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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峨嵋]暴力仙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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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5:34
208 為愛感冒

      顏旭羽抵達中宮的時候,劉公公帶著一群太監宮女面如死灰地跪在殿前,別人如何不好說,他們這次是死定了,他這個為皇后招來叛軍的人要死,其他就算沒有參與到事情中來的也要死。
  
  他們的命不值錢,太子就算寬厚,也不會在這個時刻浪費時間去分辨誰是亂黨誰人無辜,一併殺了,是最穩妥又不留後患的辦法。只求能夠少受些折磨,不要累及家人就很不錯了。
  
  顏旭羽果然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帶著侍從直往正殿而去,皇后端坐在正中,穿著正式的禮服,頭戴鳳冠,妝容一絲不苟,只是眼神飄忽,不知在想什麼。
  
  顏旭羽走上幾步依照禮儀向她請安,她茫然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沒像以往一般應酬幾句,說些「保重身體,莫要過於操勞」之類的意義不大卻表現自己慈愛的套話。事實上在她昨夜做下那樣的事情之後,這些話也再說不出口了。
  
  顏旭羽老老實實盡著孝順兒子的本份,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自說自話拉了幾句家常,皇后始終默不作聲。
  
  「母后日後有何打算?」顏旭羽微笑著問道。
  
  皇后像忽然醒過來一般,定定看著這個自己曾經引以為豪的長子,忽然笑道:「本宮的打算?還能有什麼打算?該算的都算完了,應該是本宮問皇兒,日後對本宮這個母后有何打算才對!」成王敗寇,本來就是權力鬥爭的準則,她輸了,就要認命。她這個兒子做事從來殺伐果斷,冷心冷情,公然賜死他做不到,但是他若要變著法子讓她從此消失,那是完全不奇怪的。
  
  「母后該有的尊榮名號,供奉用度都不會變,只看母后日後以何種心情居於宮中。母后忙了一夜也累了,兒臣先行告退。」顏旭羽心裡泛起幾絲失望,他來其實希望看到母親能夠有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愧疚或者悔意,可惜沒有。
  
  從什麼時候起,母后只把自己當成是一個對手而非兒子呢?他不甘心,莫非他就不是她生養的?為何她可以對自己下那樣的狠手而且毫無悔意?
  
  本來因為與寧禹疆一起而變得輕鬆的心情,變得柔軟的心,慢慢冷硬起來。顏旭羽拋下皇后大步走出大殿。
  
  劉公公等幾十名太監宮女仍然跪在地上,沒有太子的准許,他們連自殺都不敢,更不要說站起身子來。眼看著顏旭羽就要邁出中宮的大門,忽然又停下腳步,對隨侍在身邊的張公公道:「該處置的依律處置,其他的統統打發出去。」他這一句話等於赦免了地上跪著的大部分宮女太監,而張公公也聽得出來,太子話裡的意思是要他動手處置時盡量寬仁。
  
  地上跪著的太監宮女們很清楚知道,如果太子沒有停下來跟張公公交待這一句話,等著他們的可能是杖殺,砍頭甚至是其他更可怕的刑罰,當下個個用力磕頭,謝恩之聲此起彼伏。
  
  張公公看著顏旭羽遠去的背影,心中明白太子不可能忽然變得如此寬仁,不久之前他對付左相一系斬草除根的狠辣手段依然歷歷在目,不過轉念一想便又明白了,那位寧仙子還在宮中呢,太子定是怕殺的人多了,血腥衝撞了仙人,所以才網開一面的。
  
  算這些奴才們命好吧!張公公撇撇嘴,他本想趁機會好好折磨一下劉公公這個宿敵的,現下看來只得作罷,反正他也難逃一死,賜自縊和凌遲都是死,反正他總是要死的。
  
  顏旭羽才醒過來,馬上忙得像陀螺,既要低調地把皇后一族意圖謀害他改擁立三弟登基的事情處理好,又要把這個月因為自己昏迷以及外戚插手搞亂的朝綱重新整頓,而臨時停頓的登基儀式準備工作更要快速恢復趕上進度。雖然他極想多留在寧禹疆身邊,好實施自己的「追仙」計劃,但是也不得不暫且忍下。廉國近年來雖然民生向好,但是外邊列國環伺,一刻也鬆懈不得。
  
  寧禹疆到皇宮三日,雖然顏旭羽只在第一天與她一道用膳,之後便日日不見蹤影,但是半點不影響悅水宮的人氣。每天不斷有太監宮女送些新鮮玩意來,御膳房的廚師經過特別交代,對於悅水宮的膳食,打理得比對太子東宮的還要精細,頓頓花樣翻新,寧禹疆吃得太好,差點吃出一圈肥肉來。
  
  連原先伺候太子不離左右的大紅人張公公都被派到悅水宮來暫代總管,如果是被派去伺候其他人,張公公可能會擔心日後回到太子身邊會地位不保,但是去伺候寧仙子,嘖嘖!張公公只差沒高興得在宮裡大放鞭炮。
  
  太子的心思他猜到一些,這是在對他委以重任啊!每天他都會支使幾個親信小太監在悅水宮與東宮、御書房之間頻繁走動,時刻準備著向太子殿下稟報寧仙子的最新動向。據小太監回來所說的,他知道自己做對了,都說太子殿下不管之前處理國事心情如何,只要一聽說報告寧仙子新近的言行舉止,便會重展歡顏,微笑傾聽。
  
  就在張公公覺得形勢一片大好之際,寧禹疆忽然提出要離開幾天,當場把他嚇得臉無人色,消息傳到顏旭羽處,當天下午他就排開所有事情,親自到悅水宮去留客。
  
  「我要去羽民谷拜訪一個朋友,幾日就回來,你這麼緊張幹什麼啊!我都一把年紀了,難道出門還會走丟?」寧禹疆一邊指揮著幻感冒作飯後百步走的健康活動,一邊漫不經心地對顏旭羽道。
  
  「不能把你的朋友請到廉國這裡來嗎?」顏旭羽總有些擔心她會一去不復返,更是暗暗後悔自己這幾天光忙著國事,沒能多與她相處。
  
  寧禹疆笑道:「他們是鳥族的人,羽民谷離這裡少說幾千里呢,光派人去送信就要多少天了?我自己走一趟更快!我想找他們族長問問關於幻感冒的事情,他們族長身染重病,前些天才稍微好點兒,我可不好意思讓她特地跑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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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5:52
209 別人笑我太瘋癲

      她好好研究了幻感冒幾天,還是沒能確認它的品種,加上最近幾天伙食太好,幻感冒明顯有肥胖跡象,脂肪多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它的成長,最重要的是,她對幻感冒如何修煉,如何成長一無所知,而她很快就要離開這裡,遺棄寵物是很不對的行為,她自己一直就非常鄙視那些把寵物往街上一扔轉身就走的傢伙,所以就算要走,她必須確定給小感冒找到不錯的成長環境,有人專門照顧它。想來想去,沒有比羽民谷更適合的地方了。那裡都是鳥,而且族長一家對自己都不錯,應該會很樂意接受托孤。
  
  顏旭羽找不到什麼借口讓她留下,想到李菀菀的屍首仍在冷宮裡停放著,有專人看管,寧禹疆顯然對這件事很在意的,應該不至於就此失蹤,所以只得勉強點頭同意。
  
  第二天一早,寧禹疆帶上幻感冒,直接動用法術向羽民谷方向飛去。
  
  寧禹疆不想驚動羽族的人再來一次盛大的歡迎儀式,所以一聲不吭地直接飛到羽民谷上方就準備找地方降落,遠遠看見下面湖邊的樹林中閃過一個有點眼熟的寶藍色身影,心中一動,莫非是羽族族長的大公子雲錦?
  
  寧禹疆不聲不響地降落在樹林外,決定偷偷摸到樹林裡給雲錦一個驚喜!
  
  樹林不大,躡手躡腳走進去大概幾米,就見到雲錦的背影,他站在湖邊,正面對這一棵大樹不知在幹什麼,寧禹疆懷著惡作劇即將成功的愉快心理,無聲無息走到他身後忽然大聲道:「雲錦,你偷偷摸摸在這裡做什麼?」
  
  雲錦果然被嚇得渾身一震,急急半轉過身來看身後是什麼人在大叫。他這一轉身,馬上暴露了懷裡原來抱著一名嬌小美麗的白衣女子,這個女子還是熟人——正是魚族族長之女魚歌!
  
