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玄幻奇幻] [一笑彎彎]笑長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391
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19:41:05
383 心似雲池

    “如今天庭已定,既然是你珍重的人,什麼時候帶來看看吧。”天帝輕描淡寫地說。

    子翼的目光沉了沉,低頭道:“是。”

    許是因爲已經許久沒有在一起交談過了,這之後天帝與子翼神君始終沒有找到共同的話題,天帝覺得掃興,子翼神君卻是保持著眼觀鼻鼻觀心的沉靜姿態,仿佛天帝的情緒絲毫影響不到他。

    於是最後天帝放人,子翼神君慢悠悠回到了自己的仙府。

    天帝心中煩悶,他不想再處理天庭繁雜的公務,於是一個人去了後花園。後花園的花開得正豔,這裏沒有春夏秋冬的區別,花開花落也不過是看天帝的意志和心情。可是奇怪的是,天帝心情多麼多麼不好的時候,也很少叫這園子裏的花凋謝。他喜歡這些花開著的樣子,每每到這裏,他總能感受到一點點回憶中的暖意。

    鮮花中匍匐著一隻麒麟獸,麒麟獸兩隻腳擺在後面,兩隻腳墊在碩大的腦袋下,它閉著眼睛打著呼嚕,睡得十分愜意。

    天帝挑挑眉,走過去用腳踢了踢麒麟獸的身子。

    麒麟獸沒醒。

    天帝皺了眉頭,又用了些力氣。這時麒麟獸動了動身子,卻是挪了個位置,並沒有起來。

    天帝彎下腰在它睡亂了的長毛中扯出它的耳朵,對著耳洞大喊道:“喝——”

    麒麟獸陡然一驚,刷地躥起來,又因爲天帝扯著它的耳朵而不得已栽下來,疼得嗷嗷直叫。

    天帝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它,松手道:“你是麒麟,不是狗。”

    麒麟嘴角抽了抽,道:“我好端端睡覺。你惹我做什麼?”它眼珠子轉了轉,又圍著天帝走了一圈,道:“心情不好?”

    天帝挑眉,這不是很明顯嗎。

    麒麟獸眼角挑了挑,“你心情不好是常有的事,心情好才是奇怪了。”自從神女與天帝反目,天帝就基本沒有心情好的時候,後來神女隕落了,天帝的臉便整日整日跟雷雨天一樣,叫人看了就覺得心驚。

    天帝道:“你那些朋友在下面蹦跶得挺歡快。你呢,不下去看看?”

    麒麟獸拼命搖頭,“別。可別叫我。”

    天帝道:“怎的,你不想與它們聚一聚?”

    麒麟獸撇撇嘴,道:“有什麼好見的。老咯,走不動咯,你就給我快地兒安享晚年就好了。”

    天帝斜眼看它。道:“我以爲你到底忘不了那些舊友。”

    “這話說的……對了,你還沒找到羽衣?”

    天帝臉色一沉,沒有回答麒麟的問題。

    麒麟獸一看這樣子就知道天帝肯定是還沒找到,不過它也覺得奇怪,不是說七殺在人間發現了羽衣的氣息嗎,怎麼就沒下文了?

    天帝皺著眉毛。看向它道:“你去一趟。”

    “我?我去哪裏?”

    “去人間。”

    “我去?我去能做什麼?把羽衣帶回來?”

    “怎麼,不行嗎?”

    “當然不行。你可要知道,就因爲你跟神女反目。那些家夥們可連我一起恨上了,你讓我去找羽衣,開什麼玩笑。即便我找到了,它肯定也不願意跟我走啊。”

    天帝冷哼一聲,“此事不宜太多人知道。不然還用得上你?你去是不是?”

    “我去也沒用。”

    “你真的不去?”

    “不去。”

    “確定?”

    “當然確定。”

    “好,我看你最近是太閑了。睡得太多腦子都睡鈍了。從現在開始,你不會有閉眼睛的機會了。”說著天帝便高深莫測地盯著麒麟獸看。

    麒麟獸心中一驚,它知道天帝自從神女隕落後脾氣就變得很不好了,他那喜怒不定的性子也越發嚴重起來。曾經它也違抗過天帝的命令,天帝便叫人看著它,硬是不讓它睡覺,甚至連這花園都不讓它進,那段日子可真是難熬啊。它什麼都可以不要,但不能放棄睡覺啊。

    “好,我這就去。不過它不跟我走怎麼辦?”

    “你是木頭嗎?這還用我教你?”天帝很不屑地看著它。

    “好好,我知道了……真搞不懂爲什麼要這個時候找羽衣。”麒麟獸晃晃蕩蕩離開了花園,獨留下天帝一個人看著滿園的姹紫嫣紅。

    爲什麼要找羽衣?再不將羽衣找回來,姐姐會變成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吧?他的姐姐即便是隕落了,也不會有第二位神女能夠取代她。

    天帝微眯起眼睛,冷酷地笑了。

    子翼神君回到仙府的時候,仙童仍在項昭寧身邊守候。他見子翼神君走進來,便迎上去行禮,道:“仙子還未醒。”

    子翼神君也不解釋,只點點頭讓仙童離去,自己則緩緩走到項昭寧身邊。

    之前羽清心爲項昭寧處理了一遍,待子翼神君帶她到天庭又爲她處理了一遍,天庭本是靈氣濃郁之地,此刻項昭寧神經舒緩,睡得正香。

    子翼神君就站在床邊俯視著床上的女子,他想,她的眉毛不夠英氣,有些細了;她的頭髮不夠堅硬,有些軟了;她的嘴唇還不夠薄,所以沒那麼薄情;她的身段還不夠成熟,還不能夠完全展現出女人的魅力。這樣一個女子,她比不上項九長生的修爲,比不上項九長生的囂張,卻比項九長生溫順,比項九長生木訥,比項九長生更適合讓人愛上。

    然而,愛情這個東西卻不是由適合不適合來判定的。

    他想到多年前與項九長生的約定。他想這就項九長生所期待的那個後人嗎?這就是項九長生給他的機會嗎?他會帶著與項九長生的約定與這個女子相知相守?可以嗎?

    子翼神君心中空蕩蕩的,他的目光雖然投到了項昭寧的面容上,可是若是仔細去看,他眼裏也只是無焦距的蒼茫。他發現自己走進了一個死胡同,原先他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可是自從屬於項九長生和他的醉醒忘生被毀了,他的夢就醒了。他很清楚自己的感情和堅持,他知道自己愛的是什麼人,而眼前這位並不是他期待的愛人。

    他低低笑了。他心裏對自己說:說什麼愛,假不假啊。可這麼說著的時候,他的手心會很疼,心臟也很疼。

    子翼神君在床前站了許久,他看著項昭甯,也或許其實什麼都沒看。他站在那裏靜靜想著,想往事,也想未來。他很迷茫,可是沒有人能告訴他該怎麼做。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項昭寧睜開了眼睛。映入她眼簾是一片潔白的世界。她還不待看得仔細,便察覺到這裏肯定不是她的醉醒忘生。她的醉醒忘生雖然沒有如此充裕的靈氣,但也不像這裏這樣——冷清。

    好不容易找到個形容詞的項昭寧剛欲下床,就看到了站在一邊的子翼神君。

    項昭寧一愣,道:“這是哪裏?”

    子翼神君道:“天庭,我的府上。”他頓了頓,道:“你傷得太重,下界恐怕沒有適合你養傷的地方,所以我將你帶了上來。”

    項昭寧點點頭,表示了解,心想多日不見,子翼神君看起來怎麼消沉了許多。

    子翼神君見項昭寧露出疑惑的表情,便笑了笑,道:“此處很安全,且對你修行有益,你安心在此處養傷,其他的就不要管了。”

    項昭寧挑眉,想起意識不太清醒時在青龍塔看到的畫面,心道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管。

    子翼見她若有所思地皺著眉毛,便道:“你不必擔心他們,他們都沒有受你這樣重的傷,不需要調養。你這次差點傷了元神,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養好的。我府中有一方雲池,你可以多在裏面待著,對你的恢複極有好處。”

    項昭寧試著想要查探一番醉醒忘生的狀況,可是裏面空空如也,可見他們都沒有回去醉醒忘生。

    項昭寧又想到之前青龍說的話,她似乎看到司羽烈將小青龍抓走了?想到此處,她猛然站起來,直覺不能讓小青龍與司羽烈過多相處。

    “怎麼了?”子翼見項昭寧露出幾分焦慮的神情來,便開口問道。

    “實不相瞞,這次我們去青龍城,闖青龍塔,皆是爲了青龍和易木弓而去。青龍虛弱,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而易木弓已經被司羽烈拿去,這……”對於這些事情,項昭寧沒想著瞞子翼神君,一來是想瞞也瞞不住,二來則是因爲相識一場,她不認爲子翼神君對他們有惡意。

    子翼想了想,道:“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再去一趟。朽戈他們那裏我雖然不知道狀況,但是司羽烈那裏七殺已經去追了,斷不會叫他得了便宜。你不要擔心。”

    其實子翼平日倒不是這麼主動熱情的人,只不過現在他急需要找點事情做,他不想讓自己停下來,仿佛一停下來就呢過感受到那種空茫,這不是自信驕傲的子翼神君熟悉的情緒。

    子翼見項昭甯仍有猶豫之色,心頭便生出幾分黯然。

    “這樣吧,你在我那雲池中泡上三日,我便送你回去。”他見項昭寧皺眉,便道:“並非是我強留你。方才我也說了,你傷得太重了。若非如此,我也不能確定保你根基。你現在正虛弱,若不是我帶你上來,你體內那一絲魔氣都要喧賓奪主了。不過現在好了,它再不能興風作浪了。”子翼望著項昭寧,眼睛也似那雲池。
匿名
狀態︰ 離線
392
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19:41:24
384 青龍餓了  

    與項昭寧的狀況相比,司羽烈雖然占了先機奪走了本体是易木弓的小青龍,但情況的發展卻叫他比項昭寧狼狽得多了。

  上天似乎十分喜歡與這位勤奮的魔修開玩笑,他抓了小青龍固然是憑著敏銳的直覺,但會快他發現小青龍真的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小家伙。當然,這也是因為司羽烈想要搞明白小青龍的身份,並且對它存在期待。若不是這樣的話,司羽烈大可以直接毀了小青龍,畢竟它現在也才剛剛覺醒而已。如果是能這樣簡單處理的話,他就不會覺得這個小家伙難以對付了。

  司羽烈這些年被追殺得多了,所以對逃命和躲避很有心得。狡兔有三窟,魔門雖然妹妹了,但不代表他不會有其他的窩。追著司羽烈的人太多了,不但有天界的七殺神君,還有被火鳳一嗓子喊過去的不明圍觀群眾。司羽烈帶著小青龍一面迎敵一面后撤,本是生死一線十分驚險,無奈小青龍智化未開,只當是這家伙帶著它玩儿罷了。

  這玩儿總會有玩累的時候,有玩餓的時候,這時候小青龍想到大青龍和項昭寧了,它掙扎著想要飛回去,可是司羽烈哪里是帶它玩,怎麼可能放手?小青龍急了,可急也沒用。別看它因為貪吃几乎把項昭寧的丹田掏了個底朝天,可對于剛剛覺醒,正需要龐大能量長身体的它來說那還不過是塞塞牙縫的量。

  小青龍拼命想要表達自己的意思,奈何它不會說話啊。它記得搖頭晃尾,可司羽烈牢牢握著它的身子,它越是掙扎,他就越是收緊,這滋味可真是難受死了。

  司羽烈一路奔逃,很快就摸回了自己的一個老巢。

  小青龍餓啊,它想起項昭寧指尖那溫熱香甜的液体,就忍不住流了口水。它知道自己不能太貪吃,可是剛醒來哪里抵擋得了食物的誘惑?

