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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峨嵋]暴力仙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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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47:39
168 土族秘辛

      土族的傳承規矩與其餘幾族不同,他們只要是族長的子女,不管嫡出庶出都有繼承權,甚至族長兄弟的兒子中有特別出色的也可以參與到下一任族長的競爭之中。
  
  經過一輪公開的篩選之後,淘汰剩下三名最終候選人,這三位候選人會通過抽籤,分給眾位長老教導,成為直屬的師生,待現任族長過世後就由三位候選人公開比試,決定繼任族長人選。
  
  當年選出的三名候選人分別是拜四長老、六長老、九長老為師的族長嫡長子土思徹,拜大長老、三長老、八長老為師的族長次子土思衡,和拜二長老、五長老、七長老為師的族長親弟庶子土思徑。
  
  這三派相互間的明爭暗鬥自然少不了,真正的導火索卻是大長老練功走火入魔提前過世,同為土思衡師父的三長老與八長老向來有些面和心不和,少了德高望重的大長老居中調和,兩人的關係日益惡劣,三長老是土族長老之中法力最強的一人,偏偏土思衡在法力方面天份並不突出,反而對於八長老所教的陣法術數興趣濃郁,如此更加深了三長老的不滿。
  
  三長老自負土族之中除了族長,法力最強的就是他,偏偏抽籤所得的弟子只是族長次子兼庶子,身份上已經吃了點虧,而且弟子在法力方面表現不佳,反而天天繞著那個在他眼中處處不如他的八長老轉,天長日久便開始動了別的心思。
  
  與其將來因為繼承人之爭落敗而失勢,不如現在便先下手為強,選擇與另外兩個候選人之一合作,背叛拋棄土思衡。
  
  四長老、六長老、九長老自恃所教的弟子土思徹既是嫡子,天份又高,學什麼都一點就明,各方面均優於另外兩名候選人,如無意外必然穩操勝券,他們自然不覺得有必要依靠一些不光明的手段取勝,所以一致否決了三長老私下合作的提議。
  
  三長老表面上無所謂,實則心中記恨,改與二長老、五長老、七長老合作,共同扶植土思徑。
  
  土思徑資質本就甚好,可惜身份只是族長親弟庶子,庶出的庶出,地位與土思徹差得遠了,但也正因如此,日後他若成為族長,就必須多多依靠眾位師長長老才能坐穩位置,對於三長老而言,反而比嫡長子土思徹更能滿足他繼續掌握權柄的需要。
  
  他們狼狽為奸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削弱土思徹那方的勢力,所以設下陷阱,栽贓誣陷四長老暗害土思衡,四長老百口莫辯,被驅除出土族,路上更被三長老親自帶人追殺,身受重傷,最後被尚是小少年的廉國太子顏旭羽無意中救起,藏匿在廉國皇宮之中,一藏就是十數年。
  
  直到昨天遇到幻風寒,方才知道他被驅離後土族接連發生一系列大事!先是前段日子土思衡與八長老外出,中途遇襲,八長老慘死,土思衡身受重傷、法力全廢,被火族的火彥陽路過救起送到雲夢澤療傷,一直沒有返回土族。
  
  然後是三長老發難造出系列假證直指土思徹幕後主使下手謀殺親弟,逼族長下令取消土思徹的繼承人競爭資格。
  
  土族族長不是傻瓜,哪裡肯就這樣隨便聽信一面之辭?
  
  結果某日族長派人請土思徹去他的房間解釋此事,土思徹到時竟發現父親已經被人殺死,三長老與另外幾名長老一湧而出,都指證他是弒父兇手。
  
  土思徹大聲辯白,但是三長老不容他多說就帶人上前圍攻,出手招招致命,聞訊趕來的六長老與九長老拚死攔阻,最後幾人分別逃出,失去聯繫不知所蹤。
  
  寧禹疆聽完,想起當日在雲夢澤見到的那個受了重傷的土族少年,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土思衡,當時他曾經把她誤認為是襲擊他的兇手,她和風聆語都猜測真正動手的應該是風妍語,照這樣推測,很可能裂原魔君與土族三長老等人有所勾結,而且在通江城時,坤靈錘又出現在五長老手中,更證明了這一系列的事情,背後可能有更大的陰謀。
  
  想了想,伸手指指面前的幻風寒道:「那你又是誰?」
  
  四長老正欲開口,卻聽幻風寒搶著道:「我是,大公子,土思徹……」
  
  「啥?!」寧禹疆大吃一驚,小土狗竟然是土族世子?!
  
  「的侍童,玉山。」幻風寒吞吞吐吐說完下半部分。
  
  「切!你有話別一點一點擠行不行,搞得我以為你是土狗小王子呢!」寧禹疆翻個白眼,沒好氣道。
  
  「你們跟我說得這麼詳細,不會就是為了滿足我這個救命恩人的好奇心吧?」寧禹疆雙手環胸,左腳打著拍子一副痞子樣,等著對方暴露「企圖」。
  
  四長老性格比較敦厚實在,從前沒有跟風靜語打過交道,沒想到對方說話做事這般直接,幾乎是毫不掩飾,有些尷尬卻也有些放心,之前幻風寒提議與寧禹疆交換條件,請她幫忙對付三長老等人,他還擔心自己拙於言辭難以說服對方,現下寧禹疆全然不繞彎地直接問目的,倒省了他的事。
  
  「我們希望請風族長能夠出手助我們將族中犯上叛逆的惡徒繩之於法!」四長老說完,定定看著寧禹疆,想看出她的意向如何。
  
  風族與土族素無交情,甚至私下裡有些互看不順眼,自己貿然提出請對方幫忙,實在非常冒昧,不過幻風寒說她應對土族也有所求,不妨試試,就算不成,以寧禹疆的為人,也不到外邊去宣揚他們的事。
  
  這個小姑娘行為暴力,嘴下不留情,喜歡作弄人,但是總的來說品性光明正大,善良又有正義感,幻風寒與她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卻能清楚感受到這點。
  
  四長老早就對風靜語的人品有所耳聞,加上她既救了幻風寒一命,又毫不留難地交還土族的傳承至寶玄黃石,對她更有好感。
  
  現在他們雖然還未到走投無路的境地,但是要想重新聯繫上六長老、九長老,奪回土族族長之位,也萬分艱險,自是希望多一個幫手更好。
  
  寧禹疆能夠把五長老打成重傷,實力之強恐怕與三長老、二長老也不相伯仲,有她幫忙,希望就要大得多了,更不要說她背後還有風族、木族甚至是水族、火族作後盾,一旦發生什麼事情,讓這幾大族聯手施壓,就算三長老能在土族內隻手遮天,也奈何他們不得了。
  
  寧禹疆低頭把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再抬起頭來時,已經是胸有成竹:「我幫你們這個忙,但請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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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48:06
169 公平交易

     從這些天相處的片言隻語中,幻風寒早料到寧禹疆對土族有所企圖,所以也不意外,與四長老一起安然等待她的條件。
  
  「事成之後,我要借大輪迴盤一用,請六長老幫忙施展移魂奪舍之法,幫我跟一個凡人的軀殼換一換,再用大輪迴盤送到我指定的另一個世界去。」寧禹疆也沒必要賣這個關子。
  
  幻風寒之前曾經聽說寧禹疆想變為凡人,回到異世界的家,她有這樣的要求倒也順理成章,不過她不是風族的族長風靜語嗎?她的家明明在這裡啊。
  
  關於風族的族長風靜語,他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說是仙族過去百年中的一等一天才,五百歲不到時,法力之高就直追仙族第一強手水向天,而當時水向天已經是了不得的人物了,歲數比起風靜語也大著幾百歲。可惜年紀輕輕便去世了。
  
  四長老說眼前這個少女是風靜語,可是她哪裡像六百多歲的仙人,尤其是她經常出現的一些孩子氣的行為,說她一百歲都是高估了。
  
  四長老聽了寧禹疆的條件,遲疑道:「借大輪迴盤一用沒關係,但是老六並不能在仙人和凡人之間施行移魂奪舍之法……」
  
  「咦?不是說它原本是人,然後因為身軀受了重傷,所以暫時寄居到死狗身上嗎?為什麼換成人就不行?」寧禹疆指指幻風寒道。
  
  幻風寒覺得很鬱悶,寧禹疆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但她能不能說的委婉一點啊!四長老聽著也覺得有些刺耳,無奈道:「老六的法術其實叫寄魂法比較合適,只能將仙人或凡人的魂魄暫時寄存在某件物件或動物之上。而且寄存時間不能長久,所以他才希望能夠修補好阿……呃……玉山的軀殼,否則期限一過,玉山可能就要成為無主孤魂了。」
  
  寧禹疆也不失望,她對於移魂奪舍之事,已經有相當的認識,有沒有六長老幫忙,不過是操作上難易的差別,到不至於因此就辦不成事,所以笑了笑道:「無妨,這個法術我也懂的,到時候我說出方法,讓六長老幫忙協助一些就好。」
  
  四長老見他如此有把握,於是也痛快地答應下來。
  
  大輪迴盤也有著落了,寧禹疆彷彿看到回家的康莊大道就在眼前,剩下的只要見見冷宮那為太子妃,確定她除了八字之外,命格面相是否合適。
  
  說到這件事,寧禹疆就糾結,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合適,還是希望不合適,如果不合適,就必須繼續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不知道還要耽誤多久,如果合適……她也渾身彆扭,真是麻煩啊!
  
