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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峨嵋]暴力仙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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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2:40
198 土人之中的戰鬥機

     「我覺得,當初魔主用兩個時辰砸迷宮法陣,大概是存心破壞。」寧禹疆心情不好,卻還是東拉西扯,試圖令氣氛輕鬆一些。
  
  他們三個人一路往正堯殿方向飛奔,也顧不上路上遇到的那些侍從族人的古怪眼神,還未走到正堯殿,迎面就見土思徹疾奔而來,兩撥人撞上,同時愣住,異口同聲問道:「你沒事?」
  
  寧禹疆上下仔細打量了土思徹一遍,確認不是妖魔打扮的,鬆了口氣道:「我這麼厲害,小小一個迷宮怎麼困得住我?你沒碰到妖魔族的人?」
  
  土思徹本來也有些懷疑眼前的少女是否是妖魔族中人假扮,一聽這說話的語氣,心下大定,除了這個小惡女,沒人會這麼大大咧咧地當面數落土族引以為豪的迷宮法陣。
  
  雖然寧禹疆等三人不到一天便破陣而出對於土族而言是很沒面子的一件事,但是他心裡更慶幸坤堯宮外的迷宮法陣並沒有真的像傳說中的牢不可破,否則真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找回這個小惡女!
  
  「我碰上了裂原魔君與風妍語。」思徹說這話的時候絕對是面有得色。
  
  不過寧禹疆壓根沒想到自己心裡一直覺得很弱的「幻風寒」人形版竟然可以PK一代大魔頭,還贏了:「你沒事吧?他們人呢?」
  
  「跑了!」說到這個土思徹也有些鬱悶。
  
  寧禹疆看到月光下,土思徹臉色白得很不自然,吃驚道:「你跟他們交過手?你受傷了?」
  
  土思徹點點頭,帶著他們慢慢往正堯殿一側的玉昆殿而去。而正堯殿,已經因為之前的鬥法亂作一團,暫時不便待人了。
  
  土思徹表面上看似鎮定,實質餘悸猶存,回想起自己的輕率托大,不由得暗暗後怕。裂原魔君到底是成名多年一代妖魔族強者,土思徹雖然法力上已經可以與他互別苗頭甚至猶有過之,但是畢竟輸了人家太多的應敵經驗,幾次險死還生全賴心裡一股傲氣與想救寧禹疆的信念支撐。
  
  風妍語看到他與寧禹疆在坤原上分別時的情景,猜出他對寧禹疆有情,為了刺激他,故意取出易坤匙說道:「坤堯宮外的迷宮法陣已經變了,那小賤人與水氏兄弟就困在裡面,待把你收拾了,我們便把這法陣毀了,把他們活埋在裡面替你陪葬!哈哈,一個風族族長,一個水族未來族長再加上土族公主的親子為你陪葬,你也算很有面子了。」
  
  她這麼說,確實嚴重刺激到了土思徹,如果說他本來與裂原魔君對戰,存著為土族、為自己爭一口氣的心思,此刻更加上要救寧禹疆的決心。
  
  原先他若不敵裂原魔君,可能會考慮憑借自己熟悉坤堯宮地形的優勢逃脫了再徐圖後計,但是現在,他就算拼了自己一條命也不願意退半步了。
  
  合該裂原魔君倒霉,攤上風妍語這麼個極品女人,只知道逞一時之氣,卻拖累他一次又一次慘敗受創。
  
  狹路相逢勇者勝,一場大戰,最後以土思徹拚命慘勝告終,風妍語見勢色不對,拖著重傷的裂原魔君急急重新遁入地宮之內躲了起來。
  
  九長老法力不甚高明,加上土思徹也受了內傷,所以只得派人先看住地宮入口,待土思徹恢復一些再說。
  
  土思徹沒能奪回易坤匙,想到被困陣中的寧禹疆,不禁心急如焚。他也知道現在迷宮法陣的控制權不在自己手上,如果貿貿然闖入迷宮法陣除了搭上自己一條命,根本於事無補。
  
  幸好現在裂原魔君也受了重傷,風妍語的法力普通,一個人不可能毀得了迷宮法陣,寧禹疆暫時還是安全的,只有他盡快治好身上的傷勢,才能到地宮中去奪回易坤匙,想辦法救出這個讓他心心唸唸的小惡女。
  
  為怕發生意外,土思徹讓九長老重新安排大量人手看住迷宮法陣的八個出入口,一旦發現風妍語又或是裂原魔君的蹤跡,便馬上示警,以免再有變故。沒想到大半天過去,鎮守兌門的人忽然來報說寧禹疆與水氏兄弟破陣而出,土思徹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又怕是妖魔族的人另有幫手,故佈疑陣,連忙匆匆趕出來一看究竟。
  
  九長老聽聞寧禹疆等三人竟然一天不到就破陣走了出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匆匆趕到玉昆殿,一見他們三個,簡直就像見了鬼一般,驚問道:「你們、你們是如何破陣的?」
  
  這點土思徹也很好奇,不過等他們聽完寧禹疆的暴力破陣法,面面相覷地就都鬱悶了。傾注了土族多年心血建造而成的迷宮法陣,竟然撞上這種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暴力狂,而寧禹疆想到的方式,無疑是最省功夫的。
  
  當年魔主手持坤靈錘破陣,土族上下還可以安慰自己,他不但法力強得沒邊,剩十分之一依然很牛,而且用的是土族的法器,土族的陣法擋不住土族的法器,也不算太丟臉。
  
  但是這次,寧禹疆與水氏兄弟是徒手破陣,而且這個方法一旦外傳,估計這個迷宮法陣以後也只能延長敵人攻入坤堯宮的時間,而不能真正把敵人困在陣中了。
  
  寧禹疆好奇地問起土思徹路遇裂原魔君的經歷,九長老總算找回點自信,想著自家族長總不好自吹自擂,這個複述的任務,由他來承擔最為合適,於是難得當了一回長舌男,把土思徹如何惡鬥裂原魔君之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寧禹疆不像水流觴與水成壁那麼客氣,直接用懷疑的眼光把土思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不信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土人裡的戰鬥機啊!不過你既然這麼厲害,當初為什麼會被人害得那麼慘?」
  
  這個問題在場所有人都很疑惑,不過也只有寧禹疆會這麼當面問出來。
  
  土思徹早就想好了一套說辭,聽她問起,仍是心裡突突猛跳了幾下,面上故作淡然道:「其實,我是因禍得福……土族有一種修煉秘法,練到一定階段,便需要廢掉全身法力根基重來一遍,根基廢得越是徹底,重新修煉後法力提升便越快。當日我正修煉到緊要關頭,被三長老所害,逃到坤堯宮外,全身法力盡失,重傷之下幾乎性命不保,後來我寄魂在野狗身上,試圖重新修煉,沒想到效果竟然如此顯著,待我換回本來軀殼時,再次修煉進展速度之快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能夠擊敗裂原魔君,我也很意外。」
  
  這套玄乎其玄的說辭,寧禹疆與水氏兄弟有聽沒有懂,九長老卻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土族確實有這麼一套修煉秘法,只是太過凶險,歷代敢用這個方法修煉的人寥寥可數,能夠成功的被記錄下來的只有六人,沒想到自己徒兒竟會是其中一個!
  
  不過奇怪了,他與老四老六都不懂這套秘法,土思徹又是從哪裡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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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2:59
199 你該吃藥了!

      既然知道了裂原魔君與風妍語就藏在地宮之中,而裂原魔君此刻又身受重傷,寧禹疆便提出乾脆趁現在去把他揪出來,否則易坤匙掌握在他手上,他們進出要走迷宮法陣,每次都靠砸門,那也太耗時耗力了。
  
  而且既然大輪迴盤也在地宮裡,乾脆一次把這些東西給找出來。
  
  九長老聽了寧禹疆的建議,臉色有點怪,水流觴偷偷扯了扯寧禹疆的衣袖,示意她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地宮又是土族的禁地,他們身為客人的,還是收斂一點的好,說不定人家地宮裡有很多東西是不願意被外人見到的。
  
  寧禹疆知道他說的有理,扁扁嘴不吭聲。
  
  土思徹心裡確實有些不痛快,不過並不是因為寧禹疆插手管土族的事情,而是因為她一心想著奪回易坤匙好快快離開土族!
  
