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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弈瀾]重修於好[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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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5 23:53:09
第六十章 前輩,咱們能不認麼

蒼詰沒有以自身血脈之力推演之前,就算浮蘇站在他對面,他也無法得知這便是他的女兒。但在孫鴻影靈玉棺邊,他已經推演過,是此,浮蘇一出現,他便能感應到些許,再依念起卦,找到浮蘇不費吹灰之力。推演到女兒就在冥淵,蒼詰倒也不意外,浮蘇乃是他修魔功之后誕下的后裔,依他血脈之強來看,女兒多半也可能在冥淵中修行。

女兒是魔修,對大魔蒼詰來說,不過是吃飯呼吸一樣的尋常事,不值得意外。蒼詰感應到的地方是燈心坳,以燈心草為主,燈心坳附近方圓數百里都是當年他的地盤,蒼詰更是心安如許。一開始他推演不出方位,還略有些擔心,但既然現在推測出在自己的地盤上,他就不需要再擔那份心。

蒼詰的地盤以玄盧山為中心,燈心坳離玄盧山走路也不過盞茶功夫,蒼詰駕起飛行法器,更是眨眼之間的事。他到的時候,只見一紅衣女子俯首在那梳理著燈心草,一邊梳理還一邊嘀嘀咕咕:“這里的燈心草可真不錯,記得當年接宗門任務,需要找燃靈燈用的千年燈心草,整整找了三年才找著。再看這里,隨意一株也得有上萬年,玄冥可真是個好地方。”

“這里是蒼詰的地盤,他就算不在,還有他的死忠屬下在,等閑的人誰敢來采,除非不要命了。”流光最見不得浮蘇這沒見過好東西的模樣,真真丟人現眼吶。

“秦浮蘇!”蒼詰都不用叫人從燈心草里抬起頭來,就能得知這就是那舀過他魚,得過他傳劍修功法,還拿過他紙片子的乘云宗女劍修秦浮蘇。再心中一念動隨手起卦,竟是一點錯沒有:“怎會……”

“喲,前輩,有日子不見,你還好嗎?”浮蘇抱著一把燈心草沖蒼詰揮手,完全不像知道蒼詰就是她爹的樣子,透著那麼的熱誠與熟稔。流光見狀,忍不住噗嗤笑得直抖,浮蘇這異端就是這麼逗趣。

她這麼一招呼,蒼詰一時間真有些不好怎麼開口,只得也尷尬地擺擺手:“甚好,你在此何事?”

浮蘇把抱著的那捆燈心草扔進乾坤鐲里,繼續整理著身邊堆著的燈心草,上萬年的燈心草耶,拿回去給上元真人,上元真人肯定得高興得發瘋:“拔燈心草呀,前輩你說奇怪不奇怪,這地方的燈心草年頭如此之久,長勢如此之旺,居然沒人來取。如今滄海界的燈習草年份越來越淺,此處居然有這麼大一片燈心草,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呀!”

很明顯,浮蘇不打算認,當然,你蒼詰要是當面鑼對面鼓地直接說明白,那沒辦法,你要認便認,我認不認那是我的事,你也別干涉。不過,既然不打算說明白,也別怪我和稀泥,裝瘋賣傻。

“玄盧山方圓百里皆為……皆為老夫所轄,自無人敢來取。”蒼詰琢磨著,該怎麼說明白自己是她爹,再看浮蘇那一臉“今天真走運,撿著寶貝”的模樣,蒼詰真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啊,我拔了這麼一大堆,前輩您可要多多包涵。”浮蘇趕緊把燈心草都收回乾坤鐲,反正也夠了,她又不懂陣法,燈心草對她來說作用不大。沒必要真把蒼詰惹毛了,再怎麼是親爹,那也是玄冥兩大魔頭之一,惹急了連女兒都先掐上一掐再認那可就沒意思了。

燈心草對蒼詰來說,沒什麼大用處,如今女兒要,那還有什麼說的,擺擺手讓她要多少拿多少:“之于老夫不過無用之物,你自隨意取。”

那倒不用,她乾坤鐲里已經堆得夠多了,燈心草氣味不太好,流光這破劍靈很是嫌棄,不許浮蘇再往里裝:“已經拔很多了,多謝前輩不見怪,那我便先回宗門,前輩自便。”

嘿,你要不主動開口,我也不會主動說我什麼也知道,咱們就彼此心照不宣唄,這多好,沒必要非把窗戶紙捅破是吧。

不過,從蒼詰的態度上,浮蘇也感覺到了蒼詰對孫鴻影的一片赤誠之心,如果不是對孫鴻影著實愛不能自已,又怎麼會在孫鴻影留下的女兒面前如此裹足不前。此時此刻,浮蘇倒略能體會到,就算蒼詰修魔功,天道也余下幾分道給他,因為他如此有情。天道若珍視人世間的情,那麼就必然為蒼詰這份情所垂青于他,孫鴻影,其實應該一直能感覺到幸福吧,哪怕不能相守,她心中也必然知道,蒼詰對她之心可表日月。

見浮蘇要走,蒼詰略有些急,天地可鑒,蒼詰十數萬年,何曾有過這般焦急的時候:“莫走,老夫……老夫還有事與你言說。”

“是,前輩有何事盡管吩咐,前輩所贈頗豐,晚輩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前輩但有所托,晚輩無不遵從。”漂亮話嘛,誰都會說的。

“可記和我曾向你打聽過一容色上佳的女劍修,那並非正元宗謝鸞歌,而是金岳門孫鴻影。”蒼詰以為他可以順勢把“你便是老夫與鴻影的女兒”這句話說出來,但話到嘴邊上,竟還是咽了回去。

“原來竟是孫前輩麼,噢,孫前輩當年也曾是正元宗門下弟子,不過時日久長,我一時倒沒想起來,倒是誤了前輩找人。但,孫前輩已然過世,前輩卻只能徒添遺憾了。”浮蘇看得出蒼詰的猶豫,不免有些許笑意,卻是為著蒼詰的情義所感動。至于父女,謝謝,咱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省事兒,何況她當年連媽都沒認呢。

媽不省心已然故去,爹不省事卻是個千萬年不老不死的主,真是冤孽吶!

蒼詰實在無話可說了,他說一句,浮蘇說一句,好像挺和樂的氣氛,可卻偏偏有種被堵在胸口的感覺,叫人氣悶。又說了幾句,浮蘇駕起飛舟就要走,眼看著人都要走了,蒼詰哪里還顧得上,原本要說的話便就此脫口而出:“浮蘇,你是我與鴻影的女兒。”

就算已經知道真相,聽到這句話,浮蘇還是整個人心神一震,身體也跟著頓住。知道是一回事,親耳聽到蒼詰說出來真的便是另一回事了。蒼詰的語氣低沉而綿長,如清溪之水曲曲折折蜿蜒回旋,使人聽之有蕩氣回腸之感:“你說什麼?”

聽得浮蘇咬著一個字一個字問出來,蒼詰反倒整個人一松:“那年在鶴鳴淵遇到……”

接著,浮蘇和流光一道,把“冥祖蒼詰與鴻影仙子不得不說的往事”聽了個仔仔細細。從孫鴻影無意間進入鶴鳴淵,再到他們如何相殺相愛,至珠胎暗結再到最后孫鴻影從鶴鳴淵離開等等一一講來。末了,蒼詰還用各取一滴精血,以咒法相驗,讓浮蘇知道他並沒有誆她。

浮蘇長嘆一聲后久久沒再吭聲,蒼詰便也在一旁坐下不吭聲,流光暗暗問浮蘇:“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有一天我是蒼詰之女的事被滄海界正道所知,連師傅和師兄師姐們都要受我牽連,流光,怎麼辦吶。”浮蘇自己倒無所謂被正道追殺什麼的,反正有蒼詰也沒人會輕易來招惹她。魔修又怎麼樣,她修的是正法,照樣能得成道果。但,那些曾與她有關,關心過她照顧過她的人,她該怎麼保全?

“這個我也沒辦法,你……你自己看著辦。”流光心說,我只是一小小劍靈,不是萬事通萬事曉,有些問題連天道都沒答案。

“誒。”浮蘇長嘆一聲,側著臉去看蒼詰:“前輩,咱們能不認麼。”

蒼詰聞言皺眉,眼看就要迸發出怒意來,但還沒迸發出來便收斂去,整個人又復柔和清謚:“為何。”

浮蘇低聲道:“我有師傅,有師兄師姐,他們照顧我那麼久長的歲月,我不想讓他們因為我而添任何煩惱。若我有個親爹是冥祖蒼詰,不管這事跟他們有沒有關系,也不管我是不是無辜的,到最后他們都會被牽扯其中。滄海界對魔修雖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但對埋伏在正道之中的魔修卻從不手軟,前輩,我不是一個人活到現在的,有師有友,便有顧忌。”

“這有何難,有老夫在,誰敢動他們一分一毫。”蒼詰不認為這是多麼為難的事。

“前輩,你乃人身修魔功,與真正的魔修是不同的。你必定能明白,什麼是人言可畏,有時不需要旁人來動一分一毫,便只一句話一個眼神便能傷人。前輩,家師已是渡劫期修士,飛升在望,道果將證,此時此刻,我怎能給他添麻煩。”浮蘇越說越擔憂,她自己真就那麼大點事,可身邊的人呢,憑著蒼詰這脾氣,能罩著她就不錯了,哪里會一一罩著所有與她有干的人,更何況蒼詰也罩不過來。

蒼詰細細想想,並非不能理解,只是自己的女兒在眼前,卻不能認,還一口一個前輩,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不告諸三千界不礙,但私下相見,你連爹都不叫一聲麼?”

嘁,我連娘都沒叫過,叫爹,怎麼可能!

“叫嘛叫嘛,叫了你又不少塊肉。”流光卻在這時候莫明出聲,竟建議她開口叫蒼詰,這可真是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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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天宸其人,心志彌堅

蒼詰有一雙很動人心弦的眼,哪怕只是隨意望去一眼,也足令人心花怒放。分明是魔修,卻有著很多正道修士都難以豈及的風采,一千多年來,浮蘇也看過不少美好得令人驚嘆造物主神奇的男修女修,他們風采各異,都有其獨到之處。加之有蘇沉淵這麼個師兄,浮蘇一度認為自己對容色出眾之人已經完全免疫,可她卻還是會被蒼詰的眼睛所打動。

並不曾吐露什麼,只看過來,便使人不忍拒絕。

你懂個什麼,魔修要連點魅惑人心的能耐都沒有,怎麼配叫魔修。看著是連眼波都不曾泛起,但其實已經中招了——流光默默補充。

讓浮蘇叫爹,浮蘇真有點叫不出口,于是她取了個折衷的辦法:“老爹。”

老爹在浮蘇現代的家鄉話里,熟悉的男性長輩,大過自己父親的,都可以叫一聲老爹,和北方話里的“老爺子”異曲同功。

雖則蒼詰壽元已屆十萬載,但仍對這個“老”字頗有微辭,不過眼下浮蘇肯開口便已很好,也就不必過多苛責:“隨為父來,玄盧山由來清靜,為父不好用人伺候,你在此不必過于擔憂。若你不欲此事為外人所知,為父定替好好周旋,管教無人曉得。”

“是,謝謝……老爹。”浮蘇心里叮囑自己要迅速適應這個稱謂,她總是下意識地還想管人叫“前輩”,沒辦法,叫順嘴了。

“與為父無需如此,為你打算,本就是為父應盡之責。雖早就見過你,卻不知你就是鴻影為我生下的女兒,若是早知道,該早些為你打算。瞧著你所修為進境不得法,劍意卻甚為高妙,其中可有甚不明之處?”若不是自家女兒,蒼詰絕對會嫌棄浮蘇的資質,一千多年才修到出竅后期,也太遜色了些。蒼詰回想一下,他一千余歲時,早已是大乘期修士,當然,當年他的資質可謂橫絕星海,無人能出其右,眼界自然也高出旁人許多。給力文學網

“所得真言為向內心求法,老爹就是告訴我,我也修不通,還得靠自己慢慢領悟。”浮蘇一直這麼認為,向內心求法這個真言,整個滄海界都是這麼認為的。

不料,蒼詰卻反問她一句:“誰告訴你向內心求法就不能聽人言,簡直荒謬,數萬年不出世,這世界變化當真這麼大,正道修法竟如此殘缺不全了麼?”