  這邊談妥,那邊顏旭羽退朝便匆匆向這邊來了,一邊走一邊盤算著要如何留下寧禹疆,他雖然被寧禹疆的高齡嚇了一跳,但是總覺得就此卻步不太甘心,他這樣的人,從來都相信方法會比問題多,所以只煩惱了一陣,就把這個年齡差距的問題拋諸腦後,專心思考起留人的問題。
  
  寧禹疆已經用實力把宮裡所有對她不懷好意的人鎮住了,昨夜皇后派人在宮門前守著,他才打發了征西將軍,就被請到皇后的中宮,皇后幾乎是有些神經質的不斷重複著「寧禹疆是妖怪」這句話,一定要他快快清醒,遠離妖魔,還叫出芷馨與幾名受傷不太重的修道士對著他猛唸經文,鬧到最後,他只得傳召侍衛將那些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的修道士們統統抓住看管起來。
  
  他還記得,他離開中宮時,皇后那驚恐絕望的眼神,從什麼時候起,他與母后的關係到了如此境地呢?
  
  廉國只能有一個主人,就算是他的母親,也不能試圖染指他手中的皇權,如果他的母后不是太過害怕失去權力,如果他不是太子,或許不必走到這一步吧!或許他也能像兩個弟弟一樣,挨在母親身邊撒嬌,讓母親為他的起居飲食操心。
  
  顏旭羽走進悅水宮時,寧禹疆正拿著剩下的幾片蛋殼餵幻感冒,幻感冒個頭小胃口不小,幾天來已經差不多把當初包裹它的蛋殼吃光了,身上的羽毛濃密了一些,雖然還是灰溜溜的比較醜,但好歹沒那麼狼狽滑稽了,偶然還能說出連貫的三個字,讓寧禹疆頗為驚喜。
  
  「大笨蛋!」寧禹疆一邊餵食,一邊教幻感冒說話,說的自然不是什麼好話。
  
  「大奔,蛋!」幻感冒很努力的一邊吞嚥蛋殼,一邊學舌。
  
  「是大笨蛋,來再跟我學一次……」
  
  「大,笨蛋!」算然斷斷續續,總算字正腔圓了。
  
  「對!小感冒真聰明!如果風寒欺負你,你就罵它……」
  
  「大,笨蛋!」幻感冒非常機靈地接著寧禹疆的話道。
  
  幻風寒已經被折騰得沒什麼脾氣了,逆來順受地趴在籃子裡啃咬面前的小點心,對於寧禹疆煽動同伴對它進行「狗身攻擊」不理不睬。
  
  這樣促狹頑劣的傢伙說她有六百多歲、還是仙族族長?!誰信?!幻風寒和顏旭羽同時在心裡搖頭。
  
  寧禹疆餵完幻感冒,抬頭對微笑著坐在一旁默默觀看的顏旭羽道:「我要見見李菀菀。」
  
  顏旭羽點頭道:「可以,我與你同去?」
  
  「李菀菀她想見你嗎?」寧禹疆忽然問道。
  
  這個問題把顏旭羽問得一愣,不說李菀菀現在已經成為等待處決的階下囚,就是當初她還是太子妃的時候,也只會有人問,太子殿下想不想見太子妃,而不是太子妃想不想見他。身為未來的國君,他根本不需要去考慮後宮這些女人的意願。
  
  不過既然寧禹疆這麼問了,他也就想了想,李菀菀大概還真的不想見他了,也罷:「我讓張公公帶你過去吧。」
  
  冷宮在皇宮的死角了,殘破蕭條,但是李菀菀的生活卻沒有寧禹疆想像的那麼潦倒不堪。雖然不是錦衣玉食,但是也有兩名太監、兩名宮女伺候著,沒了錦緞華衣,金銀首飾的李菀菀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民間女子,可惜一張本來頗為秀麗的臉上滿是陰鷙,讓人看了心裡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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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48:34
170 臨終關懷

     顏旭羽是個很實際的人,實際得十分冷酷。如果寧禹疆早幾天來,看到的也許就是她想像中的冷宮,想像中的廢太子妃了。
  
  自從知道李菀菀的軀殼是與寧禹疆談判的重要籌碼,顏旭羽便下令給予她足夠的衣食,免得她形容憔悴,又派來宮女太監伺候——名為伺候,實質上是監視,免得她絕望之下自殘身體。
  
  寧禹疆已經說明是要她的屍首施行借屍還魂之術,雖然顏旭羽和陸翔容並不知道是她本人要用李菀菀的軀殼,但是他們都覺得,保持李菀菀身體的完好,對於與寧禹疆交換條件非常重要。萬一人家嫌棄李菀菀缺胳膊少腿,毀容又或是身體過於瘦弱,這便平白失去一個套住寧禹疆的籌碼了。
  
  李菀菀並不知道這些,寧禹疆也不知,不過前者從待遇的突然改變看到了生的希望,後者則善良地以為這裡對於即將處死的妃子待遇還比較人道。
  
  李菀菀在這冷宮裡無法知道外邊的消息,派來的四名宮女太監除了一些簡單的應答外就如同啞巴一般,什麼都問不出來。
  
  她被打入冷宮,餓了幾天,與老鼠臭蟲、風聲樹影共度了幾個恐怖絕望的夜晚,忽然出現這四個人不但送來飲食衣物,還在冷宮裡整治出一件勉強能住人的房間,開始時她幾乎把這幾個人當成是救命菩薩,一徑地承諾有朝一日她恢復地位,定會如何如何重重報答他們。
  
  幾天之後,她慢慢定下心來,發現這四個人對自己根本缺乏奴才對主子應有的尊重謙卑,心裡又再次怨恨起來。尤其是那兩個太監,經常用一種滿是輕蔑的眼神來回應她的命令,更讓她暗暗決定,一旦能恢復地位,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四個狗奴才亂棒打死!
  
  雖然,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是什麼原因導致自己的待遇突然提升,但是她猜想一定是她的爹爹那邊有了什麼情況,使顏旭羽不敢輕易動她。
  
  寧禹疆的突然到訪令她很是意外,最重要的是,陪在她身邊的竟然是顏旭羽宮裡的大總管張公公!
  
  李菀菀惡狠狠地盯著張公公,這個閹人,當初她還是太子妃的時候,都不曾見他對哪個妃子笑得這麼諂媚恭敬過,這個小狐媚子是誰?莫非是顏旭羽身邊的新寵?!想到這點,李菀菀看向寧禹疆的眼神更是不善。
  
  即使在她心存嫉恨的時候,她依然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少女容貌之美蓋過了她見過的所有女子。寧禹疆並沒有刻意打扮,但是她在宮裡,顏旭羽親自指派的宮人都被再三吩咐要以對太子妃的禮儀用度款待她,所以雖然嫌麻煩沒有戴什麼珠寶首飾也不曾濃妝艷抹,身上的衣服卻是極盡精緻華美。
  
  李菀菀低頭看著自己一身連宮女都不如的荊釵布裙,咬牙切齒道:「張老狗,怎麼把太子殿下的新寵帶到冷宮來了?是想看本宮如何落魄嗎?」
  
  張公公被罵幾句根本不痛不癢,只擔心這瘋婦冒犯了寧禹疆,這位姑奶奶可是個惹不得的主,太子對她有多看重那是不必說了,他伺候太子二十年了,就不曾見過太子對哪個女子這麼上心容讓的。
  
  他是太子親信,也知道寧禹疆的真實身份,說真的,他開始半點不信,但是這兩天在悅水宮發生的事情,卻教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少女可能真的是仙族!
  
  仙族啊!他修了幾輩子的福分才有機會伺候到仙人?!
  
