎?”浮蘇始終不懂,在現代她雖然跟道家不熟,但不管佛道儒哪一家,都是講個與人為善,心懷寬和的。

“主人劍下的屍體要是用來養草,八荒全能種滿。你所說的那種道是有條件的,當你的劍能使你傲視這世間,再無人可阻擋你一劍之威時,你才資格去追求清靜無為,追求上法自然。”流光忍不住“嘁”一聲,又加了一句:“主人脾氣壞得很,一個看不順眼就能跟人掐架去,區別只在于那人最后是當朋友還是當仇敵而已。”

浮蘇聽著點點頭,忽然停下“一葉舟”,看向腳下那片小山包:“我在那刨了個坑把他們都填在里面,那時候我對他們充滿歉意,還曾悔恨,不過一件東西罷了,給他們又如何,這樣他們就不必萬里追殺,又死在我劍下。”

“那現在呢?”

“出來混的,終有一朝要還,他們的果報不過應在我手里而已。若有下次該殺還殺,但若能不殺便不殺。取人性命,畢竟是傷天害理之事,就算不傷天害理,我依然有我的底限。”至于什麼人該殺,什麼人能不殺,這個沒有恒定的標準。

流光默然,它想如果主人在,浮蘇何至于這般伏低做小,三界八荒隨便橫著走都沒人敢招她。可主人不但是不在,而且還魂魄消散,連轉世的可能都沒有。雖然主人始尊、天尊都與主人有舊,但那兩位大神都登臨上界,哪里能越界來管浮蘇。

沉默之中,浮蘇又驅使著一葉舟向火焰海而去,上回她來也去過火焰海,那里的海水永遠是燙手的。當年她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拿海水煮溫泉蛋,什麼都不用管,扔進去過個一柱香時間就能吃到最適口的溫泉蛋,連鹽都不用再加。

在火焰海邊落下,收起一葉舟后,浮蘇就沖流光說:“到你了,怎麼打開去鶴鳴淵的路?”

半晌半晌才聽流光頗為尷尬地回話:“我……我得先想想。”

浮蘇沒去取笑流光,而是坐在火焰海邊一塊巨石上支著下巴出神,這些日子似乎只有現在這一刻她才得到由內而外的寧靜。真正的沒有紛擾,沒有人來干涉,不必去想怎麼應對,只需要靜靜等著便可。

但這樣的時光總是無法長久,浮蘇才漸入清靜安寧境界時,耳邊響起人聲:“前輩,救我。”

一名女子身染血污,撲倒在浮蘇腳下,女子生得容顏姣麗、姿質絕塵。但從身上的衣裳來看,卻不是因為被人侵犯,而是同她當年一樣被人追殺所致。浮蘇卻沒問她,也沒答應或不答應,而是細細觀察著那女子。

那女子以為浮蘇不為所動,便言辭懇切地道:“前輩,同為女子,您當知道女子修行有多不易,還請前輩看在同為女兒身的份上,援我一二,來日必當圖報。”

“噢,同為女子?”浮蘇反問完輕笑一聲,這滄海界什麼時候對女修格外留難,或者說格外優先了麼。如果發這種夢,她早不知死了多少遍。

那女子看著像一名散修,身上既無宗門服飾,亦無代表宗門的玉符木牌。若是同氣連枝的四大宗門,浮蘇想不救也得看在同宗同源的份上撈上一把。浮蘇確實不為所動,流光問她:“你為什麼可以看著跟你有同樣遭遇的人沒有絲毫憐憫。”

流光暗想,這女人心有這麼硬?主人不是說,女人都是心軟沒治的異端麼。

“當初我也遇上一位前輩路過,我也向他求援。他說要殺你的人不會因為我此時救下你,彼時便再次放過你,去殺了他們,只要你最后不死,你會贏得結丹之竅。”那人當時真的就在一邊看著,她九死一生,最后那人也確實兌現了承諾。當時浮蘇可能恨過他,但過后她感激他,如果當時那人救下她,她會感激涕零,但卻永遠不會知道依靠自己取得勝利的甜美,那怕那份甜美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帶有血腥味的甜美勝利還告訴她一個道理——自強,才能擁有永不熄滅的生命之火。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這句話理解得簡單一些便是滄海界的生存法則。

流光又默默了,這種行事風格好生熟悉,一時半刻它又想不起是誰來。

此時,追那女子的人已抵達,是三男一女,修為和先前那女子差不多,只聽得追來的其中一男修看向浮蘇,見浮蘇看也不看他們這邊,便向浮蘇遠遠行一禮,接著就看向那渾身浴血的女子道:“慶華師妹,背叛師門那天,你就該想到有這一天,何苦來哉?”

“若我不逃,遲早不過被人當作爐鼎,我入朝海門只為求仙問道,卻不是來給人當爐鼎的。前輩,救我……”慶華試圖把浮蘇引入這場廝殺中。

浮蘇輕飄飄地看一眼慶華說:“若我不曾記錯,朝海門修的是歡喜合合法,你入門之前不知麼?”

慶華張嘴就要否認,浮蘇卻冷張著雙目掃向慶華,慶華被這雙冷如劍光的眼一掃,哪里敢不說真話:“我……我知道。”

“既知道卻依然選擇加入,如今憑什麼不甘心身為爐鼎的命運,種什麼種子開什麼花,既是你所選,是苦是甜,你也只能甘受著。”浮蘇哪知道什麼朝海門修歡喜合合法,那還是流光告訴她的,她從不關心滄海界有哪些門派,修什麼法。

被她這話一堵,慶華果然不再向她求救。浮蘇心中亦覺自己過于冷漠,她也不為自己找借口,不願伸出援手就是不願伸出援手,那女子在她心里不值得她去救,僅此而已。

一場打斗后,慶華被那三男一女帶走了,浮蘇沒有忽略慶華眼中的怨憎。浮蘇搖搖頭,再給她重來一次,她依然不會救,怨憎就怨憎吧。

“那樣的女人是不值得救,看吧,這種人啊不得志便罷,得了志必要拿天下人都當敵人去報復。”流光從浮蘇那兒還找來一個詞:“整個一反人類分子。”

浮蘇不由得失笑:“你還是趕緊想想怎麼打開鶴鳴淵吧。”

“已經想到了,只要你持劍揮向火焰海,海水就會退開一條路讓你通過進入鶴鳴淵。這麼簡單,怪不得我總也想不起來。”流光說完又嘟嘟囔囔地吐槽道宗:“裝破爛的匣子偏要層層禁制,裝好東西的匣子卻隨意擱著,活像在說‘歡迎帶我走’。”

浮蘇一掃方才的胡思亂想,笑瞇瞇地點頭連連應和道:“嗯嗯,你不就是這樣的。”

流光又不想理浮蘇了。

浮蘇持流光在手,揮出一劍,火焰海果然從中退開一條道路,活像是某個動畫片里見過的情形。在路的盡頭有一片亂石,流光說鶴鳴淵的路口就在亂石中。
匿名
狀態︰ 離線
34
匿名  發表於 2014-6-13 18:01:42
第三十三章 冥祖蒼詰

鶴鳴淵是道宗取的名字,一入其間,火焰海又恢復成原來模樣,浮蘇一腳入鶴鳴淵,聽到的便是一聲聲清越鶴鳴。及目望去,只見數萬只仙鶴因她的到來而被驚飛,白云之下仙鶴齊飛,綠野草低,紅日偏西,景象相當恢宏。

數萬仙鶴齊鳴,卻一點不顯嘈雜,反而如天籟之聲重重疊疊,一聲聲悠揚婉轉回蕩于天際。直到浮蘇駕起一葉舟飛行時,鶴群方才又落入草中,鶴鳴淵以濕地為主,處處灘涂。且也不僅是水草豐美,靈氣亦十分豐沛,是鶴群最適宜的生長之地,怪不得這些優雅的鳥兒從未遷移至他處。

但只是靈氣豐沛的話,浮蘇並不覺得這是個適宜修煉的地方:“流光,這里就這樣嗎?”

流光懂她什麼意思,當即便道:“當然不是,主人來的時候這里就有人,不過主人沒有找到那個人所在的地方,只是不知道那人還在不在。主人說這里是被人為封印起來的空間,那人是被鎮壓于此。我們來這跟那人也沒關系,鶴鳴淵深處有一地,最適宜你此時去修煉,你往西行便是,到地方我自會提醒你。”

這空間不知道有多大,有山川河流,飛禽走獸,林木森森,一切自成體系。流光說的地方在一處深澗,澗底有潭,深不見底,潭中水清澈而澄明,仿如一塊水綠青透的上好翡翠恰恰好地鑲在澗底。水里有銀白游魚,悠游自在,澗邊則雜生著低矮花木,繞水而開,似如嵌在翡翠邊的多色碧璽,襯得翡翠更加青潤喜人。

“流光,這里就是你說的最適宜修煉的地方,你確定不是最適合燒烤,那魚看起來倒挺好吃的。”那小銀魚細細長長一條,仿如柳葉一般,呈半透明狀,浮蘇覺得燉湯肯定不錯。當即拉出本應用來煉丹的鼎,就開始滿乾坤鐲找魚網,她準備開吃了。

她做東西沒有什麼手藝可言,但耐不住經常遇上好食材,隨便煮一煮,添點鹽就成一鍋美味。

當她找出漁網準備捕魚時,流光已經徹底傻掉,這個女人真是異端中的異端,怪不得當初能拎把燒火棍跟它掐架呢:“浮蘇,你要回乘云宗嗎?”

“干什麼?”

