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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峨嵋]暴力仙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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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32:52
308 翅膀硬了趕緊飛

     如果一年前,有人告訴柔兒,她在一年之內會修為精進,甚至超過她的所有兄弟姐妹,她一定也會覺得這是做夢。
  
  柔兒施法將石屑全數深埋入地底,很快換亂的現場就被清理乾淨,至於這裡憑空少了塊石頭,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不會去追究,更不要說這裡平常往來的人少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做完這些事情後,柔兒拉著許巧宜走回殿中,低聲道:「娘親,我...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許巧宜看著面前靦腆美麗的女兒,想到剛剛她展現的強大實力,聽著她如此溫柔地與自己說話,心裡又是自豪又是安慰再厲害也還是我生養的好女兒!
  
  「什麼事?」許巧宜笑問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想君父要求脫離金族,娘親是否願意跟我走?」柔兒咬咬嘴唇,終於把心裡轉了多日的想法說出來。
  
  許巧宜吃了一驚道:「為什麼你會有這樣的想法?一旦脫離金族,我們兩母女能到哪裡去?」
  
  五大仙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除了正妻的子女以及族長的繼承人外,其他兒子如成年後不在族中任職,女兒未有由族長安排婚嫁的,多半會離開本族另覓出路,但前提是他們的兒女將不再繼承五大仙族嫡系的姓氏。
  
  其中除非那些女兒真的很拿不出手又或是其他特殊原因,否則絕對會被「廢物利用」地當做拉攏關係的禮物,嫁到指定「關係戶」家中為妻作妾。
  
  當然,這些子女的離開又分主動離開與被勒令離開,主動離開的多半是一些法力較強又不願居於自己的兄弟之下庶子,也有一些母系親族那邊有更好的發展機會的。
  
  例如水向天的次子水雲鱗,母親來自魚族,他將來如果在水族混不下去,便很有可能回到魚族去當長老,五大仙族的子弟,資質再差,天生也比普通精怪族的法力好一大截,他到魚族去會更受尊重,但是水雲鱗再生下兒女的話,這些孩子就不能冠以水姓了,必須改換其他姓氏,如果水雲鱗的妻子不是來自五大仙族嫡系的話,他的孩子甚至可能連眉心的水族嫡系圖騰標記都不會有。
  
  至於那些被勒令離開庶子庶女,要麼是因為不被君父、嫡兄嫡姐待見,要麼就是確實沒本事,五大仙族不願意養他們吃閒飯,佔地方了。
  
  不管哪種原因離開,他們離開時多半都會帶上自己的生母。
  
  「天下大著呢,不愁沒有容身之處。我不像母親留在金族被人欺負。」柔兒出門見過世面,心也開始「野了」,不說寧禹疆曾經一再邀請她到巽風崖去定居,就說她現在的法力,等閒也無人能欺負得了她。
  
  在巽風崖幾個月的生活,一點一點改變了她,從前她只想老老實實做個沉默乖巧的女兒,聽從君父嫡姐的安排出嫁,只求兄弟姐妹們不要無故欺侮她與她的娘親,溫順而卑微地度過一生。因為她是兄弟姐妹口中的醜小鴨,資質駑鈍的笨蛋,不過君父嫡姐的要求有多麼過份,她心底裡有再多的委屈難過,都只能選擇順從。
  
  但是認識了寧禹疆之後,她發現原來離開了君父與嫡姐的陰影,人生可以這麼快樂與美好,她也有朋友,也能被人欣賞讚美,那個經常凶巴巴說話的風族小族長說:
  
  她笑起來很美麗,比她的嫡姐更美,她不是醜八怪。
  
  她會繡花是一項很了不起的本領,比很多人都厲害!然後她的繡花荷包被「洗劫」去了,又被「勒令」替小族長做衣服「抵房租」。
  
  這算是被欺負了嗎?但是她很開心!
  
  她認識了很多很多很可愛的朋友,她不再是大家口中的笨蛋,她練成了金針術!
  
  現在她已經有足夠的實力自立,她不想讓娘親繼續過寄人籬下、飽受壓迫的生活,她不想被對她毫無感情的君父與嫡姐安排她的人生,她不想辜負她的朋友。
  
  她以認識那些可愛的朋友為榮,她希望她們也能以她為榮。所以她要離開!
  
  唯一擔心的就是她娘親的想法,加上之前柔兒修煉時尚有很多東西沒練成,所以忍到今日才說。
  
  許巧宜不是個有主見的人,但是女兒的轉變她都看在眼裡,她從來不曾想過,有那麼一天,柔弱的女兒會成長成一個堅強又自信的少女,會反過來保護她。
  
  她的女兒才過百歲沒幾年,就已經這樣成材了,有什麼比這個更能安慰一顆母親的心?何況這些年來,兩母女過得生活實在沒什麼可留戀的。許巧宜用力點點頭道:「好,娘親都聽你的!」
  
  柔兒本來一直擔心娘親會不會對君父有所留戀又或是不信她能夠自立並照顧她,沒想到她竟會一口答應,開心得她一下撲入許巧宜懷中,兩母女相擁著無聲哭泣起來。
  
  所有的苦難屈辱已經過去,從今日開始,她們將會為未來的日子努力。
  
  激動過後,許巧宜想起了現實問題,她們現在被禁足在這個偏僻宮苑中,別說去見金澤立,就是想請人傳話也辦不到。許巧宜只是金族一戶普通貴族家不太受重視的庶女,因為容貌美麗而成為金澤立的妻妾之一,家人見她生下一個女兒後便再也得不到族長的寵幸,早把她當成了棄子不聞不問,她就是想請托家人為她進言也無法辦到,更不要說她提出的要求對家族根本一點好處都沒有,一不小心還會平白給家裡多添兩個累贅。
  
  柔兒想了想道:「我們一邊自己想辦法,我試試找風族長,她一定有辦法的。」她不想為了自己的事拖累朋友,但是私下裡討教方法,應該沒問題,幸好她離開巽風崖的時候,寧禹疆送了一疊施過法的符紙給她,方便日後彼此傳遞消息。
  
  說做就做,柔兒很快翻出符紙,將自己的困難寫在紙上,然後按照寧禹疆所教的方法,把方形的符紙疊成「紙飛機」一一飛機是個什麼東西,大家都不懂,只當是寧禹疆的發明,反正她提到的奇怪東西多了去了。
  
  默念了幾句咒語,果然那只紙飛機在掌心抖動了一陣,然後咻一聲直直向上飛起,眨眼消失在天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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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33:16
309 神獸神鳥都是家養的狗狗

      收到柔兒的紙飛機傳書的時候,寧禹疆剛離開木族回到巽風崖,她看完信笑瞇瞇地對幻感冒道:「柔兒運氣真好,我才打算到金族跑一趟呢,正好順道把她從萬惡的封建家族裡撈出來。」
  
  幻感冒本來正在梳理她那身華麗奪目的寶貝羽毛,一聽這話高興得毛也不梳了,翅膀一拍跳過來道:「好啊好啊,柔兒姐姐答應過要給我做很多好漂亮的衣服呢!我們快去吧、快去吧!」她想到柔兒為寧禹疆做的那些漂亮得不可思議的衣服就羨慕,柔兒曾經答應過她,等她能化出人形也會送她衣服的,她早就想上門要債了....
  
  寧禹疆很順手地敲了她一下,道:「就知道臭美!」
  
  「難道你就不臭美?你不是惦記著漂亮衣服,特地跑到金族去做什麼?」幻感冒展開翅膀護住腦袋跳開幾步,大聲反駁道。
  
  「我自然有正事要幹,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沒素質麼?」寧禹疆不屑道,一邊取了張符紙,在上面寫了一句話:
  
  不日將到金族,見面細談,勿告知旁人。
  
  寫完依然將紙折成紙飛機拋向空中,不理幻感冒在旁邊嘟嘟囔囔:「壞主人,就知道欺負我!」
  
  「族長!族長!出大事了!」遠處忽然換來一陣急躁的呼叫聲,寧禹疆也懶得開門,直接一按窗台跳到殿外,揚聲問道:「什麼大事啊?」
  
  「五……五盟那個傢伙跑了!」來人是六長老,聲到人到,說話間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花園門前。
  
  木華青跑了?寧禹疆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拍拍六長老的肩膀道:「好,我知道了。」
  
  六長老吃驚道:「族長,那傢伙跑了,你、你不生氣?」
  
  「就怕他太沒用跑不掉。」寧禹疆笑瞇瞇轉身,去找同謀。她的同謀正是水流觴,不過這次夜焰終於有幸參與其中。
  
  「能不能挖出五盟的老巢,就看你們的啦。」揮揮手送別水流觴與夜焰,寧禹疆轉身卻發現毓秀童子與四長老正一臉古怪地看著她,於是問道:「怎麼啦,我臉上沾了髒東西?」
  
  兩人一起搖頭,四長老歎氣道:「你讓他們兩人一起去,就不怕他們半路上一言不合,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可憐水族那小子,就算再厲害也不是魔主的對手啊……」口氣十分惋惜,彷彿已經預見到水流觴慘死在夜焰手下的情景。
  