這話說得浮蘇精神為之大震:“向內心求法也能聽人言嗎?”

見女兒圓睜著眼睛,骨溜溜地望著他,蒼詰心頭乍升起為人父的喜悅,他喜歡女兒這樣充滿光亮的眼神,看著令他滿腔歡欣:“自然可以,不過指點修為功法,又不是代替你悟道,這有何不可。為父雖修玄冥功法,早些年卻也是道門修士,指點指點你的修為倒不在話下。你若無事,便暫且留在玄盧山,出竅之境在三千界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何況……倘若將來你的身份被人知曉,總會惹來些麻煩,為父縱能天天看著你護著你,也要你自己強橫起來才是正途。”

蒼詰這麼說,非常投浮蘇胃口,要是蒼詰一味說“有老子罩著你,你隨便滿世界橫著走吧,沒人敢惹你”,那浮蘇肯定要懷疑懷疑蒼詰怎麼活到現如今還這麼活蹦亂跳的。需知這世道,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干,只有自身修為強大,才能真正長久存世:“無事,不過老爹,我有些事不是很明白,正好老爹是玄冥中人,不若替我解釋解釋。”

“且說。”

“我能說嗎?”要說的話,一定得說明白是宸君,這才有效果,否則說了也沒用。浮蘇暗暗問流光,流光琢磨片刻后,才同意她說。流光能感應得到,蒼詰對他這個流落在外千余年的女兒,心中充滿了柔腸,這種柔腸,約略也只比對孫鴻影少上那麼一丁點。

而且,流光的那些記憶印記里,蒼詰向來是個護短的人,連自己下屬都護著的人,自然也會護著女兒。

此時,蒼詰溫切一笑,點頭說:“有何不能說的,我乃你生父,何事不可言說。”

浮蘇吸吸鼻子,對蒼詰說:“要不我們坐下再說吧,我怕到時候您聽了也得跟我師傅似地扶著墻讓我趕緊滾蛋。”

“好,那便坐下。”蒼詰手一揮,不消片刻,兩人便在玄盧山落下。玄盧山上有冥祖殿,殿閣中陳設頗為古雅簡潔,倒更像是道門修士的起居所在,不見纖塵,不顯浮華。蒼詰開啟禁制,又加了一重隔音結界,這才道:“現在可以說了,便是天道要來窺探,也只能無功而返。”

那就放心了,浮蘇因為急待弄明白前因后果,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從自己結元嬰不成睡了小光頭說起,說到進入天機山,到道宗道場得到道宗傳承為止。她說完后很是爽快,目前為止,她也就跟上元真人說過這許多事,樹洞果然是個美好的存在。

跟“樹洞”說完的浮蘇倒是爽了,蒼詰卻有些回不過神來,好半晌才皺眉問浮蘇:“宸君,你說的可是天宸?”

“是。”

天宸和蒼詰可謂是老對手,當然,還沒到死對頭的份上。蒼詰由道入魔成一方梟雄后,天宸去了其他界面修行,是此兩人之間倒也沒什麼太大摩擦。當然,天宸是玄冥死敵,如果天宸見著他不會手軟就是,自然,蒼詰也不會手軟:“天道將我鎮壓在鶴鳴淵,我的神識無法出去,無處可得知被封印后滄海界的種種。且,逆世被天道鎮壓尚在我之后,如果如你所言,玄冥有所干涉,想必是逆世有所圖謀。此事不需過多擔心,如何也會保下你。逆世那里,倒不能去說,他所謀甚大,若被他知曉,只怕反而更糟。但我會找時機,慢慢打聽,逆世對我倒不會提防。”

要拼智商,逆世還真趕不上蒼詰,蒼詰憑人身修魔功成為玄冥五祖之中的第二把交椅,完全憑修為,並不能做到。

“玄冥拿我誘景喚,是否是要將景喚引入魔道?”浮蘇一直有這樣的疑問,現在她知道自己是蒼詰的女兒了,這個疑問就更揮之不去。

“天宸其人,心志彌堅舉世難得,或有心神失守之時,但終能證得果位。不是為父要笑話你,單憑你實難做到。”蒼詰雖對女兒柔腸萬千,卻也要承認,浮蘇這丫頭的容色實在不怎麼著。也是奇怪,他與鴻影姿容皆乃上上之選,到這丫頭身上竟沒承襲到一星半點:“不過,倘若是逆世所為,必還有后招,你多小心,與那光頭隔得遠些。”

“我倒是想,偏走哪兒都能遇上,真是個冤孽。”浮蘇長嘆一聲,又把話引到修為上,有蒼詰指點修為,流光都相信她會有大進境。至少,會有匹配得上寂滅劍意的修為,不用一劍揮出,整個識海都空得像被狗舔過。

此時的滄海界,也正在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之中,魔修們大多被召回玄冥,天道也仿佛在冥冥之中積蓄著力量。凡世卻因天道的積蓄力量而不時涌現出些許妖物作亂之事,為此,四大宗門和各小宗門之間不得不商議,派出人去替天道拾遺補缺。

景喚回到乘云宗,以為浮蘇會很快回來,但直到他也被派出去降妖伏魔之前,都沒有浮蘇的消息。景喚也不知為何,總是牽掛著浮蘇,如今滄海界隱約有亂象,景喚擔憂浮蘇在外行走會遇上亂事。但制好的傳訊玉符卻總是晃兩圈后落地,景喚便知道,浮蘇現在所處的地方很安全,只是不可聯絡而已。

四處降妖伏魔的同時,景喚還要找那“魔修浮蘇”的麻煩,雖說不至一杖拍死,卻也至少要拍個半死。至于那之前有的種咱浮念,都已煙散云消,那是魔修,他雖已下世,但上世對魔修的仇怨,卻留有不小的痕跡。更何況“魔修浮蘇”不但強吃過,還騙過他,玩得他團團轉,這口氣別說上世是宸君,就是上世只不過一普通修士也照樣咽不下。

但魔修浮蘇縮在玄冥不出來,景喚倒也無法找上門去,如今玄冥二祖盡皆出世,整個滄海界都顫顫巍巍。別說他是禪宗大能下世,就算是禪宗大能,也要考量考量。

“景喚禪師,乘云宗發來傳訊符,距此地百余里的小鎮上出現妖物,我們需得速速趕往前去降妖。”與景喚同路的是漣水門劍修泠蓮,這泠蓮生得眉目青潤,常是笑容清淡,倒真似是水間一朵臨涼風而清放的水蓮花。

不過,最近這樣眉目青潤的女修,很容易讓景喚想起那個讓也窩火的“魔修浮蘇”來,于是景喚就沒怎麼給人太好的臉色。當然,他不會意識到,他越是這樣,越似如云上佛子,不嗔不喜,永懷對萬物的悲憫,更加牽動女子心腸吶。

泠蓮原本還遺憾,好端端的男兒竟是佛門子,現在卻明白了,法葉子乃禪宗寺院,規矩與佛門其他分宗不同,可婚可嫁可相親,可葷可素可蓄發。這多麼好的道侶人選,加之是大能下世,若能成自是好處多多,怎能讓人不動心腸。

(純潔弈的官方小劇場:

浮蘇:光頭,你敢爬墻。

景喚:爬了,你待怎麼滴。

浮蘇拔劍:流光,與我一道去斬了他。

景喚:嘖,這可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許你爬我的墻,就不許我爬你的墻,哪來的霸王條款。

流光出工不出力,浮蘇拎出木杖,一杖拍倒,如死狗一般拖走退場。

流光補充話外音——大能的肉不好吃,魔女的墻不好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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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化神馭氣,劍通天地

流光之所以要讓浮蘇叫蒼詰爹,正是因為它知道,蒼詰這樣的主,只有勾起他的柔軟心腸,才能得到真正的好處。給天材地寶,靈石法器算什麼好處,真正的好處是蒼詰會的上古修法,上古修法的凋敝正是從蒼詰他們那一代開始的,很多上古修士飛升的飛升,身死的身死,要說上古修法,連道宗知道的都不多,如今唯一可問的也不過蒼詰這麼一個而已。

得蒼詰指點,浮蘇的修為境界雖不說指日高升,卻也終于找到了突破口。她對修為的領悟本就有,只是苦于不得其法來突破境界,所以縱使得那麼多造化,卻沒有匹配的境界。

“道門修法,順應有順應之道,逆反有逆反之道,就如同世人所行之道路,蜿蜒曲折是道,寬敞通徹是道,布滿荊棘是道,鮮花夾道料是道。你所得真言乃向內心求法,道便存在于你心,你只需順應己心,道自現。”蒼詰當年為道門修士時,天資也同樣讓同輩之人難望其項背,所以指點起浮蘇來也相當得心應手。

浮蘇雖然在出竅期無法立時入化神境界,但化神境界的法竅早在劍意化出安世蓮為相時她就已然得到,唯一欠缺的是靜心修煉。在玄盧山,有蒼詰這麼個大靠山在,浮蘇可以安心修煉,若有不明白,或修得不到的地方,蒼詰還會悉心指點引領,卻並不干涉,只慢慢引導她領悟自身。

有蒼詰費這麼大工夫在旁邊,按流光的說法,就是塊石頭也得開出花來,何況浮蘇資質也差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待到浮蘇再入天機山道宗道場閉關時,已是化神在望,這一閉關再現來,必定可有所突破。浮蘇入天機山后,蒼詰便演卦去尋孫鴻影的轉世,女兒暫時不需要掛心,自然要全心全意去尋妻子。至于滄海界風云如何變幻,逆世如何圖謀翻天覆地,這些于他而言,已無干系。如今大魔蒼詰的人生,只有妻女才至關重要,其他事皆不過浮云耳。

當然,在尋找妻子之前,還要完成女兒交待的一樁小事,那就是去九重峰把祝安安的魂魄給提出來送歸天機山道宗道場蘊養。這事對蒼詰來說確實是一樁小事,祝安安的三魂六魄已被玄冥鬼火焚燒得幾近支離破碎,蒼詰需要做的只是施個障眼法,讓看守的魔修以為祝安安的魂魄已被焚燒干凈既可。

將祝安安的魂魄強行封入玉魄,拴在流光劍柄上帶歸道宗道場后,蒼詰便踏上尋妻之旅。

浮蘇已然閉關,至于流光……正被祝安安噴口水,如果魂魄有口水的話:“你主人都走了,徒留我在世,你救我作甚。如今我也不過殘魂一縷,轉世不得投胎不能,救下我又有何意義。還不若就此魂消魄散,還能與少清……”

“可是主人讓我帶話給你,說有再重逢之日,主人那麼強大,必然留有后路,祝安安,你要相信主人。”流光真恨浮蘇,她閉關得真是時候,要不然這事就該浮蘇來說,她可是要執弟子禮的。

“你可曾見人魂飛魄散之后還能重凝魂魄的,便是我如今魂魄仍在,也已無法轉世投生。我修為境界與少清相當,雖不如他通天徹地,卻也已得窺天機,赤霄,不可能的。”祝安安輕嘆一聲,卻也不再多言,魂魄在玉魄中雖不會再消散,卻也無法將魂魄蘊養圓實。

流光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得在一邊沉默著,直到祝安安自己開口:“那里邊便是浮蘇吧,少清為你選的主人如何?”

說到浮蘇,流光怎麼能忍住不吐槽:“境界低,資質差,怕死又沒出息,真不知道主人為什麼選她。”

它的態度語氣讓祝安安止不住笑:“少清從來不愛資質出色之人,我觀其境界也並不低,一千多歲能破化神關竅,尚算可以。滄海界雖從不乏一千歲之內能破大乘之人,但能如她一般得至高劍意的可有,赤霄,她算不錯的。便是我當年,也不過與她相當,你拿現在的她和少清比,那自是沒得比,就算少清,千余歲時,也不外如是。”

倒也是,流光覺得浮蘇太差勁,那也是建立在它的前任主人是道宗的基礎上,加上它見識過的也多是道宗身邊修為高深之人,所以對浮蘇的境界自然瞧不上:“境界可以略過,浮蘇是真的沒膽之輩啊,不就強推過宸君,居然不敢認還怕得要死。”

“什麼,她……她居然與宸君成就雙修之好?”這下祝安安真正意外了,她雖被困九重峰下,受玄冥鬼火焚燒魂魄,但滄海界之事總能耳聞一些。當年隕仙山一戰后不久,宸君便得證果位,只聞說一個得證果位之日,漫天金光,蓮花遍地,虛空之間,有佛門之中大自在天印記的云團聚攏又散開,仿如大自在天的門扉對宸君開啟一般:“她倒是好造化,既如此何需怕,別人還怕攀不上,她怎地反倒往里縮?”