“回去把腦子捎上。”流光又吐槽了:“把你那漁網收起來好吧,那些銀飛魚是給你煉劍意用的,銀飛魚可游可飛,雖飛得不高,卻極為靈活輕巧,你控制劍意……”

“太浪費了吧,看著挺好吃的。”浮蘇雖不敢自稱吃貨,可遇上好食材,她還真舍不得浪費,畢竟天朝以食為天,長在如廝國度,不浪費上好食材已成本性。

“那是,銀飛魚乃不世之美味……我跟你說這干嘛,再說沒讓你浪費,你控制劍意,剛好把它們一條條烤成魚干,既不能烤糊,也不能使魚有任何損傷。銀飛魚鮮的干的都一樣鮮美至極,且銀飛魚還有一樣好處,可拓寬經脈,因這樁好處,銀飛魚在滄海界已近絕種。主人當初看不上,但對你來說正好派上大用場。”當初道宗就曾這麼練習的,這主要是在練習專注力與控制力,對于劍之一道來說,這兩條便是基礎。

道宗掐起架來劍意收放自如,一劍既出行云流水,一氣呵成,便是從烤魚開始的!

銀飛魚浮蘇倒是知道,扔塊巨大的石頭進潭里,銀飛魚便被驚得躥出湖面,飛至半空,跟沒頭蒼蠅似的亂撞。它們不但飛行速度極快,加之呈半透明狀,一旦飛起來,便只見一片虛影,浮蘇一拍額頭:“這還怎麼烤,密密麻麻,還一條一條烤,道宗能做到?”

“不但能,主人劍意一出,這里的魚,頃刻之間全都會成為一堆魚干。”流光說完示意浮蘇快點開始。

浮蘇將信將疑地揮如劍意,至執著境,水能成火,這真是奇妙的事兒。不過浮蘇劍意一掃過去,好幾條美味的小魚兒就此成為一團灰,浮蘇揉揉胸口——好心疼的感覺。

流光也不去提醒她該怎麼做,在劍意的控制上,流光實在沒法多進行指點。劍意的控制,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領悟,浮蘇只有自行領悟到法竅,才能得執著劍意之真意,而不再只是初通劍意。

一條條銀飛魚變成飛灰后,浮蘇覺得這樣下去不對,她心疼得都想把自己給燒成灰才好,那可是好多好多美味和好多好多靈石燒成灰了呀。收起劍坐在潭邊,浮蘇開始思考自己剛才的每一劍。

流光也不去吵浮蘇,任由她自己慢慢靜思。

“劍意離開劍時,我覺得自己對它便失去了控制,但其實……我依然還能控制它。”浮蘇想到的卻是現代神話劇里,那些依隨主人意念四處飛來繞去的火球。既然火球以夠被控制,那麼劍意應該也可以吧。

流光沒回答她,浮蘇也不指望她回答,向內心求法,她本就從不指望從別人那里得到道法傳承。想到便去做,站起來重新執劍,將潭中銀魚激得飛起,一次次失敗,卻也一次次更接近成功,雖然這過程很緩慢,但浮蘇能看到希望。

一萬次失敗,只能從失敗里看到進步,那一萬零一次未必不會成功。

浮蘇也不知道自己揮了多少劍,越到最后,她揮劍就越慢,每每總要進行很長的思考才會揮出一劍。但就算這樣,數日過去后,她都不曾達到將魚不帶任何損傷只恰好烤干的地步。

流光對浮蘇一點很佩服,那就是她真的很執著,它以為浮蘇多少會有些氣餒,但幾天過去了,她不但一點不氣餒,還渾身上下擰著一股不達目的勢不擺休的勁。流光有理由相信,就是再過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只要她不成功,她都不會停下。

這樣的人不成功,那真是沒天理了。流光把贊美咽著,它可不愛誇獎浮蘇,誇完了到時候它還怎麼嘴欠她。

下午時分,浮蘇又到潭前準備開練,正待她要開始揮劍時,一道聲音如洪鐘大呂般從石壁處迸擊出來,也仿如一道劍意一般,凌厲而壯大:“老夫好不容易費心養得一潭魚兒,你再糟蹋下去,老夫日后吃什麼。”

“什麼人?”浮蘇持劍戒備。

流光說:“沒事沒事,他應該就是主人說的被封印在此處的人,他出不來你擔心個什麼。”

“噢。”浮蘇長出一口氣,卻沒收起劍,那人的聲音都如劍意一般,她怎麼會放開戒備:“前輩,這魚是你養的。”

“稀奇,不是老夫養的難道是你這小丫頭片子養的,老夫在這養魚都幾萬年了。”

“抱歉得很,不過您怎麼不早說,那樣我也不至于來燒您的魚。”浮蘇這叫倒打一耙,這功力她比誰都深。

那聲音老半天沒動靜,好一會兒才說:“起初老夫想看你什麼時候能成功,但你總不成功,老夫便想看你能堅持到什麼地步。沒成想你不但總也不成功,還沒這麼多天過去一點敗退的意思都沒有。如此,老夫就不得不為這潭魚兒操心了,養這潭魚兒不容易,你就別禍害它們了。”

言外之意,你這資質,還是把自己當傷殘人士,坐你的小輪椅去吧。

“你出得來麼?”浮蘇問道。

“老夫若出得來,你以為老夫還能容你好好站著。”

“噢,那就行了。”浮蘇繼續揮劍。

被封印住的那人,按流光的估計,多半血槽已空,正等待慢慢回血中。那人回過血來,長嘆一聲說:“你坐下,凝神入定,為這潭魚兒,老夫也得教你個乖。”

“不要。”浮蘇覺得自己的手就快要握到門把手了,她才不要在臨門一推的時候還聽人解釋呢,聽人傳道終來淺,自行得悟才是真。當然,那人要是早點說,她絕對會聽上一聽,現在嘛,誰還需要他呀。

那人血槽又再次被清空,流光估計,那人要能出來,將來絕對得萬里追殺。很好很好,惦記著記讓浮蘇不好過的人又多了一個,請排好隊,第一個應該是宸君,準確的說是宸君下世。

在近黃昏時分之時,浮蘇終于成功了!

流光就差想奔走相告,大宴三界八荒,主人在上,這女人雖天賦資質平平,有一顆不服輸又不怕輸的心,便足夠了。

“現在可以給滾了吧。”

“成功一次算什麼,只有熟練到睡夢中驚醒也能一擊既中,才算成功吧。”流光于是又找到浮蘇一個優點,成功之后不激動,也不只服欣喜,而是一心想著吃透嚼爛。

哈哈哈哈……只是可憐了那養魚兒的老頭。

“你是誰人弟子,哪一宗哪一派門下,老夫有朝一日若能出得此處,必破你宗門。”

“噢,你出得來再說吧。”

浮蘇一句話讓流光差點笑得抖成渣,這女人果真有一句話把人氣死的能耐。主人選她,其實是看重一脈相承的嘴欠吧。

“小丫頭片子,你可知道老夫是誰!”

“那,前輩是何方高人?”浮蘇之所以激那人,就是想搞搞清楚那人是誰,要不然干嘛非氣人家。

“老夫玄冥蒼詰。”

“很有名嗎?”浮蘇向流光以意念問詢。

這下輪到流光血槽一掃而空:“玄冥五祖之一,冥祖蒼詰,玄冥之冥就是取自他的名號。這麼有名的上古魔頭,你居然不認識。冥淵那六個大魔頭你總知道吧,連給他提鞋都不配,若不是當年為天道所鎮壓,滄海界哪有如今的歌舞升平。”

“噢,滄海界公敵。”

“這樁公案里滄海界算個甚,玄冥乃天道死敵。”
匿名
狀態︰ 離線
35
匿名  發表於 2014-6-13 18:02:01
第三十四章 好漢不提當年勇

如今滄海界正道的最大心病就是冥淵六大魔頭,這六大魔頭自然比不得當年隕仙山一戰隕落的,他們是冥淵選出來的六個新生勢力。而上古之時的玄冥五祖,如今只剩下玄祖和冥祖二人,玄冥魔修們找了他們數萬年都沒有找到他們的音訊,浮蘇覺得自己運氣真是“不錯”。

好在蒼詰出不來,她倒不用太過擔心,這麼算來鶴鳴淵是天道為蒼詰所設的牢籠,層層禁制之中,蒼詰連自身的實力都無法發揮出來,何況是從里邊出來。

“玄冥和冥淵有什麼關系?”

“冥淵不過是玄冥之中的某處,如西海東海之于滄海界。”

那浮蘇就不懂了,蒼詰說他在這里養了幾萬年魚,按道理來說正好應該是和道宗一個時代,為什麼道宗不知道這里是誰。她心中一有問題,流光立馬給出答案:“很簡單啊,誰也不知道這里被關的就是冥祖,而且主人登臨滄海界時,正好是冥祖與天道之間互掐的時候,等到主人搞清楚狀況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噢,明白了。”只要道宗沒得罪過這個人就好,道宗自下界來時,蒼詰想必已經威懾四方,自然不會去關心一個剛剛來到的小修士。雖然遇著個魔修,但恰好是道宗沒得罪過,運氣不要太好喲。

“真正如玄冥五祖那樣的魔修,主人上哪兒得罪去,早被天道碾死了,沒死的也跟蒼詰一樣被鎮壓。”流光說完念頭一轉,暗暗告訴浮蘇,跟蒼詰好好溝通溝通,像這樣的上古大魔,逮著一個就偷樂吧。如今滄海界的許多功法,比起上古之時都有殘缺不周之處,要說最了解正道功法的,還真得說這樣歲數夠長,實力夠強的大魔。

最了解自己的是自己的敵人嘛!

