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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峨嵋]暴力仙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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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23:29
278 垣石的怪招

      第三天是競爭魔君之位的最後一日,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最後一刻,終於有一個人上台來挑戰,台下幾千個妖魔歡聲雷動,憋了一整天,終於有戲看了!
  
  如果就這樣讓垣石當上魔君,他們心裡真的會有些不舒服。
  
  雖然垣石這前兩天表現出的法力確實出類拔萃,但是所有人都有意猶未盡的感覺,三天一共才打了五場就成為統治他們的魔君,他們心態上總是覺得這位置來得太過輕易僥倖,雖然換了台下的其他妖魔族人,可能一場就被打下來。
  
  台上的垣石見到有人上台來挑戰,心情有些複雜。
  
  他也知道,如果沒有一個足夠份量的對手,他就算當上魔君,也不容易服眾,前面幾個並非法力不高,但是所有人一想到寧禹疆不久前展示的強橫法力,不免就會把擂台上的魔君人選與她對比,希望能夠出一個實力不遜於她的魔君,他若不能滿足這一點,就難以得到土部妖魔的歸心。
  
  不過強敵出現,也意味著他想要成為魔君,可能會出現變數,幸好現在的情況就算他敗了也沒有關係他還算年輕,有的是機會!一想到這裡,垣石頓覺壓力減輕了不少,定下心神準備迎戰。
  
  上台挑戰垣石的人名叫壇圭,已經有近兩千歲,當年也曾參與爭奪土部魔君之職,不過那一次他被上台挑戰的裂原擊敗,之後返回洞府中閉門苦修,已經有數百年不曾露面。
  
  當日裂原擊敗他也費了好一番功夫,而他後來更不問世事專心修煉,自問單以法力修為論,應該不遜於裂原,正想出山挑戰,卻聽到裂原的死訊,心中失望難以言述。正好枯木到土部主持魔君競選,於是壇圭改變主意,決定重拾當年志向,再來問鼎土部魔君之位。
  
  壇圭也與其他人一樣拿不準垣石的路數,掙扎了很久才決定上台來搏一搏,他年紀已大,修為與體力過不了幾年就會開始走下坡,錯過了今次,今生再無機會,所以到最後,終於把心一橫走上台來。
  
  鑼聲一響,兩人各自施法,小小的擂台上霎時間土石橫飛,一時是泥石堆成的巨人互相搏擊,一時是巨大的山石橫飛,轉眼地上忽然就多出一個無底深淵,很快深淵又變成了吸力極大的流沙漩渦
  
  兩人的身體都變成了青灰色,顯然都是把法力提升到極高的境界,全身上下如同磐石般堅硬。台下觀眾看得興奮非常,小樓之上的寧禹疆、滅焱、夜漪影等也大呼過癮。
  
  就這樣難解難分地足足打了一個時辰,雙方奇術百出,卻依然奈何不了對手,偏偏兩個人都極是沉得住氣,分毫不因為對手的「耐打」而焦躁。
  
  就在大家以為這一戰最後會變成耐力比拚的時候,垣石忽然開始採取守勢,不再主動進攻壇圭,反而施法在身周壘起一塊塊巨大的石盾,石盾層層疊疊,像兩圈鐵桶一樣密實地將垣石包在其中。
  
  壇圭不敢掉以輕心,只是隔著一段距離不斷施法驅使巨石試探著打砸攻擊。
  
  過了大概一盞茶時分,壇圭終於耐不住,喚出石頭巨人撲向前方的石盾。這個石頭巨人乃是壇圭精氣所化,行動靈活一如活人,力大無窮而且全身都是堅硬無比的石頭,等閒攻擊根本難以對它造成傷害,就算遭遇硬物襲擊,也頂多折損些稜角而已,無法製造大面積傷害。
  
  當然這是針對同屬土系的法術而言,如果撞上水流觴的滴水穿石,那就難說得很了,不過壇圭面前的是同樣修煉土系法術的垣石,自然不必擔心這點。
  
  這次石頭巨人衝到石盾面前,舉起雙臂用力一砸,石盾竟意外地像脆弱的琉璃一樣瞬間片片碎裂,壇圭還來不及詫異,就見到了石盾後面的東西赤紅如火,熱氣騰騰的濃漿!
  
  垣石等的正是這一刻,他不給岩石巨人後退的機會,出盡全力驅使那些赤紅滾燙的濃漿向著巨人攻去,濃漿像有生命一樣鋪天蓋地撲向巨人身上!
  
  岩石巨人全身上下很快被這些可怕的熱漿緊緊裹住,熱漿迅侵蝕著它的身體,正在作法控制巨人的壇圭只覺得渾身一震,整個人像被火灼燒般的難受,身上的衣物竟然自動燃燒起來,當場變成一個「火人」。
  
  滅焱一見,咦的一聲驚道:「這垣石還會火系法術?」
  
  「這是岩漿,除了很熱和一般出自火山之外,跟火系法術沒什麼關係,是地熱將岩石熔化了形成。」寧禹疆道。
  
  滅焱魔君當然不是沒見過岩漿,只是從來沒考究過它的成分,更沒有想過土系法術竟然可以將這些像火又像水的東西用作攻擊。
  
  夜焰看了寧禹疆一眼道:「他的手法倒有些像你,古靈精怪。」這麼說,顯然是想起了仙魔大戰時,寧禹疆以氣體放火,風系法術竟達到了火系頂級法術都未必能有的爆炸效果。
  
  寧禹疆得意洋洋道:「我們風系還有火系的法術變化極多,你不要太羨慕才好!」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滅焱魔君。
  
  夜焰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不著痕跡地走上幾步,將她與滅焱二人隔開,他很不喜歡她話中將自己與滅焱放在一起說的意味,雖然明知道這醋吃得毫無理由,這兩個人根本沒那個意思。
  
  擂台上,壇圭來不及施咒滅火,狼狽地在地上翻滾一陣終於撲熄了身上的烈焰,衣服已被燒得七零八落,皮膚多處灼傷,幸而垣石並未乘勝追擊,否則就算不死也會重傷。
  
  事已至此,壇圭也只有頹然認輸了,歎道:「後生可畏,老夫這把年紀,修煉多年卻仍敗在一個年輕人手上,夫復何言!」說罷當即立誓向垣石終生效忠。
  
  日影西移,未時已過,枯木魔君問過各位見證人均無異議,又請示過夜焰,當即宣佈垣石繼任為土部魔君,一時間台下土部妖魔再次大聲歡呼起來。
  
  最後這一戰,垣石所表現出的實力已經折服了土部一眾妖魔,土部自今日起算是重新有主了,土部上下都十分高興,比起魔君之位虛懸幾百年的火部,今次土部競選魔君實在順利得令人不敢相信。
   
  滅焱魔君看著都有些酸溜溜,火部數百年沒有魔君,都是由黯日那個懶得成精的老油條代管,絕大部分時間處於無政府狀態,只要不鬧出大事,黯日從來放任自流,導致滅焱接手後疲於奔命。
  
  看著枯木魔君帶垣石上來拜見魔主,又細心地向他介紹土部的事務,更是酸得滅焱魔君牙根癢。想當初,他同樣在擂台賽勝出,獲得幾個魔君的認可然後繼任,去找黯日「交接工作」時,對方一把將火部魔君印信等物塞給他,拍拍他的肩膀扔下一句:「後面的事看你了。」
  
  滅焱還未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消失了。開始時,滅焱以為是黯日信得過他的能力,要給他考驗與鍛煉,後來才知道,那傢伙根本是怕麻煩,好不容易等到他這個「替死鬼」,連忙把爛攤子一推就跑了。
  
  什麼叫同人不同命?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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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23:49
279 一代不如一代

      垣石與夜焰及滅焱、夜漪影等上級領導與前輩們見過禮,忽然走到寧禹疆面前深深作揖道:「多謝風族長昨夜不吝賜教。」
  
  夜漪影與滅焱還有些訝異,夜焰與枯木魔君則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垣石用熔岩出奇制勝的手法與寧禹疆的風格太像,這種怪招,等閒人根本不會想到,如果不是寧禹疆說明,他們也不曾注意過,原來火山噴時所見的赤紅洪流竟然是岩石熔化而成,可以用土系法力操控,溫度之高甚至能熔化石頭。
  
  尤其夜焰已經認出垣石正是昨夜與寧禹疆交過手的人,枯木一聽也明白過來,多半是垣石受了寧禹疆的啟發,才想出這樣的手法。
  
  現在垣石坦然道謝謙遜,換了旁人,多半客氣幾句就將此事抹平,不過寧禹疆不是旁人。
  
  她笑了笑道:「你是應該謝我,半夜擾人清夢把我挖起來陪你打架,我會記著這份人情日後找你要,各位記得給我做個見證。有那麼多人作證,你賴都賴不掉,欠條就不用你寫了。」
  
  垣石瞠目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得苦笑著點頭認了。
  
  垣石最好一戰雖然大獲全勝,但法力損耗嚴重,見過夜焰後,枯木就把他安排到夜焰與寧禹疆所住的那個院子裡休息。
  
  第二天,滅焱主動上門來向夜焰請教法術,枯木與垣石見機會難得,也硬賴著一定要參加,夜漪影自然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寧禹疆覺得這種時候自己應該避嫌,結果夜焰叫住了她:「你我當年便常常互相談論切磋法術,莫非現在反而要見外?」
  
  連枯木都點頭道:「風族長法術自成一格,正要請教,風族長莫要藏私才好。」垣石是不必說了,連滅焱都大力挽留。
  
  寧禹疆笑道:「我是沒所謂啦,不過你們就不怕我把你們的本事都學了去?」
  
  夜焰道:「也要你學得了才好。」這話太挑釁,寧禹疆眉頭一揚,大大方方坐下。
  
  東拉西扯聊了一陣,不約而同問起垣石究竟有何奇遇而使法力突飛猛進,垣石道:「我八十年前被師兄垠石暗算,身受重傷落入萬恨窟,意外被掛在窟中一條巨籐之上,保住了性命,之後更發現附近石壁上刻有前輩仙人留下的一套功法,配合窟中地氣環境修煉不知不覺便把身上的傷勢就好得七七八八。我傷勢痊癒後更加刻苦修煉,便有了這一身法力。」他說來輕描淡寫,實際上凶險非常,好幾次修煉途中因為全靠自身摸索,幾乎走火身亡,若無極高的天資與機緣,根本不可能活到今日,更不要說修煉大成力挫群雄成為新任土部魔君。
  