  作為難得的一名女性長老,四長老八卦起來無疑更加理直氣壯,這類與族長感情生活直接相關的試探與感慨,別的長老不好意思在寧禹疆面前說,她卻沒什麼顧忌。
  
  寧禹疆瞪了她一眼,很正經道:「哪有這麼誇張?他兩個都不小了,公私分明還是懂的,這是關乎三界生靈的生死大事,如果他們連這點自制力都沒有,也不可能混到今天的地位了。」
  
  毓秀童子一想到兩大競爭對手都被寧禹疆打發出去就心花怒放,一點不放鬆地蹭過來討好道:「就是啊,他們兩個不是很厲害嗎?這樣的大事就該讓他們去辦!小薑糖,你一早就打算放那個木華青逃跑?真是神機妙算啊!」
  
  寧禹疆笑了笑道:「其實那天他約我見面的時候,就已經在他身上做了手腳,想著他要是跑了就直接跟蹤過去挖出他們的老巢,怎知這傢伙比想像中的沒用,竟然沒跑掉真被我們抓了回來,我花了不少功夫製造機會才讓他逃脫成功呢。」
  
  「什麼他比想像中沒用?!明明是我太厲害了!」幻感冒時時不忘自我吹噓。
  
  「是啊!我們家小感冒最厲害了!」寧禹疆伸手摸了摸她的羽毛,難得心情好,於是順著她的話隨口誇獎了她兩句,果然自戀的小鳳凰馬上抖了起來,展開翅膀飛去找她的盲目崇拜者們吹噓自己的功勞去了。
  
  四長老哭笑不得地看著幻感冒遠去的身影,好好一隻鳳凰神鳥,小小年紀已經是這樣的騷包自戀性情,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六長老打發了「看守不力」的手下,正好前來覆命,聽了寧禹疆的話好奇道:「木華青身上被動過手腳?可是我感覺不到他身上有被施法的痕跡啊。」
  
  「我們沒在他身上施法,不過是讓他不知不覺中淋了一場特別的雨。」寧禹疆想到這個就得意,這是她與水流觴一同想到的法子。
  
  木華青雖然鬥法鬥不過寧禹疆與水流觴二人,但是他心思縝密,要在他身上施下跟蹤法術而不被他發覺,是很難的事情。寧禹疆為了挖出五盟的老巢,乾脆就不用法術,改用一種比較傳統的跟蹤方法——關門,放蛟!
  
  這要從水流觴手下的白精、白靈這對雙生白蛟說起。
  
  神獸神鳥都有遠超仙魔的靈覺,例如之前在離火殿,幻感冒就曾經被寧禹疆拿來當獵犬用,不過幻感冒的嗅覺除了在食物方面特別靈敏,其他倒並沒有什麼針對性,而且容易受多種因素影響。
  
  蛟族乃是水中級別最高的神獸,他們有一項天賦,就是可以憑借水汽輕易辨析出不同的水系,例如他們隔個十里八里,也能分辨出一個人曾在何處游泳,又或是經常待在那條河邊。
  
  寧禹疆偶然知道了他們的「特異功能」,馬上就想到利用這項技術進行跟蹤,只要讓木華青身上沾上獨特的水汽,就不愁他能跑到哪裡去。
  
  於是,寧禹疆出發前,水流觴特地讓白精、白靈引了雲夢澤後山坎元宮內的靈泉水,並在他們見面時布下一場細雨。
  
  果然木華青一無所覺地追著寧禹疆走到了雨中,被從頭到腳淋了個遍。
  
  坎元宮的靈泉水純淨清澈、無色無味,就算是水族人輕易也分辨不出它與普通水的區別,但是在蛟族眼中,它卻是性質特異的聖水,那味道就算過上一年半載,隔著百里之遙都能清晰感覺得到。
  
  這種把神獸神鳥當警犬用的事情,寧禹疆做起來是一回生兩回熟,一想到要跟蹤人犯,順籐摸瓜挖人家老巢,馬上想到的就是這樣的方法。
  
  既然白精、白靈要參與到計劃當中,當然也少不得他們的主人水流觴了,他們主僕心意相通,一起行動配合天衣無縫。
  
  至於把夜焰也叫上,卻是為了保障此行萬無一失——他的實力足以應對任何突發情況。
  
  寧禹疆心裡自有一套盤算,一是擔心關鍵時刻,水流觴會顧及仙族那一套仁義道德的標準而讓五盟那些人鑽了空子,二是她希望把攜手對付惡靈這件事作為一個契機,讓仙魔兩派的關係能夠更和緩一些。
  
  她並不指望世界大同,這個目標過於遠大,就算她有三千年的漫長生命也辦不到,但是至少努力能夠在有生之年讓這個世界的無謂爭鬥少一些,環境更和諧一些,這樣對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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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33:35
310 化明為暗

      寧禹疆說出要秘密到金族一趟的計劃,短則數天,長則數月,除了毓秀童子因為不能跟著去一肚子不滿之外,其他長老都沒什麼意見,第二天簡單交代一下族中事務就出發了。
  
  對於仙族而言,生命有三千年的長度,幾天幾月不過是眨眼便過的一瞬罷了,大家都習慣了慢悠悠的生活,一開始都覺得寧禹疆這麼三天兩頭往外跑,好像恨不得所有事情能一天辦完的風格很是奇怪。
  
  雖說鎮魔大陣隨時有崩潰的危機,但是至少現在看來,二三十年內應該沒什麼問題,何必這麼著急呢?卻不知這是寧禹疆過慣了凡人的日子,雙方生活節奏有巨大差距的緣故。
  
  幻感冒載著寧禹疆,花了三天工夫飛到鏖鏊鉅山附近,她們不想引起金族的注意,所以找了個偏僻角落,停下來準備一番才潛上山去。
  
  幻感冒變成一隻只有半個拳頭大小的畫眉鳥跟在附近,寧禹疆則照例帶著隱氣珠,用易形術把自己變成個黑髮黑眸的普通凡人少女,無聲無息找到了柔兒信中提到的她居住的宮殿。
  
  這裡地處九重天的西北角,遠離宮城中心,守衛薄弱,寧禹疆沒費什麼力氣就安全到達。
  
  柔兒自從收到她的回信後,每天都在等待著她的到來,兩個少女分別大半年,一見面都是十分興奮。
  
  許巧宜驟然見到女兒口中常常提到的風族小族長,不禁有些拘謹,寧禹疆雖然年紀幼小又是女兒的朋友,但畢竟是仙族的一族之長,風族名義上隸屬木族,實質上風族族長幾乎可以等同於木族族長了,這樣一個身份地位與她的丈夫分毫不差的女子,客氣有禮地對她行禮問好,她簡直驚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裡了。
  
  柔兒察覺母親的不安,她自己也是在巽風崖上生活了好些日子,才慢慢適應過來的,她不想母親過於緊張,於是主動提出有事與寧禹疆商議,帶著「貴客」回到了自己臥室。
  
  這裡是她們母女禁足之地,當然不會像金族正式的宮殿房舍那般金碧輝煌,一座帶了小小花園的宮殿,佔地雖然不小,但是殿裡卻連張像樣的椅子都沒有。
  
  寧禹疆見了不由得替她們母女不值:「你君父對你們也太刻薄了,難怪你想離開!」
  
  柔兒苦澀地笑了笑道:「現在我們想見君父都見不著,大夫人與大姐一向不太喜歡我們母女,大姐又因為水族的事情對我很是不滿,我怕如果她們知道我要離開,會生出些事端來,所以才想請你替我出個主意,繞過她們,直接求君父答應讓我們母女離開,沒想到你人竟然來了!」
  
  柔兒現在完全有實力帶著母親無聲無息地離開九重天,但是這樣一來,她們母女就算是背夫背父私逃,一生都不能抬起頭光明正大做人。而且若是君父在她們離開後自行替她定下婚事,她多不願意仍必須回來履行婚約,否則就是忤逆犯上,背叛金族的罪人,此後被仙族共棄,可能還要應付金族的緝拿處罰。
  
  若是取得君父的同意,允許她與母親離開九重天去自立門戶,那麼她們將獲得自由身。這麼做的代價是再不能享受金族的庇護,柔兒甚至可能被剝奪「金」姓,改從母姓許。
  
  這些年來,金族雖然給了她們擋風遮雨,不受妖魔攻擊傷害的一片小天地,但同樣帶給她們母女太多的傷害與壓抑,如今柔兒有了自保之力,自然寧可不要「金族」的身份,也要活得自由自尊了。
  
  寧禹疆點點頭,實事求是道:「你這個忙,我幫定了。不過我這次來,卻不全是為了這件事……」
  
  柔兒側首問道:「那是為了什麼呢?」想起寧禹疆在信中交待要為她保密行蹤,莫非她這次要在金族做的事情,是君父所不樂見的?!
  