  魚歌兩眼水汪汪地滿是意外驚詫,雙唇嫣紅水亮……這個這個,似乎是剛剛跟人熱吻過一般。
  
  這是什麼狀況?她竟然正正撞上魚歌和雲錦偷情?!呃,不是偷情,是談戀愛……不過這個情況也是夠尷尬的。
  
  魚歌被嚇得小臉發白,看清來人後很快又漲得通紅,好朋友久別重逢,沒想到是在這種羞人情形之下。
  
  雲錦畢竟是男子而且平常早已慣於應對各種場面,很快便鎮靜下來,訕訕道:「風族長忽然駕臨,有失遠迎……」
  
  寧禹疆瞄了眼躲在他身後不敢露面的魚歌,嘿嘿乾笑兩聲道:「不好意思啊!打攪了,你們繼續吧,我去找雲璧也行。」說著轉身就想溜。
  
  這是魚歌已經勉強平抑下羞意,戳戳雲錦,雲錦連忙追上幾步,對寧禹疆道:「風族長,我帶你過去吧!」
  
  魚歌強裝無事地走了過來,拉著寧禹疆的袖子道:「你這段時間都跑到哪裡去了,聽說風族的人都回到巽風崖上去了,我去打聽,卻都說你又離開了巽風崖。瀟寒和我都很想你呢。」
  
  寧禹疆笑了笑道:「我有些事情要走,就去了廉國……」一抬眼見雲錦已經識相地走到了前面幾步遠的地方帶路,連忙湊到魚歌耳邊道:「原來你的意中人就是他啊!那次你來送藥的時候怎麼裝著一副不認識的模樣?」
  
  魚歌臉紅道:「我……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是他……」
  
  「這也能後來才知道?」寧禹疆一臉的不信。
  
  魚歌想到情郎就在前面,不好意思細說,於是道:「晚點我再跟你說,你肩上這隻小鳥哪兒來的?好像在羽民谷沒見過這樣的呢。」
  
  本來昏昏欲睡的幻感冒聽到有人提起自己,馬上挺起胸膛作出精神抖擻的驕傲模樣。
  
  「我在一個火山島上撿來的,正想讓族長幫忙鑒定一下是什麼品種呢?」寧禹疆狀似不經意道。雖然心裡覺得幻感冒十之八九是鳳凰,但是它現在這個模樣實在太挫,連她都忍不住有點懷疑,萬一不是,那就糗大了。
  
  「瘋狂、瘋狂!」她的輕忽態度引起了小感冒的嚴重不滿,撲騰著小翅膀用力吆喝著,希望聲明自己高貴的品種。
  
  魚歌沒聽懂,好奇地問了它一句:「你為什麼瘋狂啊?」
  
  寧禹疆當場哈哈大笑了起來,小感冒被打擊得垂頭喪氣。如果它認識唐伯虎,一定會把他當成平生第一知己——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這話實在說得太有道理了。
  
  雲錦走在前面,聽到寧禹疆提起驗證肩上小鳥的品種,不由得心生好奇,剛才「驚嚇」之下沒注意她肩上那隻怪鳥,現在扭頭再看,卻覺得詫異起來。
  
  寧禹疆發現他看著小感冒一臉的疑惑,很大方地把小感冒從肩上拎下來遞到他面前道:「雲錦,你知道這是什麼鳥嗎?」
  
  幻感冒雖然看上去又呆又挫,但是它能讓風族族長帶著身邊,甚至特地為它跑一趟羽民谷,那定然不是普通雀鳥,雲錦小心地結果,仔細地打量了一遍,神情越來越嚴肅甚至是驚奇……崇敬。
  
  幻感冒似乎知道捧著自己的是鳥同類,於是態度自然又抖了起來,一副不可一世的得意模樣。
  
  雲錦沉吟一陣,把幻感冒雙手捧著還給寧禹疆,道:「我也不能確認,待母親看看便知。」
  
  嗯!雲錦這個神情態度,小感冒即使不是鳳凰,出身也應該相當了不起。寧禹疆更是期待見到那位羽族的族長了。
  
  說起來,她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當日這位羽族族長對她說話的神氣那麼奇怪而且語焉不詳了——她應該是另一個知道她身世秘密的人。
  
  羽族族長名叫羽晴,與風聆語、風靜語兩姐妹是好友,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麼她會知道寧禹疆與風靜語其實是同一個人了。說實話,決定來見她之前,寧禹疆做了一番心理建設,這是她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後,第一次再見這些假冒「叔叔阿姨」輩的親友。
  
  風族全數回到巽風崖的消息,連魚歌都知道,羽晴不可能不知,那她一經發現自己身份秘密的事,這些「叔叔阿姨」們想必也心裡有數了,這一見面,不知要如何尷尬呢。
  
  一想到如果自己與羽晴相認,雲錦雲璧兄弟就要變成自己的子侄,魚歌與雲錦如果湊成了一對,那算是自己的侄媳婦?天啊!太雷人了!
  
  寧禹疆越想越彆扭,本來的對小感冒品種揭秘的期待,變成了忐忑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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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6:07
210 雛鳳初鳴

      再次見到羽晴,仍然是在她那個巨大的鳥巢之中,不同於上次的是,她這次精神好了不少,看起來八夫人配製的藥物十分有效。氣息一恢復,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便完全不同,一顰一笑,煙波流轉之間都是明艷照人,不愧是兩隻花花孔雀的娘親,其華麗耀目的程度更勝兩個出色的兒子,與雲錦湊在一起,像姐弟而不像母子。
  
  她一抬頭看見寧禹疆之時,臉上流露的那種真切的懷念和激動絕對是無法偽裝的。
  
  寧禹疆為免稱呼上的尷尬,一來就先發制人道:「羽族長你好,好久不見了,你身體好了很多呢。」
  
  羽晴聽到她的稱呼一愣,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與瞭然,旋即溫和笑道:「是啊,小族長遠道而來,可要在羽民谷裡多住些時候才好。」
  
  「我答應了人,過幾天再回去廉國……這幾天就不客氣地麻煩你們了!」寧禹疆聽到她對自己的稱呼,小小的鬆了口氣,證明人家沒打算捅破那薄薄的一層紙,這樣就好。
  
  雲錦忽然插嘴道:「娘親,小族長帶來一隻奇怪的小鳥……你先看看是什麼品種的?」顯然他也對幻感冒的身份非常好奇,竟然比寧禹疆還要迫切。
  
  羽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向來沉穩的大兒子為什麼會忽然這麼唐突,當她的眼光落在寧禹疆手上的幻感冒身上時,神色頓時一變,伸手道:「快過來讓我看看!」
  
  幻感冒被多番打擊,此刻還有些無精打采,看到面前的人形同類,只是有氣無力地咕噥了一聲:「瘋狂……」就再不言語了。它分明就是鳳凰神鳥啊!為什麼這些人……連這些鳥都認不出來?它是鳥中的皇者!
  
  羽晴雙手微顫地捧起幻感冒,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把它放到桌子上,伸手輕輕撥起它頭頂、翅膀與尾巴各處的羽毛觀看,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甚至透出恭敬崇拜。
  
  大鳥巢內靜得落針可聞,在眾人的屏息靜氣中,羽晴終於肯定地宣佈道:「它是鳳凰神鳥!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有機會見到鳳凰現世!」
  
  幻感冒聽到真的有人……有鳥為她正名,不敢相信地呆了一下,然後開始用力撲騰「瘋狂」大叫起來。
  
  寧禹疆本來也很興奮,不過一看小感冒這毫不含蓄又沒有儀態的舉動,興奮當即化成尷尬,一手抓住它,沒好氣道:「閉嘴閉嘴,不要這麼丟臉!注意你的素質!」
  
  幻感冒圓睜一雙小眼睛,很是委屈地看著她,心裡抱怨為什麼這麼倒霉地碰上不把自己當回事的主人。人家是神鳥哎,至少有上萬年沒有出現在人間,很稀罕的說!
  