  寧禹疆心中有些什麼一閃而過,不由得垂下頭努力去捕捉究竟那個念頭是什麼。直到夜漪影伸手輕輕推了推她,問道:「你怎麼了?」
  
  寧禹疆回過神來正好聽到滅焱大咧咧道:「土部看來藏了不少好東西啊,我記得好像裂原魔君當年也是偶然得到一部上古秘籍,所以才修成一身魔功。」
  
  一瞬間,她終於明白自己心裡一直覺得不妥的是什麼問題了,她轉頭對夜漪影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對在場幾人道:「你們從來沒奇怪過為什麼不論仙族、妖魔族的人都一代不如一代嗎?」
  
  眾人被她近乎「刻薄」的說法搞得一起愣了一下,滅焱已經忍不住叫起來:「喂喂,你這話什麼意思啊?」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不管是仙族還是妖魔族,都已經存在萬萬年之久,按照常理,後人總結前人修煉的經驗,應該功法一代比一代更要精深,留下的秘籍也應該是越靠近我們的年代的越好,為什麼像垣石、裂原他們卻是因為修煉古人留下的過時秘籍,反而法力突飛猛進?這不合理啊?」
  
  寧禹疆想到的事情還不止於此,她不待他們回過神來,有繼續提出問題道:「我記得典籍上提及人族存在的時間並不比仙族與妖魔族短,為什麼他們的科技依然如此落後?過著原始生活,沒有飛機火箭也沒有手機電腦?根本就像是一直過著古代人的生活。」
  
  夜漪影被問得滿頭問號,奇怪道:「什麼事科技?還有飛機火箭、手機電腦?」
   
  寧禹疆真正頭大了,她比手畫腳形容一番自己原來那個世界的種種科技產品,只把另外五個人聽得目瞪口呆,覺得完全無法想像。
  
  「你說飛機是一隻鐵鳥,可以坐幾百人在天上飛?一個小時可以飛行兩千里?怎麼可能,這要多強的法力才能辦到?!」滅焱一邊說一邊扭頭去望夜焰。
  
  夜焰搖搖頭道:「本座也辦不到。」
  
  「不是靠法力是通過動機驅動,只要有汽油就可以汽油就是由石油提煉的,石油是地底裡冒出來有強烈異味的黑乎乎的漿液.....」寧禹疆雖然有顆天才腦袋,但對於飛機的原理從來沒有研究過,所以解釋了半天也仍是解釋不通,反而越扯越遠。
  
  這一刻她忽然非常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堅持要做個「普通人」,如果她多看些關於科技方面的書籍,而不是刻意只看課本,不接觸任何會觸她的天才腦袋的書籍,現在也不會這麼扯不清,而那些知識一旦推廣,可以把這裡的科技往前推進多少年啊!
  
  現在要解釋一個在現代社會人手一台的手機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又是什麼原理都把她搞得一個頭兩個大,最終她只能攤攤手投降道:「你們別再問了,知道那些東西在我之前生活過的世界裡是十分普通、不用修煉只要花點錢就能得到的日常生活用具就好。而且那裡都是凡人,沒有什麼仙族、妖魔族,至少我沒遇到過,那裡的凡人只有五千年左右的文明歷史記載,就已經可以進步到這個程度,跟這裡的凡人一比,這裡的人就像一直沒有發展進步過一樣,又或者是他們發展進步的速度非常非常慢,我覺得很奇怪。」
  
  夜焰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不是你覺得這裡的人發展進步很慢,不管妖魔族、仙族還是凡人都彷彿在原地踏步甚至是在倒退?」
  
  寧禹疆用力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
  
  「就像黑風山上那個鎮魔大陣,上古時期留下來的了,我們花了那麼多人力物力至今都未能完全破解,而據說當年建造這個法陣的人因為保密需要被全數殺光,陣法資料被毀,甚至火族的陣法之學徹底失傳我甚至覺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力量在控制,不讓這個世界正常向前發展。」
  
  火族後山的石洞裡,當年設計鎮魔大陣的一名火族子弟曾經留下一段話,現在想來,似乎內有玄機他說仙族與妖魔族的主事者妒忌凡人的發展,怕凡人有朝一日過他們,自己卻不思長進,自私自利,故步自封。
  
  在座幾人面面相覷,神色之間顯然對這種說法不以為然,夜焰卻似有所悟,定定望著寧禹疆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寧禹疆道:「我之前所說的凡人的科技,與仙族妖魔族的修煉完全不同,修煉是個人的事,就如同你,就算魔功練得再高也是你一個人的事,你不可能讓其他妖魔族的人與你一樣厲害。但是科技知識不一樣,它可以衍生出各種各樣的產品,可以讓凡人短短百年的生命變得精彩豐富,便利輕鬆。例如只要有我剛才說的飛機,即使完全不懂法術的凡人嬰孩,也可以坐著它在天上飛來飛去,一個小時不到就可以從一個地方到達千里之外的另一個地方。又例如我說的手機電腦,只要使用它們,就算完全不懂傳聲法術,也可以與萬里之遙的人談話,看到彼此的樣貌。又例如我們苦苦修煉幾百年、上千年,全力施為也抵不過凡人射一個核彈的威力。這樣的凡人世界還不足以讓仙魔嫉妒恐慌嗎?」
  
  「我不知道萬萬年前生了什麼事,我甚至還沒搞清楚這個世界的現狀究竟是什麼導致的,我想,也許火部那幾本用神秘文字書寫的小冊子上,或許有我要的答案。」寧禹疆靜靜說道。
  
  夜焰慢慢站起身道:「如果那上面真的有答案,也許這個答案足以顛覆三界。不過對於這個秘密,我也很有興趣知道。」
  
  第二天一早,寧禹疆帶著幻感冒與滅焱魔君、夜漪影先行出前往火部,夜焰留在土部為垣石舉行就職典禮後,再趕上去與他們會合。幻感冒昨夜一直在寧禹疆身邊豎起耳朵聽著他們的交談,知道自己大顯身手的機會來了,又是興奮又是得意,飛起來都格外起勁,恨不得馬上就到火部的地盤。
  
  垣石與枯木兩人也很想第一時間知道火部那些神秘文字的內容,無奈俗務纏身,也就只能老老實實留在土部辦事。
  
  火部離土部並不十分遠,他們當天就到達了火部的領域,巍峨的宮殿之前,夜焰後發先至,已經在宮門前不遠處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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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24:06
280 逆天秘聞

      滅焱魔君也是個急性子,一回到火部馬上就去將黯日魔君所說的那幾本以神秘文字寫成的書冊取了過來。
  
  自從離火殿地宮裡發現陣法圖後,黯日魔君也曾特地找人試圖翻譯那些神秘文字,無奈進展甚微。滅焱魔君當著寧禹疆與夜焰的面前打開鬼工匣,取出裡面的全部四本書冊,一字排開放到幻感冒面前,興奮道:「如果是四本法術修煉的秘籍就好了!」
  
  寧禹疆好笑道:「你就這麼點追求?看來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滅焱被說得臉上一紅,夜漪影很沒有同胞愛地偷笑起來。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幻感冒身上,仰慕驚歎的目光幻感冒見過不少了,但是眼前這幾個人級別不一樣啊!魔主和自家主人是不必說了,面前這個二愣子是火部的魔君,相當於仙族一族之長了。就算是那個一身黑衣的漂亮魔女姐姐,也是妖魔族的大總管,地位比起滅焱也低不了多少。
  
  幻感冒飄飄然地在四位大人物的矚目下,威風凜凜一躍落到桌子上,優雅地展開翅膀就想去翻開第一本書冊。
  
  巨大的幸福感中,忽然感到腦門上被人敲了一下一一正是寧禹疆幹的好事!
  
  幻感冒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王八之氣」像被戳破的皮球一樣,「噗」一聲洩得乾乾淨淨,一臉委屈地看向主人:「你做什麼敲我啊?!」
  
  「你變成人再翻書不是簡單得多?你不覺得你這樣扇啊扇的很麻煩嗎?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老是保持個鳥樣。」寧禹疆完全不理解幻感冒身為鳳凰的優越感。
  
  幻感冒知道跟主人說也就平白給她一個數落自己的機會而已,委委屈屈地變出人形。夜漪影一見她唇紅齒白嬌俏可人的小蘿莉模樣,忍不住讚了一聲:「小妹妹很可愛啊!」幻感冒一聽,本來撅起的嘴巴一彎,馬上又露出那副得意洋洋的自戀模樣。
  
  滅焱瞄了她一眼,心道:沒想到風族長的神鳥竟然也這麼小啊!果然物似主人型。
  
  幻感冒逐本翻開面前的:「這些都是日誌筆記,記錄的東西零零碎碎什麼都有,要一個一個字翻譯嗎?」
  
  寧禹疆道:「你看一篇然後把大致意思跟我們說說,我聽到有想知道的內容,你再把整篇逐字逐句翻譯出來,可以給你省些口水。」
  
  幻感冒點點頭,第一本日誌的第一篇極短,兩眼就看完,幻感冒邊看邊道:「這是寫這些書冊的人再說自己的事,他叫火青佳,是火族嫡系子弟,因為無意之間知道了一個關於仙魔兩派的巨大秘密,所以遭到兩派的瘋狂追殺,他無奈之下假死脫身,一個人藏在凡界深山之中終老。多年以後,偶然聽聞火族驚變,火族的陣法精英以及專屬文字都被毀於一旦,他知道所謂的保護鎮魔大陣陣法奧秘,不過是一個借口,仙魔兩派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想將所有關於惡靈、關於鎮魔大陣的秘密永久封存起來,這個秘密關係極大,他思前想後,既想讓人知道,又怕讓人知道,壓在心裡讓他一生都難以心安。他原想用當時仙族通行的文字記錄下來,最後還是決定用火族的文字來書寫,將來如果這種文字被後人破解識別,那就是天意讓後人知道這個秘密。如果一直破解不了,那就讓這個秘密隨著他、隨著那些參與秘密的人的死去而徹底被掩蓋起來吧。」
  
  是人就不免會八卦,就會對某些「秘密」趨之若鶩,幻感冒翻譯的這短短一段話,馬上吊起了現場四個人的胃口。
  
  滅焱連聲催促道:「快看看是什麼秘密?說得這麼神神叨叨的。」
  
  幻感冒接著往下翻,越看神情越古怪,寧禹疆忍不住推推她道:「都說的什麼?」
  
  幻感冒深深吸一口氣道:「上面說,惡靈其實是當時幾個仙族族長與妖魔族魔君一起修煉出來的!」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驚,夜漪影驚呼道:「什麼?怎怎麼可能?!」
  
  幻感冒低頭又看了一遍,確定道:「這本書上是這麼說的。」
  
  寧禹疆覺得,自己並不算太吃驚,也許早就有些懷疑吧。她抬眼看看身邊幾個人,有震驚、有不信,夜焰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是恍然,他想必心裡對惡靈的來歷也有些懷疑吧。
  