然后流光就把浮蘇的光榮事跡又宣傳了一遍,聽得祝安安笑得差點魂魄都不穩:“而且,浮蘇居然是蒼詰之女。”

“那可夠離奇的,幸好不是逆世之女,否則真能給宸君一杖拍死。”祝安安笑笑,見流光不再說起道示,她便安下心來。她心中是苦是樂,是怨是憎,都不願與人分享,便是他當年的配劍也一樣。至于日后如何,待她稍想想再說吧。

浮蘇這一閉關修煉,便是十年有余,算來這都不是浮蘇閉關最長的一次,入結丹境界時浮蘇閉關近二十年才最終結丹。浮蘇不急,倒是流光急得很,滄海界如今雖還算太平,但魔修們又復處處行走,眼下暫時沒和正道修士起沖突,不過想來不會太遠。

此時的浮蘇,在虛冥之中尋找著自己的道,她手中有劍,卻不知該指向何方,她心中有所了悟,卻不知當如何行。不過,浮蘇不急不躁,對她來說踏入修仙一道后,別的不多,時間大把大把,如此何必那麼著急。

仿佛行了很長的路,走了很多年都不曾停下,浮蘇只感覺自己一直在行走,走著走著,忽然停下。似乎想了什麼,又似乎沒想什麼,然后回頭去看,再然后坐下置劍于膝上。念頭明滅間,靈光一點自生靈臺,她好像突然之間便通徹天地一般。

明月在天云在水,一切自然而就,毫無痕跡,爾后,以神馭氣,方得成天地間逍遙一劍仙。化神之后,劍修才能真正御劍飛行千萬里不過盞茶功夫,且可御劍上碧落下黃泉無所阻擋,這才有了那句——化神馭氣,劍通天地。

“成了!”浮蘇由出竅入化神,浮蘇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好激動的,卻把流光激動得不行。到化神境后,浮蘇才能真正將劍意運轉自如,這意味著,這異端終于可以使得寂滅劍意了。不過,寂滅劍意尚還未煉化,那劍意比它還要消極怠工,浮蘇需得自行領悟到寂滅劍意,爾后才能驅使得。

“流光,來。”浮蘇伸手一招,流光應聲飛入她手中,然后手起劍開,一片蓮華處處開,蓮華乍現便又為她手中的劍點破,卻不再像那日在海島上一般炸開,而是化作白光消散去。這才是第四重劍意大成之境,收放自如,應用隨心。

劍光消去,一人一劍立于青石鋪就的高臺之上,迎風而秀,渾身上下氣清神爽。浮蘇心中大感暢快,她自從修得劍意,都未曾有一刻像現在這麼暢快過,仿佛連神魂都已經酣然到極致:“流光,這真好。”

“那是,現在知道高階劍修是多麼霸道的存在了吧,身為劍修,就是要有一劍劈去,破碎星海的信心。”流光嗷嗷地抖著,別提多美了,它現在終于看到了一點重回往日榮光的機會。流光嗷完,又給浮蘇遞上玉魄:“祝安安的魂魄寄存在玉魄里,主人應該有留下蘊養神魂的法器,你找一找,將祝安安的魂魄存放進去。”

祝安安的神魂因為損耗太過,早已沉睡去,浮蘇就是想跟她說說話也不行,只得依照當日道宗叮囑的那樣,將祝安安的魂魄取出放在昆侖玉粹之中。昆侖玉粹擺成的歸魂養魄陣中還有一汪閃著金紅之光的水液,連流光也不知道是什麼,將祝安安的魂魄引入那金紅色的水液中,浮蘇的任務便算完成。

“好像道宗說過,需要蘊養很久,我們先出去吧,你時不時進來看看就行。”浮蘇現在急待要出去,她在這里待了十年有余,都不知道外邊到底怎麼樣了。若是以前滄海界風平浪靜,她哪里會急,可現在玄祖出世處處折騰,她有些擔心師傅和師兄還有一干友人的安危。

“嗯,也只能這樣,你等著,我這就打開無序空間,正好離乘云宗不過數千里。噢,對了,這十多年來處處有妖物作祟,你出去后警醒著點。”流光說著便打開無序空間的禁制,與浮蘇一道躍出。

乍一出來,浮蘇便聽到呼救聲,空氣中還飄著濃濃的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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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誰道蜉蝣不撼樹

林間鳥獸奔飛,由修士斗法所帶起的氣浪將草葉吹得四處翻騰,仿若有狂風在此處肆虐。浮蘇落在溪澗邊,因處在低處,便幾個縱躍騰空落在一株古木上,山風將她的衣裳吹得仿如流云婉轉。

紅衣紅劍,襯著天際乍露一抹紅霞,似是云霞仙鄉之中披花帶露的仙子。浮蘇一站上樹冠,便有一縷朝陽自她身后投照而來,金光隱隱,裙裾飛揚,加之山間有霧,面目不清不楚,更令人覺得那是云水之間走來的仙子。

林中纏斗雙方似乎都對這個忽然不知從哪里多出來的紅衣女修感到驚奇,明明方才不見一絲一毫氣息,卻倏忽便這般近。有人歡欣地自報家門,有人奄奄一息倒在一旁:“這位仙子,晚輩乃乘云宗太華峰下弟子,天下宗門同氣連枝,還望仙子拔劍相助。”

太華峰是天機真人范修竹門下,浮蘇自不能不救,且看他們也不是與人纏斗,林葉之下,一頭看起來頗為異形異狀的妖王正喘著粗氣,看來也沒占著便宜。妖與魔所不同的是,魔可以化作人形,而妖無論怎麼修,永遠都是這般異形異狀。那妖王已被乘云宗門下的小輩收拾得差不離了,只是兩邊都損傷頗重,此時見了浮蘇,那真是無異于雪中送炭。

自家門下的小輩,浮蘇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她召出流光,劍意一轉,只輕描淡寫一劍,那妖王便已經被斬落。對浮蘇來說,妖王就差這麼一劍了,誰來都一樣能一劍砍翻。但在太華峰下的劍修們看來,卻並非如此,他們眼里,那樹冠上的紅衣女劍修只一劍華光大作,與他們纏斗數天損傷了好幾個人的妖王便被紅衣女劍修斬落劍下。

頓時間,一干年輕的劍修們胸中熱血奔騰,這才是真正的劍修啊!一劍之威,氣吞河漢,那壯闊並不因紅衣女劍修如何纖細柔弱而有損,反而更如蜉蝣撼倒大樹,使人心神震撼。

“傷勢可要緊?”浮蘇自樹冠輕輕躍下,便沖離她最近的小輩蹲下,仔細察看一番,發現他們傷得都不算很重,或是外傷,或是丹田靈力用竭導致的虛脫無力。浮蘇從乾坤鐲中掏出丹藥和傷藥遞給受傷不重的弟子,讓他們先調息養傷:“不急多言,先運功調息,待好了我自話要問你們。”

一干年輕劍修們連答應,接過遞過來的瓶兒或涂抹或吞服,然后打坐調息。浮蘇便去處理那妖王,妖王嘛,想當然自會有妖丹,是煉器的好材料,卻並不可用來煉丹或吞服,修士服食極易導致妖化。此外妖王的皮可以用來制軟甲,心血經過調配便是畫符的好材料,浮蘇一一收拾妥當,然后在一旁給門中小輩護法——其實她是想等他們調息好后問一問滄海界的近況。

先調息好的是太華峰下一名叫潘曜的弟子,乘云宗下弟子甚多,浮蘇也並不全認得,加之這名弟子年紀尚輕,自然也不曾見過浮蘇:“晚輩多謝前輩相救之恩。”

浮蘇把收來的妖丹、妖皮、妖血都裝好遞給潘曜,道:“同宗同門,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你們出來降妖伏魔,怎麼沒有長輩陪同?”

“未知前輩是哪位祖師門下。”潘曜一聽紅衣女劍修說是同宗同門,更加激動了,這般高深莫測的劍意,想想日后能去求教一二,怎麼能不激動。

“天衍峰下劍修浮蘇。”浮蘇表明身份后,就開始問及乘云宗近況。

潘曜便就浮蘇的問話一一作答,待到一干同來的師弟師妹都調息好后,潘曜又把浮蘇的身份告知了他們。一時之間,一干小輩都紛紛向浮蘇行禮致謝:“浮蘇師叔是要回宗門嗎,可要一道。”

“也好。”浮蘇見他們傷的傷,丹田靈力稀少的稀少,便祭出飛舟來,那飛舟雖小,但載個幾十人都不在話下。此時連十人都不到,飛舟自是綽綽有余。

上得飛舟,浮蘇便跟他們問起天衍峰上的師父和師兄師姐,得知他們都好后,便想要問景喚了。十余年過去,她都已入化神境,想必小光頭都要大乘了吧,就算沒到大乘,想必也是大乘在望。浮蘇想找個話頭不著痕跡說起,卻沒想潘曜主動提起景喚來:“要說進境,如今最叫人不解的便是法葉寺景喚禪師,說是禪宗大能下世,這十余年來卻無寸進。分明早前些年境界如步青云一般,這些年卻停滯不前,若不是景喚禪師傳承依然不斷,恐怕便要有人懷疑他是否真為禪宗大能下世了。”

“咳……”浮蘇正在咬著一枚靈果,正要往下咽,聽潘曜這麼一說,差點沒噎死自己,浮蘇默默地問流光:“該不會是因為我吧?”

浮蘇還記得當年景喚化神還叫她去客峰過,他說他原本可以入返虛境,但卻卡在關口上,因為無法一杖揮下破開她在他心中的魔障。所以,浮蘇不免要這麼想,而且流光還告訴她,事實很有可能就如她所想:“八成,魔障不消,境界不前,這是常識。嘖,浮蘇,你可小心著點,浮蘇師妹吧是魔障,魔修浮蘇吧啃過他還不負責,你說說你現在哪個身份還能用。”

“反正他現在打不過我,能怎麼著。”嘿,浮蘇倒覺得挺樂呵,總算又到她強小光頭弱了,她現在又重新占據有利優勢,不信小光頭能把她咋滴。

把潘曜一行人送到太華峰后,浮蘇就自行回天衍峰,上元真人對她十余年不歸倒很淡定,她從前經常一出去就幾十上百年,這回才十余年,且一回來就是化神期修為,上元真人高興都來不及,哪會有絲毫感傷:“不錯,化神馭氣,真正可破星海。修為境界配上劍意,如今的滄海界,已有你立足之地。此番出門,可還有什麼際遇,否則怎麼會進境如此之快。”

浮蘇當然不能說蒼詰是她爹的事,倒不是擔憂上元真人怎麼怎麼,而是怕到時候真相大白,上元真人要為這“知道”而受牽連。浮蘇想來想去,也只有天機山道宗道場的事能說:“師傅,弟子這十余年來一直在天機山修行,還見到了師尊留下的一縷傳承神識。”

“天機山,師尊?”上元真人很快反應過來,卻也忍不住要瞠目結舌:“你說的天機山是道宗道場那座天機山,你說的師尊是三千界共宗的道門尊祖?”

“是。”浮蘇說完奉上燈心草,無序空間的事一說明,燈心草的來歷也好說,倒也不用掩飾,直接就說是從冥淵深處取得。有無序空間在,從冥淵深處拔幾把燈心草不是多難的事。

本來蒼詰還準備了點謝禮,不過浮蘇看了看,一樣兒都沒敢往出拿,這要拿出來,真沒法解釋。蒼詰身邊的東西多少都帶著點他本身的魔息,她要一拿出來,上元真人肯定得懷疑來路。

有燈心草上元真人便很高興了,且浮蘇得襲道宗傳承,更是讓上元真人由衷為這小弟子高興:“有道宗傳承在身,日后必不可限量,你要好生修煉,不可枉顧道宗一番傳承。”

“是,師傅。”本來這麼著浮蘇就可以回廬山了,上元真人也有讓小童送她的意思,可她擺手讓小童上外邊等著,湊到上元真人耳邊小聲說:“師傅,景喚現在在哪兒?”