聽流光一說,浮蘇覺得也對,上古之后,劍修實力大不如前。哪像上古之時,滿天下都是劍修,且有道宗這樣一劍劈山開海的強人:“那是晚輩失禮了。”

“你哪個宗門的。”蒼詰語氣倒不見怒意,不過自有一股威勢在。

浮蘇問流光該怎麼說,流光讓她照實說,因為乘云宗還沒幾萬年呢,得罪不到蒼詰:“晚輩乘云宗天衍峰下劍修浮蘇。”

“乘云宗,似乎聽說過。”蒼詰在里邊語氣低沉下來,然后久久沒有聲響:“現如今外邊都有些個什麼宗門,且說來聽聽。”

“東天玄,西乘云,北華山,南正元,如今這便是滄海界四大宗門。華山與我乘云宗一般都以劍修為主,天玄與正元所涉博雜,其他小門派則各有所長。”浮蘇倒不怕對方出去報復,蒼詰這樣的主兒,出去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天道死掐去。

蒼詰一下兒又沒了聲,浮蘇不由得猜測這位在想什麼,流光忽然“哈哈”大笑數聲,然后偷偷跟浮蘇說:“在我們之前有人來過這里,可能也把蒼詰得罪的不輕,正在里邊臉陰得跟潑了墨似的。不知道是四大宗門哪一宗,估計不是你們乘云宗,要不然他早發作了。”

過得片刻,蒼詰才道:“如今滄海界如何。”

“挺太平的,就是上古隕仙山一戰,許多劍修業已隕落,導致如今許些劍修功法都不全。”浮蘇忽略掉流光讓她別這麼說的話,她覺得想要學點什麼,跟這樣的大魔耍心眼,不如擺明車馬。人家是魔,就她這樣的跟人耍心眼,耍得過才叫見鬼。

“難怪,分明劍意境界已達,但力有未逮,也不得其法,簡直亂七八糟,丟盡仙修的臉面。”蒼詰這麼說完全不同于流光說浮蘇沒出息時的吐槽嘴欠,而是一種高坐山頭,看著人往死里爬還在山腳下滾來滾去的輕蔑。

這般語氣,浮蘇自然不喜,眉頭一皺,也不理蒼詰了。功法不全又如何,她是自由的,而他身在牢籠,這還有什麼可比的。流光默默地不勸了,執著劍意什麼的,果然最招人嫌,一旦耍起脾氣來,誰勸都不成,還越勸越擰著來。

但蒼詰卻忽然語調一揚,開口道:“小丫頭片子,想不想從老夫這里學點好玩藝兒。”

如果蒼詰開始沒那句輕蔑的話,浮蘇得眉開眼笑地點頭,可偏有了,浮蘇這脾氣一起,哪還會替滄海界劍修大道著想:“不要。”

“咦,你這丫頭片子氣性還不小。”蒼詰忽地笑起來,似乎還挺愉悅:“當年曾有劍修特意到玄冥向我請教劍修一道,你居然拒絕老夫的傳授。”

“既然是當年,那就好漢不提當年勇吧。”浮蘇也就仗著人家出不來,反正有天道壓制著呢,要能出來早出來了。

“脾氣真沖。”蒼詰語氣中不經意流露出些許淡淡寵溺的味道。

浮蘇聽出來了,和流光一起一抖身子,身上的汗毛有一根算一根全立起來了,流光抖完就嘴欠浮蘇道:“雖然你真不咋滴吧,可看來冥祖看上你了。這要放上古之時,就算是正道女劍修,也當得意了。”

“滾。”

這股寵溺的味道,浮蘇真有點發毛,她真的是推人與被推到忍不住要懷疑自己的節操了。雖然她一直只推一個,可就這一個,每逢一見就要推一推,要再饑渴地推個誰,也不奇怪。又一抖,浮蘇腳下忍不住退兩步:“前輩,今日晚輩修煉已畢,明日再來……”

“還來禍害老夫這潭魚兒?不成,別再來。”蒼詰語氣一下急起來,看來這潭銀飛魚他是真的很看重。

浮蘇可不管他,他出不來呀他出不來,銀飛魚現在正好拿來練劍意,而且她現在正起勁,哪管得著蒼詰呀:“這里邊起碼數億條得有吧,我能禍害個一億幾千萬就差不多了,您安心,剩下那大半您還能留著繼續養著玩。”

蒼詰許久沒吱聲,待到浮蘇已轉身走出去一段路才開吼,那吼聲震得石壁都落下許些石頭塊來,浮蘇卻揚揚洋洋而去恍若未聞。蒼詰于石壁之中,也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悶氣,他不能出去呀,還能怎麼呀。

吼好一會兒后,蒼詰終于發現再怎麼罵浮蘇都沒用,他最該罵的是讓他失去自由的天道,如果不是天道,就浮蘇這樣的小丫頭片子,怎麼敢在他面前放肆:“哼,道君,老夫出不去便罷,老夫若出得去,你縱有化身無數,老夫也一一斬去。管教這普天之下,無人再能得成大道,無人再追尋天道之正理真法。”

看吧,浮蘇說得一點沒錯,人家沒工夫跟她掐,蒼詰要出來,只能跟天道死掐去。而且他一旦出去,不跟天道掐,去跟別個掐,天道可不會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趁機抽冷子給他上頓大悶棍。

“你真不想向冥祖請教劍修一道?”流光問浮蘇道。

“當然想,但至少今天不行,那般輕蔑的語氣,我可受不了,等明兒我忘了再說吧。”浮蘇現在就忘得差不多了。

流光暗暗輕嘆一聲,它怎麼就忘了浮蘇是異端中的異端呢,還以為她真這麼有骨氣,說不要就不打算請教蒼詰。

次日浮蘇再到水潭邊,蒼詰再次問浮蘇是否需要他傳授劍修一道,浮蘇半點停頓沒有地干脆點頭答應,鬧得原本都準備好再次被拒絕的蒼詰好半天沒反應過來。流光這下才忍不住樂出來,看吧,它就知道浮蘇有能把人逼瘋的能耐,連蒼詰都在里邊差點要抓狂呢。

過得片刻,蒼詰才出聲道:“你盤膝坐下,聽老夫與你一一道來。至于潭中的魚兒,高抬貴手,放它們過去。浮生不過命一條,為你劍意烤成灰算不得好死法。”

流光又哈哈大笑,浮蘇卻琢磨出點余味來,蒼詰這話有點像是在回味什麼:“那煮湯算好死法嗎?”

“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流光笑得直抖。

“前輩要是不介意的話。”浮蘇又加了一句。

蒼詰許久后才回道:“如此且隨意。”

人家脾氣其實挺好的,浮蘇饞魚都饞好多天了,一直練劍,都忘了還可以煮魚湯。一聽到主人答應她可以撈魚煮湯,她立馬就覺得人家是好人了:“謝謝前輩。”

然后浮蘇一邊煮魚湯,一邊聽蒼詰講上古時的劍修如何修煉,以及一些失傳的劍修功法。這些浮蘇目前也只能記住,蒼詰講的只是方法和秘笈,那種失傳很久的東西,不能一蹴而就,記下來慢慢領悟修煉成自己的才是正途。

至于記憶,這種事靠流光就好了,浮蘇主要還是怕自己記得有差池,而且這畢竟是冥祖蒼詰,蒼詰所說的這些,她還是需要再證才成。正好流光不但有儲存功能,還帶有來自道宗的記憶印記,可以依此互相印證。

待到蒼詰停下來,浮蘇的魚湯也煮得了,果然是湯醇味鮮香濃,那香氣在潼底久久不散,連蒼詰都聞著味兒咂嘴道:“給老夫也來一盞。”

“怎麼給您來一盞,您出不來,我也進不去呀。”浮蘇倒是不介意給人家遞碗湯,畢竟人家都給她說了這麼硬貨。

“老夫雖出不來,你卻進得來,只不過想來你也信不過老夫,老夫不指望你能給老夫送魚湯。真是,禍害了老夫的魚,連盞魚湯都要老夫自己來取,到人家中做客做到你這份上,真夠可以。”蒼詰說罷又道:“魚湯灌進悶嘴壺,扔潭子里既可。”

將魚湯灌進葫蘆里扔進水潭后,浮蘇暗問流光:“你不覺得奇怪嗎,怎麼蒼詰今天這麼好說話,語氣脾氣都變好了。”

“是啊,為什麼?”流光點頭,它也這麼覺得。
匿名
狀態︰ 離線
36
匿名  發表於 2014-6-13 18:02:23
第三十五章 雲外鸞歌起,水殿樂聲來

浮蘇做的魚湯,壓根沒什麼口味可言,就是煮一煮放點鹽。蒼詰居然連著喝了許多天也不膩,浮蘇自己都膩味得很,蒼詰卻依然每日要求她煮魚湯。反正也不難,就是魚撈起來往丹爐里一扔加點水潭里的水,出鍋時再給點鹽而已。

這天要去水潭邊聽蒼詰講授時,流光忽然跟浮蘇說:“喂,浮蘇,你說冥祖是不是看上你了。”

“不應該吧,他又不是看不著我。”蒼詰那樣的上古大魔,身邊的妖女不知凡幾,豈會看上她,浮蘇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也是,依冥祖在玄冥的地位,沒被天道鎮壓在此之前,想必身邊什麼樣的美人都不缺,得多重的口味兒才能看上你呀。”流光是在替自己瞎操心,萬一某天宸君來質問它,它天天跟著浮蘇,居然都沒能替他看好,還讓別人惦記了去,那它可就慘了。

這麼一把話說開,流光就放心了,不過事實證明流光放心得太早了點兒。

至午后時,浮蘇又煮了魚湯,一摸乾坤鐲里,當年不知道哪兒撿的寶光葫蘆已經沒有了,她只得問蒼詰:“前輩,那葫蘆你能扔出來嗎,我這里沒有了。”

“水是向這邊流的,飄得進來,飄不出去。”蒼詰也一愣,他也沒想到這上邊去,只能說:“要麼就算了吧。”

聽著蒼詰的聲音有些遺憾的味道,浮蘇便可憐起這吃貨來,那是因為她對自己的手藝有深刻的認知,吃這麼多天都依舊捧場,得多少年沒吃過熱湯熱飯:“要麼,我進去?”