  她平靜地對幻感冒道:「第二篇說的就是這個秘密嗎?你詳詳細細地翻譯出來吧。」
  
  原來萬萬年前,凡人開始在這個世界上出現,並且慢慢進化開始產生文明,開始時仙族與妖魔族並不把他們放在心上,一種只有幾十年壽命,身體脆弱無比又無法像他們一樣依靠修煉可以輕易得到五行法力的生物,實在不值得他們投入太多關注,他們利用凡人的崇拜,很快成為凡人信仰的對象,得到他們的誠心供奉。
  
  仙族與妖魔族對於這種情況非常滿意,可惜好景不常,僅僅幾千年,凡人竟開始明出各種各樣個工具,雖然他們的壽命依然很難過百歲,但是他們比仙魔兩派強大得多的繁衍能力使他們很快在數量上遠遠越了仙族與妖魔族,更可怕的是,他們發明的工具,威力越來越大,竟有過仙族與妖魔族法術的勢頭。
  
  兩派的高層人物開始恐慌起來,他們擔心總有一日,他們會反被這些他們從來不放在心上的凡人所控制。
  
  要想殺滅所有凡人並非做不到,只是當時仙魔兩派與凡人交往已深,很多仙人與妖魔甚至在凡間各有各的利益地盤,他們或多或少依賴著凡人的供奉,這些人自成一派,與希望徹底消滅凡人的一方爭持不下。
  
  希望徹底消滅凡人的那一方多是族長、長老以及魔君之類的高層人物,他們並不關心一時一處的利益,更多的是希望仙族與妖魔族能夠在三界之中永遠佔據優勢地位,但是又不便明著得罪另一方,那些都是他們的臣民,沒了他們的支持,他們當時的地位就可能不保。
  
  這些人為著共同的目標,暗中聯合起來,搜集天地間的邪魔惡氣以及至毒之物,秘密以禁術修煉出一個強大無比的惡靈。
  
  他們當時的想法是,控制這個「來歷不明」的惡靈去將所有凡人徹底滅絕,他們可以撇清關係,然後再把這個惡靈消滅,如此更是死無對證,另一派人就算心有懷疑也無證據證明什麼,到時候木已成舟,他們也無可奈何。
  
  怎知這個惡靈後來不但有了自己的意識,更脫離了他們的控制,在凡間肆虐一番後竟轉過頭來開始對仙魔兩派下手!惡靈不斷吸食仙魔兩派人的精氣,變得越強大,仙魔兩派高手組織了數次圍剿均告失敗,反而那些前去剿滅它的仙族與妖魔族都成為他提升妖力的「補品」,局勢惡化一不可收拾。
  
  製造它的那些人自食惡果,更不敢將這個秘密公佈出去。
  
  隨著惡靈越強大,死去的仙族與妖魔族高手越來越多,兩派不得不正是聯手想辦法去將惡靈收服,無奈惡靈過於強大,而且以為吸食的仙魔兩派人的精氣極多,智慧也越來越高,更加難以對付。
  
  最終大家決定用陣法將它困住,而設計這個鎮魔大陣的任務,則交給最擅長佈陣的火族人來進行,更暗下約定,這個法陣完成之日,就要將主持陣法的人殺死,以免陣法奧秘外洩。
  
  這其實不過是個借口,因為要瞭解惡靈的屬性,才能造出可以困住惡靈的法陣,所以那些製造惡靈的族長魔君們必須對主持陣法設計的人詳細說明惡靈的來歷,以及與煉製惡靈相關的種種禁術,雖然他們要求這個主持者以魂神誓永久保守秘密,但是活人又怎及得上死人那般令他們放心?
  
  鎮魔大陣終於在眾人的期盼中如期設計了出來,如何吸引惡靈自投羅網又成了一個問題,太早建造鎮魔大陣會引起惡靈的注意,到時它肯定不願意進陣。
  
  仙魔兩派商議過後決定在最適合建陣的黑風山為惡靈製造一個巢穴,巢穴之中收集天地間至邪至毒的妖魔之氣,待惡靈被吸引進去後就馬上在黑風山上建陣,將惡靈堵在巢穴之內。
  
  計劃順利進行,而當初參與建陣的人也已經被他們殺死,當初仙魔兩派的一些人只為自己的利益就製造出這樣一個禍害,沒想到凡人固然遭受了滅頂之災,而他們卻也沒討到什麼好處,仙魔兩派人才凋零,付出了極為沉重的代價。
  
  幻感冒說到這裡,第二篇筆記翻譯完了,抬起頭眨巴眨巴眼睛問寧禹疆道:「下一篇也要逐字逐句地翻譯嗎?」
  
  寧禹疆正待說什麼,就聽夜焰道:「不對,如果惡靈之穴只是吸引惡靈進入黑風山的誘餌,為什麼惡靈每次離開不到一年就會自動返回呢?這說不通!」
  
  是啊,如果按照這個火青佳所說,第一次鎮魔大陣失效時,惡靈就該一去不復返,在三界之中逍遙殺戮,作威作福,而不是肆虐一年就急急趕回惡靈之穴去,又被困住一萬年。
  
  寧禹疆聳聳肩道:「我想第三篇會有答案,你辛苦一下,繼續翻譯吧。」一邊說一邊難得溫柔地摸了摸幻感冒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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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24:23
281 魂牽夢縈

      果然,第三篇筆記說的就是這回事。
  
  鎮魔大陣在設計之初就存在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每隔萬年將會失效一次,而這一次的時間長達一個時辰,足夠惡靈逃出去無數次。
  
  當時木族族長的一個女兒木依凝以自身精血培植了一種毒草名叫「魂牽夢縈」,只要碰過這種毒草,就會對它產生依賴,任你法力再高也無法離開它過一年,否則就會魂神衰竭而亡。木依凝帶著這株毒草走進了惡靈之穴,再也沒有出來,而這個女子,正是火青佳曾經的愛人。
  
  火青佳正是從她那裡知道了關於惡靈之事的始末。火青佳雖然與木依凝互相愛慕,但是族中為他定下了與金族族長之女的婚事,他不是個果斷的人,根本沒有勇氣與族長長輩對抗,於是拋棄了木依凝。而木依凝對他失望痛心卻不願放棄,於是培植出了魂牽夢縈,希望借助這種毒草使他永遠離不開自己。
  
  結果此事被火青佳得知,他驚懼之下告訴了自己族長堂兄,這位火族族長正是參與煉製惡靈的其中一人,他聽聞此事頓時靈光一閃,想到用這種毒草也許可以讓惡靈無法離開黑風山太久,於是通知了其他同夥,逼迫木依凝將毒草送入惡靈之穴。
  
  魂牽夢縈是木依凝以自己的精血培植,惡靈殺死她與親手碰觸毒草的結果是一樣的,所以木依凝理所當然成為犧牲品。
  
  木依凝得知此事竟然是因為火青佳告密所致,心中怨恨不已,故意將無意中得知的惡靈的所有秘密告知了火青佳一一她要殺他並不難,但是她想讓他試試眾叛親離、惶惶不可終日的滋味。
  
  火青佳知道了這個驚天隱秘,馬上遭到仙魔兩派聯手追殺,其中就包括他從小情若手足的那位族長堂兄。
  
  火青佳並不痛恨木依凝,他只是責怪自己的軟弱無用,辜負了她又間接將她害死,可惜一切事情已經無可挽回。
  
  滅焱對這些情啊愛的完全無感,見這篇完了,連聲催促幻感冒翻翻後面看是否有其他更有價值的東西。
  
  幻感冒在寧禹疆面前很好欺負,在太過強大的夜焰面前也不敢吭聲,但是對滅焱就沒那麼好脾氣了,拉下眼角對他做個大鬼臉,嬌聲嬌氣道:「我口乾了,你給我倒杯水來我再告訴你。」
  
  滅焱撓撓頭,真的老老實實跑去讓人送水來。
  
  幻感冒最擅長的就是順著桿子爬,一看滅焱魔君竟然這麼好支使,連忙追加條件:「還要有瓜子、核桃!」
  
  寧禹疆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太過分,倒沒有動手去敲她。在她的觀念中,男士偶然服務一下女士不算什麼大事,不要太過理所當然就好。
  
  趁著幻感冒中場休息的空擋,除了寧禹疆還有心情跟自家神鳥搶瓜子吃,其他人都在出神,今日聽聞的事情太過令人震驚,他們都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
  
  幻感冒歇夠了,繼續開始翻譯工作,不過相比與前面的勁爆內容,後面的就顯得平淡多了,不過寧禹疆卻很感興趣,因為除了有一些火青佳個人的修煉心得,更多的竟是凡間沒有遭遇惡靈肆虐之前的情況,從他的描述中可以知道,當時凡人的知識水平已經相當高,已經明出飛行工具,最神奇的是,很多明創造都與她之前所在的現代社會十分相似,進步程度大概相當於二次大戰後的人類社會。
  
  她聽得津津有味,一邊與自己過去十幾年的見聞對照,而夜焰等人卻像在聽天方夜譚,滿臉的不可思議。
  
  倒是滅焱每次聽到其中提及關於火青佳的修煉經驗就會兩眼發亮,他現在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一代不如一代,火青佳片言隻語的經驗對他而言簡直是如獲至寶。
  
  好不容易幻感冒翻譯完第一本冊子,已經累得兩眼發花,寧禹疆不忍地摸摸她道:「你先休息一下吧,後面的三本多數也是這些東西,不忙著一天看完。」
  
  幻感冒變回鳳凰跳到寧禹疆懷裡蹭了蹭就大模大樣地睡了過去,今天她立了大功了,主人不會嫌她麻煩黏人把她趕開,她當然要抓緊機會黏個夠本。
  
  夜焰站起身走到寧禹疆身邊道:「我帶你去休息,可好?」
  
  寧禹疆抬頭一望,窗外天色已經全黑,他們光顧著聽幻感冒翻譯書冊,都忘記了時間流逝,一轉眼見滅焱正神情恍惚地喃喃念叨著剛才幻感冒翻譯的關於火青佳修煉的片言隻語,也知道這個主人家是指望不上的了,於是點點頭,抱起幻感冒就跟夜焰走。
  
  夜漪影自然不會不識趣地去當電燈泡,她收拾好台上幾本書冊放回鬼工匣內,追上幾步把匣子交給夜焰。書冊裡所說之事關係重大,當然要好生收藏。而且上面的內容目前只有寧禹疆的鳳凰神鳥識得,兄長正好以此為借口,與心上人多多交流。
  
  火部上下已經得知魔主親臨,還帶了貴客,不用滅焱魔君吩咐打點,火部中幾個重要的長老級人物已經恭恭敬敬等在殿外,而休息的住處也早就準備好了,規格自然是最高的。滅焱魔君是新人,但這些長老個個都是妖魔族的老人精了,打聽清楚來的除了魔主還有風族族長與夜魔女,心裡就有數了,特意把寧禹疆的住處安排在夜焰旁邊,再過去才是夜漪影的,而寧禹疆的住處半點不比夜焰的差。
  
  不是他們好客又或是有多尊重寧禹疆這個仙族族長,純粹是因為她是魔主的心上人,魔主為了她一下子就閉關百年,善待她比直接討好魔主本人更能討得魔主的歡心。
  
  寧禹疆從來不會去關心糾結這些微末小事,抱著幻感冒大大方方就住了進去。
  
  輕手輕腳把睡得香甜的小鳳凰放在床上,寧禹疆站直身子一轉頭卻見夜焰正定定看著她,於是問道:「怎麼了?」
  
  「你對她真好。」什麼時候可以對我也這麼好?夜焰不想承認自己在妒忌幻感冒這麼隻呱噪的鳥兒。
  
  寧禹疆笑道:「她今天這麼辛苦,我自然要對她好些。」
  
  夜焰輕扯了下嘴角,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只會讓他更妒忌幻感冒,他為了寧禹疆也辛苦過不少,她怎麼就不對他好些呢?
    