  坤堯宮這裡就這麼不順她的眼?讓她老是想著要走?土思徹知道現在這種情況,自己的小心眼實在很無聊,但是他很難控制住自己不這樣想。
  
  總算他還是個大事為重的人,低頭沉思一陣,便對九長老道:「易坤匙之事我們必須盡快解決,否則若是四長老、六長老辦事回來被困在陣中,那便麻煩了。而且坤堯宮也絕對容不得裂原魔君這樣的大魔頭橫行無忌,待我今晚好生休息,明早便與幾位一起到地宮去抓捕這兩個妖魔。」
  
  九長老臉色一變,著急道:「但是……但是……」但了半天就是沒有下半句,水流觴知道他有些話不便當著他們這些外人的面前說,於是很識趣地拉著寧禹疆與水成壁告辭離開。
  
  待所有人都走光,只剩下他們兩人之時,九長老終於但出個結果來:「族長,地宮乃是我族禁地,不說收藏在其中的典籍法器,就是裡面關於坤堯宮的重重佈置機巧之處,又豈能容許他人肆意進入觀看?」
  
  土思徹歎了口氣道:「九長老覺得這坤堯宮還有修補沿用的必要嗎?」一句話把九長老問呆了,他吃驚地看著土思徹,心道,莫非自己這位得意弟子打算成為族長後要重建坤堯宮?!
  
  土思徹苦笑著繼續道:「且不說三長老與妖魔族勾結多年,究竟洩露了多少坤堯宮中的隱秘之事,現在地宮裡就待著妖魔族的一名魔君一名妖姬,地宮還有秘密可言嗎?恐怕這兩個魔頭對地宮比你我還熟悉!還有,今日連迷宮法陣都被人在不到一日之內徒手破解,九長老覺得,這樣一個千瘡百孔已經再無隱秘可言的坤堯宮,還適合繼續成為族人的棲息安居之所嗎?」
  
  九長老默然,這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這座坤堯宮從他出生起至今已經經歷了一千多年,他的父親,他父親的父親,千千萬萬年來都是居住在此,對於坤堯宮的依賴已經成為習慣,即使到現在,他還是不太願意面對坤堯宮已經無法庇護他們的殘酷現實。
  
  「重修新的坤堯宮,所耗巨大,你……想好了嗎?」九長老提的問題很實在,原本九個長老死了五個,廢了一個,剩下他們三個老東西,土族經過三長老一鬧,所有與他意見不合的,或遭迫害身亡,或逃亡他方,族裡現在要人沒人,雖說仙族建造宮殿主要依賴的是法力而非錢財人力,但是能夠擁有相當法力的建設者,土族裡頭也沒有幾個啊!
  
  「一步一步慢慢來,這些事情,總是要做的。可惜八長老不在,否則以他對陣法的精通,或者可以重新為土族設計一個更為穩妥的防護法陣。」土思徹對此也很頭痛,不過現在還是要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地宮中的隱患一日不除,土族上下,誰能睡得了安穩覺?以我們現時的實力確實難以在廣闊的地宮中抓捕裂原魔君與風妍語,雖然我也不願,但是不得不暫時借助水氏兄弟與寧小姐之力,他們已經知道了我族不少秘辛,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素性大方一些,他們要看便看吧,日後的坤堯宮不會再是今日的規模樣式!日後的土族也不會再任由妖魔族囂張,任由水族一族坐大!」
  
  土思徹心中尚有一句話未說出口:那時,我會有足夠的實力與勢力,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她,與水流觴公平競爭!
  
  九長老知道弟子的志向,心中很是欣慰,換做今日之前,他可能感動一下就罷了,土思徹的實力在土族青年一輩裡算不錯,但要與水流觴、寧禹疆之類的天才級人馬相比起來,就頗有不如了,不過今日竟然意外知道自己的弟子法力已經強到可以與裂原魔君一較高下,甚至險勝,他覺得煞那間看到了土族中興的希望!有這樣出色的弟子,他就是再受十次八次生死磨難也值了!
  
  九長老心滿意足地離開後,土思徹的親信侍從忽然走進來奉上一瓶藥丸,道:「這是寧小姐留下說讓大公子療傷用的丹藥,她說您以前也吃過,效果很不錯的,不過現在您每次必須服用兩顆,每天服食兩次。」
  
  別人給大公子獻藥,這些親信侍從不會這麼細緻緊張,但這藥是寧小姐送來的,那對於大公子而言便意義非凡了。其他事可以稍後再說,關於寧小姐的事,在大公子心目中都是大事!
  
  土思徹結果藥瓶,神情明顯歡愉不少,稜角分明的五官柔和了起來。拔開瓶塞,熟悉的藥香味撲鼻而來,他還是幻風寒的時候,這藥每次只吃半顆,一樣是一日兩次,小惡女每次餵藥都不會讓他太好過,不過每次藥吃下去後,身體確實好了很多……之前身為幻風寒時的點點滴滴一下子湧上心頭,當時覺得氣憤惱怒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竟覺得很是甜蜜溫馨。
  
  看來,他真的是病了!心病,很嚴重那種!
  
  寧禹疆送藥的目的很簡單,明天還要下地宮去,說不定要打上幾場,正好看看土思徹的本領,如果他成了一隻病貓,她還有什麼可看的?帶著個受了內傷的拖油瓶鑽地洞抓壞人,可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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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3:15
200 壁畫上的愛情故事

      坤堯宮下的地宮,比起外圍的迷宮法陣更像迷宮,而且甚至沒有安裝照明工具,寧禹疆只好亮出自己的「照夜神珠」。
  
  土思徹這次終於「奸計得逞」,地宮的入口一共有兩處,於是他們便兵分兩路,土思徹成功與寧禹疆一路從正堯殿的入口進入地宮,而九長老則與水氏兄弟一路,從大長老的宮殿土寰殿入口進入。
  
  地宮裡的設計不像迷宮法陣一般標準,甬道曲折,兩側所連接宮室有大有小,土思徹與九長老手上有部分地圖,描繪了入口附近的主要道路與宮室。
  
  沿著入口走過去,開頭七座小宮室都是用作存放典籍雜物的,土思徹進去粗略翻了翻不見有地圖,只是些記載土族歷史和一般法術的書冊,沒有什麼特別有價值的東西,便又走出來與寧禹疆繼續前行。
  
  到了第八個宮室便豁然開朗,就這一個大殿,足有前面七座小宮室加起來那般大,頂修得很高,從地面到牆壁再到殿頂,畫滿色彩繽紛的圖案,有花鳥蟲魚,也有人物故事,重點部分,如人物的頭飾髮冠,甚至貼上了金箔,在照夜明珠的柔和光芒之下極為富麗堂皇。
  
  寧禹疆忽然想起從前在敦煌所見的石窟壁畫,想必全盛時期就是像這裡一樣輝煌璀璨吧。一幅接著一幅,似乎是在描述一個人的一生,寧禹疆心動地想上前看個仔細,但是想到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只得歎口氣準備與土思徹繼續前行。
  
  「壁畫是上古時期第一任土族族長所畫,記述的是他一生中自己覺得很重要事情。」土思徹看穿了她的心思,停下腳步解說道。
  
  「第一任?那都多少年了?還能保持得這麼漂亮?!」寧禹疆太清楚知道這個世界的歷史時間單位,動輒都是千年萬年的。
  
  土思徹道:「坤堯宮這裡靈氣充沛,那些畫施加了法力的,只要坤堯宮還在,就會萬古如初。」
  
  寧禹疆忽然道:「你以後也會在這裡的一個地宮裡畫上自己的生平嗎?」
  
  土思徹道:「每一任族長都會從接任起就做這件事。」
  
  「天啊!土族至今一共多少個族長了,這裡不會光這種宮殿就有幾百個吧!」寧遇見目瞪口呆,終於對土族地宮的規模有了一點概念。
  
  土思徹歎道:「坤原聖柱上刻有名字的族長一共一千三百八十二人。除了這些畫殿,還有他們留給後人的東西,也會專門辟出宮室擺放,剛才我們進來時看到的七座小宮室就是第一任族長留下的東西。」
  
  寧禹疆差點暈倒,不過轉念一想,不由得兩眼放金光,如果是第一任族長的東西,那隨便一件都是超級古董啊!
  
