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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rs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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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張廉]菊領風騷(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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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6 14:45: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拜見西鳳主

“大人,你怎么知道師傅喜歡小狗?我都不知道。”小搖光遠離那個布滿殺氣的客室后,變得輕松了許多。
“呃……呵呵。”我哪里知道寒煙喜歡小動物?只是沒想到他對我毫不客氣,抱著小狗就不放了。難道我不給?沒想到雪銘的玉簪不管用,那只小狗卻誤打誤撞合了寒煙的心意。
“大人,剛才真的好險吶,我還以為師傅再也不讓你上山了呢。”小搖光難得也會為我擔心,我斜睨他:“我不來你不是更開心?”
小搖光將臉撇開,高抬下巴:“但你和老師公一起來,師傅很開心,師傅喜歡有人陪他說話。”師公就是公孫老蠶爺。
我繼續斜睨他,笑了笑,小搖光也是個變扭受,口是心非:“對了,小光剛才你干嘛叫我快點說,又說慢點說?”
小搖光轉回了臉,低下頭:“我不喜歡師傅跟西鳳主在一起。所以想讓大人拖著師傅。”
“不喜歡西鳳主?為什么?”小搖光不是應該愛屋及烏?寒煙喜歡,至少他應該不會討厭。
小搖光看了看左右,發現已經出了門口,他就和我一起走下了山:“西鳳主確實很好啊,很厲害,很強,也很漂亮,可是,她沒有娶師傅。”
“可能西鳳主覺得換是時候呢?”搖光是寒煙的傳聲筒,我還是不要去妄斷西鳳主人品的好。“好色”的人就一定是壞人了?
小搖光生氣地撅起了嘴,自從離開天脈宮,他說話的聲音也響亮起來:“才不是呢,師傅跟她相識六年了,要娶早該娶了,難道真像雪主子說的,其實西鳳主只是貪圖師傅的俊美色?”
“這……”我覺得也不像,如果只是貪圖美色,西鳳主也不會六年持之以恒地來探望寒煙,以她的能耐,要得到寒煙,并不是難事,“小光,既然寒煙喜歡,我們就不要亂說了。”
“我不敢說的。”小搖光小心地看了看周圍,“當年雪主子只說了個開口,師傅就不讓他說下去,換理他三個月呢,所以我心里覺得雪主子可能說得對,但也不敢說。”
不理雪銘三個月?!寒煙這脾氣……還真是重色輕友。一旦愛上了,就不允許任何人在他面前詆毀心愛之人嗎?
小搖光走過一顆橫生的樹枝時,不開心地隨手摘下一片樹葉在手里拉扯:“后來我問那些時常出去辦事的師兄們,西鳳主到底是怎樣的人,他們也是緘口不言。最近又問了老師公,老師公就把西鳳主的事都跟我說了,她真的娶了很多很多美男子嗎?”他忽然認真地看向我。
看著他滿是對寒煙的關切和擔憂的眼神,我只有長長嘆了口氣。搖光是個聰明的孩子,當我的神情映入他眼簾時,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將手中的樹葉徹底扯碎,低下頭憤憤地說了一句:“師傅真可憐。”
“別說了,你回去吧。”我停下了腳步,摸了摸他的頭,“記住別在你師傅面前提起這些,你師傅會不開心的。其實……說不定你師傅明明知道呢?”
“明明知道為什么還要跟西鳳主在一起?”小搖光極為不解地求問,我輕輕感嘆:“這就是情愛吶……”
小搖光低下頭不再說話,用他那十三四歲的腦袋,去理解男女之間的情愛,確實有些困難。
“那你會娶雪主子嗎?”他在我準備離去時忽然問。
我笑著回頭:“那是當然,既然愛他就要和他在一起。”
“那西鳳主就是不愛師傅!”搖光的口氣變得篤定,“我現在就回去看著西鳳主,既然她不愿娶師傅,就不能碰師傅,師傅由我來保護!”他哼地一聲,扭頭就跑回了山。
哎,搖光啊搖光,你師父的情況跟我和雪銘是完全不同的。沒想到寒煙如此癡情,可是卻不愿為西風主的侍郎,不愿為自己心愛之人放下原則,可見他其實并非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柔弱。
是啊,的確不柔弱,想起剛才他生氣的樣子,渾身寒毛又起,看來最近他是不想看見我了,我還是知趣點,遠離菊里山。
于情于理,我都應該取拜會西風主。可是既然第一次上山西風主就跟寒煙昵在一起,所以我想,她作為堂堂一方鳳主,也不會在意我這只有區區九品的小農官。可是形式上,還是要走的。
在府衙躲了幾天,我估摸著西風主去了寒煙那里,就去了避暑山莊。今日我穿上了新的官服。原先那件……被雪銘……哎……
然后將官飾別在了勉強盤起的發髻上,菲菲見我如此正經的裝扮,還一時有些不適應。倒是清清,對我連連贊賞,說我總算有個官的樣子了。清清易了容,知道他身份的,只有菲菲和老蠶爺。當時菲菲非常激動,認為這是我對她的高度地信任。
獨自一人來到避暑山莊的入口,那條分岔的小路,石獅邊依然是兩個女兵,只是不是前幾天看到的那兩個。
我走上前,她們將我攔住:“什么人?!”
“菊里村農官菊秋苒拜見西風主,還望放行。”我恭敬地行禮,她們卻依然不讓,其中一人說道:“回去,你小小農官西風主不會接見。”
好大的口氣!兩個女兵都這么拽。不過有了這句話,我就不用再上山了。正在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從通往避暑山莊的小路上緩緩走來了一行人,她們看見了我,我也看見了她們,走在前面的是兩個看似侍衛裝扮的男子,而他們身后,是一個幾乎與他們同高的女人。
眸中劃過一頂小小的鳳冠,我立刻垂首站在了道路的一旁,沒有去細看那女人的容貌。鳳冠的材質,大小,尾翼的數量在女兒國有著詳細的劃分。九尾鳳冠為女皇所戴,而五尾鳳冠為皇女和鳳主所戴,取九五至尊的含義。
這從避暑山莊里出來的,并且配帶鳳冠的,且不管他有多少根尾巴,那也必然是西鳳主無疑了。
兩個男性侍衛走過我的身邊,視我為無物,接著,便是那華衣鳳冠的女人,她卻是在我面前頓住腳步,我的視野中,映入了她精美無比的裙衫,和微微露出裙擺的鳳鞋。回想當年在軍營里看見她,她英姿颯爽,身穿戰甲,腳踩馬靴,今日的裝扮,與那日完全不同。
和雪銘一樣長長的卷發沒有想那時盤起而是披落,她站在我的身前,林間清風拂過,便揚起了那一縷縷如同泡面的卷發。
“看你的官飾,你應該就是這里的農官菊秋苒吧。”沉穩的聲音,好聽的女中音。帶著一種女人特有的磁性,對男人有著極大的殺傷力。
我中規中矩的行禮:“下官菊秋苒拜見西鳳主。”
“抬起頭來。”
我就抬頭,不卑不亢的迎上她的目光,立刻,一張真正的精美絕倫的女人臉,映入我的眼簾。為何說真正的?因為之前看見女皇時,認為她是最美的,沒想到那張臉是人皮面具。而今這張,便是真的了。
她的臉型比寒煙略大,但也很是精巧。寒煙畢竟是男人中少有的巴掌瓜子臉。一雙鳳目炯炯有神,我無形容這雙眼睛,它們透出的華彩多變而讓人難以揣測。如同此時,她看著帶著一分欣賞,可是欣賞中,卻又帶著提放。
她提防我什么?我不過是個小小的農官。





第三十四章寒煙沒消氣

“常聽寒煙提起你今日不如隨本鳳主一起上山。”她淡笑相邀,身高上的優勢,讓我有種壓迫感。
我連連擺手:“不不不,那日已經得罪了宮主,不敢再上山。下官今日是來拜見西鳳主的,曲鳳主初到菊里村時,下官因公務離村未能相迎,請西鳳主恕罪。”
她笑了,笑容親和帶著張力,飽滿的紅唇卻因那笑容微微嘟起,誘人一親芳澤:“本鳳主來此避暑.自不想驚擾菊里村百姓,秋苒不必緊張。”她親切地喚我秋苒,讓我想起了老蠶爺的話,11擅于籠絡人才,卻不擅留住人才.
“你們都退下吧,今日.有秋苒陪我上山。”她忽的親切地拉起了我的手臂,侍衛紛紛退開:“是。”
我立刻道:“小小農官豈敢與鳳主同行”她一下子變得那么親熱,非奸即盜。而且還要單獨與我同行,說不定是要“拷打”我。
“莫再推搪,隨我來。”她拉起我就往前走,我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后,她定是有話對我說。
她一直拉著我的手臂,宛如我們是許久未見的好友,把臂同游菊里山,來到一處高處,她放開我遠眺。在這里正好可以俯瞰整個菊里村。
“自從秋苒上任后,菊里村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那日我上岸之時,險些以為走錯了地方。”她回眸笑看我,單手背到身后,威嚴挺立,帶著一方鳳主的霸氣。
我上前一步,從未好好看過自己的村子,如今站在這高處,忽然有種君臨天下的成就感:“即是菊里村的農官,自該為1親們牟福”
“聽說秋苒原是天朝人?”
看吧,就知道她要審問我,我得小心應答:“是。”
“哎一又被肖云搶先了。”竟是直呼女皇名諱,果真如老蠶爺所說,她根本未將女皇放在眼中。她嘆了口氣,微微俯下臉笑看我,“她去了一趟天朝,就挖了你這個人才回來,讓我真是好生嫉妒。”
我淡淡而笑:“秋苒現在是女兒國的子民,只為女兒國辦事。”
“呵,你很會說話。”她的眸光變得諱莫如深,看了我一會,轉過身,繼續上行,不再說話,我就再次安靜地跟在她的身后。
林間鳥鳴清脆,涼風習習,毫無酷暑之意。我想到山下的西瓜該熟了,是不是要挑一筐上來孝敬寒煙,讓他趕快消氣
‘能讓寒煙開心之人不多。”她忽然說起了寒煙,我跟在她的身邊,聽而不答,她側眸掃了我一眼,繼續注視前方,“能讓他生氣之人更不多。我與他相識六年,他卻從未對我生氣。”
讓他生氣?那還不簡單?把他衣服撕了,我保證他三年都不理你。沒想到西鳳主也挺犯賤,想看寒煙生氣的樣子。
“那日你來之后,他就不再見我,說是生氣了。你究竟做了什么,讓他如此生氣?竟是連我也不理了?”她似乎對寒煙生氣的原因極為好奇,因此而停下了腳步,半瞇鳳目盯視我,似是好奇,卻是帶出了一絲只有女人才能察覺的妒意。
我想寒煙應該是知道雪銘,女皇和西鳳主三者之間的關系,以及各自不可告人的秘密,相信寒煙不會出賣他們彼此。
我故作汗顏,擦了擦汗:“我……把柳宮主的一件繡品弄壞了。”
“原來如此。難怪啊難怪……”她雙眸再次打開,換上了笑顏,“弄壞寒煙的繡品,未被趕出宮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看來寒煙視你為友。你送寒煙那只小狗,他甚為喜歡,相信因此而原諒了你,秋苒,你真是有心吶。”
空氣中奉出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西鳳主越來越深沉的聲音,似在做什么警告。是讓我有自知之明,莫要再糾纏寒煙。
我淡笑道:“既然是友,有心是應該的。不知曲鳳主此話是否是認為秋苒對寒煙別有用心”我抬眸平靜而自然地迎視她的目光,也不再喚寒煙為柳宮主。
她眼睛半瞇,看似笑意融融,卻已經生出一股懾人的寒氣,宛如在說:難道沒有嗎
“既然與寒煙為友,自是知道他心中何人。”我依然泰然自若,不逃避她的目光,“怎么西鳳主對自己忽然失去了信心,認為寒煙會移情于我”
我的直言,讓她微微吃驚,她收回了目光,卻在下一刻笑了,轉臉再次看向我時,已經撤去了那周身的寒氣,輕呵一句:“你果然是個人才。”
西鳳主的占有欲真強,自己不娶寒煙,竟是讓別人也不得靠近寒煙半步。忽的,覺得寒煙其實也有很強的占有欲,就像那日的小狗,他喜歡就抱走,甚至不問我是不是愿意給他,弄得我只好忍痛割愛,還假意說本來就是買給他的。
沒想到他們二人,也有相似之處。本來惺惺相惜的戀人,自然就有著相同之處,不然也不會彼此吸引。
在掃除西鳳主對我的誤會之后,她又變得親和,還拉上我的乎臂。這個女人真小氣。難道我們是情敵,就不能如此把臂了7曹操再小氣,看到劉備時,還照樣跟他煮酒論英雄,論完再殺。
如果她知道她一直想得到的鳩摩羅,心在我這里,不知道她是不是會將我殺之而后快?
“鳳主為何不娶了那寒煙?”我淡淡問。她似是沒想到我會問地如此直接,微微一怔。她停下了腳步,神情卻變得異掌認真:“寒煙是圣潔的化身,任何人,都不能破壞!破壞了,他就不再是柳寒煙,而只是個世間的凡夫俗子!”
不娶寒煙,只為保住他的圣潔保住那不食人間煙火仙君的形象7西鳳主,你到底愛的是寒煙,還是他的那份獨特的氣質
無意間,想起了一句話:誰毀了梅蘭芳的寂寞,誰就毀了梅蘭芳。難道毀了寒煙的圣潔,就是毀了寒煙那誰又去給寒煙想要的幸福?
她說完后,鄭重地凝視前方:天脈宮巍峨的宮殿。她的神情如同是在守護,可是,為何卻讓我為寒煙心痛如果只因保住他的圣潔,而要犧牲他一生的幸福,值得嗎?