  如果不是對寧禹疆的人品有信心,柔兒幾乎要懷疑她是不是打算對金族不利了。
  
  柔兒母女在金族地位低微又極少出門,見識有限,大部分事情都懵然不知,不過柔兒從兄姐的態度言辭中可以看出,金族與風族關係並不親近,甚至最近這幾百年中,隱約有水族、火族、木族越走越近,與金族、土族形成仙族的兩股勢力的態勢,雙方面和心不和,明爭暗鬥的事情不在少數。
  
  金族的兄弟姐妹們言談之中除了除魔衛道的老一套外,偶然也把水族、火族與木族的人看作假想敵,總幻想著有一天能夠力挫這三族的少年高手,好一舉成名。
  
  作為木族實際掌權者的風族,自然與金族關係不會太好。
  
  不過柔兒並不知道,最近令金澤立極度不安甚至投向五盟的原因正是連一向與金族關係親厚的土族,也開始有倒向風族的跡象,如果此事成真,金族將成為五大仙族中被孤立的唯一一個,權威勢力將跌到谷底!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也只是懷疑,所以特地來看看,我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你,不過有些話你聽了可別不高興。」寧禹疆拉著柔兒盤膝坐在地板上,施展法術將整個房間封閉起來,禁止所有聲音外傳,然後才慢慢將這段時間來發現的關於惡靈、鎮魔大陣以及五盟的事情一件一件說出來。
  
  柔兒震驚過後,沉默了好一陣,終於回過神來,問道:「你……你是擔心君父與五盟合作?」她並不笨,把整件事梳理過後,不難得出這個結論。
  
  金族祖先主導下製造了為禍三界萬萬年之久的惡靈,這件事,金族的歷任族長都知道,卻都選擇秘而不宣,這件事一旦爆發,恐怕金族馬上就會成為三界公敵,五盟有這樣的把柄在手,要要挾金族與他們合作並非不可能。
  
  五盟一開始打算「吃獨食」,計劃先暗中控制仙族或妖魔族的部分勢力,借助這個勢力在惡靈為禍後以救世主的姿態消滅惡靈,一統三界。後來針對木族、土族、火族的顛覆篡權計劃都相繼失敗,不得已改為在仙族與妖魔族中尋找合作夥伴,可惜又在寧禹疆這裡鎩羽而歸,最後只得找上他們一直看不上眼卻已經成為他們剩下的唯一選擇的金族。
  
  其中曲折柔兒並不知道,但不妨礙她猜到結果。
  
  寧禹疆反過來安慰她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可能,我也擔心他們孤注一擲對付金族,他們之前的手段我見識過了,都是勾結內奸然後突襲下手,如果我公然到訪金族,那是敵在暗,我在明,有千日做賊的,莫非我們還能千日防賊?最好當然是把他們吊出來,然後一網成擒,這樣我們才好安心去收拾惡靈!」
  
  夜焰與水流觴已經跟蹤木華青而去,不過狡兔三窟,就怕他們的人分居幾處,一次挖不徹底,她在這邊盯著,一旦五盟的人找上門來,她就來個甕中捉鱉,給他們迎頭痛擊,雙管齊下,就算不能把五盟的人全部搞定,也要把他們打殘了、打怕了,再不敢動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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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33:53
311 五盟的煩惱

      離鏖鏊鉅山不遠的一座荒山的石洞之內,四個男子正在秘密商議著下一步的計劃,這四個人,正是五盟的首領,除了木華青之外,全數在場。
  
  「木老弟終日自負算無遺策,沒想到這回竟然失算落在風族那小丫頭手上。」說話的是一個金髮金瞳的老者,這樣的外貌,三界之中只有金族嫡系才會擁有,不過他的髮色眸色黯淡無光,若與金澤立那一家子一比,馬上顯得如同山寨貨一般粗糙。
  
  這個老者是五盟中的金系首領金慶天,五盟之中,他法力不如木華青,心計不如木華青,處處受制,這次見木華青信心滿滿地出門,結果灰頭土臉地被人抓去成了階下囚,他心中大覺解氣,語氣中不由自主便露出了幸災樂禍的意味。
  
  他對面一個紅髮紅眸的英俊男子聞言不滿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窩裡鬥,大事要緊!」
  
  「好了,木老弟要救,不過今日要談的是金族的事,金澤立已經讓人回話,先嫁庶女並立下盟約婚書,事成之後再嫁嫡女。」水系的首領水江博怕他們一言不合吵起來,連忙將話題拉回正軌。他黑髮黑眸,貌不驚人,放到街上就是一個典型的路人甲。
  
  他在五盟中一人包攬所有雜事,相當於大總管,人緣甚好,所以大家都還給他幾分面子,金慶天本想反駁,聽了他的話,勉強哼一聲閉嘴。
  
  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土系首領土含宇見氣氛不好,哈哈笑道:「倒要恭喜火老弟了,本來只想著娶一個,沒想到金澤立竟然大方得一次送來兩個。」
  
  他口中的「火老弟」就是剛才說話的紅髮紅眸男子,他叫火皓世,是五盟打算與金族聯姻的主角之一。五盟五個首領中數他最「青春」,而且尚未娶正妻,於是成為了當然人選。
  
  火皓世聽了土含宇的話卻臉色一沉道:「這金澤立怕是不安好心,謀算著退路。」
  
  水江博點頭冷笑道:「正是,嫁個庶女過來敷衍我們,一旦事敗就翻臉不認賬,打得好算盤!」
  
  「我們手上有他簽訂的盟約,白紙黑字,他要敢反悔,我們就將盟約公告天下,看他在三界中如何立足!」金慶天一錘桌子,瞪眼道。
  
  水江博搖搖頭道:「這是兩敗俱傷的法子,對誰都沒好處,金澤立此人瞻前顧後,若是壞了我們的事,縱使把他搞臭了甚至殺死也於事無補。」
  
  土含宇煩躁道:「那要怎麼辦?!按照原定計劃,讓他把嫡女嫁過來再說?」
  
  水江博道:「他女兒多得是,到時一見勢色不對,難保他不會連嫡女也不要了。」他們這些人都認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推己及人,想必金澤立也是如此。
  
  如果當初金澤立一口答應了還好,現在他推三阻四地要先嫁庶女,顯然就是心有顧慮,還想當牆頭草,這樣的合作夥伴,一旦合作過程中出現波折,棄車保帥的事情絕對會做得十分利落。
  
  金慶天惡狠狠地咬牙道:「這樣不行,那樣又不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金澤立……」他一邊說著,手上做了個劈砍的手勢。
  
  土含宇喪氣道:「如果可以,我們早就做了,我們苦心籌謀這麼多年,沒想到次次功敗垂成,莫非真是命該如此?」
  
  火皓世紅眸一瞪道:「我們祖先困居荒島萬萬年,好不容易終於找出了克制惡靈的方法,如今我們不過受了一點挫折就要退縮不成?!」
  
  土含宇臉上有些掛不住,乾笑道:「火老弟年輕有為,不必跟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計較。」
  
  火皓世對他十分不爽,但是人家畢竟算同輩,已經這麼低聲下氣了,他也不好繼續板著臉對人。
  
  金慶天最見不得他這副義正詞嚴的德行,冷言冷語道:「火老弟果然好火氣,你倒是說說,有什麼手段收服金族,讓金澤立那老小子老老實實跟我們走啊。」
  
  火皓世一窒,陰謀詭計向來不是他的強項,現在木華青這個出主意的人不在,他一時也拿不出萬全之法。
  
  水江博道:「木老弟曾經與我商議過,雙管齊下,他出面約風族那小丫頭談,我們則去探金澤立的口風,現在風族這條路是行不通的了,我們只剩下金族,這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我們先穩住金澤立那老匹夫,幾位派探子五大仙族的動向再說。尤其要讓人盯緊了金澤立,有什麼異動立即回報。我們盡快將木老弟救出來再從長計議。」
  
  這些話說了等於沒說,不過現在也只能如此,他們不能再走錯一步了。
  
  正說著,忽然聽見空中傳來一陣翅膀拍打的聲音,水江博神色一動,火皓世已經搶到洞口一手將正要飛進洞內的一隻大烏鴉接住。
  
  烏鴉神情木然,完全沒有鳥類的靈動之氣,停在火皓世手上就像一個標本一般毫無動靜。火皓世手指飛快在空中劃了個符咒然後一下點到烏鴉兩眼之間,那烏鴉尖嘴一張,機械地口吐人言道:「我已脫險,不日將至,風族族長已得鴆木英解藥及惡靈之來歷,或會親至金族,各位想盡一切辦法,令金澤立與之反目,我等大事可成。」
  
  烏鴉說完這些話,轉眼毛色盡褪,變成了一段枯木,幾分鐘內腐朽成灰。
  
  這是木華青傳來的消息,雖然有好有壞,但是聽說他已經脫險,而且有了對付金澤立的方法,四人還是齊齊鬆了口氣。
  
  木華青自從逃離巽風崖後,對寧禹疆的「奸險詭詐」心有餘悸,一路加倍小心謹慎,故意不辨方向亂走了數天,確定身後應該無人跟蹤,這才發出神木烏鴉與五盟聯絡。
  
  這種烏鴉上施了法咒,只有五盟中的另外四個首領可以解開法咒聽到他的消息,其他人就算得到,只要在烏鴉身上動一點手腳,烏鴉都會馬上變成一堆木渣。
  
  遠遠跟著他的白精白靈一路將木華青的消息傳回到水流觴與夜焰處,兩人也拿他沒有辦法,要跟蹤那些神木烏鴉的去向甚難,而且也怕中了他的調虎離山計,只能緊緊跟著他本人,指望他早日放下戒心不要到處亂轉,快快返回老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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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34:12
312 突如其來的相親宴會