  如果是平時,估計他已經吩咐宮女太監按住李菀菀這個瘋女人給她兩個嘴巴了,但是太子再三吩咐過,賜死李菀菀之前不可傷她的身子一分一毫,他這才忍了下來。
  
  寧禹疆聽了她的話,壓根沒去理會,跟一個快死的女人,有什麼可計較的?本來她還有點懷疑顏旭羽對李菀菀的評價有意貶低,見了真人後發現,就算沒有顏旭羽說的惡毒可惡,肯定也不是什麼好鳥。
  
  寧禹疆細細打量了她那張臉一陣,心中無奈點頭,這個壞女人還真的就符合她的一切要求了,不單八字,連面相命格都十分合適,真是鬱悶啊!跟自己魂魄相配的竟然是這麼個壞東西!以後難道真的要用這個壞女人的「殼」?
  
  「我來只是想問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這算是她借用人家屍身的一點補償吧。
  
  李菀菀一聽這話,便如同被利箭射傷的猛獸一般,一躍而起撲向寧禹疆,尖叫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張公公明知道以寧禹疆的本事,這個女人根本傷不了她,但仍上前一步小心戒備。四個伺候李菀菀的太監宮女都是精挑細選過的,手腳利落,兩人同時出手一下勾住她的肩膀,扭過她的手臂,便把她牢牢壓制住,動彈不得了。
  
  寧禹疆歎口氣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好好想想,只要不過份的,我都可以答應你。」
  
  李菀菀嘶聲道:「你胡說!太子不會殺我的!」
  
  「你冷靜一下再說吧。」寧禹疆覺得「臨終關懷」這種事果然不是正常人能幹的。
  
  李菀菀哪裡冷靜得下來,困獸一般嘶吼著:「不會的不會的!太子很快就會放我出去!他不會殺我的!你騙我!你們都該死!」
  
  寧禹疆看她那個樣子,忍無可忍道:「你做了那麼多壞事,難道不該死?」按照顏旭羽的說法,她手上的人命可不少了。
  
  李菀菀惡狠狠地盯著她道:「這宮裡有哪個是好人?皇上、皇后、皇妃、太子?還是太子身邊那些狐媚子?哪一個手上乾淨的,他們也該死!為什麼他們不死?!」
  
  這一番話句句都是大逆不道,張公公不敢再聽下去了,向那四名宮女太監使個眼色,一名宮女會意,取過一團爛布,捏開她的牙關硬塞了進去又取了布帶將她的嘴牢牢綁住。
  
  李菀菀被按倒在地上掙扎了一陣,都是徒勞無功,終於喘著粗氣停了下來,一雙眼中滿是絕望不甘地看著寧禹疆。
  
  寧禹疆道:「你好好想想有什麼心願未了吧,想好了,讓人告訴我,能辦到的我會盡量替你辦到。」說完不想再繼續待在這個地方,向張公公看了一眼,轉身而去。
  
  張公公轉身對李菀菀身後的兩名太監道:「都聽清楚了?如果這罪婦有話交待,便派人給咱家傳個口信。」
  
  低頭瞄了一眼狼狽地倒在地上、死魚一般的李菀菀,嫌棄道:「你快些想清楚,日子可沒剩下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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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52:33
171 商議後事

     寧禹疆心情惡劣地回到悅水宮,滿肚子鬱悶沒法發洩,冷著一張笑臉抱著風寒感冒兩個坐在湖邊生悶氣。
  
  感冒是不必說了,傻乎乎的只會坑坑巴巴地學舌,風寒見了寧禹疆的臉色,忽然開口道:「你心,太軟了。」
  
  寧禹疆臭著臉負氣道:「我是神仙,心腸自然比較好。」
  
  風寒沒有再說話,寧禹疆的話是大部分凡人的看法,但是身為仙族,他們都知道,凡人眼中的神仙不過是多了法力與漫長的壽命,心腸惡毒的照樣心腸惡毒,甚至有些比起妖魔族來說還要更加不堪,如果說妖魔族的是真小人,那仙族的很多便是偽君子了。
  
  寧禹疆也並不一定要有人跟她聊天,抱著膝蓋歎口氣道:「我很想念我的家鄉,哪裡雖然環境不像這裡美麗,可是我的家很簡單,有相親相愛的兄弟姐妹,有愛惜晚輩的外公外婆與阿姨、姨丈,有我的同學朋友,我不能也不敢使用自己的法力,不過那裡科技發達,很多時候懂不懂法術根本無傷大雅,我們只要付錢就可以坐飛機在天上飛,坐潛艇遨遊深海,覺得冷可以開暖氣,夏天有雪糕,有數不清的美食,逛不完的街,看不完的千奇百怪的事物……」
  
  幻風寒趴在籃子裡,沒有問她口中的「家鄉」是什麼地方,更沒有問同學、科技、飛機……都是些什麼東西,只是靜靜地聽著寧禹疆以無限懷念的語氣回憶著「家鄉」的種種美好,最後總結道:「我真想快些結束這裡的一切,平平安安回家去跟我的家人朋友們團聚,就算當個凡人只能活幾十年也好。」
  
  這個世界難道沒有什麼讓你覺得值得留戀的東西嗎?幻風寒張了張口,終究沒有問。心中道:這是她的私事,我何必管那麼多,事成之後我們各走各路,再不必受她的捉弄嘲笑,豈不更好?她是風族的族長,這次幫助我們奪回土族的控制權,對於我族的事必然會知道得越來越多,她如果離開,不是好事一樁嗎?
  
  理智上是這麼想的,但是幻風寒卻覺得自己半點開心不起來……
  
  太陽一點一點向西沉去,宮女來請寧禹疆到太子東宮去用飯,說實話,寧禹疆此刻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但是有些事情卻又不得不跟他交代清楚,小臉不由得拉得更長了些。
  
  陸翔容也在受邀之列,在他與顏旭羽的一唱一搭之下,這頓晚飯吃得還算和諧,飯後寧禹疆取出一顆白玉球交給顏旭羽道:「我要隨你師父去土族辦點事,李……李菀菀如果過世了,你把這個玉球放在她口中,便可保住她屍身不壞,待我事成之後,再來……」再來幹什麼呢?當然是領取屍首,寧禹疆難得說話吞吐,不過總算把話說完了,長舒一口氣。
  
  這枚白玉球是四長老主動借出的,名叫「恆珠」,放在活人口中,即便受了多重的傷都能使傷勢保留在當前狀態,不再惡化發展,是救急的一件至寶。而放在死人口中,則可保屍身千年不腐,永遠如剛去世時一般。
  
  幻風寒聽聞寧禹疆要李菀菀的屍首進行換魂之法,便暗中與四長老商量借出恆珠,解決李菀菀屍首保存的後顧之憂。
  
  其實幻風寒明白寧禹疆對於李菀菀的糾結心理,如果讓她巴巴地等著李菀菀死了,又或是讓顏旭羽把李菀菀留到她需要屍首的時候再殺,好讓她馬上「趁新鮮」用作借屍還魂,她一定很難過得了心理那關,倒不如現在這樣——她隨他們去辦事,顏旭羽愛什麼時候殺李菀菀都行,反正等他們回來,李菀菀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寧禹疆也可以少點煩惱糾結。
  
  幻風寒一直對自己說,這是為了讓寧禹疆安心跟他們去對付三長老等人,但是他心裡明白,其實他是不願意看她那副難過鬱悶的樣子……
  
  聽說她明天就要走,顏旭羽眼光微微一閃,心下頗不樂意,不過李菀菀的屍身既然在自己手上,不怕她不回來,於是笑笑打趣道:「謹遵寧仙子的法旨,不知我可否提個小小的要求?」
  
  寧禹疆很小心道:「說來聽聽?」
  
  「本宮想請寧仙子出席本宮的登基大典!」涉及到登基的大事,顏旭羽說話嚴肅莊重起來,連自稱也變了。
  
  「你的登基大典是何時?」寧禹疆心道,這可不能隨便答應,萬一是一年半載之後,自己人都不在了,那就注定要失信了。又或者自己在土族的事情未了,怕也無法趕過來。
  
  顏旭羽道:「就在兩個月後!」
  
  寧禹疆算了算時間,自己這次插手土族的事,只答應了對付三長老為首的幾名長老,不包含幫忙收拾土族的爛攤子,想必四長老也不願意自己一個外人插手這件事。那幾個老頭子雖然厲害,各個擊破也不會花多少時間,這本來就是法力比拚的事情,不管成敗,兩個月足夠有餘。
  
