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天生術法
項昭寧詫異了,她本以爲羽清心是個很厲害的人,沒想到竟然這麼容易就被撲倒了!
應知府面目猙獰,張著大嘴就要咬上羽清心的脖子。
項昭寧看得心驚,心想這一下子咬下去估計能把羽清心的脖子給咬斷了去。
千鈞一髮之際,羽清心突然抱住應知府,有一道白光從羽清心的眉心顯現,然後那光迅速布滿羽清心的全身,緊接著應知府從接觸到羽清心身體的部分開始被白光籠罩,直到整個人都被白光裹在其中。
應知府發出尖銳而痛苦的叫聲。那個聲音罵道:“羽清心!你這個卑鄙小人!你不能這麼對我!這不是你的道!”
羽清心充耳不聞,她漸漸神展開手臂,那應知府便跌倒在一旁,全身慢慢蜷縮起來被白光包裹成一個白色的厚厚的蠶繭。
那聲音氣急敗壞,“羽清心!這個人事無辜的,你對付我怎麼連他也一並關起來了!哈哈!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娘們兒,哪裏學的邪法?你不是說不能傷及無辜嗎?現在你在做什麼?”
羽清心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微微斂眉凝視那蠶繭道:“陀羅,昔日你我同在開山大師門下學道,開山大師道你心性桀驁,心胸狹窄,難修大道,你便憤而離山,不出兩年,竟投奔魔門,四處爲禍作亂。那日我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隻毀你修爲,不曾傷害你性命,你若能悟,修道之事不在話下。卻不想你非但不知悔改,且三番五次前來尋釁。我倒要問問你,你修爲既毀,又是如何恢複得?”
陀羅哈哈大笑:“如何恢複?自是遇著了貴人。你再毀我修爲我也不怕。你只要不殺我。我就還能恢複修爲。哈哈!老子不怕你!你這虛僞的臭娘們兒,還有那開山老兒也是個虛僞的卑鄙小人。昔日你我一同入山學道,開山老兒見你我資質不錯便收在門下。我一心向正道,那開山老兒卻說我桀驁,難以悟道,卻要將看家本事傳於你!”
陀羅的聲音聽起來氣憤難當,停頓了一下,又道:“按說這也是件好事。我倒沒什麼想法,可你偏矯情,說什麼此生不學術法。只問心道。我呸!你不學術法怎麼能毀我修爲?你不學術法你現在怎麼把我關起來的?你學了就學了,偏要說什麼不學。到後來呢?開山老兒還不是偷偷傳給你了?我就是討厭你們這些虛僞破爛事兒!我就離山怎麼了?我投奔魔門怎麼了?魔門有什麼不好?我隨心所欲,我愛憎分明。我還就偏看不上你們那些所謂的破道!”
羽清心皺眉:“我既然說此生不學術法,自會遵從。至於我如何毀你修爲和如何將你關起來,這些都與開山大師無關,開山大師所說果然不假。你若不是狹隘至此,怎會對這些事情耿耿於懷。”
“呸!少跟我講什麼大道理,勞資聽不進去!今日既被你擒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對了,當年在開山大師門下,你還曾發下宏願‘不傷一人性命,隻願救人水火’,哈哈!我陀羅便看著你如何違誓!”
羽清心道:“我爲何要違誓?”說著口中念念有詞,只聽那陀羅凄厲慘叫。緊接著那白色的厚厚的蠶繭漸漸變得稀薄透明起來。蠶繭中的應知府神色安詳,薄如蟬翼的蠶繭以應知府的丹田爲中心緊縮而去,不一會兒便凝結成一個小小的蠶繭靜靜躺在應知府的丹田之中。
項昭寧眨眨眼。覺得羽清心這一手實在少見。
羽清心道:“我與陀羅同門學道,我曾言道‘不學術法,不傷無辜’,至今兩樣都不曾違背。奈何陀羅誤解已深,難以根除。”
項昭寧看看羽清心。心想既然如此,那她這一手是如何得來的呢?不過這總歸是他人的事情。項昭寧雖然好奇,卻不會貿然問出口。
倒是羽清心主動提及道:“你是不是好奇我既不學術法如何能囚禁陀羅於人丹田?”她頓了頓,“其實我自己也不太能說清楚,大約……天生的吧……”羽清心說這話的時候不見得有多麼高興,也不見有什麼得意,倒是從她漸低的語氣中聽出幾絲飄渺悠遠的悵然意味。
羽清心蹲下身子,伸出右手,食指的指尖輕輕點在應知府的眉心,項昭寧便清晰地看見應知府丹田內那顆包裹著陀羅的小小蠶繭移到眉心的位置,然後破體而出,被羽清心托在了掌中。
羽清心看著掌中的蠶繭,道:“陀羅,我不傷你性命,但也不能任你胡作非爲。我知一處靈氣頗盛,你悟性不錯,我這便送你過去,你若悟道,自能出來。”說著手一揚,那蠶繭被拋至半空,隨著她手一揮的動作飛出亭外,不見了蹤影。
也虧得應知府家風甚嚴,此刻這園中一個人都沒有,不然要是有人看見羽清心這番作爲,不知道該怎麼想象了。
項昭寧開始思考自己爲什麼會被送到羽清心身邊。羽清心身上有什麼秘密呢?她此番前來又是怎樣的際遇呢?