她這麼說,蒼詰倒有些意外:“你若願意且不害怕,自無不可,只是你可想清楚了?老夫可是玄冥蒼詰,乃你們正道人士口中的魔修之祖。”

“您好像不打算殺我,那樣的話,我也沒必要怕您是吧。”這麼幾天下來,浮蘇覺得這人其實就是寂寞了點,但又不是那種很話嘮的人,所以蒼詰跟她講劍修一道的事,多半也是因為實在沒話題。他一上古魔頭,跟一正道小女修劍有什麼可講的,不就只能講講劍。

“殺你作甚,老夫縱橫天下數萬年,又在這被關了數萬年,何曾聽過老夫枉顧人命。”蒼詰在這一點上倒是有保證,他的人品在魔修里還真算好的,不是指不嗜殺,而是指言必踐諾。

流光聽了這幾天,也知道蒼詰沒有殺心,甚至天道壓制得很厲害,他可能都沒法動手,所以它除了擔心蒼詰“饑不擇食”之外,倒真沒什麼需要擔心的。

“既然這樣,那我給您盛進來。”浮蘇接著就問蒼詰怎麼進去,蒼詰跟她說了,她就把做著湯的丹爐直接扔乾坤鐲里,然后準備涉水走向那邊的石壁。心中,浮蘇還是不免要先征求一下流光的建議。

“去吧,最好再多掏出點東西來。嗯,蒼詰的容貌在玄冥中也是有口皆碑的,你管管你那吃肉的心。”流光剛答應讓她去吧,又開始擔心起她那顆女狼之心。

“謝謝,我沒饑渴到那份上,而且我……我很莫明其妙的只對小光頭克制不住。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天我還特意趁沉淵師兄不注意,吃了下嫩豆腐,結果一點感覺也沒有好不好。”浮蘇當時只是想印證一下,于是找了最顯眼的沉淵,最后沒感覺不說,還在解釋過之后被沉淵揍得滿天衍峰跑,然后她還被上元真人給好生給取笑一頓。

流光又笑得直抖,浮蘇有時候真是個讓人哭笑不得的憨貨:“那是,那可是宸君,三千世界,哪個女修能不對他掉口水。”

“這麼受歡迎?”

“還好……”流光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乘一葉舟到石壁前時,石壁上有一重禁制阻止著她前行,蒼詰告訴她只要以宗門心法運轉即可。這層禁制是天道所設,正道之中修有魔功,或心魔深重的人都無法通過禁制。好在浮蘇既不修魔功,也無過重的心魔,很輕易地便通過了禁制。

那石璧便是禁制的本體,所以一通過禁制,她的眼前便豁然開朗,只見一汪碧水邊有一處小屋,屋前有花木扶疏,花木邊便站著蒼詰。好吧,浮蘇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不得不承認,流光說的沒錯,這長相絕對能有口皆碑。

光依長相論,絕對不像個魔修,清絕頎長,立在那如一株松,臨風自清,臨淵自巍,于山顛而雄,于深澗則幽風自來。他身上臉上,再多點什麼都多余,再少點什麼可能又會嫌不足,他真正恰如其份地表達出一個詞來——風流。

不是用來形容這個人的作風行事,而是形容個人氣質儀態,正是那句——是真名士自風流。嗯,這詞用在蒼詰身上,也可以用來稱頌一下他過往的光輝事跡,畢竟跟天道死掐也不是誰都有這膽兒的。

“好看麼。”蒼詰目中含笑。

大概是花癡的人見多了,所以這麼淡定,浮蘇心里自我吐槽:“前輩,我沒什麼見識,您還真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的。我有位師兄叫沉淵,若論容色,我一直為無人能及。見過前輩才知道,世間果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

流光默默哀嘆,浮蘇這個沒定力的蠢貨。

她這樣說話,蒼詰倒聽著很是受用:“隨意找個地方坐吧,老夫有好些年不曾待客,若有什麼失禮之處,你自擔待。”

莫明覺得蒼詰的話外音是——提能擔待就擔待著,不能擔待你就自掛東南枝去吧。

點點頭,浮蘇立馬表示她沒關系,然后把乾坤鐲里的丹爐給取出來,蒼詰便端著湯慢慢喝著,還讓她隨便四處看,等他喝好了再說。流光則正在四處查看有什麼寶貝,別說還真有,不過看看旁邊正在喝湯,一點也無害的蒼詰,流光還是沒開腔,告訴浮蘇也沒用,她現在沒那實力取。

蒼詰喝過湯后,就伸手招浮蘇過去坐,居然給她倒了杯水,真的只是水而已,流光說:“有水就不錯了,你還指望他熱茶好酒奉上,別傻了,蒼詰從前估計連水都沒給人倒過。”

“前輩,您吃好了,那我就出去了。”浮蘇覺得跟蒼詰待一塊還是不如自己在外邊安全。

“不忙,老夫又不吃人,這般著急忙慌作什麼。”蒼詰坐下后有些猶豫之色,似乎想跟浮蘇說些什麼,但始終不好怎麼開口。

浮蘇就問他:“前輩,您可是想跟晚輩說什麼。”

以為蒼詰會告訴她,但是蒼詰猶豫好一會兒,到底沒說出是什麼事來,最后只得揮揮手說:“得了,你走吧,老夫的事,怎能指望你一個小輩。”

噢,那確實不用指望我,您那里芝麻大的小事,對我來說也山高海深。浮蘇心里這麼想,把丹爐收好便走了,她倒沒看到蒼詰在那兒又后悔又猶豫又百味雜陳的表情。

接下來的幾天,一切照常,浮蘇把葫蘆給順了出來,所以這幾天還照樣拿葫蘆給蒼詰送湯。蒼詰也沒提起過那天想說什麼,浮蘇也掐了她這點好奇心,免得自己去問不該勞神的事。

一個多月后,浮蘇的劍意控制練得越來越精純,流光關于劍修一道的功法得越來越完整豐富。浮蘇覺得自己再過個三兩天應該就差不多了,也正是她覺得自己可以走了的這天,蒼詰又招她進去:“我欲向你打聽一個人。”

“是,前輩請說。”浮蘇就知道蒼詰肯定還是要問她的,流光則在蒼詰開始問的第一刻就燃起八卦之火來。

“那人自稱天玄宗弟子,容色逼人,是名劍修,她自稱樂聲。”蒼詰最后那“樂聲”兩字從嘴里出來時,仿若余音渺渺,綿綿之意不絕。

浮蘇聽出來了,這“樂聲”肯定就是流光說的曾經來過鶴鳴淵的人,而且還是個女修,更狗血的是還和上古大魔蒼詰展開了一段不得不說的驚心動魄往事:“晚輩在天玄宗倒也有幾位友人,只是卻不曾聽說過樂聲這個名字,至于容色逼人,倒還真有一個,不過不叫樂聲,是謝鸞歌前輩。”

謝鸞歌約三千余歲,不僅姿容出眾,天賦也相當出色,如今已是返虛期,是滄海界極為有名的女修,“滄海雙姝”之一。在滄海雙姝中,她向來被排在前面,由此可見容貌驚人了。

蒼詰卻不肯形容得太多,浮蘇不能理解他的心態,既渴望打聽著故人的音訊,卻似乎又有所顧忌,不願被小輩探聽過多,尤其是吧,這些事還挺尷尬的:“謝鸞歌,鸞歌麼,云外鸞歌起,水殿樂聲來,原來連名字也不曾是真的。”

流光直在那里“嗷嗷”叫,可見這破劍靈對八卦多有興致,也不知道道宗是不是也好聽個別人的八卦:“前輩可還有事要相詢?”

