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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一笑彎彎]笑長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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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20:04:06
403 情爲心聲

    司羽烈正是自我信心爆棚的時候,絲毫沒發現自己其實是在對牛彈琴。不止如此,他這樣一來,將項昭寧對於童年那個梅石的善意耐心消磨得不剩多少了。

    看著司羽烈漸漸消失的身影,項昭寧微微斂眉,她袖中的小青龍擺了擺身子,嘀咕了一句:“你弱得連他也打不過了嗎?”說著又在她手腕上輕輕咬了一口。

    項昭寧無語地低頭看著袖子的方向,奇怪地問道:“我爲什麼一定要跟他打呢?”

    “打不打和打不打得過是兩碼事。

    項昭寧沉默了片刻,道:“你說得對,這是兩碼事。”

    白霧茫茫,項昭寧就地盤坐下來。她相信再不會有什麼小鎮,也不會有人煙,司羽烈要她的坦誠,可是她不覺得對司羽烈需要什麼坦誠。

    項昭寧靜下來。她的雙眸輕輕地闔上,意識開始無限發散出去。

    這是一個幻陣,幻陣中的東西都是迷惑人的雙眼的。布陣的人想讓你看見什麼,你就隻能看見什麼。如果你的意志力足夠堅強,總會發現這所有不真實下唯一的真實。但如果你妥協了,便只有被布陣人牽著鼻子走,最後被幻陣吞噬了。

    項昭寧心中冷笑了一下,比耐性,她從來都比得起。

    她閉上雙眼,因爲她不需要看見。自從闖了青龍塔之後,項昭寧明白一個道理——任何艱難都是一種修行。

    司羽烈看著項昭寧無聲的抵抗,也笑了。這就像是貓吃老鼠非要先逗弄一下一樣,如果老鼠不掙紮,老老實實送上來吃,那就不好玩了。

    離青龍城不遠的地方有群山連綿,山上少有樹木。多是怪石嶙峋。其中有兩座山像是被一把大刀生生劈成了兩半,兩山之間僅僅只能容一人勉強走過,如此峭壁被稱爲一線天。

    誰也不知道這一線天不過是障眼法,裏面自是另有一番光景。

    白虎和小丹華正在這一線天中。

    一線天裏的空間十分寬敞,不但寬敞,還有許多高矮不一的樹木。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孩子正趴在地上,耳朵貼著地面似乎在聽什麼。

    白虎剛剛睡醒,它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前掌撐地盡量向前,脊背用力往後上方拱著伸了個舒服的懶腰。然後便看見耳貼著地的傻小子。

    “你做什麼?”白虎起身,優雅地踏著步子走過來。

    “噓——”小孩兒將食指放在嘴唇上,水靈靈的大眼睛眨了一下。似乎在責怪白虎打擾了他。

    白虎揚了揚尾巴,伸過臉去看了看他,想了想,道:“你該不會是在聽種子發芽的聲音吧?”

    看到小孩子默不作聲又用飽含幸福的眼神看著他不住點頭,白虎覺得有點無語了。

    “聽見了嗎?”無語過後。他不在意地問了一句。小丹華是古丹華木族最後的希望,它天生親近植物、土地、陽光、水分的。白虎見過它更親近土地的姿態,早就見怪不怪了。

    小丹華貼著地又聽了一陣,起身咧開嘴笑道:“它們說還要兩天才能出來。這幾天太陽不怎麼好,所以它們在地下偷了個懶。”小丹華眨眨眼,像個調皮的小孩子。惹得白虎笑了。

    這裏算是白虎和小丹華的秘密基地。小丹華的志向是恢複萬木之森的生機,於是白虎便帶著它四處尋找樹種,先在這秘密基地中養活。然後才在萬木之森中種植。它自然知道這些樹種都是上古留存下來的珍稀玩意兒,寶貴得很,但是看到小丹華這麼小心翼翼地對待它們,它又覺得有些好笑。

    這孩子就是太認真了。白虎這樣下著結論。

    如今這一線天中已經有不少樹,看來過不了多久。它們又要去一趟萬木之森了。白虎這樣想著。

    想到這裏,白虎便想到前段時間聽說過的有關青龍城主、青龍塔和神獸青龍、神器易木弓的事情。它的目光在高高矮矮的大小樹木間掃過。突然問道:“你種這麼多樹,會不會種易木?”

    小丹華好奇地看著白虎,問道:“聽說那是神女的本命樹,那哪是那麼好種的?”

    白虎咧開嘴笑了一下,道:“曾經是,也沒有那麼玄乎。跟你種這些什麼東華西華的也差不多,你想不想種?”