  司羽烈不知道小青龍在想什麼,他將小青龍捏在手里仔仔細細地看,一邊看一邊想這就是神獸青龍?神獸青龍這麼小?他想起了火鳳,雖然第一次遇上火鳳的時候,火鳳也很小,但是卻沒有小青龍這麼小,一只手就能握嚴實了。他換只手去捏了小青龍的尾巴將它倒吊起來,那小青龍被他折騰得不耐煩,倒著的龍頭一個猛子昂起來,十分不滿地看向司羽烈。

  被這樣的眼神看著,司羽烈倒是笑了。

  小青龍還不會說話,它啊啊叫著,可是那細弱的聲音簡直就像沒有一樣。

  司羽烈挑挑眉,“你是青龍?”

  小青龍啊啊叫,它餓了,它要吃東西!它想要飛走,可是司羽烈握著它的尾巴,它想飛都飛不了。

  司羽烈只當小青龍承認了,畢竟在青龍塔里出現這麼一條小青龍,青龍城又是靠近万木之森,這很容易讓他產生聯想。他看著小青龍,覺得它似乎不怎麼高興,甚至還有几分焦躁,精神也不如在青龍塔時那麼好了。

  司羽烈伸出一只手指戳戳小青龍的身子,正想著小青龍這個樣子他要怎樣才能問出易木弓的下落呢,沒想到手指上一疼,暗紅的血滴下來,原來是小青龍咬了他一口。

  小青龍本意是提醒司羽烈自己餓了,要吃東西了,沒想到一咬破司羽烈的手指,那里流出的液体便散發出一種它不喜的氣味,這叫它趕緊挪開腦袋,還左右擺了擺把嘴邊不小心沾到的暗血甩開來,又是委屈又是嫌棄。

  司羽烈腦中靈光一現,心道這小青龍該不會是吸血的吧?所以它當時跑到談笑頭上是因為想要吸談笑的血?這是什麼意思?是一種神獸認主的儀式嗎?司羽烈眉毛揚了揚,隨即便把手指伸過去湊近小青龍的嘴巴,這回小青龍十分堅定地扭過頭,躲開得極為迅速。

  這個意思,算是已經認過主了,所以不喝他的血?還是說他會錯意了,小青龍根本就不吸血?

  司羽烈當然不知道因為他是魔修的緣故,修得又不到家,自身的魔氣多是邪惡之氣,這種氣息一般代表光明正義的神獸都不會喜歡的。當年火鳳是太弱了被逼得沒辦法,加上那時他的修為還不像現在這麼高,心中的惡念也沒有現在這樣强烈,所以火鳳勉强還能跟他談合作,現在小青龍既然已經嘗過了項昭寧精血的味道,又吸食了她的混沌之氣,自然不肯屈就他的精血和魔氣了。

  司羽烈暫時拿小青龍沒有辦法,但也不能就此放了小青龍,于是嘗試著問道:“你是青龍,那易木弓在哪里?”

  小青龍不是聽不懂他的話,但是聽得懂是一回事,要回答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它心智未全開,有些事情它清楚,但有些事情它現在是明白不了的。司羽烈問易木弓,它只知道自己就是易木弓,它不高興當青龍的時候會變成一棵樹,它擺擺樹枝就能張成弓,動動葉子就能發出箭,可這為什麼要跟眼前這個人說呢?別說它不會說話,就算它會說話,憑這個人這麼餓著它,它就不會告訴他什麼易木弓在哪里這種問題。司羽烈這是不知不覺中將小青龍得罪了。

  他也沒指望小青龍回答他,只是想根據小青龍的表現來看它到底是不是青龍。可小青龍只是扭過頭沒精打采地垂著頭,顯然不想理他。

  司羽烈想了想,便也沒多問,只用魔氣做了個小籠子關注它,隨手將小籠子放在一邊,自己去調息去了。

  司羽烈在潛心修行,他在青龍塔中收獲不小,但由于時間緊迫,所以沒有來得及理順体內的氣流,而且他出來之后因為搶走了小青龍而被追殺,迎戰和躲避都耗費了不少精力,所以這時候急需要靜下來好好調整一下的。

  而被關在魔氣籠子里的小青龍則開始劇烈掙扎起來。它不停地用身子撞擊籠子,引得那纏繞的魔氣一蕩一蕩如煙波,可是無論那魔氣如何聚散,它都無法鑽出籠子,更糟糕的是,隨著它一次又一次撞擊籠子的動作,它受到邪氣的影響越大,它的心變得越來越焦躁,于是它便越是發狂起來。而它越是發狂,它的力氣就變得越來越小,腦袋越來越重,于是它在最后一次躥起撞擊的動作中重重摔下來,腦袋一歪昏睡了過去。

  司羽烈和小青龍誰也沒有注意到洞中的地上多了一條拉長了的黑影。

  七殺悄無聲息地潛進來,首先看到的不是司羽烈,而是擺在一邊魔氣濃郁的小籠子,籠子里關著一只生死不知的小青龍。七殺眉毛挑了挑,手一伸,那小籠子便到了他的手中。他仔細看了看,心道這便是青龍神獸的元神嗎?

  他輕巧地將兩根指頭放進籠子的縫隙里然后往兩邊撥開,這個寬度正好夠小青龍進出的。他將小青龍提出來扔進袖中,這才將目光轉向司羽烈。

  司羽烈額心蓮花又現,這讓本想動手的七殺突然改變了主意。

  “倒有几分能耐,我便陪你玩玩。”七殺冷冷一笑,眼睛珠子一轉,非但沒有動司羽烈,而且還用大拇指和中指對著那魔氣籠子一彈,頓時籠子里出現了一只和小青龍一模一樣的小龍,那小龍也在睡著,連昏睡的姿勢都跟之前的小青龍一模一樣。

  七殺輕輕揮手,那籠子便飛回了遠處。他看了眼司羽烈,跟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然后直奔天庭而去。

  七殺回到天庭便聽府上的手下說子翼神君已經回來了。不止如此,天帝還曾召見過子翼神君。

  七殺皺了皺眉毛,問道:“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那手下道:“不知,不過子翼神君帶回一個女子。”

  七殺腦子里一轉,想到袖中的小青龍,便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那手下于是走了,而七殺轉身去了子翼的仙府。

  這個時候子翼正看著云池,而云池中閉眼靜坐著項昭寧。七殺進來的時候便是看到這樣的景象。他走向子翼,臉色明顯不太好。

  “追著了?”子翼卻像是沒看到他的臉色一樣,漫不經心地問道。

  “恩。”七殺與他並排站著,眼睛也看著云池。“你把她帶上來做什麼?不怕天帝知道?”

  “已經知道了。”子翼的聲音不辨喜怒,“還說什麼時候帶去看看。”

  七殺愕然,想了半天才道:“這是什麼意思?”

  子翼沒有回答他。

  七殺心中暗想,子翼算是天帝親手養出來的,說起來就像是天帝的儿子一樣,那時候項九長生愛慕子翼,可子翼卻和天帝一起算計項九長生,后來不知怎麼子翼對項九長生的感情弄假成真了,若天帝想要成全那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可是最終卻是那樣的結果。項九長生魂飛魄散后,子翼便常年待在自己府中,若非必要絕不去見天帝,想來大概是生了怨。所以現在天帝這樣的作為難道是為了補償?

  七殺還在思考,所以沒有注意到他袖中小青龍已經醒了。小青龍是聞著了食物的香味儿才醒的。它餓了這麼長時間,早已經委屈得不行了,這時候一聞到項昭寧的味儿,二話不說從七殺袖子里飛出來,勢如閃電直接衝進了云霧氤氳的云池。
匿名
狀態︰ 離線
393
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19:41:42
385 神器之蹤

    小青龍餓急了眼,它張牙舞爪地趴在了項昭寧的肩頭,一張嘴就咬在了她的脖子,然後大力吸了起來。

    項昭寧一個哆嗦睜開眼,只覺得脖子上涼涼的,再轉頭一看便看到了垂在她胸前的小青龍尾巴,這下便什麼都明白了。

    子翼一驚,右臂在袖中一震就要出手,七殺卻攔住他道:“不急,先看看。”他可是看見了這小青龍怎麼嫌棄司羽烈的血的,如今這小青龍卻肯吸項昭寧的血,這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看來項昭寧又得到一隻神獸的忠誠了。

    七殺與子翼一樣,都知道一些有關上古神獸和上古神器的事情,但他不知道青龍和易木弓是一體兩魂,所以才會認爲小青龍是青龍的元神,而沒有想到它其實是易木弓的本體。

    項昭寧是知道這些的,但是這個時候她也沒機會說出來,因爲小青龍顯然餓極了,她好不容易吸收的靈氣又被它都吸走了。

    項昭寧簡直無奈了,她趁著小青龍愜意地松口的當兒將它提起來,似笑非笑道:“沒告訴過你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的脖子上掛著兩個小小的血洞,沒有血流出來,因爲小青龍貪吃,松口前都不忘在她脖子上舔了一下。

    小青龍頓時癟癟嘴,眼睛上抹了一層水汽,那模樣又可憐又可愛,惹得項昭寧繃不住笑了出來。小青龍感應到了項昭寧的善意,更是得寸進尺地甩起尾巴在項昭寧臉上蹭了蹭,姿態十分親密。

    項昭寧不防被那溫涼的小尾巴在臉上掃過來掃過去,忍不住轉個方向道:“好了,要知道節制。”然後她很自然就看到了雲池邊若有所思的七殺和略帶警惕的子翼。

    子翼道:“這便是你修爲虧損的原因?”

    項昭寧點點頭,因爲七殺在場,所以沒有多說。她可是記得七殺在人間莫名其妙就奪了她的魂。也不告訴她爲什麼,雖然因此她認識了羽清心這個朋友,但對於七殺,她總存著一分警惕。

    七殺看出項昭寧的情緒,他嗤笑一聲,心道還防上我了,不過他也不點破,只道:“這小青龍是我追回來的,那魔星喂它血它卻不喝,原來是早喝過你的了。”

    這小青龍現在不喝司羽烈的血不代表永遠都不會喝,七殺是去得早。如果任由小青龍留在他那裏,小青龍日夜受魔氣侵擾,就算再不喜。總有一天也會心智大亂該爲吸取司羽烈的精血魔氣,若是到了那一天,小青龍便真的受控於司羽烈的。退一步說,即便那時小青龍再回到項昭甯身邊,對項昭甯也隻會帶來壞的影響。要消除這種影響就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

    七殺沒有說破。但比七殺知道得更多的子翼卻能夠預見到這種後果,他見項昭寧沒什麼反應,明顯不知道這麼回事,便對七殺道:“多謝。”

    七殺撇撇嘴,不想留在這裏討人嫌,但又有些話不得不與子翼說。便道:“你來一下。”說著便離開了雲池。

    子翼跟著七殺離去,雲波池裏便只剩下項昭寧和小青龍了。

    七殺道:“你把她帶上來是什麼打算?”

    “她傷得太重,我只讓她在雲池中待三日。”

    原來是這樣。七殺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便點點頭,道:“別說我沒提醒你,看這樣子她就要得到第四樣神器了。你知道的,麒麟神獸是天帝的坐騎,之前項九長生是走了狗屎運才迫了它。今時今日的項昭寧可沒有這本事。聽說天帝召見過你了,雖然不知道天帝爲什麼說要見她。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最好趕緊讓她離去,你也不要趟這攤子渾水了。”

    子翼看著七殺,看得他都有些惱了。“你看什麼?!跟你說話呢!”

    子翼笑了笑,“我知道分寸。倒是你,既然都能從魔星手中奪回青龍,怎麼不下手除掉他?”