“無事。”蒼詰說罷就不再理會浮蘇。

在澗底兩個月有余,浮蘇最大的收獲除了存在流光那里的上古劍修功法,還有就是塞滿乾坤鐲的魚干,能被她收進乾坤鐲里的自然都被烘得很好,干燥透明,全須全尾。

浮蘇記得上元真人曾經感慨過銀飛魚的美味,她還用個法器裝了一些活的——為此蒼詰大概很希望再也不要相見。

當然,從鶴鳴淵出來,浮蘇也想不到日后自己還會再次回來。所以,蒼詰為一池子銀飛魚要掐死她的事,她壓根沒放在心上。

所以說,不作死就不會死呀。
匿名
狀態︰ 離線
37
匿名  發表於 2014-6-13 18:02:41
第三十六章 水碧山青,依稀曾見

從鶴鳴淵出來,浮蘇回想一下,似乎找到了蒼詰忽然那麼溫柔,且偶爾不自然流露出一點寵溺的原因。大魔也曾經有過春天,每每一回憶起,就溫柔得心神蕩漾不能自已,謝鸞歌真是無比霸氣的存在呀。

想想謝鸞歌至今不曾與人結成道侶,浮蘇就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相,流光為此和浮蘇展開了那麼一小段討論,都覺得謝鸞歌當年持身不嫁的原因就在蒼詰身上。畢竟,不管人家是魔修還是道修,光論那賣相就能賣出個好價錢去,不僅男修好女色,女修其實也好男色,比如浮蘇這個花癡。

“對了,一直說宸君,宸君和景喚面目一樣嗎?”浮蘇忍不住要好奇,畢竟她把人家下世吃了這麼多回。

“不知道,我連主人的面目都不是太清楚,何況是宸君,我只能清楚地辨識他們的神識,而不是面目。容貌是會騙人的,神識不會。”說到神識不會,流光又忍不住去想,那日在宋州道宗觀,那道神識到底與主人有什麼干系。明明神識中有相同的印記,卻不是同一個人,那道神識有著主人也遠遠不及宏大壯闊,

“看你還是有些優點的,蒼詰那里學到的易容之法管用不管用,要不我試試吧。”浮蘇興致沖沖地開始準備,需要的東西並不多,正好浮蘇又都有,無非是些常見的材料。外表的偽裝不難,就像流光說的難以偽裝的是神識,不過她不需要騙過流光,只需要騙過其他修士的眼睛和神識既可。

易容之法中,就有偽裝神識的方法,浮蘇試了試,覺得似乎也可行。流光就在一邊看著,等浮蘇調整好,還真像那麼回事:“應該騙得過,不過修為要是高出你很多,你還是騙不過。”

“這就足夠了,等到我修為提高的時候自然也會提升,現在我能遇上的也多半是元嬰至化神期修士,不用擔心太多。”浮蘇又沒想去殺人放火,易容也不過一時好玩。

從鶴鳴淵向西行便是天原中的一處集鎮,浮蘇打算去那里瞧一瞧,她在天原待的那十幾年里,倒也曾有過幾個故交。說朋友稱不上,不過是當年曾在天原有過交集罷了,這幾百年過去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天原的集鎮還那般日復一日的熱鬧著,浮蘇一進鎮子就向客館走去。集鎮上就一家客館,石頭砌成,立在天原不知已過了多少年,連石頭縫里積落的塵埃都透著一股子老舊的味道。沿著墻根而長的見草,也向著石墻上長出去,頑強的綠意使老舊的客館顯出幾分親切可人來。

曬干的見草卷成的簾子低低垂著,殷紅流蘇隨風飄蕩,忽有一只潔白的小手伸出來,勾著小指俏生生的將見草簾子卷起來,又在簾尾挽起簾邊紅綾束成蝴蝶結固定住。浮蘇看著那只小手就知道自己的故交還在這里流連未去,便揚著笑臉沖著簾子里未露出臉來的人喊道:“淡云姐。”

“誒,是哪里來的高朋,快些請進來飲茶。”簾中淡云聽不到動靜,就伸出勾起小指的潔白小手將草簾卷起來,一看卻不知是誰,不過到底是打開門來做生意,淡云臉上的笑意半分也不消減:“這位妹妹哪里來,一身風塵,必是遠行而至,正好飲杯清茶洗洗一身風霜。”

浮蘇也不點破,只進得客館里,淡云將茶沏上來,浮蘇才笑道:“沒看出來吧,我是浮蘇。”

“浮蘇?”淡云想了想才記起浮蘇來,便又上上下下打量,怎麼看著浮蘇也不像記憶中的樣子,便遲疑道:“樣貌聲音皆不像,要說這身形倒有幾分相似。”

“臉上貼了東西,吶,看到這個應該認得吧。”浮蘇將掌心中一枚碧玉小環亮給淡云看,這枚護身法器,曾被當年身無長物的浮蘇,權充作店資抵給淡云,這東西還救過淡云一命,是此淡云必定印象深刻。

“誒,還真是浮蘇,你……噢,易容了吧,躲誰呢。可是欠了情郎的債還不了,這才著急忙慌地躲往天原來避風頭。”淡云見是浮蘇,也不擺主家的客套,一屁股坐下,便開始問浮蘇這些年怎麼樣。

“一切都好,數年前九死一生結成元嬰,險險地又多幾百可活。”浮蘇這話可不是炫耀,淡云看著是個小姑娘的模樣,但幾百年前就已經是出竅期修士了。

“多好,當年我便說過,你是個有福氣的,你那那幾個人里,我就瞧著你有這福氣。修至元嬰,又是大宗門真傳弟子,你未來的成就斷不止如此。約是二十年前,慶南來過,結嬰失敗經脈大亂,來的時候面若死灰,只若一具行屍走肉。”淡云說著搖搖頭,小手一抬,將頰邊為風吹散的發絲抿到到耳后,神色中無限唏噓。

浮蘇卻莫明覺得淡云眼底有抹不去的輕愁,她原本不想問,但是多年前淡云的收留救治之恩她不曾相忘,于是沒忍住還是問出口來:“淡云姐,你可是有什麼事?”

“無事,你只管在這里好好歇幾天,再過得幾日便是天原集市,你不自來好收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麼,倒來得正好。”淡云避而不談,只跟浮蘇說笑敘舊。

“淡云姐,有事你就說吧,我再不濟,多個分擔也是好的。”

搖搖頭,淡云說:“偶得緣法,十余年前已臻大乘,等閑的事如何能難得住我,你便別問,只是當是來這玩的。”

見淡云堅持不肯說,又聽聞她已經是大乘期修士,浮蘇還有什麼可說的。上元真人也才大乘呢,在滄海界,大乘可謂無敵,哪怕只是初入大乘境,也可以橫著走上一走,何況這里是天原,來往的多半都是低階修士:“若有事需我相幫,淡云姐只管言語一聲。”

“好。”

浮蘇在二樓找間房入住下,推窗時遠遠見到曾經在此處日日觀望的街景,不由得有些出神。流光見她在憶苦思甜,也不打擾,只興味盎然地看向某處:“嘿,宸君也來了。”

流光也想看看,這兩人之間到底怎麼一回事,借這機會,它倒要看看兩人都不知道對方在這里,還能不能遇見彼此。現在宸君離浮蘇還有挺遠一段,要不刻意來尋,還真有可能遇不上,不過如果真是天道有安排,那就準得遇上。

見流光從乾坤鐲里鉆出來,抖得跟狂風中的柳絮一般,浮蘇不由得好奇道:“流光,你興奮個什麼。”

“你管我。”流光才不開口說呢。

“德性。”浮蘇懶得理它,關上窗便讓流光戒備,她要稍微歇會兒,真正的歇會兒——睡覺,這些天來練劍還真有些累人。

浮蘇睡著后,流光一直在窗邊抖,越抖越來勁,它一直在暗爽:“宸君更近了,更近了,更近了……哈哈哈哈,浮蘇這女人看來注定是要倒霉。天注定她要倒霉,什麼都逃不過去啊!”

對于天原的信息流光也熟,雖然只有一家客店,但禪宗在天原有可以掛單的寺院。也就是說景喚原本可以去寺院掛單,但是景喚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又從那寺院轉出來,正一步步向客店逼近。頂著光亮亮小光頭的景喚不知道有多晃眼,流光就是想忽略都不成,估計到時候浮蘇也一樣,小光頭在人群中如同那熒火蟲在黑夜里,擋不住的風騷呀!

嗷,不能用這詞形容,最重要的是不能被小光頭知道。很顯然,那縷來自上世的神識消散后,流光對小光頭的畏懼也就不復存在了。

“店家,可還有空房。”小光頭的聲音是如此之美妙,流光默默贊美著。

“自然有,客官尊姓高名,打哪兒而來,欲住樓上還是樓下,后園還是臨街。”淡云招呼道。

“法葉寺景喚,請安排后園。”景喚答道。

“那好,景喚禪師且隨我來,后園恰有一間在竹林中,禪師若愛清靜,那里再好不過。”說著淡云就取來鑰匙引著景喚去后院。

景喚點頭,跟隨淡云入內,自不會察覺樓上還有柄興奮的劍正抖得直想向全天下尖叫一聲“啊!宸君來了”。

浮蘇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客店中備有靈果靈茶,入得堂中自能取得,浮蘇隨意吃了些便折返回房入定修煉,她和景喚只差那麼個前后腳就要撞上了。這讓流光暗暗吐血不止,這算有緣還是沒緣吶,沒緣天遠地遠遇一塊,有緣就差一線墻居然沒遇著。

流光一時都忽略了浮蘇易容這件事,景喚現在還不曾結嬰,兩人修為境界有差距,就是臉對臉,景喚也認不出浮蘇來。

次日入定中睜開眼睛來,浮蘇伸個懶腰,想著去集鎮附近的山上走走,山間偶爾有些稀罕的礦石,她反正是個愛撿破爛的,正好去看看。下樓來正好和景喚來個臉對臉,浮蘇一愣,景喚卻擦著她的身側就過去了。

這下浮蘇才想起來,摸摸臉,心里嘿嘿直樂。

這一幕也讓流光反應過來了,該死的浮蘇,都忘了她易容了:“小光頭,別走啊,那吃你的女修就在這呢。還不止吃你一回二回,是吃好多回了。”

也許是流光的召喚太過殷勤,在浮蘇轉身后,景喚居然回過頭看了一眼,這身影瞧著眼熟,水碧山青,依稀曾見。

流光大爽,一個勁暗暗叫喚:“眼熟啊,眼熟就對了,快來吧快來吧,浮蘇就在這呢。”
匿名
狀態︰ 離線
38
匿名  發表於 2014-6-13 18:02:57
第三十七章 肉豈是能隨便吃的

連著幾天都沒再打照面,浮蘇很安心,流光很不爽,景喚自然沒什麼反應。但浮蘇和景喚都是為同一個原因到這集鎮上來的——天原集市,集市上有來自天原各地的各種礦石,不難在其中找到可能不珍貴,但很難尋得的礦石。