      寧禹疆暫時以柔兒的住處為據點,每天與幻感冒晝伏夜出,潛伏在九重天內打探消息,風族人的氣息淡薄,擅長潛蹤隱跡的特性優勢在這個時候展露出來了,雖然要摸到九重天的核心大殿附近有很大困難,但一般地方,基本上都暢行無阻。
  
  這幾天一時打探不到確切信息,不過她也發現了金澤立與不明人士秘密往來的痕跡,只是她無法再進一步瞭解那些人是否來自五盟,與金澤立之間在談的是什麼事情。
  
  正當她不知如何下手時,忽然機會來了——大夫人派了手下前來傳話,三日後,要柔兒到九重天的鈺鋒殿去赴宴,受邀的不止柔兒,還有她的其他姐妹也會在那天同去。來人還特地送來了一身簇新的衣裙首飾,要柔兒到時穿戴打扮好了再去。
  
  傳話的人一走,許巧宜就一臉擔憂道:「大夫人忽然要你前去,怕不是什麼好事。」
  
  寧禹疆眼珠子轉了轉,笑道:「十之八九是打算給你們姐妹拉郎配!」
  
  乾彤從來就不把金澤立的其他兒女當回事,在她眼中,那些要麼是她兒女的陪襯與跟屁蟲,要麼就是不相干的野小子野丫頭,根本不值得她拉攏親近,除了重大節慶要做做樣子作出一副母儀天下的端莊慈祥姿態,平常從不主動與他們打交道,她的庶子庶女們在她面前也是心驚膽戰,等閒根本不敢跑到她面前亂晃。
  
  現在也不是什麼節日,乾彤卻忽然讓女兒們打扮好了去赴宴,裡頭沒鬼才怪!絕對是打算買女求榮。
  
  柔兒也想到此節,臉色頓時變了。寧禹疆卻沒什麼所謂地安慰道:「我記得你說姐妹有二十多個吧,不見得會挑上你,不用擔心啦。說不定能趁這個機會見到你的君父,可以直接向他提要離開的事情。嘖嘖,這些衣服跟你做的比,差好遠!」
  
  寧禹疆毫不客氣地翻了翻大夫人派人送來的衣物,一臉的嫌棄。她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幻感冒就興奮了,撲騰兩下小翅膀圍著柔兒轉了兩圈,呱呱叫道:「柔兒姐姐,你什麼時候給我做衣服?」
  
  「我這裡一時沒有合適的布料繡線,我想給你做一身像你的羽毛那麼漂亮的衣裙,你稍等些日子好不好?」柔兒本來有些煩心,見她們一副全不掛懷的樣子,也放鬆了下來,是啊!她都盤算好要離開了,又有寧禹疆的撐腰,她怕什麼呢?於是也放開心胸與幻感冒討論起衣服的樣式來。
  
  三日轉眼就過去了,柔兒一早起來穿上指定服裝,又按照寧禹疆教的方法,把臉色變得灰暗蠟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憔悴病態,獨自一人前往鈺鋒殿。
  
  幻感冒很有義氣地變成一隻小畫眉藏在柔兒袖中與她同行為她壯膽,其實是她自己想湊熱鬧。寧禹疆很放心柔兒,卻不放心幻感冒,揪著她交待了無數次不可以強出頭,不可以被人發現,更不可以為柔兒添麻煩,這才讓她跟去。
  
  鈺鋒殿上金碧輝煌,純金巨柱上掛著點綴了無數寶石的金絲簾,地板是五金煉就的整片華美圖案,光可鑒人,站在上面就像是站在一幅氣勢磅礡的畫卷之中,就是普通人看上去也映出幾分仙氣。
  
  一盞盞巨大的明珠燈掛滿大殿每個角落,處處是常人無法想像的奪目豪華氣派,與柔兒現在居住的小小宮苑相比,一個是天宮仙苑,一個是破落荒園,不可同日而語。
  
  這座大殿柔兒只來過幾次,每次都是因為某些重大節日,君父召集所有妻妾兒女在此慶賀舉行典禮,每次她都是戰戰兢兢唯恐出錯,只敢站在最偏僻的角落裡緊張地希望典禮能夠快些完結,她可以回到自己的小窩去不必擔驚受怕。
  
  這裡只有族中極受重視又或是身份高貴的族人能夠隨意進出,這其中從來不包括柔兒。
  
  今日,柔兒靜靜地站在角落裡慢慢打量這從不曾好好看過的華麗宮殿,心裡只覺得這裡連空氣都是冰冷的,帶著刀劍般的尖銳,令人窒息,自己的小小宮苑雖然破舊荒蕪,但至少沒有算計沒有壓迫,有母親的溫柔呵護,有母女二人默默相依的溫情和暖,比這裡好上千百倍!
  
  只要能夠得到君父的同意,離開金族,她可以和母親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在向陽的樹林前建一座小屋,自由自在地生活,可以邀請她的朋友來做客,可以安心地繡繡花、曬曬太陽。
  
  柔兒想到美好的前景,唇邊不由得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喲,你看看這是誰?這不是那個倒貼都沒人要的臭丫頭嗎?大夫人也太寬宏大量了,竟然把你也放出來見人。」冰冷傲慢的女聲刺破了柔兒的憧憬,柔兒扭頭一看,原來是她的十姐金玉芝。
  
  這位十姐的母親出身土族名門,家族裡曾經出過一個金族族長夫人,一個土族族長夫人,在金澤立一眾夫人裡地位僅次於乾彤,自視甚高,向來不服金迎秋母女,礙於各種利益關係,連乾彤都不願輕易對她們母女出手。
  
  自從金迎秋把柔兒帶去水族意圖聯姻,金玉芝就把柔兒看成是金迎秋那一黨的,金迎秋她挑釁不得,但柔兒母親出身低微,又不受寵,還不任她欺凌嗎?
  
  她聽說柔兒被風族人送回來後就被乾彤禁足,也懶得去理會她,沒想到今日竟然見到她一身光鮮地來赴宴,便忍不住上來譏刺幾句。
  
  金玉芝向來知道這個妹妹是個膽小怕事的,一句話說完就等著看她想哭不敢哭的可憐相。卻不知道柔兒雖然溫柔依舊,但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怯懦可欺的醜小鴨了。她聽了金玉芝的說話既不生氣也不傷心,好像壓根沒聽見一樣,低頭行了個平輩的見面禮,便轉身離去。
  
  但凡這種刻意挑事的人,最怕碰到的情況不是對方反擊,而是人家壓根毫無反應。
  
  金玉芝沒等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愣了一下,心有不甘地趕上兩步,低喝道:「站住!你這個醜八怪!」
  
  柔兒停下腳步回頭望了她一眼,那一眼平靜而清澈,金玉芝忽然覺得這個形容憔悴的妹妹竟然美得出奇。她眨眨眼再看,哼!果然是自己眼花了,不還是那個沒用的臭丫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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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34:30
313 和諧……

      金玉芝還待說什麼,卻聽見後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扭頭一看,原來是金迎秋帶著幾個平常與她關係不錯的妹妹到了,金玉芝不願與她正面碰上,更不想對她低頭行禮,只得冷哼一聲,快步走進殿內,當作沒看見她們一行人。
  
  本來今天她就不想來,她的母親雖然搞不清楚乾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也猜到她是想搞相親大會,而且是讓男方來挑人。她的母親只說了一句話:「真要是好夫君乾彤還不留給她那個沒人要的寶貝女兒嗎?」金玉芝深以為然,所以毫無異議地穿上使者送來的那身與她的風格全不相配的衣服,一心想著今日要低調一些,萬萬不能讓對方挑中。
  
  有這樣心思的人不在少數,所以鈺鋒殿上的女子個個垂頭不語都往角落裡縮,渾不似平常一起時那麼爭妍鬥艷。
  
  金迎秋在大殿門前見到柔兒,就習慣性地想上去奚落兩句,一見她那副病歪模樣也沒了心情,經過她身邊時低聲罵了一句:「虧得母親特地送你一身華衣,看你這張死人臉?!真是掃興!」
  
  幻感冒躲在柔兒袖子裡,連續聽到兩個女人這樣欺負她的柔兒姐姐,怒氣勃發幾乎忍不住跳出來反唇相譏,她身體一動,柔兒就察覺到了,連忙伸手狀似不經意地摸了摸袖子,安撫一下暴跳如雷的小神鳥。
  