  如果成功,兩個月後距離自己回家的「大限」時間也還寬裕得很,倒不妨圍觀一下古代皇帝登基的隆重儀式。
  
  這麼想好了,寧禹疆便點頭答應下來。顏旭羽高興道:「如此一言為定,兩個月後,廉國上下恭候寧仙子的大駕。」
  
  還廉國上下呢,這頂大帽子是不是蓋得有點猛了?寧禹疆正想說話,就見張公公來報,說李菀菀有話帶給她。
  
  寧禹疆本來掛在唇邊的笑容,馬上便淡了一些,轉頭問道:「她說了什麼?」
  
  這件事不太好隱瞞顏旭羽,大家合作愉快,她不想背著顏旭羽答應李菀菀一些不該答應的事情,正好當面大家說清楚。
  
  張公公道:「李夫人說,想請寧小姐為她家上下留個全屍,找個地方一起妥為安葬。」
  
  李菀菀被廢了之後,算是待罪的犯婦人,但畢竟曾是太子妃,所以其他人公開提起她一律稱為「李夫人」。至於李家上下要留全屍,別的人尚好說,但是首犯,也就是李菀菀的父親犯的乃是謀逆大罪,不用凌遲就不錯了,再怎麼開恩也是斬首,這個就得看太子對寧禹疆的重視程度了。
  
  畢竟這件事,只是寧禹疆私下裡答應的。說白了可做可不做,就算不做,也無人能指責些什麼。
  
  張公公一邊說,一邊偷偷打量著顏旭羽的臉色,顏旭羽卻只是看著寧禹疆,待他說完,也不必寧禹疆開口,便笑著道:「也好,就這樣吧!」
  
  寧禹疆有些吃驚於他的好說話,陸翔容與張公公更是訝異,卻見顏旭羽無所謂地笑笑自嘲道:「本宮也好博得個寬仁的好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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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57:13
172 小狗酸溜溜

      第二天一早,寧禹疆帶著幻風寒和幻感冒與四長老一起出發往土族的坤堯宮而去。
  
  坤堯宮在廉國境內偏西厚土山一帶的崇山峻嶺之中,是一座規模極大地地宮,入口一共有八個,按照八卦方位排列,但是這個八卦卻是活的,或者說,坤堯宮是一座在地底不斷飄移轉動的宮殿,如果不是土族中人,就算派出千軍萬馬在這片山林中守候十年八載,也不可能找到坤堯宮的入口。
  
  厚土山上建有仙觀,是廉國國民供奉土族大仙之處,土族也會偶然派出使者到觀中顯聖,以保持廉國百姓對於土族大仙的虔誠。
  
  寧禹疆與四長老自然是不必通過厚土山仙觀與土族中人聯繫,但是他們手上的有用信息,都是來自於幻風寒提供,而幻風寒幾個月前就離開了土族,被鯪鯉神獸黃金甲帶到凡間,這幾個月中土族的情況究竟如何,他們都全不知情。
  
  坤堯宮門禁森嚴,要無聲無息潛進去難度頗大,所以寧禹疆一行人離開了皇宮,第一件事便是考慮如何掩藏身份,秘密到坤堯宮中一探究竟。
  
  寧禹疆有隱氣珠,再以易形術變化容貌,不愁被人認出來,而且一行人中現時以她的法力最高,所以商議之後,一致決定由她先行潛入坤堯宮探聽虛實。
  
  計議已定,寧禹疆與四長老便分頭去找合適的「替身」,好頂替其身份混進坤堯宮。四長老較為熟悉附近地形與土族的活動習慣,所以他負責大範圍搜索,寧禹疆則辦成普通凡人少年,混在一大堆上厚土山上香的信眾中,看是否能在山上仙觀中碰到土族的使者。
  
  厚土山地形險峻,土族的仙觀依山而建就在山頂,雲霧繚繞之間頗有幾分仙氣。寧禹疆不確定附近是否會有土族中人出沒,為免打草淨勝也沒有使用仙術,像普通人一般挽著裝了幻風寒與幻感冒的籃子,緩步上山。
  
  籃子上蓋了一大塊花布,露在外邊的是普通香燭,不仔細看也不會發現一雙「禽獸」的身影。
  
  「真不想帶你們來,你們說,是不是皇宮裡伙食太好,把你們吃胖了,怎麼我覺得籃子越來越沉?」寧禹疆見身邊幾尺內無人,於是壓低聲音開始逗自家的寵物說話,主要是逗幻風寒說話,感冒現在還不具備和她流利對話溝通的能力。
  
  「再過兩天,我可以,自己走。」幻風寒比她還鬱悶,無奈附身的這隻土狗身體根本無法和仙身相比,雖然有寧禹疆每日仙藥伺候,外加他自己已經把二長老的功力完全吸收了,但是依然無法從根本上提升這個土狗身體創傷復原速度。
  
  還有兩天,還有兩天自己就不必癱在籃子裡任由這個小惡女欺負戲弄了!幻風寒心裡暗暗高興,一邊試著慢慢活動四肢,為兩日後的自由作準備。
  
  「你說真的假的?不會一瘸一拐的吧?那樣好難看的,你跟在我後面好丟臉,而且拖慢我的速度。」寧禹疆想像著幻風寒東歪西倒四肢不協調的走路姿態就想笑。
  
  幻風寒咬牙切齒,強迫自己假裝沒有聽到話裡的挑釁嘲笑。
  
  寧禹疆也不想把他氣成一個悶嘴葫蘆,於是改個話題道:「我記得四長老說,六長老把你的真身帶去修補了,不曉得多久能修好?你本來長的什麼模樣?好看不?」
  
  幻風寒沉默了一陣道:「如果六長老沒有遭遇什麼意外,此刻怕已經把我的軀殼修補得差不多了……」他本來的模樣……他本來也算是土族裡有名的英俊少年,可惜……他與六長老分手之時情況十分危急,能夠逃出生天的可能性並不高。
  
  察覺到它的情緒低落,寧禹疆有些後悔自己幹嘛提到這令人擔心的事情,故作開朗道:「你放心啦,你現在這麼醜都能走大運讓我救出來,六長老也應該能夠撞上好運的。」
  
  「哼!」幻風寒比較能習慣寧禹疆的說話方式了,面上雖然作不屑狀,心裡還是有些感激她的「體貼」的。
  
  「我見過你們土族好幾個長老,不是我說,四長老算是人品比較好的,其他那幾個一個比一個討厭。我有沒有告訴你剛到這裡,二長老、五長老、七長老就在路上想抓我,那個時侯我連法術是什麼都不懂!」寧禹疆想起與水流觴到雲夢澤路上的那一段風波,對於這幾個長老仍是心存芥蒂。
  
  幻風寒有些好奇,寧禹疆之前對土族的不屑溢於言表,究竟是曾經發生過什麼事讓她對整個土族都產生了成見呢?
  
  「你怎麼,逃跑?」如果寧禹疆當時連法術都不會,她怎麼鬥得過土族三個長老,其中五長老的功力,他們前幾天才領教過呢。
  
  「誰說我逃跑了?!跑的是他們!當時我身邊有人,把七長老打敗了,三個糟老頭子拉不下臉,就跑掉了。」寧禹疆得意洋洋,與有榮焉。
  
  「誰打敗,七長老?」幻風寒問道。
  
  「水流觴啊。」寧禹疆提起水流觴,眼神不由自主柔和了幾分。雖然她對水流觴沒有男女之情,但是總覺得這個人令她感到很親近、很信任。
  
  水流觴的名頭,幻風寒自然聽過,加在他頭上的光環可就多了,水族的未來繼承人,五大仙族眾多族長長老一致鑒定過的頂級天才,別人要修煉四五百年才能達到的冰凌境界,他一百多歲就達到了,還有容貌如何俊美不凡,溫和有禮,是五大仙族中少女的夢中情人等等。
  
  幻風寒當初在土族中天份雖然也備受肯定,但是卻不止一次聽聞姑姑從水族中傳來的消息提及水流觴的法力進境如何如何快,要族長哥哥小心防範等等,言下之意土族年輕一輩中無人是他的敵手。
  
  聽見寧禹疆嘴裡說出這個人的名字,和那一臉的懷念,幻風寒莫名其妙覺得嘴裡發酸、心裡也酸,比父親搖頭歎息說他不如水流觴時還要更酸!
  