    “你怎知我沒除掉他?”七殺挑眉。

    “若是除掉了,你便不會在這裏。”早跑到天帝那裏去了。

    七殺沉默片刻,嘿嘿一笑,道:“我有分寸。”

    兩人一個對眼,再也沒說什麼。

    七殺離開後,子翼回到雲波池邊,那裏面項昭寧在閉目養神,小青龍則在流雲間翻滾著玩耍,它的身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有時甚至到項昭寧身上惡作劇,玩得十分歡暢。可這個過程中項昭寧一直沒有睜開眼睛。

    子翼坐在雲池邊看著項昭寧,心性這個人真是靜,比項九長生要靜得多了。

    天帝說的不無道理。如今天庭的形勢與項九長生那個時候可真是不一樣了。現在天庭已經固若金湯,不是隨便哪個人得到了逆天的力量就可以隨隨便便到這裏作亂的。天帝對這個有自信,而正因爲這份自信,所以他才敢將人帶回來。他雖然不是遮遮掩掩,但也沒有那麼明目張膽,他知道天帝心中的猜忌,但他也知道自己越是遮掩,項昭寧的危險反而越大。

    想到這裏,子翼又想到了項九長生。項九長生不是個懂得遮掩的人,她是張揚的,是委屈不得的,她內心極度驕傲,因爲太驕傲所以接受不了拒絕。其實她的感情就跟她的人一樣。很難想象,如果眼前這個項九長生的後人真的有一日變成了項九長生,那該是什麼模樣。

    子翼神君想得入神,都沒有發現項昭甯已經睜開了眼睛。

   項昭寧看著子翼神君,此時的項昭寧經歷過了對姬云華情感的掙扎,對情也不像原先那麼懵懂了。她想子翼大約又在想項九長生。她想起子翼曾經跟她提過與項九長生的約定,曾經提過雙修之事,可是那事也沒有了下文。她倒不是期待什麼下文,她只是在想,像子翼神君這樣的人,像項九長生那樣的人,無論是哪一個,他們真的可以忘記第一段感情,輕易接受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人嗎?

  醉醒忘生被毀的時候,朽戈、鬼嬰、不動和邪予最后還是選擇往前走,因為過去已不可追。可是子翼神君呢?他那時的表情顯示他飽受打擊,他目光黯淡,折射出他几乎荒蕪絕望的心情。他懷著這樣的感情在心中,又怎麼可能輕易將情感寄托在她項昭寧的身上?不過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大概是不會傷害她的。既然不會傷害,她選擇了相信。

  到底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子翼神君從迷惘神思中醒過來,就看見項昭寧帶著探究深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勉强一笑,道:“正好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什麼?”項昭寧問道。

  “現如今,你已經擁有四樣神器了吧?”

  項昭寧看了眼在自己周圍游擺著瘋玩的小青龍,心想這把易木弓到底是算上呢還是不算呢?

  子翼神君顯然不打算聽她的回答,在他看來,小青龍的親近就已經說明了它的選擇。

  “白虎神獸守護的通天鉞,火鳳神獸守護的鳳羽炎翎,宣武神獸守護的御水劍,還有青龍神獸守護的易木弓。沒想到你動作這麼快,更重要的是,你並沒有因為要得到這些神器而像項九長生一樣掀起腥風血雨。”他頓了頓,“我相信你是不同的。”她的性情比項九長生好,但這有時候並不是感情生出的理由。

  想到這一點,子翼神君便感覺到一種對命運的無力感。

  “你修習九轉,這種功法必須得要神器相助。現在我要告訴你最后一樣神器的事情。你要想好了。這最后一樣神器你是很難得到的,不過即便你得不到,以你現在的狀況修煉到地仙也比常人要輕松。只是這樣一來,你的整個生命中必須要不斷忍受反噬的力量。”

  九轉是子翼神君和項九長生共同創造的,對于九轉的威力和弱點他一清二楚。

  “最后一樣神器叫伏地盾,由神獸麒麟守護。而神獸麒麟——是天帝的坐騎。”子翼看著項昭寧的雙眼,他欣賞她此刻的沉靜,但這能不能幫助她得到麒麟守護的伏地盾並未可知。

  項昭寧點點頭,心想難怪在下界中很少有關于這第五樣神器的記載,原來這是天帝坐騎守護著的。項九長生當年為了得到伏地盾可是費了不少心思。

  “項九長生那時候是因為遇上貪玩下界的麒麟,因緣巧合才得到了伏地盾。可是她雖然强行將五樣神器進行鑄体,卻沒能得到它們全心全意的臣服。她不能完全控制它們,這也是她為什麼后來魂飛魄散的原因之一。”子翼神君說出了自己的推斷。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她沒能得到神女的羽衣。

  不過關于羽衣,子翼神君不打算告訴項昭寧。

  天庭已定,一個力量强大的地仙或許在天帝和天庭的容忍范圍之內,但如果這個地仙强大到與上古創世女神一樣,那就不是天帝和天庭想容忍就容忍得了的了。子翼神君拿不准如果項昭寧得到羽衣是不是自招禍端的開始。

  “如何能得到伏地盾?”項昭寧開口問道。

  子翼神君皺眉,道:“需先得麒麟相助。”

  “如何能得到麒麟相助?”項昭寧再問。

  子翼神君為難了。這個基本上很難。
匿名
狀態︰ 離線
394
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19:42:04
386 大鬧花園
      
      麒麟——龍頭、獅眼、虎背、麝鹿身、身長龍鱗,尾似龍尾;頭生對角,主長壽太平。這是一種十分驕傲又仁慈的靈物,最喜自由。神女手下有五神獸,五只神獸各掌管一樣神器,唯獨掌著伏地盾的麒麟神獸被神女贈與天帝當了坐騎。不過雖說是坐騎,因為神女的緣故,天帝與它相處多隨性,並不當一般的靈寵對待。

  神女隕落之后,麒麟也跟著消沉了一段時間。不過與其他四只神獸的消隱不同,它仍舊留在了天帝身邊。天帝也不拘著它,任它在自己的后花園里睡覺扑蝶,活得像只平凡的小狗。

  項九長生收集的五樣神器里最困難的不是伏地盾,但絕對是最費心思的。

  麒麟在天上待膩歪了便瀟瀟灑灑地跑下界去玩,沒想到它這一下去可正中項九長生下懷。

  項九長生正愁著天上的麒麟怎麼就是不下來,她雖然膽子大,本事高,可是要說去天帝眼皮子底下把碩大一頭麒麟弄出來那還是挺天方夜譚的,所以她無論想了多少辦法,想了多少可能,最基本的還是要麒麟離開天界才行。可巧她瞌睡就有人送枕頭——麒麟下界了。

  后來一場惡斗斗智斗勇斗法自不必說,結果就是麒麟被項九長生鎖在了醉醒忘生,伏地盾被她給吞了。

  項九長生魂飛魄散之后,麒麟拍拍屁股回到天上,自那之后輕易不敢下界,就怕再碰到像項九長生那樣彪悍的人。它總覺得神女也隕落了,天帝也一統天界了,日子淡的跟水似的,一星半點的動蕩都興不起來,這可不是安享晚年的好時候?何必要勞心勞力想這個做那個,累不累啊?所以它有時候挺瞧不起其他四只神獸,覺得它們在下面不知道折騰個什麼勁儿。

  天帝知道麒麟性喜和平,愛好自由又漫不經心,所以一般也就由著它了。若不是為了羽衣,天帝還真不會趕它下去。

  說起來羽衣后來開了靈智,雖說是一件衣服,但也知人類的親疏遠近。天帝記得當時羽衣和麒麟關系就很不錯。

  這些事情子翼神君和項昭寧是不知道的,不但他們不知道,就算是奉命去尋找羽衣的七殺神君也不清楚。

  麒麟不好親近,叫項昭寧去跟麒麟打一仗不是不可能,但結果肯定不如當年已是地仙的項九長生得到的要好。再說了,當年項九長生几乎是在天帝和天庭的默許下公然和天帝對著干的,而現在的項昭寧卻不是這麼個狀況。不但不是,若是可能的話,子翼還真覺得不引起天帝注意才是她的生存之道,所以衝上去和麒麟打一仗算是怎麼回事?自尋死路嗎?

  關于怎麼接近麒麟以及得到伏地盾,項昭寧問子翼,子翼也沒能有什麼好的辦法。這是個硬茬子,一時也攻不下來。項昭寧便只好暫且放下了。

  子翼既然跟項昭寧說到了麒麟,就不得不想到羽衣。原本子翼不打算與項昭寧說起羽衣的事情,因為說起來也是徒勞,不想項昭寧自己竟問到羽衣的事情。見項昭寧的表情,子翼想了想,決定把自己知道的告訴她。

  關于羽衣,子翼知道的不多,于是只道:“羽衣是神女的一件衣服,神女隕落后,聽說一部分元神被封印在羽衣之中。羽衣開了靈智,能幻化做活物,鳥獸魚蟲,人妖魔鬼不拘,到如今不曾現世。”

  項昭寧問:“羽衣何用?”

  子翼想起當年項九長生的結局,語氣中多了兩份落寞。“項九長生當年若得羽衣,大約不會……無羽衣,神力只能算一時之强,不能持久。”子翼神君還有一樣最重要的沒說——羽衣聚神力,乃是創世之力開啟的最后一道鑰匙。

  當然,子翼自己不知道不代表天帝不知道。其實比起五大神獸和五大神器,天帝更看重羽衣。因為沒有羽衣,你再强大也不過是個力量强大的地仙,而如果有了羽衣,那就等于一腳踏進了創世神的行列。若是你有幸竟能開啟羽衣,那力量便是顛覆三界也未可知。

  “項九長生當年也無羽衣。”項昭寧若有所思地道。

  子翼神君點點頭,道:“這些事情與你說只是讓你有個映像。羽衣的事情先不說,就說麒麟的事情也不是一時半會儿能解決的。你且安心養傷,三日后我送你下界,麒麟之事還需從長計議。”

  至此,項昭寧也無話可說,只是點頭。

  之后三日項昭寧便老老實實在云波池中養傷,小青龍自然也陪著她在云波池中玩耍。子翼神君仙府的云波池甚有靈氣,項昭寧只待了一日就覺得耳聰目明,通体舒暢。這里的靈氣似乎源源不絕,而且十分清澈純粹。雖然項昭寧因為練習九轉的原因對靈氣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但是靈氣純粹總不是壞事,別的不說,但從能量轉換的角度說,吸取同樣多的靈氣,純粹的能轉化的能量自然比含雜質多的要多得多。

  項昭寧貪婪地吸收著云波池中的靈氣,小青龍也跟著享起福來。它既然吸食項昭寧的精血靈氣,自然與項昭寧親近得很。它平時就在云波池里不知疲倦地游啊游啊玩得歡樂,餓了就鑽到項昭寧脖子上或者纏在她手上咬一口開始進餐。在項昭寧多次提醒之下,它已經知道了“節制”這麼一回事,所以每次吸食的量也固定下來了。這無疑對項昭寧的恢復是有好處的。

  將近三日,小青龍見項昭寧還在滿是流云的池子里泡著不肯出來,便有些耐不住寂寞了。這每日看池子看得也膩歪啊,于是趁著項昭寧還在閉目養神的時候,它悄悄地溜出了云波池。

  云波池在子翼神君的仙府中,這几日子翼神君不在,仙府中的小仙童們也松了口氣。別看子翼神君在項昭寧面前溫和平靜,這仙府中的仙童們卻知道這位面上冷淡的神君大人有時候脾氣會非常不好的,神君大人脾氣不好的時候是很可怕的,聽說還曾經將一個小仙童一袖子揮出去摔死了。小仙童們私底下形容這位神君大人只有四個字——喜怒無常。

  可是在項九長生出現之前,子翼神君卻不是這個樣子的。

  小青龍在子翼神君的仙府中瞎逛著,它一會儿像蛇一樣在地上滑行,一會儿又不耐煩滑行了,就躥起來把天空當成云波池來游行,它忽高忽低,忽左忽右,遇見在看守的小仙童,便調皮地偷偷溜到他的脖子后面吹冷氣。小仙童脖子一縮就往后看,它便趁機跑到前面叼了小仙童的腰帶,然后躲起來看小仙童受驚的可笑模樣。

  小青龍每每都要與人玩耍一番又不叫人發現它的蹤跡,這麼戲弄了几個人之后不知不覺竟然出了子翼神君的仙府。

  子翼神君的仙府離天庭主殿比較遠,小青龍不辨方向向前飛著,它對什麼都好奇,遇到個什麼都要停下來觀看一圈,直到沒興趣了才又飛走了去尋找下一個目標。它就這樣漫無目的地邊看邊走,然后到了一處很美麗的鮮花盛開的園子。

  小青龍一進了園子眼睛都亮了。這麼多花啊,有大朵大朵的,還有小片小片的,有紅的,黃的,藍的,紫的……五顏六色,姹紫嫣紅,花儿們爭相斗艷,見了突然闖進來的小青龍,于是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哪里來的小家伙?怎麼到這里來了?”