  「今天聽到那些事情,你有什麼看法?」夜焰現在只想能夠跟她平和地聊聊天就已經很滿足。
  
  「有這樣的祖先真丟臉!」寧禹疆直言不諱道。怕被別人越,自己就該加緊努力,仙族與妖魔族有太多比凡人優勝的條件了,只要別那麼執著於門戶之見,只知道把好東西都藏著掖著,凡人又怎麼可能越我們呢?故步自封,暗地裡使陰謀詭計,到頭來害人害己,又有什麼意思?
  
  「不過現在罵他們也沒用,還是要想辦法把惡靈的事情徹底解決了才好。」寧禹疆覺得這東西既然是仙族與妖魔族的祖先搞出來的,他們有義務把它解決掉,就算不為凡人著想,也不能讓這萬年一次的浩劫繼續下去。
  
  夜焰最喜歡看著這個女子充滿鬥志的模樣,就如同多年前她告訴自己,她將要繼承風族族長之位時一樣,雖然明知道她一旦成為仙族族長,與他的距離就會更遠,但是依然忍不住為她的美麗驚歎。
  
  可惜當年他卻自以為是地認為,可以用愛情令她為自己改變.......
  
  「你不是說,覺得這裡發展進步的度慢嗎?今天知道了惡靈的事,我想我明白原因了。」夜焰長歎一聲道。
  
  「是啊,每隔萬年就經歷一次浩劫,三界生靈塗炭,不但精英人才折損殆盡,連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文明也被一同摧毀,每萬年經歷一次這樣的輪迴,發展進步快才有鬼呢!」寧禹疆解開了心中的疑問,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你現在還想一統三界嗎?」寧禹疆笑問。
  
  夜焰怔了一下道:「為什麼這麼問?」
  
  寧禹疆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道:「這次來妖魔族真的很值得,總算搞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現在不想再去糾結什麼鎮魔大陣了,我要把惡靈徹底滅了。」
  
  夜焰微微吃了一驚,一手捉住她道:「你又想去冒險?!」
  
  「什麼都不知道那才叫冒險,知己知彼計劃周詳地去做一件事又怎麼會是冒險?」寧禹疆笑瞇瞇地半點不把他的緊張放在心上。
  
  她這樣的神情,代表主意已決,如果硬要阻撓她,那唯一的結果就是逼著她翻臉離開,然後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一個人跑去行動。
  
  夜焰只得退一步道:「不管如何,如果你想做什麼,都先跟我說一聲,我不想硬去攔阻你,但讓我在你身邊陪著,我會覺得安心。」
  
  寧禹疆覺得他管東管西婆婆媽媽,風格跟從前大相逕庭,不過誰讓人家比她厲害呢,於是安撫道:「放心啦,你法力比我強,要你出力的時候我不會客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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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24:40
282 大家一起喊口號

      第二天一早,夜焰建議寧禹疆與他一起出去魔宮,寧禹疆瞄了瞄他施施然放入袖中的那個鬼工匣,心中暗罵這人真奸詐,有那四本書冊在他手上,她能不乖乖跟去嗎?
  
  夜漪影偷笑著挽起她道:「一起走吧!你還沒去過我們家呢!」
  
  她對寧禹疆的法力法術十分欽佩,如果說三界之內最厲害的人是自家大哥,那最厲害的女子就必是面前這位風族族長了,她對於兩人的好事樂見其成,雖然目前寧禹疆似乎對她大哥沒什麼男女之情,不過她有信心,只要大哥努力,總有一日能夠舊情復熾的。
  
  幻感冒被夜漪影一大袋香脆的果仁輕易收買了,大方地讓她與寧禹疆一起坐到自己背上,跟著夜焰向魔宮出發。夜焰看著一臉興奮坐在大鳳凰背上的妹妹,十分的不是滋味,他不稀罕那隻呱噪刁鑽的鳥兒,但是很稀罕跟寧禹疆並肩同行。
  
  寧禹疆之前也曾想像過魔宮各種版本的外形,都脫不了恐怖陰森這四字形容詞,真正到了魔宮門前,卻不由得有些詫異,白牆灰瓦,方正莊嚴,除了色彩比較素淨沉穩,其他壓根就是一座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縮小版皇宮嘛!
  
  魔宮廣場前站了至少數千人,有妖魔族的族人,更多的卻是侍奉妖魔的凡人與精怪族族人。
  
  夜焰的身影才出現在雲端,下面的人就如浪潮般一層一層跪倒在地,齊聲吶喊道:「恭迎魔主!」
  
  數千人齊聲大叫,聲勢極是驚人,當場把毫無準備的幻感冒嚇得鳳軀一震,看向前方夜焰的眼神立時多了幾分艷羨。
  
  寧禹疆撇撇嘴道:「就這樣?這說辭真沒創意!」
  
  「創意?」夜漪影有些奇怪地問道,「這種話還要花樣推陳出新嗎?」
  
  「對啊!普通點的可以叫仙福永享,壽與天齊、諂媚點的可以嚷嚷魔功無敵,威震天下,壯烈點的可以大喊千秋萬載,一統三界....」寧禹疆一想到那個情景就趴在幻感冒背上笑得發抖。
  
  夜漪影聽得滿頭黑線,被寧禹疆的惡搞口號雷得風中凌亂了。向來道貌岸然的仙族怎麼會出了這樣一個沒點正形的族長啊!
  
  「你怎麼想到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夜焰自然也聽到寧禹疆的話,好氣又好笑地回頭瞪了她一眼。一直以來習以為常的歡迎場面,被寧禹疆這麼一說,令他有些尷尬起來,本來隆重莊嚴的歡迎儀式此刻看來竟變得有些無聊做作的意味。
  
  「這麼經典的我、我哪想得出來?!是個、是個姓查的老老頭子創作的,風靡古今魔頭啊!」寧禹疆哈哈笑道,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幻感冒卻聽得兩眼放光,用力拍打著翅膀道:「主人、主人,你這麼厲害,幫我想幾句威風又有氣勢的口號吧!」
  
  「你要這些口號幹什麼?」寧禹疆奇怪道。
  
  「教我的仰慕者喊啊!以後我到哪裡他們就可以一起高呼口號歡迎我,那多威風多有面子啊!」幻感冒一想到那個場面,就興奮得渾身熱。
  
  夜焰聽不下去了,再讓幻感冒說下去,他都跟這隻傻鳥一個級別了。一閃身先行落到地上,他知道寧禹疆不喜歡這種場面,不把下面這些人打乾淨,她是不會讓幻感冒飛下來的。
  
  揚一揚手,夜焰不等他們再喊「口號」趕緊搶先道:「免禮,都退下吧!」
  
  眾人雖然覺得奇怪,夜魔女與魔主的貴客都還沒到呢,怎麼就要他們散了?莫非魔主還不願意別人見那位「貴客」?遠望天空上那隻招搖到極點的五彩鳳凰,消息靈通的都知道是風族的族長到了,他們對魔主的這位心上人好奇已久,但魔主似乎沒興趣將她公開介紹給妖魔族的臣民,是覺得時機未到還是至今沒把人哄上手啊?
  
  妖魔族的老人面面相覷都想留下打聽個明白,不過魔主一副恨不得他們快滾的神情,他們哪敢多言,只得乖乖起身各自散去。
  
  寧禹疆見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讓幻感冒飛下去,幻感冒一邊飛一邊嘟嘟囔囔,抱怨主人不讓她下去享受貴賓待遇。
  
  寧禹疆聽得心煩,抬手敲了她一下道:「閉嘴!不然我以後不帶你出來玩了!」
  
  幻感冒不吭聲,翅膀一收落到地上,待寧禹疆與夜漪影一下地,她就變回只有鸚鵡大小的小鳳凰,一躍跳到夜漪影懷裡,作委屈彆扭狀。
  
  夜漪影受寵若驚地摸了摸拚命往自己懷裡蹭的小鳳凰,安慰道:「你主人就嘴巴凶,哪裡捨得不帶你啊!」
  
  幻感冒聽到有人安慰,樣子越委屈,哽咽道:「她對我好凶,老是嫌棄我!」
  
  「怎麼會?你是鳳凰神鳥呢!又這麼可愛,怎麼會有人嫌棄你?」夜漪影對其他妖魔凶巴巴、冷冰冰的極少有好臉色,可是對於這種漂亮可愛的小動物卻是打心裡喜歡。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如果你是我的主人,那該多好啊!」幻感冒一邊說一邊偷偷拿眼角掃射向寧禹疆的方向,她故意這麼說就是希望主人能夠緊張一下。
  
  寧禹疆彷彿根本沒注意到她這邊的動靜,這是第一回到妖魔族的大本營,又見到這麼熟悉的宮殿房舍建築,只覺得目不暇接,一邊看一邊對夜焰道:「沒想到你家房子這麼清爽古典啊。」
  
  「你喜歡?」
  
  「喜歡啊!」
  
  「喜歡就好。」夜焰這話說得有些意味深長,看向寧禹疆的眼神更熾熱得過份。
  
  寧禹疆回過味來,夜焰話裡那句話分明就是:「你喜歡就好,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這算是言語挑逗還是怎麼的?
  