  「他長得,很好看?」雖然相處時日不長,但是幻風寒從寧禹疆日常的言行舉止中不難發現,在她眼裡,長得好看與否絕對是評價人、事、物的重要標準。否則,她不會動不動就嫌棄他和感冒長得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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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58:29
173 說曹操,曹操到

      水流觴當然長得好看了,寧禹疆笑道:「他長得很好看,他的兄弟姐妹都長得很好看,不過還是不如他……嗯,阿壁跟他差不多,不過阿壁一臉桃花相,女人緣可能要比他更好。」
  
  「阿壁?」幻風寒心中一動,想起一個人。
  
  「水成壁。他娘親是土族的,不過他本人還不錯。」言下之意有土族基因的,能讓她看得上眼是件挺稀罕的事情。
  
  幻風寒證實了心中的猜測,不由得有幾分洩氣,沒想到小惡女還喜歡水成壁那種花花公子小白臉的長相。
  
  「喂,土族族長的兒子女兒長得怎麼樣,我猜十之八九面如土色,一身土氣!」其實仙魔大戰上,寧禹疆也見過不少土族子弟,不過她習慣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加上如果以水流觴、水成壁兄弟為標準,那五大仙族中還能稱得上英俊美麗的,真的不多了。
  
  幻風寒被她的造謠污蔑氣得發抖,不過轉念一想,何必跟她一般膚淺地計較容貌?等他功成之日,讓她見識見識他的實力,到時看她還敢不敢輕視他們土族的少年英才。
  
  山路一轉,風中忽然傳來一聲仿如歎息的呼喚:「小薑糖!」
  
  「咦?」寧禹疆舉目四望,這分明是水流觴的聲音!白天不要說人,晚上不要說鬼,莫非自己這邊說曹操,那邊曹操就到了?!
  
  前面一名黑衣少年迎風而立,容貌十分平凡,但是臉上那一抹微笑卻會讓人想到四個字——傾國傾城!
  
  那一句「小薑糖」正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他鄉遇故知!
  
  寧禹疆心中大喜,幾步走上前去,道:「你……你是……你怎麼在這裡?!」
  
  水流觴伸手極自然地挽著她往路邊的林間走去,一邊低聲道:「這裡人多眼雜,不方便說話,跟我來。」
  
  幻風寒一臉警惕地看著這個忽然出現的男子,很想大聲喝問:「你是什麼人?你憑什麼這樣親熱地稱呼這個小惡女?!還敢挽著她的手!」
  
  寧禹疆沒注意到它的異樣,任由水流觴把她一路帶到一個巨大的樹洞之前,這才會意地帶著風寒感冒鑽進去。
  
  樹洞頗大,坐進水流觴與寧禹疆兩個人依然不顯太侷促。寧禹疆施展法術,眨眼之間將這棵樹封閉起來,他們在樹洞在說什麼,外邊便完全無法聽到。
  
  這裡是土族的老巢,涉及機密之事的商議自然要小心再小心。寧禹疆想起剛才自己的大意,不由得有些汗顏。
  
  水流觴也不廢話,開口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土族找大輪迴盤,便先行在這裡等你。土族最近發生的事,君父也略知一二,我們知道的事情,或許會對你有所幫助。土族幾天前傳訊五大族,聲言在七日後舉行族長接任大典,到時阿壁也會代表水族道賀,正好與我們匯合,一明一暗,更便於行事。」
  
  寧禹疆看著他,歎氣道:「我的事,你還有哪件沒猜到的?」一個人對她瞭如指掌到這個份上,她竟然不覺得恐怖,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水流觴一怔,見她並無嗔怪之意,心中一動,衝口而出道:「你的心我還沒猜到。」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撇開臉故作無事,岔開話題道:「你上厚土山仙觀,可是打算抓一個土族的使者,冒充他潛入坤堯宮去?」
  
  寧禹疆「嗯」了一聲,忍不住替水流觴覺得不值,如果他喜歡的不是自己,何至於這麼委屈,在自己面前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唯恐惹自己不快。他明明只要勾勾手指頭,就有無數美女前赴後繼地向他獻上真心的。
  
  不過自己都快走了,現在這樣可能就是最好的狀態了,寧禹疆心裡歎口氣,故作不經意道:「土族的事,你知道多少?」
  
  水流觴鬆口氣卻也有些失望,道:「土族內鬥,從十多年前就已經隱約有所耳聞,但是土族中人向來對族中的事情諱莫如深,與其餘幾族的交往較少,所以我們能得到的消息也有限,你可還記得之前在雲夢澤春雨節時,火彥陽救下的那名土族嫡系子弟?」
  
  寧禹疆點點頭,水流觴跟她想到一塊去了,土族的繼承權之爭,不但有族中之人參與恐怕還與妖魔族有關聯,裂原魔君在其中或多或少地扮演著某個角色,而突襲土思衡一行的肯定就有風妍語這個風族的叛徒在。
  
  「魔主閉關了近百年,雖然仍是妖魔族公認的最強者,但是手下的人卻不免有人生出異心,綜合各項條件,土族是他們下手最好的選擇,不排除有一些妖魔族試圖利用土族內部鬥爭控制整個土族。」水流觴說道,其實水向天與他已經隱約感覺到有另外一個勢力正在蠢蠢欲動,要改變仙魔之間的平衡,似乎是妖魔族與仙族的一些人希望脫離魔主或五大仙族的統治,甚至有朝一日,反過來控制仙族與妖魔族。
  
  不過他明知道寧禹疆不願意去搭理這些事情,所以便沒有繼續深入討論。
  
  「你怎麼,知道,魔主不,是主謀?」幻風寒在旁邊聽了好一陣忍不住問道。
  
  水流觴這才注意到寧禹疆身邊籃子裡探出的一個狗頭。他早知道籃子裡有兩隻活物,而且從氣息上看並非普通動物,不過既然寧禹疆放心把他們帶在身邊,他也沒必要可以提防。
  
  「魔主自視甚高,實力強大,不屑於用陰謀奸計,如果他對土族有怨,最可能的做法是直接率領手下的魔君攻入坤堯宮。」水流觴看了寧禹疆一眼,心想的卻是:有小薑糖的這層關係在,魔主怎會願意把仙魔關係徹底搞僵的?
  
  「大言,不慚!」幻風寒怒了,可惜受現在的肉身所限,說話磕磕巴巴,完全體現不出來應有的氣勢與魄力。
  
  不過它一激動,身邊的感冒也興奮了,頂開覆蓋在籃子上的花布,探出腦袋大聲學舌道:「不、不、不……慚、慚、慚!」
  
  「大人說話,小孩子閉嘴!」寧禹疆在它們腦袋上各敲一下,抬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水流觴介紹道:「小狗叫幻風寒,小雞叫幻感冒……我在路上撿到的。」長得這麼醜,都沒臉在水大帥哥面前吹噓它們是神獸神鳥了,人家手下白精白靈兩條白蛟多威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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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7:01:14
174 帥哥對土狗

     水流觴聽了這兩個怪名字,莞爾一笑,忽然道:「你讓它們姓幻,是你的神獸神鳥?」
  
  寧禹疆心中暗罵自己粗心大意,怎麼把姓氏也報出來,真是糊塗,這下賴都賴不掉了!只好點頭承認,亡羊補牢道:「你別看感冒傻乎乎的,它是正宗的神鳥哦!」說著連忙把感冒疑似鳳凰的高貴出身來歷說了一遍,當然避開了沒提桃源仙島上破陣的細節。幾位長老曾經再三交待不可以向旁人透露她能破解鎮魔大陣之事,以免引起恐慌。
  
  寧禹疆絕對信任水流觴,但是幻風寒卻來自土族,而且身份估計不是那麼簡單。
  
  水流觴捧起幻感冒細細看了一遍,寧禹疆怕太冷落幻風寒導致它自卑,於是也把她在廉國的抓妖怪,順道救出了幻風寒的事情說了一遍,包括她與五長老鬥法,因為幻感冒的突然「顯靈」而導致對方重傷身亡等等。
  
  水流觴越聽臉色越沉重,尤其是聽聞土族五長老竟然已經身亡之事,眉頭更緊緊皺了起來。寧禹疆說到自己在廉國皇宮作客,戳戳幻風寒道:「他就是水族的水流觴啦,他很厲害!可以幫我們的忙,你們的事能不能對他說?」
  
  幻風寒其實早就從他們的對話中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一句話梗在喉頭沒有說出來:「他也沒有多好看啊!」不過稍微想深一點就可知道,他必然也是用了易形術的。
  
  說真的,他恨不得這個讓小惡女讚不絕口的水流觴滾得越遠越好,但是心裡卻也明白,現在這個形勢,能夠多一個強援對於平定土族的內亂有多麼重要。水族與土族說到底算是姻親,已經土雅曼乃是前任族長的嫡女,正正是水族族長水向天的五夫人,說起來,自己既然可以請與土族毫無瓜葛的風族族長出手幫忙,沒道理反而要把關係更近水流觴拒之門外。
  
  幻風寒猶豫了一陣,終是向現實低頭,道:「說吧。」這就是變相地邀請水流觴留下幫忙了。
  
  寧禹疆很滿意於他的識相,把四長老與幻風寒之事向水流觴一一訴說明白。
  
  果然水流觴的神色又再凝重了幾分,思考片刻道:「仙族中收到土族族長去世的消息,是半個月前的事,也就是說,他們把消息封鎖了數月之久,這樣的大事能壓下來,恐怕坤堯宮上下已經盡數被他們控制了。」
  
  幻風寒神色黯淡,只憑自己與四長老、寧禹疆以及眼前這個水流觴要重新掌握坤堯宮,恐怕更加艱難,如果多一點時間準備,聯絡上其他幾族的族長共同籌劃,勝算自然要大得多,不過需要的時日就要更長一些了。
  
  它急,寧禹疆比它更急,如果不能盡快搞定坤堯宮,把大輪迴盤搞到手,半年過後,自己就是想走也沒法走了!
  