  “哎呀,怎麼長這個樣子,好可怕。”

  “怎麼會,小小的,你看它都沒有我的莖長。”

  ……

  小青龍好奇地看著這些花儿,漸漸地發現自己能聽懂它們的話了。它們這是在嘲笑自己長得丑嗎?

  小青龍不好意思地用尾巴擋在眼睛前面,一面又忍不住將尾巴一會儿上移一會儿下移,露出半個眼睛看著滿地搖曳的花儿們。這樣一來一去,花儿們更是笑開了。

  “你看看它看看它,還不好意思了。”

  “它知道自己長得丑,不敢見我們呢。”

  “你看它一身青皮,啊,那是鱗嗎?哎呀真難看……”

  “哎呀我都不想看第二眼……”

  小青龍縮著身子恨不得自己的身子再小一點,它慢慢往后退,開始覺得這些花儿們沒有它想象的那麼美麗可愛了。

  “它在退后……”

  “它害怕了……”

  ……

  小青龍耳邊響起無數花儿的聲音,它開始想念項昭寧,它的身体里似乎有什麼在發熱,它努力去想,然后突然吼了一聲:“我才不丑!”說著在花儿們驚訝的表情中,小青龍化作一株半米高的小樹。變成小樹的小青龍搖了搖樹枝,樹干上便出現了一雙眼睛。它的根就是它的腿,它用那几根細細的根在花儿中間行走著,記仇地遇上說它丑的花儿就狠狠踩上去,踩了一腳不夠還要踢一腿,然后氣哼哼地道:“你們才丑呢,還這麼脆弱,看,踩兩腳就稀爛了!哼,丑八怪!”

  花儿們驚叫著躲閃著它的根,有的甚至在小樹走過來的時候硬生生拔出自己的根來逃走了。

  小青龍一見這狀況,本來有點生氣的表情頓時樂開了。它以為花儿們在跟它玩呢,于是越發興奮地左踩右踢,來了個大鬧花園。
匿名
狀態︰ 離線
395
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19:42:24
387 易木開智

    小青龍在這邊玩得又開心又瘋狂,那邊項昭寧睜開眼睛沒見小青龍可是嚇了一跳。

  子翼神君不在仙府之中,項昭寧自己四處找了找,只收獲小仙童們偷偷摸摸的眼光無數,卻找不到小青龍。

  項昭寧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又被子翼神君囑咐過不能出去,于是想算了吧,這家伙貪吃得很,又餓得快,說不定溜到哪里玩去了,一會儿餓了肯定還要回來的。

  這樣一想,項昭寧就放寬心又回到云波池去修煉去了。這可是天時地利,不好好修行實在是對不起這麼好的條件。

  很快項昭寧發現自己想錯了。

  三日期滿,子翼神君果然守信歸來,可小青龍還沒有回來。這回項昭寧是坐不住了。

  子翼也覺得奇怪,他召集府上的仙童詢問,可是沒有一個仙童看見過小青龍。子翼于是吩咐小仙童四處去找,可找了几圈也沒有找到。

  項昭寧皺眉道:“會不會出了府?”

  子翼心想若府中沒有,恐怕還真是出了府,于是吩咐兩個仙童出府去隱秘地打聽,看看天庭之中哪里有小青龍的消息。

  因為小青龍找不到,項昭寧當然不能離開,所以便在子翼神君的仙府中暫時待著了。好在子翼神君說自己早已經給朽戈等人傳信告知她的所在,項昭寧便放下心來。

  這個時候,小青龍正毫不自知地破壞著天帝的后花園。

  后花園這種地方,在麒麟在的時候這整片都是麒麟的地盤,麒麟走了這里也沒有人看守。整個天界都知道天帝對這片后花園的珍愛,這一片儿是除了麒麟,誰也不能進入的。天神天仙們能進入的那只是前花園而已。

  麒麟下界之后,天帝心情更是不好,這日他神思不屬地走到后花園,眼前花飛葉搖躲避著一顆小樹的混亂場面讓他驚訝得都想瞪眼睛了。

  這是怎麼回事?哪儿來的樹?這些花草怎麼了?沒想到還有棵來歷不明的樹敢在這個地方撒野?天帝真心覺得稀奇啊,因為稀奇,所以他直直走到了小樹的面前。

  小樹還沒有天帝高,它正踩花儿踢草儿玩得歡樂,突然便天帝這麼一擋,它便毫不猶豫地一腳踢過去要清除障礙物,
可是天帝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他身形不動,可小樹卻覺得這人離了它十万八千里。它不服氣地往前靠靠,又伸出樹根,可是不管它離得多麼近,它和天帝的距離看起來都是那麼的遠,它甚是都挨不到天帝一角衣衫,就更別提能踢中天帝了。

  小樹不服氣啊,它試了又試,直試到自己氣得樹頂冒煙。它總算舍得抬頭狠狠瞪著天帝,卻在看到對方溫和的笑容時愣了神。

  倒不是天帝笑起來多麼好看,實際上由于天帝長時間沒有真心笑過了,所以這猛然笑一下多少有些僵硬。但是天帝給小樹的感覺卻有几分熟悉的親近。

  小樹傻傻地看著天帝,卻不知天帝看著它心中正是驚喜。方才離得遠他沒多想,這時候離得近了他便想起這顆小樹來。

  “易木。”天帝看著小樹,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心中暗生波動。當洪荒還不是洪荒,上古還很長久的時候,神女親手種下了一棵樹,那棵樹的名字便是易木。

  易木開始只是一顆小小的樹苗,神女日夜用自己的精血澆灌,漸漸易木長得參天,枝葉甚至可以撐得起整片天空。

  神女創世,造了人,獸,山,河……這易木便是一切生機的源頭。神女將易木放在天地間,因易木的存在創造了諸多生靈,這才有了后來的洪荒三界。可以說,若是沒有這易木,神女大約就不會創世了。

  小樹歪了歪稀拉拉的樹冠,心想這個人是誰,怎麼會知道自己是易木呢?這念頭也就在它意識中一閃而過,小小年紀的易木畢竟心性情緒都不穩定,注意力沒有那麼容易持久地集中在某個念頭上。

  天帝見易木一副困惑的樣子,也不以為意,只道:“易木,你為何在此?”

  易木神智未開,哪里知道天帝是誰,它聽到了天帝這麼問,但它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到這里來的,它不過到處看看走走,然后就到這里了。要是讓它說說這過程,它也是記不得的。

  天帝左右看了看,忽而恍然,道:“原是神智未開嗎?”說著便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嘴邊咬破,然后伸出去將血滴滴在易木身上。

  天帝的精血自不是尋常人可比,這滴血要是滴在易木身上,易木開智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僅如此,這一滴血足以讓易木認主,天帝這番做法自是要把易木歸為己有。

  可是當那滴血從天帝的指尖墜落的時候,易木竟受驚似的飛快地躲開了。

  天帝開始是詫異,然后皺著眉頭看了易木許久,這才發現易木雖然沒有開智,可是它也不可能那麼輕易認主了。看起來易木是吸食過別人的精血了。

  誰這樣好的本事能得到易木的認可?天帝的目光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易木可不管這些,它開始覺得這個人熟悉,現在看他的目光又覺得這個人討厭起來。它初次見天帝,本不該對他有什麼想法,但是它意識深處就討厭天帝這種目光,它覺得自己記憶里似乎看到過有人這樣的眼神看著它——不,或許不是看它,是在看誰呢?

  易木苦思冥想,可是它想過來想過去都要想破頭了,卻還沒有想出它想要看到的那副畫面。

  “你喝了誰的血?”天帝看著易木,語氣溫和。他的腦子里已經開始排查人選,可是排來排去還是不覺得這天界中有誰有這樣的本事能收服易木。等等……天帝眉毛皺起,難道是子翼神君?

  易木自然不是誰的血都吸食的。雖然神女隕落之后,易木也隱退天涯海角,但它無論如何變化都改不了本是神女精血喂養而成的本質。所以即便它要吸食人的精血也是有選擇的。天界之中能讓這易木看上眼的除了他天帝,大概也只有哪一位子翼神君了。

  誰叫子翼神君本身就是天地混沌之氣創造出的天神呢?

  想到這里,天帝的面部表情緩和了一些。若是子翼神君,那也不是不可以。他想到當初項九長生收集了五樣神器,利用神器鑄体,那時候他都從來沒有看到過項九長生使用易木弓。哼,小小螻蟻果然是登不上台面,那個渺小卑微不自量力的人類大概都還沒搞清楚易木的用處了吧。天帝內心冷笑著。

  易木見面前這個人一會儿笑得溫和,一會儿有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心里便有些打鼓。也不是它怕什麼的,只是現在花園也被搞成一團亂糟了,它原本戲弄的心情也被天帝給打斷了,它現在沒興致再跟天帝周旋了,所以對于天帝問的問題,它連回答的欲望都興不起來,干脆轉個頭拔腿就跑,准備去找別的樂子去。

  天帝沒想到易木非但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還逃跑得如此干脆,一時怔愣,眨眼的功夫便見不到那顆用樹根狂奔,稀松樹冠迎風歪斜的易木了。

  這怎麼行!天帝對易木的逃跑哭笑不得,但也不得不吩咐下去派人手尋找易木。

  而這個時候易木穿過天庭的一座不知名的大門,好奇地跳到一個滿是流云的池子旁。

  它心里模模糊糊地想,這不就是之前那個池子嗎?怎麼沒有看到那個人呢?它心中想的那個池子自然是子翼神君府中的云波池,它想的那個人自然是項昭寧,可是它心里只模糊有這些念頭,並不清明。

  它站在池子邊左右看,可是看來看去也沒看到它想的那個人。更糟糕的是他又餓了。

  項昭寧倒是想得沒錯,這小青龍要是餓了肯定會回去找她的,可是她沒有算到小青龍是不識路的,不但不識路而且還很貪玩。

  小青龍找來找去沒找人,又正是餓的時候,便想著難道是躲在這些白云下面了?這麼一想,它抖了抖枝葉,迅速化作一條小小的青龍一頭扎進了那潔白的流云之中。它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是躲在這些白云下面,那便去找就是了。這時的它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給天庭帶來了多麼大的風波。

  子翼神君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仙童垂頭喪氣地回來了,按照他們打探的消息,天庭沒有一星半點的異動,也沒有人看見過小青龍,真是不知道這小青龍去哪儿了。

  子翼神君正想說讓他們再去找,卻聽到一聲隔得很遙遠又有几分恍惚的龍嘯聲。

  龍嘯——龍嘯!

  天庭之中無龍神,還有誰敢在天帝的眼皮子底下發出龍嘯!