  土思徹沒想到她已經產生了當小賊的衝動,走到大殿中間,咬破指尖對著殿頂凌空畫了幾下,卻見殿頂上忽然亮起一片金光,金光慢慢凝成光柱,斜斜射在大殿的一角,那塊地方憑空出現了一隻古樸的小箱子。
  
  土思徹拉著寧禹疆走過去,笑道:「我們看看這位族長覺得最有價值的東西!」這裡只有他們兩人,加上幻感冒那隻正在打瞌睡的小鳥,土思徹心情放鬆,笑容中難得露出幾分頑皮之色。
  
  他一邊打開箱子,一邊解釋道:「前面幾個宮室的東西,後人覺得有用,就可以自行取閱,這座大殿的東西,只有嫡系子弟用血符開啟才能看到,但是只能看不能拿走。我小時候纏了君父很久,他才教我畫這個血符。」
  
  土思徹極少提起他的父親土明瑞,甚至知道土明瑞被殺的真相後,也並不怎麼激動,可以想見,這兩父子的關係實在不咋滴,用形同陌路來形容都並不誇張。
  
  寧禹疆好奇地湊上前去,卻見箱子裡放著一支素雅的白玉簪,簪下壓著一塊淡紫色的絲綢手帕,上面用深紫混銀絲的繡線,繡著兩個古字「紋紈」。繡字的人年代久遠,字體與現在的也頗有不同,幸好土思徹從小受過嚴格的教育,辨認了一下終於認了出來。
  
  「看來這位族長,還是個多情之人呢,這紋紈十之八九是個美人!」寧禹疆雖然滿腦子暴力,但偶然也有不少殘餘的浪漫細胞冒出來。
  
  土思徹從前曾經仔細看過這個宮殿的壁畫,把玉簪與手帕放回原處,合上箱子,然後指著牆上站在族長身邊的一名侍女道:「多半就是她了。」
  
  「你怎麼知道?」
  
  土思徹指指牆上的一幅幅壁畫道:「你看,從第三幅族長長成少年起,每一幅圖身邊都有這個侍女,直到倒數第二幅,這個侍女躺在床上,似乎是去世了。」
  
  寧禹疆湊上前去一看,果真如此,牆上幾十幅壁畫,有這位族長斬妖除魔的,有他舉辦或參與的各種盛事,卻獨獨沒有成婚這一人生大事的壁畫。
  
  看到這裡,寧禹疆扭頭對土思徹道:「你是他的嫡傳後代對嗎?」
  
  土思徹被問得十分錯愕:「自然是啊!」
  
  「哼!這個三心兩意的傢伙!還以為他多深情呢?」寧禹疆一臉的不爽,站直身子道。
  
  「為什麼這麼說?」土思徹有些不解。
  
  「他沒有畫成婚的壁畫,而那個侍女由始至終的就是個侍女,事情不是明擺著麼?他心裡喜歡那個叫紋紈的侍女,可是後來卻娶了別的女人,所以連成婚這樣的人生大事都沒畫在上面!既然他有你們這些後代,他一定有兒子,如果是他跟侍女生的,他肯定會很高興畫到這裡。現在娶妻生子的壁畫都沒有,可以想見,他的兒子一定是跟他娶的夫人生的,說不定還不止娶了一個,哼哼!真是沒追求的傢伙!」
  
  土思徹道:「一個侍女,又怎麼有資格正式嫁予仙族族長?他也是無可奈何。」
  
  「無可奈何個屁!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能娶,還要把自己當種馬,跟一堆自己不愛的女人生小孩,這樣還當什麼族長,自己的日子都過得一塌糊塗,就知道藏著簪子手帕懷念,真失敗!」
  
  土思徹被說的很是鬱悶,這個小惡女當著他的面數落他的祖先,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啊!
  
  寧禹疆一抬眼看到土思徹的神情,也知道自己這麼幹太不厚道,訕訕地撇過臉道:「不是還要找裂原魔君嗎?再逛下去都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了!」
  
  她也是說這話的時候才想起來,原來自己是要下來抓大魔頭的,不是下來旅遊觀光的,真是汗啊!都怪土思徹,簡直把自己當導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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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3:32
201 窮途末路

      土思徹在進入地宮之前,早就已經準備好找尋裂原魔君的方法,一手拉住想繼續往前走的寧禹疆,道:「你為我護法,我可以用法術試探一下他們大致的位置。」
  
  寧禹疆一想,對啊!這裡附近都是土,正是土族仙人的地盤,他們要找人自然不用像自己一樣到處亂轉,不過這個混蛋怎麼現在才提醒她呢?!
  
  「你不早說!」寧禹疆很直接地白了他一眼,盤膝坐到他身邊,催促道:「你快點兒啦!」
  
  兩人難得有機會獨處,土思徹雖然記掛著裂原魔君與風妍語的事情,但下意識裡還是想跟寧禹疆多相處一陣,可惜遇上的偏偏是她這種神經過度粗壯的野蠻少女。
  
  土思徹心中鬱悶,但還是盤膝坐到大殿中間,口中唸唸有詞,寧禹疆感覺到他的身體似乎散發出一種奇怪的能量又或者是磁場一類的東西,連自己身下所接觸的地面似乎都變成了極是敏感的傳感器,只要有任何動靜,就會馬上被土思徹所感知。
  
  這種滋味十分怪異,寧禹疆突發奇想,如果這地宮裡老鼠蟑螂一類的東西多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因為傳導的信息太多,導致土思徹腦子混亂起來呢?
  
  她的法力高強,尚能抵禦得住這種詭異感覺,不過這個地宮範圍這麼大,想必越往深處去,感知會越弱,難怪土思徹要她護法,要用法力去感知這麼大的地宮,就算是他佔著地利之便,恐怕也要消耗很多真元。
  
  這小子昨天才受了傷呢……寧禹疆抬眼瞄了瞄土思徹的臉色,果然蒼白得嚇人,彷彿整個人都要變成透明的一般。
  
  這時如果有人要襲擊他,那真是太容易得手了,這傢伙敢讓自己替他護法,不但是信任她的實力,更是非常信任她的人品。
  
  一滴滴的汗珠慢慢從土思徹的額頭上滲出,很快他身上的衣服也濕透了,想必這個法術對他的損耗越來越嚴重,寧禹疆看著有些著急,既想叫他停下來,又怕自己一開口打擾了他,萬一走火入魔,那就糟了。
  
  又過了一陣,土思徹的身體忽然晃了晃,閉著眼睛長吁一口氣,仰面就倒。
  
  寧禹疆衝上去一手扶住他,急問道:「你怎麼了?還撐得住嗎?」
  
  土思徹就勢倒在她懷裡,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其實他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嚴重,只是貪戀小惡女難得的溫柔,不願意睜開眼睛自己坐起來。
  
  「你這個笨蛋,用得著這麼拼嗎?量力而為懂不懂,這麼自虐很過癮嗎?」果然寧禹疆只溫柔了片刻,就開始凶巴巴的開罵,一手把土思徹拖到牆角邊靠好,低頭就開始翻找裝在袖子裡的藥物。幸好水瀟寒給她準備的藥物足夠多,否則,一路盡碰上這樣的傷員,估計還輪不到她自己用,藥就送光了。
  
  離開了寧禹疆的懷抱,土思徹也沒有繼續裝下去的意義,睜開眼睛慢慢道:「我找到他們的位置了,已經通知了九長老帶水流觴他們過去。」來之前他就與九長老服下了靈犀丹,方便互通消息,幸好這時兩撥人的距離不算非常遠,否則還真沒法及時通知九長老裂原魔君的下落。
  
  寧禹疆聽他氣息尚算平穩,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似乎比剛剛好了一些,於是隨手拿出一枚補身養氣的藥丸遞到他面前道:「吃下再說!」
  
  土思徹很想挨前一點就著她的手吃下去,不過寧禹疆已經快手快腳地拉起他的右手把藥丸塞進他手裡……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啊!土思徹心裡難得泛起些類似哀怨的情緒,老老實實抬手把藥丸吞下去。
  
  「他們現在在哪裡?你還走得動嗎?」這裡是土族的地盤,裂原魔君修煉的御土術在這個地方本就佔有地利之便,雖然身受重傷,還是不可不防,再加上還有風妍語那個混賬女人。
  
  那女人別的不擅長,裝成她的樣子討便宜最是拿手,只要與風靜語或寧禹疆自己本人有交情的,估計對著她那張臉,都下不了重手。所以就算明知水氏兄弟的法力收拾一個重傷的裂原魔君加上一個法力低微的風妍語應該是綽綽有餘的,寧禹疆還是忍不住為他們擔心。
  