  水流觴明白她的心事,安慰道:「事在人為,待晚點與四長老會合了,我們再好生商議一下,至於潛入坤堯宮之事,倒不必太急,既然七日後土族要舉行族長接任大典,那各族到賀的嘉賓必然不少,我們混在其中潛進去,要比冒名頂替坤堯宮中出來的使者簡單得多。」
  
  黃昏時,幾個人到了厚土山下不遠處的小鎮酒樓裡等待四長老,地方是早就定好了,寧禹疆上了酒樓最頂層的雅室,叫了一席酒菜,大大方方坐下來,捧出風寒感冒兩個,放開胸懷吃喝起來。
  
  水流觴純粹只是陪吃,吃相十分斯文,吃得也不多,就算以易形術換了一副普通容貌,這麼端坐舉杯的姿態依然風度翩翩。幻風寒卻是毫無形象地趴在盛滿了清水煮白肉的盤子旁,鬱悶地撕咬著盤裡的食物,四肢不便只能甩動腦袋一口一口地咬住扯下來吃,狼狽粗魯之態與對面的文雅佳公子形成強烈對比。
  
  幻風寒很想在假想敵面前保留點氣質,無奈現在這個土狗身子一頓都少不得,而且為著自己能夠早日恢復行動能力,再不願意也要勉強吃下去。小惡女說狗吃鹽吃多了會掉毛,天知道是真的還是她故意為了捉弄自己而說的謊話,這該死的沒有一點味道的豬肉,是他這輩子吃的最難吃東西!
  
  在皇宮的時候,小惡女還會用茶水沖洗過一些大蝦、雞肉之類的來餵它,今天顧著和那個水流觴說話,就看都不看它一眼了,水流觴現在又有什麼好看的?那個樣子街上隨便一抓就是一把!
  
  幻風寒越想越生氣,恨不得面前那盤豬肉就是水流觴身上的肉,讓它一口一口咬下來!
  
  幻感冒的伙食比他的有味道多了,一大盤松子、瓜子、果仁大雜燴,只把它吃得再也無心理會身邊同伴與對面客人之間的暗潮洶湧。
  
  一頓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雅室門上傳來幾聲輕響,大門一開,走進來一個褐衣老漢,身後還跟了一名身穿灰藍色布衣的老人。
  
  雙方見面都是一愣,沒想到對方身邊平白多了一個陌生人。寧禹疆聳聳肩伸指拈了個法訣,雅室內的聲息便全數隔絕,外邊不論是人是仙都無法窺探這個雅室裡的人到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水流觴知道對方的疑慮,伸指在眉間輕輕一劃,清光一閃便露出了本來的絕世容顏,起身抱拳行禮道:「水流觴見過長老。」
  
  四長老已經與幻風寒交換過眼色,也不再掩藏形貌,與身後那名老者齊齊現出真容,幻風寒一見,又驚又喜道:「九長老,你沒事!好、好……」說話之間眼泛淚光,幾乎無法自持。
  
  逃離坤堯宮那日,他親眼見到九長老為了救他身受重傷,以為此生再無機會相見了。
  
  九長老路上聽聞四長老說起它的遭遇,早已有心理準備,此刻親眼見到卻仍是忍不住悲憤傷心。
  
  兩老一犬激動過後,重新坐下商議如何平定土族內亂之事,九長老那日九死一生逃脫之後,幸好得一名好友的幫助,找了個安全的所在養了兩個月傷,這才勉強復原,之後便一直四處尋訪失散的六長老與幻風寒,也曾試圖潛入坤堯宮查探消息,可惜坤堯宮外的法陣已被人全數改過,內裡禁衛森嚴,九長老幾次還沒進入二道宮門便差點被人發現,無奈只好暫時退卻。
  
  坤堯宮雖然在地下,但是規模之大絕不遜於雲夢澤這樣的水上宮城,甚至猶有過之。環繞在核心幾座宮殿之外的是近乎無邊無際的地底迷宮,這個地底迷宮由法陣牽引,是坤堯宮的天然屏障,其中機關重重、道路縱橫,任何法術到此的威力都會只剩十之一二,如果無人帶領,就算是法術通天,也隨時可被困死在其中。
  
  最最可怕的是,這些機關道路都是「活」的,隨時可以變得面目全非,所以就算是四長老、九長老這些在裡頭生活了一兩千年的超級老馬,也識不了途。
  
  寧禹疆想到要進入這樣可怕的地方,也覺得毛骨悚然,不過心中忽然靈光一閃,笑道:「我們為什麼要想攻進去呢?把裡頭的大頭目引出來幹掉不也一樣?」
  
  水流觴顯然也想到了,點頭道:「以我們現下的實力,只要不是幾名叛逆長老同時出現,都是可以應付得來的,雖然不排除這些長老背後還有幕後主使,但是晚輩想,憑我們幾人之力,要對付也足夠了,總比貿然闖進坤堯宮要來得安全。」
  
  就算只有他和寧禹疆聯手,也已經足以應付仙魔兩界絕大部分的高手,除非魔主出來湊熱鬧,否則除去地利,任何一個土族長老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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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7:22:32
175 遺傳性老奸巨猾

     四長老與寧禹疆摸不清坤堯宮內的情況,坤堯宮內同樣不清楚四長老的存在,幻風寒的下落還有五長老的死訊。
  
  四長老與九長老聽了這個引蛇出洞的計劃,頓時覺得前景一片光明,這裡沒有外人,四長老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提議道:「還有七天就是他們所謂的新族長接任,典禮上必須要有玄黃石,此刻玄黃石正在我們手上,只要派人在厚土山仙觀留下訊息,他們定然會上鉤!」
  
  幻風寒忽然道:「未必。」各人紛紛把眼光轉向他,想聽聽他的意見。
  
  「三長老,疑心。」可惜他斷斷續續地說話也說不利索,縱有滿肚子高見也說不清楚。
  
  水流觴心如明鏡,只聽了這五個字便推斷出大概,接口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我們這樣貿然發信說玄黃石在我們手上,三長老會心生疑慮戒慎,未必願意親自出來與我們交易?」
  
  幻風寒不甘不願地點點頭。
  
  「我們是否可以確定,五長老的死訊,坤堯宮內並不知情?」水流觴問道。
  
  四長老道:「離開廉國之時,我曾一再交待我徒兒顏旭羽,此事不管對誰,絕對不可洩露半點,知道的除了我們這裡幾人,就只有當時在場的三個官員,均是顏旭羽的直系,他們絕對不敢對外宣揚的。」
  
  水流觴微笑道:「如果是這樣,我們是否可以造出一種假象,五長老取了玄黃石,卻想去與逃脫的土思徹合作呢?」
  
  在座土族的兩人一犬面面相覷,心道:這個水流觴好厲害的心計!這樣的話確實可以把三長老引出坤堯宮。
  
  要知道現在即將成為土族族長的土思徑本來師父只有二長老、五長老、七長老三人,但是三長老背叛了土思衡而加入其中,憑藉著最強的實力,在土思徑一系中無論是功勞還是威望,反而壓住了原本的三個正牌師父,很難相信這三個人心目中會完全沒有想法。
  
  而本來最有希望成為族長的土思徹此刻流落在外,身為他師父的幾名長老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如果五長老奪得玄黃石,反過來要求與土思徹合作,助他重新獲得土族族長之位,那他就是新族長面前的第一功臣,將來所得到的位置和權勢會更勝於輔助已經勝券在握的土思徑。
  
  於情於理,五長老如果未死,有這樣的打算都是非常有可能的。而五長老是否會私下再與二長老或七長老合作,則會成為三長老與土思徑心中的一大塊心病。在這樣的情況下,三長老怎麼放心把二長老與七長老放出去跟五長老接頭?無論如何都會自己出來走一趟的!
  