  寧禹疆哼一聲,理都不理扭過頭去,正好看見幻感冒站在夜漪影臂上,一臉哀怨地看著她。
  
  幻感冒唱做俱佳扮了好一陣小可憐,結果先主人壓根沒注意,她能不哀怨嗎?
  
  「怎麼了?」寧禹疆覺得很莫名。
  
  幻感冒蔫蔫地不說話,夜漪影笑笑地為她打抱不平道:「她埋怨你動不動就凶她、嫌棄她。」
  
  寧禹疆向天翻個白眼,她自己都還是個十足十的少女一名!為什麼婚都沒結就要帶小孩?
  
  夜焰不想她把注意力放在別人又或是別的鳥身上,於是打岔道:「難得到魔宮一趟,我帶你走走如何?」
  
  夜漪影一聽就知道哥哥的意思了,抱起幻感冒引誘道:「我哪裡有很多很好吃的果仁哦,你要不要去試試?」
  
  幻感冒當即陷入掙扎,她想黏在主人身邊,她也想去吃果仁,夜漪影已經幫她做了決定,抱著她就往自己的影殿走去,一邊走一邊低聲道:「你一直黏著你家主人,她當然會覺得你煩啊,偶然離開她一下,她才會想念你!」
  
  幻感冒想到剛剛她鬧彆扭,主人沒有理她,心裡也有點小脾氣,加上還有美味果仁的誘惑,她終於一咬牙決定暫時投奔這個漂亮的魔女姐姐。
  
  夜焰見妹妹這麼配合,心下十分滿意,帶著寧禹疆就往自己的寢殿而去,那裡有他精心栽種的雲間草,寧禹疆見了一定會很高興。
  
  夜焰自封與魔宮內長達百年,他所住的寢宮附近本來花草凋零,已經被他不自覺由心而的陰鬱凌厲之氣變成一片死地,唯一一塊依然生機勃勃的地方就是雲間草的所在。
  
  後來得知風靜語未死,只是變成了個年僅百歲的少女寧禹疆,而寧禹疆又與他定下一年之約,所以他自黑風山與寧禹疆分別後,就回到魔宮,將自己的寢宮修葺一新,又將相連的另一座宮殿重新整理一番,一切擺設都模仿巽風崖上她的宮殿一樣,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她可以到魔宮來作客。
  
  最好當然是永遠留在魔宮,成為這裡的女主人,不過經歷了那麼多事,夜焰現在已經不敢再作這樣的奢望,尤其跟寧禹疆接觸多日後,深刻感覺到現在的她比當年的風靜語更要難搞定。
  
  其實寧禹疆與風靜語,在夜焰看來內裡本質是一模一樣的,都是那麼聰穎睿智、堅毅果決、直率坦誠,有責任感。不過當年風靜語因為從小就被父母族人當作未來族長的人選培養,所以行事做人會更為深思熟慮,沉穩溫和,而眼前這個小姑娘,顯然是從小就備受寵愛,做起事來多了幾分任性大膽,衝動又直接。
  
  夜焰心中默默道:當年我能夠獲得靜語的芳心,現在一樣也可以!
  
  寧禹疆一看到夜焰宮殿裡滿佈的雲間草,忍不住驚歎道:「你這裡也種了這麼許多?!我一直以為移植了雲間草的只有巽風崖上我的宮殿裡呢。你什麼時候也喜歡上種草了。」
  
  「你離開我之後.....我每天只能看著這些草回憶我們在山崖下相約的時光,每看一次就多後悔一分,當日仙族的人說了你已經葬身在惡靈之穴,又有說你帶著風族族人遠遊海外,我找了很久不見你的蹤跡,只當你是故意避開我....」夜焰蹲下身子,伸手輕輕撫摸著雲間草藍綠色的草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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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25:08
283  原來真的「變了心」

      「每年那一日,我都在那個山崖下等你,等了一年又一年,卻始終不見你來.....」夜焰的語聲低沉中帶著濃濃的痛楚,寧禹疆望著那些一大片藍綠色的雲間草,一時間有些恍惚,一股似是悲痛、似是懷念又似是甜蜜、似是不捨的迷亂情緒湧上心頭。
  
  她記得她曾經每年都期待著那一個特別的日子,她記得從來不太著意打扮的她會為那一日準備最漂亮的衣裙,她記得開始時兒戲的約定,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成了一年中最最期待的事。
  
  她還記得她滿三百歲那一年,修煉到了緊要關頭,必須要閉關,可能是二十年,可能是三十年,也可能更久,她無法到崖下赴會,只好以法術在雲間草生長的石壁旁留下一行字:
  
  我要閉關了,可能要二十年,或許更久。
  
  她不敢要求他二十年後依然在那個日子來見他,二十年的時間對於擁有三千年壽命的仙族與妖魔族而言只是短暫的一段,但是她已經察覺到黑衣少年的身份不太簡單,他要記掛的大小事情不知有多少,她又憑什麼要求人家惦記著與她這麼個普通朋友的約定呢。
  
  十五年後,她成功突破修為的關隘,提前出關,族中上下為此大肆慶祝,人人都誇讚著她的優異天資。
  
  她卻覺得很懊悔,因為第二天就是她與黑衣少年每年見面的日子,早知道她就約定他十五年後再見了十五年後的約定,應該也許不算太過份。
  
  帶著忐忑的心情,第二天她依然一早跑到那處山崖下,靜靜等了一日,她沒想過黑衣青年會來,畢竟她自己說了要二十年才能出關的,只是她已經習慣了在這天等在這裡。
  
  日落時分,當風塵僕僕,帶傷連夜趕來的黑衣青年出現在她面前,兩個人都呆住了,怔怔看著對方完全忘卻了言語,那一刻的意外喜悅不知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
  
  「你怎麼會來?!」兩人異口同聲問了一樣的話,終於忍不住緊緊擁抱在一起,那是兩個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擁抱。
  
  不知道抱了多久,久到兩個人的身體似乎融成了一體,兩個人的心跳似乎合在了一起,再分不清你我彼此。
  
  「你怎麼會來?!」又一次不約而同問了對方同一句話,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我每年都來.....我想你這麼聰明,說不定哪天就提前出關了,我不想錯過。」黑衣青年的眼睛流動著溫柔而滿足的光彩。
  
  「我昨天出關的,我想見你,所以就來了!」少女抬起頭,坦誠心中的思念。不管黑衣青年是什麼人,她已經清楚意識到自己愛上了他,她不想掩飾心裡的感覺。
  
  寧禹疆完全陷入了屬於風靜語的記憶之中,沒有察覺不知何時,自己與夜焰已經擁抱在一起,夜焰柔柔地說道:「嫁給我好嗎?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就算要他放棄魔主之位,就算要他去面對惡靈,他都心甘情願。他已經花了一百年的光陰明白什麼對自己才是最最重要的。
  
  他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傳入寧禹疆耳中,寧禹疆卻覺得如在夢中,她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兩人定情的那一夜,然後那個溫柔的黑衣青年忽然開口求婚求婚?!
  
  寧禹疆甩甩頭,忽然徹底清醒過來,抬起頭道:「不要!你喜歡的是風靜語,不是我!」
  
  夜焰微微一笑,眼中深情不變:「我喜歡你,只喜歡你!相信我!」
  
  寧禹疆被他看得有些發毛,故意道:「好啊!我最討厭那些雲間草!你把它們統統燒掉!」
  
  夜焰一愣,隨即又笑起來,隨手一揚,窗邊那一捧雲間草瞬間枯萎,化作幾縷青煙。寧禹疆沒想到他真的動手,用力推開他道:「你幹什麼?!」
  
  「別生氣....障眼法罷了。」夜焰拉住寧禹疆,只見窗前的景物忽然像被什麼東西一下子抹過,那一大捧雲間草分毫未損地迎風擺動著藍綠色的草葉,煞是鮮麗。
  
  寧禹疆定了定神,忽然覺得剛才一幕身份熟悉,對了!這是風靜語當年闖進黑風山,被怨靈攔住,那些怨靈曾經曾經讓她看過一模一樣的畫面,說如果她堅持闖進惡靈之穴,那百年後夜焰就會忘記她,移情別戀喜歡上別的女子。
  
  當時她看到夜焰抱著一個黑女子,但是卻只看到女子的背面,那已經令她心痛欲絕,沒想到竟然繞了一圈,那個女子就是她自己!
  
  她為了提醒夜焰自己與風靜語的不同,可以把頭髮眼瞳都變回了黑色.....寧禹疆此刻心中百味陳雜,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
  
  該死的,那些怨靈竟然還真的能預知未來,這算不算被它們擺了一道,白傷心一場?
  
  夜焰顯然也若有所覺,面色一變,當日他上黑風山去找寧禹疆,黑黑故意用法術讓他看到風靜語進入惡靈之穴前的經歷,而怨靈展示給她看的幻象他也看到了,他一直以為那是怨靈們為了打擊傷害靜語而弄出的假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兩個人默默相對無語,已經不知該如何說起。
  
  那一夜寧禹疆輾轉反側,就是睡不安穩,一個一個夢境紛紜踏至,一時是她與夜焰兩情繾綣的甜蜜情景,一時是兩人為了仙魔之事,為了各自的堅持互不想讓、爭執冷戰的場面,還有她與現代的家人朋友相處的景象,與風聆語、水向天、水流觴、毓秀童子、水瀟寒、水成壁、土思徹等人的一起時的片段,無數畫面糾纏在一起,到清晨時,寧禹疆只覺得腦子裡全是漿糊,快要神經錯亂了。
  
  真是活見鬼了!
  
  寧禹疆雖然承認了自己與風靜語的一體關係,但是她一直有意識地壓抑著風靜語關於感情的記憶,她早已經決定她要做寧禹疆,要向前看,不要為從前的事情所羈絆,至今一直很順利,但是夜焰的出現,時刻觸著屬於風靜語的感情,令寧禹疆覺得困擾非常。
  
  她之前選擇對夜焰避而不見,不過現在看來根本是避不開的。其實當年風靜語與夜焰分手時,已經決定從此要將那段感情徹底拋開,只是還沒有來得及用時間將它沖淡,她就已經為制止惡靈現世而犧牲。
  
  逃避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那就去面對吧,寧禹疆揉揉臉蛋,決定要好好收拾那個搞得自己渾身不對勁的混蛋!
  
