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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峨嵋]暴力仙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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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33:36
158 對牛彈琴

      皇后本來不想理會寧禹疆,寧禹疆也沒興趣理會她,一場宴會眼看著就要在這樣祥和的氣氛中結束,偏偏顏旭羽不知道是有意還是刻意,反正不管皇后說什麼,他都只是敷衍兩句了事,而且毫不掩飾「我敷衍你」的態度,更直接把「芷馨表妹」當成透明人一般。
  
  本來這並不奇怪,太子與皇后的關係冷淡不是一天兩天,「芷馨表妹」現在的身份不過是官家小姐一名,雖然是太子的表妹,卻沒有對應的郡主、縣主之類的封號,加上男女有別,兩人不搭話也很正常,她是皇后的嬌客,太子更沒有令她賓至如歸的義務。
  
  問題在於,太子的差別待遇太過明顯,對待皇后與表妹是冬天一般的冷漠無情,對待寧禹疆卻像春天般的溫暖,寧禹疆愛理不理的態度一點不影響他搭訕的興致。
  
  皇后忍了又忍,終於忍無可忍!
  
  「這個小姑娘長得好俊,皇兒不給母后介紹一下嗎?」應該說,皇后的問話非常得體,而且也給足了顏旭羽面子。
  
  顏旭羽與寧禹疆對望一眼,寧禹疆皺皺眉頭,眼神明顯表示:我不想惹麻煩,不想被圍觀,別說我是神仙。
  
  顏旭羽揚眉一笑,眼光戀戀不捨地留在她的小臉上,一邊隨意道:「她是陸卿在通江城中遇到修道有成之人,斬妖除魔,幫了蘇大人一個大忙,陸卿邀請她到京中小住,皇兒我最近恰好對修仙之事甚感好奇,所以特地請她進宮來。」
  
  皇后聞言笑容依舊,但是心裡卻多了幾分鄙夷,這麼個小姑娘就算從出生起就修仙,又能有多大的道行?兒子這話明顯是不盡不實,恐怕是想找個由頭把她留在宮裡吧。
  
  在凡間,修仙有成者的地位甚高,如果像鳳十五先生那樣的級別,受到的待遇與國君也相差不遠。但是真正有成的卻是極少,絕大多數都是修煉了一輩子還摸不到神仙半根腳毛。所以也難怪皇后會有看法。
  
  不過她向來善於借勢而行,所以不但不當面揭穿,反而作出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道:「哦?原來竟是位小仙姑?芷馨,我記得你的師父不正是姑逢山幽曳仙子的親傳弟子嗎?」
  
  寧禹疆聽到「幽曳仙子」幾個字,覺得有些耳熟,想了想記起那不正是仙魔大戰的其中一位見證人嗎?這個仙女姐姐雖然看上去很冷,但心腸卻很好呢!於是不由得多看了那位芷馨兩眼,也是個冰美人,不過氣質跟仙女姐姐就差了一大截了,也難怪,不過是人家徒孫嘛。
  
  嘿嘿!她叫人家師祖姐姐,那不成了面前這個冰美人的婆婆輩了?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寧禹疆心裡好笑,臉上的神色也變得靈動狡黠起來,顏旭羽更是越看越愛。
  
  芷馨明白太后的意思,矜持淺笑道:「是啊,她老人家也隨芷馨進宮裡來了,正打算過兩天陪姑母說道講經呢。」
  
  「哦?本宮一個俗家人,想來也只有聽的份兒,難得這裡有位小仙姑,正好與你師父談經論道,倒也算巧了。」皇后笑容更深。
  
  全部人聽著這兩個女人一唱一搭,意有所指,心知皇后是在警告太子與那個小姑娘,不要太過,否則就要請出真仙來讓假仙好看了。
  
  顏旭羽卻像正中下懷,笑道:「如此正好,今日難得熱鬧,不妨請出這位芷馨小姐的師父來,讓我們可以一開眼界。」
  
  皇后心裡一突,轉過視線細細打量起寧禹疆來,心道:莫非我看錯了?這小姑娘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寧禹疆也聽出來這個混賬太子準備把她頂出去與皇后那邊的人PK,哼哼!她好鬥不錯,但不代表可以讓人這麼支使著玩!
  
  看見皇后與芷馨兩人的眼光射來,寧禹疆乾脆故作無辜狀,說道:「好哦!還有法術表演看嗎?」
  
  此言一出,顏旭羽幾乎大笑起來,皇后與芷馨兩個的臉色唰一下黑了一半。寧禹疆這麼說等於把芷馨的師父當成是賣藝雜耍之人,而不是可以平等比試的對手,但是這話偏偏是順著顏旭羽的話說的,教人不好反駁也難以推拒。
  
  皇后氣惱之餘更認定寧禹疆是個十足的浮滑假仙!
  
  不過片刻,太監便把芷馨的師父請到。那是一個年約四十歲,作道姑打扮的女人,容貌姣好但同樣的神色冷漠。感情幽曳仙子的系列徒子徒孫都是冰櫃裡出來的。
  
  「岳薇見過皇后、太子!」這個道姑態度矜持,見了皇后和太子也不過點頭為禮,看來有些門道。她才報出名號,下面坐著的皇子皇女們便發出一聲驚歎,顯然這個道姑頗有點來頭。
  
  岳薇是正宗的仙族弟子,在眾人心目中自然與普通修仙者大不相同,芷馨與皇后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見自家人得了面子,臉上的笑容馬上多了幾分真誠的得意。
  
  皇后開腔道:「久聞岳薇仙姑道法精純,不知我等凡人,今日可有機緣開個眼界?」話說得再客氣,本質含義是很難改變的。
  
  果然岳薇一聽眉頭便皺了皺,但是她看了有些不安的徒弟芷馨一眼,也沒有拒絕,淡然道:「既然如此,岳薇便說一段道經好了。」
  
  在座諸人都是大失所望,但是又不得不裝出一副專心聽講的模樣。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上,辱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岳薇的聲音平靜如水,沒什麼高低起伏,座上眾人也並非人人瞭解她念的什麼,但是這一段道經念誦出來卻讓聽者覺得如涓涓細流直入心扉,五臟六腑像被清泉洗滌過一般,說不出的舒爽暢快。
  
  寧禹疆在一邊聽著,總覺得她是在勸自己的徒弟不要執著榮辱得失,看來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呢。
  
  一段經文不長,岳薇念得不快但也不過花了一盞茶時分,不過她的清心經文對於宮裡這些常年沉浸於名利權勢爭鬥的人來說,無異於對牛彈琴,席間各人聽過了,心裡短暫平靜過了,再睜開眼依然是利慾熏心,興致勃勃地打算投入新一輪鬥爭。
  
  皇后本來滿心想著請出這位仙姑來讓寧禹疆露怯難堪的,沒想到岳薇仙氣太強,想要繼續開展競爭挑釁工作變得十分困難,再加上真要比的話,萬一寧禹疆也來一段經文,那不但沒辦法比高下,還平白把宮宴的場面弄得更加神神叨叨,真沒意思極了。
  
  顏旭羽見時間也差不多了,重點是看戲也看得差不多了,於是宣佈今夜家宴結束。
  
  坐著的時候還不覺得,才站起來,寧禹疆就覺得飽得都滿漲到喉嚨了,腰帶好像也有點緊,心裡惦記著回去還要歇一歇,消化一點了才能睡,不由得有些後悔今夜不該吃得太猛。
  
  顏旭羽的聲音忽然在身邊響起:「天色已晚,你也別回去陸府休息了,今夜先在宮裡歇下吧。」說完也不等寧禹疆說什麼,抬手吩咐太監宮女去準備宮室,又指派今日到陸府迎接寧禹疆的大太監與四名小宮女繼續貼身伺候寧禹疆。
  
  皇后冷眼旁觀,極有耐性地帶著芷馨坐在一旁,等兒子把寧禹疆送走了,這才起身想上前與兒子拉兩句家常,多給外甥女一點表現的機會,卻不想顏旭羽像沒看見一般,想著她躬身一禮,說了句「母后晚安,兒臣告退」就匆匆轉身走了,只把皇后氣得臉色發青,她不想再外甥女面前失態,袖中的拳頭握了又握,努力深呼吸幾口氣,這才帶了著外甥女退場。
  
  芷馨隨皇后回到中宮,這才告退離開。皇后今日討了個沒趣,心情惡劣也不想多留外甥女在跟前,揮揮手打發她回去休息。
  
  芷馨由宮女帶著回到離中宮不遠的「璃光宮」,就見師父岳薇正坐在她房中等她回來。芷馨知道今夜貿然把師父拖入皇后與太子的角力之中十分不該,低著頭等師父的訓斥。
  
  其實她心裡並不後悔,當日千方百計把師父請入宮中,圖的就是借師父的名聲為自己造勢,師父向來不喜歡她摻合到家中的權力紛爭之中,一直勸說她隨她入山修煉,但她不願意,比起那不知是否有結果的修仙學道,她更喜歡能夠握在手中的權力,就算修道達到師父的水平又如何?還不是要向皇后太子低頭?
  