  子翼和項昭寧一個對眼,這個時候項昭寧也沒顧上自己的身份不適宜出現在天帝,她只見子翼神君箭一樣衝了出去,自己便也跟了過去。她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她的直覺在說——一定是小青龍。

  下界游蕩的青龍的魂猛然一震望向遙遠曠達的天空。天空中中氣十足的龍嘯直達它的魂靈。這聲音世間的修士聽不見,但這一聲起,百鳥齊飛,山野共震,它猛地仰天回復一聲一模一樣的龍嘯,然后直奔九重天上而去。

  “吾根生于此,助日育万物……”

  天帝驟然瞪大了眼——易木開智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396
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19:42:43
388 天威難測
      
     子翼神君府上有個云池名云波池,那里靈氣濃郁,乃是子翼神君的修行之地。天庭之中也有個云池,卻是叫做真言池。真言池中云海流波,可那些有著流云外形的東西卻不是云,而是前世今生。

  易木不自知入了真言池,前世今生便歷歷在目。

  易木如一艘小船在前世今生的云海流波中飄飄蕩蕩,于是看到了神女,元尊,五神獸青龍、白虎、火鳳、玄武、麒麟,五神器易木弓、通天鉞、鳳羽炎翎、御水劍、伏地盾……

  眼花繚亂的過往一一上演,易木的意識里像是突然被錐子錐到深處然后向兩面剝開,許多它該知道的事情便都在識海之中了。

  吾根生于此,助日育万物,洪荒分五行,混沌掩于中。

  易木在真言池中化身為青龍盤旋游蕩,然后看到了池邊那個略皺著眉的白衣女子。

  易木好奇地看著項昭寧,就像是第一次看見她一樣,它鼻子動了動,聞到了熟悉的食物的香甜。這種味道讓它心情大好,心情一好,龍尾便掃了過去。

  項昭寧不知小青龍要做什麼,她正奇怪這小青龍怎麼離開這一會儿便長大了這麼多,沒想到小青龍龍尾一擺纏上了她的腰,緊接著腳下一空,她被卷到了小青龍的腦袋邊。

  “別鬧。”項昭寧預備叫小青龍速速變回去,她也好帶著它下界,沒想到小青龍惡作劇一般咧嘴一笑,竟把項昭寧扔進了真言池中。

  比項昭寧早一點到的是子翼神君。不過顯然小青龍已經忽略他的存在了。他驚訝地看著小青龍的動作,正想幫助項昭寧起來,卻因為眼前的一幕怔愣了。

  項昭寧入了真言池,池中便翻騰起云海濤濤,瞬間淹沒了項昭寧。

  項昭寧話還來不及說就被云波兜了滿身,看著淺淺的云池卻是深不見底,她奮力上游才露出一個頭來。

  然而叫子翼神君驚詫的不是項昭寧被云海狂濤淹沒,又在真言池中露出了頭,而是真言池中除了云波翻滾,還是云波翻滾。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帝走到子翼神君身邊,目光晦暗莫測,眼底藏了深深的殺機。

  “這便是項九長生的后人?”天帝開口了。

  子翼從脊背躥起一股子冷意,他轉頭去看身邊高大威嚴得像是一座山峰一樣的天帝,半天說不出話來。

  真言池是能看到前世今生的,無論是誰,只要入了真言池,他的前世今生便會盡數展現在云池之中。可是項昭寧入真言池這麼久了,那里面卻沒有她的前世今生。

  整個天界除了天帝,只有子翼神君在真言池中看不到前世今生。

  現在多了一個人類項昭寧。

  沒有前世今生的,只有創世神。

  天庭以外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創世神?這怎麼會被允許?

  小青龍見項昭寧這樣子,高興地衝下來變成了巴掌大小,然后趴在項昭寧的頭上,還不甘寂寞地用小尾巴拍打項昭寧的后腦勺。

  “干什麼……”項昭寧出了真言池,她沒好氣地把小青龍抓下來,小青龍便趁機纏在她手腕上,順勢咬住了項昭寧的食指。

  隨著食指上一痛,項昭寧算明白了,這還能干什麼,分明是找食物來了。

  這個時候,天庭被真言池的動靜驚動了匆忙趕來的眾神仙們被攔在了無形的結界之外。

  有仙道:“這是怎麼回事?”

  于是有仙回答:“天帝在里面,天帝不放我們進去,我們是進不去的。”

  “那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誰知道,我的仙府都震了三震,還以為真言池要崩塌。”

  “你多慮了,再怎麼也不可能崩塌……”

  “這可不能大意,要知道,這真言池里的可是聚集著整個天庭的流云,要是真言池沒了,天庭可不就暴露在下界眾人的肉眼之中了嗎?”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發表著看法,但是誰也沒有走進去。

  子翼神君察覺到天帝情緒的變化,他心中略有不安,這時候他知道自己不能為項昭寧說什麼,他怕自己一旦說了情況不會更好,相反會更加糟糕。自從項九長生的事情之后,天帝對他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真的是這樣嗎?現在項九長生的后代歸來,自己收集了三樣神器不說,如今在真言池中還看不到前世今生。子翼神君就是再傻也知道項昭寧這回是犯了天帝的忌諱了。

  天帝往前走了几步,讓項昭寧能夠看到他的正面。項昭寧沒見過天帝,自然不知道眼前的是誰。

  天帝毫無溫度地笑了一下,語氣溫和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項昭寧心中警惕,收斂了表情道:“項昭寧。”

  天帝點點頭,道:“很不錯,能夠喂食易木。”

  易木?項昭寧看了看纏在她手上吸血的小青龍,模糊中想起它長成一棵小樹的模樣。

  雖然天帝是笑著的,但項昭寧直覺眼前這個人笑得並不真實。她別過目光看向天帝身后的子翼神君,子翼神君正皺著眉毛對她輕輕地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項昭寧不明白。她轉過目光又看向天帝,問道:“請問閣下是?”

  天帝笑而不語,雙方沉默了片刻之后,真言池上空驟然風起云涌,那云溢出了真言池在結界內翻飛,很快描繪出了結界的輪廓。

  天威驟降,子翼神君臉色一變,慢慢伏下了身子。

  天帝沒有看子翼神君,而是笑著看向項昭寧。他的笑沒有溫度,他靜靜看著項昭寧,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可惜項昭寧沒有子翼神君這樣的覺悟,她只是陡然生出警惕,覺得有些壓迫,但卻沒有畏懼。

  子翼神君氣海翻騰,一股巨大的無形的壓力擠壓著他的皮膚、筋骨、血脈和丹田。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他覺得嗓子被人掐住一樣都要透不過氣來。他這個時候才發現,項九長生魂飛魄散后這麼多年,天帝並不像眾仙們說的那樣安逸度日,他的力量比之前强大了不少。

  “天帝,她只是個孩子。”子翼忍著血氣翻滾的不適低聲道。他心中有著宿命的無力感,他還記得天帝說“帶來看看吧”時的隨和,可現在卻這樣為難一個孩子。

  “孩子?”天帝冷冷哼了一聲,難道他這個眾生之帝還得不到一個孩子的臣服。還有,她這是什麼眼神?他討厭人類,尤其討厭這樣不知死活的人類。這樣的人,怎麼配在子翼神君的身邊,怎麼值得子翼神君為她說話。

  狂妄,不知死活,不過爾爾。

  小青龍難受地翻了兩下身子,咬著項昭寧的領口往后,示意她離開。

  項昭寧皺著眉頭,不能明白眼前上演的是哪一出。這不能怪她遲鈍,因為她自小對高階修士的威壓沒有反應,所以這麼多年來也沒有生出對力量的敬畏之心。她知道面對力量比自己的弱小的是可以戰勝的,面對力量比自己强大的是不能戰勝的,但也只是有著這樣理性的想法而已。相反,在她閱讀《神女傳》的時候,卻奇妙地能生出一股敬畏之心來。她敬畏的不是擁有强大力量的某個個体,而是天道。

  天道這個東西,大多數時候虛無縹緲,參悟它靠的是人的心性和悟性。

  對峙在無聲無息中進行著。天帝不屑于這個時候對項昭寧下殺手,他不過是想威懾項昭寧,順便看看她的本事而已,可是項昭寧的本事不在這里,這方面她基本都是無感的。

  强大的威壓充盈了整個結界,因為鎖定的結界之中只有孤孤單單一個云池,于是風云涌動,那些柔軟的毫無傷害的流云此刻卻像是致命的刀鋒攻擊著結界中的任何活物。不過奇怪的是,這些變成殺傷武器的流云無論怎麼肆虐囂張,都無法靠近天帝、子翼神君以及項昭寧。它在他們周身裹了一圈又被狂風帶走,離他們的身体總是存在一段距離。這段距離最遠的是天帝,最近的是項昭寧。

  情勢雖然看起來緊迫,但子翼神君見天帝一動不動,威壓也並沒有因此增加或者減少,心中稍稍定了定,他想只要沒有增加情況就不算太遭,想來天帝也不想要項昭寧的性命。

  忽然,天帝哈哈笑起來。隨著他那一笑,逼人的威壓盡數退去,云海倒灌入了真言池中。

  “不錯。”天帝的目光幽冷,他別有深意地注視著項昭寧,道:“管好你的靈寵,不要有什麼非分之想。”說著他轉身,看了眼還伏在地上的子翼神君,一步不曾停留地離開了。

  這是什麼意思?項昭寧越發不明白天帝這是干什麼,不過子翼神君卻松了口氣,起身道:“那是天帝,你怎麼這麼倔。”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有著平日里沒有的類似寵溺的無奈。

  項昭寧沒被天帝嚇著,倒被子翼神君這麼一句話驚了。

  子翼神君大約也察覺到自己語氣不對,于是狀似無意地轉過頭,道:“我送你走。”

  多年前,正是項九長生被綁著扔到天帝面前,她一臉傲慢倔强,雖然渾身狼狽,但眼睛中的神采叫人難以忘卻。

  子翼神君心中無意識地想著:項家的人是不是都不懂什麼叫避其鋒芒?
匿名
狀態︰ 離線
397
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19:43:02
389 回到下界

    仍是青龍城,一切似乎回到了原點。

    倒了青龍塔的青龍城與三年前相比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誰也不知道青龍塔爲何倒了,更不知道那些絡繹而來的修士們到底有沒有在青龍塔中看到青龍城主的弓。而青龍城主再也沒有發布過一張有關鑒弓的告示。甚至,沒有人再有青龍城主的消息。不過盡管如此,青龍城卻沒有因此動亂。事實證明,雖然人們對青龍城主的存在與否保持懷疑態度,但青龍城主留下的一批管理青龍城的修士們一直執行著青龍城主的意志,將青龍城管理得井然有序。

    朽戈等人早就得了子翼神君的信說項昭寧被他帶到天界療傷去了。若是說別的事,他們這些人是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子翼神君的,但是因爲是療傷,他們也就耐下性子等待了。

    於是在這三年間,朽戈、邪予、不動、鬼嬰將包括青龍城在內的幾大城中的産業好好理了一遍,羽清心則趁機潛心修煉。

    火鳳和玄武依然整日不是鬥法就是鬥嘴,簡直是不知疲倦。而在它們熱熱鬧鬧鬥過不知多少場之後,終於見到了它們之中新加入的夥伴。

    丹餮總會單獨出去,誰也不知道它去做什麼了。不久後,有人發現萬木之森新長了許多樹苗,偶爾還能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在樹林裏歡快地奔跑。

    就這麼一晃三年,正是小雪初降的日子。

    不動一身濃重的黑色走進醉醒居,肩上沒有沾上一片雪花。

    鬼嬰正坐在桌邊跟小鬼說話道:“下雪了,你們看雪花都是白色的,你們也變個顔色吧……”一副無聊透頂的模樣。

    不動走過去坐到他對面,一句話也沒有。

    鬼嬰懶懶看他一眼便又對著自家的小鬼,仍舊無聊著。

    不多時。朽戈也從外面回來了。他掀了簾子走進來,笑道:“可巧,你們都在。”

    鬼嬰道:“也沒什麼事做。”

    朽戈挑眉,正要說話,卻是耳朵一動,似乎聽見了某種微妙的聲音。

    鬼嬰注意到本要笑著的朽戈如今臉色一僵,他立刻警惕起來,問道:“怎麼了?”