見她這小心翼翼地模樣,上元真人不由得失笑,拿手中拂塵一拂她的肩,方才開口道:“前幾日才從並州一帶歸來,聞說受了點小傷,正在靜修調養,待再過幾日便又要帶幾名小輩出門去降妖。說到降妖,既是你回來了,便也要擔一份責任,如今是每一隊一個高階弟子,你已入化神境,便也算高階弟子了,待休整幾日為師再上報宗門為你安排。”

“去降妖倒不要緊,只是千萬別把我和景喚禪師安排到一隊,師傅,您懂的。”浮蘇說完嘿嘿然笑,她覺得上元真人肯定能明白她的心思。上元真人倒是很能明白,不過門外邊那個臉黑黑的人就不是很能明白了!

浮蘇說完,就見上元真人溫溫和和地對她笑,卻不說話,眼睛似乎是落在她身后某處。浮蘇一個激靈,如有神助地猜到了——道宗在上,這是小光頭在門外呀。

還是師傅貼心,浮蘇給上元真人一個感激的眼神,上元真人這擺明是在無聲提醒她趕緊改口。不過,這口怎麼改吶,她腦細胞都快死光了都不出個轉折來,好在這時流光派得上用場:“那什麼之后,我見著景喚禪師心中便覺尷尬,老感覺是自己占了他的便宜,畢竟我都一千多歲了,他連我零頭都不到呢。”

上元真人好險忍著沒笑出聲來,景喚的臉色便可想而知。

“我上世之時,已是十余萬載歲數,你豈不也連我零頭都不到。”

一別十余載,小光頭的聲音聽起來愈發威嚴沉著,再聯系到潘曜說他一直在得上世傳承,可見小光頭的脾氣本事都越來越近似上世了。浮蘇在飛舟上還跟流光說自己是化神期,不怕小光頭,現在小光頭一來,她還是心虛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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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你心明知,何必問我

“流光,你這個叛徒,居然不告訴我小光頭來了。”浮蘇一邊慢慢轉身,擠滿臉燦爛笑意迎著向小光頭,好歹判個死緩觀察下先。

“我沒察覺到,真的,我察覺到的話哪次沒提醒你。”流光毫不臉紅,因為它根本沒臉!

殿閣外,景喚著淺灰僧袍而來,除衣裳外不著一物累贅,乍一看風姿依舊出塵,不過看來傷得不輕,神采到底不如從前那般豐潤:“景喚禪師,一別十余載,不知禪師向來可好。”

因為在入定閉關中,十余載對浮蘇來說,就像是昨天還見過景喚沖自己……噢,不對,是沖“魔修浮蘇”咬牙切齒,一副誓要拍死她的狠樣。所以浮蘇還真沒表現出什麼“一別許久,分外想念”之類的情緒,那張賠著燦燦笑意的臉,反倒像是在說一句話“為什麼不再別久一點,為什麼一別這麼久,還要先見你這個冤孽”。

景喚眼睛微瞇,看向沐浴在晨光之中的浮蘇,她倒是愈發動人了幾分。聽到客峰的弟子說起浮蘇歸來,景喚想也不想駕云而來,先去廬山沒找到人,這才來的天衍峰。沒曾想他殷殷而來,卻被這麼這冷臉給凍著,說是在笑,其實那笑都是冷的,一分溫度也沒有。

流光:小光頭覺得你對他太冷淡。

浮蘇:我對債主從來沒什麼好臉!

流光默默,你要死難不成我還攔著你,盡著趕對小光頭冷臉吧,等小光頭長成大光頭的時候,看你死不死。

“恭喜浮蘇師妹化神馭氣,又得新境界。”景喚聲音也頓時涼下來,卻也還不是浮蘇那不冷不熱的態度,怎麼看怎麼聽都招揍,至少景喚是這麼認為的。

“多謝景喚禪師。”浮蘇依舊賠笑臉,那笑臉都不帶一絲一毫消褪的。

坐在蒲團上的上元真人見狀默默退場,讓小輩們自己折騰去吧,他這樣的“老人家”就不要在這里礙眼了。而且,他們分明已經無視他,上元真人頓時間作出決定,如果這徒弟有和景喚結為道侶的一天,絕對要讓這光頭嘗嘗自家厲害,居然連娘家人都敢忽視。

上元真人一退場,還把門外的小童一道帶走,殿閣內外便只剩下浮蘇和景喚兩人對望。浮蘇雖心里腹誹著上元真人不厚道,但卻也沒法把人叫回來,只得招呼景喚進來坐下,又奉上清茶一盞待客。

“浮蘇師妹一去經年,不知在何處游歷?”景喚原也有千言萬語,卻被浮蘇這模樣弄得無話可說。這十余年來,景喚既有種種思念,也有般般牽掛,甚至還有些許期盼。盼著他這揮之不去的魔障早早平安歸來,滄海界大亂,在外邊游蕩哪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生。

至于他對浮蘇的這些許情緒牽絆意味著什麼,景喚從不細究,越是得上世傳承,景喚待情之一字就越淡。這麼說吧,宸君十數萬年的漫長生命里,早已經沒有了“情愛”這個概念。喜歡便留在身邊,不喜歡了便自然離去,這留與離去都是彼此相互的,並不是說完全依他的意志行事。

說句大白話,如宸君這樣的主,注定孤獨生生世世。你同人不講心,人同你自也不講,于是,活該只影千山,夜半凄涼。

“天機山,道宗道場。”這事跟景喚沒什麼不能說的。

景喚對此也不會跟旁人一樣覺得稀奇,對他來說這很尋常,他此時隱約間已能摸清一些事的眉目,但並沒有清晰的概念。浮蘇一說,他會覺得這是自然而然的事,因為他心中已隱約有數:“道宗可有留話?”

“有。”

“嗯?”

“不是給你的,是給祝安安的。”

景喚捏捏拳頭,他為什麼就這麼想揍浮蘇一頓呢,我忍,我忍!景喚心想,浮蘇既然回到乘云宗,那稍待休整,便會被派出去,正好那漣水門的劍修泠蓮不甚招他喜歡,正好換成浮蘇:“浮蘇師妹方才歷練歸來,我便不多打擾,師妹好好休息。”

來日方長!

見景喚駕云海離去,浮蘇這才長出一口氣,便也自己轉身安安心心回廬山等著接宗門的任務。她是相信上元真人的,既然她跟上元真人說了不要和景喚分到一路,那上元真人一定會幫她。

不過,浮蘇忽略了乘云宗負責此事的長老的熱情好客,景喚一說換人,長老便答應下來。上回景喚受傷,多也有那漣水門劍修泠蓮的錯處在里邊,景喚要求換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而且還是換成自己宗門中的弟子,長老巴不得,跟在下世大能身邊,他喝肉,自家門中弟子吃不著肉末,肉湯總能喝一口的吧。

于是長老與景喚一拍既合,便把浮蘇與景喚分到一處,上元真人那里,長老只傳去傳音符知會即可。上元真人接到,見事已成定局,也沒去更改,倒不是上元真人就不替浮蘇著想了,而是上元真人認為,景喚已成了浮蘇心中的“畏懼”,為了消除這份畏懼,上元真人也覺得應該同意此事。

對上元真人而言,強推這種事,也就一個態度:“就吃你,怎麼著吧,大能?大能了不起啊,吃也都吃了,你被吃只能怪你暫時能耐不濟。”

等到浮蘇接到傳訊符,哭死的心都有,她真想讓流光打開無序空間,再回天機山閉關去。不過無序空間她現在是可以隨便進,但有一個問題,無序空間的入口最近在另一個界面,她還不具備跨越界面的本事:“明明有和師傅說,師傅你怎麼不幫我。”

“為師倒是想幫你去說一說,只是為師接到信時,事已成定局。浮蘇啊,不管是人還是事,都不要去退縮畏懼,你的心性要和你手中的劍一樣一往無前,才可橫絕星海,明白嗎?”上元真人趁機教徒弟。

“是,師傅。”浮蘇心里悲催得很,離出門不過兩天時間,她得先去問問景喚需要準備些什麼。畢竟他們可不像那些小輩,需要高階修士帶領,出竅與化神期的修士都是兩至三人一隊,返虛則需要負責帶領小輩們出行。

到客峰時,浮蘇沒見到景喚,倒先見著到泠蓮。她不知道泠蓮是誰,只見泠蓮衣著似是門中普通弟子,便只輕輕一點頭便問泠蓮道:“景喚禪師在何處?”

泠蓮見來的是乘云宗修士,又是高階修士,便以為是來發派任務的:“回師姐,禪師此時正在劍閣之上靜心打坐,師姐若有事不妨與我說。”

“噢,也行,景喚禪師回來,你與他說一聲,門中將我與他分作一隊出行,問問他需要準備些什麼,有什麼要注意的,我好先有個準備。雖說眼下凡世之妖修為都不高,但小心無大錯。”浮蘇說完就要走,她還想著去淘換點用得上的小東西,自然沒時間多聊。

但泠蓮卻一下叫住她:“師姐稍待,師姐方才的話是說景喚禪師要與你一道出行?”

浮蘇點頭,有些不解地問道:“啊,怎麼了?”

“一……一直都是我呀。”泠蓮捏著衣角,咬著下唇,頗有些小姑娘的嬌嗔味道。

“這是門中指派,我也不知為何,師妹不若去問長老。”浮蘇說完又深深看泠蓮一眼,好像看出點什麼來,可是她一時間還有些不懂,畢竟她心中已經蒼老得很了,哪里懂小姑娘的嬌嗔癡怨。

還是流光提醒了她:“哎喲喂,這是看上小光頭了!”

“你不是說喜歡小光頭的人很多嗎,那就不多這一個,就讓他收了這粉絲吧。”分明是調侃的話,語調也很歡快,可愣是帶著幾分冰霜雪雨之意。

流光瑟瑟不再言語,它就知道那句說漏嘴的話遲早要招來麻煩,眼下看來,宸君總有一天要把它給滅成渣渣。

泠蓮不待再言語,轉身就朝劍閣去,大約是要去問景喚為什麼換了人。浮蘇可沒工夫去管,只轉身找同門去淘換東西,什麼事都不如出門在外多幾件保命的東西重要。

再說泠蓮到劍閣,見到景喚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自然知道上回若不是因為她,景喚不會受傷。可……可她一片懇切赤誠之心,景喚難道看不到,不,他分明看在眼里,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換了她。

泠蓮不語,景喚卻睜開眼來,神色雖柔和,但並不帶溫度:“泠蓮師妹可有事?”

這句話聽來卻分明是“沒事就趕緊滾蛋”的意思。

“我……我想問景喚禪師,為何,為何不再與我一道出行。”泠蓮到底還是說出口來。

景喚遙遙自劍閣峰頂的高臺上望下來,一副“你心明知,何必問我”的表情:“早年便與浮蘇師妹相熟識,她歸來,需個人帶一帶,她幾位師兄師姐又都不在,自然便想到我。”

這是把責任都推到浮蘇腦門上了,浮蘇要是知道,必然要一斬砍翻他。

“那,待到浮蘇師姐熟悉此事后,景喚禪師是否還是與我一道?”泠蓮殷殷地仰面看向景喚。

景喚看著下首那張臉,卻不住地想起浮蘇來,那紅衣女劍修就算是你站得再高,她也從不有仰視姿態的:“修士的強大,往往不在修為境界,而在于心。心若強大,自有無敵于星海的一日,心若弱小,縱修為天高海深,卻依然是個弱者,泠蓮師妹,滄海界從不同情弱者。”

“那浮蘇師姐便是強者嗎?”