  土思徹吃下藥丸,緩過一口氣,將藥力推展到四肢百骸,感覺身體狀況好了不少,點點頭站起身道:「我帶你過去吧,他們在另一個出口附近。」
  
  他剛才大致感知到附近地宮的情況,默記在心,這次帶著寧禹疆往裂原魔君所在的方向走,速度快了不少,不過走了一陣,已經隱約聽到前方似有重物倒塌之聲陣陣傳來。
  
  寧禹疆心中著急,拖著土思徹就往傳出聲音的方向跑,通道轉了個彎,果然見到一道黃色的身影與一道青色的身影正在一座大殿內對峙,殿上的雜物已經被他們的法力震得東歪西倒,散落四處,牆壁也倒了兩面。
  
  身穿黃衣的那一個人正是裂原魔君,此刻他嘴角衣襟上都是血漬,形容枯槁,鬢髮散亂,衣衫上沾滿灰土泥塵,甚是狼狽,眼神中卻帶著一絲不顧一切的狠絕之意。
  
  奇怪的是,風妍語並不在他身邊。
  
  青衣人正是水流觴,他的身後,水成壁與九長老一左一右為他壓陣,整體而言,他的狀況比起裂原魔君要好上太多,顯然穩佔上風。
  
  寧禹疆鬆了口氣,遊目四顧,這座大殿雖然倒了兩面牆,但是到處都在滴水,比梅雨天氣時還要潮濕,一看就知道已經布下了水族的法陣,阻隔對方脫逃的可能,與自己之前用臨時化出乾冰阻止鯪鯉神獸黃金甲遁地逃跑一個原理,忍不住暗暗讚歎:杯子男果然很厲害啊,一來就把裂原魔君堵在了這個死角位置。
  
  不過如果不是裂原魔君已經受傷在先,水流觴也困他不住就是了。
  
  水流觴沒有回頭,卻知道寧禹疆到了,風族的氣息雖然淡薄無比,但是他對寧禹疆的感覺格外不同,似乎就算她帶著隱氣珠隱藏所有氣息,只要她出現在他的附近,他都能馬上感覺出來。
  
  裂原魔君看到昨日擊敗自己的土思徹,與同樣不容小覷的寧禹疆到場,知道今日自己再無半分逃脫的可能,忍不住暗暗慶幸讓風妍語先行離開。
  
  沒想到自己縱橫天下過千年,不但輸給了當年尚是無名少年、後來一統妖魔界成為魔主的夜焰,最後竟然還連敗於幾個仙族小輩之手,不由得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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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3:50
202 癡心與負心

     寧禹疆走上兩步問道:「風妍語呢?」
  
  水成壁低聲道:「我們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不曉得藏在什麼地方。」
  
  裂原魔君忽然道:「你與風妍語怎麼說也是親人,何必苦苦相逼?」
  
  「那個女人扔下你一個跑了,你還是先惦記一下你自己比較好。」寧禹疆沒想到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想著維護風妍語。
  
  裂原魔君冷冷一笑道:「你們以為今日人多勢眾就穩操勝券?我會忍你們宰割不成?!哈哈哈!就算是死,我也要你們一道陪葬!」
  
  說著雙臂一振,忽然一掌重擊在自己眉心,當場七竅流血不止。幾個人尚在疑惑他怎麼會主動自殘,就感覺到一股極強大壓力自裂原魔君身上洶湧而出,宮殿裡眾人都被這股壓力擠壓得呼吸困難。
  
  水流觴猛然醒起一件事,拚力開口道:「絕滅咒,他要用所有精魂真元為祭,將這座地宮毀掉,我們快快聯手……」
  
  其餘幾個人聽了不敢怠慢,寧禹疆怔了一下,才在風靜語的記憶中找到關於絕滅咒的點滴。這種咒術極為兇猛,施術者以肉身、精魂、真元為祭,威力可毀天滅地,但是施展一次的代價就是施術者從此灰飛煙滅,肉身、精魂、真元盡數毀滅,再無輪迴轉世的機會,真真正正從世間上一筆勾銷,不留痕跡。所謂絕滅,不但是對對手,對自己也是如此。
  
  若不是對於對手極端仇恨,誰願意承擔這麼嚴重的後果?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仙魔正常身亡,可以輪迴重生,甚至保有部分前生的法力,只是換個身份重新開始,如果是受了重大損傷身亡,也就修為歸零,下輩子重新再來而已。
  
  裂原魔君跟他們有這麼深的仇恨嗎?寧禹疆覺得很疑惑,不過現在不是疑惑的時候,如果不小心應付,她與水氏兄弟外加土思徹、九長老就全數要交代在這裡了。
  
  五個人現在全部盤膝圍坐在裂原魔君周圍,拼盡全力抵禦控制他身上釋放出的無窮壓力,不過眨眼功夫,全部人的身上便都被冷汗浸濕了。
  
  宮殿裡在裂原魔君與五人之間形成了一個奇怪的氣場,五人共同全力施法,阻止裂原魔君絕滅咒的法力外洩破壞地宮,五人身前的被壓力擠得幾乎無法呼吸,五官都被壓得有些變形,而他們身後卻還是平靜如果,沒有收到壓力的影響。
  
  每一分每一秒彷彿都變得無限漫長,已經受傷的土思徹與法力稍遜的水成壁、九長老眼看著就要撐不住了,忽然裂原魔君全身像篩糠一般抖了起來,五人感覺到那壓力也開始鬆動起來,不由得心中大喜。
  
  裂原魔君的表情卻變得十分難看,似是絕望、似是傷心、似是不解……那雙已被鮮血染得通紅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瞭然,似是恍然明白了某些事情,最終身子晃了晃,仰面大吼一聲「妍語」,就軟軟倒了下去。
  
  宮殿裡的壓力一鬆,五個人受慣性影響,不約而同往前便倒。
  
  寧禹疆與水流觴為了替其他人多分擔一些壓力,坐得離裂原魔君比較近,聽到他氣若游絲地喃喃道:「妍語,我……控制住他們了,你為什麼……不來,為什麼失約……你說……不會拋下我一個……」
  
  寧禹疆勉強坐起身,不顧水流觴的眼神勸阻,一點一點挪到裂原魔君身邊。曾經叱吒一時的一代魔君,此刻臉上身上全是血污,本來看上去是中年人的模樣,一下子似乎變成了滄桑的老人。
  
  一雙無神的眸子呆呆看著殿頂,嘴裡含含糊糊地依然念著風妍語的名字。寧禹疆忽然覺得一陣心酸,這個人雖然不幹好事,但是對風妍語倒是癡心一片。
  
  兩個人距離越來越近,裂原魔君腦袋無力地一歪,忽然看到身前不遠處的寧禹疆,眼中驟然綻放出喜悅的光芒,低聲道:「妍語、妍語……你來了,你……你沒有拋下我……」
  
  寧禹疆與風妍語本來長得很像,裂原魔君彌留之際哪裡搞得清楚誰是誰,何況他心裡最最盼望的事,莫過於能再見風妍語,能確定情人沒有辜負他。
  
  寧禹疆知道他認錯人了,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狠下心來否認。
  
  裂原魔君彷彿心滿意足,唇邊浮起一絲笑意,眼睛裡的光芒一點一點黯淡,最終永遠合上了眼睛。
  
  水流觴輕聲道:「不是絕滅咒,只是很像而已……」
  
  土思徹與九長老互相扶持著走了過來,九長老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裂原魔君的屍身,道:「是大力神咒,威力不如絕滅咒,但是用的時間越長,對施術者的消耗越大,直到油盡燈枯……」
  
  彷彿是要應驗他的話,裂原魔君的屍身開始快速敗壞,轉眼間肌膚血肉便腐敗了一大半,然後是骨骼,頭髮……就像當日見到的五長老散功而亡的情景一般,不過一陣,裂原魔君的屍身就化作飛灰,不復存在了。
  
  水成壁看著這一幕也有些受不了,故意轉移話題道:「他這麼做除了把自己活活耗死之外,一點好處都沒有,如果是一開始就用這招,說不定還能把我們三人擊敗,逃離這裡。偏偏等我們人到齊了才用這招,真是奇怪。」
  
  寧禹疆冷笑一聲道:「有什麼奇怪的,如果剛才風妍語冒險進來一人給我們一刀,你想現在會如何?」
  
  水流觴剛才也聽到裂原魔君臨死前所說的話,早就想到這一點,表情沒什麼變化,其餘三人卻生生驚出了一身冷汗。
  
  水流觴歎口氣道:「他們的計劃恐怕本來就是由裂原魔君拖住我們,然後風妍語回頭來偷襲,只可惜風妍語根本把裂原魔君當做了棄子。」
  
  如果風妍語及時返回偷襲,情勢就會全然逆轉,五人正與裂原魔君力拼,根本無法收手,風妍語一刀一個,裂原魔君雖然會再受重傷,但是卻不會生生耗到力竭而亡。
  
  風妍語這個女人,不但心腸惡毒,更是膽小自私,可憐裂原魔君一心繫在她身上,至死也掛念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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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4:10
203 太子也不行了……

      幾人略略搜查了一下裂原魔君所在的這座宮殿附近一帶,易坤匙與風妍語均不見蹤影,這裡是土族的禁地,水氏兄弟與寧禹疆都不便久留,只得先退回上面再說。
  
  幾人才走到土寰殿的入口處,便見到兩名土族負責看守門戶的侍衛重傷倒在地上,寧禹疆連忙招呼水氏兄弟上前去施救,怎知那兩人一醒來見到寧禹疆,便馬上一副見鬼的表情般,轉眼又嚇暈過去——不用問了,打傷他們的一定就是風妍語那個混賬女人!
  