  本來凝重的氣氛被這一人一鳥這麼一攪和,再也莊重不起來,羽晴對雲錦道:「快去叫族人集合,讓他們來參拜一下鳳凰神鳥!」
  
  還是有人知道它的價值的!幻感冒一聽又抖了起來,眼裡的委屈一掃而光,得意洋洋的樣子讓寧禹疆很有敲它一下的衝動。
  
  「呃……她這個樣子,不太像鳳凰啊!」寧禹疆想到待會兒一大群鳥人參拜這隻雞不像雞、個頭不大又一臉挫相的傢伙,場面會不會有點太詭異了。
  
  羽晴笑道:「這要怪小族長你了,它是你的神獸,你卻沒有替它開啟封印,她自然就是這樣樣子了。」
  
  「啊?開啟封印?要怎麼開?」寧禹疆只有風靜語的百年記憶,而很不幸的,這項常識正好不存在於這百年記憶裡,水流觴雖然知道認領神獸的手續,但是他根本沒有想到幻感冒這個樣子竟是因為這麼「低級」的原因造成的,只以為因為沒到涅槃重生的階段,所以樣子會有些不同。
  
  羽晴聽了這話心中疑惑:莫非她還沒有恢復記憶?不然這麼簡單的事情她怎麼不會?
  
  「很簡單,只要割破你的手指,把血點在它的眉心就可以了。」
  
  「點了之後會怎麼樣?不點會怎麼樣?只有我點才可以嗎?」寧禹疆忽然想到自己即將離開,這開封印的方法怎麼聽怎麼想「歃血為盟」,不會點了以後就要生死不離吧……
  
  「當然只有你才可以,它一直跟著你,就是只會認你作唯一的主人,其他人點了是不會有任何效果的。點了之後,就可以打開它身上的封印,它會顯出鳳凰的本來面目。不點的話,它會一直保持這個樣子,身上的法力也使不出來。」難得可以得到這種傳說中才有的神鳥,怎麼竟然還一副不太想要的樣子?羽晴覺得眼前的少女越來越難懂。
  
  寧禹疆想了想,好像白精白靈也不是時時在水流觴身邊的,如果因為自己的自私讓它一直這麼又挫又呆的活下去,也太不人道了。
  
  於是再不猶豫,寧禹疆咬破指尖,點在幻感冒的眉心,指尖剛剛觸及幻感冒,它的眉心便放射出跟它出生時一般的五彩華光,光線明亮耀目,身邊幾個人全數被強烈的光線照得睜不開眼睛,耳中聽見一聲清脆嘹亮的長鳴,聲音極大卻不刺耳,明明只是一聲鳳鳴,耳中卻彷彿聽見了各種各樣動聽的樂聲綿延不絕,整個羽民谷都聽到了這一聲鳳鳴,眾鳥不由自主停下手上的事情向著族長所住的鳥巢看去。
  
  羽晴的巢上已被五彩華光所籠罩,美麗的光彩逐漸擴散到整個羽民谷,附近的雀鳥像受了感召一般爭先恐後向羽民谷飛來。
  
  這個正是傳說中的雛鳳初鳴!
  
  耀目的光華逐漸散去,動聽的鳳鳴也只剩餘音裊裊,寧禹疆率先睜開眼睛一看,又土又挫的醜小雞已經不見蹤影,眼前桌子上站立著是一隻身披五彩羽毛的美麗鳳凰,它的體型比起幻感冒大不了多少,身後多出了長長的華麗尾羽,漂亮得不可思議。
  
  任何雀鳥到了它的面前都會自慚形穢吧,即使是羽族中最為美麗的孔雀這時也拜倒在它的腳下。羽晴帶著雲錦與剛剛闖進門來的雲璧一起現出原身,跪伏在幻感冒的面前。
  
  寧禹疆伸出手去摸了摸它身上的羽毛,真的哎!貨真價實的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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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6:23
211 粉絲見面大會

     寧禹疆向來就是外貌協會的中堅分子,所以發現幻感冒變得漂亮了以後,她對它的態度馬上好了不少。
  
  當幻感冒在羽晴一家以及寧禹疆、魚歌的陪同下出現在羽民谷廣場上時,場面幾乎馬上陷入緊急狀態,洶湧的鳥粉絲們爭先恐後地想上來親近鳳凰神鳥,連附近的普通雀鳥也一起來湊熱鬧。
  
  寧禹疆幾乎想當場扔下幻感冒就逃跑,幸好她很有先見之明地施展護體法術,阻止一切不明物體靠近三尺以內,否則不說鳥粉絲們的肢體碰撞,光天上掉下來的「炸彈」就夠瞧!
  
  大家可以想像一下,當天上有幾千幾萬隻雀鳥呈遮天蔽日之勢拚命撲騰的時候,毫無防備之下想不被鳥糞砸到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寧禹疆與站在她身邊的魚歌倖免於難,其他激動的鳥人們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不過他們根本已經沒有心思去注意這些小節了。
  
  幻感冒的粉絲見面會一直持續到深夜,不明真相的圍觀鳥人們被它的華麗風采折服得差不多了,才在羽晴與雲錦、雲璧的勸喻下慢慢散去。
  
  幻感冒出生以來頭一回享受到神鳥級待遇,隨寧禹疆回到她之前曾經住過的高級鳥巢時,才不顧形象地展現出它的興奮得意,在鳥巢裡一陣撲騰,直接溜到寧禹疆的床鋪上翻滾起來,直到寧禹疆忍無可忍拍了它兩下,這才委委屈屈地消停了。
  
  魚歌與她同住一處,看到幻感冒這個不為外人所知的德行,對於神鳥的憧憬幻想徹底幻滅了,耳中聽到寧禹疆大聲教訓那隻得意忘形的小鳳凰道:「沒事招來那麼多鳥,搞得到處都是鳥糞,很不衛生哎!你以後給我收斂一點,你又不是孔雀,別給我到處花枝招展地惹是生非!」
  
  這話說得,魚歌不得不為自己的情郎說幾句公道說話:「孔雀也不一定都花枝招展地惹是生非啊……」聲音在寧禹疆揶揄的眼光下越說越小。
  
  「好吧,現在沒人,說說你跟你家低調含蓄的孔雀哥哥的故事吧!」寧禹疆拉著魚歌躺在鳥巢內,看著天上的星星調侃道。
  
  魚歌的故事很簡單,她很小的時候不聽大人的話獨自溜出去玩,結果撞上幾隻餓壞了的怪鳥,差點被吃,那時她根本沒什麼法力,驚惶大叫驚動了正巧經過附近的雲錦,之後就是小英雄救小美人,然後魚歌從此在心裡惦記上了那個溫柔的大哥哥,不過當日兩個並沒有通報姓名,魚歌又受了點傷被族人急急接走,後來便再沒有通音信。
  
  前些時候魚歌因為替八夫人送藥,到羽民谷數次,與雲錦雲璧兩兄弟也慢慢熟悉了起來。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兩個的容貌都已經改變太多,於是也沒認出來。不過當日魚歌第一次到羽民谷那丟臉的「一撲」令雲錦印象深刻,也開始暗暗留意起魚歌。
  
  魚歌偶然到當日遇險的河裡遊玩追憶當日之事,正巧遇上雲錦在附近,雲錦說起童年趣事,兩相對照,兩人方知道原來早就曾經見過。
  
  接下來,兩個的感情一日千里,魚歌經常跑到羽民谷的小湖裡等待雲錦,他們幽會的事情不可能瞞過羽晴,羽族與魚族一直沒什麼交集,但她也不反對自己的兒子娶魚族的小公主,於是兩人的事算是定了下來,獨處時當然舉止更是親密。
  
  說到婚事,還要感謝當日水流觴的好計,魚歌認了風聆語這個水族嫡夫人為義母,有風聆語向魚族族長說親,老族長雖然很遺憾女兒沒能嫁到水族也沒能與魚族直接相關的其他精怪族聯姻,但是總算羽族也不差,與風族、木族、水族的關係都很是密切,所以也就歡歡喜喜應承下來。
  
  「這麼說,你現在跟雲錦是未婚夫妻了?」寧禹疆很為朋友的幸運而高興,有情人終成眷屬,不管放在那個時代都是一樁美事。
  
  魚歌點點頭,眉梢眼角都是甜蜜之意。
  
  寧禹疆又問起水瀟寒的近況,魚歌輕輕歎口氣道:「她挺好的,就是那個土族的混小子不好!」
  
  「咦?土族的誰得罪了瀟寒?」她現在認識土族的未來族長,土族誰敢得罪她的朋友,哼哼!她不動手,讓土思徹來清理門戶就好!
  