  寧禹疆從床上爬起來,忽然覺得身邊多了一大團東西,低頭一看,正是幻感冒!這傢伙昨天夜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回來的,還直接無視她規定黏到她身邊呼呼大睡。
  
  這也不能怪寧禹疆警覺性太差,實在是自從她以自己的血為幻感冒開啟封印起,幻感冒已經相當於與她血脈相連的身體一部分,她的任何動靜都在寧禹疆的警戒範圍之外,所以寧禹疆不會因為她的到來而產生特殊感應。
  
  寧禹疆一動,幻感冒也醒了過來,她瞇著一雙鳳眼含含糊糊道:「主人,你醒啦!我給你帶了許多果仁回來哦,都是我試過最好吃的!」雖然昨天她對寧禹疆滿肚子怨氣,不過她是心胸寬廣的神鳥,不會記恨主人的。
  
  在夜漪影那裡玩了一陣她就開始記掛主人了,夜漪影怕她回去打擾了哥哥與寧禹疆「談情說愛」,花了好大力氣,好說歹說,不但美食招待,外加找了很多有趣的東西才把它留到天黑。
  
  天色一暗,夜漪影不管用什麼方法都留不住幻感冒了,她出來大半天,已經再也忍不住了,她年紀還小,正是最黏人、最需要親人陪伴的時候,而她唯一的「親人」就是寧禹疆,所以她選了一大包美味的果仁就決定飛回來跟主人講和,沒想到寧禹疆卻早早睡了。
  
  寧禹疆看到桌子上那一大包果仁,又看看幻感冒在自己身邊挨挨蹭蹭地撒嬌的模樣,也不忍太打擊她,於是主動把她抱起來道:「你昨天在人家那裡吃了很多嗎?吃得忘了回家了吧。吃完了還打包,你這個饞嘴的傢伙。」
  
  「哪有?!我專程帶回來給你吃的,裡面有我最喜歡吃的黃金瓜子我都忍住沒吃留下來給你啦!」幻感冒可憐巴巴地盯著寧禹疆,如果她現在變成人的話,嘴巴一定已經撅得可以掛好幾個油瓶了。
  
  寧禹疆抱著她跳下床,走到桌子旁,果然那一大包果仁裡放了不少黃金瓜子。幻感冒有多饞嘴她心裡有數,這裡有她最愛的黃金瓜子她都忍住了留下來給自己,那是非常難得得了,她心裡有些感動,在幻感冒頭上吧唧親一口道:「好啦,我錯怪你了,你是最乖最聽話最可愛的神鳥!」
  
  幻感冒被這難得的讚美誇得心花怒放,飛到殿外屋簷上長鳴一聲,鳳鳴聲清亮悠揚,整個魔宮的人聽了只覺得神清氣爽,鳴叫聲中的快樂彷彿傳到了每個人的心中。
  
  寧禹疆跑到殿外無奈道:「喂喂,你又不是公雞,一大早的叫什麼呢?」
  
  本來雄赳赳氣昂昂的幻感冒一口氣沒緩過來,當場從屋簷上直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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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25:24
284 十八相送

      接下來幾天,寧禹疆藉著要陪幻感冒翻譯剩下幾本書冊,對夜焰愛理不理,每天只與幻感冒待在宮殿裡抄抄寫寫。
  
  她讓幻感冒將每篇日誌的內容逐字逐句翻譯成仙族通用的文字,有根據這些內容的不同分門別類整理好,包括有關於惡靈以及鎮魔大陣的秘聞,其他一些重要性相對不大的仙魔兩派軼事見聞,火青佳個人的經歷與雜事記,功法修煉的經驗訣竅,關於陣法的排布研究,凡間的見聞與知識收集,與其他一共七類。
  
  寧禹疆則把這些翻譯好的文稿抄寫一遍留給妖魔族,另一份自然就帶回仙族去了,夜焰對此並無異議,其他人自然也不好提出反對意見。
  
  忙碌之中眨眼就過去了十多天,終於把四本書冊的內容全數翻譯整理完畢,更把頁碼與篇章序列對照清楚,備註其上。
  
  寧禹疆收拾好東西獨自去見夜焰,被她徹底漠視了半個月,忽然見她主動找上門來,夜焰既覺得高興又暗暗警惕在心,就怕她是要來告辭的。
  
  「這些是翻譯那四本書冊的全部內容,我帶走一份,這一份給你。」寧禹疆把那一疊整理好的翻譯稿遞到夜焰面前。
  
  「多謝!」夜焰接過了隨手翻了翻就放到一旁去。
  
  「不客氣,應該是我多謝你,不但把書冊交給我們看,還招待了我們這麼多天。」寧禹疆越客氣起來。
  
  「然後?」夜焰已經猜到她接下來必然是要提離去之事。
  
  寧禹疆聳聳肩道:「然後我打算回巽風崖去想想怎麼徹底解決掉惡靈。」
  
  夜焰定定看著她,直把她看得渾身發毛,不過寧禹疆自然不肯在他面前弱了氣勢,睜大眼睛跟他對瞪,挑釁道:「你有意見?」
  
  夜焰忽然一笑,道:「沒有,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咦?這麼好說話?以為會被糾纏強留的寧禹疆覺得很不適應,呆了一下道:「就今天吧,反正事情都做完了。」
  
  「好,我送你一程。」夜焰說得十分平和。
  
  什麼叫「送你一程」?寧禹疆更是聽得渾身不對勁:「不用客氣了.....」
  
  夜焰依然和顏悅色道:「你難得來一趟,我理應一盡地主之誼。」
  
  「好吧!」寧禹疆總覺得那裡不妥,但是又說不出來,只好點頭答應。真是的!明明決定了要好好收拾折磨這個讓她心神不寧地傢伙,為什麼現在卻是自己處處被動,好像落了下風的樣子?!
  
  寧禹疆轉身去找幻感冒打算一起離開,一邊走一邊作心理建設,夜焰不來糾纏她是好事,她有什麼好煩惱、好不習慣的呢?真是!他又不是你的男朋友!
  
  幻感冒聽說要離開魔宮,卻有些悶悶不樂:「主人,我在這裡才玩了一天,其他時候都是在幹活,還是在這個跟巽風崖一模一樣的地方幹活!人家難得來妖魔族一趟,難得可以進魔宮玩,我們多逛兩天再走好不好?」
  
  如果幻感冒早些說這話,說不定寧禹疆就答應她了,現在她已經跟夜焰提了說今天要離開,夜焰不提半句說要挽留的話,她可拉不下臉又回頭去說要留下。
  
  有些不爽的惡主人哼聲道:「你想留就留下吧,反正你不是挺喜歡跟夜魔女一起玩的麼?」
  
  幻感冒一聽這話就興奮了,撲到寧禹疆懷裡撒嬌道:「主人你是在吃醋嗎?我好開心!」
  
  「吃你個大頭鬼的醋!我走了,你愛走不走。」寧禹疆不想承認自己有點惱羞成怒了。
  
  「我當然要跟著你,除了主人我誰都不要!」幻感冒馬屁拍得震天響,寧禹疆繃不住臉笑了起來,摸了摸幻感冒,將之前一點詭異的鬱悶拋到了九霄雲外。
  
  寧禹疆帶著幻感冒走出宮殿,正好見夜焰帶著幾名侍從一路走來,離遠看見她就笑著走快幾步走到她面前道:「怎麼這麼急,都不等我送你嗎?」
  
  「你這麼忙,送不送都一樣的,這麼點路我不至於不認得啦,放心吧。」寧禹疆心情已經完全調適過來,她的煩悶不爽說到底不過是因為虛榮心沒有被滿足罷了,明明自己不能給對方什麼回報,憑什麼把別人的一片真心當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呢?
  
  夜焰只是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陪著寧禹疆就往魔宮大門走去。寧禹疆看著出奇溫和好說話的他,越看越奇怪。
  
  夜焰還未成為魔主,還是個默默無聞的青年之時,寧禹疆、或者更準確的說是風靜語就已經與她相識,初時他是個傲岸不群的青年,隨著法力日高,年歲漸長,身上的沉穩威嚴之氣也越重,到他擊敗眾多妖魔族高手成為魔主之時,王者霸氣更是明顯。雖然他在風靜語面前多數時候都仍是當初那個剛強傲慢中帶著溫柔深情的青年,但是舉止之間總會不自覺流露出不可一世的霸氣。
  
  就如同現在,他就算看上去彬彬有禮,和顏悅色,也不會有人把他當時溫和無害的翩翩公子,他只是站在那裡,已經散出強烈的存在感,不由自主隨著他的言語動作而動,不自覺把主動權交到他手上,氣場弱一些的甚至會有備受壓抑,戰戰兢兢的感覺。
  
  寧禹疆總覺得他有什麼「陰謀」,卻偏偏明知道他已經沒有必要使用陰謀了,他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完全可以用最直接的方式方法達成目標。想著想著連自己都覺得實在疑神疑鬼,於是笑笑不再去糾結什麼,大家騎驢看劇本,走著瞧吧!
  
  她在打量著夜焰,跟隨在夜焰身後的四名隨從也在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這個少女就是魔主的心上人?看上去怎麼這麼小?不過真的很漂亮啊!而且站在魔主身邊,還能像她這樣泰然自若的,他們還真沒見過。就是幾位魔君大人在魔主面前都老實得很,半點不敢造次。
  
  他們也從來不曾見過魔主對誰這麼客氣溫和而且心情很好。魔主看著這個女子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柔和得不可思議,眉梢眼角都似乎隱約透出笑意,這樣的魔主,放在以往簡直不可思議。
  
  這四個人在魔宮之中地位不低,算是除了幾個魔君之外接觸魔主最多的人,是妖魔族眾多妖魔中脫穎而出的才智之士,察言觀色的本領都不差,一看之下就知道,不管這個少女是什麼身份,今後對她的態度都必須萬分小心敬重,不為別的,就為了她在魔主心目中不可替代的地位。
  
  「這次時間緊迫沒能好好遊覽一下魔宮,真有些可惜。」這是寧禹疆的真心話,如果不是夜焰的曖昧態度加上黑風山惡靈之穴的事情急待解決,以她的性格,一定會把魔宮與妖魔族的地盤好好玩個夠才走的。
  
  「沒關係,以後多的是機會慢慢看。」這話從夜焰嘴裡說出來,聽在寧禹疆耳中,越聽越覺得話裡有話,寧禹疆不得不反省,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太多了。
  
  夜焰一送就把寧禹疆送到了魔宮門外,卻並沒有停步回轉的意思,寧禹疆只當他非常好客,又走了一段,已經遠遠離開魔宮的範圍,向著妖魔族與凡間的交界去了,夜焰依然帶著那四個人,不緊不慢地伴在她身邊,一邊向她指點介紹路上獨特的景物。
  
  在夜焰的帶領下,他們走了一條捷徑,很快就到了妖魔族的邊境,不過主人家似乎還沒送過癮。寧禹疆心裡犯嘀咕,不過人家一片熱心,總不好開口把人家趕走吧。她這次來妖魔族,主人家對她幾乎有求必應,招待上好得無可挑剔了,她不該不識好人心....
  