做為一個劍修,浮蘇對這事肯定得上心,她還準備著有一天打造一柄屬于自的飛劍。雖然就目前來看,她和流光還得廝混上很長一段時間,不過不打不準備之戰嘛。

天原開市那天,大清早街上便是熙來攘往的人群,浮蘇出去的時候,沒走幾步就停下,小攤上擺著她需要的礦石,她便蹲下來挑挑選選好一番,然后才來與賣主講價。這些小東西都不貴,講價也不會有太大波動,浮蘇買下后正要繼續逛下去,卻一下和景喚撞個臉對臉。

浮蘇看著他不說話,眨眼。

景喚則微瞇著眼睛,浮蘇正好逆光而立,此際又是晨光熹微,且她穿的又是一襲松松散散的淺碧裳子。晨風穿街而過,揚起她的衣裳和頭發,濃霧將她它們一一沾得微濕。

“嗯,果然是你。”景喚終于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絕對就是她,不會是別人。

“這位禪師,是在說我麼,我好像並不曾見過禪師。”浮蘇以為他只是看出自己是浮蘇來,所以玩心一起,就開始調戲小光頭了。

事實證明,光頭調戲不得,一調戲就炸毛,只見景喚雙目圓睜,薄帶一絲怒意道:“敢做不敢承認麼。”

這話什麼意思,浮蘇琢磨片刻,沒明白過來,揣測著或許是在說她敢易容不敢承認,不過她易容不承認又怎麼樣,用得著生氣:“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聞言,景喚“嗤”地一聲笑,點頭道:“很好,承認了便好。”

她不但承認了,還一副“不就吃你塊肉,用得著惦記這麼久,還這麼生氣”。正是這副態度,讓景喚愈發惱怒,小處男被吃掉第一次,還被吃干抹凈不負責,再又被這麼一激,當即就危險地瞇起眼睛來。

浮蘇心中暗暗“咯噔”一下,搞什麼,怎麼有種景喚要揍她的感覺:“流光,他怎麼這麼生氣,我不就易個容還見著他都當不認識麼,他用得著氣成這樣。”

在那一縷元神散于體內后,景喚等同又多了一塊上世拼圖,這塊上世拼圖更多的體現在氣性上,意外之意——這位的脾氣更向上世傾斜了那麼一點。

“堂堂大能下世,肉豈是能隨便吃的,更何況宸君還是禪修,禪修懂嗎?”流光默默暗爽,卻一個字不吐。

嚴格說來,不是修歡喜禪的,基本上都會在元嬰期之前持身守元。他不但在筑基之前,而且還有個“被”字。男人嘛,若是第一次加個“被”字,總會比女人更別扭記仇。

景喚沖浮蘇屈屈手指,示意她跟上,浮蘇以為人家是想敘敘舊,于是就傻啦叭嘰地跟上去。流光不言不語,在乾坤鐲里快笑瘋了。

一出人群,景喚就召出云海來,捎上浮蘇往集鎮外不遠處的小山坡去。浮蘇不明所以,敘個舊而已,打算上哪兒去:“景喚禪師,您這是打算帶我上哪去。”

這下景喚更氣了,這女人知道我是誰,想必已經聽過滄海界關于我的種種會議。那麼大能的臉就更沒地方放了,景喚簡直氣得想將浮蘇細細研磨成肉泥喂魚去。當即,景喚不回她,只在小山坡前收起云海落地,然后手一揚,紫金禪杖就帶著鈴鈴響的聲音出現在他手中。

“景喚禪師,您打是打算切磋?”浮蘇說完就開始沖乾坤鐲里召喚流光,切磋就切磋嘛,難道小光頭得了什麼造化,學了新招,要找自己練練招不成。

浮蘇有時候吧,反應敏銳得很,有時候又慢好幾拍,而且她這人認定了的事實就認為它是真相,從來不帶半點懷疑自己結論的。她認定景喚認出她是浮蘇來,她就一直這麼認為,哪怕景喚臉上怒意微起,她也依舊不變換想法。

“你可曾悔過。”

“悔什麼?”

浮蘇的問話果斷被聽成岔了語氣,景喚直接聽成了“后悔什麼,為什麼要后悔,有什麼可后悔的,我就是吃了,但我干嘛要后悔呀”。這強硬的語氣,讓景喚原本只把紫金禪杖拿出來鎮鎮場子的想法給拋棄掉,禪杖揚起,口中便頌法咒。

“流光,你趕緊給我死出來,小光頭他到底搞什麼,怎麼我看著他像是要揍我。而且,好像氣還挺大,活像要把我均勻地拆成十億八千份一樣。”浮蘇向流光急急地吼道。

這時,流光才慢慢悠悠地說:“你確定你要我出來,我要是一出來,你就真的好不了了!”

“為什麼?”

“景喚知道你是那日取他元陽的人了。”流光特意把一句話分開說,就不一次說完,急死浮蘇這蠢貨。

“啊,那可怎麼辦,死了。我就知道他知道后肯定沒我好果子吃,只不過他不是應該不會這麼快找到我麼。他現在還沒這能耐呀,他怎麼找到我的,還有,你又為什麼不能出來。”浮蘇一時間大感慌亂,債主果然上門討債來了,而且還是兇狠狠地要連本帶利討。

“他還不知道你是浮蘇,他要知道你是浮蘇,最應該叫的是浮蘇師妹,可他沒叫你不是嗎?所以說我不能出去,我要一出去,你就徹底沒地方躲嘍。現在你只要躲開去,把衣裳面容一換,他就只會認得你是浮蘇了。”流光說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也得我逃得開去,我還不能用劍意,他會知道的,我甚至都不能用乘云正法,你也不能出現,你讓我用什麼躲過眼前這茬去。”浮蘇欲哭無淚,她感受到了來自天道的深深惡意呀。

還能干什麼,景喚一禪杖砸將過來,就算浮蘇此刻境界高,也捱不住人家是大能下世。那一杖直接把地砸個大洞出來,浮蘇暗暗比了比,這要砸到自己身上,就算她有護身法器也要半身不遂,尼妹,景喚是來真的。

浮蘇仍然不能理解,為什麼景喚要這麼生氣,他也沒有多吃虧是不是,白吃一頓肉,她還沒哭著喊著賴著他,多貼心的一夜風流,怎麼他就偏要掐死自己呢。側身又閃過一記紫金光芒,浮蘇再一愣神,手上又多了根棍子,正是那天在廬山跟魔修們對打時,流光拿給過她,但沒有派上用場的烏金云翅木——幸虧這東西景喚沒見過。

流光跟她以意念溝通道:“用這個打,別使劍意,就用你的靈力生扛生砸,你修為境界高,只管暴力砸過去就是。”

拎著棍子,浮蘇還能怎麼樣,只能扛著棍子砸過去唄。

景喚倒也沒有要把人揍出好歹來的心思,只不過教訓一頓狠的那是肯定的。

兩人打將起來,不分上下,一個只想讓對方吃一頓胖揍,一個只想趕緊逃脫,哪里會打得很激烈。當然,遠遠看著場面很激烈就是,時不時短兵相接,時不時又是一個大坑,草屑與泥土四處飛濺。這麼說吧,他們不是兩個人在戰斗,簡直像是一群人在打赤膊戰,除了傷害大自然,他們對彼此仍然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當然,景喚不是不想,人家現在低一個境界,加上浮蘇雖然不能用劍意,有經脈中更精純一階的靈力在那里生扛著,景喚一時半會兒的還真傷不到她。

好不容易,浮蘇趁景喚一個砸過來沒能收住來勢,身子一側一轉,棍子挾著靈力向景喚后腦勺砸去。她怕砸壞人家,又怕砸不暈,只得以靈力為主相擊,這樣最好控制。

等她一棍子砸過去,景喚應聲而倒后,浮蘇整個人一抖:“我要死了,這麼砸一下過去后,他更得記恨死我。”

“反正他又不知道你就是你,沒事,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再說,你干那些事他要全想起來,本來也得饒不過你去。”流光十分爽地落井下石,又道:“你這一棍子砸得可夠準夠狠的,正正好把人砸暈,一點都沒傷著人,劍意沒白練吧,連靈力控制都提高了。”

“我好不了也沒你的好,等著吧。”浮蘇查看一下,見景喚沒事兒,趕緊就走。景喚最多一盞茶就能醒,她得趁這工夫趕緊換裝,她還是變回浮蘇吧。變回浮蘇頂多撲倒或被撲倒,可要這副樣子,那就是收拾或被收拾了。

把景喚扔野地里,浮蘇還給下了個能隱藏景喚的小法陣,法陣較為簡單且不易察覺。景喚不是道門修士,也沒有足夠的閱歷,應該不會發現痕跡。所以浮蘇安安心心地跑走了,不過回客店后,她發現她要悲劇。

“啊……為什麼蒼詰沒有告訴我,這易容之法不能在第一時間換回來,還有個緩沖時間。這是要死人的啊,流光你快幫我想想法子。”浮蘇現在真恨自己當時好奇心重,非要玩什麼易容,她又不是滄海界有名的修士,誰認得她呀。

什麼叫無聊生禍患,浮蘇現在這樣就叫,而且相當典型!
匿名
狀態︰ 離線
39
匿名  發表於 2014-6-13 18:03:13
第三十八章 看來你也覺得你該死