    朽戈還在確定那聲音的來源,不想那飄渺虛無的聲音似乎越來越近了。

    “怎麼了?”鬼嬰又問道。這回不動也看了過來。

    “是……”朽戈的表情突然變得驚喜起來。

    他剛開口,簾子被一隻細白修長的手撩開了。

    鬼嬰看著那雙手。表情微怔。他下意識地擡頭看過去,門簾處正站著一個白衣女子,一頭如墨烏髮只用一根繩子系在尾端。耳畔有幾線青絲自然垂墜下來。她不說話,只淡淡笑著,仿佛三年的時光將她打磨得更加平和沖淡。

    醉醒居外飛雪高揚,隨著一陣風卷過,屋子裏多了幾道身影。

    女子挑眉。笑道:“都在。”

    一隻小小的青龍從她的袖子裏溜出來躥到她頭上趴著,咧開嘴無聲地笑了。

    羽清心驚喜地看著她,笑道:“我說丹餮怎麼急著回來,原來聞著味兒了。”

    火鳳眼淚汪汪道:“青龍大哥,是你嗎?”它這話一出來,本來還有些莫名感傷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朽戈掩去了眼底的情緒。平淡地說:“回來了,看著也養好了,看來天庭還是有點作用的。”

    鬼嬰斜過來一眼。道:“哦,還以爲你不想回來了。”

    項昭寧道:“怎麼會。”說著對不動和邪予點點頭,走過去摸摸丹餮腦袋上的長毛,抱了抱它的腦袋道:“丹餮,我回來了。”丹餮咧開嘴笑了笑。回報性地在她身上蹭了蹭。

    邪予垂下頭,心想丹餮總是不一樣的。

    項昭寧看向羽清心。有些抱歉地道:“對不起,因爲我的關系,你那位在裏面怕是要等瘋了。”

    羽清心愣了一下,又笑道:“這有什麼,讓他等去。這點都受不了還跟著我做什麼。”她話說得無情,項昭寧卻在她眼中看到了淺淺的憂愁。

    大家都說了兩句,然後不約而同地進了醉醒忘生,一堆人一起出現的場面倒把在裏面修煉的青楊嚇了一跳。

    見到羽清心,青楊激動地跑過來,拉著羽清心左看右看,問道:“怎麼這麼久,有沒有事,有沒有哪裏受傷?”如果不是這麼多人在,他估計都想動手剝開羽清心的衣服看看哪裏隱藏了傷口。

    羽清心還來不及說話就被這麼熱情對待,再看旁邊這麼多人和獸看著,一時尷尬,便咳了兩聲推開他道:“緊張什麼,我好得很。你有沒有好好修煉?”

    青楊點頭,依然一副不太放心的模樣。

    項昭寧看著他們,本來想笑話羽清心兩句,可是當她看到青楊的表情,心中不知怎的有一瞬就靜了。

    雲華,師父,你好嗎?

    朽戈注意到項昭寧此刻微妙的表情,他開口道:“之前聽青龍說易木弓被司羽烈奪走,這幾年司羽烈也確實拿了張好弓混出了些名堂。只是這隻小青龍……”他看向項昭寧頭頂上趴著搖尾巴的小青龍,有意轉移項昭寧的注意力。

    “司羽烈?”那段記憶項昭寧比較模糊,不過小青龍怎麼到她身邊的她可記得。

    “是的,許是他用自己的精血魔氣喂養了當年他奪走的小青龍,然後才得到易木弓。據說那把弓殺傷力極大,現在即便是與我和不動同時對上,勝負都不在定數……”朽戈見項昭寧面露疑惑,便把這事兒的前因後果說了個完整。他不知道七殺神君曾經追蹤到司羽烈並且換掉了他所抓的小青龍,只以爲是司羽烈抓走小青龍後用自己的精血喂養了小青龍,然後得到了易木弓。

    而實際上,七殺只不過是留下了可以變幻成任意法器法寶模樣的“小青龍”,因爲司羽烈自己想得到易木弓所以“小青龍”才得以變成易木弓。要說七殺留下的也不是凡品,他既然有心放縱司羽烈,自然要司羽烈成長到足以引起他興趣的程度,所以司羽烈按照自己的想象將小青龍喂養成易木弓,他自是樂見的。司羽烈心中有殺意,那弓自然是殺人利器。他在青龍塔中本就提升了修爲,再得了這天界的仙器,威力自然不同同日而語。

    “昭寧,現在司羽烈不同以往,你若單獨遇見他,能躲開最好,切不要硬碰硬。”司羽烈拿著自以爲的“易木弓”四處殺戮,在魔修道上越走越遠,修爲也是越來越高深。這時候他心中正得意,於是開始四處尋找項昭甯。

    項昭寧皺眉,“小青龍是七殺神君帶到天界的,聽你這麼說,大約之後七殺神君有遇到過司羽烈。我雖然不知道他怎麼會有一把弓,但那一定不是易木弓。“項昭寧頓了頓,”只是,他有這麼厲害了嗎?”

    朽戈點頭道:“魔修道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禁忌,他資質不差,又符合魔修道的道義,再得了這等魔器,修爲自然提升得快。”

    項昭寧挑眉,“這麼說來,我倒是落在他後面了。”這幾年她在天庭修養,因爲小青龍貪吃,她拼命吸收靈氣才能恢複到進入青龍塔時的狀態,至於說修爲提升那就根本顧不上了。

    羽清心聽他們說了半天,這時道:“昭寧,你別心急。你修煉的方法本來就與常人不同。這幾年雖說是耽誤了,可是對你的身體並非沒有好處。別的不說,之前你修習九轉是從修仙界開始的,那裏靈氣並不純粹,而你的九轉也不精道,轉化靈氣是很漫長艱巨的。小青龍掏空了你之前吸收的那些靈氣,你又將空空的丹田灌滿了天界純粹的靈氣,但是這一點就比許多人要強。九轉重混沌之氣,然而上古混沌之氣並非如今這種靈氣,說起來當然是天界的靈氣更容易轉化成九轉真正需要的混沌之氣。”

    項昭寧認真想了想,道:“你說的有道理。我在子翼神君的雲波池中吸收靈氣,總覺得那種靈氣與下界的不同。身子也少了許多沉滯感,不知道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小青龍聽見項昭寧這麼說,趕緊垂下腦袋蹭了蹭項昭甯的臉,似乎表示這是自己的功勞。

    這些人說話都不知道說了幾圈了,旁邊的火鳳還在眼巴巴看著小青龍,似乎小青龍不看過來它就不死心一樣。

    玄武真心看不下去,於是撞了撞它的翅膀道,“你別看了,它還沒開靈智吧,你看它它也不認識你。”

    誰知道小青龍聽玄武這麼一說,立刻轉過頭對著它咧開了嘴。

    玄武嚇了一跳,正想說話。突然間它的眼睛看到一團青色的東西快速飛了過來。它眨了眨眼,正要火鳳幫它看一下,沒想到那團青色的東西直接撞進了小青龍的身子。

    小青龍在項昭寧腦袋上一抖,直接掉了下來。緊接著就有一個聲音響起:“哎喲!痛死了!”

    火鳳一蹦而起,興奮地撲了過去喊道:“青龍大哥!”

    小青龍卷著身子從地上翻起來,哼哼兩聲道:“你跑那麼快做什麼,我都追上天去了你卻跑了,害我找半天。”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仍是小青龍換了一副表情似乎在嘟著嘴道:“不是我給你留了空間,你怎麼進得來。哼。”

    一群人、獸看著自說自話還語音不同的小青龍,這才體會到什麼叫一體兩魂。
匿名
狀態︰ 離線
398
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19:43:22
390 易木指點

    小青龍在那裏自言自語,內容自然是青龍與易木弓之間的友愛互動。一干人、獸看得目瞪口呆,火鳳撲了個空只能趴在小青龍不遠處的地上眨巴著眼睛。

    小青龍朝火鳳瞄了一眼,屬於青龍的聲音道:“阿鳳,不好意思啊,讓你見笑了,還有玄武龜,你在做什麼?”

    火鳳剛說:“青龍大哥,沒關系的……”

    屬於易木弓的聲音又道:“你跟我說話跟我說話,爲什麼看阿鳳爲什麼看阿鳳爲什麼……”

    “真是開智了就活泛了,想你小時候是多麼乖多麼乖啊……”

    ……

    一體兩魂的易木和青龍正熱熱鬧鬧地耍嘴皮子,一邊羽清心噗嗤一笑,道:“它們感情一直很好的。”這話一出,大家立馬齊刷刷地將目光轉到了她身上。

    羽清心這時反應過來,心道遭了,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出來。

    緊接著朽戈便皺皺眉,似無心道:“羽姑娘知道得倒是不少,上次昭寧受傷,還多虧了羽姑娘才能固本保元。”

    項昭寧下意識地點點頭,心想羽清心雖然是人間修士,可是確實有些本事,似乎還知道些她都不知道的事情,這種感覺就好像羽清心其實並不是人間修士一樣。

    羽清心看到項昭寧的表情,臉色微微變了。

    青楊站到羽清心前面,擋住大家看羽清心的目光,沉聲道:“清心沒有惡意。”他全身戒備著,似乎誰再說一句羽清心的不是他就要跟人拼命一樣。

    青楊除了對羽清心,對其他人可是沒那麼多友善和信任的。他這樣固然是爲了維護羽清心,可是這樣一來,無形中就將自己和羽清心定位在了與項昭寧等人的對立面上,這當然不是羽清心和項昭寧想看到的結果。

    察覺到氣氛變化的項昭寧笑道:“清心本就有好本事。救我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有清心在身邊,我膽子都大了。”她這麼一說,羽清心也跟著笑了。她推開青楊,大大方方道:“你盡管大著膽子吧,有我在,總不會舍了你那一條小命去。”

    朽戈便也笑了,不再說什麼。

    鬼嬰看到這一幕,只微微抿了下嘴唇,道:“昭寧,現在你既然回來了。易木弓也到手了,那我們是不是該去尋找麒麟和伏地盾了。”

    自言自語的小青龍聽到鬼嬰的話,刷地一下飛過來。道:“還不能。”

    “爲什麼?”鬼嬰挑眉。

    小青龍調皮地在半空中打著圈圈道:“爲什麼爲什麼,我餓了我不說!”

    它這麼一說,又有一個聲音立馬道:“你又淘氣,你不說我說,這是因爲……”

    “不說不說我很餓不說不說就不說……”

    看著混亂的小青龍。項昭寧二話不說趕緊舉起手指伸過去,只求趕緊結束小青龍自說自話自相打架的詭異狀態。

    易木弓聞到了食物的香氣,也顧不上跟青龍吵嘴了,趕緊一口咬上項昭寧的手指,貪婪地吸食起來。

    就這樣一片寂靜之後,小青龍松開嘴巴。舒服地打了個飽嗝以後背著地的姿勢躺在那裏享受了一會兒,這才騰地翻起來纏住項昭寧的手臂道:“你們打不過麒麟的。麒麟之所以被送給了元尊,就是因爲它很強大。鼎盛時期的麒麟即便是阿龍阿鳳阿龜阿虎聯手都只能打個平手。就你們這樣去挑釁麒麟。還覬覦它的伏地盾,簡直癡心妄想。”

    衆人對看了一眼,目光在現場的小青龍、火鳳和玄武身上轉了一圈,然後又落到了饕餮的身上。

    火鳳點點頭道:“那確實是。當年神女就是看中麒麟的實力才把它送給元尊當坐騎。爲了證明麒麟的本事,我們四個都跟麒麟比試過的。”麒麟屬土。守中庸道,最是大氣中正。想到上古時期那場陣仗華麗的對戰,火鳳是心有餘悸。

    丹餮感覺到衆人實質性的目光,於是道:“不要看我,我沒有和麒麟鬥過。”

    小青龍滿意地揚起腦袋,道:“所以說,你們想要伏地盾,就得先找到阿虎,用四神獸組陣,不止如此,還得融合四神器我,鳳羽炎翎、禦水劍和通天鉞,這樣才有可能打得過麒麟。而且吧……”它擡頭瞄了眼項昭寧,抽了抽鼻子上的龍須道:“你太弱了。吸你這麼點精血就臉色發白,對戰麒麟很容易靈氣耗盡的。”

    小青龍說話太直白,那一臉嫌棄又憂愁的表情讓項昭寧臉都紅了。她能說什麼,雖然在凡人修仙者裏,修煉到煉虛這個狀態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但是對於這些古老的上古族群來說,哪還真是不夠看的。

    小青龍見項昭寧一臉受打擊的樣子,又安慰道:“不過你底子不錯。”它嗅了嗅方才自己在項昭甯手指上咬破的傷口,道:“有很古老的氣息……凡人沒有的……”它的思緒有一瞬的飄渺,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邪予有些想不明白地問道:“那不對啊,長生當年收服麒麟並沒有融合什麼四神器,也沒有用四神獸組陣啊……”雖然麒麟確實難以收服,但他記得當年項九長生可沒有做這樣的事情。

    小青龍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道:“切,你說當年啊?那是麒麟在天上待膩歪了,陪你們玩兒呢!”它言辭鑿鑿,叫邪予等人大吃一驚。

    朽戈目光中流露出疑惑來。他與鬼嬰對視了一眼,兩人的想法十分一緻——如果真如小青龍所說,麒麟當年是逗他們玩兒的,那項九長生的魂飛魄散跟這個有沒有關系?