“是,她從不如你這般仰視著我。”

所以說你欠嘛!死心踏地的仰慕者不收,偏要去收個天天低著頭尋思怎麼爬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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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將這光頭,綁入洞府

從主峰下來,浮蘇便預備回廬山去,路上遇見幾個相熟的同門師兄,便閑話了幾句。無彈窗不想正和師兄們道別時,又碰上繁星,繁星熱情無比地拽著浮蘇,說是替她鑄煉的飛劍已經妥了,非要拉著浮蘇去試劍。浮蘇趕緊拒絕,這要一試劍,繁星好不容易煉出來的飛劍,一下就得在她手上化作飛灰。

繁星這小妮子卻偏又是個纏人的,勁頭一起,怎麼推都推不脫。繁星這樣出身良好的修N代被寵得著實嬌嗲難敵,浮蘇怎麼都拗不過,且也很吃這嬌嗔嗔的蘿莉樣兒:“師叔我憐你鑄劍不易,這柄劍就送給你,我手中的劍是師傅所贈,不好再換。”

“上元師祖真是太不解風情了,哼,下回定要把他寶貝得不得了的那幾罐子魚兒偷來。”繁星擠擠鼻子倒也不再纏下去,師長所贈意義非同一般,若非實在不得已,一般是不會更換的。而且,浮蘇手上那柄“飛紅”劍,實在看起來就很鎮場,火焰流云,煞是霸氣。

好不容易看著要擺脫掉繁星這纏人的小家伙,浮蘇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又來了個要纏她的,卻是在客峰見過的那名女修:“泠蓮見過浮蘇師姐,不知師姐可得工夫,我有幾句話想與浮蘇師姐說一說。”

浮蘇還沒弄懂人家不是門中的普通弟子,泠蓮因為受傷的緣故,氣機紊亂,並看不出高深修為來,反而顯得一團糟。再者泠蓮穿著乘云宗的服飾,浮蘇自然便當是宗門中的小輩,態度自然要端正一些,語氣也相對柔和:“不礙的,你說吧。”

繁星這就怕天下不亂的性子,哪會有眼色地轉身離開,反倒是貼得更近,就想聽聽泠蓮要跟浮蘇說什麼。泠蓮見狀,也只得開口:“浮蘇師姐,您可不可以把和景喚禪師一道出行的機會讓予我,我……我心中……”

不待泠蓮把話說完,繁星就開口了:“憑什麼讓予你,這本就是各宗門長老一塊商議的,並非哪家一家之言,你這樣各宗門令下便只是一紙廢言了。你心中,你心中要待怎的,泠蓮仙子出行無狀,使得景喚禪師傷重歸來,法葉寺中幾位禪師都已明言,要換人與景喚禪師一道。我浮蘇師叔乃化神期劍修,又修得異劍意,就算不能有什麼大助力,至少也不會累及無辜。”

這是什麼和什麼,浮蘇剛歸來,很多事都不及打聽,只知道景喚在外降妖時受傷歸來,只聽說是不嚴重呀。而且,這下浮蘇也聽出來了,泠蓮不是門中弟子,否則繁星不會以“仙子”二字相稱:“泠蓮師妹,我只管接令行事,讓與不讓,你我說定只怕也作不得準。”

浮蘇不像繁星,會與泠蓮作糾纏,對她來說,有時候糾纏,不若好好安心修煉。在大亂之世來前,潛心增漲修為,比互相糾纏要來得重要得多。所以,浮蘇說完就轉身欲走,跟繁星她還會耐著性子來,畢竟她拿繁星當半個女兒看待,加上小姑娘又嬌嬌軟軟招人喜歡,總容易讓人多幾分耐性去對待。

但是,泠蓮見浮蘇要走,卻急得直跺腳,那難聽的話就想也不想從嘴里蹦出來:“想浮蘇師姐是看中景喚禪師乃大能下世,想要跟著去沾點福份吧,卻也不想想這福份豈是人人沾得的。乘云宗自詡四大宗門之首,行事卻如此不光明磊落,真讓人大開眼界。”

繁星聽完就要上去跟泠蓮開掐,浮蘇死死拽住,人來即是客,乘云宗沒有跟客人開掐的待客之道。不過浮蘇也不至于被人找上門來打臉,還被打完轉身就走,冷眼一削,浮蘇扔出出一句話來就拎起繁星走人:“強者不問因由,弱者才盡是借口!”

管得泠蓮心里怎麼想,浮蘇不愛和這樣心里那麼多爭來斗去念頭想法的人多來往,這樣的人看一眼都嫌累嫌煩。

走出去老遠后,繁星才沖浮蘇豎起大拇指,小臉通紅地看著浮蘇,眼神亮晃晃地道:“浮蘇師叔說這句話的時候好霸氣,嚶嚶嚶,怪不得我最愛浮蘇師叔了,教訓人都這麼簡短強悍。”

揉一把大齡蘿莉的小臉蛋,浮蘇又與她說道一番后,這才駕一葉舟飛回廬山。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只等到時候和小光頭一道下山去,至于到底會發生什麼,咳……她不確定!

午后,浮蘇就聽說泠蓮上長老那去小鬧了一場,不過卻連個波瀾都沒起,本身就是泠蓮有過在先,這事她賴不著誰。不過次日,就有弟子在私底下切切私語,說“秦浮蘇如何如何想攀高枝”,“如何如何妄圖走與大能下世雙修這條青云捷徑”。

浮蘇不免白眼,這姑娘是生生要把好好的乘云宗弄成爭風吃醋的場所,真真是無聊至極。這種不痛不癢的謠言,浮蘇都不稀罕解釋,上元真人卻不能容忍有人污蔑自家徒弟。不需多加查問,就查到泠蓮頭上,泠蓮是漣水門門主之女,乘云宗怎麼也要給漣水門門主幾分薄面,這事便沒有往泠蓮頭上追究,但卻不免言語警醒一番。

但流言傳到景喚耳朵里,景喚也不免有些想法,卻不是對浮蘇,而是對泠蓮,那女修果然不招人喜歡。臨到該出門那天清晨,景喚卻接到上元真人送來的傳訊符:“吾徒浮蘇昨夜有所了悟,已入定閉關,景喚禪師傷勢未痊愈,暫作歇息調養,待過些日子再出行。至于同行之人,吾徒若能及時出關,仍作數,若無法及時出關,便再為景喚禪師另擇各宗門弟子。”

“她了悟得可真是時候。”景喚想想,能歇個一月半月的,乘云宗離天原近,景喚便要去看看能不能逮著那魔修浮蘇。不去揍那魔修浮蘇一頓狠的,景喚心中總會有個掛礙,終究意難平呀。

其實吧,浮蘇了悟個鬼,是蒼詰那里傳來個震撼的消息,逆世要舉行雙修大典,青冥老祖不經意一句話就把她給捅了出來。青冥老祖還當她是蒼詰的弟子呢,結果蒼詰對青冥老祖這麼多年忠心耿耿做粉絲太過感動,把她其實是女兒的事給青冥老祖說出來。這下可就熱鬧了,整個玄冥都知道冥祖蒼詰多了個女兒,逆世的雙修大典,蒼詰這個好基友自然拖家帶口都在受邀之列。

逆世一句“把侄女叫來大家認一認,熱鬧熱鬧”,于是她就被蒼詰給征召了。青冥老祖倒是不認得她現在這張臉,不過青冥老祖認得她的神識,這個還真偽裝不得,就是蒼詰也沒辦法。

“真是冤孽!”浮蘇不得已,只得跟上元真人說入天機山道宗道場入定閉關,上元真人哪會懷疑,以為她真是有所頓悟,歡歡喜喜地替她把宗門任務給回絕掉,又發信給景喚。

浮蘇只得出了乘云宗后,進飛舟里敷上臉,運起易容功法,然后又把東西全收起來。幸虧她不止拿一件飛行法器,飛舟和一葉舟都不能用,她當時是考慮到可以拿來送人,卻沒想到先被自己拿來偽裝身份了。

在天原有玄冥入口,浮蘇是想著天原最近,她又只從那進玄冥,不會出什麼意外,便貪著這點方便,沒繞彎子去東海那邊。西海那邊的入口不直接通玄冥,只到玄冥外圍的冥淵,那離玄盧山還遠得很。

誰能想得到,就這點點貪近,她就被小光頭給逮個正著。小光頭怒火萬丈,拎著紫金禪杖,一副今天不把你收拾在這,就不是個好光頭的架勢,把浮蘇驚得夠嗆:“景喚禪師,呵呵,嘿嘿……”

景喚對“魔修浮蘇”一點好臉色都沒有,只清冷冷盯著她看一眼道:“玄冥魔修,見而誅之,往誆我騙我,今日便都應在此地。”

“流光,他是真的要揍死我的樣子啊!”浮蘇心中默默淚流。

“看樣子是,你還不能用劍,更不能用劍意,還不能運轉心法,嘖嘖嘖,浮蘇,看樣子你今天是要交待在這里嘍。”流光倍加幸災樂禍地道。

景喚杖起紫金鈴響,一片脆生生的“鈴鈴”聲掃來,挾著漫天正宗禪修法力鋪天蓋地,浮蘇腿一軟,差點就要跪下大喊“禪師饒命,我是浮蘇師妹”。就在她招架不住,要拎件法器出來反抽景喚時,從不遠走飄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青冥老祖。

青冥老祖一看,居然有人在天原要教訓他那正宗得不能再正宗的小祖宗,立馬就火冒三千太,對左右喝到:“你們去保護小祖宗,待我去把那光頭綁了來。”

青冥老祖要綁景喚,純粹是要等綁好后,好隨便“小祖宗”怎麼出氣。是揍是折磨還是拍得魂飛魄散,只要他下好禁制,管他能耐再高,也得乖乖認命。

浮蘇壓力一輕,對青冥老祖都順眼了幾分,不過……

“你作甚。”

“將這光頭,綁入洞府。”

“綁去作甚?”為什麼聽起來這麼香艷。

“任憑小祖宗處置。”

媽呀,更香艷更沒節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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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欲擒故縱 欲拒還迎

不等浮蘇反應過來,青冥老祖麻溜無比地就把景喚給五花大綁上,非正宗五花大綁,身上下了好幾道禁制。青冥老祖還殷勤地提供人手,說什麼不能累著小祖宗,折磨人也是又費力又勞神的一件事。浮蘇滿腦門子汗跟小溪似地往下淌,她還想找借口讓青冥老祖把人給放了,沒曾想青冥老祖二話不說把人往乾坤鐲里一扔,叫上浮蘇就往玄冥入口領。

直到浮蘇見到蒼詰時,浮蘇都還不是很能回過神來,她腦門上一直在回蕩著一句蕩氣回腸的話,這句話來自流光——道宗也罩不住你了。來這麼一出,別說道宗,天道是她親爹估計都罩不住。

“老爹。”浮蘇苦著一張臉。

蒼詰新晉為人父,自然是急女兒所急,苦女兒所苦,遂問她:“何事,哪里為難?”

浮蘇就差想撲到蒼詰懷里哭一哭:“青冥老祖把……把小光頭給綁了,還送到你給我準備的院子里去了!”

這下就是蒼詰也無法迅速回過神來,張好半會兒嘴沒合上,半晌半晌才道:“天宸?”

苦逼地點點頭,浮蘇真是快急出眼淚來了:“嗯,這可怎麼辦吶,那……那可是大能下世,等他得回傳承,前事后事加一塊算債,想想都不會給我活路。”

看著她這著急欲泣的樣子,蒼詰只得作慈父狀,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何至于如此,有為父在,他是天宸又能如何。身為我蒼詰的女兒,便是天道想動,那也得問一聲我肯不肯。”

好吧,她有靠山。至少目前有,暫時先放一放,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等到再冷靜一下好好想想再說:“怎麼逆世忽然要舉行雙修大典,女方是誰人,是魔身還是人身?”