心情不由得變得沉重。我相信西鳳主對我吐露的是她內心真正的想法,這讓我對西鳳主對寒煙的愛,又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樣是愛,卻讓人無法感覺到愛的溫暖,而是冷酷和殘忍。
寒煙沒有想到我會與西鳳主同行。當他看見西鳳主時是開心地微笑,而看到我時,立時板起了俊臉。就跟女人翻臉一樣快。
“寒煙,秋苒今日是我的客人。”大家坐下后,西鳳主溫柔地看著寒煙,寒煙神情不動,只將目光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桌上,然后給西鳳主倒上了早就準備好的綠茶。而輪到我的時候,只有一杯涼水。
哭。寒煙氣性真大,這么多天都沒消氣。不過有杯涼水不錯了,至少說明寒煙沒把我當空氣。
小搖光站在一旁疑惑地在我和西鳳主之間來回看,似是不解我們怎么走到了一起。
從寒煙的身旁走出的小比熊,它知道我來了,所以想走到我身邊。哪知它才走了一步,就被寒煙強行抱回,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摸了摸它的小腦袋,警告地看了它一眼,它就只能用那兩只無辜的大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再哭,小比熊這死沒良心的,這么快就被美也所逑,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再也不理我這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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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6 14:45: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做新衣
西鳳主有很多男人,這類人就不再迫切地得到男人的身體了。
低頭,喝水,寒煙看見我來,一定很不爽,而且還是在他和西鳳主約會的時候,好像離開,誰來救救我
四方的涼亭之中,氣氛有些緊張。寒煙再次為西鳳主佃時,西鳳主肖靜很是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雖然我低頭看茶杯,但如此凸顯的動作就出現我視野之內,不想看也得看。
她握地是那樣自然,宛如這只手只屬于她一人觸摸,那只手微微后縮,卻最終因為對方沒有放手,而放棄了抵抗。
偷偷將茶杯調整角度,清澈的涼水中,就映入了寒煙帶羞得側臉,他微微側首,下巴低垂,原先因為我而帶起的怒意已經被一片迷人的桃紅代替。
身邊的人慢慢起身,走到了寒煙的身邊,再次坐下,自始至終,她始終沒有放開寒煙的手,當他們坐在一起后,那彼此相連的手,就自然而然地放入了茶桌之下,離開了我的視野。我平靜得將杯中茶飲盡,權當沒看見他們親昵的舉止。
這有啥,現在你們就算在我面前熱吻,我都波瀾不驚。
“寒煙,你今日的茶有些燥,莫不是還在為誰氣悶?”耳中視西鳳主的話語,淡定地放下茶杯,正襟端坐在他們二人面前,心平氣和。
寒煙的臉龐依然向外未側,但有一束如同銀針的目光朝我射來,仿佛在說:都是你和雪銘做的好事!明明是憤怒,卻因角度和寒煙眼角的媚,反而似在向我嬌嗔。冷不丁地,我打了個寒顫。他這是在引入犯罪啊!幸好我定力足。
我立刻斂眸,行禮:“下官還是不打擾西鳳主和柳宮主敘舊了,請容下官先行……”
“喲!秋苒原來你上天脈宮了!”身后忽的傳來公孫老蠶爺的聲音。寒煙抬眸看向我的身后,我在轉身之時,老爺子就風風火火地,毫不客氣地坐到了我的身邊,似是突然發現寒煙身邊的西鳳主,才匆匆行禮:“原來西鳳主也在,老夫這里有禮了。”
“您就是一代蠶宗公孫瓚普?”西鳳主的目光中,了一抹驚訝,卻沒想到老蠶爺不搭理西鳳主,反而匆匆對我說道:“秋苒,我找你一天,沒想到你上山來了。”
老蠶爺好牛叉啊,居然視一方鳳主為無物。
“老爺子找我何事?”老蠶爺找我找得那么急,定然有要事。
小搖光給老爺子上了茶,也坐到我們旁邊,看著我們。老爺子擦了擦額頭的汗:“過幾日便是蠶神誕辰。原先菊里村不養蠶,故而不用祭祀蠶神,但是現在養了,這個儀式就不能缺。”
祭神在這個世界也是一個極其重要的事件。每個國家,都有自己大大小小的神要參拜祭祀,方也各有不同,但有一點是一樣的,就是要對神明充滿敬意。
“哦,好,那我們下山說吧。”我想把;老爺子也拉走,別在這里做燈泡。沒想到老爺子好像故意裝傻充愣:“老夫才剛上山,尚未歇息,在這兒說有何不可?煙兒又不會嫌我們呱噪。”他說完還有意看向寒煙。寒煙微微蹙眉,垂眸不語。
沒想到公孫老爺子一來,就強勢地占據了寒煙和西鳳主可以獨處的空間,將話題帶入我和他之間,反而對面的西鳳主和寒煙,成了我們的“燈泡”。
“秋苒,這次祭祀不可馬虎,需找菊里村最美之人裝扮成蠶神,接受大家的膜拜。”
“最美的人?”我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寒煙,此刻,西鳳主只是垂眸喝茶,似乎并無介入我們話題中的意思。
“煙兒不行。”沒想到老蠶爺一下子就否決了,“天脈宮男子不得穿女妝,上脂粉。”
“哦……”我只有遺憾地收回目光,寒煙扮作女子定然傾國傾城,可惜了。
“老夫覺得你那義弟不錯。”老爺子喝喝茶,捋捋須。
“義弟?是指相容嗎?”
“恩。”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花想容相貌秀美,而且身段也很好,可扮作蠶神。”
老爺子那么說,我自然沒有意見。一旁的小搖光忽然興奮起來:“太好了,可以玩了!”
“呵呵呵……”老爺子摸著小搖光的頭而笑,“你就喜歡熱鬧。秋苒,你也可以準備一下,到時好好玩玩。”
“啊?這祭祀蠶神還很好玩嗎?”一直以為祭祀時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不過有些地方當做節日來過,就會非常地熱鬧。
“當然.蠶神也可保佑有情人終成眷屬,故而每年蠶神節,未婚男女便會穿上各自最好看的衣裳,在祭祀之后,圍著篝火歡舞,放燈許愿,非常熱鬧,”
老爺子越說越讓人心動,.在我神往雪銘能來參加之時,老爺子已經打量著我的官服直皺眉頭,”秋苒,你不是官服就是些破舊衣衫,來,老夫我親自給你做件新衣.”說完,他就拉起了我,回頭俯看始終沒有加入我們的寒煙:”煙兒,你不會介意老夫用天脈宮的布料為秋苒做衣吧。“
寒煙終于抬起了臉,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也沒有搖頭反對。老爺子瞥了一眼垂首喝茶的西鳳主一眼,輕嘆一聲:“煙兒,老夫希望你能明白,何為真正的快樂。”
老爺子的話,讓我不禁收眉,看向寒煙之時,也多了一分心憐。不期而遇地,寒煙的目光與我相觸,卻在下一刻撇開了臉,再次落眸不言,而他的雙手,卻是緊緊抱住了小比熊。
寒煙,作為朋友,我也希望你能快樂幸福,而不是成為別人眾多收藏品中的一件。可惜深陷情愛的人,總是失去了原有的理智。
今天小搖光也叛變了,不想呆在寒煙的身邊,從方亭出來,大家都覺得一下子輕松了許多。西風主即使沒有說話,但從她身上而來的寒花夏意,也不容忽視。
“你不是說要保護你師父嗎?”我挪揄小搖光,笑搖光滿臉憤懣:“不管他了,自做孽不可活。”
我和老蠶爺都忍不住笑了,小搖光一直把自己當做大人,說話的語氣也總是一副教訓別人的姿態。
“大人你真不應該把秋秋給師父。”小搖光似是打抱不平,“你對他好,他未必把你放在心上。”
“球球?我那只小狗嗎?”球球這個名字很適合它。
“是秋秋!”小搖光大聲正名,“師父用你的名字給狗取名了,把你當狗養呢。”
!!臉,瞬間黑了,寒煙也不用這樣吧!
“哈哈哈,球球哈哈哈,這名字好。”老爺子在一旁別提有多幸災樂禍了。我狗都給他了,他居然還拿我的名字給小花夏狗取名!寒煙這脾氣,都是誰寵出來的?!
小搖光帶著我們到了制衣房,老爺子親自給我量身,可別忘了,老爺子也是天脈宮的傳人,所以他說他會做衣服,我絕對相信。
我本想自己挑選布料和花色,被老爺子一下子拒絕,說懷疑我的眼光。既然是天脈宮出去的衣服,就不能有任何瑕疵。老爺子真霸道,不過很有我們那里服裝設計師的范兒。聽說寒煙也是如此。
沒想到這一量身選材,就趕不及下山了。老爺子就讓我留在天脈宮睡。
我說寒煙會生氣的,老爺子臉一沉,說寒煙不敢對他發脾氣。不管如何,他都是寒煙的師伯。
反正有一就有二,我也就不客氣的留宿,順便看老爺子怎么設計我的衣服。





第三十六章相對夜談
這天脈宮都是男子所以入夜我不能亂走。()晚上一個天脈宮的弟子將我再次帶往制衣間,說是老爺子把我衣服的款式畫好了,讓我去看看。
走在走廊上時,忽然聽到了公孫老爺子痛心疾首地嘆息聲:“煙兒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那弟子立刻停下了腳步,似是明白自己應該回避。我對著他揮揮手,他就悄然離去。遠遠的,一片橘黃的燈光從那間殿門口里灑出,鋪在門外的地板上,而就在門邊,站著小搖光,他小心地看著里面。我偷偷上前,小搖光看見了我,我就豎起食指,和他一人一邊躲在冂邊偷看。
亮堂的殿堂里,寒煙席地而坐,側對殿門,右手拿著針線,左手拿著那件我送上山的吊帶裙衫,即使—老爺子在旁捶胸頓足,寒煙依然垂首縫補裙衫。
雪白的衣衫總是纖塵不染,細細的發絲因為他低垂的臉龐而垂掛成好看的弧度,微微遮起他的臉龐,看不到他的神情。
“煙兒,你不要不說話就可逃避問題,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幸福?”老爺子的心態我可以理解,就像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跳入了一個火坑,急切地想讓他醒悟,可是,無論如何規勸,孩子依然不愿回頭。只有他們自己碰壁了,才會明白當初,自己錯了。
寒煙此刻就是那叛逆的孩子,只是靜靜地縫補,不去回應公孫老爺子,老爺子真的生氣了,臉都變得通紅,這是急的。
他正要再次說話,從寒煙的膝蓋里,揚起了一個小小的腦袋,是秋秋,它好像感覺到我來了,拋高頭聞了聞,兩只無辜的黑眼珠朝我看來,我立刻縮回腦袋。
撫了撫胸口,再次探出腦袋,卻看見小秋秋爬出了寒煙的膝蓋,趔趄地朝我而來。寒煙立刻放下手中的裙衫,想去捉回秋秋,卻被公孫老爺子攔住:“秋秋走了,你知道去追,老夫在這里跟你說了那么久,你卻視而不見!”
公孫老爺子這一攔.秋秋就沒有被捉回,而是繼續朝我而來,我立刻朝它揮手,讓它回去。它懵懵懂懂地停下腳步,無辜的眼睛不明白地看著我,停了一會,繼續朝我走來。
與此同時,寒煙站起了身,兀自繞過了老爺子,微微彎腰追秒秋而來,他有些焦急地張開了紅唇,想呼喚秋秋的名字,可是最后,他還是合上了紅唇,只有靜靜地追逐秋秋的身影。見寒煙追了來,我趕緊收回身體貼在殿外。
“哎!”殿內是老爺子重重的嘆息,腳邊,是已經坐下的秋秋。它還那么小,坐在那里就像一團雪白的毛球。它拋高著腦袋看我,無辜而哀怨,仿佛在問我為何這么多天不來看它,難道真的不認它這個孩子了
‘嗚”它嗚咽起來,我不忍地將它抱起,在起身時,寒煙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前,他有些驚訝,卻又有些生氣。他有些霸道地將秋秋從我懷中抱回,俯下臉和秋秋溫暖的身體貼在了一起,長發散落,將秋秋雪白的身體幾乎覆蓋。
老爺子忽然從他身后而過,出門時,看見了我也是有些驚訝,可是馬上,他就看著我說:“你來得正好,你們是年輕人,可能更談得來,你就幫我好好問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老爺子扔下這句話,扭頭就走,看到小搖光時,還氣呼呼地連他一起拉走了。
寒煙始終緊緊抱著秋秋,臉龐貼在它的身體上,宛如此刻秋秋是他唯一的,僅存的親人。老爺子走的時候,他沒有看老爺子,只是一動不動地聽他把話說完,一動不動地等他離開。
“老爺子走了。”我輕輕提醒他。他倏地轉身,絲薄的頭巾和長發從我面前掠過,帶來一陣似有若無的茶香。
他抱著秋秋回到殿內,背對著殿門再次坐下,將秋秋放在膝蓋上,然后拿起了針線和裙衫,無聲地繼續縫補。
他在燭光中賺朧的背影,如夢似幻,隱隱透出的孤獨和寂寞,我見猶憐。
我脫下鞋履,步入殿內,然后坐在他身邊案幾的另一側,和他一樣,背對殿門:“寒煙,我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了。”
他手中的針線微頓,膝蓋上的秋秋揚起了臉,無辜純然地看著我。
“和雪銘在一起的時候,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說寒煙如何如何。
他說寒煙是女兒國最美的男子,他也說壞了寒煙做的衣服寒煙會很生氣還有說寒煙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
我轉過臉看向他,他卻側開了臉,我看到的,只是他鋪蓋在后背上的順直烏黑的長發和那塊大大的,白色的發巾。
“我從來不認為愛一個人沒有該不該。愛上,就是愛上了。愛上一個好人也好,愛上一個壞人也好,愛上英雄也罷,愛上奸雄也罷.就是愛上了,既然愛了,就不后悔。”
他垂下了臉,再次靜靜地縫補手中的衣衫。
“你是不是知道西鳳主有很多男人”我認真的問。
他忽然發出一聲抽氣聲,長發輕動,秋秋立刻看向他,我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卻見他將左手指放入了唇中,而那件隨手放在膝蓋上的裙衫,吊帶處,是一滴嫣紅的血跡。
“寒煙。”我有些擔心地移到他的身前,他微微一驚,手指從紅唇中離開,轉身側對我,似在回避我這個女人。我看著裙衫上血跡,心中也多了分內疚,畢竟是因我的話,而讓他心亂:“對不起”
他沒有回應我,放在膝蓋上的手微搬輕動。秋秋舔上了他受傷的手指,他抬起右手輕撫秋秋,清麗脫俗的仉容終于有了一絲笑容。
心不知不覺因為這笑容而變得安,情不自禁,話語再次輕輕吐出:“在雪銘心里,你是他最重要的朋友,重要的,都讓我嫉妒。即使這次上京,他問的最多的,還是你的情況。”
空氣里靜靜的,只有我一個人說話的聲音,偶然間,清風會將寒煙身上淡淡的茶香帶來,讓人靜心。第一次,我和他坐得如近,近地伸手間,便能撫上他始終低垂的,沉靜的臉龐。
“所以我們大家都希望你能快樂,能得到想要的幸福。既然你如此愛西鳳主,為何不愿為她的侍郎,至少那樣也能和她長相廝守7”六年了,難道他認為西鳳主會放棄她的后宮,只娶他一人
沒想到當我問出這句話時,他卻倏地揚臉,一直清遠無垢的雙眸里,卻隱含一汪苦澀的泉水,他張了張紅唇,最終,放棄地閉上了眼睛,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滑落。
那倏然的視線的對撞,讓我看到了他的痛苦,他的千言萬語!激蕩著我的心!忍不住抬手撫去他的淚水,他有些慌亂地睜開眼睛,冠玉的臉浮上了一片失措的紅。
“你知道,其實你心里知道,你和西鳳主,沒有結果。”我心疼地收回手,指尖是他的那滴淚水。多少人的眼淚,曾滴落我的掌心。殤塵的,寒玉的,劉曦的,雪銘的,他們的淚水帶著太多太多的情殤,至今殘留在我的指尖。
他垂下了臉,長發將他哀傷的神惜遮起。
即使他無言語,可是眼睛,不會騙人。他的心里,比我們任何人都清楚。
“寒煙,你知道即使做了西鳳主的侍郎,也不會得到你想要的長相廝守,因為你了解她,她會很快愛上另一個新的,跟你們都不同的男人。所以,你只愿在這天脈宮,和她保持著這樣的關系,即使一輩子,是不是”
他抬起了臉,被淚水潤濕的眼中是深深的不解,我有一種撫上他眼睛的沖動,但最終還是因為男女授受不親而放棄。
我靜靜地與他對視,悵然地看著他:“是你的眼睛,告訴了我一切。我不能勸你離開西鳳主,因為我不知道你和她這僅有的相會,是不是能給你帶來快樂?”