悲劇通常都是這樣發生的,浮蘇發覺她閑得慌學的易容之法,簡直就是史上最坑爹功法。風云網功法散去,要三天才會恢復本來面目,但她現在面臨的問題是,一旦她散去易容功法,她本身的氣息配上這張臉,景喚都不用再琢磨上哪兒找她了。他只需要直接上天衍峰,跟上元真人好好聊聊,然后她就只乘下一條路——等收拾。

可不散去功法,這張臉就會繼續維持著,直到她散去功法的三天后才能恢復。景喚現在認得她這張臉吶,他倒不會去天衍峰,他只需要天天盯著這張臉就成。是啊,她誠然可以躲起來,可景喚那嗅覺得,那直覺,浮蘇一想到就覺得還不如坦白交待落個好死好超生。

“你可以上鶴鳴淵去躲幾天。”流光好心提示道。

“嗯,我收拾一下現在就走。”浮蘇很快接受了這個提議。

可是她人還沒到門口,就看到景喚了,而且景喚也看到她了。景喚看到她,第一個動作是摸摸后腦久——估計挺疼的,用靈力掄那麼一棍子,神仙也得疼上半天吶。

浮蘇則去摸自己的脖子,覺得那兒一陣陣冒寒意:“流光,趕緊想辦法救我呀。”

對此,流光只能表示,它也無能為力,畢竟它只是一柄劍,又是是機器貓小叮當——咦,怎麼會有這麼奇怪又招人喜歡的東西存在。翻看浮蘇過往的記憶,是流光最大的愛好,里邊有趣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了,它很爽,但是不能讓浮蘇知道,否則她肯定寧可一世不修劍,也要拋棄掉它。

就這眨眼的工夫,景喚已經走到客店門前,雙目如含十二月的寒霜一般沁得人骨子里都像填滿冰雪。浮蘇“嘿嘿”笑,試圖和景喚“一笑泯強推”,景喚能理她就有鬼:“棍子耍得不錯。”

“您過獎,我這點不出息的本事,也就您瞧得起才誇我。”浮蘇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話,偏還一時沒出溜嘴欠上了。

天原集鎮上不許斗毆,所以景喚沒祭出禪杖來跟她掐架,而是眼睛跟那探照燈似地盯死浮蘇:“說笑了,誰不知道你有一身好本事。”

這話怎麼這麼曖昧呢,浮蘇又“嘿嘿”尷尬笑一聲說:“禪師,您看,咱們那也不過是一場因緣際會,我也是無心的,畢竟那時我吃了造化果,那事兒真不是成心。至于我掄您那一棍子,我……我也只不過為自保而已,您看我也沒敢太狠是不是。看在我雖有冒失之行,卻無冒犯之心上,還請您原諒則個。”

如果,浮蘇剛才在集鎮外掐架前這麼說,也許景喚考慮考慮還真能揍幾下就揭過這事去不提。但偏偏浮蘇掄他一棍子在前,逃跑在后,還又被他堵個正著,景喚怎麼可能饒她過去:“倘若你為一男修所強,他吃干抹凈走人,回頭還來揍你一頓,你會怎麼做?”

要這麼一說,浮蘇覺得揍死都是輕的,得留著慢慢折磨,比如一天割塊肉喂喂鷹什麼的。她之所以想到這個懲罰方式,那是因為在滄海界的佛教典集里,也有佛祖割肉飼鷹的典故。

見浮蘇抿著嘴不說話,景喚開口了:“如此,你還覺得你值得原諒嗎?”

“我……”浮蘇還真無話可說,她設身處替地想了想,要真有這麼一樁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就算她現在身處滄海界,修士們不看重貞潔二字,那她也得追殺人家去。所以她現在被景喚追著打,也真不能怪人家記仇,何況見過不記仇的禪宗大能嗎?人家連道理都不講,還講什麼以德報怨君子之風不成。

“很好,看來你也覺得你該死。”景喚冷冰冰說完,不置一詞轉身上樓去。

看著景喚的背影,浮蘇問流光:“現在去鶴鳴淵還來得及嗎?”

“宸君在你身上下了咒,你去哪兒他也能知道,我勸你還是別走。鶴鳴淵估計也擋不住宸君,你還是踏實住下比較好,至于宸君要怎麼揍你,那……只能聽天由命了。”流光說得很無奈,但實際上它相當相當爽。

“我不就吃他一頓肉嘛,他惦記得也太久了點兒。”浮蘇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真的就一頓?”

“你不提也不會死好吧。”浮蘇苦惱得真想給自己一巴掌才好,她打算回屋去,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麼辦。是繼續在推與被推后進行揍與被揍這項偉大的事業,還是咱們干脆說開了擺出任處治的模樣來服軟,這個真不好選擇。

誒,大能的肉果然不能隨便吃,關鍵是那時候她要知道對方是大能,她就算被造化果催情,那也不敢推呀。所以說,凡事沒有早知道,這個太讓人感傷了。

“你們干什麼,難不成還想強搶嘛,別太囂張,再怎麼著我也是大乘期,斗不過他,難道還收拾不了你們。我話放在這兒,就算今天我把你們給剁成一塊塊,他也不會因為你們把我給怎麼著……”

聲音是客店大堂里傳來的,聽著是淡云的聲音,不似平時的殷切熱勤,自帶一股積威而重的冷意。淡云話音一落下,整個大堂里有那麼片刻安靜,然后便是轟然地議論聲,大約很少有人知道在這麼一間小小客店里,日日招呼喝茶招呼歇腳的女修竟是大乘期。

來鬧事的人或許也不曾料想到,倒被淡云鎮住了場面,過得一會兒后又聽有人說:“那我們也是替老祖來請仙子,仙子不隨我等過去也罷,稍后老祖自會親自登門來請。誰讓仙子面子大,又是老祖的心頭好,老祖想必很是樂意親來迎仙子。”

話雖好聽了許多,但語氣帶著一股深深的輕蔑與曖昧,說直白一些,一股子流氓地痞調戲良家婦女的味道。浮蘇正想去給淡云搭把手,但她還沒邁步呢,就聽外片傳來又一陣轟然,接著就有人喊起來:“了不得,江淡云居然敢在天原斬殺青冥老祖的人,真是不要命了。我看大家還是趕緊避一避,沒得被江淡云給牽連。”

青冥老祖是天原霸主,據說原也是從玄冥出來的魔修,只不過正道跟魔道之間,向來是你不來犯我,我倒也不會為難你。畢竟魔修中也有人終得證大道,且青冥老祖所修雖為魔功,倒也沒有害無辜性命,自然不會有人閑得無聊去討伐他,這也使得青冥老祖成了天原一霸。

有宗門撐著的,青冥老祖一般不會去招惹,宗門子弟也一般不在天原提除魔衛道這事,倒也一直相安無事。尤其是四大宗門弟子,在青冥老祖約束下,除非正道跟正道自己掐,否則在天原從來沒有出過事。

所以,眾人一聽青冥老祖的名頭,立時便退避三舍。一時間,整個客店的住客都走得差不多了,浮蘇自然不會走,景喚這脾氣,誰來能趕走他呀,除此外留下的多半是大宗門弟子。

“淡云姐,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浮蘇幫著淡云收拾停當后才問她打算怎麼應對。

“還能怎麼樣,我雖為大乘,卻也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如今強硬也不過是盼著他會知難而退。青冥老祖與玄冥五祖乃同一時期的大魔,修為深不可測。”淡云顯得很疲憊,臉色微微發白,如同被抽干力氣一般倚在櫃臺邊。

這時居然還有個和玄冥五祖同一時期的玄冥魔修,魔修大腕們上這開年會不成,浮蘇心里嘀咕一聲,暗問流光可有法子想:“這個倒也簡單,如果你肯去鶴鳴淵把冥祖放出來,青冥老祖算個屁,在蒼詰面前他也只能夾著尾巴乖乖聽從。”

“去,我還敢和天道做對不成,再說天道那禁制,就憑我這能耐想打開,千難萬難。”浮蘇可不想被天道盯上,那可是件很不好的事。

“那就沒辦法了,你還得小心著點,主人當年可收拾過青冥老祖,還正是主人把青冥老祖逼到天原來的。要被青冥老祖知道你得到主人傳承,我看他對淡云就沒什麼興趣了,轉而對你很有興趣。”流光對青冥老祖記憶不深刻,當年不過是玄冥里的小魔修,雖和玄冥五祖一時期,但是那時青冥老祖和道宗一樣不過初冒出頭。

“我現在哪敢用你,別忘了我還有個虎視眈眈的追殺者。”浮蘇這下真的進退兩難,流光可以山寨成別的劍,可劍里蘊養的劍靈只要他們一察探就會現出原形。青冥還好,畢竟道宗持劍時流光沒有劍靈,可景喚那關過不去呀!

“你不可以走,淡云可以走吧?”

“淡云在這里等了一萬多年,她不會走。”

“那我就真沒辦法了,你自己解決。”流光干脆斷開意識,異端的生活真是太麻煩了。

“不過是雙修,他許會很快看上其他女修,男歡女愛而已,就……就當是被狗咬了吧。”淡云忽然來這麼一句,浮蘇聽得“騰”一下站起來,淡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浮蘇。

“淡云姐,既然不甘心,為何要屈服。通向結局的路有千萬條,若有人逼得你只能走一條,你肯委屈,你手中的劍可會服。”浮蘇說完心念一轉,問流光:“我雖不能配別的劍,但我能不能把你借給別人。”

這個……流光還真不清楚。
匿名
狀態︰ 離線
40
匿名  發表於 2014-6-13 18:03:30
第三十九章 宸君對你有好感喲!