“人身,原也是道門修士,未修魔道之前是朝海門下,名作慶華……你識得?”蒼詰話沒說完,就見浮蘇一副見鬼的樣子,明顯是聽過這名字。

“嗯,如果我沒記錯。”浮蘇便把她在天原遇上朝海門修士追慶華的事說給蒼詰聽,蒼詰聽了渾不放在心上,只告訴她小事一樁。且不說認不出來,就是認得出來,也就那麼大點事。逆世的雙修道侶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當然,如今數萬年過去,卻是一個也沒剩下,但逆世對雙修道侶從來不很上心著緊。之所以舉行浩大的雙修大典,也不過因為是重新出世后第一遭,特地辦大一些好把仇人朋友都叫上,該算賬的算賬,該拉攏的拉攏。

浮蘇也並不是很擔心,只不過心里還是警醒著的,慶華這樣的女修,就得時時留個心眼,不能給她機會來坑自己。

“后天便是典禮,為父差了人去供你差遣,你若不慣,便打發了她們。”蒼詰說著停片刻,又道:“至于那天宸,你若煩惱,找個機會悄悄放了便是。”

“是。”浮蘇也正想這樣辦。

硬著頭皮,浮蘇走向玄盧山一側,處于萬花林中的院落。萬花林中有來自三千世界的各種開花植物,四時不敗,常開常盛。此時正逢紅花滿林,偶夾雜幾株黃白,山風吹來落花滿山坡,渀如給山涂上一層胭脂,鸀草雜其間如同裙裾,一抹青嫩鸀令人喜,滿山胭脂令人醉。

緩緩步入其間,林中花香卻並不濃艷,反而顯得極為清雅,一汪細水繞林流淌,池中有魚兒不時躍起又落下,在花瓣與波瀾的起伏間墜成一小團銀白的浪花。浮蘇坐在林下石凳上,不是她為這景致所迷,純粹是沒想好怎麼面對小光頭。該死的青冥老祖啊,居然把人給她扔殿閣里綁得動也不能動,她就是想悄悄放人,也得先當著小光頭的面把禁制和繩鎖一並解開才成。

那繩鎖還不是普通的繩子,也是,誰曾見滄海界修士舀普通繩子綁人的。小光頭的傷並沒有完全好周全,被青冥老祖綁得跟粽子一樣,更顯得虛弱可口,病弱美男果然容易招人口水呀。

“流光,你說我要跟他把什麼也說了,他會不會看在我如此坦誠的份上原諒我這一回。”浮蘇覺得自己都快精分了,而且就只因為景喚一個人精分的,好生作孽。

“要只有一回八成就原諒你了,可你就這一回麼?”流光迅速補刀,毫不嘴軟。

好吧,確實不只一回,還不只一件事。浮蘇琢磨好半天也沒找出個好辦法來,只得硬著頭皮進殿閣中去,蒼詰為她還是費了心思的,萬花林中的殿閣修得極為精巧細致。用料都很是舍得下本錢,卻絲毫不顯土豪氣質,反倒使人有種在富有歷史的古雅建筑中穿行之感。

光線透過雕花窗朦朧擠入殿閣中,花影一片緋紅,殿閣中便也帶了幾分緋紅之色。浮蘇看向被綁在中央的景喚,他此時臉上身上,皆是一片淺紅顏色,渀若薄薄幾分醉意上臉,讓人好想去捏一捏揉一揉再給點小酒把他臉上的紅染得更深:“景喚禪師,這事真不怪我,我沒想怎麼著。青冥老祖那人吧,就是手太欠了點,我就想著能逃開便不錯了,沒想把您怎麼著。您看,我意識到自己本身就有錯,不該那麼對您,所以自然不會與您動手,只是您以后別再追殺我行不行。您也看到了,我是很講理的,可我爹那些屬下,實在都不是講道理的主,我還不怎麼支使得動。”

“你這像是誰錯說的話嗎?”流光聽著怎麼都像威脅,尤其是最后一句。

確實,浮蘇的“苦口婆心”在景喚聽來就是威脅,話說得很漂亮,但威脅就是威脅:“哼,魔女,你最好莫要有落到我手中的一日。”

說一大堆話,看來是對牛彈琴了,浮蘇擺擺手,她都不想再多周旋。宸君歸位,通曉一切的那天到來時,想必能理解她的苦心是吧,她現在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行了,我放您走,您小心些,沿著來的路返回即可。這邊都是家父的地盤,家父由喜清靜,並無多少人看守,你仔細著點就能避開。”

話音一落,浮蘇就要伸手去解開景喚的禁制,可是……解禁制的手法是乘云宗的呀,景喚一看就能看出來,他跟乘云宗的人一道生活都有十余年了,怎麼都不可能不清楚。就算不清楚吧,浮蘇也不敢冒這險,猶豫間又聽景喚冷哼一聲:“口是心非。”

嘖,浮蘇覺得這樣的景喚真是欠揍,大能下世,不招人愛吶。

“我就口是心非怎麼了,我魔女嘛,不口是心非點都對不起這稱謂。我還就出爾反爾,不放了,你有本事自個兒逃呀,只要自己解得開禁制和繩鎖,管保沒人會阻攔你脫身。”浮蘇說完“嘁”一聲,扭著小腰肢后頭的起居室走去,把景喚一個人晾在大殿里。

一邊走一邊心虛吧,還覺得特爽,她早就想這麼跟景喚嗆嗆聲了,這丫對“浮蘇師妹”挺有商有量,對“魔修浮蘇”則怎麼著都讓人手癢。咳,雖然都是她了,但其實她做“浮蘇師妹”時,也有想揍他的時候,不過不好意思動手就是。

月升日落,又是一夜過去,浮蘇早晨睜開眼時才想起,她沒把景喚放下來。小光頭現在受傷未愈,不能長時間被禁制壓制,他需要調息養傷。浮蘇一想起來,趕緊起身要去給景喚解除禁制,走到殿閣里才發現已經人去殿空。

不明所以地跟蒼詰一提,蒼詰居然一副“世上沒我這麼貼心的爹”的得意神情:“知道你不方便,為父昨夜暗中去給他解了禁制,眼下他該已離了西海。”

您真是我親爹!浮蘇扶著墻嘆氣,她真不知道該給蒼詰一個什麼表情才好,末了只得擺擺手,出氣多進氣少地道:“您先忙,我找個地方哭一哭去。”

“為何?”

“我本想讓他原諒我的,您想想,日后他什麼也知道,我此時誠懇一點,他總該放過我去吧。畢竟他不能為已經原諒過我的事再怪我一回是不是,您這一來,我好不容易想出來的主意又不起作用了。”浮蘇說著長嘆一聲,整個人要多蔫就有多蔫。

蒼詰給她來一句:“那不妨,再差人去給他捉回來便是,你要七擒七縱都可以。”

我不是諸葛亮,他不是孟獲,不玩這欲拒還迎的一套,不對,是欲擒故縱,嗯……越來越不對了。浮蘇揉一把臉,搖頭說:“不必,就這樣吧,我再另想法子,再不行,我不是還有老爹你嘛,到時候宸君要來收拾我,我一邊祭出道宗,一邊躲您身后,就不信他能把我怎麼樣。”

蒼詰聞言輕笑出聲,慈和溫柔地伸手揉揉浮蘇凌亂的頭發,胸中更是有了為人父的喜悅——他想揉浮蘇的草窩已經很久了。浮蘇不修邊幅的時候,那草窩一樣的腦袋讓蒼詰很想伸手給她理順來,由此可見,蒼詰有強迫癥啊!

“姑娘家,莫要如此不收拾,縱不愛打扮,卻也不能這般邋遢就出來見人。”浮蘇在澗底禍害銀飛魚的時候,經常不梳洗就跑到池邊來,蒼詰從那時候起就惦記上這鳥窩了。

浮蘇伸手抓兩把,嘿嘿樂兩聲,她有點不太適應,所以不知道該怎麼回應蒼詰父親式的“慈愛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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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采陰補陽,無上妙用

因覺浮蘇邋遢,蒼詰特意遣人到萬花林中替浮蘇置辦衣妝,蒼詰自己生得出塵絕世,愛妻更是清美無雙,自是個愛漂亮的,現在有女兒在身邊,不但可以藉此展現一下慈父襟懷,還可以滿足他早就有的整理欲。浮蘇那鳥窩腦袋,早就看不過眼去,現在浮蘇是他女兒了,還不是逮著怎麼好看怎麼打扮。

靈寶首飾,法衣仙履,那是盡著趕讓人置辦得齊齊全全。到萬花林的兩個美艷漂亮最是懂得打扮的女魔修見著浮蘇,那是想盡辦法要把浮蘇裝點得不可方物。

之曼見著浮蘇,那簡直就像地球人見著火星人,或火星人見著地球人一樣,簡直不敢相信還有這樣的存在:“哎呀,我的小祖宗,頭發不是這麼梳的,發髻怎麼能不解開隨便攏一攏就算,得拆開來才成。喲喲喲,小祖宗喂,您這衣裳多久沒換了,看這里都磨出好幾個洞來,咱們玄冥女子,雖說不像凡世女子那般需要胭脂水粉涂面抹唇,卻也要好生拾掇的。”

多久沒換?浮蘇琢磨了片刻,她其實就兩身紅衣裳,臟了污了就一個滌塵咒下去。不過倒是忘了滌塵咒對磨損壞的地方一點不管用,這要嚴格講起來,她起碼十年沒換衣服,幾十年沒洗澡,刷牙洗臉更是沒有過,通常這些都只需要一個滌塵咒呀。

“小祖宗,可是愛紅衣,您看這身兒怎麼樣。我瞧著小祖宗不愛簪釵佩珠,雙喜簡潔大方的裝扮,穿這身簪枝珊瑚釵想必好看,又不需多佩什麼。”緋羅取出一件比起浮蘇身上的紅衣要略大膽一些的紅衣來,襟明顯開得更大,袖也更窄,加之略微有一點點透,穿在身上不該露的全遮得嚴嚴實實,卻能透出一股欲語還休的朦朧。

那是滄海界都有名的女修法衣用料——赤羅,最以能勾勒女修曼妙身姿出名,加上防御極為出色,是女修們砸無數靈石也願求得一件的上上等法衣。浮蘇雖身在四大宗門之首的乘云宗,卻還真沒穿過這麼奢侈的料子,不是買不起,而是她覺得自己不能糟蹋這麼好的料子。

不過,浮蘇沒有拒絕,這件比起緋羅和之曼身上的,已經算保守了,她要拒絕估計緋羅能再拿出件更大膽的來。且浮蘇明白,現在自己的身份是冥祖蒼詰之女,不能太土鱉,怎麼著也不能給蒼詰掉份是吧:“那就這件吧,嘶……之曼,你輕些,不要梳這麼緊。”

之曼將浮蘇長而多的頭發挽成一個單髻堆于頭頂,只簪一枝通體赤紅的珊瑚釵,簡單大方。襯上赤羅裳,一條通花杏黃綾披帛,這時瘦高個就顯出好來,窄袖纖腰,曲線修長如垂柳綿軟柔長的枝子:“看,這樣正合適。小祖宗,女子打扮不在費多少時間,也不在裝點多少靈寶首飾,而在于您得用心。想要快自有簡便的,不怕麻煩自有復雜的……”

支著下巴的浮蘇正昏昏欲睡,俗話說得好,女為悅己者容,沒人讓她覺得需要去悅,她自然會嫌麻煩,不願意拾掇。浮蘇收拾自己,向來以能見人就行為標準的,雖然之曼和緋羅給她拾掇得干凈好看,自己看著都覺得比平時要加個三十分,可她還是覺得沒必要這麼麻煩。

赤羅嬌嫩,滌塵咒不成,需得以專門洗滌的靈液小心伺候,浮蘇可伺候不起這金貴的“小祖宗”,所以最后之曼和緋羅的話,浮蘇也沒怎麼聽進去,只點頭胡亂答應一通:“啊,好,我曉得了,謝謝。”

之曼和緋羅見浮蘇對她們倆的勞動成果不怎麼上心,便也不再多言,蒼詰只交待她們二人,逆世的雙修大典上,得讓浮蘇整整齊齊漂漂亮亮的,其他的,蒼詰也沒多要求。之曼和緋羅還真沒見過浮蘇這樣的,哪有女修對打扮自己不上心的,又不是散修……

“不過,聽青冥老祖說,小祖宗之前是名散修,大約是習慣所致,要不然哪里見有這般不愛拾掇的。”之曼和緋羅一說,都這麼認定了。

浮蘇被拾掇好,就想起件事來去見蒼詰,結果蒼詰給她來一句:“浮蘇啊,你怎麼看都不像是我和鴻影的女兒,你母親與我,相貌就算說不得絕世,那也當得出塵二字。(給力文學網最穩定)你再看看你,怎麼打扮都瞧不出哪出彩來。”

“那成,就當認錯了。”

蒼詰連忙一笑,伸手擋了浮蘇一下道:“好了,不與你胡鬧,可有事?”

“慶華身邊,老爹替我安排個人看著她,別來禍害我。她必然已知道我是誰,我還記得她被強行帶回朝海門時那眼神呢,肯定是逮著機會就要生吞活剝我的。老爹,我這張臉不怕她,有您呢,可我要回去的話,山高天遠,她要私下有什麼舉動,我也沒法及時防范,就只能指著老爹您替我出頭了。”魔修浮蘇是不用怕慶華,逆世眼里,一萬個慶華都不如蒼詰這老戰友,蒼詰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慶華要敢來禍害她,分分鐘被秒成渣。可浮蘇師妹不行呀,浮蘇師妹是正道女修,又遠在乘云宗,哪里防得到慶華。

“也好,留個心眼有防備妥當些,你莫憂她,若有不對,為父便替你了結她。”如果不是逆世馬上要與那慶華行雙修大典,蒼詰立馬就能去把人剁掉。想到這個,蒼詰不免多問一句:“你可還有顧忌之人?”