他沉默了,長長的睫毛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甚至不確定她對你到底是占有,還是真正的愛如果你的離開,不會讓西鳳主為你傷心半分,那你為她如此又有何值得?”
他拍起了眼瞼,眸中劃過極大的不安和惶恐,失措的目光與我對視后匆匆撇開,我憂急的抓住了他的手臂:“你不敢你是不是不敢?原來你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敢去面對那個結果?你就這樣自欺欺人地為她癡守六年?!”
他撇開了臉,咬緊了紅唇。
“哎……”我大嘆一聲,放開了他的手臂,他放在膝蓋的雙手開始緊緊握起,秋秋心憂地舔上他的手,他將它慢慢抱入懷中,又如方才一般,俯臉貼上了它溫暖柔軟的身體。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因為到此刻,無論說什么都無意了。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他太渴望西鳳主的愛,即使那愛摻著雜質,即使那愛甚至是占有他也不想失去。
寒煙對愛的渴望,應該高于雪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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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6 14:46: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菊花也有脾氣

愛情是怎樣的誰也說不清。若是能明白,也就不是愛了寒煙久久懷抱秋秋,在它的溫暖中,慢慢恢復平靜,他對西鳳主的愛,就像對秋秋的渴望。
“寒煙,你還有我們。”最后,我對著他只說出了這句話,“你有雪銘,有搖光,有老爺子,有我,還有秋秋…我們都不會離開你,我們都愛你”
他微微一怔,卻是更加抱緊了秋秋,似是不信我們永遠不會離開他。我繼續柔聲道:“不久之后,雪銘就會與我成親,我們將永遠住在菊里山下,一直陪著你。”
他倏地揚起臉,驚詫而疑惑地看向我,我淡笑地撫上他懷中秋秋的頭:“你一定想不到吧。真正的愛,能讓我們跨越所有的困難,最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抬眸溫柔地注視半張紅唇的他,他的眸中一下子涌出了太多太多的復雜的惜愫,以至于讓我無一時猜出他的心思。
“到時我們就住在菊里山下,來找你喝茶,你到時莫嫌我們煩。”我看著他布滿驚疑和難以置信的眼睛,收回撫摸秋秋的手,“不用懷疑,只要努力,任何愿望都能實現,而且,雪銘和我一直在努力著。”
他依然疑惑著,驚訝著,宛如在說雪銘是女皇,怎么可能擺脫身份,與我在一起但是,他沒想到,有志者,事竟成。
“到時,我們將和你一起與公孫老爺子一樣四處游歷,你就會見到更多更多女子,你很快就會找到愛你的,你也愛的女孩,和她一起白首偕老。”
“白首偕老……”他無聲地輕動紅唇,重復著這或許是他一直向往的四個字,似有什么觸動了他,他平靜地垂落雙眸,輕撫秋秋順滑的毛發。
一直和男子生活在一起的他,一直無言語的他,寂寞和孤獨可以想象。在這個時候,他認識了雪銘,所以雪銘成了他這一生唯一的好友。
之后,他又認識了第一個來探望他的女人:西鳳主:肖靜,于是,他愛上了這個他唯一見過的女人。
他狹小的圈子,讓他更珍惜這兩個人,他為他們保守著彼此的秘密,他為他們幸福地繾制衣衫。即使他們彼此互為敵人,卻因為他:柳寒煙,而將恩怨放在了天脈宮之外。
我緩緩起身,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在我舉步想離去時,寒煙卻是拉住了我的裙衫,我俯臉看去,他揚起臉,略帶羞澀的眸中了某種期望。
“你想讓我留下來陪你”我根據自己的猜測問他。
他揚起了淡淡的微笑,恢復了以往的神情。我想了想,再次坐下,他就拿起放下的裙衫繼續縫補。
秋秋從他的懷中爬出,爬到我的面前,我將它抱起,和它磨蹭鼻尖,寶貝兒,其實我老想你了。秋秋舔了舔我的鼻尖,也很開心。
明亮的殿堂再次變得安靜,塞煙的動作很輕柔,很舒緩,看著他縫衣,就像看著畫師作畫,舞者起舞,有一種特殊的美惑。
他縫了一半,將斷裂的衣帶放到我的面前,俊臉沉下,似問我怎么這里會破。我臉一下子紅了,低下頭像個孩子承認錯誤:“其實……在這次上京以前,我都不知道雪銘的真正身份。這次上京,我無意間發現了這個秘密,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他的那個那個……”
我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指向寒煙的胸部:“那個太像真的了,就不小心扯斷了這件裙子。”
說完偷眼看寒煙,他此刻變得比我還要尷尬,撇開目光,滿面緋紅,我硬著頭皮問他:“寒煙…那個…不會是你做的吧……”
寒煙咬了咬幾乎滴血的紅唇,尷尬地點了點頭,我登時佩服不已:“天哪!怎么做的!能不能給我也做兩個我想再大點。”沒有經過大腦的話脫口而出,想收口已經來不及,看著寒煙更加低垂的臉,我也窘迫不已,“呃…當我沒說。秋秋,我們來玩。”
轉過身,側對寒煙,跟秋秋玩。漸漸的,我從坐變成趴,再從趴變成躺。秋秋鉆到我頸項里,和我一起打瞌睡。
燭光如霧,寒煙若仙。手執繡花針,指繞五彩線。玉手輕動霓裳成,織女失色彩云間。
朦朦朧朧間,我夢見寒煙坐在云端微笑,他用手中針線織起了漫天彩霞,美美奐。一掛彩虹忽的從空中緩緩飄落,竟是一條長長的披帛,它纏繞在了寒煙的手背上,他欣喜不已,然后身披霞光飄然而去……
從這美麗的夢中醒來,看到的不是彩霞,而是一片模糊的紅。眼睛上壓著重重的東西,隨手抓下,竟然是秋秋。它居然趴在我臉上睡覺。
秋秋被我吵醒,有些不開心,它打了個大大的哈氣,勉強睜開了那雙無辜的圓溜溜的大眼睛。秋秋很安靜,從把它買回來開始,它就從未呱噪地叫喚過,一開始還以為它是個啞巴,后來有一次忘記喂它吃飯,它抗議地大叫時,才扣道它是一只寡言的狗。
我將秋秋放落,起身,身上滑落了毛毯,秋秋一扭一扭朝一旁走去,視線隨著它的挪動,看到了伏在案桌上入睡的寒煙。
昨晚說陪寒煙,結果還是睡著了。他的身邊是那只我送上山的錦盒,輕輕移到他的身邊,打開錦盒,所有的衣物都已經縫補完成。
淡淡的晨光灑落在殿堂光滑的地板上,反射出了一種近呼圣潔的光,光線在不知不覺地移動,落在了一身白衣的寒煙身上,為他每一根發絲都鍍上了一層如同佛光的光暈,他的美,于他的純,他的靜。
心疼地注視寒煙一會,將身上的毛毯蓋在了他的身上。不老實的秋秋爬到了寒煙的身上,寒煙被驚醒,他揚起了臉,初醒的他顯得有些木訥。他愣愕地看著前方,忽的,他朝我之前躺的地方看來,一下子看到了已經坐在他身邊的我,受到了一絲驚嚇。我笑了:“你醒了?”
他慢慢恢復平靜,看到了身上的毛毯,略帶羞澀地垂落雙眸,我就說道:“那你繼續休息吧,我該下山了。”
他點了點頭,可是,就在這時,門外卻傳來輕輕的說話聲:‘宮主就在前面的靈犀殿里,請鳳主自便。”
西鳳主我有些吃驚,她怎么那么早就來了出神之間,忽然有人撲入我的懷中,將我環抱,瞬間,寒煙身上的茶香就侵入我的鼻皋,讓我措手不及。
而與此同時,一身便衣的西鳳主肖靜已經站在了殿門前。兩目相對之時,誤會已成。她背對晨光,使她的面容顯得有些陰暗,可是微笑,依然浮在她的唇角,寒意劃過眸底之時,她卻雙目變得溫和:“打擾了。”
平平淡淡的三個字,不含任何情緒,她轉身而去,如匆匆過客,這里發生的任何一切,都與她無關。
身體被立刻放開,他匆匆坐回原位,梳理自己如絲的長發,神態微帶尷尬,卻是透出一絲喜悅。
他了解肖靜,知道她怎樣的語氣是生氣,怎樣的神情是開心。可是,他卻利用了我。我昨晚對他說的一切,讓他開了竅,知道去試探肖靜,但是,他怎能利用我?
“沒想到雙目清澈,面容圣潔的柳寒煙,也會利用別人。”我很憤怒,他利用了我對他的友情,我努力壓制心底的怒火,沉沉地說。
他朝我看來,眸中閃出一絲不解。
“你在不解什么不解我生氣的原因難道我應該為此開心?”
他依然不解著,還了一絲別的含義,那絲含義讓我腦中瞬間劃過一個念頭,登時脫口而出:“你該不會以為我為你做那么多,是為了近水樓臺先得月?!”
他微微一怔,目光瞬間閃爍了一下,被垂落的眼瞼遮起。這僅僅片刻的閃爍,已經暴漏了他的心思。我簡直無言以對,當即起身,怒道:“柳寒煙!你被人寵壞了!真的被寵壞了!”拂袖而去,不再留半點憐惜。
我憐他,卻被他當做別有用心。他真當每個女人都跟肖靜一樣,看見美男子就要抱回家的嗎!他怎能這么想他遇到了肖靜,不代表雪銘就會遇到第二個肖靜!他難道覺得我擁有了雪銘,再來追求他是理所應當的事?
對了,這里是女兒國,他又是第一美男子。我又對他如此關切體貼,他有此想也不奇怪。可是,我還是很生氣,真的很生氣!
大步離開天脈宮,再也不想踏進這里半步。楊寒煙為人情殤關我何事?小搖光說得對,自作孽,不可活!
一大早就遇到不爽的事,晦氣。
“菊秩苒。”當踏出宮門之時,身后卻傳來肖靜的聲音,我轉身看去,她就站在宮門前的一尊石像邊,面帶笑意,目帶寒光。
我看了看門口,天脈宮的弟子正在打掃宮門,沒有發覺我們這里的異樣,我沉著臉看了肖靜一眼,繼續向前,此刻哪怕是女皇,都不想搭理。
可是沒走幾步,就被人拉住了手朧,我冷冷地看向她:“你看到的未必是真,我現在沒心情解釋,只想吃飯。”她高高地站在我的身旁,俯視我,眸中寒意已經消散,換上了笑意:“咱們聊聊,不是西鳳主和農官,而是肖靜和菊秋苒。”
‘好。”我應了她,隨她將我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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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女人之間的對話
菊花生氣是因為寒煙觸犯了她的底線,她之前天朝的經歷,讓她最恨的事情就是被利用。所以她雖然理解寒煙的行為,但依然還是會生氣,不過也只是一時的,誰叫咱菊花脾氣好。
清晨的菊里山很冷,云霧似從天空沉落,漂浮在山林之間。
肖靜拉著我站到了一塊高高的突出山崖的巨石之上,眺望看去,云海波濤洶涌。
“你在天脈宮留宿??”她開口問。
我輕笑反問:“你怎么這么早就上了天脈宮?”
她笑了,雙手背到身后,面朝一望無際的云海:“因為知道你在天脈宮留宿。”
“我留宿不是一次兩次了,你不必緊張。我不會跟你爭柳寒煙。”
“真的?”她轉回頭,看了我一眼,我也眺望前方:“我跟你喜好不同,今日之事,我想我暫時不會再上天脈宮。”
“為何?”
“我當他是友。卻被他利用。”這次的事,我絕對不會遷就。柳寒煙就是被人寵壞了,雪銘沖著他,肖靜寵著她,他們都以他的感受為先,遷就他,愛護他,寵溺他,才讓他有此脾氣。更別說整個天脈宮的弟子都敬畏他。我猜他從小到大都沒人責備過他。
“呵呵呵呵。”肖靜忽然笑了起來,“沒有人見到柳寒煙,不會動心的,秋苒莫不是喜歡女人吧。”
我不看他:“就因為我喜歡男人,我才不喜歡他。你是女兒國的人,但我不是。我在天朝長大,喜歡的都是有男兒氣的男人,而你喜愛手機各種類型的男子,我沒有這個喜好。”
“你怎知我喜歡收集?”她笑看我,我也笑看她:“西鳳主與鳩摩羅王交戰沙場,難道真的是為了決一勝負?”
她微露驚訝,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后合,忽然的,她站定了身體,深沉的目光向我而來,“你知道的挺多。”
“一點點。”我泰然自若,“早些年曾游歷到傲鷹蘇麗城,鳩摩羅王喜歡出宮與蘇麗城的勇士在一家叫玫瑰酒館的酒館里暢飲,偶爾聽到他說起這件事,當時還覺得西鳳主是一代巾幗,居然敢挑戰鳩摩羅王。現在到了女兒國,方知西鳳主不僅僅是挑戰,還要征服。”
肖靜不再說話,面容沉靜的凝望遠方,細聽我的述說。
“鳩摩羅王確實性感俊美,整個蘇麗城的女人無不想與他有一夜,尤其是他那健強的身體,更讓女人們為之瘋狂。寒煙與鳩摩羅完全是兩種人,而西鳳主卻用不同方來征服之,呵,西鳳主的能耐,非秋苒能及。但是,你得到了寒煙,卻無得到鳩摩羅,可知為何?”