  把青春韶華耗費在修仙之上對於她而言根本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岳薇定定看了她一陣,歎息道:「你的天份比為師要高,為師一直希望你能傳承衣缽,將來有天做到師父此生無法做到的事情,白日飛昇,從此位列仙班……只是,今日為師算是看清楚了……人各有志,既然你喜歡名利權勢,為師也不來阻攔。你我師徒緣分已盡,今日便別過了吧。」
  
  芷馨大吃一驚,跪在岳薇膝前道:「師父,是徒兒錯了,你可以責罰徒兒,但萬萬不能不要徒兒啊!」這幾句話發自肺腑,並不虛假。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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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34:12
159 不是妖怪是什麼?!

      芷馨從小身體虛弱,是岳薇把她帶在身邊,教她修道養生,這才保住了她的性命,讓她活得健健康康,十二歲前,她天天與岳薇相依相伴,只把她當成母親一樣,這份感情要割捨也是十分痛苦的。
  
  岳薇摸摸她的頭髮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師父沒有怪你,只是師父已經再沒有東西可以教給你了,或者說,師父會的,你已經不願意再學了。傻孩子,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若珍惜我們師徒一場的緣分,日後行事做人,莫要被權勢利益所蒙蔽便好。」
  
  說著站起身來,輕輕掰開芷馨的雙手,轉身向殿外走去。旁人不能隨意出入宮禁,對於這位仙族的高足而言卻是沒什麼難的。
  
  芷馨看著岳薇一步步走遠,心有不甘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岳薇走到殿門前,忽然回首道:「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今日太子身邊那個小姑娘,來歷並不簡單,如果我沒看錯,她恐怕並非一般凡人女子,你盡量莫要招惹她。」說話之間,不再提「為師」兩個字,顯然是已經不再把芷馨當徒弟了。
  
  寧禹疆在眉心處用了障眼法,普通凡人看不見她的風族圖騰,但是岳薇修道多年,眼力要勝過常人多多,雖然不能清楚看到寧禹疆額頭上圖騰的形狀色澤,也無法確認她的身份,但是隱隱知道這個小姑娘不是普通人,而且她身邊那個籃子裡,明顯有不屬於凡人的氣息在。皇后與太子並不和睦,誰知這小姑娘會不會加入其中?
  
  雖然她與芷馨師徒緣分已盡,但總不希望這個從前的徒兒惹上不該惹的人,吃了大虧。
  
  她一片好心的提醒,芷馨卻會錯了意,她心中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莫非那小姑娘是什麼妖魔鬼怪化成的?!
  
  人的思想很容易就走進這樣的誤區,芷馨雖然一直對自己說不要把寧禹疆放在心上,但是向來自負美貌的她發現一個小姑娘長得比自己漂亮得多,而且自己在意的目標竟然對她大獻慇勤,對自己卻冷淡不已,感情上不可避免就對寧禹疆產生了嚴重的排斥,這種排斥很容易就化為偏見。
  
  於是,聰明如她,偏偏沒有想到,自己的師父岳薇乃是正宗的仙族弟子,如果寧禹疆真的是妖魔鬼怪,哪怕法力再強,岳薇也不會放任她在皇宮裡「迷惑太子」的。
  
  岳薇的身影已經完全融入夜色之中,芷馨的離情感傷也慢慢淡了下來,她反覆思量著師父臨走前透露的信息,過了一陣,喚來一名宮女吩咐道:「打聽一下今日宮宴上坐在太子近前的那個小姑娘住在那個宮殿裡。」
  
  這名宮女是皇后親自指派給她的親信,聞言答應一聲躬身行了個禮就趕忙出去辦事。
  
  寧禹疆住的宮殿名為「悅水宮」,就在太子東宮旁,進了月洞門就是一片小湖,一道九曲橋蜿蜒曲折連接湖岸到湖心的小宮殿,九曲橋欄上每隔一段就點著一盞小小的風燈,月色之下,燈光在水面上飄蕩,情景甚是美麗,靠湖岸邊種了大片蓮花,此時還不是開花的季節,但是宮中的花匠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令花朵反常地盛開,暗香浮動,讓寧禹疆想起了水族的雲夢澤,想起了那個不知道該叫阿姨還是妹妹的水族大夫人風聆語。
  
  多了風靜語的百年記憶,她已經不難猜到,為什麼風聆語會與水向天成為一對,除了兩人各自的利益考量,最大的原因大概是風聆語希望照顧好朋友荷逸語的兒子,讓他堂堂正正成為水族的第一繼承人。
  
  不知道水流觴現在如何了呢?
  
  上次打完怪獸,用小鏡子給他「發了條短信」,告訴他一切都好已經找到妖怪,之後就沒再聯絡了,自己真是個壞人啊!利用完了就扔,今晚一定要跟他打聲招呼,不過打完招呼之後呢?
  
  寧禹疆想到水流觴那雙平淡中帶著縱容與無奈的眼睛就覺得心裡一片混亂,算了算了,還是繼續當個壞人吧!
  
  宮殿裡早就已經有人整理得十分乾淨舒適,簡直不像曾經空置過,寧禹疆在水族與風族的宮殿裡住過,也住過羽族的「巢穴」,人間的宮殿倒是第一次住,看什麼都覺得新鮮,正好因為吃得太飽需要消化一下,乾脆讓小宮女帶路把湖岸邊加上宮殿走了幾圈,在九曲橋上都逛了三回。
  
  她不想太過勞師動眾,便把阿土仔和醜小雞都放在宮殿裡,反正阿土仔腿上的傷勢沒全好,現在還沒法走路,醜小雞就更不必說了,不過剛剛能站穩而已。
  
  被她挑中了帶路的小宮女名叫婉玲,寧禹疆知道後然不住打趣道:「咦,你有兄弟姐妹叫『萬試』嗎?萬試萬靈,多好的口彩啊!」直把婉玲說得哭笑不得。
  
  婉玲年紀很小,性格活潑,她與寧禹疆相處大半夜,慢慢發現寧禹疆並不像宮裡妃子公主一般高傲自持,不把宮女太監當人看,於是也稍稍放開一些,偶然也敢小小地與寧禹疆開兩句玩笑。
  
  「寧小姐,太子說你是修道之人,你會不會法術?」修道人在普通凡人眼中可是很神秘的族群呢!婉玲對這個問題好奇好久了,這時終於憋不住了。
  
  寧禹疆笑道:「會一點吧……」話音降落,忽然聽到水上宮殿那邊傳來撲通一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落水了,水聲中更傳來熟悉的吱吱聲。
  
  莫非是醜小雞與阿土仔出事了?!
  
  寧禹疆神色一邊,顧不上與婉玲說什麼了,轉身就往發出吱吱聲的方向跑去!她與婉玲正走到宮殿的後方,這裡並無連接湖心宮殿的九曲橋,一眼望去就是水汪汪的一片,而寧禹疆跑的方向正是直直往湖裡去的!
  
  婉玲大驚失色,伸手想拉住寧禹疆,制止她的投湖行為,卻哪裡比得過寧禹疆的速度?!就在在婉玲焦急之際,奇景發生了!
  
  寧禹疆並沒有落到湖裡,湖水在她腳下彷彿是平地一般,她是真的從湖面上跑過去的,而且速度快得讓人難以置信,再仔細看看她腳下,才發現她雙腳根本沒有沾到湖水。這下婉玲也不用求寧禹疆表演法術了,眼前凌波仙子一般飛過湖面的少女充分滿足了她對修道之人的美好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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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34:47
160 狗嘴裡吐出實話來

      寧禹疆眨眼便跑到了事發地點,那裡的水面正被一雞一犬撲騰得熱鬧,而它們的臨時小窩正浮在旁邊的水面上,顯然是被人一窩端了往水裡扔。
  
  寧禹疆一手拉過竹籃向著醜小雞和阿土仔方向一兜,就把它們兜進籃子裡提出了水面,再向前跑幾步就到了湖心宮殿的岸邊,衣服上除了剛剛打撈那一雞一犬被濺到的幾塊水跡,完全跟剛參加完宮宴時差不多。
  
  不遠處的花叢枝葉沙沙一陣亂響,顯然是她來得太快,剛剛把醜小雞和阿土仔扔到水裡的兇徒還沒來得及走遠。寧禹疆怒火沸騰,把她家小動物搞成落湯雞落水狗,就想跑掉了事?!哪有這麼便宜!
  
  隨手扯下臂彎上的長長披帛,向著花叢方向一掃,「哎喲」一聲驚呼,一個身穿宮女服飾的女子被披帛掃到,半邊身子像被棍子狠狠打了一下,痛得她滾倒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
  
  寧禹疆一手提著籃子,大步走上去,拿披帛將這宮女綁住,就往宮殿裡推。
  
  這邊響動這麼大,守在宮殿附近伺候的太監宮女都跑了過來。有幾個在九曲橋附近,剛剛明明見到寧禹疆到了湖岸上的更感驚異,怎麼人忽然就到了湖心島上呢?莫非這湖底還有密道?
  