  「你記得雅土園裡有個土族的小子在養傷吧?」魚歌說起來還是憤憤不平。
  
  「記得啊!你說土思衡?」寧禹疆馬上反應過來,不就是土思徹的親弟弟嗎?
  
  「對!五夫人天天逼著瀟寒給他這個侄兒治病,想要快些恢復他的法力,瀟寒已經說了,必須要他自己重新修煉,偏偏這個混小子每天只知道發呆,有空時就光曉得在地上畫陣土,就是不肯認真練功,結果五夫人就賴到瀟寒頭上!如果不是有大夫人攔著,瀟寒不知道要被怎麼欺負呢!土族的人真可惡!」魚歌說起這件事還是氣呼呼的。
  
  寧禹疆聽了想起之前在土族聽四長老他們口中的土思衡,確實就是個最新陣法但無心修煉法術的傢伙。沒想到經過這次大難,法力全失反而更變本加厲。
  
  只是苦了水瀟寒,這樣不合作的病人,加上土雅曼這種蠻不講理的病人親屬,真是有夠頭大的。不過土族應該很快會把土思衡接回土族,到時水瀟寒就解放了!
  
  兩個女孩子絮絮叨叨說著別後的經歷,土族的很多事情不便對外說,寧禹疆只得含糊帶過,說了些廉國皇宮的事情,又隱瞞下自己打算借屍還魂回到本來世界的事情,一段經歷說得磕磕巴巴,幸好魚歌更關心的是她撿到鳳凰蛋的經歷,對其他事並不多問。
  
  寧禹疆在心裡暗自鬱悶,為什麼偏偏就她那麼多事情都是難以啟齒的呢?
  
  在羽民谷的日子過得很是逍遙,她與幻感冒兩個都被當超級貴賓一般受到最盛情的款待,她卻一直在想該用什麼借口把幻感冒留下交給羽晴代為照顧。
  
  這位羽族族長與自己的前身風靜語是閨中好友,如果知道自己執意要離開,估計心裡會很難過,不過如果不交待清楚就走,又好像太不厚道。思前想後,最後寧禹疆決定留書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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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6:40
212 甩不掉的小鳳凰

      扔下信就跑,既不用面對羽晴的失望與為難,又能把事情交待清楚,這是最好卻也是相當窩囊的做法,不過寧禹疆也顧不上這麼許多了。
  
  可惜她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怎麼會在這裡?!」寧禹疆用最快的速度飛到廉國京城附近,戴上隱氣珠,以易形術把自己變成一個普通少年,又用障眼法遮住眉心的藍色圖騰,做好一切準備,正準備大搖大擺進城去,忽然頭頂響過一陣風聲,幻感冒拍打著翅膀出現在她面前。
  
  幻感冒降落在前方的大石上,不答話反而大聲質問道:「你怎麼可以扔下我就走?!」幻感冒自從成功解除封印後,說話馬上順溜了不少,聲音是介乎男女聲之間的童音,清脆動聽,可惜說的一般不是什麼好話。
  
  「我要去的地方你不能去!快點交代,你怎麼跟上來的?」雖然幻感冒知道她要來廉國京城,但沒道理一下子就能找到她,廉國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起碼住了十萬人口呢。
  
  幻感冒斜眼看她,一副不屑解釋的高傲模樣,寧禹疆二話不說曲起手指就給了她腦門一下:「你說不說?!別以為你是鳳凰就可以抖起來了,切!不過是隻毛長得比較漂亮的山雞罷了!」
  
  幻感冒氣得眼睛發紅,但是眼前這個是它的主人,它又能怎麼樣呢?為什麼它這樣一隻美麗高貴的神鳥,偏偏會有這樣不惜福的主人?她難道不知道能夠得到鳳凰作為她的神鳥是多麼榮幸的一件事嗎?
  
  換了別人,恐怕做夢都會笑醒,會每天讚美它,給它最好的待遇,而不是像寧禹疆一樣,抬手就打,還一直用言語恥笑打擊它!嗚嗚嗚!它真是命苦!
  
  自憐歸自憐,在寧禹疆恐怖的目光威脅下,幻感冒還是很識時務地供出了答案:「是你把我從鳳凰觀裡帶出來的,我們可以感應彼此,就算遠隔萬里,只要你召喚我又或者我想找你,都可以馬上出現在你面前……」
  
  寧禹疆聽了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鬱悶,猛然想起當日她明明把鳳凰蛋留在了風族,結果到了通江城卻發現它莫名其妙竟然又出現在她的身上,原來這傢伙還沒出聲就知道要跟蹤她賴著她了!
  
  不過馬上又想到當日在桃源仙島破陣,最後力竭從高空中掉下最後竟然一點事都沒有,據說當時她背上長出了一雙很大的翅膀,自己飛落在島上,她不可能忽然變成鳥人,那多半也是幻感冒做得好事……再加上五長老那次,其實這隻吵鬧囂張的呆鳥還救過自己兩次。
  
  這麼一想,寧禹疆的態度稍微溫和了一點,道:「你這個模樣我帶著你太招搖了,你能不能變得普通一點,跟從前那樣也沒關係。」話說她都有點懷念從前那隻又呆又挫的醜小雞了。
  
  幻感冒不情不願地抖抖翅膀,身上的華麗羽毛頓時變成白色,長長的尾巴不見了,身體也縮小了一點。
  
  「這樣可以了吧……」
  
  「還行,小感冒啊,據說自戀狂都喜歡白色,以前我還不信,現在信了。」寧禹疆一手拎起想大聲抗議的幻感冒,笑瞇瞇地向著官道走去。
  
  「我要改名!」寧禹疆的稱呼提醒了幻感冒,它對這個挫得離譜的名字不滿已久,從前被封印著,靈智未開口齒不利索時就算了,現在它一定要抗爭到底。
  
  試想它一代鳳凰神鳥,怎麼可以叫這麼難聽的名字?!不管如何堅決不與病毒扯上關係!
  
  「叫感冒挺好的啊!起個小名好養活,你這麼討打,很容易夭折的。」寧禹疆哪可能讓它如願?幻感冒這樣的名字,在她看來簡直就是神來之筆,少了一個幻風寒她已經很鬱悶了,幻感冒她是肯定不會改的!她是這隻小呆鳥的主人,她說了算!
  
  這時已經是深夜,官道上空蕩蕩的杳無人煙,一人一鳥邊鬥嘴邊走倒不寂寞,不過走了一盞茶時分就到了城門下。
  
  廉國京城的大門除了特殊時期,不管白天黑夜都從不關閉,寧禹疆入了城,依舊是找了上次住過的客棧入住,皇宮雖然豪華富麗,又有很多好吃的,但是她更想體驗一下古代的民間生活,而不想摻合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宮廷鬥爭之中。
  
  距離皇后縱火焚燒東宮不過數天,想必顏旭羽有大把事情亟待處理,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去麻煩他。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濛濛亮的時候,皇宮中忽然傳來鐘聲,鐘聲響過七遍便停了下來,然後過了不久,便有官員差役腰繫白綾,頭戴鑲了白邊的官帽走到街上,再然後,京城的百姓都知道,纏綿病榻數年之久的皇帝陛下終於駕崩了!
  
  寧禹疆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個竄進腦子裡的想法竟然是——真巧!
  