  待他們回到正堯殿,剛剛坐下還未坐穩,就又有侍衛前來報告。
  
  來人一見寧禹疆,也是一臉的驚詫防備,直到土思徹與九長老主動問話,才吞吞吐吐道:「屬下是鎮守迷宮大陣離門的侍衛蘇林坡,剛才這……這位寧小姐忽然到離門要求放行出陣,屬下未獲大公子與九長老的命令,不敢放行,結果寧小姐忽然暴起傷人,還打傷了幾名守門的五名侍衛,闖了出去……」
  
  一邊說一邊疑惑地看著寧禹疆,心道:她剛剛打傷了人闖出去,現在怎麼又回到正堯殿上了呢?莫非是大公子派她來試探我們守門是否盡責?這也不用出手這麼狠吧!
  
  寧禹疆被他看得心頭火起,氣道:「剛才闖出去的那個女人不是我,我跟她有那麼像嗎?她比我老一大截哎!衣服也不一樣,你怎麼認人的?」
  
  蘇林坡恍然大悟,一臉的慚愧,連連告罪,寧禹疆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揮揮手就不再糾結此事。
  
  現在不用說了,風妍語果然騙了裂原魔君在地宮裡拚命,自己卻脫身逃走,不顧而去。
  
  寧禹疆氣極,罵道:「這個女人簡直不是人!難得有個傻子對她癡心一片,她就這樣回報的!心肝都給狗吃了!」
  
  土思徹與九長老對望一眼,同樣極不好受,土族這坤堯宮簡直成了讓妖魔來去自由的地方,這事流傳出去,土族的聲名算是毀了。易坤匙隨著風妍語一起失蹤,迷宮法陣的變成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必須盡快想法彌補。
  
  寧禹疆心情大壞,交託土思徹替她尋找大輪迴盤後,便與水氏兄弟離開了。土思徹雖然很想她留下,但是已經找不到理由,而且土族現在最緊要之事,乃是盡快重建坤堯宮,以及重新佈置宮外的迷宮法陣,實在不容他多去糾纏於兒女私情。
  
  這次離開坤堯宮,寧禹疆一行仍是走巽門,這次很順利地就穿陣而出,重新踏上真正的地面,沐浴在真正的陽光之下,回頭再看已經消失不見的迷宮法陣入口,三人忽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三個人談談笑笑,還沒有走出厚土山一帶,忽然見前面小湖裡跳出兩道白影,白影由遠而近,面目逐漸清晰,竟然是好些日子不見的白精和白靈。
  
  兩人見到自家主人竟然與寧禹疆和四公子水成壁在一起,都又是驚奇又是歡喜。
  
  白靈一眼看見寧禹疆肩膀上站著的小鳥幻感冒,忍不住問道:「它是什麼鳥?看起來似乎是神鳥呢!」
  
  小感冒聽到有人提起它,連忙挺胸凸肚,一副精神抖擻的驕傲神態。
  
  寧禹疆拍拍白靈的肩膀道:「有眼光!不過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鳥,我懷疑是鳳凰,不過它好像……咳咳!」小感冒也是有自尊的,所以她忍住沒有直接說出對它的外觀評價,只給了白靈一個只可意會的眼神。
  
  白靈忍住小,伸出手指去順了順幻感冒背後稀稀拉拉的羽毛,道:「你為什麼猜它是鳳凰?」
  
  寧禹疆把在海外火山島上的經歷說了一遍,包括那個神秘的海底鳳凰觀,以及在鳳十五先生家裡發生百鳥來朝的奇景,還有幻感冒出生前後的異象等等。
  
  白靈聽得心馳神往,看向幻感冒的眼神多了幾分崇敬之意,幻感冒雖然說話不利索,但其實極通人性,早就能輕易讀懂旁人的種種情感,它還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對它表達欣賞仰慕之意呢,興奮得用力撲騰幾下沒幾片羽毛的小翅膀,大叫道:「瘋……狂……瘋……狂……」
  
  白靈聽得滿頭黑線,寧禹疆訕笑兩聲道:「它還小,發音有點不標準……」
  
  能把鳳凰說成「瘋狂」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它才好了,罵人的話說得那麼溜,正常的偏偏沒幾句能說好。
  
  白靈撲哧笑了起來,忽然想到什麼又收起了笑容道:「族長要大公子和四公子回雲夢澤去,說有重要的事情,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寧禹疆歎口氣,心道:一來時間不夠,二來就算時間足夠,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兩位啊,叫他們姐姐、姐夫的,還是阿姨,姨丈?然後又怎麼稱呼水流觴、水成壁,表哥還是表侄?真要命啊!
  
  最重要的是,她很快就要離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在這裡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得不開口拒絕。
  
  白靈垂頭喪氣道:「我就知道……」
  
  水向天親自下的命令,水氏兄弟有再多的不願,也只好啟程返回雲夢澤去。寧禹疆一個人雖然有些無聊,但是她心裡隱約明白水氏兄弟對自己的情意,明知道無法回報的,疏遠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再次踏上廉國的京都,寧禹疆沒有馬上到皇宮去,依舊以易形術化身成一名普通少年模樣,找了一家最好的酒樓,白天帶著幻感冒在京城附近的各處名勝遊玩,晚上才回去休息,倒也逍遙。
  
  這日中午,她正在酒樓裡大吃大喝,忽然聽到鄰桌的客人低聲私語……
  
  客人甲道:「聽說皇上的身子已經不行了,估計幾天內就要駕崩呢!」
  
  客人乙道:「你這算什麼新鮮事,皇上身子不行,京城裡還有人不知道的嗎?太子監國這麼久了,也不見皇上上朝,我聽我那在慶王府當差的侄兒說,太子一個與前就在準備登基的事情了,這皇上如果不是實在不行,太子敢幹這事?!」
  
  客人甲被搶白了半點不氣惱,把聲音壓得更低道:「那你侄兒有沒有跟你說……太子似乎也不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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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4:26
204 夜闖禁宮

      寧禹疆半夜裡出現在陸翔容府邸的書房內,陸翔容既驚且喜,幾步走上前來激動道:「小仙姑,你可算來了,這次太子有救了!」
  
  「太子真的出事了?」寧禹疆想到自己離開皇宮不過一個多月,怎麼顏旭羽就不行了?
  
  陸翔容道:「是,小仙姑離開皇宮半個月,太子便開始覺得身體不妥,太醫院所有太醫都看過了,均無法查出病因,只能看著太子一天比一天虛弱,在下派人到厚土山仙觀希望土族大仙出面相救,又或是他們能夠代為聯絡你,結果等了快一個月都不見聲息……快把在下急死了!事不宜遲,在下現在便與仙子進宮去!」
  
  寧禹疆聽得一頭冷汗,她又不是醫生,更不會治病,這陸翔容之前看著明明是個很理智的人,怎地迷信成這樣?真以為神仙就無所不能嗎?如果是水瀟寒,那還差不多。
  
  不過她也好奇顏旭羽究竟怎麼了,所以也就換了侍從的裝束隨陸翔容入宮。
  
  太子的東宮被裡外三層嚴密把守,陸翔容是太子的親信,要帶侍從入內也頗費一番周折,好不容易到了寢宮門前,忽然遠遠出來太監的通報聲:「皇后娘娘駕到!」
  
  陸翔容神色一變,拉住寧禹疆就想避開,但是守在宮門前的侍衛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硬是擋住了兩人的退路。寧禹疆心知有異,不過也不吭聲,其實從陸翔容要求自己扮成侍從隨他進宮起,她就知道有問題。
  
  如此掩人耳目,證明宮裡頭已經不是顏旭羽及其下屬能控制的了,其實害他的人也不難猜,就看他倒下了,誰得到最大的利益。
  
  皇后的儀仗來得很快,轉眼已經到了眼前。皇后衣著不似上次見到的那樣隆重,雖然華貴卻顯得較為簡單,似是倉促趕來,宮女把她從軟輦上扶下來,皇后站定了冷冷掃一眼陸翔容,冷聲問道:「陸大人什麼事情這麼急,要半夜入宮驚擾太子?!」
  
  陸翔容躬身行禮道:「微臣有急報需呈報太子決斷,所以不得不深夜進宮,請皇后恕罪。」
  
  皇后笑了笑,不過眼中半分笑意也無,硬聲道:「太子身體不適,已下令一切事宜由三皇子代為處置,陸大人何必再讓太子煩心?」
  
  寧禹疆越聽越不對,之前她在宮中,曾聽身邊的小宮女婉玲說過,除了太子之外,三皇子與六皇子都是皇后所生,而且似乎那兩位皇子更得皇后的歡心。那現在演的是哪一齣?趁著太子病了,三皇子打算奪權?!
  