  所以水流觴這一計使出,不但在敵人內部製造矛盾猜忌,更可一次將大頭目引出來,高!實在是高啊!
  
  連寧禹疆也忍不住對他刮目相看——果然是水叔叔一脈相承啊,都是一樣的老奸巨猾!
  
  幾個人細緻地把計劃重新商定一次,然後開始分工執行,九長老以易形術模仿五長老的容貌身形,裝作四處尋訪六長老與九長老的消息,又向各大仙族散播流言,稱土族這次推選的族長名不正言不順,沒有得到上一任族長親授玄黃石,更暗示他害死了上任族長而自立。
  
  然後又在通江城中留下各種蛛絲馬跡,令人覺得五長老從救走幻風寒的人手上奪回了玄黃石,雙方最後握手言和。
  
  不過三天,各種小道消息紛紛傳到坤堯宮內,三長老很快嗅出了陰謀的味道,這分明是五長老與土思徹勾結起來,意圖為土思徹做勢,破壞族長接任大典,進而糾合各方勢力重奪族長寶座!
  
  三長老擰起一雙黃眉,遣退宮殿裡的侍從,走到牆邊扭動機關,一面石牆無聲無息地滑開露出牆後一道石門。三長老推開石門順著階梯一路往下而去,他的身後,石牆重新緩緩合上,不露半點痕跡。
  
  階梯很長,每隔幾米就有分岔,三長老卻極是熟悉,在黑暗之中依然行動自如,又走了一陣,階梯的盡頭現出一道小小的石門,推開石門,門後便是耀目的光明。
  
  華麗宏大的殿堂正中鋪著厚厚的地毯,一男一女互相依偎著坐在上面,地毯上放了一張矮几,幾上堆放著各式各樣的珠寶首飾與綾羅綢緞,那女子容貌生得與寧禹疆一樣,只是明顯多了幾分成熟妖魅之氣,正是風妍語,她身邊的男子五大三粗,一副莊稼漢模樣,自然就是裂原魔君了。
  
  這一男一女坐在一起,怎麼看怎麼的不般配,用通俗的話說,那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按理說,一個妖魔族的魔君與一個仙族的長老見面,就算不劍拔弩張,也不該是這麼氣氛平淡的。兩人見了三長老忽然到來卻豪不訝異,風妍語嬌笑道:「哎呀,三長老忽然到訪,不知道是有好消息呢,還是壞消息?」
  
  三長老歎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裂原魔君沒有說話,伸手拂過風妍語的肩頭,風妍語撇撇小嘴,知趣地不再說話。
  
  「好消息便是玄黃石與五長老的下落有了,壞消息就是,五長老似乎投向了土思徹,現在正四處散播對我們不利的謠言。」
  
  見裂原魔君仍是一言不發,三長老歎口氣道:「襲擊老八與土思衡、殺死土明瑞、誣陷追殺土思徹與老四、老六、老九都是我一手策劃,雖然老二、老五、老七出力不多,但總算是把他們拖了下水,本以為老五主動請纓去解決土思徹與老六、老九是為了向我表示忠心,沒想到這傢伙竟有這樣的心機手段,過去真是小瞧他了。」
  
  裂原魔君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三長老道:「土思徹這一系必須斬草除根,以防他們東山再起,再過幾天就是土思徑的族長接任大典,此時我不便離開,老二與老七說不定與老五也有勾搭,我想請魔君親自出手,殺了老五,奪回玄黃石,如能把老六、老九與土思徹一併解決,那是最好!」
  
  風妍語哼地冷笑一聲道:「三長老好大的威風呢,一句話,便想把魔君當槍使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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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7:23:05
176 引蛇出洞

     三長老在土族中已經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對與風妍語的挑釁,卻是不露半分怒色,沉著解釋道:「我剛才已經說了,還有三天就是土思徑的族長接任大典,各族的使者客人陸續到賀,我此刻離開萬一坤堯宮中發生什麼意外情況,可要如何是好?老二與老七也是信不過的,若這是老五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們趁我不在解開坤堯宮外的迷宮法陣,迎接土思徹等人,我等好不容易到手的基業就要毀於一旦!」
  
  風妍語笑盈盈道:「你不在,自有我家魔君坐鎮,他們若敢來,豈不是正好甕中捉鱉?三長老,你多慮了。」
  
  自從裂原魔君當日在仙魔大戰上敗於水流觴之手,他在魔宮的位置便岌岌可危,妖魔族一向只敬服強者,而他身為資格最老的魔君卻被仙族一個後生小輩殺得大敗,也拉不下老臉繼續待在妖魔族,所以根本沒有隨魔主等人返回魔宮,而是直接在別處找了個隱秘之處與風妍語一起療傷。
  
  好不容易傷癒出山,打算殺害金迎秋姐妹與水成壁,並找鳳十五先生算賬,結果又倒霉地碰上寧禹疆帶領風族集體遷徙回巽風崖,風族人多勢眾而且族中高手不少,裂原魔君只得帶著風妍語狼狽逃離,安分投奔他們的新主人而去。
  
  這次他們被新主人派到土族來協助三長老瞞過另外幾個仙族,將整個土族徹底變成新主人的附庸,卻又為著裂原魔君名聲太響,不便直接出面,這些天來一直窩在這小小地宮裡,早憋了一肚子氣。
  
  在風妍語心中,這十之八九是三長老擔心他們事後分了他的功勞,所以才這麼幹的,心中有了成見,看對方的所有作為都變得別有用心。三長老是打算在這坤堯宮中佔盡威風,然後支使他們到坤堯宮外去白跑一趟嗎?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裂原魔君對風妍語有意,加上他堂堂一代魔君,今次卻不過是個輔助之職,說他心裡沒想法,那絕對是騙人的。所以乾脆放任風妍語句句帶刺,他一徑保持沉默。
  
  三長老看得出這兩個人心意一致,知道這件事是請不動他們的,只得長歎一聲,心中苦笑道:主人啊主人,你只道給我派來一個強援,卻也沒想到現下這個情況吧……
  
  也合該寧禹疆他們運氣好,最終三長老還是被迫出坤堯宮走一趟,如果出來的是裂原魔君,那就算寧、水二人合力把他拿下,也動不了坤堯宮裡幾個罪魁禍首分毫。
  
  因為事關族中機密,三長老拿不準現下土族那些尚不知情的成員有哪些會真心歸附於他,所以只帶了幾名親信高手,把坤堯宮法陣的啟動法器暫時交給裂原魔君執掌,連二長老、七長老都沒有知會,便匆匆離宮而去。
  
  根據下屬的報告,三長老很快找到了「五長老」的蹤跡,手下七人不動聲色從各個方向包抄上去,「五長老」發現不妥時,已經被逼到厚土山下的洗筆湖邊。
  
  三長老現出身形,對著前方頭戴斗笠,身穿斗篷的神秘人喝道:「老五,你引我到此處究竟有什麼目的?」
  
  神秘人只是冷哼一聲,並不答話,轉身就往湖中奔去。
  
  三長老既擔心有詐,也不甘心就此讓他逃脫,想到暗中埋伏的六名親信高手,他們聯手佈陣,合六人之力,就算是五長老、九長老聯手也闖不出去,這兩個長老在仙族中的好友就那麼幾個人,都已經被他一一過濾過,並無一人曾與他們聯繫,至少都不曾到坤堯宮百里之內,更不要說出手相助,這麼一想,便放下心來。
  
  兩人一前一後,轉眼之間已經到了湖心,三長老全神貫注,唯恐對方在湖上設有埋伏,卻沒有注意身後的樹林,不知何時慢慢升起一陣陣白霧,將湖岸邊這方圓幾里的位置團團包裹。
  
  神秘人見時機已到,朗聲一笑摘下頭上的斗笠,甩開身上的斗篷,轉身面對三長老,正是水流觴。
  
  三長老見了他真容心中一震,馬上又強作鎮定沉聲問道:「水賢侄冒充我族叛徒,把我引到此處,究竟所為何來?」
  
  水流觴作為水族的准繼承人,又是聞名各族的少年天才,各族之中大部分人都認得他的容貌,更不要說,他的樣子本來就生得極好,只要見過一次,想忘記都很難。
  
  水流觴微笑作揖,禮數十足:「見過三長老,日前土族的四長老、五長老以及九長老向水族發出急信,稱土族之中有人刺殺族長,迫害兩名預選繼承人土思徹、土思衡。思衡賢弟上次意外遇襲後一直在水族中養傷,兩方言辭一致,均指兇嫌為土思徑。君父心中懷疑,所以派我前來向三長老問個明白。」
  