  不是麼?皇帝病了幾年了,早不死晚不死,這個時候死了,簡直就是為顏旭羽的順利登基鋪平道路啊!皇后在宮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就算不用她「殉葬」,肯定也只能軟禁在宮裡,雖然不便公佈她的罪狀,但是京中大臣人人心裡知道這件事,顏旭羽再要如何處置,他們也不便開口求情,皇后一族算是完蛋了,現在就看顏旭羽打算怎麼收拾,而她家的人還有多大能量,能撐多久而已。
  
  顏旭羽之前曾經告訴過她大致的登基時間,因為御醫說皇帝的病最多就拖到這個時候,而現在果然成真。顏旭羽登基前就把所有反對勢力掃蕩得乾乾淨淨,所有危機都變成轉機變成他的機遇,運氣簡直好到了令人側目的程度。
  
  不過這些巧合細想下去也讓人心驚就是了。
  
  因為皇帝駕崩,京城裡所有娛樂活動都被禁止,酒樓也不得開宴,不管普通民眾對死掉的皇帝是何看法,都不得不被動地沉浸在一片蕭殺沉重的氣氛之中。
  
  寧禹疆什麼都玩不成了,想了想只好提前進宮去,看看那位死了父親又跟母親弟弟鬧翻了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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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6:56
213 正常不正常

      寧禹疆不想麻煩,帶著幻感冒直接飛到悅水宮去,正巧撞到顏旭羽一個人坐在湖邊出神,身邊隨侍的宮女太監都被打發得遠遠。
  
  「你心情不好?一個人這麼發呆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寧禹疆在他身後忽然開口。
  
  顏旭羽渾身一震,不過很快就分辨清楚是她的聲音,身體又放鬆下來,苦笑道:「所有人都覺得我事事如意,應該心情極好才對,怎麼會心情不好呢。」
  
  寧禹疆走到他身邊,隨意地坐到一塊大石上,道:「你父親剛剛去世,母親胞弟與你不和,正常人都開心不起來吧。」
  
  「我還算正常人?」顏旭羽帶著幾分自嘲道。
  
  寧禹疆很認真地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嚴肅道:「經過我的目測鑒定,你目前尚算正常,以後就不曉得了。」
  
  顏旭羽被她煞有介事地神情惹得哈哈笑了起來:「如果有你一直在我身邊,想必我可以一直當個正常人。」
  
  「那你注定了要不正常啦。」寧禹疆隨手撿起一塊扁圓的石塊向著湖面拋去,力道用得巧妙,石塊在湖面上彈跳了四五回才沉入湖底。扭頭看顏旭羽正用一種令人發毛的眼神看著她,雖然眼光全無惡意,甚至稱得上溫柔又含情脈脈,不過硬是把她看了個冷顫。
  
  「你不會跟我說你喜歡我吧?」寧禹疆故意以玩笑的口吻問道。
  
  「如果我說是呢?」雖然寧禹疆沒有明確告訴他今後的打算,但是他有一種感覺,有些話再不開口,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那你就注定了要傷心啦!」
  
  「又是注定,你就那麼肯定你不會留在這裡,不會也可能喜歡上我嗎?」顏旭羽以非常認真誠懇地態度請教道。
  
  他的態度令寧禹疆少了幾分尷尬,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起了道理:「當然啦,我不喜歡皇宮,這裡會把正常人變成不正常的,太多人心裡惦記著名利權勢,一點都不好玩。再說了,你是人,我是神仙,你七老八十,鬍子眉毛白花花的時候,我樣子還是跟現在一樣……就算你跟我一樣是神仙,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門窗一下子都被關得緊緊,顏旭羽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身份,沒有權利也沒有本領把這個少女留住,與其兩人尷尬此後再不相見,還不如瀟灑放手。由寧禹疆這樣一個仙人朋友,對於他未來要做的事情大有助益,實在沒道理為了自己的一點心動不甘就冒險與她疏遠。
  
  顏旭羽察覺到自己已經開始盤算將來要如何利用寧禹疆了,不由得心下歎息,自己果然不是個好人,總忍不住要這樣機關算盡地利用身邊每一個人每一件事……
  
  「你喜歡什麼類型的?」顏旭羽現在是真的努力放下心事專心「閒聊」了。
  
  寧禹疆側頭思考了好一陣,終是茫然道:「不知道!」
  
  她身邊的優秀男子有極多,有腹黑大叔水向天、冶艷大叔火彥陽,氣勢凌人的魔主,隱士般清雅的木易鵬,對人冷淡對自己卻溫柔縱容的水流觴,桃花美少年水成壁,華麗張揚的孔雀兄弟,彆扭陰沉的土思徹……隨便一個拎出來都足以迷倒一大批女人,但要說到喜歡,她沒有對誰產生過太激烈深厚的感情,就算風靜語記憶中與魔主相戀的日子,她現在看來也彷彿是在看別人的故事,沒有太強烈的感覺。
  
  她還不能想像攜手其中一個共度三千年漫長生命會是什麼光景。按照從前的算法她才十五歲,就算按照這裡的算法,她也不過剛剛成年,這樣難搞的問題,現在想來還太早,所以寧禹疆想了想沒有答案就把這個問題拋諸腦後了。
  
  「你除了做皇帝還有其他的願望嗎?」反正閒著也閒著,可以瞭解一下古代皇帝的思維方式。
  
  顏旭羽從來不曾再這樣放鬆的情況下與人說起自己的志向,聞言隨口拋出一句野心勃勃的話:「做皇帝算不上是什麼願望,不過是手段罷了!」
  
  寧禹疆有了一點點興趣,捧場道:「那你為什麼要做皇帝?目的是什麼?」
  
  「我想一統天下,想這片大陸上的人不必再年年忍受戰亂,想開始發展你口中的科學技術,使仙族的、妖魔族和精怪族的人再也不能任意欺凌我的子民,一邊予取予求,一邊卻又對我們的艱難病苦視而不見。」
  
  啪啪啪!寧禹疆鼓掌叫好,道:「見過那麼多人,就屬你最有志氣了!」
  
  顏旭羽奇道:「我對仙族不敬,你都不生氣?」
  
  「生什麼氣?他們做得確實不地道!收了保護費還不辦事,黑社會都比他們靠譜。」寧禹疆對仙族輕鄙凡人的所為早有不滿,她雖然是仙族,但是總還是習慣把自己當成普通凡人的一員,難得碰到一個這麼有想法有見地,不搞盲目崇拜封建迷信的先進分子,頓時大生「他鄉遇故知」的喜悅之意。
  
  顏旭羽聽不懂什麼叫「保護費」,什麼叫「黑社會」,不過寧禹疆所說的大致意思他可以猜到,順著她的口吻問道:「如果我們也給你的風族交保護費,風族會照顧我們嗎?」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廉國即將改變獨尊土族的局面,今後同時供奉土族與風族。
  
  這話由廉國的未來君主說出口,只要寧禹疆點個頭,馬上就會成為現實。如果只是顏旭羽一頭熱地要求民眾改變信仰,那可能要花上很長的時間,阻力也會很大,但既然風族的仙人就在這裡,只要寧禹疆公開展示幾次神跡,不難在民間創造出不輸於土族的影響力。
  
  土族的大仙們受廉國供奉已久,但是極少顯聖,在民眾心目中太過遙遠,真要有什麼事,他們也不會真的去保佑這些在他們心目中如螻蟻一般的凡人,不過顏旭羽畢竟拜了土族四長老為師,與土族有頗深的淵源,寧禹疆幫了四長老顏旭羽是知道的,雖然具體是何事他不清楚,不過土族與風族的關係應該不會太差,如果能夠得到這兩大仙族的庇護,試想凡間還有那個國家可與廉國匹敵?
  
  顏旭羽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寧禹疆卻不肯上當:「千萬別,我們風族向來不愛幹這種事。」
  
  她倒沒有說謊,記憶中風族極少與凡人去建立這種供奉關係,甚至也不要精怪族的臣服依附,這可能跟他們骨子裡屬於風的本源習性有關,不過寧禹疆卻覺得這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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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7:13
214 登基大典

      顏旭羽笑了笑沒放在心上,道:「果然真神仙都不愛管閒事。」
  
  「靠神仙不如靠自己的好,神仙也有很多問題解決不了,在你最需要的時候,神仙不一定知道也不一定能及時幫忙,我不敢答應你,是怕收你的好處又做不了事,我會覺得良心不安。」寧禹疆勉為其難解釋了一下。
  
  顏旭羽沒有說什麼,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寧禹疆幫了他的忙,這一點,他一直記在心上。
  
  「三日後就是登基大典,不置可否請小仙姑可否給我一個面子,真身降臨恭賀?」顏旭羽已經到厚土山仙觀請了土族大仙,這樣的大事,如果能請到真正的仙人作嘉賓,那對於他日後的權威以及在各國之中穩固地位將大有作用。
  
  「早就答應過你了,怎麼你這樣囉嗦!」寧禹疆伸個懶腰,沒有注意到顏旭羽話裡特意強調的「真身」。還有三日,她就會帶上李菀菀的屍首到土族去,到時他們的大輪迴盤應該也準備好了……馬上就可以成功離開,寧禹疆卻發現自己沒有一點雀躍之意。
  