  耳邊聽著陸翔容與皇后的對答,皇后反反覆覆就是不讓陸翔容入宮去見顏旭羽,寧禹疆聽得煩了,從陰影走走出兩步,一手拉住陸翔容道:「廢話那麼多做什麼,我們進去就是了。」
  
  皇后忽然見陸翔容身後的侍從走到面前來,已是一愣,再聽這話不由得神色大變,急急往後倒退幾步,身邊隨侍的侍衛宮女太監一擁而上把她護在中間。
  
  皇后確認自身安全,不由得大怒喝道:「大膽,陸翔容你究竟意欲何為?!」
  
  陸翔容想到身後少女的本事,心下大定,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撕破臉了更好,於是直起身子揚聲道:「太子吩咐微臣請風族仙子入宮為其治理身體,微臣既然請到了,自然要火速帶仙子面見太子,請皇后莫要攔阻!」
  
  說完拉住已經恢復本來容貌的寧禹疆就直往東宮大殿正門走去。
  
  風族仙子?!那個妖女?!皇后大驚失色,上回她下了重本一次派出八名族中供奉的修道士前去襲擊寧禹疆,最後被人輕易打退,還是陸翔容的人將他們送回來的。那些修道士隨便一個放在外邊都是以一擋百的厲害角色,其中五人修行已經過百年,一下子盡數受傷,雖然不算嚴重,但是至今仍在休養。
  
  她以為寧禹疆已經離開皇宮這才大膽狠下心來對顏旭羽動手,沒想到這個妖女會去而復返,現在該如何是好?!
  
  萬一那妖女真有辦法治好太子身上的毒……皇后一時間只覺得萬念俱灰,她謀算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坐上了皇后寶座,兒子也成為了太子,可惜兒子到頭來終是為了皇權而離心,兒子容不下外戚專權,收拾完政敵便毫不猶豫地開始清理外戚,她終是內宮裡一個女人,就算是最有權力的一個,在未來的皇帝面前也算不上什麼。
  
  既然如此,她便下狠心換上較為聽話的另一個兒子,二子雖然沒有長子的才能,但是他孝順重情,對她這個母親言聽計從,有她以及她的家族在後面支持,二子同樣可以坐穩龍庭,她們一族的富貴可以長久延續,一切都計算得很好,偏偏在要緊時刻殺出這個妖女!
  
  不!她不能就這樣認輸!皇后神色一凜,招來身邊的大太監劉公公低聲吩咐幾句,劉公公聽了她的話,臉都嚇白了,遲疑不敢動作。
  
  皇后伸手一巴掌狠狠抽到他臉上,長長的指甲頓時在那張白白胖胖的臉上留下四道血痕,劉公公被打得一個趔趄,差點被打翻在地,可見皇后這一巴掌用力之猛。
  
  「本宮有個萬一,你便是第一個陪葬的,若是過得了今夜這關,日後你就是這宮裡的總管!還不快去?!」皇后臉色雪白,燈火之下,一張保養得宜的美麗臉孔竟似惡鬼般猙獰。
  
  劉公公一咬牙,不敢多言轉身往外飛奔而去。
  
  寧禹疆一揮手把站在東宮大殿門前擋路的一班侍衛統統吹飛開去,拖著陸翔容大搖大擺直往顏旭羽的寢殿而去,就快到寢殿門前,忽然聽見有人大喝一聲:「誰?!」聲音甚是熟悉,正是陸翔容身邊的萬年保鏢鐵石!
  
  陸翔容應聲上前道:「小仙姑來了,鐵石快快開門!」
  
  寢殿大門應聲而開,鐵石那張撲克臉出現在門後。難怪陸翔容身邊不見這個傢伙,原來是在這裡守住顏旭羽,可見顏旭羽的情況真的不太樂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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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4:42
205 深宮縱火事件

     顏旭羽靜靜躺在床上,呼吸等一切正常,但是外邊鬧出這樣大的動靜,他卻似完全聽不到一般,陸翔容帶著寧禹疆走到窗邊,低聲道:「太子自從一個月前起,每天昏睡不起的時間便越來越長,至今每天只有一兩個時辰是清醒的,其餘時間,便似昏死了一般,無論用什麼方法都不會醒來。」
  
  寧禹疆點了點頭,她根本不會看病,坐在床邊看了一陣,一邊努力翻找腦子裡風靜語的百年記憶,看是否有可用的方法。顏旭羽的臉除了比較蒼白之外,其他看起來還算正常。
  
  「太醫怎麼說?」還是得先瞭解一下專業人士的意見。
  
  「太醫說,太子的脈搏呼吸一切如常,會長久昏睡,可能是中了咒術或毒藥。」陸翔容已經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寧禹疆身上,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唯恐她說出個「不」字。
  
  「我試試吧!」寧禹疆苦笑一下,看來得死馬當活馬醫了,記憶中風族常用的解除毒咒、藥性的法術倒有一種,不過那是用在仙人身上的,不曉得用在凡人身上是否能湊效。
  
  「你們把他扶到院子裡最通風的地方去!」寧禹疆指揮陸翔容與鐵石同時動手搬人。守在太子寢殿內的,都是顏旭羽最最親信之人,他們或直接或間接都曾聽說過甚至見過寧禹疆的厲害,所以也無人跳出來鬼吼一聲「大膽」又或者諸多攔阻。
  
  太子東宮的花園裡有一座假山,寧禹疆看好位置一手拎過昏迷的顏旭羽,一躍跳到假山頂上放下,這座假山本來只是純裝飾用,山頂只有很小一片地方,宮裡其他人就算想上前圍觀也找不到立足的地方,之後自動自發在假山下圍成一圈。
  
  寧禹疆所要施展的法術有個很詩意的名字「清風滌塵」,是將法力融匯在風中滲透到人身體內,把所有的咒術、毒藥等本來不屬於那個身體的東西清除。她在腦子裡把法術從頭到尾回憶兩遍,確定沒有遺漏之後,把顏旭羽扶好盤膝坐在山頂上,自己則站在他身後,一手按住他的頭頂,心中默唸咒訣。
  
  周圍的人聽不見她的心咒,只覺得黑夜之中,寧禹疆渾身似乎散發出銀藍色的螢光,以她為中心,一陣一陣清風徐來,恍惚中顏旭羽的身體也浸透在螢光之中,整個人好像變成了一尊以水晶雕琢的塑像。
  
  這座水晶塑像開始有些朦朧渾濁,彷彿有一團淡淡的黑氣滲透在水晶之內,但隨著螢光越來越強烈明顯,那些黑氣一絲一縷地浮出了體外,慢慢消散在空中。
  
  眾人起先還覺得迎面吹來的清風與普通夜風沒什麼區別,慢慢地只感到每呼吸一口,體內的濁氣便少一分,身體都輕盈不少。
  
  大家面面相覷,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神跡!這絕對是神跡!
  