  不明就裡的人打量一下被寧禹疆綁住的宮女,似乎今天並沒有被派到這邊伺候啊!莫不是那宮的貴人派來搞小動作被這位寧小姐當場抓住?嘖嘖,這寧小姐也未免太過厲害了些,竟然徒手就把人抓住了綁起來。
  
  其中一些知道厲害的人一見那宮女的樣子便吃了一驚,他們都認出這個宮女是皇后身邊的人,名叫淮珍。
  
  一名小太監趁亂偷偷跑過九曲橋去通知宮裡的太監總管劉公公,這位劉公公正是皇后的得力助手,聽聞此事急急去了找皇后。
  
  顏旭羽親自指派來伺候寧禹疆的大太監看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當即出來指揮眾人回到各自崗位,同時也派人去通知太子。這事可大可小,一個處理不當,傷了太子與皇后的面子都不好。
  
  寧禹疆不理會這些人在下面忙什麼,一手將被抓住的宮女推入宮殿裡,將她綁在柱子上,然後快速檢視阿土仔與醜小雞的情況。
  
  醜小雞還好,就是濕嗒嗒地有些狼狽,阿土仔四肢傷勢未癒,在水中拚力掙扎,導致傷上加傷,本來身上一些敷了藥的傷處被水泡過,也要重新處理。寧禹疆越看越火大,但也只得先動用法術為他們吹乾身子,然後再為阿土仔身上換藥。
  
  太監在門前高聲叫喚「太子駕到」,寧禹疆卻彷彿一點都沒有聽到,依舊專心地在為阿土仔上藥,顏旭羽快步走進來,看到這個情景,也知道小姑娘在發火。
  
  他也很火,好不容易找藉口留在宮裡的嬌客,結果第一晚就出事,他現在非常有興趣知道,這個膽敢明著搞鬼的傢伙究竟是誰!
  
  他也不去招惹寧禹疆,向身邊隨侍的太監打個眼色,太監們馬上把那個綁在柱子上的宮女淮珍解了下來,押到他面前跪下。
  
  「大膽賤婢,你受何人指使,竟敢在宮內行兇?」大太監大聲喝問道。
  
  「張公公,冤枉啊!奴婢冤枉啊!」淮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喊起冤來。
  
  「說!」張公公不耐煩道。
  
  淮珍說道:「奴婢是受皇后之命,來找銀珠兒,下午時皇后曾到悅水宮賞景,銀珠兒頑皮跑進林子裡不見蹤影,皇后向著這裡四面環水它也跑不到哪兒去,便說讓銀珠兒耍耍,晚上找人來把它找回去就是了。今夜宮裡大宴,皇后回宮了不見銀珠兒這才想起此節,又怕銀珠兒衝撞了貴客,所以派奴婢來尋它。奴婢正在樹叢中找尋銀珠兒,就被寧小姐莫名其妙綁到了此處,說奴婢行兇,奴婢冤枉、冤枉啊!」
  
  她口中的「銀珠兒」乃是皇后養的一隻白貓,因為毛色白中帶灰,光線之下看起來似是銀色,身形圓胖,因此得名,宮裡幾乎人人都知道。淮珍這一番話聽起來合情合理,寧禹疆抓住她之時,附近並無見證,更無人看到她親手把阿土仔和醜小雞扔入水中。
  
  顏旭羽不是這麼好糊弄的,他稍稍點個頭,就有太監出去查證,回來時面有難色,稟報說:「外邊的人說,皇后下午確曾來過悅水宮遊玩,這淮珍來悅水宮時,也曾對其他宮女交代說要為皇后找尋銀珠兒,至於寧小姐的寵物,一直是放在這宮殿前廳之中,事發之時正巧宮女不在,所以也無人見到究竟是何人將它們投入水中。」
  
  顏旭羽對於這樣的答案非常不滿,正待要發問,忽然一直不吭聲的寧禹疆抬起頭來,冷笑一聲道:「你想著附近只有我們兩人,只要抵死不認,就沒事了對不對?」
  
  淮珍哭哭啼啼好不可憐:「奴婢不敢,奴婢真的是冤枉的,請小姐明察!」她姿態放得極低,她也知道像自己這種身份,是死是活在皇后心中根本不值一提,但是皇后現在正與太子較勁,只要對方查無實據,自己又抵死不認,這寧小姐與太子抓不到把柄,頂多讓她受些皮肉之苦,也不好把自己如何,皇后為了面子也會出力保住她。寧小姐再受太子寵愛,總不能一入宮就得罪皇后,弄出跋扈殘酷的名聲。
  
  可是如果自己受不住逼迫刑責承認事實,恐怕皇后第一件事就是與她劃清界限,到時她就真的小命難保了。
  
  寧禹疆笑瞇瞇道:「好!你就真以為沒人能證明是你下的手?我就讓你死個明明白白!阿土仔,告訴大家,誰把你和醜小雞扔進水裡的?」
  
  阿土仔很配合地看著淮珍,開口道:「就是這、個宮女!她趁、這裡沒……人、把我們、抱出去!」
  
  一隻狗竟然會開口講人話,淮珍嚇傻在地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宮殿裡其餘的太監宮女也吃驚不小,不可置信地看著籃子裡被繃帶纏成粽子狀,挫得掉渣的小土狗,全然忘記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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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37:14
161 風寒與感冒

      顏旭羽早知道寧禹疆的仙人身份,也知道這一雞一犬來歷不凡,所以稍稍震驚過後,就恢復正常。
  
  只聽寧禹疆又問道:「她抱你們出去你怎麼不叫喚呢?」
  
  阿土仔看了她一眼道:「我以為,是你叫,她帶我們,出去……到水邊,發現,不妥,來不及……」
  
  雖然話說得很艱難,而且斷斷續續,但是意思很清楚了。
  
  淮珍看著阿土仔嘴巴一張一合地把經過說出來,又驚又怕,尖叫道:「妖怪!妖怪!這是妖怪!」
  
  寧禹疆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什麼妖怪,它們是我的神獸和神鳥,你這種不安好心,殘害小動物的女人才是妖怪!」
  
  事情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顏旭羽冷下臉色道:「拖下去!」
  
  張公公一揮袖子,兩邊兩名小太監一人一邊,飛快把哭叫求饒的淮珍塞住嘴巴拖了出去。人這邊出去,那邊皇后宮裡的大太監劉公公就到了,看見這情形急急幾步上前,躬身走到顏旭羽身邊道:「皇后有話傳予太子殿下。」
  
  顏旭羽看他小眉小眼一副想說不敢說的情狀,知道他是不願大聲宣揚皇后的「口諭」,於是退開幾步,聽聽他要說什麼。
  
  劉公公嘴巴湊近顏旭羽,嘀嘀咕咕說了一通,意思無非是這宮女不是皇后派來的,乃是有人嫁禍栽贓,意圖挑撥他們母子關係云云。
  
  寧禹疆隔得雖遠,但是身為仙人,耳目聰靈遠勝凡人,又怎會聽不清楚,聞言只是哼了一聲,低聲對阿土仔與醜小雞道:「他說那宮女的事與皇后無關呢!你們信不信?」
  
  回答她的是一大一小兩聲「哈咻」,幸好寧禹疆閃得快,不然非被噴上一臉的口水鼻涕。
  
  慘了!剛剛忙著給它們吹乾身體,沒想到這個受涼的問題,現在兩個小傢伙都冷病了,這可怎麼辦啊?她身上沒帶感冒藥呢!
  
  不曉得這裡有沒有信得過的獸醫,能不能治得了神鳥和仙犬的病……
  
  「怎麼你的神獸神鳥就叫阿土仔、醜小雞?這名字倒是挺有趣的。」顏旭羽打發了劉公公,走過來搭訕道。
  
  寧禹疆順口開河說它們是自己的神獸神鳥,此刻想到這兩個名字也覺得有些囧,雖然叫起來很有親切感,但是始終有些不像話。於是反駁道:「這是小名,它們的大名威風著呢!」
  
  顏旭羽笑著打量一下那雙病狗病雞,故意認真問道:「不知寧仙子的神獸神鳥高姓大名?」
  
  寧禹疆瞄一瞄正在打噴嚏地醜小雞,和垂頭喪氣掛著兩條鼻水阿土仔,腦子裡快速思考應該給它們起個什麼大名比較合適……風族的神獸一般都會姓幻,取的是虛空變幻之意,幻什麼好呢?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有了!
  