浮蘇想也不想答道:“有,小光頭。”

蒼詰斜睨浮蘇一眼,這下能確定她是自己的女兒了,容貌不像,跟他年輕時促狹的脾氣倒是像了十分:“佛門十三天的人,為父也不好輕易去招惹。”

“什麼是佛門十三天?”

“別管那些個,跟你現在沒什麼干系,就是日后宸君證得果位,要與你結成道侶,干系也不大,只要知道那是與天道相當的存在既可。”蒼詰說著又叮囑浮蘇幾句,到了逆世那里要注意些什麼,最后一句話總結:“隨在為父身邊便好,凡事有為父替你擋著。”

有個爹果然還是有作用的!

因著逆世雙修大典還有一天多時間,緋羅和之曼非要領她上玄冥集市上去走一走看一看,買些女兒家用的小物什。在蒼詰“慈父”般捧出大把靈石的殷殷期待下,浮蘇只得跟緋羅和之曼去逛集市。浮蘇想著不出玄冥,總不會有什麼差池,誰料想得到,不出玄冥照樣該出差池還出差池。

集市上原本熱鬧得很,來來往往全是魔修,得虧浮蘇跟魔修沒太深的仇恨,否則非祭出飛劍來一掃而過不可。她才這麼想,集市上就一下子熱鬧起來,不知哪里來的正道修士,修為頗高,卻是一男一女,劍意高深至極。浮蘇原本被緋羅和之曼護在角落里不冒頭,卻不想劍芒亂飛,差點被斬個正著:“這里躲不得,緋羅……人呢?”

緋羅和之曼被劍芒炸得遠遠的,只剩下浮蘇在原地,她身負第四重劍意,這威力不甚高的正道劍修發出的劍芒對她來說威脅不大,所以她並沒有受到太大波及。只是她見劍意來勢洶洶,下意識從藏身處蹦出來而已。她正想找個地方再貓著,卻不料那一男一女一對兒劍修在人群中看到她了,也是,她一身通紅赤羅,想不被注意到都難。

“小祖宗!”緋羅和之曼見浮蘇被那一對兒劍修給看到,眼看要被圍攻,顧不得對方修為高深強大,趕緊上前來救援。只是她們哪里是那對劍修的對手,還沒來得及上前來擋,就被那一對兒劍修一人一劍炸飛。

浮蘇見狀,直想召流光出來,可她哪敢,那對劍修看服飾是乘云宗門下,她連功法都不能動:“小祖宗快跑,往玄盧山跑。”

喊什麼小祖宗,愈發讓那對兒劍修把她當靶子,如果不是危機當頭,浮蘇真想吐槽緋羅和之曼一頓:“兩位遠道來玄冥,不知有何貴干,不日便是玄祖雙修大典之日,兩位若是來飲水灑的,自當歡迎,可兩位若是來鬧事的,玄祖豈能容得二位安然抽身。”

浮蘇希望玄祖能鎮得住這兩位同門,可這兩位同門修為高深,豈會被她嚇退。只見那男修橫劍冷笑,那女修則連個冷笑都沒有:“豈敢勞動玄祖,有你便足夠了,他們喚你小祖宗,想來在玄冥地位不低,就你了!”

什麼?

難道是因為綁了小光頭,現世報來得快麼,小光頭才走,她又被綁了!浮蘇被裝入乾坤鐲后,腦子里充滿疑問,這兩位同門哪峰的,怎麼跑到玄冥來搞綁架。

那兩位劍修綁了她后,便出天源上西海,待到浮蘇再見天日時,已置身西海不遠處的一片山林中。浮蘇大惑不解,這兩位同門綁她做什麼:“兩位,玄冥與滄海界修士向來井水河水不相犯,二位這是作甚?”

“作甚,捉個魔女來,自是有無上妙用。”那男修原本的冷笑,此時看起來有點變了味道。

浮蘇怎麼琢磨都覺得“無上妙用”四個字代表的內容會有點少兒禁止,明明著乘云宗弟子服飾,怎麼……怎麼居然去玄冥捉魔道女修來“無上妙用”呢?很快浮蘇就知道了,這兩人壓根就不是乘云宗修士,乘云宗的服飾可以仿得出來,但那面料卻是不同的,這兩人的衣服乍一看很像,但經不起細打量。

從前,浮蘇也聽說過滄海界幾個行雙修之法的門派到冥淵捉魔道女修采陰補陽,以前只當是個謠傳,現在看來是真的!

流光都被她這個結論嚇住了:“浮蘇,你確定你沒弄錯?”

“百分之百確定,死了,流光,你能不能逃出去?”

“天快黑了,我沒法出去,會被發現的。被蒼詰發現還好,要是其他人,你的身份就全會被戳穿,你不想這樣的吧。”

鬼才想,可是她也不想被采陰補陽后成個人乾兒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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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推倒光頭,絕不手軟

浮蘇眼睜睜看著那一男一女兩名劍修商量著怎麼三人行,怎麼采補,采誰補誰,怎麼分她這大補藥,心肝就一陣一陣抖。她被那兩名劍修下了禁制,對方修為境界遠在她之上,她壓根沒辦法解開,只得在邊聽邊擔憂自己將要遭遇的一切。

“浮蘇,還有一個辦法。”流光忽然又出聲了。

一聽流光有辦法,浮蘇大喜過望,連忙問道:“什麼辦法。”

流光絕對是史上最坑主人的仙劍:“小光頭離這不遠,我能替你捎個信給他,讓他來救你。不管怎麼說,落到他手里,也比落到這倆人手里好是吧。”

這狗屁辦法,此時一男一女倆劍修已經商量得差不離,這就預備要動手,浮蘇趕緊沖流光吼道:“快去快去,我不要被吸成人干。”

“要半柱香啊,你等著,為了不讓小光頭知道魔修浮蘇和浮蘇師妹是一個人,我得偽裝一下。”流光說著趁不注意,在霞光映襯之下,化作一縷流霞一般向來飛去。浮蘇默默看著,暗暗祈禱流光能快點把小光頭叫來救她。

景喚此時正在山中與個妖修纏斗,才將妖修收服,只見空中一道劍芒飛刺而來,景喚揮杖便擋,一時間金鐵之聲大作,過得好一會才散去:“何方妖孽。”

流光扔下一個傳影符趕緊走,它怕被景喚認出來,好在浮蘇乾坤鐲里有現成的傳影符,這還是上元真人用來給她防身的,今日正好派上用場。傳影符有些像現代的即時通訊,不過只有畫面沒有聲音,一枚符分兩面,一面留在浮蘇那里,一面則被流光帶到景喚手上。給力文學網

見手上多出一枚傳影符來,那道劍芒又迅速退去,一點痕跡不留,景喚以為是滄海界正道修士發出的求救信號,便輕指一彈將傳影符打開。先入眼的便是一抹足令人驚心魂魄的紅,“魔修浮蘇”著一身紅衣,妖冶無比地倚在石榻上,在她一側,一男一女正互相交纏著彼此的身體,脫著對方的衣服。“魔修浮蘇”似乎不能動彈,正在那張著口作出“救我”的口型,景喚眼睛瞇起,很不喜歡看到“魔修浮蘇”也穿紅衣的樣子,這讓景喚覺得很礙眼。

“魔女,你也有今朝。”雖說是魔女吧,但景喚也不能不去救,還是那句話,他睡過的人,去睡別人都不成,何況被人睡。他不在意看不到也就罷了,偏是不在意還看到了,當然只能去救上一救。

救完再收拾,完全來得及!

法葉寺就在西海附近的山林之中,所以景喚對這片山林都很熟悉,找到那地方不費吹灰之力,且還有流光破空而去留有痕跡。景喚到時,那一男一女正脫得差不多,正要合力去脫浮蘇的衣裳,浮蘇心里著急,卻也動彈不得。景喚見那二人修為較高,毫不講究地暗中偷襲,左右開弓將那一男一女放倒,接著便自云上現出身形來,居高臨下地看向“魔修浮蘇”。

“魔女,我早說過,莫要有落到我手里的一朝。”景喚持杖在手,緩緩自云端降下,站在浮蘇數米遠的地方冷清清地看著她。卻沒忘施法去解浮蘇身上的禁制,心底愈發看著浮蘇身上那紅衣裳礙眼:“以后莫穿紅衣裳,你……不配。”

浮蘇真想一棍子將景喚拍倒,然后拖走小皮鞭辣椒水伺候一頓,省得這麼嘴欠:“多謝景喚禪師相救,大恩不言謝,當然,如果您能本著慈悲之心原諒我以前所作所為的話,我會更加感激您的。”

“將汝所贈返施汝身,諸念皆能消。”

“什麼意思?”浮蘇對這種句子實在不是很能理解,哪怕她在這里活了一千多年,大多數人平時說話都很正常,就連蒼詰現在跟她說話不也大白話麼。

“你對他做過什麼,他照樣在你身上施展過后,他心中的仇恨怨憎就都能煙消云散。這是禪宗典故,你平時多讀點書,長得不好看,好歹腦子里就要多裝點東西填補填補好吧。”流光對浮蘇這不學無術,沒有出息的勁真的受夠了,想道宗當年何等博聞廣識,哪跟浮蘇似的,簡直拿它當移動百科使喚,它只是柄仙劍好不好。

“噗……他是要強回來麼。”

然后輪到流光來“噗”了:“最多揍你一頓,當然,也不是沒有強回來的可能。得了吧,比起被小光頭強上,難道你還寧願被人逼著三個人那什麼什麼,別一臉要被強的表情,心里巴不得吃干抹凈還要裝矜持,你不就不想負責嗎,每回都折騰得跟心里不情不願意一樣,真虛偽。”

流光吐槽完,立刻切斷相通的意念,愛怎麼撲怎麼撲吧,這倆現在見面要不撲一撲流光都覺得太陽肯定是從水里撈起來的。

林間飛鳥穿枝打葉而過,帶起簌簌一片聲響,鳥聲過后,林間愈發顯得安靜。浮蘇看著小光頭越走越近,似乎好像景喚是真的要強上她,浮蘇脖子一梗,連“不要”都懶得喊。

浮蘇腦子里浮光掠影一般閃過從前肢體相纏的片斷,她好像真的很久沒吃肉了,小光頭看起來也愈發可口了,更重要的是,該死的現在她腦子里就一個念頭:誰吃誰不是吃,干脆別矯情,上吧!

其實景喚只想走近了好好教訓魔修浮蘇一頓,然后了結這仇怨,回頭好好跟浮蘇師妹談談。可景喚思緒萬千時,不免有些出神,腳底下一沒留神就踩空,直接撲在浮蘇身上,手還好死不死地擱在浮蘇被扯開得酥|胸半露的薄裳之間。

“又不是一回二回,矯情個鬼,女愛,正常需求嘛!”浮蘇還順便安慰自己,禪宗修法對她有致命吸引力,所以她心中有萬千香艷想法實在正常。好吧,老妖婆饑渴了而已,沒那麼多說頭。

老爹說得對,大能下世了不起啊,就算是我強你,那又咋滴,氣不過你再強回來呀!