  鈺鋒殿上的座位早就安排好了,是依照乾彤的心思,把一些她覺得合適的人選排在顯眼位置,而她覺得女兒難以駕馭的統統往後排。其實早在吩咐使者給這些庶女們送去衣服首飾的時候,就已經有得力的侍女細心分揀過,哪些女兒的衣服首飾更漂亮匹配本人,哪些女兒的衣飾穿戴上後會起到反效果,統統都是按著乾彤心中的算盤來。
  
  五盟那邊臨時提出側夫人的人選要由他們選定,大大出了乾彤的意料,金澤立考慮一陣後覺得沒什麼所謂,於是答應了下來。
  
  除了嫡妻之外,其他的側夫人除非生下的兒女被指定為繼承人,否則根本無地位可言,只要火皓世對身為嫡妻的金迎秋有足夠的尊重就是給了金族面子。
  
  金澤立向來不把庶女們放在心上,更不要提她們在金族向來地位低微,所以把她們帶出來當貨物一般任人挑選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前來挑選火皓世側夫人的自然不會是他本人,為了確保雙方合作的秘密不外洩,五盟特地派來一名出身金系的夫人,對外稱是乾彤的遠親前來拜訪以掩飾身份。
  
  今日金迎秋原本可以不必出現,不過金澤立所有的女兒都到了獨獨缺她怕會引人側目,所以她也盛裝打扮到場。她是內定的正妻人選,也算是知道部分內情的人之一,心中寧定,與其他忐忑不安的妹妹們一比,更顯端莊沉穩。
  
  她驕傲地掃了一眼殿上神情各異的庶妹們,唇邊不由得露出幾分得意的笑容——就讓五盟那邊的人來選側夫人又如何?不管選誰都是低她一等的,將來注定了一輩子要看她的臉色過日子。
  
  柔兒雖然不入金迎秋的法眼,卻也勉強算是符合乾彤心目中自家高貴女兒的跟班標準的庶女之一,所以也被排在了靠近貴賓席位的坐席上。
  
  五盟派來的那位夫人一頭淡銅色頭髮,身穿暗紅色錦緞深衣,容貌端麗,可惜眼角低垂,雙唇偏薄,看上去並不可親,帶了幾分刻薄犀利的味道。她眼神銳利地逐一打量著鈺鋒殿上的少女,表情由始至終都沒有太大變化,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侍女前來稟報人齊了之後,乾彤擺出一臉和藹可親的笑容道:「今日嘉賓到訪,我想你們姐妹也多日不曾相見,正好趁此機會聚一聚,也讓客人見見我膝下的寶貝女兒們。大家各自就坐吧,不必拘禮。」
  
  乾彤待她們坐下後,又殷切地逐一問她們一些生活瑣事,由始至終面帶微笑,下面的女孩子見慣了她的兩面三刀,人人都撐起一張甜蜜笑臉,對答之間說不盡的親暱討好,殿上儘是母慈女孝,一片和諧景象。
  
  待輪到柔兒時,柔兒不得不抬頭作答,那一臉的憔悴病容看得乾彤眉心微皺,轉而馬上關心道:「不過幾日不見,柔兒你怎地成了這般模樣?可是伺候你的人看你性子溫和就偷懶怠慢?」
  
  柔兒母女被禁足在那個偏僻角落裡,別說伺候,想找個傳話的人都沒有,真虧得乾彤問得出口,還問得這麼煞有介事,好像真的要找出那些不盡心伺候的僕從為她出氣一般。
  
  幻感冒氣得渾身發抖,幸好柔兒早有準備,輕輕伸手壓住袖子,阻止了她當場發飆。
  
  柔兒在金族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這樣可笑可悲的對答,她飛快低下頭,輕聲道:「多謝大夫人關心,伺候的人很好,是柔兒自個兒根基淺薄修煉不得法所致。」
  
  「修煉雖然重要,但不可操之過急,待會兒我讓人送些丹藥過去,你好生調養些日子再說,修煉上有什麼不懂的,大可向你大姐請教,難道她還會藏私不成?!呵呵……」乾彤一笑,殿上其他女子也附和著輕笑起來。
  
  柔兒輕撫著衣袖,淡淡應了一聲:「是!」便不再言語。
  
  乾彤眉頭再次輕輕皺了一下,心中對柔兒沒有好生配合她的「表演」甚是不滿,暗忖道:果然是根木訥無趣的朽木!
  
  柔兒並不關心乾彤對她有什麼評價,她只關心一件事——今日君父不知是否會出現!如果他出現了,她要如何找機會對他說自己要脫離金族自立門戶的事情。
  
  如果他不來……柔兒咬咬牙,說不得,她只好等聚會散後,冒險主動去找他了。她實在不願再待在這個地方。
  
  每多一刻都是折磨!
  
  正當她神思不屬的考慮著接下來的「行動計劃」之時,忽然聽見外邊傳來侍從的傳報聲:「族長到!」
  
  柔兒心中一喜,連忙扭頭看向殿門方向,果然金澤立正大步邁入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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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34:56
314 淨身出戶

      幻感冒趁著大家注意力都被引過去的時候,用力在柔兒袖子裡翻滾了兩下——目標如願出現,剩下的就看如何找到機會與金澤立單獨談談了。
  
  柔兒開心又緊張,一時呆在原地,殿上都是人,有什麼辦法可以繞過大夫人,單獨請求君父答應讓她們母女離開金族呢?
  
  大夫人向來自負,她容不得任何一個庶出的兒女去挑戰她的權威,柔兒母女幾乎不必用心揣測,就能知道在她面前公然提出要脫離金族會有什麼下場。
  
  乾彤絕對不會答應,而且會堅持將她們留在金族內變著法子折磨。她可以隨意將她們母女趕出去,但不能允許她們大膽地主動提出要離開。
  
  只有讓君父先金口玉言把事情定下來了,才能封住大夫人的嘴。
  
  金澤立到來不過是走走過場,並沒有打算久留,他甚至沒有坐到乾彤為他準備的主座中,只與那位「大夫人的貴客」客氣應酬幾句,便要先行離開。
  
  柔兒急了,假裝舉手撫額,低聲對袖子裡的幻感冒求救道:「怎麼辦,君父要走了……」
  
  幻感冒一直靠著神鳥與主人的心靈感應為寧禹疆作現場直播,聽了柔兒告急,連忙轉述寧禹疆的意見:「當著大家的面說有事向君父稟告,有客人在場,他一定不好意思拒絕的。」
  
  柔兒向來膽小怕事,從沒當過出頭鳥,寧禹疆的建議完全不符合她一貫以來的做事風格,她遲疑著不敢行動,眼看金澤立轉過身帶著侍從向殿門方向走去,耳邊聽見幻感冒不停催促道:「快啦快啦!不然他走掉了就沒機會了。」
  
  膽怯與對自由的渴望在心裡激烈交戰……
  
  最終柔兒一咬牙霍一聲站起來,大聲道:「君父,女兒有事稟告!」
  
  這一聲清脆又響亮,柔兒頓時成為全場目光焦點。她直直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裡是難得一見的堅定與不顧一切,瞭解她性情的姐妹們連同金澤立、乾彤夫婦都覺得很奇怪,他們從沒見過這樣敢於在大庭廣眾高聲發話的柔兒。
  
  只有柔兒自己與最靠近她的幻感冒知道,她現在心跳快得像擂鼓,雙腳還在微微發顫。
  
  金澤立對柔兒的印象不深,如果不是曾經把她作為與水族聯姻的備胎,親自帶著她到雲夢澤去過一趟,可能他根本認不出來眼前這個一臉病容卻神情堅決的少女是他的女兒之一。
  
  寧禹疆的猜測沒錯,如果是平時,金澤立可能一句話就把柔兒打發了,根本不會理會她,不過今日客人在場,他只得作出一副慈父姿態,點頭示意柔兒跟他出去。
  
  柔兒緊張的心在看到他點頭的一刻鬆了一大半,幾乎腳軟地跌坐到座位上,她深深吸口氣,不去看殿上其他人的怪異臉色,低頭行禮告罪一聲,轉身飛快跟著金澤立而去。
  
  出了鈺鋒殿,身邊再無外人,金澤立掃了柔兒一眼,皺眉道:「夫人破例讓你參加聚會,不是讓你出來失禮客人的!」
  
  柔兒本來一直躊躇著不知該如何開口說明自己的要求,聽了金澤立的指責,她心中一片冰涼,不是不知道君父對她的毫不在意,但是在這個時候,聽到這樣的話,徹底將她心裡最後一點點對父親微弱的希望捏滅。
  
  君父除了對大夫人的兒女和顏悅色外,對其他的兒女從來冷淡,他只關心這些兒女的修煉情況,一旦發現未如理想,便看也不再多看一眼,大哥大姐確實比其他兄弟姐妹優秀,柔兒曾經懷疑過是不是自己不夠優秀,所以才沒有資格獲得父親的關注。
  
  她在巽風崖上,見過風汐悅和風璃瑟她們與父親的相處情景,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徹底錯了!
  