  寧禹疆忍住心中的疑惑,離開妖魔族,進入凡間地界,又行了一日,夜焰等一行五人還是沒有半點打道回府的意思,再走的話,明天、最晚後天就要送到巽風崖去了!
  
  寧禹疆忍了又忍,終於忍無可忍,勸道:「送到這裡就可以了,再送就到巽風崖了,你事情不少,這就回去魔宮吧。」
  
  夜焰忽然笑了笑,拍拍額頭道:「我打算到巽風崖去作客,我忘了告訴你嗎?」
  
  「什麼?!」寧禹疆與幻感冒同時瞪大眼,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風族長不是說要對付惡靈嗎?本座正是打算到巽風崖去與風族長詳細商討此事,想必風族長一定樂見仙魔攜手共同解決這個三界大患吧。」夜焰措辭十分公事公辦,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看得寧禹疆一肚子火氣發不出來。
  
  理智地想,有夜焰的幫忙,有妖魔族的合作,對於徹底解決惡靈的威脅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但是.....但是她依然覺得自己被耍了!
  
  「魔主真是太客氣了,難得你這麼深明大義,如果我還拒絕你,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些。我們風族上下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
  
  寧禹疆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暗暗在心裡發誓:好你個混蛋,還真是賴上了!等你到了我的地盤,看我怎麼收拾你!不能力敵,難道我還不能智取?
  
  她這個生氣勃勃的模樣真美麗!夜焰心中讚歎,微笑著接下她的「戰書」。
  
  兩個人的視線辟里啪啦火花四射地交鋒,卻不知一個巨大危機已經在前方等著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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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25:44
285 大長老的回歸

      幻感冒的巨大身影出現在巽風崖宮城上方時,所有人都知道族長回來了,幾個長老與毓秀童子等親眼看見幻感冒降落後沒多久,廣場上多了五個身影,為一人正是魔主夜焰,一下子場面就有些緊張起來。
  
  寧禹疆沒好氣地對那些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的傢伙道:「魔主你們都沒見過嗎?再看就問你們要門票了!」
  
  二長老身為在場資格最老的一個,乾笑兩聲走上前來代表群眾問道:「不知魔主大駕光臨巽風崖有何貴幹?」
  
  夜焰的說法也十分官方:「風族長提及想徹底解決惡靈,所以本座特地到來與風族長商議此事。」換了是其他仙族的長老提問,他不一定會親自回答,不過一來他的母親出自風族,他本就對風族頗有幾分香火之情,二來眼前這位是心上人十分尊敬的長輩,所以他言談之間也多了幾分溫和。
  
  不過他的說法還是嚇到了現場的人,二長老驚道:「族長,你.....你說要解、解決惡靈?」惡靈在三界之中都是個比魔主更可怕千萬倍,所有人都認為不可戰勝的存在,他們雖然對寧禹疆這個族長十分拜服,但是聽說她要解決惡靈,依然覺得不可思議,就跟現在聯合國說要在全球範圍內徹底消滅核武器一樣,願望是美好的,但是實現起來是沒有可能的。
  
  「嗯,這次到妖魔族,幻感冒把火部留下的幾本以神秘文字書寫的筆記翻譯了出來,上面有一些關於惡靈的資料,等下我們再來商量這個問題。」寧禹疆說完轉頭對夜焰道:「風族中尚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我先帶你們去休息一下,晚點我們再來談惡靈的事情如何?」
  
  夜焰很不喜歡這種公事公辦的口氣,不過他也知道寧禹疆不可能短時間內改變對他的態度,尤其是在她的族人面前,所以只是點了點頭就隨她去了。
  
  看著她與夜焰的身影逐漸遠去,毓秀童子酸氣氾濫,拉住幻感冒連聲問道:「小薑糖在妖魔族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把這傢伙帶回來?還對他這麼客氣?」
  
  夜焰之前待在巽風崖上時一直掩藏自己的身份,連毓秀童子這種三天兩頭圍著寧禹疆轉的都不知道曾經跟大魔頭「共同生活」在同一個地方長達三個月。
  
  幻感冒得瑟地扇了兩下翅膀道:「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毓秀童子氣得眉毛倒豎,還待說什麼就被二長老一手拉開,二長老湊到幻感冒面前,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樣:「小鳳凰,來告訴老伯伯,族長為什麼忽然想解決惡靈,你看的那幾本筆記都是說什麼的?」其餘幾個長老紛紛圍了上來,他們也好奇得要命。
  
  幻感冒最喜歡這種備受矚目的感覺,抬頭挺胸煞有介事道:「那幾本筆記裡頭,說的是一個關於惡靈的驚天秘密!」
  
  她這麼一說,連本來忙著拈酸吃醋的毓秀童子也好奇起來。
  
  「等主人回來了,我自然會向你們宣佈!」幻感冒卻故意大賣關子,不肯說下去。
  
  「切!」所有人對她的行為嗤之以鼻,只有八長老一個人愁眉苦臉,彷彿有很多心事,不發一言。
  
  寧禹疆很快安頓好夜焰一行,請了幾位長老、兩個叔叔外加毓秀童子到無跡殿。各人坐定後,寧禹疆隨口問道:「我不在巽風崖這些天,風族上下一切可好?」
  
  咳、咳、咳!幾聲乾咳此起彼伏,殿上眾人神情古怪地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有一個肯主動開口。尤其八長老更是兩眼死死看著地面,好像地上有黃金萬兩。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下面又是一輪眉來眼去,最後八長老鼓足勇氣,抬頭吞吞吐吐道:「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啊?」
  
  「先說壞的吧。」看他們這個樣子準沒好事!
  
  「風妍語我們放走了.....」果然!
  
  「什麼?!為什麼要放她走?!她出去會害多少人你知不知道?!」寧禹疆瞪著八長老,氣結道。虧她把風妍語交給他看管,他卻一轉身把人放了。
  
  「好消息就是,我們用她把老大換了回來!」二長老連忙為八長老分辨道。
  
  「大長老?!」
  
  下面幾個人齊齊點頭,七嘴八舌講述起事件的經過。
  
  原來寧禹疆離開巽風崖去妖魔族的第三天,風妍語忽然找八長老,說大長老身受重傷在她的同伴手上,如果他們放了她不再追殺她,她可以讓人把大長老送回來養傷。
  
  巽風崖上幾個主事的人反覆商議,最後決定答應她的條件,風鈺雖然恨她恨得要死,但終是沒有反對幾位長老的決定。
  
  風妍語寫了一封信,讓八長老以指定方法送到巽風崖下一個小鎮的仙觀裡,果然三日後有幾個凡人將大長老用擔架送到了仙觀中。
  
  大長老當時受了極重的傷,正處於昏迷之中,二長老等驗明正身,就遵守諾言把風妍語放了。
  
  寧禹疆看看風鈺陰沉的臉色,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能明白他們的心思,雖然他們人人都恨死了風妍語,但是總想著她是自己的親妹,所以頗有幾分投鼠忌器,而正巧出了大長老這件事,就給他們一個放過風妍語的理由,於是他們不等自己回來,甚至也沒有傳信通知遠在妖魔族的她,就替她決定把風妍語放了換回大長老。這樣是為了免卻她的為難,如果她當時人就在風族,由她決定釋放風妍語,那難免會有人認為她是有意徇私。
  
  明白了他們的心思,她也不好意思再去責怪他們什麼。再說,這樣的交換,也是很有價值的。至於風妍語,她其實真的對這個妹妹已經毫無感情,她現在只希望其他仙族的人能夠盡快把她抓到,免得她故態復萌又去害人。
  
  「你們先帶我去見見大長老吧。風妍語那些同伴是什麼人,你們可曾打探過?」寧禹疆轉而問道,一邊起身與二長老一起打算去見見那位失蹤百年,正重傷昏迷的大長老。
  
  「打探過了,只是沒探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把大長老送到仙觀的都是一些毫不知情的凡人,他們住在幾十里外的另一座小鎮,說是一個中年商人托他們將大長老送來的,給了他們幾個銀元寶。我們到他們所住的鎮上去查探,對方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二長老苦笑道。
  
  幾個人一路走到大長老所住的宮殿前,忽然見風汐悅一臉著急地從殿裡跑出來。風汐悅看見他們,大叫道:「大、大長老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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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26:01
286 鮮血的代價

      黃昏,黑風山下,不知何處刮來一陣大風,將道路兩旁的樹葉吹得沙沙作響,枝葉揮舞之間,似乎將夕陽的光影搞動成一片詭異的朦朧,地上細小的沙礫隨著風勢翻滾,小小一條山道之上,一切彷彿都在這一刻躁動起來,一個蒼老的身影,以奇怪的姿勢,一拐一拐地從遠處走來,昏暗的夕陽下,孤獨的身影投射在地上的竟然有兩個影子!
  
  道旁草葉傳來一陣沙沙響動,一個形容狼狽女子從樹叢中鑽了出來,她一頭深藍的長髮,一張美麗的臉上滿是驚慌地神色,深藍的眼鏡在看到那個古怪蒼老的身影之時,閃過如釋重負的狂喜。
  
  「大長老,你總算來了!」這個女子與寧禹疆有這一模一樣的五官輪廓,只是看上去更多幾分妖冶成熟,而少了寧禹疆那種清朗年輕的神采。她正是數天前被八長老釋放離開的風妍語。
  
  這些天來,她聽從那些人的指示,並沒有如風族人所預測的那樣,有那麼遠就跑那麼遠,反而留在了黑風山一帶藏匿起來。
  
  「嗯。」那個雙影老者正是忽然自巽風崖上失蹤的大長老,他一雙老眼渾濁麻木,半開半閉,毫無表情的臉沒有一絲活氣,發聲時嘴唇咽喉甚至沒有動過,聲音像是從腹腔裡出的。
    
  種種不正常的跡象並沒有引起風妍語的恐懼,她一想到那些人跟她說過的話就興奮,這也是她願意冒險留下的原因。
  
  「主人說,你有辦法滅了風族這些人,要我留在這裡等你,我等了好些天,可把你盼到了!」風妍語笑靨如花,一想到風族上下所有視她如污點恥辱、視她如仇敵妖魔的人,都會死於非命,她就興奮非常。如果是別人說能夠一夜之間殺滅風族上下數千人,她絕對不會相信,不過眼前準備出手的是風族的大長老,他說可行,她至少會信七八分。
  
  即使他失敗了又有什麼關係,她一個人跑掉就是了,坤堯宮那樣的地方她都能全身而退,何況是這座黑風山。
  
  「主人說要我幫你的忙,我要怎麼做?」她幾乎迫不及待要看風族的人倒霉了,等風靜語從妖魔族回來,發現風族的人死傷大半,那臉色一定會非常有趣,可惜她看不到。
  
  風妍語還不知道寧禹疆剛剛已經返回巽風崖,她心裡清楚寧禹疆的厲害,如果知道寧禹疆此刻就在巽風崖上,她絕對不敢搞怪的。
  
  「你過來,我告訴你要怎麼做。」仍是那從腹部出的怪聲,風妍語心裡忽然覺得有些彆扭不安,不過還是聽話地走上兩步,笑著湊到大長老身前。
  
  胸口忽然一陣劇痛,風妍語的笑容瞬間凝結在臉上,她不可置信地低頭,只見大長老那隻乾枯的手整隻插入她的右胸,沒有一滴血,但是她可以清晰感覺到,心臟已經被這隻手緊緊握住!
  