  「它!」寧禹疆點點阿土仔道:「它姓幻,名風寒!」
  
  又指指醜小雞道:「它也姓幻,名感冒!」
  
  「幻風寒、幻感冒……嗯,好名,真是好名!」顏旭羽幾乎控制不住唇邊的笑意。
  
  寧禹疆撇撇嘴道:「口不對心,虛情假意!你根本不明白這兩個名字的偉大光輝之處!」
  
  被強行改名的阿土仔愣了一下,已經沒脾氣了,醜小雞智力相當於一兩歲的小孩,壓根不太懂人話,嘰嘰喳喳外加哈咻、哈咻,寧禹疆就當它們同意了。
  
  顏旭羽只覺得眼前的少女活潑可人,言語有趣,尤其說話是神采靈動,真是越看越中意,聞言半點不生氣,反而不恥下問道:「請教這兩個名字有何深意?」
  
  寧禹疆鼻孔朝天道:「說得太複雜你聽不明白,說得太簡單又侮辱了我的智慧!算了,不說了,天很晚了,你回去睡吧!」
  
  這麼直白的拒絕與逐客令,顏旭羽長這麼大了還是第一回聽聞,不過只是搖頭笑一笑就帶人離開了,臨走前張公公打個眼色,宮裡伺候的太監宮女知道他有話交待,通通退到了宮殿外頭等候。
  
  張公公弓著身子目送太子走過九曲橋出了悅水宮,這才直起身板,對著已經列隊在身後等待訓示的十幾名宮女太監緩緩掃了一眼,他是不知道熬過多少風雨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這一眼看過去,凌厲非常,就是心中無愧的也被看得心慌低頭。張公公對領班的那名大太監道:「怎地少了一人?」
  
  那大太監姓路,一聽他這麼問,心臟猛跳了幾下,低頭回道:「啟稟張總管,小瓦子從剛才就不見蹤影,有人看見他跑到悅水宮外去了。」這是自己的統管不嚴,路公公說完這些話,腰又往下彎了幾分。
  
  「兔崽子,腳程倒是很快嘛。」張公公冷冷笑了笑。又對已經滿頭冷汗的路公公道:「老路啊,你也是太子身邊的老人了,什麼事該上心,什麼人該注意,也不用我來提醒。」
  
  路公公一徑點頭鞠躬,連道:「是!是!是!」
  
  「那小瓦子……」張公公拉長聲音道。
  
  「那狗奴才擅離職守,這宮裡是用不著他當差了!」路公公連忙接道。剩下的人聽到這一番對答,已經隱約猜到應該是小瓦子偷偷出去通知皇后宮裡的劉公公,而路公公的話聽著輕描淡寫,實際上太監年紀輕輕的不用在宮裡當差了,唯一的去處就剩下陰曹地府!十幾名宮女太監只聽得寒毛倒豎,唯恐下一個倒霉的就是自己。
  
  張公公饒有興味地打量了他們一眼,似乎比較滿意這個阻嚇效果,淡淡開口道:「你們一個個在這裡伺候的,今日這悅水宮裡發生的事情,我若是在外頭聽到半點風聲,我也不管是誰傳出去的,小瓦子就是你們的榜樣!」
  
  眾人點頭如搗蒜,紛紛應是。張公公抖抖袍子又道:「這宮裡住的貴人,太子有多看重,也不必我多說,伺候好了,日後你們的好處多了去,若是再放些什麼阿貓阿狗進去擾了貴人的清靜,哼哼,你們就是有百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一番話聲色俱厲,只把面前的小宮女小太監嚇得臉色發白,張公公這才帶著幾個小太監施施然離開,返回太子的中宮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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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37:33
162 太子師父不是人

      寧禹疆終是不放心讓宮裡的大夫給自家「神獸神鳥」看病,想了一陣,想起從前受涼時外婆給自己煮過薑湯,於是找來小宮女讓她幫忙弄兩碗薑湯來喂幻風寒與幻感冒。
  
  剛剛張公公在外頭警告恐嚇宮女太監的話,她聽在耳裡,暗想這宮裡的待遇一定很好,否則宮女太監們不會一聽到說不讓他們在宮裡當差就怕成這樣(這不是她天真,純粹是沒搞懂事實的殘酷程度)……現在應該不會有人膽子大到敢在薑湯裡下毒,不過給風寒感冒喝之前,還是要找點純銀的東西來試試毒。
  
  可是她身上除了銀兩,連支銀簪子都沒有,本來可以讓宮女找來銀勺子,不過她又不是金族的人,銀勺是真是假她也不會分,還不如身上的銀兩信得過。
  
  取了塊碎銀用茶水洗乾淨然後往薑湯裡一扔,過了一陣似乎顏色沒變化,這才撈起銀子把薑湯送到風寒與感冒面前。
  
  「你們的剋星來啦!快點喝乾淨,蓋上厚被子睡一覺,明天起來就好了!」
  
  「我們的、剋星?」土狗風寒神情疑惑。
  
  「笨!你們是風寒感冒,薑湯專治風寒感冒,不是你們的剋星是什麼?」寧禹疆笑瞇瞇道,一邊試了試那碗薑湯,好像有點燙,待會兒再催它們喝好了。
  
  「為什麼,起名?」小土狗顯然很不甘心成為病害,見四下無人,試圖掙扎反抗。
  
  「你不是愛裝酷,整天對我冷冰冰不理不睬麼?我是風族的都覺得心寒啊!不叫你風寒叫什麼?!」寧禹疆理直氣壯道。
  
  伸手指了指傻乎乎靠在一旁的小雞,又道:「禽流感這種病有多厲害,說了你也不明白,在我從前生活的地方,大家都怕得很,醜小雞叫感冒正是為了讓它以後能像禽流感一樣厲害,人見人怕!這才不愧是風族的神鳥啊!」
  
  「你們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啦!」寧禹疆得意洋洋地總結道,為自己的創意自豪不已。
  
  小土狗看著眼前這個天使臉孔魔鬼心腸的小姑娘,無奈道:「我不是,神獸!」
  
  「我知道,看你這個德行,鬼都嫌棄你,就我這麼不注重外表的好人才會勉強把你留在身邊,面對感冒良好的出身,你也不用自卑,我不會虧待你的!」寧禹疆一邊嫌棄一邊保證。
  
  風寒氣結,覺得自己再說什麼都是自找苦吃,乾脆閉嘴了。
  
  寧禹疆很「仁慈」地沒有繼續追打落水狗,一伸手把落湯雞也拎過來放到湯碗邊,不過裝湯的碗有點高,它們要喝湯很不方便,寧禹疆皺皺眉頭道:「你們等我一下,風寒你看到有人來就大叫一聲。」
  
  說完就一閃身消失了,過了半盞茶時分又再重新出現,手上多了幾根剛摘下的草,這些草的草莖是空的,正好用來做吸管。寧禹疆示範一下用草莖如何吸食薑湯,就把兩支草莖遞到它們嘴邊。
  
  感冒看著很呆其實模仿能力很強也很聰明,歪著腦袋看了兩眼寧禹疆的示範馬上就懂了,試著吸了幾口,當場被辣得一陣猛咳。不過宮女送上來的薑湯是御膳房的大廚精心調製的,味道甚好,辣勁過後,感冒忍不住又再喝了幾口,就這樣咳嗽完了喝,喝完了又咳嗽地折騰了幾遍,肚子被薑湯灌得圓滾滾,蹲在一邊不咳嗽了,光打嗝。
  
  風寒知道自己現在一旦病下去,恐怕要集中精力衝破禁制就更難,所以也十分老實地喝乾了自己那份薑湯。
  
  它們的臨時小窩泡了水還沒乾透,不好再用,好在宮裡要什麼有什麼,不過一陣就有宮女為它們搭好了新窩,這個窩的檔次就高了,綾羅綢緞,又香又軟,寧禹疆看著笑了笑,把那窩挪到自己床邊,人與禽獸和諧安穩一夜睡到天明。
  
  那邊皇后早早睡下了,劉公公回到中宮,看著靜悄悄的宮苑,深深歎了口氣,今夜中宮折損兩人,兩條人命啊!卻沒有激起半分波瀾,再過幾天怕就不會有人記得淮珍和小瓦子兩個了吧,兔死狐悲……他真怕自己有一天也如這兩個小小宮女太監一般,無聲無息地消失,沒人記得,沒人理會,就這麼靜悄悄,沒了!
  
  太子顏旭羽沒睡,他身上換了寬鬆舒適的常服,懶洋洋地倚坐在東宮寢殿內的大躺椅上,一副裝裱精緻的美人圖攤在膝上,畫中女子神氣活現,雙拳緊握,似乎下一刻就要出拳攻擊,容貌與現下的寧禹疆一摸一樣,正是當日毓秀童子在小鎮畫攤上為寧禹疆畫的肖像!
  