  風叔叔對女兒的愛護,從來都不帶任何條件,風氏姐妹優秀也罷,平庸也罷,在風叔叔的眼中都是最好的最寶貝的!每次看到風氏姐妹肆意向父親撒嬌耍賴,支使父親為她們做這個做那個,而風叔叔從來都是無奈又滿足地一再縱容照辦,她真的很羨慕!
  
  記憶中,君父甚至不曾對她笑過……從小到大,他都極少出現在她面前,尤其在發現她的資質普通,難有大作為後,更是數年難得見一面。
  
  上次父女一行三人到雲夢澤,一路只見他與大姐談笑,她站在一邊彷彿只是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外人,一個順便帶著身邊的丫鬟。
  
  她在巽風崖上一住半年,也不見有任何人關心過她的消息,就算她意外身亡,恐怕除了她的母親,金族也不會有其他人為她傷心難過吧。
  
  柔兒以為要將自己母女禁足十年是大夫人與大姐的意思,今日聽了君父的話,方才明白原來他一直知情!她有話想對君父說都機會難尋,要靠著在客人面前「失禮」才能辦到!父親開口的第一句話,只有指責嫌棄!
  
  這樣的父親、這樣的金族又有什麼可留戀的呢?就算今日她仍是個法力低微的弱女子,她也不要留在這個無情無義,冰冷虛偽的地方!
  
  「女兒有事向君父稟告。」柔兒聽見自己的聲音出奇地平穩冷靜。
  
  金澤立有些詫異於她的態度,不要說她一直都是怯懦內向的性子,就算是他的其他庶出兒女,也沒幾個敢像她現在這樣直視著他侃侃而談。
  
  「你說。」金澤立沉聲道,心裡也開始好奇她究竟想說什麼。
  
  「女兒資質平庸,繼續留在金族也只是玷污金族的威名,請求君父允許女兒與母親離開金族。女兒願放棄姓氏身份,從今以後,生死榮辱、婚嫁後裔與金族再無干係。」柔兒想過許多委婉的說法,但是最終事到臨頭,卻選擇了這樣直接而剛烈的說辭。
  
  她與母親隱忍委屈了一百多年,得到的是什麼呢?夠了!就到此為止吧!
  
  金澤立沒想到柔兒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怔了一下方道:「你們兩個法力低微,又無親族可倚仗,可曾想過離開金族的庇護,會有什麼後果?!」
  
  「女兒想清楚了,請君父成全。」柔兒是徹底豁出去了。
  
  金澤立心中惱怒,一拂衣袖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只是從今以後,莫向任何人說,你姓金,是金族的嫡系,是我金澤立金族長的女兒!」
  
  他女兒多得是,也不差這一個,既然她受不得半點委屈,好高騖遠地要離開,那便滾吧!正好讓其他子女看清楚她的下場,得個教訓!
  
  「謝君父,請君父賜下手令。」柔兒木然道,這是寧禹疆一再提醒的,得到族長手令才算真正敲釘轉腳,把事情定了,否則萬一乾彤、金迎秋在金澤立面前進些什麼讒言,對方一反悔,那就算柔兒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金澤立被她步步進逼的態度激得氣極反笑,當即從隨身法器中取出手令,拋給身邊的隨從書寫蓋印。
  
  柔兒將蓋了族長法印的手令接到手上,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這麼大膽找君父要求脫離金族,而且這事竟然順利得超乎想像,她與母親從現在起,就是完全自由的人了!
  
  柔兒退後兩步,跪倒在金澤立面前,恭恭敬敬三叩首,拜謝過生育之恩,然後,站起來轉身決然而去!
  
  從今以後,她是許柔兒,她沒有所謂光鮮的出身血統,她只有母親與她自己,以及那些可愛的朋友,她可以自由自在,不必委屈求全,可以抬頭挺胸過她想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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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 出爾反爾

      鈺鋒殿內,乾彤一邊笑容不改地招待著貴賓,一邊卻在心裡惦記著柔兒剛才的詭異表現,她暗自向身邊的得力侍女使個眼色,侍女馬上會意,不著痕跡地退出大殿,前去打探柔兒究竟找族長稟告何事。
  
  待聚會結束乾彤送走了客人,帶著金迎秋回到寢殿中,那侍女已經等候多時。她沒見到柔兒與金澤立交涉的具體情形,只是從金澤立的隨從口中探聽到柔兒竟然是去要求與母親一起脫離金族,放棄金族嫡系的身份。
  
  金迎秋聽了揚眉冷笑道:「看不出來那臭丫頭竟然這般大膽,哼哼!就她們母女離開金族能有什麼出路,不怕在路上被妖魔族的人殺了?!真是不知死活!」
  
  乾彤聽聞此事也很不高興柔兒母女的自作主張,不過讓金迎秋這麼一說,她又有了別的想法:「你都知道她們母女離開金族沒有出路,莫非她們自己就看不明白?這丫頭從來膽小怕事,忽然敢找上你君父做出這樣無稽的要求,恐怕不是那麼簡單!不知道是受了什麼人的攛掇指使,才有這樣的膽子。」
  
  金迎秋不甚在意道:「管她呢,她們母女自己滾蛋最好,省得在這裡礙眼!」
  
  乾彤一想也對,她最近都在煩心女兒的婚事,沒心情去多生枝節,而且柔兒是取得了金澤立的手令,這事已成定局,也不好再去干預。
  
  柔兒飛快返回自己的宮殿,寧禹疆已經從幻感冒那裡得到消息,與許巧宜一道收拾細軟了,見了她回來,都是十分欣喜。
  
  兩母女身邊沒什麼珍貴物事,不過好歹在九重天生活多年,許多用慣的日常用品都捨不得丟棄,雖然有隨身法寶要搬運放置很方便,但收拾起來也頗費時間。
  
  柔兒與母親一起動手,許巧宜想到今後的生活,有些忐忑更多的是期待,這些天她沒少聽女兒說外邊的世界時如何多姿多彩。
  
  柔兒見母親開心,心情也輕鬆無比,忽然卻想起一事,於是拉過寧禹疆道:「我與娘親走了,你打算如何?」
  
  寧禹疆道:「我發現金族長最近都在跟一些神秘人打交道,但是卻無法靠近去打探,說不得還要繼續在這裡留些日子,你不必掛心我。倒是你們的去處……要麼還是先到巽風崖上吧,那裡人多熱鬧,也好照應。阿姨如果住不慣,你們再在附近找合適的地方也不遲。」
  
  柔兒知道寧禹疆說的很有道理,她這輩子去過的地方有限,外邊天大地大一時也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好,巽風崖她住了半年有多,上面的人和藹好客,更有不少好朋友在,確實是最好的去處。不過讓她留下寧禹疆一個人在九重天這裡,她真的不太放心。
  
  「我想讓我娘親先到巽風崖上,這裡你人生地不熟,我可以留下來幫忙。」柔兒道。
  
  寧禹疆想了想,也不跟她客氣了,能夠有個熟悉情況的人在身邊,做起事來確實方便得多,於是點頭道:「好啊,那讓幻感冒把阿姨送回去。」
  
  計議已定,三人全心投入到搬家勞動中。
  
  當晚,乾彤正打算就寢,忽然聽侍從報說族長駕到,心裡有些奇怪,不知丈夫半夜忽然前來是為了什麼,剛剛起身打算整裝相迎,金澤立已經沉著臉走了進來。
  
  乾彤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不妥,吩咐身邊的侍女全數退下,這才走上前去輕輕按摩著金澤立的肩頭,柔聲問道:「夫君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金澤立用力一捶身邊的小几道:「五盟那些人不知發什麼瘋,剛剛派人傳信,說選中了柔兒做火皓世的側夫人!」
  
  乾彤吃了一驚,卻道:「柔兒溫柔乖巧,不是正好?」她雖然早就知道金澤立已經頒下手令允許柔兒母女脫離金族,但卻不想讓金澤立發現自己派人打探他的行止,免得惹他不快,所以依舊詐作全不知情。
  
  金澤立恨恨道:「柔兒今日宴會時來找我,你也看見了,那個逆女不知道吃了什麼熊心豹膽,竟然提出要與她娘親一起脫離金族……我、我已經答應,且頒下了手令。如今五盟卻指定要她,真真見鬼了!那丫頭一臉病容,也不知道五盟那些人看上她什麼了!」
  
  柔兒母女現在已經不再是金族的人,金澤立自然不能再插手她的婚事,偏偏事情就是這麼湊巧,他前頭答應讓與柔兒母女脫離關係,後面五盟的信就來了,金澤立幾乎要懷疑他們是不是串通了要讓他難過的。
  
  如果對方不是五盟的人,金澤立也不會如此苦惱,直接讓對方換個人就是了。偏偏他之前提出要庶女代替嫡女先嫁,又答應了讓人家自行敲定人選,現在人家把人選好了,這個人又是嫁不了的,換了誰都會認為他是有推托,根本沒有合作的誠意。
  
  乾彤笑了笑道:「夫君真是糊塗了,這有什麼難的,把給柔兒的手令收回來就是了。」
  
  金澤立一窒,遲疑道:「著出爾反爾……」
  
  乾彤不在意道:「她是你的女兒,命都是你給的,你順著她的意讓她離開金族是恩典,要把她留下替她挑個好夫婿嫁了也是恩典。況且你給她手令這件事也沒幾個人知道,就算是知道,到時你推說一句小女兒任性,後來她知錯了反悔了,自己把手令交回來不就得了?」
  