    小丹華鄙視地看了眼白虎,道:“就算我想種,你能給弄過來嗎?還有,不是東華西華,我是想種丹華,可是我還沒結出種子來。我現在種的是麒華木。”它那眼神就好像在說:白虎你真沒文化。

    白虎哈哈笑道:“對對,麒華木。這個好,多種點。”白虎說得意味深長,尾巴擺得很高。

    小丹華翹著嘴巴,奶聲奶氣道:“有什麼好笑的,麒華木可是很名貴的樹種啊。”

    白虎嗯嗯兩聲,又道:“你就在這兒慢慢種,什麼時候種好了我再帶你去林子裏種。我有點事要辦,出去一趟。”說著白虎抖了抖身子,前肢擡起,保持後肢站立的姿勢,然後是一聲虎嘯,白虎的身軀竟然變得與人類無異。不止如此,它還有一張人類的臉。不過大概是因爲不常用人形身軀走路的原因,他的步子怎麼看怎麼有點奇怪,有點像是某種貓科動物掂著兩隻後腿在走路一樣。

    小丹華哼哼兩聲,也沒理會,眨眼的功夫一線天裏就只剩下小丹華一個人了。

    小丹華每天就在一線天裏種著樹,種得很有樂趣。

    而白虎慢慢悠悠地去了青龍城,坐在小茶樓裏準備聽聽最近有什麼消息。

    今日小茶樓中人不少。它很快就聽到了感興趣的消息。

    “聽說了嗎,項九長生出現了。”

    “聽說了,方才很多人都跑去萬木之森的方向了,說是有人發現了項九長生,現在正打著呢。”

    “項九長生可厲害得很,他們能打得過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項九長生當年是厲害,可現在就不一定了……”

    白虎一邊聽一邊皺起眉頭,第一個反應就是項昭寧的身份暴露了。與朽戈那些人不同,白虎對項昭寧的感覺總帶著些宿命的放縱意味。現在就是朽戈這些人不再相信項昭寧能成爲項九長生了,可白虎認爲的本原顯然與他們不同。

    白虎想到項昭寧如今的修爲,便毫不猶豫地起身又趕往萬木之森的方向。

    白虎躲在一棵樹後,很快感覺到不同的氣息。

    這個方向已經有許多人在尋找著什麼,但是它沒有看到打鬥的痕跡。它想如果他們真的打起來了,沒道理這裏會這麼安靜。

    安靜得很詭異。

    白虎極目遠眺,鼻子動了動,很快便發現了哪裏詭異——這前面分明是有結界。

    白虎笑了。即便它的力量並沒有恢複,但它有一項本能與力量的大小無關。當年它正是憑著這項本能將項昭寧從忘生陣中拖了出來。神女手下五隻神獸各有異能,其中唯有白虎擁有穿越時空的能力——無論是哪種時空,這裏面自然包含了界與陣。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如果要真打起來,白虎少不得要避一避,但如果對方布了結界,是攔不了它的眼睛和腳步的。

    白虎悄無聲息地潛進結界,然後就看見了十來個被定住的人。它小心地躲起來,心想能有這等手筆的定也不是尋常人。而且,它聞著這結界裏的氣味不怎麼好,這布下結界的與它怕不是一道人。

    白虎隱下氣息掃視四周,很快又發現這結界之中竟然還有幻陣。

    這就十分有意思了。

    它暗暗想起之前在小茶樓裏聽到的那些話,再看眼前的情形,很快就想到項昭寧怕是被人困在幻陣之中了。

    白虎沒有立刻進幻陣去,而是開始在結界中尋找布下幻陣的人。

    而在這個時候,項昭寧正走在“天華山”中。

    項昭寧心中冷笑,這司羽烈也算有本事,她都已經精心修行,雜念全拋了,他竟然還能讓她看到眼前的“天華山”並身在其中。她想這是司羽烈在試探她,於是心中警惕著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連走兩步的慾望都生不出來。

    她與司羽烈較著勁兒,司羽烈卻是笑得很歡暢。他低聲道:“阿笑,有些事情是無法抗拒的。”

    司羽烈的話很快得到了印證。

    很快,項昭寧的視野中出現一個白衣男子,他穿著傳統的天華門服飾,雖然再普通不過,但穿在這個人身上總多了一些放肆的曠達飄逸之感。他以背對著她的姿態佇立在崖上清風之中,他看著前方的遠山,那裏有深淺不一的藏青色山巒疊嶂起伏,有雲霞明滅,有飛鳥翺翔,有仙人禦劍。項昭寧很清楚,這是師父心中的世界。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過去,心裏暗暗喊了一聲師父。