  顏旭羽那日正好經過那個小鎮,卻與寧禹疆錯身而過,重金向畫攤的書生強買下這幅畫,本來一直只當畫中女子是作畫人妙手偶得,真人未必比得上畫像,所以也並未著意去找尋畫中女子,畫像買回來後放在書房中幾乎已經忘記。
  
  沒想到今日竟然會讓他真碰上畫中仙子……從來沒遇到那便罷了,既然讓他遇上了,他就不願意放手了。只是這個小姑娘竟然真的是仙人,這倒有些難辦了。
  
  正在出神,寢宮的一角忽然憑空多了一個身穿土黃色布衣的老人,如此詭異的事情,顏旭羽卻一點點意外之色都沒有,反而向著那名離奇出現的老人溫和一笑,推開畫卷,站起身道:「師父!」
  
  老人相貌清奇但神色木訥,一雙眼中卻是精光四射,他向著顏旭羽點了點頭,開口道:「羽兒,你急急尋我來,可有什麼事?」話音剛落,眉頭似乎顫了一下道:「皇宮裡來了仙族之人?」
  
  顏旭羽回道:「是,正是為了此事請師父到來。陸翔容這次到通江城遇上了土族的鯪鯉神獸連環作案,殺害少年男女十多人,後來忽然出現一個少女,自稱是風族的仙人,她不但擒住了鯪鯉神獸,更將隨後而來的土族五長老打致重傷身亡……」
  
  他話音剛落就見師父神色劇變,前一刻人還在一丈之外,下一刻已經走到了離他面前不過一尺遠的地方,疾聲道:「什麼?土族五長老……被打致重傷身亡?!」
  
  顏旭羽神色不變,肯定道:「是!」
  
  本來神色木然的老人一張臉幾乎激動得變了形狀,大聲狂呼道:「好!好啊!老五,你也有今日!哈哈哈哈!」聲音似笑卻又似哭,顯然情緒已經徹底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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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41:58
163 身份疑雲

      顏旭羽依然十分淡定,半點不擔心師父的聲音驚動了外人,只因他們師徒相處向來謹慎,每次師父到來都會在附近施下法術,防止外人聽到或看到他們的交往。
  
  他太清楚師父對於土族掌權長老的怨恨,所以一聽到這個消息,首先想到的就是要稟報給他知道。
  
  老人興奮了一陣,終於慢慢平靜下來,開始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五長老的本事他十分清楚,要將他打致重傷身亡,放眼整個仙族大概不超過十個,風族雖然人才輩出,但是真正有實力可能把五長老擊敗的,大概有三人,就是已經去世的族長風靜語以及她身邊的鍾靈毓秀兩大童子,只是這兩個童子也已經失蹤近百年,風族自從風靜語身亡後也已經全數銷聲匿跡,那殺死老五的所謂風族少女會是誰?
  
  老人沉吟一陣道:「那個風族少女長得什麼模樣?你把陸翔容叫來,讓他把事情從頭到尾仔仔細細說一遍與為師知道。千萬不要是空歡喜一場,被人騙了!」
  
  顏旭羽伸手拿起躺椅上的畫卷,道:「那個風族少女與這畫上的女子一模一樣,只是頭髮眼瞳都是墨藍色,眉心有一塊小小的藍色圖騰。」
  
  老人一見那畫像,便呆在當地,口中喃喃道:「是她?不會不會,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師父,莫非你認識畫上的女子?」顏旭羽對於寧禹疆的興趣遠比土族的恩怨要大。
  
  老人長歎一聲道:「這個女子,乃是風族的族長風靜語,但是她應該一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就算在世,年齡……年齡不對,畫上的女子如果是仙族,頂多剛過百歲,風靜語去世之時已經五百歲有餘了……」
  
  顏旭羽聽到這樣的年歲,臉上的神色僵了一下,悅水宮裡那個小姑娘竟然已經過百歲?真是難以想像。面前的師父據說已經將近兩千歲,他一直不覺得有什麼感覺,但是想到自己有意的女子竟然是百歲「少女」,就不可能不覺得渾身不對勁了。
  
  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顏旭羽開口道:「師父離開仙族到廉國已經有十多年,興許是這十多年中發生了某些變故也說不定。徒兒這便傳陸翔容入宮將事情始末細說一遍。」
  
  陸翔容府邸離皇宮不遠,半夜裡被太子傳召入宮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所以傳命的人離開不到一頓飯功夫,他便已經到了宮門外。
  
  太監將他引入御書房時,顏旭羽和神秘老人已經等在那裡,老人用易形術改變了容貌,看上去就不過是個仙風道骨的普通凡間老道,坐在顏旭羽下首的位置。
  
  陸翔容覺得這個道士面生,但是也不便多說什麼,老老實實按顏旭羽的要求將通江城的事情從頭開始細細說來,偷眼看那老道士神情越來越古怪,當說到寧禹疆要他在通江城中各處貼上公告,寫『玄黃石在七步橋,僅限今夜』時,忽然噌一聲站了起身,怪叫道:「什麼?玄黃石?你說玄黃石在那個風族小姑娘手上?!」
  
  陸翔容一愣,暗道這老道人什麼來歷,在太子面前如此大呼小叫,好生無禮,抬眼卻見顏旭羽面帶微笑示意他繼續,似是全部介意,於是答道:「小仙姑是這麼說的。」
  
  老道士渾身發抖地在原地來回走了幾遍,終於冷靜了些,問道:「你可有見到那玄黃石是什麼模樣?」
  
  陸翔容搖搖頭,老道士有些洩氣地坐倒在原來的位置上,道:「你繼續說。」
  
  陸翔容心中覺得這老道士喧賓奪主,但是太子既然沒什麼表示,自己也不好指責,於是繼續說後面的,老道士期間不斷發問,這一說一直說到深夜,他再也問不出什麼問題了,這才放陸翔容離開。
  
  臨去前,顏旭羽再三交待陸翔容,切不可將今夜只事說出去,陸翔容隱約猜到這個老道士恐怕身份有些問題,極有可能與仙族有些關係,暗歎一聲:從前想見仙人難如登天,自從出了個小仙姑寧禹疆,似乎仙人、修道者便一個個都冒了出來,今夜宮宴聽聞幽曳仙子的弟子岳薇師姑都來了,但願這些仙人修道人的出現,不會帶來什麼麻煩才好。
  
  御書房的門才關上,老道士腳下一頓便失了蹤影,只留下一句:明日待我見一見那位風族小仙姑。
  
  顏旭羽看著空蕩蕩的御書房,苦笑一下,他也需要冷靜一下,想想是否要跟師父修習一下延年益壽之道,看來娶個仙子皇后,並沒有想像中的簡單啊。
  
  不知道是否神鳥和神獸的體質比普通生物好,總之第二天醒來,風寒和感冒便基本恢復正常,不再流鼻涕打噴嚏了,寧禹疆起床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摸它們看有沒有發熱之類的症狀,發現一切如常好,忍不住開心起來道:「你看,果然改了名字就走大運了,你們叫風寒感冒,以後尋常小病都近不得你們的身了,快來感謝我!」
  
  風寒掃了她一眼,撇過臉,不理!感冒還傻乎乎的學著寧禹疆講話:「邪……乎……」
  
  「是謝我,不是邪乎!」寧禹疆一本正經地糾正道。正好此後她的宮女進來,聽到感冒竟然也會說話,不由得大感驚異,幸好昨夜有風寒狗嘴裡吐出人話的一幕已經把她們震撼過了,所以對於感冒也能說話,詫異一下就恢復正常。
  
  幾個宮女之中也有婉玲在,不過她們昨天被張公公嚇得夠嗆,舉止言談拘謹了好多,唯恐一個不小心要被重罰,寧禹疆看著大感無趣,吃過早餐後把宮女們統統請了出去,抓過風寒專心給它上藥。
  
  感冒出殼已經有幾日,今天開始試著搖搖擺擺地在桌子上走動,開始時動作不太協調,走不到幾步就左腳絆右腳摔一跤,慢慢地似乎就越來越平穩了,等到寧禹疆給風寒換好藥,感冒已經可以比較流暢地連續走一段。
  
  寧禹疆怕它從桌子上摔下來,乾脆把它放到地上去,順手又把已經乾透的竹籃小窩整理一下,把風寒搬進去,一起放到地上。
  
  「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不能讓你們太習慣糜爛生活。」寧禹疆對這一雞一犬教訓道,也不管它們是不是都能聽懂。
  
  剛剛直起身子,就聽見婉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寧小姐,芷馨小姐在外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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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42:22
164 送你一程

     「不見,我忙著呢!」寧禹疆想都不想直接回絕,那個什麼芷馨小姐明顯是皇后要給顏旭羽介紹的對象,而且從昨天的表現來說,十分不得她的心,所以也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
  
  她們要唱後宮戲,還得看她有沒有心情聽呢!
  
  「寧小姐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芷馨不過是想著向小姐討教修道上的問題罷了。」芷馨的聲音自外邊傳來。她是皇后的貴客,悅水宮裡伺候的太監宮女縱然想攔阻也不敢做得太過,終是被她突破了「防線」直闖了進來。
  
  寧禹疆對於沒有好感的人,縱使是女人,也不會有什麼好態度,尤其是對方這種口裡說得客氣實際行為非常強勢的作為,更讓她很是不爽。
  
  看都不看這個芷馨一眼,寧禹疆彎腰把風寒感冒統統裝進籃子裡,抱起來就往外走,完全把她當透明人看待。
  
  芷馨出身名門世家,雖說從小隨師父在深山修煉,但是十二歲後回到家中,藉著師門與家族的名望,走到哪裡都是受人歡迎推崇的角色,這麼一點好臉色都不給還全不搭理她的人還是第一次碰到,饒是她頗有城府心機,也幾乎忍不住變了臉色。
  
  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握拳,心中對自己道:沒關係,等我找到了她的把柄,看她還敢這般不把我放在眼內!
  