她立刻轉身看向我,緊緊盯視我:“為何?”
我笑了笑:“因為寒煙是女兒國的男人,你了解女兒國的男人。但鳩摩羅不是,而且,他是王,他有后宮佳麗三十,并且年年擴充。
傲鷹國是一夫多妻,鳩摩羅的父王曾有妃子三百。你認為他會把女人放在眼中嗎?即使你認為你征服了他,是將他壓在身下,但是,他認為那是你投懷送抱,他不用白不用。”
“你很了解他。”她瞇起了鳳眼,遮起那片深沉。
我目露坦然:“游歷到了那里,自然住了一陣子。經常在酒館撞見他。你若想得到他,就要先與他成為酒友。放心,這些事我不會與寒煙說,他對你如此死心塌地,我即使為他痛惜,他也不會感激我半分。”今天的事,真是讓我心傷,我們關心著他的未來,他卻執迷不悟,課這就是癡愛,我們只有看著他被傷害。
肖靜垂眸沉思,她竟真信了我的話,準備去征服鳩摩羅。我搖頭輕笑,前一刻,她還因寒煙抱我而怒,后一刻,卻又因為我講起鳩摩羅而移情。
終究還是因為她已經得到了寒煙的心,可是在鳩摩羅那里,他一無所獲,相對于寒煙,鳩摩羅更具挑戰性。
“我忽然想殺了你。”她低著頭說。
我轉身:“殺了我,你會一身麻煩。比留著我更麻煩。”
在她輕笑一聲后,我蕭然離去。踏著晨霧,伴著流云,離開這乳神仙居住的菊里山。肖靜是個追求刺激、新鮮的女人,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拴住她的心。那她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忽然很想知道,她真正愛的男人,會是怎樣。
因為走得急,公孫老爺子只有將給我設計的衣裙樣稿帶下山給我看,他對著我一番長吁短嘆,因為天脈宮弟子看到我是氣沖沖離開天脈宮的。老爺子以為我和他一樣,勸誡不成,恨鐵不成鋼,哪知是他那煙兒過于聰明,聰明的會利用我來刺激肖靜了。
當然,背后不說人,所以我沒告訴老爺子真相,換上一副好心情看新衣。新衣很漂亮,老爺子像是讓我在蠶神節去相親似的。女兒國對女人的穿著限制很少。尤其是現在酷夏,很多時候,女人都穿著一種類似褂子的無袖短衫,下面是露出小腿的中褲,一切只為涼快。
我也想那么穿,但老爺子說我畢竟是一方官員,而且還要主持祭神那么重要的儀式,不可以穿地那么隨便。我就將他設計的衣服去掉袖子,收住腰身,縮短裙擺,一件正規的小禮服便就此生成。
老爺子看著經我修改后的設計,嘖嘖嘆息,直說沒見過這種樣式的裙子,但是,總覺得很適合正規場合,而且,很漂亮。我再將被我刪去的袖子改成半臂手套,結合女兒國的款式,在手套端口加上絲帶,而下面是一雙鏤空網靴。
不知不覺的,將鏤空的圖案畫作了朵朵梅花。一絲溫暖和懷念從心底而生,寒玨,你的喜兒,現在過得很幸福,所以,你也要幸福。
老爺子看愣了神,他游歷各國,自以為設計在女兒國已經獨一無二,卻沒想到我畫出了比他更獨一無二的款式。他直捉住我的手臂,說要與我好好交流交流。忽然發現,老爺子真不錯,如果他再年輕四十年,我說不定會考慮娶他進門,嘿嘿。
之后,我帶著老蠶爺去了小伍家,想跟想容說讓他扮蠶神的事。一進后院,就看見小伍光著膀子只穿著圍裙,我身邊易容的清清當場就傻了眼。而老爺子更是看得雙眼瞇起,狼光四射。
我急得扯下晾在院子里的衣衫給小伍披上,說你不知道在女兒國男人不能隨便露體嗎!
小伍憨憨地笑,說在自家院子里,別人又不會闖進來。他也沒想到我今天會帶客人來。
我對他徹底無語。正好想容從房間里出來,我就交代想容,下次不能再讓小伍光膀子了。他不知道他那樣光著身子,只套著圍裙,胸前茱萸在圍裙吊帶的地方若隱若現,有多么撩人。看老爺子色迷迷的眼神就知道了。相信老爺子如果年輕四十歲,他絕對撲上去了。
老爺子在跟想容說扮蠶神的事時,目光還時不時瞟向小伍,我忍不住踩他的腳,他才變得正經。
想容對扮蠶神的事,起先有些不好意思,因為現在外來的女人越來越多,想容的追求者也越多,每天坐在他們面鋪吃面,實為看他的女人數不勝數,甚至排上了長隊。
老爺子說,讓想容放心,那天他只是坐在祭臺上,還會有人保護,不會讓別人靠近他的。小伍也很想看想容扮蠶神的樣子,就鼓勵他,想容才答應從下來。果然還是小伍的話管用,于是老爺子又要準備做想容那天穿的衣服。
為了迎接蠶神節,整個村子都變得忙碌,大家沉浸在一種近似過年的歡快氣氛中。突然之間發現菲菲不知何時和狗子經常走在一起。當然,現在村里也不再叫狗子為狗子了,而是他的大名:李尤。他越來越整潔,人也精神起來,成了一個漂亮的小伙子。不知他過去的,從村外來的打工女們,還真有向他示愛的。看到這一切,我感到很欣慰。
第一批蠶絲所得的錢,除了用來繼續購買蠶種,還有一部分用來鋪路。將那條不怎么成型的商業街的十字路改成了青石板路。
整條商業街也開始變得像樣,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菊里村的集市。
而陸鳳嬌也終于發現了她弟弟離家出走。嚴格地說不能算他離家出走,因為他讓人送信回家,說自己去天朝闖蕩,氣得陸鳳嬌差點把信箋撕碎。可是陸鳳嬌還是愛弟弟的,因為她很快就開始擔心陸齊軒的盤纏問題。
她收到信的那天,約我在小伍店鋪里喝酒解愁,吐露出了她對這個弟弟的擔心。我勸她不必過于憂慮,畢竟陸齊軒已經十七歲,長大了。而且天朝的女人不會對陸齊軒不軌。可守她卻欲言又止地說道,她是怕天朝的男人對齊軒不軌。(_無言歌飄過)
我當時就怔住了身體。原來了解自己的人,真的是家人。陸齊軒那點小秘密,陸鳳嬌早就知道,只是怕被人察覺,所以想將他今早家人,以保他安全。反正是嫁,也知道他不喜歡女人,陸鳳嬌自然想將他嫁地越富貴越好。
男愛在女兒國是難以啟齒的事,她愿意將這些苦惱對我倒出,也因為我是天朝人,不會歧視男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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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6 14:47:1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寒煙做的新衣
小妖說,讓寒煙見見菊花的男人們,后面就是這么安排的。寒煙是菊花后宮里唯一一個先嫁后培養感情的類型。所以他真正的虐,是在入后宮之后。感覺像劉雪華演的啞妻那么苦命。
自那天離開天脈宮,我便再沒上去過,也再沒見過肖靜。但是我知道,肖靜一定會站在高處,看著菊里村的發展。
幾天后,楚楚來了。自然是易了容的。他帶來了雪銘的信,與此同時,也從京城傳來女皇生病的謠言。這個謠言半遮半掩,欲蓋彌彰,似是想故意隱瞞天下,卻依然飄入了那些,是雪銘認為應該得知的人的耳中。
他想金蟬脫殼嗎?我笑了。如果肖云還活著,那肖云和雪銘依然無法共存。只有肖云死,雪銘方能獨活。所以肖云必須死。
呆在祥和平靜的菊里村的我,自然感覺不到南都漸漸緊張的氣氛,和各地鳳主及身后家族的蠢蠢欲動。其實雪銘要順利將皇位傳給年僅十三歲的妹妹,并不容易。
信中,他又問起了寒煙,以及寒煙與西鳳主的情況。我悶悶地放下書信,清清楚楚看出了我的不悅,目露關心。我就說過兩天再回信。順便想想該不該將寒煙利用我的事,告訴雪銘,免得他今后再提讓我收寒煙的事。
這期間,菊里村又發生了斗毆事件。村子里人多,自然事也就多了。斗毆的原因很簡單,是有兩個外來打工的女人為相容爭風吃醋,就這么打起來了。而且像這種事,只怕只會在女兒國發生。
于是我把外來的采茶妹和蠶娘們都叫到了一起,就在茶田邊審理此案。那情形,就像婦女開大會。反正菊里村我最大,都我說了算,公堂太正經,這種事處理得不好,會影響安定團結以及生產。
我就說男歡女愛是很正常的事,爭風吃醋到打架也是很正常的事。那兩個女人一下子懵了,覺得很奇怪,我這個農官非但沒責罰她們,反而說她們這種行為可以理解。
然后我接著說,可是打架太難看了,我就拿出銅鏡,讓她們自己照照,她們看到自己的樣子,一下子就臉紅了,女人嘛,哪有不愛美的,一打架,頭發哪有不亂,衣服哪有不破的?我就說現在你們這個樣子,讓想榮怎么看,怎么想?
兩個女人就匆匆整理妝容。我最后說: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可以,但應該文明競爭,不然怎么給自己喜歡的人留下好印象?
從那之后,在無人因為爭風吃醋而打架,一個個女人都變得“文文靜靜”,菊里村又是一片祥和。但是,這件事提醒我,隨著外來人越來越多,治安的管理,開始變得更加重要,只怕菲菲一個捕快,是不夠用了。
就在我打算給雪銘回信的時候,小搖光來了。他捧著兩個錦盒,一頭大汗地跑進我的府衙,我正和清清楚楚一起吃西瓜。西瓜在井水里浸泡了一個上午,就跟從冰箱里拿出來那么清涼。
小搖光手里的盒子都沒放下,眼睛就直勾勾的盯著我們切好的西瓜。清清楚楚看著他傻傻的樣子,呵呵直笑,小搖光沒認出他們,而是依舊看著西瓜舔嘴唇。
“小光,要吃就拿吧,看你那饞樣。”我感覺他的口水都快滴到西瓜上了。
我的話才說完,這孩子就猴急猴急地將錦盒隨手扔到石桌上,拿起西瓜就吃。盡管這里沒有無子西瓜,但是那香甜的口感可是我那個世界極少能吃到的。
小搖光吃得稀里嘩啦直響,毫無形象可言。天脈宮翩翩仙童的形象,算是全給他毀了。可是,看著他的吃相,自己的胃口也會好起來。
“你今天怎么來我這兒了?”我看著他放在石桌上的錦盒問,他一邊吃一邊含糊的說話:“師傅叫我把縫好的衣服拿下來。”
“哦。”正好,讓楚楚帶回給雪銘。
“還有,大人,上面那個盒子里是你的衣服。”
我的?老爺子手腳挺快,本來還以為他最近那么忙,我的衣服做起來最起碼十來天。拿過上面的錦盒,打開,絲光入眼,在酷熱的夏天帶來一絲清爽的涼意。
清清楚楚也湊了過來,我提起夋衫,跟我修改后設計的款式一樣,只是這個世界布料材質是有限的,整件裙子,應該使用絲綢制成,可是卻在絲綢上用白線加以修飾,竟是讓原本細滑的絲綢帶出了一種特有的質感,層次感分明。
“沒想到啊,老爺子的手藝那么好,這梅花好像是鏡花水月繡法吧,怎么老爺子也會?”我疑惑著,不是說鏡花水月繡法只傳宮主?
小搖光拿起石桌上的布巾擦了擦嘴,拽拽地拋高腦袋:“老師公哪會?當然是我師傅。”
“你師父?”不覺間,手中明明輕盈的衣裙卻感覺重了一分。
“當然。”小搖光大大咧咧背手一站,不看清清楚楚,“老師公太忙了,那天師傅看到老師公設計的樣稿,就拿了回來,給大人做了這件衣裳,師傅可不隨便給別人做衣服的。”
“是嘛。”我斜睨他一眼,那倒是。他只給雪銘和肖靜做衣服。將裙子放回錦盒,推回他的面前,故意冷冷地說,“拿回去,我只不過是個小農官,不配穿你師傅做的衣服。”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即使烈日當頭,整個院子卻起了一陣陰風。清清想說話,楚楚卻拉住了他,仿佛不想再小搖光面前暴露身份。
小搖光那總是拽拽的氣焰忽然癟了下去,他有點為難,有點變扭的看向我,頭也低了下去:“大人……你……不會還在生師傅的氣吧……”
“你知道我在生你家師傅的氣?”我忍住笑故作冷漠地問他。雖然我之前氣柳寒煙利用我刺激肖靜,但也過去很久了,我沒那么小氣。
一直不上山,只是覺得再上去,跟柳寒煙一下子無話可說。不管怎樣,那件事之后,我心里對他還是有些芥蒂的。而且,肖靜也還沒走,到時上去又撞上肖靜,破壞他們的約會。
小搖光撓了撓頭,嘴巴里發出嘖嘖聲:“我是不知道大人為什么生師傅的氣啦。不過從我認識師傅開始,師傅就很少發脾氣,除非像上次,大人把師傅做的衣服弄壞了。
師傅脾氣可好了,從來都不責備我們,我不明白師傅脾氣那么好,大人怎么會生師傅的氣?而且,從沒有人生過師傅的氣。想女皇啊,雪主子啊,那個西鳳主啊,都不會生師傅的氣。”
所以才說他被寵壞了。我心里這么想著,繼續聽小搖光為自己師傅說好話。
“其實那天大人氣呼呼走了之后,師傅有追出去過啊,只是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快就回來了,從此就開始悶悶不樂。”小搖光嘆了口氣,坐在了石凳上,雙手托腮,目露擔憂。
什么?那天寒煙追過我?糟了,他該不會……
“以前就算沒人上山陪師傅說話,師傅也不會不開心,可是這次,他真的是不開心了。就算西鳳主來了,他也是悶悶不語,以前從來沒有過。雖然我很不喜歡那個西鳳主,但是她只要一來,師傅就會很開心啊。但這幾次,師傅都是那個樣子,那個詞怎么說來著?對,有點失魂落魄,經常走神……”
聽著小搖光的敘述,我心中更憂。
寒煙難道是聽到了我和西鳳主的對話?他雖然心里清楚肖靜喜愛收集美男,但是,肖靜在他面前斷不會提起。所以,他和肖靜單獨相處時,他可以自欺欺人地去想肖靜的心中,只有他。
但是,一旦他聽到從肖靜口中說出了別的男人的名字,并且表現出比喜歡他更加強烈的感情,他會怎么想?