  開始是幾個人不由自主跪倒在地,然後一個接一個……到後來,所有在太子東宮之內目睹寧禹疆施法救人的宮女、太監和侍衛統統自動自發圍著假山拜倒在地,人人都是一臉虔誠。
  
  也許只是一剎那,也許已經過了很久,顏旭羽再次張開眼睛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景象。他身上的沉重昏眩已經清除得乾乾淨淨,整個人前所未有的神清氣爽,彷彿洗髓易經、脫胎換骨了一般。
  
  寧禹疆感覺已經差不多,掌下那個腦袋似乎有了點動靜,於是一收手問道:「醒了?活著?能說話不?」
  
  這話問得……顏旭羽苦笑著道:「我很好,只是手腳無力……」臉上雖苦,心中卻是歡欣無比。他跟土族的四長老學過修煉仙道的法門,自然也知道自己身體的這種狀況,實在是前所未有的好,寧禹疆這一手,放在凡人身上,等於平白為他們延年益壽至少二三十年。
  
  「你手腳無力也正常,應該還覺得特別餓吧!你身體裡所有不屬於你本身的東西,全部被清走了。下去找吃的吧,正好我也餓了!」寧禹疆笑瞇瞇一手拎起他的前襟,一躍落到了假山下。餓不餓倒在其次,難得來一回皇宮,怎麼可以不試試御廚的手藝?
  
  不過現在想大吃大喝,顯然還是太早了!
  
  晚風忽然吹來一股火油以及東西燒焦怪味,伴隨著一陣熱氣,東宮外人聲鼎沸,隨即一個個火把越過牆頭落在殿頂以及花園之內。
  
  顏旭羽等人神色一凜,竟然有人喪心病狂,大張旗鼓深夜縱火要燒燬東宮?!
  
  一陣陣喊殺聲已經兵刃相交的聲音自宮外傳來,顯然是顏旭羽的親衛與前來縱火的叛軍交上手了。
  
  然而火把火箭依然如流星般不斷落入東宮之內,可見外邊的環境也不怎麼樂觀。
  
  放到以往,東宮裡這些人就算如何忠心為主、悍不畏死,現在也會緊張焦慮,不過現在,他們只震驚了一下子,就又淡定了,一個個氣定神閒甚至滿眼期待地看著寧禹疆——有神仙在,怕什麼?!
  
  寧禹疆低咒一聲,真是見鬼了,不過想進來混口飯吃,怎麼會這樣麻煩?!
  
  偏偏幻感冒被吵醒了,見到四面八方火光沖天,不但不怕,也跟真興奮地撲騰起來:「火……火、火!」
  
  「東宮裡沒有重要的金銀珠寶、古董字畫、秘密資料之類的東西要搶救嗎?」寧禹疆扭頭問火災之下完全「不作為」的主人。
  
  顏旭羽笑了笑道:「重要的資料不在這裡,至於金銀古董,不過是身外之物,人沒事了就好。」
  
  「你說得還真瀟灑!」寧禹疆知道他們就是吃定了自己不會不顧而去,不由得大感不爽,回頭非要吃窮這個封建大地主不可!
  
  正準備出手以強風壓火勢,忽然小感冒奮力撲騰幾下,竟然離開了寧禹疆的肩膀,待她發現時,它一下子滑翔了十幾米,撲向一旁一個正在燃燒的火把。
  
  寧禹疆大驚失色,心道糟糕了,但直到飛蛾撲火,沒想到這隻呆鳥也愛撲火,這下非烤焦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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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4:58
206 火鳥?鳳凰?

      事實證明,神鳥就是神鳥,長得再醜再呆,也不能改變它牛得不行的本質,幻感冒不單沒被火燒到,反而嘴巴一張,生生把那團火吸進了肚子裡。
  
  那團火似乎給了它無窮的精力,本來飛不了兩米的幻感冒忽然像被打了激素一樣,爆發地一飛飛到了殿頂,不止如此,它所到之處,附近的烈焰就像碰到了強力抽風機,幻感冒小嘴一張,烈焰全數被吸進了它的肚子裡,而它的身形也開始明顯增大,本來比一般人的拳頭還略小的身子,眨眼之間已經變得跟足球一般大,而一雙短短的、羽毛稀稀拉拉的小翅膀在火光中忽然幻化出火紅的光暈。
  
  這一刻,幻感冒彷彿披上了一身光芒四射的火羽,本來挫到不行的外貌被深深掩藏起來,東宮之內個人眼中看到的是一隻華麗無比的燃燒著烈焰長羽的火鳥。
  
  幻感冒圍繞著東宮展翅飛翔了一周,比專業消防隊還有效,所到之處,火勢被全數吸得乾乾淨淨,連天上飛瀉而下的火箭火把,也統統熄火,變成普通的長箭木棍滾落地上。
  
  這樣的奇景,東宮之外的人看不到,但是他們也很納悶,那麼多縱火之物扔進去,就是十個東宮也該燒成一片火海了,怎地現在一點點反應都沒有啊!
  
  幻感冒似乎吞火吞得太多,終於停在大殿頂上,它控制不好驟然長大的身體,搖搖擺擺地就想撲到主人懷裡撒嬌。
  
  寧禹疆看它現在這副模樣,哪裡敢隨便接手,心念一動大聲道:「你吃太多了如果撐著的話,往宮殿外頭吐點出來就好了!」
  
  幻感冒好像聽懂了,扭頭東歪西倒地就往大殿的脊樑上爬去,寧禹疆想想不妥當,怕它不分好壞到處亂吐,於是一躍飛到殿頂上現場以強風送了小感冒一程順道對它的噴火動作進行現場指導。
  
  當幻感冒與寧禹疆出現在東宮大殿最高處時,下面的人都驚呆了,一時忘了繼續交戰,寧禹疆無法馬上分辨不出敵我,於是指指那些帶著弓箭、火把等縱火之物的人道:「感冒,先對著他們吐!」
  
  幻感冒說話不利索,可是理解人話方面沒什麼障礙,當即嘴巴一張,對著那些呆在前面一時忘記投射火把火箭的傢伙吐出一個巨大的火球,一群人忽然看到天降大火,嚇得一陣驚呼四散奔逃。
  
  幻感冒看在眼裡覺得十分有趣,扇了扇翅膀,追著領頭的人又是呼的一聲吐出一個火球,火球足有兩三個人高,只把那些縱火的傢伙燒得哭爹喊娘。
  
  皇后的車駕本來在後方壓陣督戰,東宮一直沒燒起來已經夠古怪的了,還猛然驚見這樣的恐怖噴火鳥,劉公公硬撐起來的膽氣被瞬間嚇破,顧不上其他了,大呼小叫著指揮侍從帶著皇后的軟輦急急往中宮方向退走。皇后坐在軟輦上,見到自己召集起來的禁衛被那隻怪鳥燒得四散逃竄,心裡明白大勢已去,失神地望著前方,丟了魂魄一般任由擺佈。
  
  寧禹疆本來看到自家神鳥這麼厲害,很是得意了一陣,不過等發現附近被小感冒誤燒的建築越來越多之後,她就笑不出來了,匆匆帶著小感冒飛到之前住的悅水宮中,不敢放它出去亂噴火了。
  
  餓著肚子的顏旭羽與陸翔容、鐵石大開東宮正門,指揮前來救駕的親衛將留在現場沒來得及逃跑的逆賊一一擒獲,撲滅撲進幾處宮殿的大火,又吩咐人去御廚準備膳食,這才手腳發軟地到悅水宮去看寧禹疆與幻感冒的情況。
  
  悅水宮宮門大開,裡面負責看守的太監宮女都被寧禹疆趕到了宮外,顏旭羽到時,正好見到寧禹疆一個人蹲在湖岸邊,指揮身邊的小感冒往湖裡噴火。
  
  「還有沒有?吐乾淨一點,不然待會兒再燒到什麼,賣了你都賠不起!」寧禹疆凶巴巴地喝道。
  
  「噗!」幻感冒有氣無力地又吐出一個只有拳頭大小的火球,火球落到湖中,升起一團白霧,便消失不見了。
  
  「應該可以了吧!」顏旭羽看著都覺得有些不忍心,幻感冒的身子已經縮小到只有兩個拳頭大小,一身羽毛變成普通的黃褐色,無精打采的看上去似是一隻鬥敗的公雞,早沒了之前四處噴火追擊敵人的威風。
  
  一人一鳥聽見聲響,都扭過頭來看他,幻感冒兩隻小眼珠裡水汪汪的都是委屈,寧禹疆聳肩道:「你說可以就可以吧,待會兒如果它不小心燒了你的東西,你可別找我賠。」
  
  說著一手提起幻感冒放到自己肩膀上,抱怨道:「我還以為你是鳳凰,原來剛才不過是燈光效果,喂,你不會其實是隻山雞吧。」
  
  「瘋……狂……瘋、狂!」小感冒吃力地為自己的身份正名,無奈吐出來的依然是荒腔走板的「瘋狂」而不是「鳳凰」。
  
  「你是挺瘋狂的,看什麼燒什麼!」寧禹疆特別喜歡欺負小動物。
  
  顏旭羽笑道:「你別欺負小感冒了,剛才幸好有它,東宮才沒有燒起來。」
  
  幻感冒一聽有人誇獎它,馬上抖起來,昂首挺胸地大叫道:「型……號、型……號!」
  
  這下連跟在顏旭羽身邊的鐵石都忍俊不禁。
  
  「是幸好,不是型號!」笨感冒,只有罵人的時候順溜,真是!
  