  這一定是一場噩夢!
  
  「為...為什麼....」風妍語想大聲尖叫,但是出盡全力出的聲音只是一聲極低微的呻吟聲。
  
  「你沒有半點用處,除了你這身風族嫡系的血。」大長老腹腔中出一陣沉悶的怪笑,他一邊笑,一邊伸出另一隻手,這隻手上握住一個晶瑩剔透的巨大水晶瓶。
  
  握住風妍語心臟的那隻手一收,一股血泉從她的胸口噴湧而出。血泉好像受了什麼吸引一樣飛快湧向大長老手上的水晶瓶,半滴沒灑落。
  
  好冷!風妍語被無邊的恐懼與絕望湮滅,原來被人活生生抽乾血液是這樣的難受可怕....
  
  水晶瓶很快被濃稠的鮮血灌滿,風妍語啪一聲倒在地上,屍身乾癟如枯木,肌膚蒼白收縮,整個身軀被原來縮小了一倍不止,完全看不出本來的美麗形貌了。
  
  大長老將血瓶收入袖中,毫無留戀地跨過她的屍體,一拐一拐向黑風山上而去。
  
  巽風崖上,幾個長老與寧禹疆等聽聞昏迷不醒的大長老忽然失蹤,面面相窺,一股不祥的預感瀰漫在各人心頭。
  
  寧禹疆神色一凜,道:「這件事肯定有古怪,大家馬上分頭去找,二長老,你與幾位長老將巽風崖上無痕殿等禁地好好保護起來,通知所有風族的人嚴守崗位,切勿隨處走動!」
  
  毓秀童子吃吃道:「大長老失蹤,我們是不是要去把他找回來?」
  
  寧禹疆匆匆轉身道:「此事有詐,我要去一趟黑風山,幻感冒,你馬上去通知魔主,讓他趕去與我會合。」
  
  她從一開始就有預感,大長老的突然歸來有些不妥,她不由自主就聯想到木族、土族、火族遭遇不明人士襲擊的事情,現在他突然失蹤,只怕正是危機的開始。
  
  她不知道對方有什麼陰謀,巽風崖附近聚集了大量仙魔同盟的人,可謂高手雲集,對方要不動聲色對巽風崖造成致命打擊,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那對方的目標是什麼?
  
  黑風山惡靈之穴!這是寧禹疆唯一擔心的地方。
  
  惡靈現世確實對誰都沒有好處,仙魔凡三界都會遭遇毀滅性浩劫,但是並不能因此就認為不會有人打它的主意!
  
  其餘眾人聽她這樣一說,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知道事態嚴重,連忙聽命而去。
  
  寧禹疆出盡法力往黑風山趕去的同時,大長老已經一步一步走到了惡靈之穴的出口附近。
  
  黑黑正歪在井邊休息,看到這個由遠而近的古怪老人,忽然坐直了身子,嘻嘻笑道:「小老頭,天色不早了,你摸上山來做什麼?」
  
  「你在這裡待了太久了,該休息了.....」大長老腹中傳來一聲低沉的歎息。
  
  黑黑道:「我天天都在休息,倒是你,走路都走不好了,還是快快下山去吧。」
  
  大長老不說話,依然一拐一拐地向著黑黑身後的水井走去。
  
  黑黑嬉皮笑臉地站起身攔在井前,道:「要參觀,先把門票交上來。」
  
  大長老腳步頓了頓,道:「好.....」
  
  一邊說一邊緩緩自袖中取出血瓶,拔開瓶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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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23:26:18
287 血蝕咒

      寧禹疆趕到時,惡靈之穴出口的水井附近已經變成一片血海,黑黑盤膝坐在井前,紫黃藍白青五色光環在他身周急盤旋,抵擋著洶湧而至的血海巨浪。
  
  而大長老則像木樁子一樣站在幾丈之外的地方,雙手交叉於胸前,手拈法訣,一陣陣模糊不清的咒語自他腹中發出,一股強光從他雙手交叉處直射向他面前放著一個裝滿了鮮血的水晶瓶上,而血海正是這股強光透過瓶中鮮血折射而出的幻象。
  
  雖然是幻象,但是威力比起真正的海浪更要恐怖千萬倍,黑黑身周的五色光環在一浪接著一浪的連綿拍擊之下,已經開始顫動,隨時有崩裂的危險。
  
  這是「血蝕咒」!以活人鮮血為祭,可以快侵蝕撕裂法陣的阻隔,是仙族一種極為慘烈的同歸於盡破陣法,所用的鮮血血統越純正,威力便越大。
  
  最最糟糕的是,這些鮮血明顯是屬於風族人的,寧禹疆身上的法力與之同源,貿然出手不但不能阻止咒術,很可能連她釋放的法力也會被融入吸收到咒力之中,到時候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寧禹疆已經沒有時間去考究究竟哪個風族族人這麼倒霉成為血祭的犧牲品,她只知道,再不想辦法制止大長老施法,鎮魔大陣極可能硬生生被撕開一道缺口,雖然就憑血蝕咒不可能對鎮魔大陣造成真正損害,缺口很快會自動修補還原,但已經足夠惡靈跑出來為害世間!
  
  哪個瘋子要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寧禹疆忽然記起水流觴曾經送過她一面小鏡方便兩人傳訊,連忙自袖中取出來,全力施法將它變得足有水盆大小,一手拋給黑黑道:「接著,鏡面向外,救兵很快就到!」
  
  所謂救兵,自然就是指魔主夜焰,此情此景,風族的人來了也只能跟她一樣乾瞪眼,一點用處沒有,而其他仙族的人,未必有實力對抗血蝕咒,夜焰的魔功卻是綽綽有餘的,只希望他能快些到。
  
  血海之中的黑黑接過寧禹疆拋來的鏡子,依言將鏡面面向大長老方向,血海光影幻象部分咒力馬上被反射回去,黑黑稍稍鬆了口氣。可惜這面鏡子畢竟不是用作鬥法的法器,堅硬程度十分有限,很快鏡面上開始出現一道一道裂痕。
  
  寧禹疆急得直跳腳,卻是毫無辦法,只恨自己為什麼不多帶些法寶防身。
  
  辟里啪啦一陣脆響,黑黑手上的鏡子終於徹底碎成了一堆碎渣,他賴以護身的五色光環也淡得幾乎看不見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黑黑身邊忽然多出一道黑影,一股巨力仿如有形一般,將血海巨浪硬生生推了回去。
  
  黑黑耗力過度,加上知道救兵一到,精神一鬆,啪一聲仰面倒在了地上。
  
  大長老的身體也開始搖晃起來,自他腹中出的唸咒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急,然而本來氣勢洶洶的血浪再也無法向前一寸,反而在夜焰強橫的法力之下明顯地節節敗退。
  
  呯一聲巨響,大長老身前的水晶瓶終於在雙方法力催逼下爆裂,瓶中鮮血化作縷縷青煙飛快飄散,大長老登登登連退數步,保持著施法的姿勢撲倒在地上,種種光影幻象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寧禹疆走上幾步一揮手,大長老的身體翻轉過來,露出那張由始至終毫無表情的臉。
  
  月光下,大長老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迅乾癟,不過一陣就只剩下一副枯骨與一叢白髮。
  
  一陣山風吹過,寧禹疆打了個冷戰,抬頭對夜焰道:「幸好你及時趕到......」否則讓大長老得逞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夜焰正待開口,卻聽一把嬌嫩的女聲從不遠處的樹梢上傳來:「明明是我及時通知他趕到!」
  
  不用看就知道是幻感冒跑來邀功了,她一邊說一邊毫不客氣地飛撲到寧禹疆懷裡撒嬌兼要求讚美表揚,寧禹疆好笑地伸手摸摸她的頭道:「嗯,幸好你通知及時。」
  
  出力最多的魔主大人無語了,倒在地上裝死裝了一陣的黑黑正好在此時撐起身子,唉唉叫道:「真要命,哪裡來的瘋子,幹這種缺德事!好在那些血不夠純,否則我都撐不到你們來救命了。」
  
  「血不夠純?」寧禹疆愣了一下,望著地上碎成渣子的水晶瓶,現在已經再看不見任何血跡,剛才她清楚感覺到瓶子裡裝的是風族人的血,所以才及時忍住了不敢出手,這些血究竟是什麼人的?
  
  夜焰走到地上那一副枯骨旁,細細看了一遍道:「大長老看來已經去世多年。」
  
  那就是有人故意保存大長老的屍身了,如果對方一早已經打算借用大長老的軀殼來迷惑風族上下,意圖放出惡靈,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又有什麼好處呢?
  
  傳說中惡靈從來不分善惡,見什麼滅什麼,它一旦現世,仙族與妖魔族、凡間固然都要倒大霉,放它出來的人也未必能逃過一劫。莫非是傳說中的反社會人格?恨不得全世界人跟他一起倒霉?這是怎麼樣的一種精神病啊!
  
  「小薑糖!小薑糖!你沒事吧?!」毓秀童子的聲音由遠而近,眨眼到了跟前,他一眼看見寧禹疆抱著幻感冒好好地站在月光之下,懸著的心方才安然落地。
  
  風族其他一些人也陸陸續續趕到黑風山上來,其中有人發現了山路上風妍語已經萎縮變形的屍體,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衣飾與髮色十分好辨別,根本沒人會認得出她是那個生前容貌與族長相仿的風族叛徒。
  
  這下大家都知道了,原來大長老施展血蝕咒所用的鮮血竟然是從風妍語身上取來的!
  
  風妍語乃是風族嫡系,血統純正,難怪血蝕咒的威力會那麼大。
  
  黑黑聽說後卻一臉詫異地對寧禹疆道:「那些血是從你妹妹身上取來的?怎麼可能?她的血應該很純才對,這老頭子用的血明明混了其他很多雜七雜八的!不然我也堅持不到你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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