流光可以山寨任何一柄劍的外形,倒也不需要跟淡云多解釋。至于景喚那知情人士,就只有一個解決辦法——浮蘇自己以身飼鷹唄。浮蘇只需要偷個空,讓流光山寨成淡云的佩劍,憑流光的山寨水準,淡云自然不會察覺到。

唯一的問題是,淡云已然放棄抵抗,關于這一點,浮蘇能想的辦法還真不多,她既不玩心靈雞湯,也不是知心妹妹。修劍修到她現在的地步,腦子里只剩下了一個信念——凡事先問問我手中的劍答應不答應。

“還有一個辦法,或許可行。”流光實在被浮蘇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給弄得煩了,不得已才給她出主意。

“什麼辦法?”

“我去哄她玩唄,有我這麼一柄能打能說還能解決逗樂子劍,你就偷著樂吧。”流光說罷就讓浮蘇帶她去山寨淡云的配劍,流光決定當神棍去忽悠一下淡云,至于怎麼忽悠——它家主人絕對是滄海界的忽悠之王,隨便學一招就能行得通。

也不知道流光怎麼跟淡云說的,第二天清早起來,浮蘇再看到淡云時,淡云整個人精神面貌為之一變,看起來仿如一柄將要出鞘的劍,鋒利無比,劍芒四照。浮蘇暗中問流光,流光卻只得瑟不告訴浮蘇,它還等著將來用到浮蘇身上呢,怎麼會告訴她。

眼看著淡云的事有點起色,景喚小光頭又出來湊熱鬧,浮蘇才一坐下準備用幾枚靈果,就發現景喚從后園出來,且一眼就看到她,然后徑直走過來坐到她對面。浮蘇扯著僵硬的臉皮子一笑,把桌上的靈果推到景喚面前道:“景喚禪師,您請用。”

景喚倒沒拒絕她,伸手挑了個果子隨意吃著,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盯著景喚。其實若依景喚小光頭的心思,他對眼前這個“無名女修”還挺有好感的,除了那句“我不會對你負責”,以及昨天掄他一棍子之外。但依上世的脾氣吧,哪哪兒都忍不得——宸君幾曾被人強推過!

經過昨日一夜的靜思,景喚那要一禪杖拍死她的心就淡了,不過他仍然覺得她需要教訓,狠狠地教訓。至于教訓過之后要怎樣,景喚還在尋思。若是一年前,景喚可能會有點恨恨然,又有點歡欣地接納她,可現在……

“我怎麼想起浮蘇師妹來。”景喚啃著靈果,覺得嘴里的靈果酸得讓人倒牙。想起浮蘇吧,轉頭他又微有一絲欣悅,但很快這絲欣悅隨著“無名女修”又被破壞干凈了。

因為浮蘇又招景喚了:“我……嘿……”

那顆靈果滾在桌上,浮蘇下意識地要用劍意把它給擋回來,但她又想起現在在景喚面前不能使用劍意,只好該伸手去抓。結果她倒是抓到靈果了,那靈果正好落在景喚……咳,比較尷尬的位置上。她能說她還很欠的把人家給捏了一下麼,她真的只是捏捏揉揉搓搓已經很順手了而已,色爪入熟“襠”,那還講什麼客氣。她的身體比腦子還更快作出反應,明明可以避免抓到,卻相當相當欠揍地去捏人家。

流光雖然不在現場,可它和浮蘇意念相通,當即淡云就發現它的配劍抖得跟被雷劈了似的:“浮蘇,你死定了,噢……不對,是‘無名女修’死定了。順便告知一個小秘密,宸君對你有好感喲!別自作多情,不是浮蘇,是‘無-名-女-修’。”

聽著流光特欠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浮蘇真想跟它拼命。

景喚現在跟“無名女修”的想法差不多,他也想跟她拼命。

“你叫什麼名字。”

“流光,救命,我最不擅長取名字了。”

“浮蘇,你吃好了沒有,我有些事想與你說。”就在浮蘇決定用假名字糊弄景喚的時候,淡云很有存在感地跳出來。淡云話音一落,就見桌子上的氣氛立刻不一樣了,淡云忽然很有眼色地先撤下去。至于一左一右那兩位做什麼氣氛這麼緊張,那就不在她的管轄范圍內了。

“飲徹浮蘇何曾醉的浮蘇?”

“是,名字取自浮蘇酒,怎麼,有什麼不對嗎?”浮蘇只能硬著頭皮了,好在浮蘇酒乃滄海界有名的仙酒,叫這名字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光浮蘇自己就遇著過兩個,還一男一女,再找一個“浮蘇”都能開桌打麻將了。

這讓景喚莫明皺眉,這也太巧了些,抬頭看向“這個”浮蘇,再想起“浮蘇師妹”,景喚一下子就凌亂了。浮蘇卻在心里哀嚎,如果有一天景喚知道前前后后都是自己在演來演去,再深的情份都得先剁死她幾回再說。

“何門何派。”

“無門無派。”

“很好。”無門無派好整治。

說完很好,景喚就起身走了,留下浮蘇在原地一頭霧水:“他很好個什麼。”

嘟囔完,浮蘇就去找淡云,淡云跟她說的事很簡單,她想清楚了,不管怎麼樣的結果,她會選擇再抗爭一次:“不管是為了等候萬年的信念,還是為了我手中的劍,又或者只是為告訴他,我不好欺負,我都要抗爭。”

“那便好,到時候我給淡云姐押陣。”浮蘇話音方落,就聽流光跟她通氣,說“不用到時候,青冥老魔已經來了,立時便要到客店外的街上”。流光還相當幸災樂禍地說“我看你又沒劍,又不能運用乘云正法,怎麼給別人押陣”。

果不其然,流光才收聲,客店大堂里就傳來青冥老祖的聲音:“江淡云,你不是要老祖親自接嗎,老祖便親自來了,還不速速出來。”

大堂里,幾名僅剩下的大宗門弟子也非常有默契地避到角落里,這樁事他們不會參與。青冥老祖也只當沒看到他們,自顧自地辦著自己的事,大宗門的弟子向來對散修出事抱以旁觀的態度,從來不會輕易插手,除非實在是交情深厚。

江淡云臉色一緊,提起劍就跨出門去,看來流光真把人忽悠得不輕:“青冥老魔,休得在此放肆,我江淡云雖修萬余年方至大乘,卻也並非庸才,豈容你如此污辱。想與我結雙修道侶,可以,先問問我手里的劍答應不答應。”

“呵,還硬氣起來了,那日不是還咬牙切齒顧影自憐嘛,今日倒有氣節起來了。我倒要看看你哪來的底氣,還問問你手里的劍答應不答應。”青冥老祖高高在上的慢慢伸出一根手指來,虛空中向著淡云戳了一下。

淡云識得青冥老祖這一指的厲害,立時便招出劍來相抵,一劍劃出火焰流轉,青冥老祖那一指之威,竟被火焰吞噬一光,且火焰吞噬掉那一指之威后,紅光更盛。淡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她的配劍何曾這麼厲害過,居然輕易便破解了青冥老祖的“一指破天”。

青冥老祖也很意外,他在天原積威數萬年,“一指破天”還從來沒被誰這般輕易擋下過。青冥老祖一下倒更有興致了,似笑非笑地“哼”一聲道:“原來是得了倚仗,怪不得如此硬氣。你這倚仗最好能讓你硬氣到底,否則老祖我必將狠狠發落你。”

“狠狠發落”四個字青冥老祖說出來的語態相當曖昧,淡云面上更添幾分怒意:“青冥老魔,你也最好就像你在天原積威已久的名聲一般能耐,否則今日我必為天原鏟除你這一方禍害。”

當即兩人便你一招來我一招去打開了,大堂里有人張開了結界,倒也不用擔心這略有些破舊的客店就此塌落。景喚這會兒還沒出來,浮蘇也不用多分心注意,免得景喚看出流光來。

雖然青冥老祖是渡劫期老魔,淡云這大乘期也不是白給的,再加上流光相助,劍修在打斗上本來就占便宜,任是青冥老祖也不過能將將和淡云纏斗個平分秋色。流光再怎麼著也是上古仙劍,當年又剁過青冥老祖,它有的是優勢。

流光的心理優勢也在一定程度上感染到了淡云,使得淡云信心越來越充足。青冥老祖則越打越心驚,他甚至隱隱從其間看到了他最討厭的最憎惡的某些東西。

“劍修真他媽全是些狗屎。”青冥老祖還以為劍意修到一定境界,劍修修為提升到一定境界后,劍意都會有這樣的轉變。當即青冥老祖便恨恨起來,那個讓他恨恨的根由,便是已經隕落的李道宗。

青冥老祖正待要再施展其他招之時,景喚從里邊走出來,浮蘇一下心提到嗓子眼里,這時候只要淡非常一揮劍引起景喚的注意,憑大能下世那該死的直覺,估計她就沒跑了。

幸好的是,小光頭太明顯,青冥老祖一眼就看到大堂里多了個光禿禿的腦殼,而且還頗有幾分眼熟。青冥老祖便立時想到了滄海界的傳言,宸君下世,托生成了禪宗法葉寺的小和尚。當年有仇的一個已死了,一個正生嫩好砍,女人可以再收拾,仇人時不待我,青冥老祖一下就轉移了目標。

浮蘇心叫要壞,小光頭,你現在跑出來湊什麼熱鬧!

就在浮蘇覺得接下來肯定是一場大混戰時,青冥老祖忽然停下來,原本是沖景喚去的,停下來時看的卻是她……

我……怎麼又是我!浮蘇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招誰惹誰了,而且她有很不好的預感,看看景喚吧,看看魔修吧,好像什麼都已經齊全,就看這回誰撲倒誰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21:09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