  幻感冒現在的形象猶如一隻披了母雞羽毛的鸚鵡,看上去還是很挫,寧禹疆有些無奈地戳了它的小胸脯一下,總算讓它暫停呱噪了。
  
  「你一定很餓吧!吃了東西沒有啊……」寧禹疆瞄了一眼顏旭羽。
  
  顏旭羽很識趣地說道:「已經讓御膳房準備了,不知可有榮幸請小仙姑一起用膳?」
  
  吃嘛,寧禹疆自然很有興趣,剛剛被打擊過的幻感冒聽到有吃的,馬上再次興奮起來,用力撲騰幾下小翅膀,為主人助威。
  
  伺候顏旭羽的張公公是一等一的伶俐人物,早在顏旭羽過去與寧禹疆搭訕的時候,就吩咐宮女太監把悅水宮收拾好,又讓御膳房往這邊送飯菜了。
  
  中途顏旭羽的幾名親信想去向顏旭羽稟報關於宮內平亂之事,都被張公公攔了下來:「如果不是非要現在稟告不可的,就不要去打擾太子殿下了,莫非你要說的事情,能比寧仙子還重要?」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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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5:16
207 你要抓緊時間了

      一頓可以算夜宵也可以算早飯的美味菜餚讓寧禹疆吃得很滿意,幻感冒作為滅火小英雄,也雄赳赳氣昂昂地蹲在桌子上一起吃,除了寧禹疆偶然給它布菜,還有專門的小宮女伺候,一下子抖了起來。
  
  顏旭羽吃得差不多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香茶,笑道:「從前我總覺得仙族對凡人不曾照顧,凡人卻總是誠心供奉,很是愚昧無聊。不過見識過小仙姑的神通,卻不得不承認,仙族比起凡人實在強大太多了。」
  
  「凡人也可以很厲害,燒香拜神之外發展一下科學技術,未必就比仙族差。」寧禹疆吃得飽飽地,開始有了點聊天的興致。
  
  「科學技術?那是什麼?」顏旭羽有些奇怪寧禹疆的態度,他拜了土族四長老為師,算是凡人裡少有的跟仙族相處時間較長的,四長老教過他不少的修仙法門與法術,言語之中很以自己身為仙族的身份自豪,也覺得凡人修仙乃是正道,有朝一日能夠得道成仙是凡人一生最偉大的成就,而凡人供奉仙族,聽從仙族驅使,更是理所當然地事情。
  
  但是寧禹疆似乎並不這麼認為,看來這個小仙姑就是在仙族中也是異類。
  
  「科學技術啊,怎麼說了,就是瞭解這個世界的規律,然後根據這些規律創造出使所有人更強大,生活更好的東西。」這些名詞在現代社會人人都懂的,不過真要進行名詞解釋,寧禹疆才發現自己的言辭實在貧乏得可以,壓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顏旭羽擺出一副願聞其詳的姿態。
  
  寧禹疆道:「例如飛,仙族可以借助法術、借助有靈性的精怪、法器在天上飛來飛去,其實凡人也可以製造出飛行工具,可以不必修幾百上千年,就坐在飛行工具上飛上天。例如仙族可以一手舉起萬斤的重物,凡人則可以通過創造特殊的機械,舉起萬斤甚至更重的東西。」
  
  顏旭羽道:「世間上哪有如此神奇的工具機械啊!」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修道成仙是個人的修煉,而科學技術一旦形成系統,它可以惠及所有凡人,一代人不可能一步登天隨心所欲造出所需要的工具機械,但是如果一代接著一代人努力,所有不可能都會在未來變為可能。」寧禹疆想想自己之前生活的社會,核彈的威力可以把地球毀滅好多次了,而在這裡就算是法力最牛的魔主,也做不到吧。一架飛機上天可以運載幾百人,但是仙族的仙人修煉法力再高,恐怕也無法帶著幾百人千里飛行。
  
  顏旭羽從不曾聽過這樣的言論,凝神一想,似乎極有道理,不過要改變民眾的思想,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仙族可以有三千年的壽命,聽說修為更高的,可以通過法術更換新的身體,真正做到長生不死。」
  
  寧禹疆不屑地掃了顏旭羽一眼道:「還沒有真當上皇帝,就開始想長生不死,身邊的人一批一批死光了,剩下你一個老而不死,很痛快嗎?我曾聽過一句話,生命之所以有意義,因為它會有結束的一天。真讓你無窮無盡的活下去,恐怕你會熬不下去,自己尋死!」
  
  這樣不客氣又大逆不道的話,也只有她敢當著一國太子、甚至是未來國君的面前說。殿上伺候的宮女太監都被寧禹疆的話給嚇住了。
  
  顏旭羽低頭沉思一陣道:「生命之所以有意義,因為它有結束的一天?有意思,不過如果我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生命就要結束了,那不是很可惜?」
  
  寧禹疆笑道:「這種情況不是沒有,所以你要抓緊時間了。」
  
  顏旭羽哈哈一笑,也不生氣,窗外天色已經泛白,新的一日又開始了,雖然不捨,可想到自己還有太多事情急待處理,顏旭羽也是好先行告辭了。寧禹疆沒什麼所謂地揮揮手,拎起飽得直打嗝的小感冒,決定研究一下它的身體狀況與品種。經過一晚的折騰,小感冒明顯長大了,這種現象是暫時的,還是說它要長大都必須要經過某些特殊條件呢?可惜上次出現鳳凰神鳥是太久遠之前的事情,風族的人又天性大而化之,那位有幸養過鳳凰的前輩也沒有太多資料留下來,所以寧禹疆現在也不太清楚該怎麼飼養幻感冒比較好。
  
  顏旭羽才踏出悅水宮,就見陸翔容與其餘幾名親信幕僚已經候在外邊,他上前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問安行禮,而是直接道:「中宮以及宮中參與襲擊東宮的侍衛等已經全數控制住了,三皇子與六皇子府也已經派兵看管住,所有相關人等無一漏網,但柳芷馨失蹤了。」
  
  顏旭羽想了想道:「就她一人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事起倉促,你能如此處理已經甚好。」說著又對幾人逐一安排了任務,這才揮退他們,帶著侍衛太監往中宮而去。
  
  幾名幕僚昨日半夜裡接到宮中傳召,又聽聞太子忽然甦醒,已經痊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太子倒下那天起,他們個個便如喪考妣,倒不是他們有多忠心為主,而是太子他們根本沒有料到,離登基只差一步的太子,竟然會說昏迷就昏迷,而且情況快速惡化,隨時可能一命嗚呼。
  
  平素對他們巴結奉承的官員慢慢都不見蹤影,門前車水馬龍的景象彷彿只是南柯一夢,連親戚朋友都不著痕跡地開始跟他們保持距離。
  
  所謂樹倒猢猻散,太子倒了,新上台的掌權人不管是哪位皇子,他們這些輔助太子的人必然就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能夠得一條全屍就是幸運了,哪裡還顧得上是不是還有人繼續巴結送禮?
  
  其中幾名太子黨的核心人員,甚至連遺書都準備好了。沒想到不過一夜之間,情勢便徹底逆轉過來。
  
  聽聞宮中有神仙顯聖幫助太子,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這些幕僚個個深信不疑,因為他們太清楚宮裡太子身邊的形勢已經險惡到了何種地步。
  
  太子的無名怪病竟然奇跡般好起來了,更聽聞皇后曾試圖火燒東宮,結果東宮好端端地只是燻黑了幾個角,反倒是附近的宮殿亭台被燒壞了好些。本來宮裡太子的親衛在這一個月中已經被以各種借口換走了不少,結果中宮一黨勢力人數明顯要大佔優勢的情況下,所剩無幾的太子親衛竟然反敗為勝,一場宮闈大亂被輕而易舉地壓制下來。
  
  連神仙都在危急時刻出手輔助太子,這不恰恰證明了他們所侍奉的主人,是天命的君主嗎?
  
     不知不覺間,死裡逃生的顏旭羽形象越發高大神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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