    青楊聽他們說了這麼久,基本有聽沒懂。這也不怪他,因爲羽清心從來也沒有跟他說過項昭寧和有關項昭寧的事情,不過他也不好奇,他唯一關心的不過是羽清心而已。

    “這麼說,我們要先找到白虎?”朽戈問道。

    小青龍點點頭,道:“找是要找的,不過這個也不是特別急。”它看向項昭寧,道:“你看,你雖然是擁有了通天鉞、鳳羽炎翎和禦水劍的力量,可我還是自由的呢。在找到白虎和麒麟之前,你要是不能讓我也成爲你的力量,聽你的話,那就什麼也別談了哦!”它說著,尾巴一甩飛出去在半空轉了個圈兒,搖頭晃腦十分調皮的模樣。

    青龍道:“你?你要長身體還得靠人家的精血呢,憑什麼不聽人的話啊?”

    易木怒道:“哎呀你怎麼這麼實在啊!打麒麟那個叛徒可不是好玩兒的,你怎麼這麼迫不及待送上去找虐啊!”

    青龍汗顔道:“當年不知道是誰說一定要報仇的……”

    易木被揭了老底,不高興地一個打挺道:“那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青龍驚叫道:“哎呀你這死孩子,脾氣越來越大了……”

    接著這兩位又開始專心打嘴仗去了。

    項昭寧看向火鳳,“報仇?”她眉毛挑了挑,這是怎麼回事?

    火鳳一臉茫然,抖了抖翅膀表示不知道。

    項昭寧看向玄武,玄武直接轉了個面,心想這事兒它隱隱約約倒是感覺到點,但是也沒證據,不好說的。

    青龍聽到項昭寧的問話,抽了點空道:“當年項九長生魂飛魄散和我們這些老家夥受傷消隱可有麒麟的功勞。這家夥護著元尊背叛了神女,對我們自然不會客氣。”

    火鳳一驚,道:“什麼?是它?難道不是因爲項九長生……”

    易木嗤笑一聲,道:“項九長生算什麼,她雖是強行用神器鑄體,但自身魂魄都不全,若不是借著饕餮的力量,哪裏還能闖上天庭去。她自顧不暇,還有力量害你們受傷?阿鳳你果然沒腦子啊沒腦子!”

    得虧火鳳全身火紅,又是神獸的狀態,若是個人形,此刻早就羞紅了臉了。沒腦子怎麼了,有腦子的易木不也是沉睡多年,現在才開了智了嗎?火鳳內心表示十分鄙視易木。它們這些神獸守護的神器中,就隻有易木弓最爲活泛囂張,誰叫它本是神女喂養的生命樹呢。想到這裏,火鳳內心小小憋屈了一下,安慰自己還是自己的鳳羽炎翎寶貝乖巧。

    朽戈趁機問道:“麒麟如何能害長生魂飛魄散?”

    易木瞥了他一眼,心想這麼簡單的事情還用說嗎,於是道:“她壓制不住神器,又控制不了神獸,麒麟有心等到最後一刻,她哪裏顧得過來。”

    鬼嬰眯起眼,目光中毫不掩飾地閃過一絲恨意和厲色。“這麼說,倒真是要報這個仇了。”他想著,聽這意思,若不是麒麟搗亂,項九長生或許就不會魂飛魄散了,麒麟定是有心乖乖讓項九長生收服了,實際則是隱藏實力等著最後給項九長生緻命一擊。這麒麟果然不虧是天帝的坐騎,一樣的心思叵測手段卑鄙。

    易木哼了一下,道:“你也不用這麼仇恨麒麟。凡人想要掌控五神獸和五神器根本就是天方夜譚。陪你們玩玩都是給面子了。玩得不開心也怪不了誰。”易木畢竟是神器,它對麒麟和伏地盾的感覺是複雜的,一方面它當然想要報仇,誰叫那家夥害它受這麼重的傷沉睡這麼久,但另一方面麒麟和伏地盾是它的同類,它可以對它們報仇,但卻不喜歡外人對它們産生威脅。不光易木,青龍、火鳳、玄武、白虎乃至麒麟以及它們守護的神器都是同樣的想法。
匿名
狀態︰ 離線
399
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19:43:39
391 明珠鬼火

    聽了易木的話,鬼嬰的臉色頓時變了。他正要諷刺易木幾句,卻是朽戈拉住了他,然後對易木道:“現在的狀況我們也清楚了,你有什麼想法。”

    易木看向項昭寧,目光中有幾分猶疑。

    項昭寧看它目光怪異,便道:“有什麼你直說吧,隻要我們能做到的立刻去做。”

    易木心中想著一件讓它覺得十分奇怪的事情。要說項昭寧是個凡人,雖然她是項九長生的後代,因著項九長生饕餮之體的原因延續到了好的身體素質,得以修煉上古混沌功法九轉,但到底她也是個凡人而已,她不是上古物種,也從未在上古待過,她身上怎麼會有一股純正的混沌之氣呢?這玩意兒可不是那麼簡單光用九轉轉化就可以有的。

    這個道理很簡單,因爲沒有真正接觸過混沌世界的人對混沌之氣是沒有切身之感的。除了它們這些上古族群,誰也感覺不出來混沌之氣真正是什麼樣的。混沌之氣盡管是糅雜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的氣,但並不是簡單的五行元素疊加,誰也形容不出來混沌之氣是什麼,這個單純隻能靠感悟了。

    所以沒有真正接觸過混沌之氣的項昭寧,即便通過九轉能夠將平時吸收的靈氣轉化爲混沌之氣,但這種轉換出來的混沌之氣按道理來說應該跟真正的混沌之氣是存在差異的。然而事實是項昭寧體內的混沌之氣十分純正。這也是爲什麼它喜歡吸食她精血的原因。

    作爲神女用精血喂養的生命樹,易木十分明白混沌之氣的本源來自神女。

    見小青龍定在半空發呆,火鳳也催促道:“你有什麼就說嘛!”

    小青龍擺了擺尾巴,暫時把這個疑惑拋到腦後,它想反正它也想不明白,何必費那個腦筋,不是還有阿龍在嘛。

    青龍見易木半天不說話。便道:“強行鑄體是行不通的,當年項九長生可以這樣做,你卻不可以。不但如此,你之前鑄體的那些神器其實都不牢固,它們相互之間的博弈存在很大的隱患。”它頓了頓,道:“你們要搞清楚神獸和神器的真正來源。”

    “真正來源?”項昭寧不解。

    青龍道:“正是。”它的思緒飄到遙遠的上古,“雖然神獸本是天生地長的靈物,神器是神獸守護的靈種,但混沌天地是神女創造的,上古實際是神女創世的結果。神獸和神器本質上是神女創造的。”它又頓了頓,“尤其是易木弓。”

    “此話怎講?”項昭寧問道。

    “我們五個神獸中,只有青龍大哥守護的神器是神女大人安排的。像我們守護的都是自己天生契合的天靈地寶。”說起這個,火鳳可是知道的。

    青龍道:“正是,這也是爲什麼我與易木弓一體兩魂的原因。”

    易木隨即道:“我是神女用精血喂養的生命之樹,因爲有了我,才有了許多天靈地寶。”說這話的時候。小青龍驕傲地揚著腦袋,一副我就是老大,因爲有我才有你們,我好大家才好的模樣。

    青龍道:“起初在青龍城,我見項昭甯身邊有阿鳳和玄烏龜在,才起了心思要覺醒易木弓。沒想到項昭寧的精血與易木如此契合,導緻未開智的易木抵擋不住飽腹的慾望,所以才會吸食無度。造成項昭甯的虛弱。不過也是奇怪了,即便是有神器鑄體,加上修習九轉,但畢竟是肉身凡胎,怎麼會如此契合呢?”

    與易木一樣。青龍也有些想不明白,它想了一會兒也跟易木一樣放棄了。它想想不明白就算了,反正還有阿鳳它們在,左右這應該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要融合四神器,需要怎麼做?”朽戈見它們就要越扯越遠了,便又將話題拉了回來。

    小青龍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說他怎麼這麼多事。然後不緊不慢道:“說了嘛,先要得到我的力量。”

    “怎麼得到你的力量?”項昭寧問道。她想了想,道:“該不會是讓你吃個飽吧?”

    小青龍本來想這麼說的,不料項昭寧一句話就真相了,頓時整條龍定在那裏,被衆人、獸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有些窘了。

    “吃飽怎麼了……你還沒這本事讓我吃飽呢……”小青龍飛到項昭寧手腕上卷起身子,對於自己的心思被她這麼輕易地說了出來感到不滿。

    項昭寧也不跟它計較,又問:“怎麼才能讓你吃飽?”她頓了頓,道:“我精血確實不夠,是不是需要我修煉一段時間。”

    小青龍探出腦袋,“理論上是這樣不錯,可是要真等你慢慢修煉,那要等多長時間啊……”說著,它竟朝丹餮看去。

    玄武和火鳳似有所感,也跟著一起看向了丹餮。

    “你該不會……”火鳳猶猶豫豫開口,語氣中隱藏著憂慮。

    小青龍吹了吹龍須,“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什麼?”朽戈、鬼嬰、邪予和不動見它們這樣子,開始覺得這事情大概與丹餮有關。只是,這跟丹餮有什麼關系呢?

    丹餮感覺到投注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它擡起頭看了眼項昭寧的方向,有片刻的沉默。

    項昭寧也注意到氣氛古怪了。她下意識地站在丹餮的身前擋住朽戈他們的視線,引得丹餮笑了一下,用身上的長毛在她手背上蹭了一下。

    “好,我回去一趟饕餮族的領地。”丹餮道。

    小青龍滿意地點點頭,“看來你也知道那個傳說。”

    項昭寧直覺不妙,轉頭問丹餮道:“你回去做什麼?”

    羽清心看出丹餮對項昭寧的重要,她皺皺眉,不知道該不該說。正在她猶豫的時候,火鳳已經叫了起來:“你回去會死的!”

    項昭寧一驚,連忙問道:“爲什麼這樣說?”