  她一心想著寧禹疆是什麼妖魔鬼怪化成,冒充修道人潛伏在太子身邊有所圖謀,所以更覺得自己這番忍辱負重極是偉大,此刻的憤怒屈辱將來就是她「清君側」功勳上的光環,這麼一想,不但不再生氣,反而笑得更是溫和有禮。
  
  寧禹疆眼角瞥見她那副一臉冰冷卻強擠出溫和笑容的詭異模樣,心下歎氣,好好一個美麗的小女生,正事不幹跑來玩宮鬥已經夠無聊了,還找錯了要鬥的對象,長了一副聰明臉孔,其實愚不可及。
  
  芷馨不知道她的想法,一整個早上,不管寧禹疆什麼態度,她都沒話找話說,一路賴在寧禹疆身邊,試圖去發現她身為妖魔的證據。本來這種事完全可以派手下的宮女來做,可是今天一早她便聽聞皇后宮裡一個宮女在悅水宮生事被當場抓住的事情,現在悅水宮裡一個無關宮女太監都不許進,她在宮裡並無根基,皇后那邊的人用不了了,除了自己親身到來,根本無法去安插人手。
  
  她這麼幹,成功把寧禹疆搞得不勝其煩,在聽聞她中午意圖賴在悅水宮蹭飯時,暴力小蘿莉終於爆發了!
  
  「請你馬上離開這裡!」寧禹疆第一次正視她道。
  
  「我想多留在這裡陪陪妹妹呢。」芷馨笑得溫柔端莊,讓人不好拒絕。
  
  可惜她遇上的是從來不按牌理出牌的暴力惡女……
  
  「很好!那我只得辛苦一點,送你一程了!」寧禹疆說完對著芷馨輕輕吹了口氣。
  
  然後芷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路吹到了湖對岸、悅水宮外,隨同芷馨前來的幾名宮女看見這靈異的一幕,嚇呆了片刻,也不用寧禹疆放狠話了,放聲尖叫著飛奔過九曲橋,好似後面有狗追一般。
  
  寧禹疆哼了一聲道:「早這麼識趣多好?!你們去把宮門關上,別放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進來。」
  
  身邊的太監宮女已經被她這一手徹底鎮住了,兩名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跑到對岸去緊閉宮門,對於狼狽混亂的芷馨小姐一行不敢多看半眼。
  
  悅水宮內的人面面相覷,心道,這位寧小姐道法太高深了,不但隨身帶著神鳥神獸,還能一口氣把活人吹走,簡直跟神仙一般厲害!不過這般張揚,也不怕得罪人,芷馨小姐可是皇后的貴客呢!就算她有太子撐腰,也不該如此。
  
  芷馨眾目睽睽之下丟了個大臉,待宮女們將她扶起,她依然有些不敢相信,那個妖女竟然敢當眾施展妖術,把她弄得如此狼狽。現下該怎麼辦?!
  
  她猛然發現,在對方如此強大的實力面前,所有的城府算計都變得如同笑話般無聊滑稽。
  
  正當她拿不定主意是要大鬧一場還是先退回璃光宮盤算清楚再作計較,又或是直接到皇后那裡去告寧禹疆一狀,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傳呼道:「太子殿下到!」
  
  這下也不用想了,雖然芷馨很不願意自己釵橫鬢亂,衣裙髒污,像在地上滾過一圈般全無儀容可言的模樣被太子撞見,可是她不懂土遁術,只得強忍著尷尬委屈低頭在路旁行禮。
  
  顏旭羽與師父約好了今日來見寧禹疆,好不容易處理完早朝的繁雜事務,匆匆脫身趕來,眼看著已經是中午了,怎知來到悅水宮門前卻是這般景象——宮門緊閉,門前芷馨與一群宮女狼狽相迎。
  
  「發生何事?」顏旭羽奇道。
  
  悅水宮內的太監宮女們聽聞太子到來,手忙腳亂地重新開門,芷馨飛快在心裡準備好一番說辭,既告寧禹疆無禮粗暴一狀又展示自己的寬容體諒,方才打算開口,顏旭羽便搖搖手道:「你且先回去休息,稍後再說。」
  
  說完帶著人大步走進了悅水宮,再不多看她一眼。
  
  此情此景下,還能忍得住的就不是個女人,何況芷馨在女子之中還是相當驕傲自負的那一種,眼淚當場流了下來,掩面轉身逃也似地直奔皇后中宮而去,今日的氣要是忍下了,日後這宮裡人人都當她軟弱可欺了!
  
  寧禹疆正抱著風寒感冒打算讓人送午餐來,卻見湖對岸宮門大開,一陣喧嘩,嘩啦啦走進一批人,不由得撇撇嘴道:「走了一批又來一批,這麼沒個消停。」
  
  身邊婉玲低聲提醒道:「小姐,那……那是太子。」
  
  寧禹疆歎口氣道:「知道了!」心道,如果不是有求於他,我早就走了,才不要留在這個地方呢,一點都不好玩。
  
  顏旭羽走到湖心宮殿前,見寧禹疆抱著風寒感冒也踱過來,笑道:「寧仙子,昨夜睡得可好?」一邊說一邊有些不受控制地細細打量起寧禹疆的容貌,左看右看,眼神明亮清澈,肌膚光滑細膩,一丁點細紋都看不見,像剝了殼的雞蛋一般,分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哪裡有半分年過百歲的模樣?心中不禁苦笑,這年齡差距還真不好辦,就怕自己成了六七十歲的老頭子,對方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女模樣。
  
  「還好!」寧禹疆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點詭異,不過倒是不含半點癡迷或猥瑣成分,也就不去計較了。自己長得好,別人多看兩眼也正常嘛!
  
  顏旭羽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邀請道:「寧仙子還未用飯吧,我們先用過午膳再說。」
  
  寧禹疆有些意外,他應該在宮門外見到芷馨一行的,怎麼半句不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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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43:01
165 四長老的人生轉折點

      對於顏旭羽而言,芷馨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外人,自然沒什麼好提,何況他來找寧禹疆並非只是用午膳那麼簡單。
  
  用過午膳,看著全數宮女太監通通退到宮外,寧禹疆知道顏旭羽有話說,還未發問就感到有一股不屬於凡人的氣息正向著這邊來,挑挑眉毛心道:莫非這宮裡還有其他仙族?這倒是奇怪了,平常他們不是愛好躲躲閃閃裝神秘扮高貴嗎?怎麼最近一隻一隻地冒出來了?
  
  顏旭羽一直細心管纏著她,見她神色變化,大概也猜出她心有所感,微笑道:「我的師父想見見寧仙子。」
  
  「土族的?」那氣息越來越近,寧禹疆幾乎已經肯定來人的身份。
  
  「正是!」答話的不是顏旭羽,而是殿角里忽然冒出來的一名黃衣老者,幻風寒本來一臉警惕唯恐又來一個追殺自己的土族長老,誰知一見來人,意外得幾乎驚呼出聲!
  
  殿上兩族仙人遙遙相對,眼神在空中辟里啪啦交鋒一陣,寧禹疆總算從風靜語的記憶中找出了來人的身份:「四長老?」
  
  老者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土族長老的年紀是按歲數排的,這位四長老法力在土族的九名長老之中敬陪末座,寧禹疆看見出場的是他,不可否認,心情頓時輕鬆不少。
  
  奇怪的是這位四長老雖然對她有戒備,但並沒有太強烈的敵意和殺氣,他與顏旭羽一道,想必是已經知道五長老因自己而死了。
  
  老者定定看了寧禹疆一陣,遲疑道:「你是……風靜語風族長?」
  
  這個問題好難答,不過這個人似乎沒聽過那個可笑的國際笑話,還是直接告訴他真話的好,於是寧禹疆也點頭承認。
  
  「你……你的樣子……為何?」四長老看著面前這個怎麼看都不想六百多歲的少女,有些不可置信。
  
  「一百年前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我就變成了這樣……你要見我是為了五長老的事?」寧禹疆聳聳肩繞開自己的年齡問題,直接問起自己最疑惑之事。
  
  四長老揮揮手對顏旭羽道:「後面的事情涉及我們仙族內部紛爭,羽兒你且出去吧。」
  
  顏旭羽沒什麼意見,他從師父的話裡得出一個更驚人的結論,眼前這個少女不但年紀已經六百多歲,竟然還是一個勢力強大的仙族族長……從寧禹疆一直以來的言行,他根本無法相信,怎麼可能,這樣一個說話做事都有些孩子氣的小姑娘竟然是個「年事已高」的族長?!
  
  一路搖著頭走出殿外,顏旭羽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四長老見徒弟出去了,忽然舉掌向寧禹疆掃去,寧禹疆心中一驚,本能反應順著掌風往後飄去,正待反擊,忽然四長老收了招式躬身一揖道:「冒犯風族長了。」
  
  這老頭子原來擔心她是假冒的所以特地要試試她!
  
  寧禹疆心中不爽,卻聽那四長老繼續道:「老朽想向風族長打聽一件事。」
  
  「什麼?」
  
  「本族的玄黃石是否在風族長手上?」
  
  「對啊!」寧禹疆伸手進袖子裡就想把玄黃石取出來,忽然想起一事,對一旁兩眼圓睜激動不已的幻風寒道:「喂,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你認識他麼?玄黃石給他有沒有問題?」
  
  「給他,好,我、我……」幻風寒見到故人極想與他相認,但是想到自己現下這個模樣,而且寧禹疆就在旁邊。
  
  寧禹疆將玄黃石隨手遞給四長老,四長老雙手接過,捧在掌心仔細端詳一陣,千真萬確,正是土族至寶玄黃石!
  