他是被眾人捧在手心長大的,因為他的美,他的慧,他的啞,眾人都小心地愛護著他。即使有那個壞脾氣,可是,他始終是一個搪瓷娃娃,他的心到底有多么脆弱,我們都不知道。
“大人,你到底為什么生師傅的氣?我們一直以為你會取代西鳳主在師傅心里的地位,把師傅娶走呢。”小搖光忽然蹦出了這么一句話,我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你們都認為我上山看寒煙,是因為對他有意?”
“難道不是嗎?”小搖光表現得比我還要疑惑。
“我有喜歡的人了。”我立刻解釋。(花夏)
“那再喜歡師傅也很正常啊,反正可以一起娶啊。”小搖光說得理所當然。清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楚楚握拳撇開臉輕咳兩聲。
他們的出聲引起了小搖光的注意,他當即又擺出一副拽拽的大人模樣,指向他們兩個:“你們兩個怎么還在這里,退避不懂嗎!”
清清楚楚相視一笑,可以擺出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是是。”然后捂著笑離開。我斜睨他們,他們才不會真離開呢,估計躲起來繼續看戲。





第四十章蠶神節

小搖光的想,相信很多人都會有。誰讓這里是女兒國,這里的女人可以三夫四侍。像陸齊軒那種叛逆的,畢竟少數。就像天朝的我。
我撫額搖頭,快要瀕于臨無奈:“我是真的只把你師傅當做朋友吶,哎,主要我還是忘記這里是女兒國,女人不會沒有目的地接近男人,并哄他開心……”
“普通朋友?”小搖光像大人一樣撇撇嘴,“這世上男女之間怎么可能有單純的友誼?大人你也太幼稚了吧。”
“好好好,搖光大人批評地是。”我翻了個白眼,竟是被一個孩子教訓了,“所以從今日開始,我與你家師傅保持距離……”
“千萬別!”小搖光幾乎跳了起來,似是發覺自己有些失態,紅著臉隨意看向別處,“大人如果不上山,山上就更悶了,也沒人陪我們玩了”
“是陪你玩吧。”我戳穿了他的心思,他更加心虛地看著別處,偷眼瞟我。
“你不讓我上山陪你玩?”我開始揶揄他,“剛才誰說這世上沒有單純的友誼的?你這個歲數,好像也是可以嫁人的吧,到時你不怕別人說閑話,說我們關系不明,說你糾纏我這個大人。”
“誰,誰會糾纏你啊!”小搖光鼓起臉回瞪我,我笑著指著一石桌西瓜:“你看,你每次下山,都會找個借口到我這里,然后吃我的,拿我的,換是糾纏我?”
“我,我,我!”小搖光急了,一大男孩被我逼的啞口無言,我大笑不已,然后起身站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頭:“看,這就是單純的友誼,你若是擔心別人說閑話,當我姐姐就可,就像伍飯和花想容。”
“原來你們!”小搖光漂亮的大眼睛閃閃發亮,我點點頭:“我和他們其實也是朋友,還有你清清楚大哥。衣服我留下,你回去替我轉告你師傅,讓他不用在意,我已經不生他的氣了,過幾天就是蠶神節,讓他和西鳳主都下山來玩吧。”寒煙的悶悶不樂,只怕是因為肖靜和鳩摩羅的關系。
“真的?!”小搖光開心極了,“那天脈宮的師兄們在蠶神節那天都可以下來玩嗎?”
“這個要問你師傅,他同意,自然可以。如果你們天脈宮的弟子覺得有所不便,可以戴上面具遮容啊。”天脈宮的弟子各個俊美出塵,還是戴上面具安全些。
“面具!”小光的眼睛又睜大一分,“太好了,我要去告訴大家,面具這個主意真好!”
我笑看他,到底是個孩子,喜歡玩。
就在這時,菲菲來了,說是蠶神節定做的蠶龍和煙花到了。蠶龍其實和龍的樣子差不多,只不過沒有犄角。到時再蠶神節上,要舞蠶龍,放煙火,天燈。祈求蠶種健健康康。吐出上好的蠶絲。
小搖光立刻興奮起來,我就帶著他一起去驗貨。
在碼頭的時候,碰到了忙著收貨的公孫老蠶爺,我說怎么不是你給我做衣服,他有些尷尬,他最近確實很忙,即便想容的蠶神盛裝也是由天脈宮的弟子在趕工。
小搖光一直玩到傍晚。才想起會天脈宮,他問我既然不生師傅的氣了,為何最近都不上山?我讓他看看菊里村現在忙碌的情形,我哪里脫得開身?末了,我讓兩個挑夫挑了一擔西瓜隨著小搖光上山,至少讓寒煙安心。
給雪銘回信時,我猶豫再三,最后還是決定不提寒煙利用我的事,而是跟他說,寒煙是個很好的人,他還給我做了衣裳。
不管寒煙在收到我們破的衣服時有多么生氣,他還是一針一線地熬夜將這些衣衫縫補好。
不管他用了心機將我利用。事后他還是為了我做了衣衫,那一朵一朵的精美的梅花暗紋,并不是一天兩天可成,不知他又熬了幾個夜晚。
這些衣衫上,帶著他太多的心血,帶著他真誠的心意。他口不能言,便將對我和雪銘的話和情意,化入這一針一線之中。
楚楚第二天帶著寒煙縫補完的衣裙和我的書信啟程回了南都,我讓他在蠶神節之前回來,大家可以一起玩。他靦腆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轉眼之間,就到了蠶神節的前一天。清清站在碼頭拉長脖子,這還是第一次,他那么主動地,迫切地等楚楚回來。當楚楚上岸的時候,他撲上去和天天他緊緊擁抱,然后兄弟兩個勾肩搭背地返回府衙。
能不能上京看看他,他很想我,可是脫不開身。他的語氣帶著撒嬌和急切,看地我心里癢癢。
我畢竟是個女人,花言巧語和撒嬌哄騙對我的殺傷力還是很大的,更別說是心愛之人的,所以我的心在這一晚,“春情蕩漾”,無入眠。
第二天,是蠶神節。
我是大會的主持者,所以一大早就起來梳洗,穿上了那件雪白的,神圣的禮服,將已經及背的長發盤起,鄭重而莊嚴地帶上了官飾。略施脂粉,只為遮起昨晚因為雪銘而有的黑眼圈。
當我精神抖擻地站在清清楚楚,老蠶爺和菲菲面前時,他們都目瞪口呆,宛如一時間不敢相認。
今天清清楚楚的任務是保護想容裝扮的蠶神,在吉時來臨之時,他們便跟隨老蠶爺和蠶神所坐的華轎前往小伍家迎接想容。
而我便帶著菲菲前往建造好的蠶神廟。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蠶神是男是女,問起老爺子時,老爺子說蠶神十分頑皮,喜歡時男時女,所以無人知道他真正的性別,因此地方上進行祭祀時,都是找當地雌雄莫辯的美人來裝扮,而各地的蠶神形象也是各不相同。
就像廟里塑的蠶神相,也是雌雄莫辯,美麗非凡,細細一看,有點像寒煙。因為菊里村蠶神的畫像是由公孫老爺子畫的,估計這家伙就按照寒煙的樣子來設計了。聽說每五年還有最美蠶神相的比賽,到時奪魁的地方,將由朝廷撥款,為當地的蠶神相,打造金身。
整個村子今日都陷入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氛,所有村民都聚集在新建的蠶神廟前的廣場上,自覺地站立兩旁,靜候蠶神來臨。
當響起鼓鳴時,我整理了一下衣冠,站在了蠶神廟前的祭臺上,廟祝將三支清香放到我的手里,面前是牲畜三大件和瓜果糕點。
蠶神喜靜,所以整個迎接的途中,都不會用鑼鼓開道,當到了蠶神廟時,也不會爆竹連天,而是渾厚隆重的鼓聲。
“咚——咚——”由八個人抬的用桑葉裝扮的轎子,緩緩進入了廣場,當想容裝扮的蠶神出現在眾人眼前是,眾人都仿佛因為想容納神圣莊嚴的美而紛紛低下了頭,似是不想用自己世俗的目光玷污了蠶神。
這或許就是美得讓人莫敢仰視。從未想過想容穿上霓裳,扮上妝容,會美得讓人窒息。他的美帶著圣潔,帶著莊嚴,但他的目光卻是溫和而溫柔,他靜靜的微笑著坐在轎子上,目光平和。
“迎蠶神——”廟祝一聲高喊,想容的轎子已經到了祭臺前,依然被人抬著,只是不再向前。
我拿起了清香,對著蠶神鞠躬,周圍的百姓也紛紛下跪,跪拜蠶神。
在我一鞠躬時,廟祝在旁高喊:“求蠶神佑我菊里村蠶種健康平安——”
在二鞠躬時,廟祝又是高喊:“求蠶神保佑我菊里村蠶絲輕柔細滑——”
在三鞠躬時,廟祝再次高喊:“求蠶神佑我菊里村蠶農行運年年——請蠶神入廟,受我菊里村香火供奉——”
我將手中的清香香爐,此刻,那抬轎之人才將想容抬入廟內,整個請蠶神的儀式才算完成。
當然,想容是被抬入后院,但不可與任何人見面,因為他現在依然是蠶神的化身。而廟里的蠶神相就被揭下紅綢,供百姓參拜。可以祈求祝愿。
整個下午,蠶神廟里人來人往,百姓們忙著給蠶神上今年的第一柱香,而萬家更是送來了豐厚的香油錢,這些錢將由廟祝保管,由府衙監督其使用。
因為是想容扮蠶神,陸鳳嬌也送來了香油錢,一時間,萬家和陸家在蠶神面前碰了面,電光火石。他們自然不會在蠶神面前造次,那是褻瀆神靈。出了廟后,他們一個往東走,一個往西走。
快到傍晚篝火晚會時,從天脈山上陸陸續續來了白衣飄飄的弟子,他們各個都戴上了面具,三五成群,上了夜市,有的購買天燈,有的購買花燈,整條街市的人們都將目光投落在這些很少出現的天脈宮的弟子的身上。
當我發現小搖光時,卻不見寒煙的身影。我問他寒煙怎么不下來,小搖光說師傅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從未離開過天脈宮。而且西鳳主也來了。我聽了之后,微微有些擔心,也不知在擔心什么。
可是在一旁的公孫老爺子拉著我就要上山,說現在天脈宮所有弟子都離開了,只留下寒煙和西鳳主太危險了。
我拖拖拉拉不想上去,人家情侶好不容易單獨相處,我才沒那么不識相去破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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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將成的星月之吻

我一邊被老蠶爺拉著往菊里山走,一邊回頭,我是真不想去。
“你到底去不去!”老爺子當然看出我的不情愿。
周圍人來人往,大家都開心的跟我打招呼,還有不少未出閣的男孩向我目送秋波。我在菊里村里還是相當吃香的。
“哼!”老爺子對我心不在焉很是憤怒,甩了我的手說,“老夫自己去!”
老爺子生了氣,我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有緊緊跟上,夜行山路,讓老爺子一個人,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現在經常爬山,我從山腳到天脈宮只要半個時辰。幸好今日的禮服是短裙,這上起山來,也很利索。
“老爺子,你生什么氣,我只是覺得不該去打擾他們。”我追著老爺子上了山,山路寂靜,只有月光照路。
老爺子回頭瞪了我一眼:“老夫是怕煙兒吃虧!”
“吃虧就吃虧唄。”我在他身邊小聲嘟囔,“男歡女愛,親親我我,耳鬢廝磨,哪有吃虧之分。”
“那若是,若是那西鳳主強行奪了煙兒的清白呢!”老爺子是真的急了,月光下的臉都變成了豬肝紅,“煙兒又不經人事若是半推半就順了那西鳳主的意,失了貞潔,如何面對天脈宮各弟子,如何掌管天脈宮?!”
老爺子越說越嚴重,我奇怪的看著他:“沒……那么嚴重吧。你們天脈宮的男人不是可以出嫁的嗎……”
“但你認為那西鳳主會對煙兒負責嗎!”
“……”這個倒確實說不準,“可是如果他滿真的發生了什么,天脈宮現在沒有人在,那也只會是個秘密,反而我們現在上去,若是撞見了……那個……大家多尷尬。”本來這是個秘密,現在我們一上去,就不是秘密了。
“秋苒,這里是女兒國!”老爺子突然揚高了聲音,“你認為這個秘密能滿多久?”
對于老爺子的話,我就更奇怪了:“男人有沒有守宮砂,寒煙只要不說,誰會知道?”
“誰說男人沒有守宮砂!”老爺子登時停下了腳步,大喝。我發懵的看著他:“女兒國的男人……還有守宮砂?”
老爺子也顯得有些尷尬:“女兒國的男人是沒有,但是,天脈宮的男人,就有。”
登時,我目瞪口呆,我滴腐神娘娘啊!天脈宮的男人居然有守宮砂!什么原理!怎么做的!點在哪里!小搖光經常擄袖子,我從沒看見他手臂上有類似守宮砂的印記!
“天脈宮門規極其嚴格。為了繡出上品,繡者必須清心寡欲,直到其(ˇˇ)想~出嫁,方可離開天脈宮。
而鏡花水月繡更是天脈宮的絕技,因為傳說是狐仙所傳,所以繡者更要心存敬意,心燥心淫者,皆不可承襲其。
為了讓天脈宮的弟子謹記此訓,便會給每一位入門弟子點上守宮砂。守宮砂的配方只有宮主一人知曉,應與女子不同。相傳也是狐仙所給。所以歷代宮主,孤獨終老的也有不少。”
我繼續雷化,忍不住開口問:“老爺子……你身上……該不是也有……”
老爺子在月下轉身,背影孤寂,卻透出了一絲尷尬:“煙兒身為宮主,更要遵守清規,若是在明媒正娶之前,他就會被逐出天脈宮,剁其手指,以廢他繡技。”
“剁手指!”好殘酷的宮規啊。寒煙若是失去了手指,失去了繡技,他一定會生不如死的!