  金澤立仍有些不放心道:「若是她帶著怨氣,不甘不願嫁過去,到時要給我們壞事,那可如何是好?」
  
  「柔兒的娘親不還得留在這兒麼?那丫頭不要君父,莫非連生母也不要了?!」乾彤笑得心有成竹。
  
  柔兒如果心甘情願嫁過去,乾彤還怕她有朝一日生出兒子來會搶了她女兒金迎秋的風頭,如今柔兒與金澤立之間有嫌隙,她就很難得到金族的支持來跟金迎秋爭什麼,更讓她放心。
  
  金澤立聽了乾彤的話,疑慮頓消,展顏道:「還是夫人有辦法!」
  
  乾彤笑盈盈地挨到他身邊,繼續出謀劃策道:「事不宜遲,夫君還是盡快派人將她們兩母女看管起來,把手令取回來,免得夜長夢多。」
  
  金澤立深以為然,當即吩咐手下親信去辦,當晚他就留在了乾彤的宮中過夜。
  
  金澤立的兒女之中,法力修為見長的本就不多,柔兒從來連邊都沾不上,她的母親來自金族一戶破落貴族,本身實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大家都覺得,派上三四個侍衛去對付她們兩個弱女子綽綽有餘,誰都沒想到,他們竟然不幸踢中一塊大鐵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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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1 16:17:01
316 逼我出手?!

      天剛剛黑,寧禹疆照例摸出去探消息,而幻感冒則留在柔兒那邊,這一人一鳥心靈相通,正好寧禹疆路上遇到什麼問題可以借助幻感冒的口去問柔兒,這個方法是前些天寧禹疆忽然想到的,甚是好用。
  
  柔兒雖然取得了金澤立的手令,但總預感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所以晚上也不休息了,連夜與母親一起收拾東西,打算盡快弄好,把母親送走,這樣她就能安下心來幫寧禹疆查五盟的事情。
  
  雖然對父親對金族很失望,也已經徹底脫離不再是金族的一份子,但是這裡畢竟是她生活了一百多年的地方,她從心裡不願相信父親會與五盟的人狼狽為奸,她只是擔心父親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五盟的人暗算了,到時金族所有人都會陷入危機之中。
  
  只要能夠順利解決五盟的威脅,她也算報答了父親的生養之恩,金族的庇護之德,她可以安心地離開去過自己的生活。
  
  兩母女談談笑笑地整理著雜物,站在屋樑上打瞌睡的幻感冒忽然睜開眼睛側了腦袋低聲道:「有人過來了……四個……都是有法力的仙族人!」
  
  柔兒與許巧宜一愣,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會有人到這裡來,她們在這裡住了大半年,有人找上門來的次數,一隻手能數完。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多半來者不善!
  
  「你藏好了別讓人發現哦!」柔兒抬頭提醒幻感冒道,一邊扶了許巧宜坐到她棲息的那條橫樑下方的椅子上。
  
  「知道啦!他們到院子外了!」幻感冒說完這一句,斂了氣息身子一縮閃到了橫樑的陰影中。
  
  宮苑大門那邊隨即傳來一陣粗魯的推門聲,對方壓根不把屋裡兩個女人放在眼內,所以連敲門都免了,柔兒聽著他們的腳步聲飛快到了殿門前,心中有絲緊張,莫非預感成真,她們離開金族的事情會有變化?
  
  大殿的兩扇銅門被人一掌推開,咚地撞到兩側牆上,發出一陣嗡嗡的迴響,四名身穿白衣,侍衛打扮的人闖了進來,兩男兩女,柔兒認出這四個人都是白天跟在父親與大夫人身邊的,想必是他們二人的親信。
  
  四個人神情冷漠倨傲,幾步走過來,為首的一名男子大聲道:「奉族長之命,請夫人與小姐遷居到鈴鏡殿。兩位這便起行吧。」
  
  許巧宜一聽臉色就變了,鈴鏡殿就在大夫人的寢殿附近,是族長內院夫人居住的地方。她們這一兩天收拾好東西就要離開金族,現在卻忽然要她們住到那個地方去,分明是不想讓她們走了。
  
  柔兒乍聽聞這個消息也有些慌亂,不過她很快定下心神,咬咬嘴唇道:「我們母女已經得了族長手令,不是金族的人了,正打算收拾東西離開,請幾位回稟族長,這鈴鏡殿我們不便再去。」
  
  四個人沒想到她竟然敢直接拒絕族長的命令,尤其是那兩個女侍衛,她們是乾彤的親信,也算認得柔兒,記憶中這個女孩子總是低著頭,每走一步都小心謹慎,唯恐遭人責難,畏畏縮縮地從不敢高聲說話,怎麼現在卻像變了個人似的?
  
  不過就算講話再大膽又有什麼用,族長與大夫人要對付她們,還不想碾死隻螞蟻那麼簡單?!
  
  這麼一想,四個人拋開疑慮,兩個女侍衛走上前道:「族長正是要我們來取回手令!識趣的馬上把東西交出來,免得要我們動手,那就不太好看了!」
  
  「手令是君父親手交給我的,我不會把它給你們!」柔兒捏緊了拳頭,她不是任人擺佈玩弄的傀儡娃娃,她不要再留在這裡被人欺負!
  
  「敬酒不喝喝罰酒!」兩個女侍衛冷下臉色上來就想抓住柔兒從她身上搜出金澤立的手令。
  
  這兩個女侍衛都是乾彤從乾氏帶來的修煉有成的精英,如果是從前,柔兒就算閃躲,也躲不了幾下,不過現在的柔兒比之當日,差了何止一點!
  
  柔兒用力閉閉眼睛,也不必口訣手勢,心念一動,兩名女侍衛手上所戴的手鐲便化成數片鋒利的刀片分別抵住了兩女的眉心、咽喉與胸口。
  
  兩女發現不妥尖叫一聲倒飛出去閃躲的時候,已經晚了,眉心咽喉都被刺傷一縷縷鮮血流了出來,胸前的衣服也別割開了一道小口,差一點點也要見紅了。
  
  兩名男侍衛一件這樣的情景大吃一驚,雙雙念誦口訣亮出自己的兵器,兩柄飛劍繞著他們的身體盤旋舞動,提放著有人突襲。
  
  四個人都不曾想過這是柔兒出手,只當是有人埋伏暗中出手,先前傳令的那個男侍衛高聲喝道:「何方高人,敢潛入九重天內搗亂?!」
  
  柔兒看了一眼母親那邊,許巧宜正一臉驚慌地坐在椅上,滿是擔心地看著女兒,柔兒暗中向隱伏在樑上的幻感冒打個顏色,請她好生看顧她的母親,然後轉過頭對那四人道:「這裡沒有外人。我不會跟你們走的,你們也抓不住我,請你們回去覆命吧。我與母親現在就離開。」
  
  兩個受傷的女侍衛心中有氣,聽她這樣說,怒道:「想得美!真以為我們奈何你不得?!」說著兩人齊齊手捻法訣,她們身後三把飛劍齊齊向柔兒以及許巧宜方向射來!
  
  另外兩人也不示弱,身邊的飛劍同時向柔兒招呼。
  
  金澤立與乾彤都不曾想過柔兒母女會有反抗之力,所以也沒有提醒過手下不可傷害她們,乾彤更暗示要兩名女侍衛給她們母女些苦頭吃,所以這四個人也不怕刀劍無眼,只想著不要出人命即可,至於流血受傷,那是她們自找的!
  
  柔兒練習金針術以及御金術一直都只是跟朋友切磋,真正鬥法中威力如何她也並不很清楚,見他們上來就出飛劍夾擊,心裡有些怯了,怕母親受傷,所以也顧不上出手輕重,一咬牙就將法力提升到最高。
  
  四名侍衛本想著一擊成功,怎麼也可以在這兩個女人身上開幾個血口,以報剛才大意被偷襲受傷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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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1 16:17:19
317 打狗不用看主人

      這四個人千想萬想沒想到他們的飛劍離目標尚有半丈忽然失去控制,變得如同麵條一邊軟綿綿掉到了地上!
  