  四長老神色越發激動起來,老淚縱橫,口中喃喃道:「天意……天意啊!」
  
  小心翼翼地把玄黃石放入懷中貼身藏好,他經歷九死一生僥倖逃脫了土族叛逆的追殺,不是沒有想過偷偷回到土族聯絡舊部去拯救少主,但是土族參與叛逆的幾名長老防他防得甚緊,更不斷派出高手到凡間搜尋他的蹤跡,無奈之下只得藏身皇宮之內,一過就是十幾年。期間他也曾試圖返回土族,結果不但發現自己的舊部被屠殺殆盡,還差點落入敵人的圈套之中。
  
  因為此事乃是土族內部爭鬥,外族不便插手,所以他也只能滯留凡間等待機會。
  
  玄黃石乃是象徵土族族長傳承的至寶,在他快將絕望之時,卻偏偏落到了他手上,他只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由得雄心再起。
  
  而對於無意之中助他得到玄黃石的寧禹疆,他更是感激不已,寧禹疆看他的神色就猜到自己做的事情肯定對他大大有益,早就聽聞土族內鬥不斷,那個死掉的五長老說不定跟他是世仇呢!
  
  四長老激動過後,平復心情,又向寧禹疆打聽現在仙族的情形,他這些年來深刻體會到土族黑惡勢力的強大,幾乎不敢跟仙族中人有所聯繫,他心中一直暗暗懷疑,土族帶頭黨同伐異的幾個長老背後另有勢力,但是苦於沒有證據,而且這十幾年幾乎與仙族斷絕信息,所以也無從探究。
  
  可惜他碰上的是一個信息有嚴重斷層的回歸人員,寧禹疆被他幾個問題問得頭大,只得道:「其實外間傳聞我死去之後,我也有近百年未踏足仙界,只是最近幾個月才回來,你要問我,真正是問道於盲了。」
  
  四長老聽她如此說法,頗有些失望,不過心下一轉,忽然想到,她樣子這樣年輕,不會是用過法術移魂重塑肉身所致吧,她現下年歲看起來正好一百歲左右。要做到成功移魂重塑肉身,要麼是有魔主那樣強大的法力,要麼就是需要有神器或某些機緣巧合,這麼一想,四長老的神色就開始有些古怪起來。
  
  他已經兩千歲有餘,比起五長老還大那麼幾十年,本來活到他這個歲數,很多事情已經看破,並不特別貪戀生命,只是他還有太多未了心願,所以對於這類可以延長壽命的法門,便不可避免地留上了心。
  
  寧禹疆對土族的人並無好感,不過這個四長老目前看來雖然有些神神叨叨,總體而言還是一個很正常的老者,兩人一問一答說了半天,她也慢慢放下成見。其實心裡也知道,土族中不可能個個都討人厭,不過是自己碰巧撞上幾個不好的而已。像金族,雖然有金平眉、金迎秋這種鼻孔朝天的傢伙,不也有柔兒那樣溫柔可愛的女生可以做朋友嗎?
  
  四長老今日驚喜連連,看窗外日漸西斜,便想告辭回去好好考慮今後要如何做。忽然聽見寧禹疆身邊那個小籃子裡傳出幾句話:「四長老,土遁術,可以,遁到石頭,裡嗎?」
  
  四長老聽了這句無厘頭的話,如遭雷擊,呆呆站在原地,慢慢扭頭看向發聲之處。說話的正是幻風寒,他趴在籃子邊緣,一雙巧克力色的眼睛定定回視。
  
  「你,你究竟是誰?」四長老一臉的不可置信,會問出這句話的,怎麼會是一隻土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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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43:53
166 土得掉渣

      寧禹疆抱著幻感冒在悅水宮的湖岸旁曬太陽,不是不好奇幻風寒跟四長老的關係,不過她尊重別人的隱私,雖然救了幻風寒的命,但不代表就可以對人家的事情指手畫腳,所以它與四長老相認之後,她很主動地抱著感冒到外邊來,留他們兩個在裡面私聊。
  
  不過她不去找事,卻有事來找她,芷馨在悅水宮裡「被襲」事件她雖然沒有主動去找皇后告狀,卻自有人報到皇后面前。
  
  廉國素來信奉土族大仙,宮裡雖然沒有像岳薇那樣的仙族親傳弟子,也有不少修煉土族法術的修道士。尤其皇后一族中,就有好些修道頗有成就之人,否則當初芷馨也不會那麼好運就讓岳薇撞上。
  
  這些修道士平日由皇后一族奉養,也有不少被以各種名義召集在宮中,他們清心寡慾,等閒事情自然請不動他們。不過當芷馨隱約向皇后透露,寧禹疆可能是妖魔化成,意圖迷惑太子一事之後,情況就不同了。
  
  修道士別的可以不管,但除魔衛道,是他們的重要行為準則之一,所以皇后口諭傳下以後,他們幾乎沒有任何意見地就飛快秘密聚集起來。
  
  皇后在宮中的眼線來報,說太子在悅水宮中用過午膳,就出城去迎接征西將軍回朝了。征西將軍在邊境與蠻族交戰捷報頻傳,成功阻止了蠻族在邊境的劫掠,更收復了百里土地包括幾個重要的關隘,可保廉國未來至少數年內不受蠻族侵擾,這樣的大功勳,太子必然要隆重其事地對其進行封賞,這一番犒賞閱兵等儀式下來,不到天黑根本分不開身離去。
  
  這簡直就是天賜的「除魔」良機,皇后本來沒打算把事情做絕,但一想到兒子最近與自己關係如此冷淡,卻對一個來歷不明的美麗少女慇勤不已,一咬牙心道:就算做錯了,他還是我的兒子,即使他登基為帝,也必然要尊我為太后,他還能把我怎地?最壞不過是無權無勢守著一個名位終老,任由情況如此發展下去,我也逃不掉這樣的命運。如果那小丫頭真是妖魔,殺了她,皇兒也只會多謝我!
  
  明知道這不過是為自己找借口,但是皇后已經待不住了,皇帝頂多還能熬上那麼兩三個月,太子要削弱外戚權柄的態度昭然若揭,她如果不趁現在做點什麼,皇帝一死,她就真的什麼也做不了了。
  
  寧禹疆在湖邊的柳樹下教幻感冒說話,幻感冒才出生數天,進展卻遠快過正常的人類孩童,已經可以學著說一些雙音節的詞彙,只是發音不準,經常把寧禹疆雷得東歪西倒,大笑不已。
  
  婉玲在旁邊伺候,本來很是拘謹,但是看著這一人一鳥的滑稽對話,還能繃得住臉的那絕對不是正常人了,不過一陣人就漸漸放鬆下來。
  
  湖邊笑語不斷,婉玲卻忽然覺得頸後一陣發冷,忍不住哆嗦一下,寧禹疆斜了她一眼道:「有人來鬧事,你先回去吧,免得等會兒殃及池魚。」
  
  婉玲嚇了一跳,道:「太子吩咐,奴婢要好好伺候小姐,如果擅離職守,要受重罰……」
  
  「好吧好吧,你留下就是了,還好來的人比較弱,我護得了你。」寧禹疆無奈地打斷她的話。心道,真不知那個混蛋太子是想找人伺候我還是想找人拖累我!
  
  「你幫我抱好感冒!」寧禹疆一手把裝著幻感冒的籃子塞給婉玲,看似隨意地跺了跺腳。
  
  「嗷!」一聲慘號從地底傳來,婉玲嚇得手一抖差點把籃子掉到地上。
  
  只見湖岸邊寧禹疆腳下的泥土忽然塌下去一點,從那個位置開始土地一陣抖動,似是底下有什麼動物一路拱挖著往外奔逃,順著土地抖動的方向清楚留下一道翻動過的痕跡,一路延伸到幾丈之外樹下,泥土破開,跳出一名黃衣道人。
  
  這名黃衣道人鼻青臉腫,喝醉酒了一樣東搖西晃,好不容易扶著樹幹站穩。
  
  「啊!妖怪!」婉玲抱著竹籃一閃躲到寧禹疆身後。寧禹疆挑挑眉頭,挽著婉玲的手臂在地上左一步右一步地亂走,每走一步幾乎都能聽到地底下傳出一聲慘呼,然後剛才的情景又再重演一遍,不過半柱香不到的時間,本來平整的湖岸土地像被人徹底翻整了一遍,附近多出了八名一身狼狽黃衣道人,有三個甚至半截還陷在泥地裡,爬不出來。
  
  「好好的路不走,偏要學土撥鼠挖地洞,也不怕挖錯方向挖到湖裡成了一隻水鬼!」寧禹疆對於恥笑敵人向來不遺餘力。
  
  八名道人怒目而視,其中一人道:「妖女,還敢囂張!」說著與另外五個尚可直立的道人圍成一圈,一人在中間四人居外圍盤膝而坐,各拈法訣,地上的泥沙有生命一般從四面八方向著寧禹疆撞去。
  
  這樣的攻擊在寧禹疆看來連撓癢癢都算不上,那些泥沙石塊在她身週三尺以外就被無形風牆擋住了去路,紛紛倒飛出去,砸向那五個作法的道士。一時間五個人從頭到腳都是泥沙,變成了活生生的五個土人。
  
  幸好寧禹疆發現這些不過是學了道法仙術的凡間修道士,所以下手甚輕,否則這五個恐怕要變成血人篩子了。
  
  五個道人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強手,心下駭然,手上法訣一變停下了泥沙攻擊,婉玲嚇得目瞪口呆,正要鬆口氣,忽然見面前地上泥土像有生命一般快速糾結成團,泥球越滾越大,然後便開始往上長高,很快分出四肢頭腦,變成一個足有三丈高的巨大土人,揮動雙臂就向寧禹疆打去。
  
  寧禹疆咦了一聲,這個法術好眼熟,不正是自己剛來時,與水流觴一起在去雲夢澤的路上,遇到土族七長老所施展的法術之一嗎?
  