“走吧。”老爺子近乎嘆息地說出這兩個字,在月下再次大步前行,也沒有回答自己有沒有守宮砂的問題。我趕緊跟上,可是走了幾步又想到肖靜曾說過,她不會毀了寒煙的圣潔,因為毀了他的圣潔,就是毀了寒煙。
想把這個想說出,但看到老爺子陰沉的臉,還是沒有說出口。
不然老爺子還以為我與那肖靜有私交呢。
山風很涼,裙下的腿,即使穿了中褲,依然有些涼颼颼。
踏著月色,趕到天脈宮時,正好有兩個弟子拿著面具準備下山,天脈宮的門口已由兩個女侍衛看守。
老爺子迎上兩個弟子:“你們師傅呢?”
兩個弟子見是老爺子,立刻恭敬道:“回稟師公,師傅與鳳主大人前往觀星臺。”
“多久了?”老爺子急著追問。
“不久,弟子我等剛為師父擺上茶點。”
“好,好。”老爺子放了心,揮揮手,“你們去玩吧。”“是”兩個弟子急急忙忙地往山下而去,顯然他們是給寒煙做完事后這才離開。
老爺子拉上我往宮內走,門口的女侍衛估計也認得老爺子,便沒有攔阻,只是將目光逗留在我身上些許。
穿亭過院,連鞋履都沒脫,就走上了天脈宮光潔的,反射著月光的地板,灑滿銀霜的地板如鏡,映出了我白色的裙衫,和老爺子匆忙的身影。
到了觀星臺下,老爺子卻怯步了。他顯得猶豫,舉步不前。我看著他,他徘徊了一陣,才抬起腳步,卻是收住了勢,一點一點,近乎躡手躡腳地上樓。
“老爺子,你怎么突然膽怯了。”我壓低嗓音問,感覺我和老爺子更像是來捉奸的。
老爺子臉色黑白交加,尷尬中又有種死不認賬的意味:“對方畢竟是西鳳主,若她沒有對煙兒亂來,我們如此擅闖也非妥當。”我鄙夷地看著他,這老爺子指不定是想看人家親親我我,所以才變得偷偷摸摸。越看他的樣子越像,我也不戳穿他,輕輕地提醒他:“西鳳主會夫的,小心被她發現我們的氣息。”
老爺子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就捂住了鼻息,更加小心地上行。偷笑,他果然不是來解救寒煙,而是來寒煙的。
“寒煙,你為何依然悶悶不樂?”不知不覺間,人聲就傳入耳朵,我和老爺子立刻停下腳步,一起貓著腰往上“爬”,然后在接近出口處,像貓兒一樣趴在臺階上,只探出腦袋,往觀星臺上。空氣中,還了淡淡的酒香。
老爺子聞了聞,就想對我說話,我立刻豎起食指,他憋悶地搖搖頭,仿佛在說,這個時候居然還喝酒。
今晚的夜空有些朦朧,薄薄的青云如同薄紗將星月遮蓋地若隱若現。細細看時,卻是原來山頂起了水霧,使得星月帶上了一分神秘,一分浪漫。觀星臺真是千變萬化,讓人日日流連忘返。
一席筵席擺放在觀星臺上,一身白衣的寒煙和錦衣繡裙的西鳳主同坐一處,背對我們。雖然看不清寒煙的表情,但卻是感覺到他的一絲郁郁寡歡。
“我執泥上次是試我,我已不再生你氣,為何你依然不悅?”肖靜側過臉靠近寒煙的側臉,寒煙微微一怔,便向另一個方向側開了臉,墨發與那絲質的發巾便隨他的側臉,而微微輕動。
“寒煙,你若不開心,我也無開心。”肖靜似是惆悵地拿起了酒盞,嘆息飲盡。原來肖靜以為寒煙不開心是因為她那天生氣走了。哎,殊不知寒煙是因為聽到了我們的對話。
不過,這一切都是我的揣測,寒煙口不能言,我又不怎么懂手語,與他溝通起來,確實有些困難。但肖靜是懂寒煙的手語的,只是寒煙不說,肖靜便也失去了與他心靈聯系的橋梁。
肖靜輕輕放下酒盞后,再次看向寒煙:“寒煙,告訴我,為什么不開心?”寒煙沒有轉會臉,亦沒有回答肖靜,而是緩緩地拿起了桌上的酒盞,肖靜順勢握住了他的手,他輕輕抽回,袍袖遮唇,飲下那杯中酒。
肖靜的側臉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寒煙,你怎么也借酒消愁了?難道是因為那菊秋冉?”她說罷,將目光牢牢鎖在寒煙的側容上。
寒煙依然沒有回應肖靜,今晚寒煙似乎主動切斷了與肖靜的聯系,他給自己滿上了酒,又給肖靜滿上,然后飲盡。
“呵。”肖靜轉回了臉,正視前方,這樣,我和老爺子便看不到肖靜的表情,之感覺到她身上漸漸升起的寒意,“真是因為她?還是你依舊利用她試我的心意?”靜靜的空氣里,我和老爺子都不敢呼吸。老爺子看向我,眼中充滿疑惑,我向老爺子攤開手,指指山下,用唇語慢慢說:下山再說。
“寒煙,別鬧了,你知道我是愛你的。”肖靜微微轉身,柔柔細語,看向寒煙時,抬起右手輕抬寒煙的下巴,寒煙似是有些意外,背影顯得有些失措。寒煙的臉在肖靜的指尖慢慢轉回,紅唇微張,驚訝中微帶慌亂,他撇開了目光,羞與肖靜對視。
“最喜歡你這羞澀慌亂的樣子,就像受驚的雛兒……”肖靜的聲音瞬間蒙上了一層屬于女人的,特有的性感的沙,她緩緩靠近那張半開的紅唇。老爺子突然握緊了我的手臂,我痛得差點叫出來,你要阻止就阻止,干嘛握著我手臂不出聲,擺明了就是想看寒煙被調戲!
沉醉的目光吸引了寒煙的視線,他怔怔地看著肖靜地緩緩靠近,隨著夜幕在他們的唇間慢慢消失,這個星援吻也將隨之完成,老爺子握住我手臂的手也越來越緊,朦朧間,我似聽到了他的心語:煙兒,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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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罷手的肖靜

星援吻多浪漫,至少我覺得說不定寒煙也想要呢?既然注定沒有結果,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給自己也好。()而且,他們相識六年,總不可能連kss都沒有過。只是,今日看寒煙怔愣中帶著一絲驚慌的申請,怎么有些像……初吻?
當星月在他們唇間近乎消失,我簡直都能感覺到他們的氣息彼此交融的那一刻,忽然,寒煙撇下了已經緋紅的臉,黯淡的水眸垂落一邊,肖靜的唇,落在了寒煙唇邊的面頰上。她微微一怔,拉開了與寒煙的距離,凝視著這月下羞紅的人兒。
“為什么?”當她說出這三個字時,老爺子也在我身邊長長松了口氣,放開了我的手臂。我有些不解,難道寒煙是因為肖靜心里有別的男人,所以不想給她親吻?女兒國的男人,要用女兒家的心思去揣測。
不然像鳩摩羅那樣的男人,早親上去了。然后順便再在星援下燃燒,在自己某某歷史上,再留下浪漫美妙的一筆。
寒煙轉回身體,再次坐正,沉靜的身影,沒有半絲聲息。肖靜側坐對著他,目光不離他的臉龐,仿佛在沒有得到他的答案前,她不會放棄:“寒煙,你從未如此,是不是那菊秋苒對你說了什么?”
為毛總是懷疑我?我像是那么多嘴的人嗎?
老爺子看向我,對著我豎大拇指,似是表揚我終于把寒煙和肖靜拆散了。我覺得好無辜。幸好此時寒煙搖了搖頭,總算證明了我的清白。
他微微側身,伸出了手臂,竟是做出了一個請走的姿勢。我和老爺子都怔住了。寒煙居然請肖靜離開!
肖靜當即左手扣住了他的手臂,寒氣生起之時,右手攀上了寒煙的胸膛,轉瞬間,她就貼上了寒煙的身體,極快的速度,讓手無縛雞之力的寒煙陷入詫異和羞窘。
“煙……你是不是不再愛我了?”明明是女子的嬌弱卻帶著一份霸道,似是軟弱無骨地靠在寒煙胸膛上,卻是扣住了他的手臂,讓他無退開。
就像老爺子說的,寒煙果是未經人十人,一下子便徹底陷入了慌亂,似是這六年從未與肖靜如此親近。
肖靜緩緩向上,貼近了寒煙已經羞紅的頸項,右手貼在他心臟的上方:“你這里跳得好快,我知道,你是愛我的,煙,告訴我,把你的心思告訴我,別再讓我猜了……”
寒煙閃避著,卻無退路,只有撇開臉,慌亂地呼吸。
“難道真當是因為這里有了別人?”肖靜撫過寒煙的衣領,竟是頃刻間就滑入了汗顏的衣襟,寒煙登時大驚,伸手去扣住肖靜的手,肖靜卻如美女蛇一般貼上他的耳廓:“煙,你真不乖,居然心里有了別人……”
寒煙緊握肖靜的手,咬破紅唇搖頭。
“那你放開,證明給我看……”
遲疑浮上了寒煙那雙隱含淚光的眼睛,老爺子說得對,寒煙真的會半推半就的。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寒煙竟是忽然擰起雙眉,再次搖頭。
“不要?”肖靜左手放開了寒煙的手臂,順勢卷七樂她的衣帶,“我知道你想的……”說話間,衣帶扯開,衣襟瞬間松散,露出了寒煙雪白如霜的肌膚,月光灑在那一片如同百合的純白上,泛出了圣潔的柔光。如玉的白讓一個影像劃過我的眼前,那是……寒玨。
驚慌,甚至是驚恐浮上了寒煙的臉龐。他慌亂的去拉衣衫,可是當松開肖靜的手,肖靜又趁虛而入,他不知所措的節節敗退,似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肖靜會在今日輕薄于他。
老爺子終于呆不住了。我也是,這欲拒還迎和害怕拒絕我還是分得清的。老爺子憤怒站起,卻因為太激憤,忘記我們先前是趴在臺階上的,一個沒站穩,差點摔下去,我趕緊扶住,他大步上了觀星樓,揚起手,張開嘴,卻一時語塞。
撫額。我走到老爺子身旁,大聲厲喝:“肖靜,你過分了!”
登時,寒煙失措無助的眼光朝我們而來,卻在看到我們的那一刻,陷入了更大的羞窘,一絲恥辱和羞愧從他眸中滑過,他揪緊衣衫,咬緊紅唇垂下臉龐,閉上了那雙布滿心傷的水眸。
肖靜緩緩離開了寒煙的身體,站起,轉身,冷冷朝我看來:“你每次都出現的很是時候。”最后四個字,幾乎是從她牙縫中而出。
我雙手環胸,揚唇而笑:“這說明你運氣不好,老天看不慣你。”
她瞇起了眼睛,單手背到了身后,緊緊盯著我身上的衣服。
老爺子立刻疾步走到寒煙的身邊,將他心疼地攬入懷中,拉攏他松散的衣衫,安撫他惶恐的情緒。
“果然是你?!你到底跟寒煙說了什么?”肖靜依舊看著我,看似沉穩的語氣,卻帶著嚴厲的質問。她是西鳳主,一直高高在上,這樣的語氣也很自然。可惜,我不是她的屬下,我跟過的主子不是王爺也是王,所以,我不畏懼于她。
陡然變大的夜風中,我泰然笑答:“我什么都沒說,是你自己多心。”
突然,她飛身朝我而來,身形之快,讓我無閃避。轉眼間,她就將我推在觀星臺的護攔之上,巨大的沖力震落了我頭上的官飾和挽發的發簪,瞬間,華發散落,在風中亂舞。
“你真當我不敢殺你!”她沉沉而語,從身上而來的殺氣,是如此明顯。
“秋苒!”老爺子驚呼,肖靜卻回頭冷笑:“別動,不然我把她扔下去!”
老爺子瞬間不敢妄動,懷中的寒煙驚然朝我們看來,肖靜卻回過了頭,似是不想面對寒煙那憂急的,氣憤的,哀傷的,以及太多太多情愫交雜的眼神。
我先扭頭看了看身后,只到后腰的護欄,她只要輕輕一推,我就會掉下這千尺高的觀星臺,就如我頭上的官飾和發簪,此刻已經徹底消失在觀星臺下的那一片黑暗之中。
轉回頭,問她:“你不是說毀了寒煙的圣潔,就是毀了柳寒煙。那你剛才又在做什么?”
她冷笑,壓低了聲音:“他的圣潔已經被你毀了!”
“這話我聽不懂?”
“哼,不懂?我是說他心里有了你?!”
我好笑地看著她,也放低聲音:“有了我就是毀了他的圣潔?他心里是你,他本就不是清心的仙人,他有七情六欲,所以他才會因為你心里惦念鳩摩羅而郁郁寡歡。他哪是因為心里有我?那日我們的對話,他聽到了!”
“你說什么?”她陷入片刻的迷惑,可是隨即在看到我身上的衣裙時,眼神透出了一絲嘲笑,仿佛她不在乎那日的對話是否給寒煙聽到,而是更在意我身上這件,寒煙為我做的衣裙,“原來你也是當局者迷,既然你根本不解他的心意,那就不配穿他做的衣衫!”忽然,她伸手就來撕扯我的衣裙。
我感覺莫名其妙:“這衣服又哪里惹到你了!喂!別!”
“撕啦!”裙子在她手中撕碎,我怔立在她的身前,她傲慢地將手中破碎的衣裙在我的眼前,扔入那茫茫黑夜。
狂風乍起,白色的碎片無禮地飄舞在夜幕之中,慢慢墜落,最后被觀星臺下那片黑暗無情地吞沒。
襯裙的裙擺在風中飛揚,憤怒漸漸而生,我仰臉怒視她帶笑的臉龐:“你太自私了!莫說寒煙心中無我,即使有我,你也不能強迫與他!”
“哼,既然他遲早屬于別人,不如屬于我!”
“屬于你?”我冷笑,“然后再被你冷落于后宮,郁郁而終?寒煙是個人!不是花瓶,不是擺設,他需要愛來支持他的生命,即使是鮮花,若無人關愛,也會枯萎而死!你怎能這么自私,只因他的獨特,而要將他獨占!”
“那你呢?你難道不是因為他的獨特而被他吸引,大獻殷勤!”她竟是如此反問。我無語地搖頭:“肖靜,我與寒煙是友!信不信由你,現在,請你離開這里,離開天脈宮!不要再傷害寒煙了!”