  三長老又驚又怒,氣道:「一派胡言!這三個土族叛逆竟敢如此污蔑老朽!他們在何處?老朽要與他們當面對質。」
  
  他早準備好了一套對付土思徹、土思衡兩派的說辭,人證物證也已經齊備,本來打算在土思徑的接任大典上公佈,倒是並不懼怕水族的質詢,畢竟這是土族內部事務,而他所做之事計劃周密,土思徹、土思衡手上都沒有確實證據證明他們是遭人陷害的。兩相對比之下,水族再強勢也不能當著幾大仙族的面前對他們「屈打成招」。
  
  水流觴笑道:「三長老無需激動,茲事體大,所以君父命我前來向您私下問詢,如果確是誤會,大可調停清楚。依照土族的規矩,族長人選需由三名候選人公開比試決出,為了平息眾議,還是待三位候選人齊聚之後,或商議、或切磋,再行決定比較好。」
  
  三長老臉色一沉道:「土思衡身受重傷又受奸人蒙蔽,土思徹犯上弒父,大逆不道,這兩個人如何能繼續參與族長競爭?!這是我土族之事,水族聲威再大,也不至於大到我族中傳承之事也要水族長點頭才可進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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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7:23:25
177 年紀活到狗身上了

      水流觴仍是那個心平氣和得讓人抓狂的態度:「三長老說得是,五大仙族從來同氣連枝、休戚相關,關乎一族傳承的大事,自然要慎之又慎,如果讓一些卑鄙陰險之徒竊據要職,危害絕非一族。三位繼任候選人誰是誰非,現在尚無定論,君父的意思,也是讓晚輩先與前輩商議出一個妥善的解決之法,再行確定土族繼任族長人選,以免日後悔之晚矣。」
  
  三長老氣得七竅生煙,水流觴這話分明暗指他們是「卑鄙陰險之徒」,口口聲聲扯出五族同氣連枝的大帽子蓋下來,反覆糾纏就是不想讓幾日后土思徑的接任大典如期舉行。如果對方不是曾經力挫裂原魔君的仙族強手,恐怕他早就翻臉了,哪裡會耐著性子跟他扯這麼多?
  
  水流觴畢竟還不是水族的正牌族長,如果是另外四族族長聯手施壓,三長老還會頭痛一下,眼前不過是個後生小輩,怕他何來?!
  
  三長老這麼一想,便定下心神,思量起目前的形勢。五長老看來是真的已經與土思徹一系聯手,他們手上有土族的傳承信物玄黃石更有水族的支持,現在水族只派了水流觴把自己引出來私下施壓,顯然是對這事還有些拿不準,未決定要花多大的力氣在這事上頭,所以先來試探一下自己的態度。
  
  當日派人截殺到水族恭賀春雨節的土思衡與八長老一行,乃是風妍語帶著妖魔族中的人做下的,他曾經仔細問過細節,並無任何疏漏之處,擊傷土思衡的坤靈錘是八長老帶出坤堯宮的,後來被風妍語奪去行兇又偷偷帶回,現下正在五長老手上,這個倒沒有什麼關係,不過是件死物,現在不在己方手上,反而更加穩妥。
  
  那次行動唯一的意外就是土思衡竟然只是受了重傷,更被路過的火彥陽救起,送到了水族療傷,他從頭到尾只見過風妍語的樣貌,只要這個女人目前在土族之事不洩露出去,任誰都會以為是妖魔族下的手。
  
  不過土思衡這小子從小心裡曲曲折折的就很多,他堅持留在水族養傷,不肯返回土族,說不定也是心中有所懷疑的,那次仙魔大戰,族長土明瑞曾與土思衡密談過一陣,之後就沒有再堅持把他帶回土族,土明瑞回去後又堅決不肯為了此事調查處置有勾結妖魔族之嫌的土思徹一系,會不會是土思衡這小子看出了什麼?
  
  就算他懷疑,卻也拿不出什麼實質證據的,只要一口咬定他是被奸人所蒙騙,諒他也翻不出什麼大浪!
  
  三長老越想越安心,擺起前輩架子對水流觴道:「水賢侄,關於土思徹、土思衡之事,我族一早已經調查清楚,人證物證俱在,你回去與水族長說,莫要受奸人蒙蔽,做出些有傷名聲又破壞兩族和氣的事情。三天后土族族長接任大殿,土族上下恭候大駕。」這便是斷然拒絕對方提議了。
  
  水流觴溫和道:「既然三長老不聽勸告,說不得,小侄只好請三長老回去作客數天,待事情查清楚了再說。」
  
  三長老臉色一變,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不讓你走的意思!」回答的是寧禹疆,不知何時她已經站到了三長老身後不遠處。
  
  三長老緩緩轉身看見是她,冷笑道:「原來是風族的小族長,今日是水族風族聯手要對付土族了?」
  
  寧禹疆嗤笑道:「雖然你是土族長老,但不見得土族上下都願意被你代表,今日是我與水流觴要對付你,廢話已經說完了,如果不想輸得太難看,就乖乖束手就縛,不要想有人會來救你啦。」
  
  三長老想到自己此刻正在湖上,想憑借土遁之法撤離也不行,不禁暗悔自己過於托大,聽寧禹疆的口氣,分明是他帶來的人已經被暗中解決!難怪水流觴一直與自己糾纏不清,原來是為了預留足夠時間,讓這個臭丫頭把他帶來的幫手一個個清理乾淨!
  
  為今之計,只有盡快退回陸地之上,才有機會全身而退,面前兩個少年人,水流觴自不必多說,就是那個小丫頭,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兩人聯手,他確實只有一敗塗地的份。
  
  「沒想到堂堂仙族族長與嫡系子弟,竟然以此鬼蜮伎倆算計同道!設機構陷,意圖控制我土族?!」三長老強自掙扎,仙族中人有多重視顏面聲譽,他怎能不知,只希望能夠用言語擠兌兩人,就算不能令他們退卻,至少不要聯手來攻,這樣他還有脫逃的機會。
  
  可惜他今天碰到的是寧禹疆和恢復了前生部分記憶、對她已經言聽計從的水流觴。
  
  「比起你對付族中同胞子侄的手段,我們自愧不如啊!廢話少說,既然你非要喝罰酒,我們也不客氣了!」寧禹疆說罷,手捻法訣,數百道風刃連綿不絕地由四面八方向三長老劃去。
  
  三長老哪裡有心思迎戰,只想著快快退回岸上土遁而去,只要回到了坤堯宮,那眼前這兩個煞星便奈何他不得。
  
  寧禹疆與水流觴為了今日曾經好生籌劃過,可以說自三長老踏入這洗筆湖起,就是煮熟了的鴨子,再也飛不到哪裡去。湖面上有寧禹疆布下的法陣,三長老闖關數次,每到離湖邊還有三四丈的範圍便再也無法前進寸步,知道今日在劫難逃。落到這二人手上,自己這幾十年來的籌謀就要毀於一旦,一咬牙拼盡全力與寧禹疆鬥起法來。
  
  水流觴只是從旁觀看,見寧禹疆招數用得不對,還提醒一下,順道發出一兩招直攻三長老不得不救之處。寧禹疆打得心情舒暢全無後顧之憂,三長老卻是左支右絀,既要面對她的凌厲攻勢,又要防備水流觴時不時的突襲,猛然明白自己這根本是給寧禹疆試招的,被兩個小輩如貓玩老鼠一般戲弄,只待他精疲力竭了再把他擒下。
  
  寧禹疆法力根基足夠強,所缺的只是鬥法的實際經驗,難得有個現成的高手讓她練習,水流觴自然盡力讓她熟悉一下,畢竟擒下三長老後,土族中還有二長老、五長老以及隱伏在後的幕後勢力,如果她還是一副生手狀態,萬一碰上什麼突發狀況,很有可能因此受傷。
  
  又鬥了數百招,三長老在對方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之下,終於力竭而敗,倒在湖面上喝罵道:「兩個無恥小賊!老夫不服!不服!」
  
  寧禹疆笑瞇瞇地在他身上施展各種法咒,把他的全部法力封住,又令他無法自由行動,這才毫不留情地說道:「你年紀活到狗身上了,還好意思罵人,我們兩個加起來都沒你一半大,被我們打敗了有什麼好不服的。就算你不服,又能怎麼樣,咬我啊!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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