羽清心做完這些便坐在亭中,等著昏睡在地上的應知府醒來。
不過一刻功夫,應知府果然醒來,這時身體和瞳孔都恢複成了正常人的樣子。
他醒過來後發現自己躺在地上,于是一臉茫然地四顧,這才發現與自己狼狽的姿態相比,安安靜靜坐在桌邊的羽清心看起來要閒適得多。
“你醒了。”羽清心平平淡淡道。
應知府臉色不太好看了,他站起來整了整衣服,心中覺得奇怪——怎麼沒有力量充盈的感覺呢?而且現在看起來,羽清心也沒有什麼事,難道自己失敗了?那個答應借給他力量的人呢?他到哪裏去了?
羽清心看他的臉色便知道他在想什麼。她淡淡道:“你找的人已經不在了。”
應知府一驚,瞳孔在瞬間收縮,然後道:“是你?!”
羽清心看著他,“應知府做到這個位置,本應該以民爲天。既然天道杳杳,何不做些利民的實事。”
應知府臉色一變,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哈哈大笑,道:“羽姑娘,往日聽你論道,也知你是個心向天道的人。你我志趣相投,我對你心生戀慕這本是平常的事。現在聽羽姑娘這話的意思,是瞧不起應某人拋卻天道,貪戀這俗世繁華嗎?”
羽清心聽人表白心意,面上卻仍是波瀾不興的樣子,隻道:“我並無此意,只是你本是修道之人,也知正邪殊途,怎會做這等糊塗事。那人雖允你好處,待事成之後你安有命在。”
應知府沉下臉來。“看來羽姑娘道行果然高深,還能預知未來。若羽姑娘能嫁於應某人,你我二人聯手,在這俗世可稱天下無敵。羽姑娘看如何?”
項昭寧聽了半天,心想這個應知府原來是這麼個意思,怪不得他想要娶羽姑娘呢。
羽清心聽了這話,輕輕笑了。她的笑如春雪初照,但在應知府看來卻有些嘲諷的意味。“應知府說笑了。”羽清心不輕不重地說著。
“如何是說笑。應某是真心的。”說著應知府又要靠近羽清心。
羽清心伸手制止道:“應知府看我像是向往天下無敵的樣子嗎?”她起身,“今日叨擾了。應知府貴人事忙,我先告辭了。”說著就要走。
應知府伸臂攔住她道:“別走啊!”
羽清心的手指點在他手臂的穴位處,他只覺得渾身一麻,人跟著一個顫抖,再回神時羽清心已經走遠了。
他咬牙切齒地掃落一桌的酒菜,發狠道:“羽清心,我就不信得不到你!哼!”
看著應知府的樣子,項昭寧就有些想不明白了。她想這應知府是求而不得所以生恨嗎?
羽清心帶著項昭寧回到清心堂,那個叫做青楊的男子正在清心堂門口走來走去,一副焦急擔憂的模樣。他看到羽清心好端端地走進來,目光中爆射出巨大的驚喜,甚至顧不上打招呼就沖過來拉住羽清心的手臂道:“羽姑娘你回來了?你沒事吧?”說著便四下打量起來。
“無事。”羽清心拉開他的手,轉移話題道:“病人都怎麼樣了?”
青楊似是在努力調節心情,然後沉穩地道:“按照你的吩咐,一部分人已經移到廟中,清心堂中隻是些重傷重病的人,這樣一來我們也空出了人手可以去神廟那裏幫忙。”
羽清心點頭,道:“辛苦你了。”
青楊搖搖頭,耳根有些發紅。他羞澀地說:“不辛苦,這些……這些都是我該做的。不該讓羽姑娘一個人那麼辛勞,你……你沒事吧?”他還是沒忘記羽清心被知府的兵士帶走的事情。
看到青楊的模樣,項昭寧便有些發呆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竟覺得青楊的神態很熟悉,熟悉到她似乎就在哪裏見到過。
羽清心的表情柔下來。“我沒事。你去休息吧,今天也忙了一天了。”
青楊點點頭,乖乖地進了裏堂,沒再出來。
羽清心到了清心堂安置病人的地方,依次幫他們查看了一番,又安慰了他們幾句,這才帶著項昭寧回了自己在清心堂住的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