  顏旭羽準備登基大典已經有好一段時日,可以說萬事俱備,就等著皇帝什麼時候駕崩而已。
  
  京城連著縞素三日後,家家戶戶換下白色的燈籠,換上紅燈鞭炮,皇宮中也一掃連日來的沉寂壓抑,人人換上新制的宮衣,宮中處處張燈結綵,慶賀新皇登基。
  
  登基大典在宮裡舉行過後,大批官員將士簇擁著新皇的車駕到宗廟祭祖,然後再到城樓上接受百姓的朝拜,最後才是返回宮中大宴群臣與各國使節。
  
  寧禹疆與土族的仙使最後才出場,也因此見識到了仙人在凡間享受的排場。
  
  土族這次來的是四長老,正是顏旭羽的師父,土思徹想到寧禹疆在這裡,本來想親自過來,在四長老一番勸說提醒下只得作罷。
  
  土族族長親自恭賀,這是五大仙族族長繼位時才能有的待遇,小小一個凡人君主登基,就請到了土族族長,這未免太過自貶身價。
  
  其實過往廉國君主登基,土族一般就派普通的族人代表來祝賀一下就罷了,四長老親臨已經是超過了廉國歷代君主的巨大榮耀,不過顏旭羽是四長老的弟子,情份與過往的君主也格外不同就是了。
  
  厚土山仙觀的道人得知這件事,驚喜得人人失眠,由觀主親自伺候,觀裡幾乎所有有點身份的道人全數出席,消息傳出,一路上不知多少修道之人聞風而來,整個迎接仙族使者的隊伍綿延二里,真正的浩浩蕩蕩,比皇帝的御駕更要尊貴。
  
  寧禹疆在宮中也換上了顏旭羽備好的新衣,風族是木族的分支,木族的正色是青色、綠色,風族更偏向青藍色,顏旭羽召集了最好的十多名裁縫繡工,從寧禹疆上次離開時就開始準備,足足用了近兩個月時間精心設計製作,月白色的輕盈紗衣,以混了銀絲的藍色繡線勾邊,三層的裙裾繡上不同的花式,疊起來看時是一種花樣,被風層層吹開時又是一種花樣,用巧奪天工來形容都並不為過。
  
  婉玲帶著幾個小宮女在悅水宮中為寧禹疆打扮起來,幾個人看著都呆了一陣,寧禹疆恢復了本來的形貌,墨藍色的頭髮、眼瞳與眉心的圖騰,雪白的肌膚,配上這一身衣服極之相襯,把本來就十分美麗的寧禹疆襯托得傾國傾城。
  
  幻感冒在旁邊看著也大感自豪,這麼美麗的主人才配擁有它這樣尊貴的神鳥啊!扭了扭身子,幻感冒覺得自己也該變回本來的樣子。
  
  寧禹疆看它那個德行就知道它想幹嘛了,笑道:「你就變回去吧!嘖嘖,好歹吃過人家不少好料的,他現在應該在城頭上接受百姓朝拜,你飛去給他長長臉好了。」
  
  她記得中國古代時,如果忽然出現什麼祥瑞,都會被認為是神跡,然後被人大加吹捧讚美一番。鳳凰雖然不如龍那麼標準,但好歹也是極稀有的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祥瑞。
  
  幻感冒最愛出風頭了,聞言開心地呱呱叫,也不管是不是會嚇到殿裡的小宮女,一抖身子現出原形,得意洋洋地展翅從宮門裡飛出去,直往京城城樓飛去。
  
  顏旭羽站在城樓上,忽然見下面的百姓一陣騷動,人人仰頭向天,一個個張大嘴巴大呼小叫,似乎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又有些人瘋了一樣磕頭膜拜,於是也跟著仰頭一看。
  
  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一隻拖著五彩長尾的美麗雀鳥,那模樣竟然似是傳說中的鳳凰!
  
  幻感冒對於現場的氣氛仍然感到不滿,等全部人都發現了它的身影之後,它才騷包地抖抖身子,剎那間五彩霞光從它的身上放射出來,整片天空竟被映得五彩紛呈美麗至極。
  
  四長老的車駕已經進城,遠遠看到這樣的異狀,心中一歎,馬上想到這大概就是寧禹疆身邊那隻醜怪的小鳥了吧,土思徹曾經說過那可能是鳳凰,現在看來真的是了。
  
  城上城下的百姓官員都被這一幕鎮住了,歡呼之聲此起彼伏,幻感冒得意夠了,扇扇翅膀收起華光飛快飛回了寧禹疆身邊。
  
  新上任的右丞相是顏旭羽一手提拔,最初的震驚過後,馬上帶頭跪倒,口稱祥瑞出現乃是上天欣喜於人間聖主登基,特地派來的使者,眾多官員醒過神來,紛紛跪倒山呼萬歲!
  
  「鳳凰顯聖,我皇萬歲!」右丞相帶頭喊出的口號,官員們跟著大聲吶喊,到後來城下的百姓也大聲呼叫起來。
  
  顏旭羽微笑著站在城上,他有一個很好的開始,他相信今後的日子裡,他可以用實際行動證明他是將廉國帶入盛世的明君,今日這一幕將會連同他日後的功績一起被記錄在青史之上!
  
  因為幻感冒的風頭太勁,連寧禹疆與四長老的光芒都被奪去不少,到後來的宮宴上,他們兩個仙人蒞臨,大家已經淡定了許多,不再一驚一乍。
  
  寧禹疆的傾城絕色依然傾倒一大片,算是地頭蛇的四長老相對而言成了最不顯眼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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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7:31
215 大輪迴盤

      慶賀新皇登基的晚宴一直持續到深夜方才散去,席間四長老與寧禹疆說起,希望她能夠一起返回土族,也免得顏旭羽另外派人相送,更不必到厚土山仙觀去找人接她進坤堯宮,寧禹疆覺得這樣確實是比較好的方法,所以也就欣然答應下來。
  
  晚宴之後,四長老有些話要對徒弟交待,寧禹疆隨即也提出了自己的打算,顏旭羽雖然不捨,卻也知道自己留不住她,只好吩咐人將李菀菀的屍首裝好,第二天一早送他們離開。
  
  因為隊伍裡突兀地帶著棺材,所以他們一行人離開的時候沒有大張旗鼓,寧禹疆與四長老都用易形術該換了容貌,靜靜地出城而去。
  
  顏旭羽站在城樓上看著他們的遠去的身影,心裡明白自己這一生可能在沒有機會見到這個美麗又直率的小仙女了,對於仙人而言,凡人的生命太過短暫……
  
  搖搖頭苦笑一聲,就如她所說的,他想要做的事情太多,要抓緊時間了。
  
  土思徹提前得到訊息,花了很大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沒有跑到迷宮法陣外去迎接那個讓他心心唸唸的小惡女,她離開一個月不到,他已經開始覺得心神不寧,再忙碌再緊張也也會忍不住想起她,然後不自覺的沉溺其中,忘記手上還有一大堆要緊的事情待辦。
  
  而當小惡女真正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發現自己要花更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表情保持自然,沒有把內心的激動雀躍過度顯露出來。
  
  「來見見老朋友,幾天不見醜小雞變鳳凰啦!」寧禹疆笑瞇瞇地把幻感冒舉到土思徹面前,幻感冒抖抖身子,刷一下變成鳳凰模樣,用力撲騰兩下得意洋洋地擺好造型等待土思徹的讚美。
  
  土思徹疑惑地看了它一眼道:「它也學會易形術了?進步很快啊!不過變成這樣是不是太浮誇太假了?」說完扭過頭去對寧禹疆關心道:「怎麼過了這麼久才回來?事情順利嗎?」
  
  幻感冒滿腔喜悅地來向舊日的「夥伴」炫耀自己今時不同往日了,沒想到迎接它的沒有鮮花掌聲讚美崇拜就算了,竟然是這樣徹底的蔑視與忽視!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什麼浮誇?什麼假?!我本來就是這樣的!我是鳳凰!世上最最稀有的神鳥!你這個狗眼看人低的笨蛋!」觸犯了幻感冒神聖的自尊,它也管不上面前這個是土族的族長了,氣呼呼地就大叫起來。
  
  幸好四長老識趣地沒有進來,大殿中除了他們兩人一鳥,再無旁人,否則幻感冒這個肆意謾罵一族之長的行為真的可大可小。
  
  「好啦好啦!別鬧啦!人家不是沒想到你變化這麼大嘛!你是鳳凰神鳥,不要這麼小氣計較。」寧禹疆給暴怒的小鳳凰順順毛隨意安撫道。
  
  抬頭就見土思徹一臉的不信,於是又向他解釋了一遍,不過土思徹也就好奇了一下,仍沒有給予幻感冒足夠的重視與尊重——他們在同一個籃子裡共處了好些日子,彼此最落魄的最狼狽的樣子都見過了,要對對方產生敬意、欣賞之類的情緒,實在太過挑戰雙方的心理極限。
  
  小鳳凰「哼」一聲擺足了姿態,一副我不屑跟你一般見識的寬大為懷態度。
  
  土思徹的注意力在它身上也沒停留幾分鐘,就又被寧禹疆吸引過去。
  
  「大輪迴盤找到了嗎?」寧禹疆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土思徹窒了一下,悶聲道:「找到了,現在放在正堯殿西邊偏殿內,有專人看著,你不用擔心。」
  
  「我想去看看……」寧禹疆沒注意到土思徹的情緒異常,對她而言,準備了這麼久,終於把回家的條件備齊,怎能不好生看看呢?!
  