  這些都是他們以本身功法冶煉的兵刃,與他們算不上人劍合一不過也差不多了,飛劍被柔兒的強大法力硬生生剝離了原主人的控制,眨眼就被扭曲彎折成一堆破銅爛鐵,他們幾個同受重創,頓時被逼得口吐鮮血。
  
  四個人眼看著自己冶煉了數百年的兵刃轉眼被毀,都氣得失去了理智,也顧不上恐懼對手的高強法力,瘋了一般向著柔兒撲過來。
  
  柔兒怎麼敢讓他們近身,心念再動,地上那一堆變形的飛劍幻化作無數細細的金針向著四人蜂擁而去。
  
  四個侍衛只覺得眼前金光一片,一股寒意混合著對死亡的恐懼瞬間湧上心頭,憑著求生本能拼盡全力急閃到殿外,危急之中也顧不上儀態動作了,什麼懶驢打滾、餓狗撲食統統使了出來。不過他們的動作仍是慢了一些,雖然避過了大部分的金針,每人身上仍被紮了至少十幾下。
  
  他們剛才飛劍被毀已經受了內傷,此刻再被這漫天的金針一嚇,膽都要被嚇破了,四個人也顧不上身上被扎的一支支金針,拔腿就往外跑,轉眼逃得不見蹤影。
  
  許巧宜見人都走了,再也按捺不住,衝上來拉著柔兒上下打量,確認她沒少一根頭髮,這才放下心來。
  
  「看來你們要馬上離開了。」窗外傳來寧禹疆的聲音。
  
  母女二人齊齊轉頭去看,發現寧禹疆不知何時已經回到這座宮苑裡,一手按住窗台,一躍跳進殿內。
  
  剛才四個侍衛闖進來,幻感冒就已經偷偷告訴了寧禹疆,寧禹疆馬不停蹄趕回來,剛好看到柔兒大展神威,將四個惡客射成針包。
  
  柔兒抬眼看著她道:「我不走,按原定計劃,先把我娘親送到巽風崖去。」
  
  寧禹疆側頭看著她,見她神情堅定,於是爽快地點頭道:「那好。正好我可以借阿姨的身份一用!」
  
  「咦?」柔兒與許巧宜一臉不解。
  
  寧禹疆笑瞇瞇取出從水流觴那裡「打劫」來的易形小鏡,對著許巧宜上下左右照了一遍,又把鏡子反過來面對自己……很快,現場就多了一個「許巧宜」,與原裝正版唯一不同的是這個「許巧宜」的額頭上多了一個藍色的圖騰。
  
  柔兒有些明白她的心思了。
  
  三人一鳥抓緊時間走到花園中,幻感冒化作一隻較不顯眼的烏黑巨雕,雙翅一展,帶著真正的許巧宜騰空而起,轉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寧禹疆回到宮殿內,取出水瀟寒特製的軟皮貼片,把額頭上的放心肉印子遮擋起來,又讓柔兒仔細看了一遍,確定沒什麼破綻,便去取了一身許巧宜的衣服換上。
  
  「現在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寧禹疆正色道。
  
  「什麼?」柔兒被她的嚴肅態度唬了一跳。
  
  「你要記得,從現在起,我是你的娘親啦!快叫一聲娘親來聽聽!賺死了!平白多了個這麼漂亮能幹的女兒!」寧禹疆奸笑道。
  
  柔兒被捉弄了,瞪眼氣道:「你……你……你這個壞傢伙!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情戲弄人!」她從來沒有在娘親臉上看見過這樣「奸詐」的笑容,明明是一樣的臉孔,看上去卻真的……好怪!
  
  「好了好了,不說笑了,我們現在難得有機會深入九重天的核心,你要記得,不要在別人面前露出馬腳!待會兒有人再來,你就假裝為了我勉強留下,要她們不能為難我,然後我們就去那個什麼鈴鏡殿待幾天。」寧禹疆仔細交待道。剛才聽柔兒母女提及,鈴鏡殿就在金族族長夫人的宮殿附近,距離金族的核心區域極盡,更方便她的行動。
  
  柔兒點點頭,想到等下就要稱寧禹疆為「娘親」,還要騙過君父和大夫人,心裡除了尷尬緊張之外竟然十分期待。
  
  跟寧禹疆在一起,是很容易被傳染的。本來柔兒一個內向膽小的小姑娘,現在也開始喜歡起騙人、作弄人的把戲了。
  
  她們還沒商量完,就聽見花園外再次傳來雜沓的腳步聲,這次來的人明顯多了很多!
  
  寧禹疆取出兩顆靈犀丹,一顆塞進自己嘴裡,另一顆示意柔兒服下。兩個人相偕走到殿外,就見花園大門被再次撞開,一下子湧進來七八個人,當先一個赫然是金族族長、柔兒的父親金澤立!
  
  他今夜在夫人乾彤處休息,打算明天再軟硬兼施迫使柔兒母女就範的,壓根不曾想過以往膽小平庸的女兒竟然敢抗命,還將他們夫婦二人的得力手下打得滿地找牙。
  
  四名侍衛一身狼狽地狂奔到乾彤寢宮外求見族長,聲稱被柔兒打傷的時候,金澤立幾乎以為自己仍在夢鄉,否則怎麼會聽到這樣荒謬的消息?!
  
  這四名侍衛跟隨他們夫妻多年,四人聯手就是三個金平眉都能拿下了,金平眉雖然在仙族子弟中只算是個虛有其表的繡花枕頭,但在金族的同輩裡頭修為已經算是首屈一指的了。今天這四個人竟然說被那個連入門根基都修煉不好的柔兒輕易打翻?!這簡直是金澤立近百年來聽過的最大笑話!
  
  乾彤聽了也覺得不可思議,眼角一掃見金澤立神色陰晴不定,於是開口問道:「你們確定是柔兒打傷你們的?她用的是什麼法術?如何出手?與你們鬥法幾招?詳細說來!」
  
  歪歪扭扭跪在地上的四人驚魂未定,坑坑巴巴將他們今夜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遍。金澤立聽了大怒道:「蠢材!你們既不曾見柔兒念誦口訣,也不曾見她的法訣動作,光憑對方御金術高超應該是金族嫡系就判定出手的人是柔兒?!你們的腦子都被狗吃了?!」
  
  四個人伏在地上不敢辯駁,該怎麼說呢?當是柔兒雖然沒有什麼施法的動作,但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氣勢,讓他們莫名其妙地心驚膽戰,不由自主就覺得擁有這樣高超法術的人一定是她。扎傷他們的金針,在他們離開柔兒所住的宮苑之後便自動消失了,想必是被柔兒收了回去,他們現下連物證都舉不出來。
  
  乾彤走上兩步輕輕撫拍金澤立劇烈起伏的胸口,勸道:「莫要為了他們發火,氣壞身子不值得。依我看,多半是金族中有人暗中出手幫那丫頭,你還是親自去看看再說吧。」
  
  金澤立揮揮手讓那四個礙眼的殘兵敗將退下,又打發了殿裡其他侍女隨從,皺了皺眉頭道:「如果是族裡的長老還好辦,就怕是五盟那邊的人在算計我們!」
  
  從那四人的敘述中,出手打傷他們的明顯是一個御金術修煉到頗高境界的人,能夠把御金術運用自如到這種程度的,多數是有金族嫡系血統又或者從小修煉金系法術的仙族、妖魔族人,金澤立把所有可能人選想了一遍,都覺得不像,不免就想到五盟頭上。按照五盟來使的說法,五盟中同樣分了金木水火土五系,自然也有擁有金族嫡系血統、修煉御金術的高手。也只有五盟的高手,底細是連他都不清楚的。
  
  金澤立整了整衣衫,叫來六名親信侍從,當即就往柔兒母女暫住的宮苑去看個究竟。
  
  兩邊一撞上,金澤立一面揮手示意侍從搜查宮苑,看是否藏有柔兒的幫手,一面沉下臉色對柔兒喝道:「你好大的膽子!以為得了我的手令,就不把我這個君父當回事了?!」
  
  換了從前的柔兒,聽他這樣疾言厲色,早就嚇得跪地認錯求饒了,但是現在,柔兒卻直直站立著一言不發。這件事她自問沒有半分錯處,是父親不知因何出爾反爾派人對她們母女苦苦相逼在先,她也不後悔打傷那幾個人。
  
  寧禹疆假扮許巧宜,正裝出一臉的柔弱無助躲在柔兒身後,實際在心裡不住為柔兒打氣出主意。
  
  金澤立就著瑩白的月光打量著面前的少女,一時有些迷惑,她樣貌、身形、氣息明明是自己的女兒柔兒,但是神情很陌生,他對柔兒有限的印象中,從不曾見過她這樣倔強清冷的模樣。
  
  柔兒因為是從金針術入門再反過來修煉御金術,所以她對法力的控制更偏向於精細內斂,如果不刻意張揚,旁人根本難以從氣息神采上判斷她的法力深淺,所以金澤立看了半天也沒覺得她有高手氣質,心裡更確定是有人暗中幫她的忙,所以她才敢這樣放肆。
  
  幾個侍從很快就把這座小小宮苑翻了個底朝天,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金澤立拉長了臉厲聲質問道:「說!剛才究竟是何人暗中出手幫你?!」
  
  柔兒愣了一下道:「沒……我不知道!」
  
  她本來想說:「沒有人幫忙,人是我打傷的」,不過寧禹疆忽然用心音阻止了她:「說不知道,他越看不起我們,我們行事越方便。」柔兒只得臨時改口。
  
  金澤立心中恚怒,但又忌諱那個暗中幫助柔兒的人,臉色變了幾變,終於對身邊的侍從道:「帶她們兩個到鈴鏡殿去,嚴加看守,沒有我的手令,不得讓她們與任何人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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