她冷冷地凝視我,我伸手指向下觀星臺的臺階:“若是你要強來,這里也沒人能阻止你。但是你別忘了,多少雙眼睛看到你和寒煙來了觀星臺,又有多少人知道我和公孫老爺子來此找你。
到時,西鳳主侮辱女兒國第一美男,天脈宮公主:柳寒煙的清白,并殺菊秋苒和公孫瓚普滅口,這么大的事,相信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女兒國!“
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知道那口氣從胸口而出,才再次睜開雙眸,眸中已經是一片如夜的深沉。
她拂袖朝臺階而去,在走下臺階之時,她回頭深深凝望寒煙,寒煙撇開了變得有些蒼白的臉,她咬了咬唇,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大步離去。
我大步走到臺階上方,直到她寒氣環繞的背影徹底消失,我才轉身,身上只剩絲質的襯裙,和手上的手套。好不容易有件像樣的衣服,本來還想穿給雪銘看,就這么被她毀了。吃醋就吃醋,撕我衣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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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6 14:48: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千言萬語口難言

走到寒煙和老爺子的身邊,老爺子似乎也被西鳳主的冷厲威懾地不清,臉色有些蒼白。
“老爺子,沒事了。”我蹲到他的面前,他倏然回神,擦了擦汗,帶著欽佩地看向我:“沒想到西鳳主會如此心狠手辣,秋苒你竟還能如此鎮定,方才如此危急,你當真不怕?”
我笑了笑:“看來老爺子雖然游歷各國,經歷的危險卻是很少,與我曾經一次墜崖,這觀星臺的高度不足為懼。”
“什么?你還墜崖?”
“不說了,寒煙沒事吧。”
我看向寒煙,寒煙卻如死寂般地平靜。老爺子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放開了他:“老夫去看看西鳳主到底離開沒有,煙兒比較聽你話,你勸勸他吧。”
我點了點頭,老爺子就嘆息而去。
一下子失去了老爺子的懷抱,寒煙竟是朝一邊的案桌倒去,我本想去扶,可是最后還是收回了手。他靜靜地趴在了案桌上,雙目失去以往的光彩。
他無力地伸向酒壺,下一刻,確實猛灌起來。原本松散的衣襟因為他過大的動作,兒而從他的肩膀活絡,絲絲黑發將那片裸露遮蓋,細細的白在發間若隱若現。男人都是粗心的,老爺子也沒給寒煙穿好衣服。
想去阻止,卻因感覺到他的心傷,而放棄。不知怎的,此刻的寒煙給我的感覺,已經不僅僅是心傷,二十……心死。
難道今日他是準備與肖靜徹底了斷?準備徹底結束自己這場泡沫之愛?
失神之間,寒煙從我身前站起,手中的酒壺“嗒啦”一聲跌落我的面前,他趔趄地朝觀星臺護欄而去,乍起的狂風吹起了他過膝的長發,衣帶和披帛在我眼前揚起,衣襟滑落在半臂,任由那片肌膚裸露于月光之下,帶著蒼涼,帶著無望。
我急急地站起,想去給他穿好衣衫,他卻是朝護欄外倒去,我當即抱住了他的腰,他卻望著觀星臺下的黑暗輕呵而笑。
“寒煙!你瘋了!用得著輕生嗎!”我大喊,狂風瞬間亂舞,他的長發和發巾掃過我的臉龐。
他繼續往前探身,我吃力地往回拉拽,他太沉了,原來美男子不像我想象中那么輕。我急了,如果他再往前,我是真的抱不住了:“寒煙,想想你的身份!你的責任!你是天脈宮的宮主,你都還沒找到鏡花水月的傳人,你怎能死!”
登時,他停下了前傾。我立刻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拖回,和他雙雙跌坐在護欄邊,我長長松了口氣,蹲到他的身前,伸手去拉他的衣襟,他的眼神瞬間失措了一下,卻是露出了認命般地放棄抵抗。
“哎……”我嘆了口氣,將他的衣襟拉起,女兒國男人的身體,是不是不能看的?我忽然想起了這點,真是不習慣。趕緊撇開臉用眼角的余光給他喜好衣衫。
轉回臉再次看他之時,卻見他正在看我,雖然帶著酒后的混沌,卻很是專注,仿佛他正在努力不讓自己酒醉,而要仔細地看著我。
酒紅已經漸漸爬上他的面頰,我很慶幸他剛才沒有醉,不然那句話烏發讓他清醒,知道自己身上還有重大的責任。
“寒煙。”我整理了一下思緒,今晚的事有點亂,也有些突然,“我知道清白對你們女兒國的男子很重要,可是,剛才什么都沒發生,你也不必為此輕生。”
他忽然變得憂急,張開了紅唇,似有話對我說,我立刻問他:“想說什么?”
他急急地想說話,兩行清淚忽然從他眼角滑落,我匆匆為他拭淚:“不急不急,等你冷靜了再慢慢寫給我,只要答應我,不再輕生。”
淚水不斷地涌出,我知道他一定想對我說什么,可是,因為我不懂手語,而無得知。我有些自責,跟寒煙相處了那么久,只學會了一些像“我,你,他”之類簡單的手語。看著他眼中的痛苦和自責,我卻無知他心思,無開解于他。
難道他在內疚自己連累了我?我立刻說:“寒煙,沒事的,西風主不會拿我怎樣的,你放心。我真的不會有事的。”
即便我如是說,他的眼中依然布滿自責和擔憂。忽然,他朝我撲來,發絲和發巾掠過我的眼前時,我已經被他緊緊擁抱。
淚水瞬間潤濕了我的肩膀,無袖的襯裙徹底將他的淚水直接映入我的肌膚,那因夜風而冰涼的淚水,帶著主人的苦澀和哀傷。
哭吧,寒煙,我輕撫他的后背,六年的癡與情,換來今日之一夜淚水,何苦來哉。忍不住感嘆:“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吶,哎……”
望入寒煙背后的那片星夜,水霧在漸漸轉柔的風中消散,星月清晰清澈,如同寒煙的淚水化入了夜風,將它們擦拭干凈。希望今晚之后,一切能重新開始,寒煙也能回歸快樂。
老爺子回來時,寒煙似已在我的肩頭睡著,他呼吸平穩,靜靜地伏在我的肩膀上,呆著淡淡的酒香。
我看見老爺子前來,向他揮手,他卻紙,如同回避地閃過了目光,我嘆了口氣,主動喚他:“老爺子,麻煩你把寒煙送回房。”
老爺子這才走過來,從我身上扶起了寒煙,寒煙微醒,腳步虛浮無力,應是酒勁上來了。
“老爺子,寒煙的情緒換是很穩定,你今晚還是別下山了。”我一邊揉著肩膀,一邊輕輕說著。老爺子扶著寒煙深深嘆了口氣:“愛之深,方恨之痛啊……”
“老爺子,你有沒有愛過?你直說吧,就算你愛的是男人,我也能接受。”我對老爺子的過去非常好奇。
我的話,似是勾起了老爺子那幾十年的滄桑回憶,他目露悵然:“悔不該當年怯步,只留下如今這殘缺人生……”
老爺子說得很悲傷,我拍了拍他的后背:“所以歷史告訴我們,應該珍惜眼前人。”
“哦?原來秋苒知道。”老爺子從遙遠的回憶中拔出,雙眸溫和地注視我,“即知此理,為何不與煙兒……”
“老爺子,我就要成親了。”我打斷了老爺子,即便寒煙此刻酒醉,但不確定他是否能聽到我們的對話,若是聽到,他日相見多么尷尬。
老爺子顯得有些驚訝:“怎么從未聽你提起?和誰?莫不是想容、小伍?”
“不,是寒煙的一位朋友,寒煙也是知道的。”我很認真地說著,“我在菊里村那么努力,就是為了迎娶他,我初來女兒國,毫無半點家業,怎能成親?即便說先成家后立業,但我連片瓦都無,如何給自己心愛之人遮風擋雨?”
“原來這就是你如此努力的原因?”老爺子了驚嘆,開始用一種重新審視我的目光打量我,“了不起啊,秋苒果然是可托付終身的最好人選!”
被老爺子這么一夸,我有些飄飄然,輕盈的襯裙也變得輕飄飄起來。這就是在女兒國,我穿著無袖的連衣裙,男人們也不會奇怪。
“而且,我是天朝人,也不習慣女兒國一妻多夫的制度。”我直言不諱,雖然我動過娶侍郎的心思,但那僅限于動動,想象雪銘那小氣的模樣,可沒那個膽子,恩?怎么貌似我變成夫管嚴了?這可不行。
說話間,老爺子扶著寒煙已經來到了他的房門前,我打開了房門,一個白色的毛球就跳了起來:“汪!”是秋秋,原來它被關注房間里了。
“秋秋!”我抱起它,它變得安靜,然后我們一起出了房間,我點燃了燭火,老爺子就將寒煙扶到了床上,回頭囑咐我:“秋苒,你先看一下,我區打點水來。”
“恩。哦,對了,幫我取件衣服,我還要下山。”
老爺子點了點頭,因為他知道山下蠶神節尚未結束,我必須下山。
在老爺子走了后,我就將秋秋放到寒煙的床上,秋秋爬上寒煙的身體,寒煙微微皺眉,秋秋就趴在了寒煙的胸膛上,我拉起邊上的被褥,為他蓋上,故意將秋秋蓋在被子下。
被子就鼓起了一個小包,秋秋當然不高興,就往前鉆,鉆出了被子,跌落寒煙的身體,趴在他的身邊,我抬手撫上秋秋:“秋秋啊,乖乖陪著寒煙哦。”秋秋打了個大大的哈氣,順勢舔了舔寒煙的面頰,然后乖乖睡覺。
收回目光時,卻發現寒煙醒了,他半睜水眸,依然帶著酒后的迷醉注視著我,我輕輕問他:“要喝水嗎?”
他抿了抿唇,點了點頭,然后有些吃力地想撐起自己的身體,卻因為酒醉而變得無力。我上前扶住他,他看向我,我對他微微一笑,他撇開了微帶羞澀的臉龐,在我的攙扶下坐起,靠坐在了床頭。
轉身取來水杯,想放入他的手中,他的手卻在抬起時跌落被單,他眼眸半垂,雙頰不知是因為醉,還是羞,而變得緋紅,我就將水杯放在他的唇沿,他微微一怔,低頭輕輕喝下。
想離開時,他卻忽然抬手,抓住了我的手臂,但是在碰觸到我的肌膚時,他又慌忙松手,撇開了臉,目光偷偷看了一眼我只著襯裙的身體,立刻帶著幾分自責地垂落雙眸。他還在自責,卻不想想此刻若是被人看見我只著內裙地坐在他的床邊,不知會引起多大的誤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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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水月幻境

我再次坐回床沿,問他:“想要什么”
他依然側著臉,只是動了動紅唇,緩緩抬起了手指指向我,我隨著他的手語輕語:“你……”
他又做了個動作,然后指向自己,我不解地看著他:“你……什么我?”他放棄地垂下了手臂,我也有些自責,若是好好學地的手語,也不至于在今天不知他想要什么。
“寒煙,不急,我給你取紙筆,你寫給我看。”我想再次離開,他卻又再次拉住我,然后匆匆放開,我轉回身看他,他正看著我單薄的裙衫,目露哀傷,我嘆了一聲:“對不起,又把你做的衣服破了…”
他卻搖了搖頭,咬住了下唇,我感覺到了他的自青,急忙說道:“這不怪你,是我不好,不該去招惹肖靜,我…”哎,不管他現在是否決定和肖靜分手,我也不該再在他的面前,去說肖靜的是非了。
見他落寞地垂下臉,我一時不知該說什么,看到了手中的水杯,沒話找話地問:“還要喝水嗎?”
他搖了搖頭,我就陷入了尷尬。
房間一下子變得安靜,他抱起了身邊的秋秋,將臉貼在了它的身上
靜,靜地讓我窒息。我看向門口,輕喃:“老爺子怎么還沒來……”回眸時,撞上了他略帶孤寂的目光,他緩緩垂眸,復又抬起,再次看向我時,眸中多了分期盼。
我微微一怔,想起了他縫補衣衫的那一晚:“你……想讓我留下來陪你?”
他垂下了眼瞼,輕咬紅唇點了點頭。
我理解他的想,他剛剛經歷了傷痛,很需要一個人留下來陪伴他,可是,我的工作并未完成。
看著他被垂落的劉海遮起的落寞的臉,我柔聲解釋:“寒煙,對不起,我知道你現在很需要一個人陪你,可是山下的蠶神節還沒結柬,我必須回去。老爺子會陪著你的。明天我再來看你好嗎”
他聽完,沉默了片刻,揚起了臉,露出了一個極淡的微笑,但我心知他是不愿的。他抿了抿唇,緩緩躺下,我為他掖好被角,他貼上了秋秋的身體,閉上了眼睛。
“一切都過去了,明天會更好的。”我感嘆著,視野中映入了老爺子手拿衣衫的身影,他輕輕地走到了床邊,看向我,我起身輕聲道:“睡了。”
“那就好…”老爺子也安了心,將手中的衣衫交給我,“宮里只有弟子的衣衫,你先對付一下。”我一邊穿一邊蒂娜頭,然后,他為我披上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斗篷:“夜里涼,披上這件狐裘,下山小心。”
今日反掌的不僅是肖靜,還有寒煙。或許正因為寧靜感覺到了,才會因此而失去了往日的鎮靜。
六年了,寒煙與肖靜相戀六年,何以在今日決定與她做個了斷今年一一一是第七年。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七年之癢?