    白衣男子緩緩側身,對她伸出一隻手,唇邊的微笑清冷入骨。“來,阿笑。”

    項昭寧的雙腳不自覺地挪動了,但是立刻她就警惕地停了下來。她告訴自己,這是假的,都是司羽烈要讓她看的假象。

    於是她沉默地看著,也只是看,並不靠近。

    白衣男子笑了,“阿笑,生師父氣了嗎?”他收回手,又轉過去看那遠山,竟不再理會項昭寧。

    項昭寧雖然知道這是假的,可是因爲是這個人,她還是忍不住産生了聯想。聯想才是入幻的開端。

    司羽烈的手段並不高明,但是他明白一個道理——情之所繫,心爲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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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20:04:27
404 白虎闖陣

    司羽烈的本意並不是要讓她與姬雲華的影像發生點什麼,而是要用姬雲華的影像讓她自己去想象。自己想的才是真的,這是任何幻象都比不上的,也是最能讓人沉溺幻境的存在。

    項昭寧這樣對外人防備心很強的人其實最過不了的是自己的心。司羽烈便是讓她看自己的心。然後,他才能抓住存在於她內心深處的那些情感和情緒。只要抓住了這些東西,他就有把握將它們的對象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比如他自己。這個機會太難得,司羽烈覺得按照項昭寧這樣頑固的性子,一旦談不攏了,這個最直接有效又溫情和氣的叫她妥協的法子。

    項昭寧沒有發現,她以爲是司羽烈創造的那些“姬雲華”的幻象其實是沒有臉的。只不過因爲她的想象,所以她看到了姬雲華。

    她想到最初去來朝峰的前一天,她守在師父安睡的玉榻旁等著師父睡醒,她一筆一劃在玉榻上寫著“師父”兩個字,那時候她總想著師父怎麼還不醒來。她那時有許多話想說,但等到最後,卻一個字都沒說就離開了。她從那裏離開了姬雲華,最後又幾乎是在那裏見證了姬雲華生命的頹敗。最後那段日子,姬雲華再不管天華如何,但偶爾會坐在那裏,然後就困乏得厲害。

    之間那麼多年如白駒過隙匆匆而去,她似乎也隻記得坐在玉榻上的人那張前後變化得厲害的臉。

    她自恍惚中回神,再看前方,卻是陡然驚住了。

    再沒有什麼山巒,沒有什麼清風,那個風華難描的人也不見了。前方是那張玉榻,一個瘦得厲害的人背對著她側躺在上面,地上散落一冊書卷。本來合身的白衣竟再遮不住雙肩。

    項昭寧心中猛地一痛,幾乎要站不穩。那是她第一次面對死亡,第一次正視分離,她的師父像是秋天開敗的花,在極速的枯萎中匆匆迎接寒冬,那是生命的終止,那是她一直深埋在心中的恐懼。那個時候,她想不起輪回。

    項昭寧覺得自己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她心裏有兩個聲音。一個聲音冷靜地說那是司羽烈創造的幻象,另一個聲音則是在喊著師父。她仍然站在那裏沒有前去,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她的理智告訴自己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即便是記憶也是過去的記憶,她不能因此便中了司羽烈的圈套。

    看著那個側臥的身影,項昭寧咬牙切齒,心道司羽烈真是可惡。知道她最在意的是師父,便故意用這個來刺她。她不知道司羽烈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但是她又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司羽烈一定不知道之後姬雲華曾白髮蒼蒼老態龍鍾……

    她這個念頭剛起,司羽烈就察覺到了。他通過項昭寧的聯想看到了姬雲華的模樣,他心裏是驚訝的。他知道姬雲華到了上界,修爲也進步了。但是沒想到如今姬雲華是這個模樣。在驚訝過來,他心中又有些輕松和得意,他想:好啊阿笑,瞞得夠深的。你最深的眷念不過是姬雲華,如今姬雲華都成了這模樣。你和他還有什麼前路可言呢?