  仔細一看,看著相似,實質卻差多了,七長老是以御土術變出多個土人同時襲擊,那些土人即使被破,於他並無損傷,當時的情況,他不過是用土人作障眼法,讓水流觴分不出那個是土人,那個是他的真身,無從防備他的雷霆一擊。
  
  而這五個道人,卻是以全身法力精血來凝結的這個土人,一旦他們收功之前土人被損毀,他們也會遭受同樣的創傷!
  
  寧禹疆不想隨意殺傷凡人,指尖隨意在空中點畫幾下施展了一個「縛咒」,將土人牢牢套住使之不得動彈,五名道人果然也像被繩子套住了一般動都動不了。
  
  另外三個陷在泥地中的道人見到這種情況,拚命想爬出來救人,無奈他們根本是自顧不暇,掙了半天還是爬不出來,情狀十分滑稽。
  
  寧禹疆走上前去笑道:「你們幾個笨蛋,好壞不分就上門來找死,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見血,這便解開『縛咒』,你們自己收功滾蛋,如何?」
  
  坐在正中的一名道人雙眼圓睜,目眥欲裂,大聲怒喝道:「妖女,要殺便殺,何須多言?!」
  
  寧禹疆看著他滿臉泥沙,一雙眼像埋在土堆裡一樣,一說話臉上嘩啦啦掉下來一層土渣,實在非常搞笑,忍無可忍捧腹大笑起來:「幾個土得掉渣的土人,裝什麼好漢啊!啊!我想起一句俗話,泥人也有幾分土脾氣!哈哈哈哈!」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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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45:37
167 土狗背後的辛酸史

      八個道人之中有三個被氣得當場暈了過去,寧禹疆還待說些什麼,忽然不遠處悅水宮宮門被人強行撞開,跑進來一大群穿著侍衛服飾的人,為首一名溫文爾雅的灰衣公子,正是陸翔容。
  
  有陸翔容自然也有他的隨身保鏢鐵石,兩人一見寧禹疆與躺在地上似乎還有生氣的幾名道人,頓時鬆了口氣。
  
  「還好來得及時!」陸翔容道,緊繃著的臉放鬆下來,泛起一絲慶幸的笑意。
  
  寧禹疆拋個白眼道:「等你們來救我早被人害死了!」
  
  「我們是來救可能被你打死的人的。」鐵石面無表情道。
  
  寧禹疆一聽就跳起來罵道:「我是胡亂殺人的人嗎?」
  
  陸翔容揉揉太陽穴,苦笑道:「鐵石他心直口快,小仙姑別放在心上。」言下之意他也是跟鐵石一個想法,不過沒好意思當面說。
  
  寧禹疆拉長小臉,哼了一聲,打個響指解開了幾名道人身上的縛咒,從已經被嚇成木頭人的婉玲懷裡取回幻感冒的小窩轉身就往九曲橋上走。
  
  那個巨大的土人失去了道人們的法力支持,轉瞬便瓦解做一地碎泥。
  
  陸翔容向鐵石打個眼色讓他負責善後,自己匆匆跟上寧禹疆,這個小仙姑性子直爽也開得起玩笑,自然不會在意自己與鐵石的幾句話,但是她在宮裡不過一日一夜就接連發生神鳥神獸被害,她本人受到攻擊之事,太子身為主人,面子上不好過,對她也難以交代,自己可得好好分說幾句,免得她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悅水宮內,四長老早已無聲無息離去,剩下幻風寒趴在桌子上,一臉的心事重重。
  
  寧禹疆走過去把它抱起來放到幻感冒身邊,伸出指尖戳戳它的眉心道:「身為我家神獸別一副人人都欠了你黃金萬兩的債主模樣!不然我給你改名做『旺財』了!」
  
  幻風寒撇過頭去不理她,小惡女不高興了,雙手捧著它的兩腮把他的臉扭過來道:「喂,有什麼煩惱就說出來啊,這麼半死不活的看了就煩!」
  
  陸翔容看著她欺負自己的寵物,一句話都插不了口,聳聳肩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饒有興味地看著這一幕,傳聞那隻土狗會說話,一路上都沒聽它開過口,不知道今日有沒有那個「榮幸」聽到。
  
  幻風寒知道不讓寧禹疆滿意,自己也別指望能安心想事情,只得道:「我想好,明天,跟你說。」
  
  寧禹疆挑起眉頭看了它一陣,鬆手把它放開道:「好吧!」
  
  轉身正好看見陸翔容一臉驚異的盯著幻風寒看,想到自己從進皇宮以來遭受到的種種「意外」,心裡大大不爽,走到他面前道:「我今天就回去你家做客如何?」
  
  陸翔容肅容道:「今日的事情絕對不會在發生了,請小仙姑息怒。」
  
  「就算再發生,吃大虧的也不會是我!我只是不耐煩,住了一天還不到,就搞出這麼多事,你繼續替你家太子留客,天知道明天宮裡那些人又會出什麼新花招?今日我手下留情,難保哪次把我惹火了下重手,到時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寧禹疆就事論事道,說真的她有些同情住在這宮裡頭的人,這麼神經兮兮、一點風吹草動就鬥雞一樣撲上去瘋狂撕咬,日子過得也太變態了。
  
  陸翔容苦笑道:「剛才在外邊襲擊小仙姑的,已經是我廉國宮內能動用的最強的修道士了,小仙姑露了這一手,就算我們什麼都不做,短時間內也不會有人敢向你挑釁。」
  
  寧禹疆冷汗一下!外邊那些蝦兵蟹將竟然已經是大內頂級高手?!這個凡人跟仙人的能力差距果然有點大啊。
  
  「你們太子堅持把我留在宮裡作客是想幹什麼呢?」莫非想收買自己當他的保鏢?他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陸翔容道:「太子殿下的想法又怎會盡數告知屬下?不如小仙姑晚上親自問太子吧。」太子大膽的念頭他一清二楚,只是怎麼敢當著這個小仙姑說出來?
  
  晚上顏旭羽沒來,宮中為了慶祝西陲大捷大宴群臣,宴後顏旭羽又親自找見征西大將軍一番勉勵嘉獎,搞定一切後已經深夜。
  
  第二天一早,幻風寒不知用什麼方法與四長老聯繫上,把他請到了悅水宮來一陣密談,然後又把寧禹疆請過來,還摒退了所有的宮女太監。
  
  宮殿裡靜悄悄地只有兩個人加一雙禽獸,寧禹疆的眼睛看看四長老又看看趴在四長老身邊的幻風寒,知道它打算對自己攤牌了。
  
  因為幻風寒說話還不太利索,所以由四長老代表發言:「風族長救了我侄兒一命,便等於救了老朽的姓名一般,老朽與侄兒商量過,有些事便對族長明言了也沒關係。」
  
  「你侄兒?」寧禹疆指指幻風寒,神情有些古怪,四長老明明是人,怎地侄兒竟是條小土狗?
  
  四長老神色有幾分尷尬,繼而悲憤道:「我侄兒是被他們所害,六長老倉促之下拚命將他救出,無奈他真身被毀傷太過嚴重,只好暫且把他的魂魄收集寄予路邊一隻死犬身上。」
  
  寧禹疆同情地看了幻風寒一眼,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六長老很擅長移魂奪舍之法?」
  
  四長老點頭道:「是的,這事就是族中之人,知道的也不多。為了掩人耳目,老六與我這可憐的侄兒分頭逃命,六長老帶著他的真身離開,一來看是否可以引開追兵,二來也希望能夠找到隱秘的所在,為我侄兒將真身重塑。」
  
  寧禹疆點點頭表示瞭解,心中打起了小九九,如果能夠找到這位六長老幫忙,估計自己借屍還魂穿越時空回到原來世界的計劃會順利很多!
  
  四長老醞釀一下情緒,重新把「歪掉的樓」拉回來,說起了一切事情的緣由。
  
  土族的坤堯宮乃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城堡,而居住在其中的土族仙人比起其他五大族的仙人要神秘得多,他們與其餘各族的交往不算特別密切,對於族中之事更是諱莫如深,所以就算是當初見多識廣的風族族長風靜語,對他們的瞭解也很有限,更不要說只擁有了風靜語百年記憶的寧禹疆了。難得有土族的內部資料可以八卦,她也不免心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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