  心裡出奇地只感到緊張,卻沒有想像中那麼多的興奮與欣喜,能重新回到原來的世界去與親人朋友團聚,當然是極好地事情,但是這樣代表了,從此與這個世界永別……
  
  寧禹疆強行把心中氾濫而起的不捨壓下,她跟這裡格格不入,身份尷尬,還是回去的好,外公外婆還有阿姨、姨丈、表兄表姐們一定也很掛念她。
  
  土思徹依言把寧禹疆帶到西邊的偏殿,整座大殿的所有傢俱雜物都被搬空了,大輪迴盤正靜靜地停放在大殿中央。
  
  大輪迴盤一眼看去就像一個小型的圓形土檯子,土黃色的粗糙外觀與一般法器的精緻高雅全然不同,檯面上滿滿刻畫著一個大八卦,說實話像是小孩子拿著石頭在沙地上隨手亂畫出來那樣的效果,雖然不至於歪歪扭扭,但也隨意得有些印象派風格了。
  
  檯子側壁上刻了許許多多奇怪的字符,跟當日在地宮裡見到的那張絲帕的「紋紈」兩字字形甚似,估計是同期文字作品。
  
  不看還好,一看寧禹疆就忍不住對這個土檯子的法力產生巨大懷疑。
  
  「這個就是大輪迴盤?怎麼……怎麼這樣、呃……古樸啊?」這是土族的至寶之一,寧禹疆修飾了一下措辭,才問出自己的疑問。
  
  「據說這個大輪迴盤一直被封印著,所以……」土思徹自己見著也覺得有些拿不出手,解釋了半句就沒有了下文,畢竟他也沒見過大輪迴盤開啟封印後是什麼模樣。
  
  寧禹疆看了一陣不得要領,不過來的路上,四長老曾道他知道大輪迴盤的用法,那回頭去向他請教一番就好。至於換魂……她心中已有法子,算了算時間,如果她願意,明天應該就可以回家了。
  
  寧禹疆想到這個,心裡忽然一陣煩躁,直起身正想說些什麼,忽然門外有侍從稟告道:「六長老與二公子回來了,另外水族水流觴公子與水成壁公子以及風族的毓秀童子同行,六長老請大公子與風族長前去相見。」
  
  「咦?毓秀童子怎麼來了?」寧禹疆大感意外,水家兄弟上次離開時就曾說過會再來為寧禹疆的返家計劃作護法,毓秀童子不是去看黑風山上的鎮魔大陣嗎?怎地又跑到這裡來?這個傢伙黏人得很,他要來了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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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7:47
216 走還是不走?

      土族經過最初的混亂期,現在一切開始步入正軌,例如接待訪客不再隨便往正堯殿帶,極個別例外——如寧禹疆。
  
  而水氏兄弟甚至土思徹自己的親兄弟土思衡顯然都不在例外的名單上,所以他們通通只到坤堯宮外圍的大殿坤太殿上候著。
  
  坤太殿一直是土族舉行重要事務商議以及各種正式典禮、接待外賓的主殿,規模比起土思徹現在的寢宮正堯殿來說不知要大上多少倍,隨便塞個一千幾百人不成問題,殿上的地板不知是用什麼特殊的石材所製,纖塵不染光可鑒人,寧禹疆之前曾經進去過數次,第一次的感覺自然是宏偉寬敞,不過鑒於她在現代社會中見過太多大規模建築了,所以稍微激動了一下就視作平常了,反而很敬佩那些負責清潔大殿的侍從,雖然有法術幫助,但是清理這麼大一座宮殿,想必也痛苦得很吧。
  
  寧禹疆一隻腳才踏入殿門,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低呼一聲,然後自己就被迎面而來的一個傢伙緊緊抱在了懷裡。雖然這傢伙速度快得驚人,但是寧禹疆要閃開並非不行,不過是被猛然襲來的熟悉感短暫迷惑了一下,導致反應速度降低,於是就被對方抱了個結實。
  
  「放手!」寧禹疆醒悟過來抬起頭對抱著自己的美青年冷聲喝道。
  
  確實是一個美青年,容貌與水流觴至少有六七成相似,但是兩人不必站在一起就能分辨出他們的明顯不同。
  
  水流觴像水、像冰、像霧,沉靜清冷,身上總帶著謎一般的神秘氣息,而這個青年卻像熱風、像艷陽,活力無窮,灑脫不羈。不過一旦到了寧禹疆面前,就會化身牛皮糖,死死黏住不放,顛三倒四毫無形象可言,這點上,與火族那位冶艷的大叔火彥陽幾乎同出一轍。
  
  「不放不放,小薑糖你好狠心,都不等我醒來就跑掉,還派我去黑風山那種鬼地方……」美青年正是已經恢復青春的毓秀童子,此刻正一副怨婦的口吻抱著寧禹疆「撒嬌」。
  
  這種熱情的招呼方式不單寧禹疆受不了,連水氏兄弟與這裡的主人家土思徹也不爽之至,土思徹重重咳嗽兩聲,毓秀童子彷彿一點點都沒聽到,兀自死死抱住寧禹疆大發花癡道:「我不管,這次讓我找到你了,你別想再把我支開!」
  
  「你再不放手,我打斷你的爪子!」寧禹疆忍無可忍,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我是HelloKitty!
  
  毓秀童子精得很,一聽她的語氣知道她真生氣了,連忙鬆開手委委屈屈道:「我好不容易恢復了容貌記憶,一覺醒來你卻不在我身邊……」
  
  「你有完沒完?!」寧禹疆看到殿上幾個人一臉鄙夷氣憤地看著毓秀童子,不由得大感丟臉,這傢伙在風族的地位比起長老也差不多了,偏偏卻死皮賴臉地一點都不顧場合。
  
  幸好土族這幾位知道寧禹疆以及她那知神鳥經常有驚人之舉又「童言無忌」,所以只要她在場,都會把閒雜人等全數打法離開,現在殿上也只有土族的三位長老、水氏兄弟、土氏兄弟與寧禹疆、毓秀童子一共九人,各個都是有身份的,應該不至於到外邊去四處宣揚。
  
  毓秀童子從來有忽略別人對他的負面態度的能力,眼角都不喵一下三名「情敵」可怕的神情依舊死纏住寧禹疆不放,寧禹疆瞪他,他便作出一副委屈的小媳婦表情來。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毓秀童子已經不是個乾癟皺皮老橘子,而是貨真價實的翩翩青年,這副神情擺出來不但不噁心,反而很能勾起女人的母性。
  
  不過母性這種東西寧禹疆從來不具備,所以依舊冷著一張笑臉,嚇得嬉皮笑臉、插科打諢的英俊潑皮無賴不敢造次。
  
  土思徹看到又冒出來一個帥得讓人痛恨的傢伙大模大樣對小惡女手來腳往,臉色黑得幾乎搾得出墨汁,四長老知道再不打斷這令人惡寒的久別重逢戲碼,自家族長恐怕馬上要發飆了,連忙拉過土思衡上前岔開話題道:「多得水族高義,救下我們思衡公子,還特地派了水族兩位公子護送他前來,讓我們大公子可以與親弟重聚天倫,土族現在正是急需人才之時,這份情,大公子真要好好答謝才是。」
  