    小青龍不滿地瞪了眼火鳳,心道你是神獸,怎麼幫兇獸說話?再說了,那本來就是屬於神女的,當年若不是爲了安撫兇獸,怎麼會輕易給了饕餮族。饕餮王失去眼睛,力量受損,饕餮族本也守不住那東西,與其爲了那東西被其他兇獸族群攻擊,不如拿來給項昭甯用。

    火鳳急道:“饕餮族封存著神女的一根骨頭,當年兇獸橫行破壞天地規則,神女帶著我們與兇獸族群鬥爭,終於把兇獸逼到了蠻荒之地。爲了安撫兇獸,神女取了自己的一根骨頭贈與最兇猛的兇獸族群饕餮族,一來爲了保證蠻荒之地的靈氣,二來也是和平共處的象征。”火鳳一氣說了這麼多,便開始有點喘了。

    它喘了一會兒,接著道:“它是要取來那根骨頭給你鑄造靈身!可是,別說它早已不是饕餮王,眼睛瞎了也沒有當年的實力,饕餮族的饕餮們向來兇猛,可比它沒良心多了!領地它進不進得去都不知道,即便進去了,能不能拿到骨頭,拿到骨頭能不能安全出來都是問題!而且,神女的骨頭一旦失落,兇獸族群們肯定會亂的。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兇獸會來追殺它……”

    丹餮沒想到作爲神獸的火鳳會爲了它這隻兇獸這麼著急,心裏便微微有點暖。不過如果是取那根骨頭,說真的除了它還真沒有第二隻饕餮能夠做到。

    項昭寧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了,“再想其他辦法,丹餮你不要去。”

    小青龍嗤笑一聲,道:“婦人之仁。”

    朽戈問道:“有沒有其他的辦法?現在的丹餮確實不適合再回去蠻荒之地。”

    小青龍正想說沒有其他辦法,卻是丹餮主動道:“這是最好最快的辦法。沒有火鳳說的那麼嚴重。實際上自從神女隕落之後,那根骨頭對於蠻荒之地的意義已經不大了。但是對於阿九來說卻很有用。我知道那根骨頭封存在哪裏,也只有我知道如何把它帶出蠻荒之地。”對於火鳳和項昭寧的維護,丹餮心中感動,但它知道這件事情它必須去做。而且,它雖然會有些危險,但並非不能安全回來,隻要做好準備,它的把握還是很大的。

    “不行。”項昭寧擔心丹餮的安全,仍舊不同意。

    丹餮笑道:“阿九,你看不起我嗎?你覺得一個瞎子什麼都不能做嗎?”

    “當然不是!”項昭寧連忙道,她心急地抱住丹餮的大腦袋,心被刺痛了。“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們一起來到上界,一起這麼多年了,我怎麼想你不知道嗎?”她急了,一急起來話也說不利索了。

    丹餮感受著項昭寧臂彎的溫暖,淡淡道:“阿九,相信我,我會回來的。”

    “不……”

    丹餮截斷她的拒絕,“只要你們幫我拿到幾樣東西,我就能安全回來。”

    “什麼?”衆人異口同聲,只有項昭寧抱緊了它的大腦袋使勁兒搖頭,還有一隻火鳳在旁邊目光憂傷。

    丹餮一邊安撫著項昭寧,一邊慢悠悠地道:“天上的明珠,地下的鬼火。”

    朽戈和鬼嬰驟然睜大了眼睛,這兩句話說的是什麼他們兩個一個作爲天仙一個作爲鬼族自然再清楚不過。只是他們沒想到丹餮居然也知道這兩句話。
匿名
狀態︰ 離線
400
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19:44:04
392 找上門來

    天上的明珠,地下的鬼火。

    這句話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大部分天庭的天仙們和地獄的小鬼們都是知道的。

    明珠和鬼火其實說的都是天庭和地獄的長明燈。這兩樣在天庭和抵禦都不算是稀罕物,但是卻也不是隨便誰就能拿到手的,因爲它們都被擺放在正殿,處於衆目睽睽之下。所以說,越是藏的隱蔽的地方,越是容易被帶走,像這樣擺在衆人眼皮子底下的東西突然不見了,很快就會被發現的。

    丹餮要這兩樣東西做什麼呢?

    感覺到了空氣中的凝滯,丹餮開口解釋道:“這兩樣東西可以當我的眼睛。”蠻荒之地不是那麼容易進的,它作爲昔年的饕餮王,自然知道那個地方多麼不易進去以及全身而退。更別提它還要拿到那根神女的骨頭。完成這樣的事情,沒有眼睛是很難做到的。

    朽戈和鬼嬰不知道明珠和鬼火還能當饕餮的眼睛,一時驚了一下。

    丹餮又道:“阿九,拿到這兩樣東西之後,我需要你把它們煉制成雙眼。”

    項昭寧皺眉道:“當年古丹華木族的老族長並沒有說這兩樣東西可以治好你的眼睛。”

    丹餮點頭道:“沒錯,我說的這個法子只不過是暫時的,它們並不能長久當我的眼睛。”

    “暫時是多久?”火鳳問道。

    “大約三日。”

    只有三日?項昭寧有些猶豫。

    火鳳又道:“你說的這個法子可以讓你三日內看得見東西,可是這畢竟不是你自己的眼睛,即便有了它們,你也不會有從前那樣的力量。”

    聽到這個,項昭寧便想那還是不要讓丹餮去了。

    丹餮卻道:“阿九,給我一滴你的精血,我保證不會有問題的。我一定安全回來。”

    朽戈和鬼嬰看了看項昭寧的臉色。怕她再拒絕,便道:“你要完整的明珠和鬼火?這恐怕不容易。”

    丹餮搖搖頭,“不用,這兩樣東西雖然不是很珍貴,但卻難以得手。我只需要你們刮一層明珠的光輝,取一豆鬼火便可。”

    鬼嬰身份特殊,他是九幽地府的小王子,要取一豆鬼火還是能辦到的,所以他聽到這裏,立刻表態道:“這個沒問題,我很快就能取來。”

    朽戈略顯猶豫,最終道:“我會想辦法的。”

    火鳳問道:“你真的能安全回來?”

    丹餮陡然氣場大開,哈哈道:“那是我的地盤。有了眼睛,我還有何處去不得。”

    最終項昭寧同意了丹餮的提議。但是一切的前提都是要取得明珠和鬼火。

    鬼嬰很快就去了,朽戈也去安排了。青龍說要跟火鳳敘舊,但易木吵吵著要逛一逛這個新地方,小青龍自言自語吵吵鬧鬧。跟著火鳳和玄武走了。大家該幹什麼都去幹什麼了,只有羽清心打發了青楊後叫住項昭寧,想要跟她單獨談談。

    衆人衆獸散去,項昭寧看著眼前略有些忐忑的羽清心,笑著點了下她的額頭道:“怎麼了,欲言又止的。”

    羽清心偷偷瞄了她一眼。道:“那個,我有事情瞞著你。”

    項昭寧“嗯”了一下,看起來並不在意。

    羽清心翹了下嘴巴。道:“不過我現在不能告訴你。我不會害你的,我只是……有我的考慮。”

    項昭寧眨眨眼,“你就是爲了跟我說這個?”

    羽清心點頭,她怕項昭寧防備她。雖然她心裏知道項昭寧應該不是這樣的人,但是還是想當面跟她說清楚。而且。雖然項昭寧信任她,朽戈那些人可不像項昭寧這樣想。

    項昭寧笑了。“你想太多了。”她沒有說的是,在她無比貧瘠的友誼中,羽清心幾乎等於全部,占著這麼重要的位置,項昭寧能給的信任和寬容也是很重的。

    羽清心開心地抱了項昭寧一下,道:“真好。”說著便放開手跑開了。

    羽清心離開沒多久,項昭寧便感應到不動的氣息。

    自從項昭寧回來後,不動就表現得很沉默。雖然他一直都很沉默,但是項昭寧還是察覺到了不對。

    “陪我喝一杯吧。”項昭寧沒有回頭便直接出了醉醒忘生,但她知道不動一定會出來的。

    果然,當項昭寧坐在醉醒居裏,桌上擺好一壇清酒的時候,不動也坐在了她的對面。

    項昭寧不問,只是倒酒喝酒,不動於是也不說,也只是倒酒喝酒。這時候氣氛平靜,仿佛靜好歲月只如此過去便可,可是偏偏美好的時光總是不能長久。

    不動正沉靜在這寧靜時光中,突然感覺到無比熟悉又邪惡的氣息。他突然起身護在項昭寧的身前,與此同時一個全身黑衣頰生紅蓮的人掛著渾不在意的邪笑出現在他們面前。

    司羽烈。

    項昭寧緩緩放下酒杯,拍了拍不動的手臂示意他站在自己身邊就好。

    不動全身警惕地退到一邊,卻引來對面司羽烈的輕笑。

    項昭寧穩穩坐在那裏,沒有先開口。

    司羽烈笑道:“好久不見。”他看了眼不動,心中覺得很暢快。退回去幾年,他是如何也比不過這位前任魔門門主的,可是現在面對這個人他已經完全無壓力了。誰叫這個人如此不思進取呢。想到這裏,他笑得更加開心了。

    司羽烈的笑顯然不能叫人看了愉悅。不過項昭寧深知這個人很有些反骨,你越是理他他就越是來勁,所以她也不問他笑什麼,只淡淡道:“什麼事?”

    司羽烈笑笑,並不回答她的話,只是看著不動道:“真可惜,雖然只是你的手下,但你也該爲長遠計,給他指條真正的明路。”他又轉過目光看向項昭寧,一副十分可惜遺憾的表情,“現在好了,棄暗投明的結果——成了個廢物呢。”

    不動臉色不變,但項昭寧很敏感地感覺到了不動一瞬的僵硬。

    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項昭寧心中暗想。她想到之前朽戈說的他們聯手也不一定能打得過司羽烈的事情,就不自覺地看了一眼不動。

    不動心中是有想法的。其實自從知道自己已經打不過司羽烈的時候,他心裏就有了想法,而在項昭寧回來之後,他內心對這件事情的在意就無形中加深了。他和司羽烈都是魔修,要說天賦和修煉條件,他自信比司羽烈更加有優勢,但是現在的結果是他被一個魔修界的後起之秀趕超過去了。

    他知道原因,因爲魔修修煉與正道修士不同,他們靠的是人性的惡,靠的是各種負面情緒和情感,靠的是鮮血和殺戮。在項九長生的時代,他修煉很快,因爲那時候項九長生行事如此,他們跟著項九長生轟轟烈烈地天上地下闖著,做什麼都不顧忌,修煉自然快。可是項昭寧是不同的,項昭寧比項九長生平和得多,也寡欲得多。

    當他喜歡上平靜歲月,當他開始享受在項昭寧身邊的安寧,當他不斷在靠近和認同項昭寧,他的魔心就受到影響了,一顆平靜下來不再沸騰的魔心讓他的修煉阻滯,他這是遭遇瓶頸了。

    項昭寧回來後他一直沉默,一方面他在思考突破,另一方面他則在思考自己的價值。當他沒有了保護這個人的能力,他的價值在哪裏呢?他不想承認,但他確實是困惑了。

    司羽烈見面前兩個人都沒說話,也沒什麼興趣在這裏挑撥了。他想這兩個人也真是夠能忍的了,他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兩個人還沒事兒人一樣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好像他都不存在似的。被忽略的感覺對於他來說實在是不好。

    “好,閑話不說,我有事情單獨跟你聊。”他把“單獨”兩個字咬得很重,並且直接說明今天的來意,明擺著叫不動推開。

    項昭寧道:“直說吧”在她看來,不動不是外人,她和司羽烈說話沒什麼要不動回避的地方。

    司羽烈皺眉,似笑非笑道:“怎麼,阿笑,跟師兄說幾句話而已,你害怕?”他這明顯是激將,暗示項昭寧打不過他,害怕他動手,所以才要拉不動作陪。

    項昭寧冷笑一聲,她自然知道司羽烈想的什麼,不過想到朽戈說的話,她想既然不動現在打不過司羽烈,真動起手了不動反而危險,何必要再拖一個人下水?再說了,雖然朽戈有說不要讓她一個人面對司羽烈,不過好歹她也是相當於經歷三樣神器鑄體的,難道真的打不過司羽烈?

    懷著種種想法,項昭寧對不動道:“你先回去。”

    不動這才皺皺眉,看著項昭寧沒有動身。

    司羽烈嘲笑道:“你這手下不怎麼聽話啊,要不要我幫你調教一下?”

    項昭寧冷冷道:“不動不是我的手下。”說著又對不動道:“相信我,沒事的,我會一直跟你們保持聯系的。”

    不動這才猶豫了一下消失了。

    “說吧,什麼事?”項昭寧全身心放在如何對付司羽烈身上。

    司羽烈慢悠悠地坐在項昭寧對面,隨意變出酒杯爲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又端起杯子對項昭寧示意了一下,這才微仰起頭一口喝了。

    一杯清酒而已,不存在喝醉的問題,可是司羽烈卻像是微醉的人用拇指慢慢摩挲著酒杯的杯沿,微眯了眼睛看著項昭寧,像是在看一幅畫或者是看自己的過往。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15:46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