懷揣心事走出天脈宮時,有兩名女侍衛擋住了我的去路:“菊大人,鳳主有請。”
肖靜還沒離開?攏了攏斗篷,跟在她們身后。
依舊是那處突石。肖靜背手站在星援下,整個人如同嵌夜幕之中。
“寒煙到底在想什么”感覺到我的來到,面對蒼穹悠悠而問。
侍衛退出了此處,我走到了她的身旁,頭頂星月,腳踏懸崖:“你都不知,我怎么知道。我不會手語。”
“但我覺得,你應該知道。”她側下臉,月光下精致的臉龐平靜卻又深沉。我揚臉迎視她的目光,對視片頭,我再次看向面前的深夜:“可能倦了。
“倦了”
“六年沒有等到一個結果,換做是我,也會倦。”
“是嘛,原來是倦了。”她輕輕感嘆,“菊秋苒,我喜歡你,因為你不怕死,我喜歡不怕死的人。”忽然,她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我輕笑:“誰不怕死只是覺得西鳳主不會為了一個男人殺我。”
“菊秋苒,跟著我吧。”她俯下臉,認真地看著我,“跟我回西都,你在這里做一個農官大材小用。”
“多謝西鳳主垂青。”我對著她躬身一禮,“但秋苒喜歡這菊里山,逍遙自在。所謂強龍鴉過地頭蛇,秋苒在這里便是地頭蛇,天地不管。”
她笑了,再次打量了我一番,抬起了我的下巴:“你是個背后有故事的人。難怪寒煙會對歡你留心。”
我看著她,她前一刻會因為寒煙對我的好而撕爛他為我做的裙衫,后一刻,卻又如此平靜地站在這里說服我跟她回西都。男人與人才之間她有自己的選擇。這或許就是她能成為一方鳳主的原因。
“你還是不愿對宗煙放手?”我直言相問。她轉過身,再次面對遠方:“不錯。今日只為試探他心意。你的出現,讓他有了很大的變化,我想知道他會不會移情。今夜,雖知他尚未移情,但來日,我勢必還是會失去他。”
沒想到她倒是清楚。原來她今晚這么反常,也是為試探寒煙的心意:“怎么你換準宗煙愛上別人”
‘至少在我完全得到他之前。”她此刻又現出了她對寒煙的執著和霸道。
“那我若說你把寒煙給我,我便跟你會西都,你可同意?”我也試試她,看她是否跟曹操一樣對人才夠大方。
“不愿!”兩個幸,說得異常干脆,她轉下臉揚唇而笑,“他即舍我,就不該移情。”
“那你呢,你可真正愛過一個人!”不準自己看上的男人去愛別人,自己卻又處處留情,這對那些深愛她的男子,就是公平
當我問出這句話時,肖靜久久地俯視我,她沒有回答,亦沒有神情上的變化,但是方才恰意的氣氛,卻因她面無表惜,而漸漸消逝,她佼佼轉回臉,移開了與我對視的目光,微開紅唇:“我沒愛過任何一個男人。”
沒愛過嗎
她轉身面朝來路:“柳寒煙是我的。”
“你。還打算強來?”
“那不是我的風格,但,我也不會讓他心里有你。”她說完往前而去。我轉身看向她,卻突然起了一陣詭異的狂風,讓肖靜也不由得紙。呼呼的狂風瞬間撐開了我的斗篷,我只感覺到了一股強大向后的拉拽力。腳步被拉向后,腳后跟立刻落空,就往下墜去,遮擋風沙的肖靜無意間看見我跌為了懸崖,她立刻朝我伸手:“菊秋苒!”我也立刻伸向她。
然而,那詭異的狂風絲毫不放過我,變得更加狂猛,我被撐開的斗篷直接拽出了懸崖,像風箏一樣騰飛在空中,肖靜陷入了極大的震驚,努力伸向我,指尖即將相觸,狂風卻倏然而止,那一刻,指尖相錯,我直直往下跌落。
“菊秋苒”眸中是肖靜大驚的臉龐,心里卻還有時間去怨老爺子給我披什么斗篷?身體變得輕飄飄,熟悉的墜落感讓我宛如掉落了時空的漩渦,再次回亂十六歲墜崖的那一刻,只是這次,我沒有撞在任何樹杈或是突石上,而是一直往下墜落。
茫然間,我掉落在一處柔軟的地面,眼前一片白云,很熟悉的環境。我噌地跳起來,環顧四周。
“別看了,快把我的耳朵還給我!”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我立刻轉身,熟悉的藍發鬼差正陰沉沉地瞪著我。他的頭發比上次看到他時長了不少,應該是故意遮住他殘缺的耳朵。
我自然不愿:“想要自己來拿!”
他氣得直抽眉角,開始擰拳:“你以為我不會嗎!”可是,他卻半天沒動。我好像感覺到他無取回自己的耳朵,當即趾高氣揚:“你怎么不來拿!”
他更加憤怒,咬牙切齒:“它化作了實物,你讓我怎么拿!必須要經過你的手,真心還我,才能再便回我的耳朵!”
“啊哈哈哈哈!報應!”我大喊。他也惱了:“那東西你戴在身上對你也沒好處!你會后悔的!”
“后悔也不還給你!”
“你!”他大步朝我沖來。
忽然,熟悉的詭異的狂風乍起,再次將我吹起,藍發鬼差氣惱的臉漸澤消失在了云霧中,雙眼映入了一片朦朧的紅,和一張模糊的臉。他好像將我抱起,模糊的視線里映入了一片白色的蘆葦,白色的蘆葦在輕柔的風中,如海浪一般搖擺一一
“雙兒,把她交出來。”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一個雌雄莫辯,但卻慈祥悅耳的聲音。我緩緩睜開了眼睛,很黑,似是一個房間。
‘不,娘說過,掉下來的東西都歸雙兒。”這次聽到的聲音很清澈,卻帶著孩子般的執加。
我坐了起來,視覺開始變得清晰,確實是一間房間,而且還是被封閉地極好的房間,除了我睡的地方,到處都是架子,隱隱可見架子上有許多雜物,酒盞,玩偶,風箏,衣服我看到了我穿的那件狐裘,現在正掛在其中一個衣架中。
“哎,她不是東西,是人類,而且還受了傷,讓娘給她上藥,你把她放在百寶房里,她不吃飯會餓死的。”
“人?人怎么會掉進這里?”
下意識抬手模上心口,那個吊墜還在,我一一居然沒死而且,好像沒感覺到身體哪里有疼痛。我起身下床,雙腳在落地時,右腳傳來刺痛,我陷入極大的迷惑,從那萬丈高崖落下,我只是扭到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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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迷幻仙蹤

“雙兒,開門,不然今晚休想吃飯。”先前的聲音變得嚴厲,他們的對話很奇怪,好似他們不是人類。不是人類是什么……
“哦……”
“吱呀。”傳來一聲開門聲,金色的陽光瞬間灑落,我微微抬手遮陽,我所躺的床,竟是正對著門。
從那金色的暮光中,緩緩走來一個修長的身影,她全身都披著陽光,就連那細細長長的發絲,都被陽光染成了迷人的金色。
“你醒了?”當她走出陽光,面容映入我的眸中時,我震驚地無言語,她……和天脈宮門口的那尊狐仙石像是如此相像!
“狐仙……”
“雙兒,開門,不然今晚休想吃飯。”先前的聲音變得嚴厲,他們的對話很奇怪,好似他們不是人類。不是人類是什么……
“哦……”
“吱呀。”傳來一聲開門聲,金色的陽光瞬間灑落,我微微抬手遮陽,我所躺的床,竟是正對著門。
從那金色的暮光中,緩緩走來一個修長的身影,她全身都披著陽光,就連那細細長長的發絲,都被陽光染成了迷人的金色。
“你醒了?”當她走出陽光,面容映入我的眸中時,我震驚地無言語,她……和天脈宮門口那尊狐仙石像是如此相像!
“狐仙……”我脫口而出,她抿唇而笑:“既然你落入水月幻境,便是與我們狐族有緣,我替你上藥,明日你就離開。”
飄飄渺渺的聲音,美得讓人暈眩的面容,還有那隨她而來的薄薄的仙霧,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在我面前緩緩蹲下,給我療傷,但是從她的身后竟是滿滿浮出了另一個人影,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尚未看清他的容貌,便被他那雙紅色的瞳仁吸引,針尖一般的眸子清清澈澈地映出了我的臉,不由自主地,讓我想起了一個人,輕喃就此出口:“艷娘……”
腳腕忽然傳來刺痛,我皺緊了雙眉。
“雙兒,做飯去!”分外嚴厲的聲音帶著命令。
“哦……”
回神之時,少年已經轉身,只看見他棕紅色的發絲在陽光中隨著他的步伐飄揚。
“你認識艷娘?”身前是淡淡的問話,我俯下了臉,眼中是對方美美奐的面容:“難道……您是她的娘親?”
她微微蹙眉:“她現在如何了?”
“死了。”我愧疚地低下了頭,“我殺的。”
“不可能。”她卻是顯得極為平靜,“你小小凡人,如何能殺得她?”
想了想,取下了那個吊墜,放到她的面前:“用這個。”
登時,她驚然起身,連退數步:“你居然有此神物?!”怪不得能進我水月幻境!”
我將吊墜放到了一邊,只是久久地站住原處,陽光漸漸離開了這個房間,黑夜慢慢侵入,將我們包裹在一片昏暗之中。
“艷娘可有遺言?”她輕輕地問,空氣里彌漫著哀傷。
“有……她想對她的母親說,她沒有后悔愛上人類……”
“是嘛……”淡淡的感嘆,從她唇中而出,“不后悔嘛……”似是命運在她們狐族的身上不斷重演。
“還有是對她弟弟說的,讓他不要愛上人類,早日找到圣域,帶母親回家……”
“呵……”一聲近乎嘆息的輕笑,飄入空氣,帶著幾分自嘲,又帶著幾分蒼涼。她在黑夜中轉了身,最后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心中百感交集,老天留我一命,原是來此了斷那段因果,將艷娘的遺言帶回家。
再次戴上吊墜,我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門,門外是一片夜的深沉,虛幻而空靈的世界,飄散著縷縷仙氣。已經不見那對母子的身影。
仰臉看向天空,倒是可見星夜。如夢一般,記憶中仿佛才離開天脈宮。可是方才的夕陽又告訴我,我應該已經昏睡多時。
細細回憶那狐族的容貌,天脈宮的石像明明是男子,但那少年卻叫她娘親,她有胸部嗎?剛才只想著艷娘,卻沒去注意。或許她是石像的妹妹,才會如此相像?
飄渺的仙霧中,歡快地走來一翠衣少年,他棕紅色的及腰的長發一分為二,分別垂在雙耳邊,松松散散,只在末端用線繩扎起,辮梢的末端掛著兩撮紅色的狐貍毛,在他腰間一起一落地跳躍。
他手拿碗筷而來,衣衫如綢般輕盈松散,隨著他的步伐輕輕鼓動。隨著他緩緩靠近,容貌也漸漸清晰。不似狐貍,卻帶著初生幼雛的純。因為這份純,讓我無移開目光。
分外精巧的臉,不必寒煙大一分,與艷娘有幾分相似。沒有艷娘的美艷,亦無他娘親的絕美,卻如那梨花沾雨般的美。
他的美帶著含蓄,含苞待放,更似蓄勢待發,宛如在某日,他會徹底綻放,讓你驚艷。翩翩少年,已是出露端倪,姝貌比朝霞。
他笑著將碗筷放到我的面前:“吃飯。”他的笑容純凈有如山間清泉,眸中更不帶半分塵埃。
此份純真如此熟悉,我們每個人也都曾擁有過。然,隨著時間流逝,這份純真,已經被時間的塵埃,漸漸埋葬。
“謝謝。”我接過了碗筷,不知為何,在他的面前,我有種莫名的罪惡感,讓我陷入了自省。
就地坐下,碗中是雪白的米飯和翠綠的青菜。
他跟著我坐下,與我同高的他一直用好奇和探究的目光看著我,就像當年我好奇地看著他的姐姐。
忽的,他伸出手戳我的臉,就如當年我對艷娘所做的,原來命運果真是回的,從他的表現來看,他的母親并未告訴他姐姐的死,而我,就是那個殺他姐姐之人。
他戳了我一下,見我沒有阻止,而是繼續吃飯,便似是放大了一些膽子,摸上了我的側臉,他的舉動就像個孩子看到了新奇的事物,所以我依然吃著自己的飯。
他細細地摸了摸,然后捏了捏我的耳朵,就摸上我披散的長發,摸了許久,他雙手撐臉,輕輕說道:“跟我們一樣,沒什么特別的。”
聽到有不同的地方,他紅色的雙眸立時發亮:“短多少?”
“百年,甚至是上百年。也就是當我死了后,你說不定還沒長大。”這種感覺,就像看著自己的寵物離世。
他微微露出傷心的神色:“原來人類命這么短,就像我讓的那些小動物。每次都是我看著它們離開我,這樣真痛苦。”他應該很愛他養的那些小動物。
“所以你不要跟人類接觸,萬一變成了朋友,又看著他們在你面前死去,你會很痛苦的。”我不知道他懂不懂情愛,這樣說,或許他更好理解些。想必這也是他娘親將他留在這什么水月幻境中的原因。
他似是贊同地點了點頭,微微側臉開始深思什么。忽的,他拉長了脖子,看向遠方,然后,他開心地小了:“娘叫我回去了,再見。”說著,他就拿起我放在地上的碗筷,又歡快地離去。
如此快樂的少年,怎忍心讓他進入塵世,被命運折磨?我想,無論是誰,都只想將他好好守護,讓他永遠與快樂相伴。
次日,腳傷就好了許多。早上少年給我送來早飯,他說他叫艷無雙,我說我叫菊秋苒。他很開心,說自己從出生到現在都是住在水月幻境里。他還有個姐姐,可是姐姐很早離開了。自此再沒出現過除了娘親以外的人。
我沉默不語,很愧疚。他的母親寬恕了我,甚至沒有問我為什么殺了她的女兒,就寬恕了我。這讓我更加慚愧。
午飯后,我的腳傷竟然已經痊愈,無雙就帶著我離開,走在這如夢似幻的秘境中,我宛若入夢。他喜歡奔跑,秘境中有不少動物,它們跟隨著他一起奔跑,自由地奔跑。
然后,我看到了那片雪白的蘆葦。如雪的蘆葦在無風的秘境中飛揚,他停了下來,抬手撫額,遙看上方迷幻的天空,一只飛鷹落下,停在了他的手臂上,他笑著撫摸它的翎毛,輕輕振臂,飛鷹便再次沖向天空。
艷無雙,翠綠的衣衫棕紅的長發,這個天然的少年,他的身上,帶著大自然的清香。
在鄰近出口時,他說,他想到人類的世界看看,我立刻說外面烏煙瘴氣,而且有很壞的道士就喜歡抓狐族煉丹。他嚇壞了,覺得還是水月幻境好,然后等他成年后,就帶著母親離開找尋圣域。
我好奇地問他,為何他母親不帶他去找那圣域?他說,母親是雌體,就失去了找尋圣域的本能,只有雄體彩能感應到圣域的方向,找到回家的路。不過要到成年。
我問他自己在幻境里呆了多久?
他說只有一日。
說完時,他將我狠狠一推,我一個趔趄,只覺得空氣瞬間從清新變得混沌,轉身間,他如同置身于水幕中,如夢似幻,揮著手,最后慢慢消失,眼前是菊里山半山腰的一棵老松樹。
久久的,我沒有回神,宛如南柯一夢,又如聊齋一夜。回神之時,已是夕陽西陲,百鳥歸巢。秘境的出口并不在平日的山路上,所以繞道山路時,明月已經東升,接近戌時。幸好身上穿著昨日的狐裘,不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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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3-4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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