景喚傻眼間,浮蘇已熟門熟路地伸小手將他僧袍剝得一干二凈,那的小嘴兒吸吮著他愈見寬厚的胸肌。濡濕的舌頭拂過結實的軀體,留一下些光亮濕潤的痕跡令人臉紅心跳。景喚仿如被定住,這種感覺該死地好,他應該推開,但卻不想推開。

不,不行,此時他腦海中想起的卻是浮蘇師妹。同著紅衣,但眼前的卻是魔修浮蘇,景喚伸手要推開浮蘇時,浮蘇的小手已十分不老實地順著腹肌落在那叢林深處揉捻起來。

眼看要吃上肉的浮蘇好生激動,哪兒還顧得上矜持之類不切實際的玩意,這時候拆吃入腹才實惠。小手一揮,景喚的僧袍已經被她全部揮開,光潔溜溜的結實肉身完完整整一絲不遮地祼|露在她眼前。嗷,小光頭的本錢越來越雄厚了丫。

“魔女,你敢。”

浮蘇深深覺得這是情趣情趣,便小眉眼一抹,自覺媚眼如絲地湊到景喚耳邊,輕吐香風道:“禪師,你說我還有什麼不敢的呀,是這樣呢,還是這樣……”

說完,浮蘇咬上景喚的唇,尖軟的舌頭鉆進景喚唇齒之間,一只手壓著景喚的手不讓亂動,另一只手則解著自己身上的衣裳,赤羅本就嬌細易損,此時在她的暴力破解下哪還能抵擋得住,一時間光畢現,潔白細嫩的小身段襯著那未褪盡的紅衣,愈發如玫瑰花瓣上的露珠,嬌嫩得讓人忍不住迷戀于她的芬芳和嬌軟。

“禪師,怎麼我主動寬衣解帶,你卻反倒矜持害羞起來,禪師真是青澀得招人喜歡呢。”話一說出口,浮蘇都有點不相信這話是她說出來的,透著那麼的老妖婆,只怕以后景喚會更加堅信她是個魔女。

但此時,景喚卻無法抵擋暴力魔女的強行推倒,在來之前景喚拼力降妖,來之后又偷襲那一男一女兩名劍修,加之本身受傷,不能很好運用自身修為,只光講力氣,景喚這小嫩蔥,真不是暴力魔女的對手。

眼睜睜看著浮蘇趴在他腿間,雙手交揉著,眼神火熱地盯著他那里張著小嘴,似帶著些驚訝,表情甚是……甚是令人滿意。景喚心中此時也似有火燒,但他是來了解仇怨,不是來解新仇怨的,他還有浮蘇師妹等著去好好談談呀。

但他的理智,很快便被燃燒怠盡,在唇舌之下,在那雙小手之間,景喚的心神全線告失,他開始依憑著心中的上下其手。

“早說過了,寂滅劍意和禪宗修法是相互吸引,要不是寂滅劍意,小光頭沒這麼容易失守。再者,專門準備的爐鼎,如果這點本事都沒有,怎麼配做爐鼎。”流光偷看一眼,心中暗暗贊嘆,主人果然不是什麼好家伙,魂飛魄散那麼久之后,都要展現他曾經獲得過的“三千界最佳損友”稱號。

這兩個人從功法上相互吸引的人,沒念頭就算了,一旦念頭起,那就必然要你推我呀我推你。浮蘇在吃小光頭這件事上沒什麼節操可言,小光頭又被人吃順嘴了,意志力根本不在正常水平。吃來吃去很好嘛,大家都漲修為,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呀,再要矜持顯得多麼多余。

“推倒光頭,絕不手軟,浮蘇努力!”流光喊完,趕緊收回意念,接下來這段,擱浮蘇來的那地方,據說會被一只神奇的河蟹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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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6 12:05:45
第六十九章 這般不堪采伐,如何是好

山間忽起濃霧,夜幕已低低垂下,天際幾枚透亮晚星在深藍琉璃一般澄凈的夜空下散發著清澈光芒,仿如才自上好的珠寶大師手下被完美切割出來的寶石,散發著靜若處子一般的迷人光芒。

林間樹梢上,晚歸的燕雀各自成群,不時數聲清鳴洞徹天地。濃霧在枝葉上凝結成細小的水珠,在鳥語蟲鳴中墜落成含有林木芬芳的濕潤。此刻在景喚的眼中,多年前的一刻又仿佛上演,浮蘇眉目之間的雨露仿佛帶著甜香,令人不自覺想嘗一嘗是否一如想象中的馥郁甘美。

景喚伸手輕觸浮蘇的眉眼,指間一片微濕,因兩人都不自覺地運轉些許靈力以抵抗山間夜幕下的寒意,水霧氤氳間入手是暖而濕滑的觸感,似在碰觸著雨后沐浴在陽光里的花瓣。差不多已有二十年,直到此時此刻,景喚才發現,那一幕幕,如蝕骨的毒,已深扎根在他骨肉之中。

這是該被拔除的毒刺,但此刻,已將他的理智遮蔽大半,余下的幾分已不足矣讓他起手結印,將這根毒刺徹底拔除。他只是腰背一用力,反將浮蘇壓于身下,光潔的腦袋埋首在浮蘇同樣光潔不著寸縷的峰巒之間反復舔舐吸吮,想要將覆于其上的水露都盡數吮去。

不同于往日的力道,讓浮蘇不由自主地呻|吟,雙手動情地撫摸著景喚略有些刺手的腦袋。他將胸腹緊緊壓向她,使得他們之間再沒有任何空隙,散發著滾燙熱度身體毫無遮擋的摩擦著,只是這樣簡單的摩擦,便已使浮蘇不可自抑地將腰身拱起來,想要需索更多。

“呀……輕些……”猛地經受一記啃咬,輕微的刺痛自峰巒頂上擴散至身體四周,刺痛未消,那舌頭重又溫柔下來,繞著峰巒上那顆小圓珠以牙抵住,一遍一遍來回舔弄。(給力文學網最穩定)浮蘇感覺自己仿如一塊融化在溫水里的冰塊,所不同的是,她融化在了景喚的唇舌之間,並且就此迷失沉淪。

順著峰巒起伏的曲線,那依舊殘花不死般繞在浮蘇腰肢上的赤羅被景喚一一褪盡,他濡濕的舌幾乎將她舔過浮蘇每一寸肌膚,然后落在腿間。浮蘇不自覺地想要收攏雙腿,卻被景喚按住膝蓋,略加施力便將浮蘇的身體完全徹底地打開。迷亂間,浮蘇仿佛看到景喚沖她熱火四溢地露出一個笑容,然后俯首,那點濕熱溫潤便沿著她的膝蓋一點點往上游移。

浮蘇已不堪忍受這樣的逗弄,她現在只盼著景喚快一些,不要再這樣逗弄她,逗弄她得幾盡瘋狂,卻又不滿足于她。他總是在將近那處嬌軟時,又離開,離開卻又復將灼熱的氣息噴吐出來,勾得她無法克制地挺起腰肢,渴盼著他的唇舌來光顧。

就在浮蘇差點要忍不住,伸手將小光頭按在她雙腿間的時候,小光頭眉眼間仿若有桃花盛開一般,從她腿間抬起頭來,無比妖冶地一笑。就在浮蘇被這笑容所勾住時,冷不丁的腿心最軟最滾燙之處被整個被納入唇舌之下——你個死潔癖,施個毛線的滌塵咒啊!

那微涼的冷風一過,浮蘇更是被溫熱的唇舌吸吮啃咬得直想喊叫:“搞毛線啊,要上就真刀真槍好不好,別盡整這虛的!”

因為這虛的更想讓她想要實的,身體的空虛濕潤渴望被填滿,仿佛從身體到靈魂都在吶喊著要小光頭趕緊狠狠“蹂躪”。

景喚豈會這麼容易就滿足于她,他的唇舌時而輕柔,時而用力在她蓊郁溫軟的溪谷間來回啃,好像是要把她吃下去。仿佛她那里就是一朵可食用的花朵一般,他正一瓣一瓣剝開花瓣吞入腹,然后抵住花蕊不肯去,非要吸食盡花房里的甜蜜不可。

這一番動作,饒是浮蘇見過吃過,都不由瞠目結舌,因為意外更加情動如潮水,刺激得她忍不住高聲吟哦出來。浮蘇很痛快,但這種痛快累積得太多后,就讓她想躲開,愉悅感來得太多太快,多到快到她已無法承受。但景喚卻伸手將她的腰緊緊按在原地,唇舌輕輕蠕動,將那朵嬌花含得欲發深入不肯離去。

一通戲弄下來,浮蘇已徹底沉淪入灸熱的情潮之中,只覺腿間正在往外擠著什麼,渾身上下舒服得壓根無法用蒼白的語言表述。愉悅感仿佛狂風暴雨中,將要沖垮堤案的洪流,在沖破的那一刻浮蘇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愉悅感將她完全淹沒,潮水泄去的快|感久久無法平息下去。

景喚卻依然沒有停下,但浮蘇卻已無法再承受更多,只得一個用力,反奪在景喚身上,不肯讓他的任何動作再刺激她。景喚倒也不再堅持逗她,只輕咬她的耳朵,在她耳邊吐出熾熱無比地一句話來:“這般不堪采伐,如何是好。”

浮蘇雙目睜圓,她的手被景喚引領著落在他那柱硬挺上,怒張的欲|望連每一處褶皺都能撫摸得到。她這才想起,自己倒是愉悅了,不光頭壓根都沒真刀真槍來,那可不太好,小光頭看樣子不肯放過她,可她真的已經承受不起了呀:“咱們留著下次行不。”

對于她還想著有下次,景喚不置一辭,只伸手捧起她胸前白花花的肉團兒,拖起其中一團,修長光潔而有力的手指輕輕挾在頂端,戲謔地在她耳邊似有笑意地道:“喜歡?”

“咳,還好。”

“只是還好?”

見景喚又要翻身壓住她,作俯首往下狀,浮蘇趕緊按住他的動作,趕緊補充:“別別別,是很好很好,我很喜歡很喜歡,行了吧。”

很明顯,浮蘇不誠懇的語氣沒有敷衍住景喚:“不行,不真誠。”

那還要怎麼真誠,浮蘇真誠地想給景喚一劍:“我……我……太好太多,我一時承受不了那麼多,你……你得讓我喘口氣。”

“唔,這樣便顯得真誠。”景喚說著便不再動作,只將她攬在胸前,緊緊抱在懷中,手上的動作也輕柔起來。欲|望依舊未消,但是為著浮蘇方才的“真誠求饒”,景喚便饒她片刻時間讓她暫歇。

浮蘇趴在景喚胸前,開始還沉浸在高|潮過后的余韻里,但過得片刻,這樣的擁抱卻不住讓她想起宸君,眼睛微酸,心中默默地喊了一聲:“天宸。”

于是眼睛微濕,卻到底不肯淚流而下,浮蘇從未這樣惦記過一個人。哪怕是現代的父母,在試過種種方法都不能回去后,她也學會了不去記起,但她卻會這樣一遍一遍記起天宸來,如此便始知,世間情愛果然是最最擾人心的存在。

恰在此時,景喚勾起浮蘇的下巴,問道:“因何而感傷?”

“沒有原因。”浮蘇心想著,他們也就是做爐鼎與睡爐鼎而已,就別瞎聊什麼人生理想,沒意思。不過,小光頭,你居然在外邊隨便睡魔修,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啊!

景喚此時,有片刻神識似有清醒過來的跡象,但懷中滾燙嬌軟光溜溜的浮蘇一動身體,他剛要冒出來的那點清醒便又被壓下去,軟香浮動,浮蘇的肌膚如涂抹遍體胭脂,輕粉薄勻,恰是最誘人的顏色與姿態。

當景喚在浮蘇身上游移著雙手時,浮蘇不免皺眉,不是為身上不停歇地雙手,而是為景喚此刻的詭異狀態。為什麼景喚會這樣容易失守,景喚為什麼這麼容易沉淪與欲|望,僅僅只是因為寂滅劍意與禪宗修法相吸引麼,不,不像。那會是因為什麼,浮蘇此時不免懷疑起來,宸君下世之時,是否發生了什麼意外,否則最不容易動凡塵念的禪宗大能,怎麼會輕易墮入欲|海。

浮蘇正待要繼續尋思下去時,景喚的食指與中指輕輕一用力,將她腿間那朵猶嬌顫帶露的花朵剝開,然后順著濕滑洞穿她的身體。手指進入的感覺十分怪異,浮蘇不很喜歡,但因著體內積累著水液,十分順暢,倒減輕了手指進入的不適感,反倒有了幾分相互摩擦的愉悅。

景喚將浮蘇逗弄得幾欲迎著他的灸熱挺身納入,他自身也同動情不已,抵住浮蘇的硬挺上沁出幾滴露珠,圓滾滾地落在浮蘇肌膚上,然后因為兩人相互摩擦的身體被抹開,一股獨特的氣味隨之彌漫開。不難聞,也不好聞,但卻使得兩人都明白,彼此都準備好了。

但是景喚卻不著急,只是不斷地用手撩撥著她,似乎只想要讓她更加瘋狂地拱起身體,直到將他迎進花房深處。浮蘇向后一仰脖頸,整個上半身的線條被拉得極為修長,她長長吟叫一聲后,實在無法再忍耐等待下去:“給我,給我……”

“給你什麼?”

這是找推的節奏啊!小光頭也太不會吸取教訓了,上回他不是問過類似的話,結果推人反成被推,生生嫩嫩小青蔥什麼的就是不曉得要記打。

浮蘇果斷要翻身反壓,卻被小光頭強勢地按住不許她動彈,繼續語調惑人地問她:“給你什麼,你說,我就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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