  一番話把焦點拉回到被晾在一旁的水氏兄弟與土思衡身上,土思徹就算再不高興也只得上前客氣應酬一番。
  
  寧禹疆想到自己臨走之前能見到幾個好友,心裡也很是高興,不過一想到離開,那種讓她渾身難過的怪滋味又再湧上心頭,也無心聽他們寒暄,逕自坐到一旁去。
  
  毓秀童子馬上又黏了上來,低聲抱怨道:「以前你嫌棄我又老又醜,現在我恢復風族第一美男子的風采了,你還嫌我……」
  
  寧禹疆瞥了他一眼,連說話的慾望都沒有了,莫非這傢伙一把年紀的還想自己哄他?不過這傢伙現在是不是第一美男子且不說,確實是比從前那個樣子好了太多,如果把這個黏人騷包又愛撒嬌的性格改改,估計是女人都會對他心軟幾分。
  
  「小薑糖,你……你是不是想回去那個世界就不回來了?」毓秀童子是有限幾個知道寧禹疆真的會一去不返的人之一,其實其他人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們因為各種理由不相信又或者不願意相信寧禹疆真的會成功離開。
  
  「嗯。」寧禹疆不想騙他,而且他既然已經把身上的所有封印打開,應該很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而且他曾經參與過當日把她送走的那一次合力施法,這個法術中很多微妙之處,想必他比其他人都明白,如果他願意幫忙,她成功的幾率會進一步提升。
  
  「你別走好不好,這裡才是你的家!」毓秀童子不放棄努力去說服她:「你走了風族那些人怎麼辦?沒有了族長,我們群龍無首,會被人欺負的……」
  
  寧禹疆翻個白眼道:「風族經常處於無政府狀態好不好?你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再說,我走了風族還有那麼多位長老,還有你,不去欺負別人就很好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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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8:28:04
217 百感交雜

      毓秀童子還是絮絮叨叨,唧唧歪歪地糾纏不清,終於把寧禹疆惹火了,喝道:「你閉嘴!不許再說了!」
  
  毓秀童子眨巴眨巴眼睛裝委屈,寧禹疆一手甩開他,扭過頭去再不肯理會。毓秀童子於是改變策略,開始說「正事」。
  
  「黑風山上的那個我去看了,真的有問題!」他顧忌到現場還有不少「閒雜人等」,於是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鎮魔大陣的事情太過聳人聽聞,一旦真出了什麼事,恐怕整個天下都要倒轉過來,沒有準備充分之前,絕對不宜洩露。
  
  寧禹疆聽了一愣,站起身對大殿上另外幾個人道:「我與毓秀童子有些風族的事務要商量,你們慢聊。」說著一手拉過毓秀童子就外殿外走。
  
  土思徹雖然再與弟弟以及水氏兄弟等說著話,但暗中一直留意著寧禹疆這邊的動靜,開頭看她一臉不耐地對著毓秀童子低聲喝罵還好,現在見她竟然拉著毓秀童子要「私聊」,心裡就不高興起來,但人家言明要談風族的事務,他也不好強行打攪,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雙雙「攜手」離去。
  
  寧禹疆把毓秀童子帶到一座小小的偏殿,施下法術隔絕兩人談話的聲音,然後問道:「鎮魔大陣有什麼問題?」
  
  毓秀童子見目的達成,於是老老實實把自己到黑風山上的經歷說了一遍。寧禹疆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最擔心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現在這樣,快則這幾年,慢則六七十年,鎮魔大陣就會出事,必須盡快召集幾大仙族乃至妖魔族的人一起商議解決方法才行……但是,她已經決定要離開……
  
  寧禹疆煩得要死,轟走了毓秀童子,一個人關起殿門,封閉了大殿,隔絕殿外所有聲音,一個人坐在地上發呆。
  
  該怎麼辦?心裡兩個聲音不斷地爭吵著,一個聲音道:「還是回家吧,回家了這裡的一切事情都跟你無關了,你可以當個普通人,跟外公外婆、阿姨姨丈們還有表兄表姐們一起快樂簡單地生活,不用煩惱這麼多。」
  
  另一個聲音卻道:「這裡的也有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你就放心讓他們再次面對惡靈的威脅?明知道他們可能會有生死大難,你就一個人跑掉?!」
  
  寧禹疆抱著膝蓋縮成一團,覺得難過之極。
  
  不知不覺間,屋裡光線漸暗,寧禹疆抬頭看看窗外,天上已經滿佈繁星,一揚手撤消了封鎖法術,大步走出殿外,正好見到毓秀童子愁眉苦臉地坐在大殿外的石階上,身邊坐著水氏兄弟。難得毓秀童子與水流觴兩個天生的冤家對頭竟然可以這麼平和地坐在一起。
  
  三人聽見殿門開合的聲音,一起扭過頭來,眼中都是擔心,寧禹疆故作不覺,隨意笑道:「你們太閒了跑到這裡來看門,土思徹這個當主人的莫非小氣到不管飯麼?」
  
  毓秀童子欲言又止,怕惹得寧禹疆發火,水成壁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看得出來她心情不太好,於是笑道:「是啊,他見你不在,就想把飯菜都省了。」
  
  水流觴道:「他與土思衡以及四長老前去查看迷宮法陣,說是打算重建坤堯宮,要重新建一座新的防禦法陣,先去勘察一下現在的法陣是否有能夠利用的地方。」
  
  寧禹疆眼中有些什麼一閃而過,走到毓秀童子身邊道:「算了,反正諒他們也做不出什麼好吃的。咦?風鈺,你怎麼來了?」說著一臉驚異地看向他的身後。
  
  很拙劣的騙人方法,不過因為騙人的是寧禹疆,所以毓秀童子完全不疑有他地就轉過身去,然後後頸一涼,人就當場昏迷過去。
  
  水流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毓秀童子,水成壁吃驚道:「你……你為什麼要弄暈他?」
  
  寧禹疆苦笑道:「不把他弄暈了,我就走不了了。」
  
  「你要走到哪裡去?」水成壁不解道。
  
  水流觴卻清楚知道寧禹疆的意思,低聲道:「你還是決定要走?」
  
  寧禹疆咬牙道:「對!阿壁,麻煩你照顧一下他,水流觴,你陪我去找六長老幫忙,好嗎?」
  
  水流觴深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水成壁覺得自己的大哥與寧禹疆都非常不妥,但是大哥做事很有分寸,寧禹疆也不可能會做出什麼危害他人的事情,所以還是答應下來,把毓秀童子搬進了殿內。
  
  寧禹疆拉著水流觴就往六長老所住的宮殿走去,一邊道:「我給毓秀童子下的迷魂咒估計要四個時辰才會解開,我還要六長老協助換魂與啟動大輪迴盤,護法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水流觴微微點頭道:「好!」
  
  他答應得爽快,寧禹疆忽然又覺得不爽了,哼道:「我滾蛋了,你一定很高興吧?」
  
  水流觴停下腳步,定定看著她認真道:「我一點都不高興。」
  
  「你不高興,為什麼那麼痛快地答應我呢?我弄暈了毓秀童子,就是怕他糾纏不清地到時候破壞我施法回家。」言下頗有點拿兩人作對比的意思。
  
  真要不願意她離開,恐怕就會跟毓秀童子一樣軟磨硬泡的阻止吧。寧禹疆沒有把自己的打算詳細告訴水成壁,也是擔心他會勸說她留下。
  
  水流觴道:「只要是你的心願,我都會努力為你達成,即使……我很不願意。」
  
  在他平靜溫柔的目光下,寧禹疆覺得手足無措,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明明知道眼前的青年對自己的心意,明明自己已經辜負了他,卻還要刻意去曲解他、傷害他。
  
  「對不起……」寧禹疆的聲音,在空曠的庭院中顯得十分虛弱無力。
  
  六長老很痛快地答應了寧禹疆的要求,命兩名侍從將李菀菀的屍首送到正堯殿西邊偏殿內,然後吩咐正堯殿所有侍從侍衛統統離開。
  
  顏旭羽知道寧禹疆要用李菀菀的屍身,特地請了御醫以金針刺其死穴,以求盡量保持屍身的完好。雖然人已經死去多日,仗著有四長老的「恆珠」,看上去只是像一個睡著了的女子,平靜而美麗,就是臉色稍微蒼白了一些。
  
  寧禹疆早就已經把換魂之法在腦子裡演練過千百次,現在還有熟悉類似法術的高手六長老幫忙,把握就更大了。兩人把換魂之法的步驟詳細討論清楚了,寧禹疆平靜地躺在李菀菀身旁不遠處,看了水流觴一眼,對六長老道:「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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