    比起項昭寧,司羽烈早在人間與姬雲華見過之後。就知道了姬雲華對項昭寧的心思。而在他看來,項昭寧對姬雲華的感情恐怕她自己也不太明白。他對項昭寧提出雙修,深以爲最大的阻礙就是姬雲華,但是這麼長時間他都沒有看到姬雲華和項昭寧同時出現過,所以心中又抱著僥幸。

    如今他通過項昭寧的聯想看到了姬雲華的模樣,便誤以爲姬雲華現在就是這個樣子,於是對於之前的疑問也都能自動自發地尋找合理的解釋了。

    如果項昭寧接著想下去,司羽烈接著看下去,他就會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了。可是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當白虎發現布下結界和幻陣的都是司羽烈的時候,心中便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潛進結界可以悄無聲息,要跑到人家的幻陣裏面要叫人發現不了那就有些牽強了。畢竟它的目標與布陣人相同,也是項昭寧,不是爲了躲在一邊看熱鬧。它這麼闖進去,只要一靠近項昭寧,司羽烈肯定就發現它的存在了。

    白虎想清楚了這個,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現在拼的是速度,它不知道項昭寧現在的狀態如何,它想只要項昭寧配合,他們就能迅速離開,然後它便帶她去一線天。在那裏,便是司羽烈再厲害也是找不到的。

    於是白虎就這麼沖進去了。它進去的時候悄無聲息,直到它出現在項昭寧面前,咬了她的衣袖道:“快走!”的時候,司羽烈才發現它的存在。

    不過這個時候項昭寧已經斬斷所有聯想,坐到白虎身上了。白虎一路狂奔,不但破了他的幻陣,還闖出了結界。

    眼見著功虧一簣,司羽烈又是震驚又是氣憤。他有心去追,可結界中卷起山洪波濤,阻了他的去路。

    這山洪波濤並非多麼厲害的攻勢,但是也不是眨眼就能解決的。待他擊退山洪波濤,白虎和項昭寧已經看不見影子了。

    司羽烈陰沉著臉,表情變得猙獰。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因爲結界被破壞所以從靜止中清醒過來的修士們。這些人很快成爲了他怒火之下的犧牲品。

    而白虎背著項昭寧很快回到了一線天。

    小丹華還趴在地上與沒有發芽的小樹們交流著,這時候見白虎背了個人進來,眼睛眨啊眨呀,張大了嘴巴看著他們,心想這就是白虎說的要辦的事兒嗎?

    小丹華的樣子與在青蒙山閉關地裏時的模樣沒什麼變化,只是那時懵懂的雙眼現在多了幾份機靈調皮的神采。所以項昭寧一眼就認出來他是小丹華了。

    可惜小丹華除了覺得她身上的氣息有點熟悉之外,還真想不起來她是誰。

    “白虎,這是誰啊?”小丹華問白虎。

    白虎放下項昭寧,道:“唔,你不記得了嗎?當年你們丹華族族長就是將你托付給她,她叫談笑。”它頓了頓,“現在叫項昭寧。”

    “小丹華。”項昭寧友好地打了個招呼,然後就開始調整內息了。

    小青龍這才從她的袖子裏鑽出來,左看看白虎,右看看小丹華,屬於青龍的聲音響起來了。

    “阿虎,原來你躲在這裏。”

    白虎沒想到項昭寧袖子裏還藏著一隻小青龍,這時再聽它開口,不免吃了一驚,但很快又笑道:“青龍,你也在。”

    “我也在!”屬於易木的聲音緊跟著響起。

    白虎又驚了一下,似乎才想起來這兩個家夥兩魂一體的事實。

    “哦……你也在……”白虎的表情古怪起來。這算是想什麼來什麼嗎?它才問小丹華要不要種易木,易木就送上門來了?

    它看向閉目調息的項昭寧,不免奇怪地問:“她身上沒有你們的力量,你們怎麼會跟在她身邊?”之前白虎發現這個之後就想青龍和易木弓怕是自己逃出去了,沒想到它們竟然一直和項昭寧在一起。如果他們一直在一起的話,項昭寧爲什麼沒有完成神器鑄體呢?白虎想不明白。

    青龍道:“啊,易木的口糧在她身上啊。”

    “口糧?”白虎不解,不過馬上它又想明白了,於是道了聲:“原來如此。”

    易木的底細白虎是清楚的,易木是神女用自己的精血喂養長大的,這麼說來,現在易木在喝項昭寧的精血?

    這不可能啊!易木怎麼會接受非神女血脈的人提供的精血?雖然項昭寧是項九長生的血脈,但項九長生當年也沒有這樣做過,當年她可是直接用簡單粗暴的神器鑄體的方式借用神器的力量啊!

    想到這裏,白虎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它開始意識到對於項昭寧,它可能並沒有自己以爲的那樣了解。但是,是哪裏它還沒有了解呢?

    易木見白虎的表情,便道:“唔,味道雖然差了點,但還能接受。換個人我連聞著都難受啊。”

    白虎聽它這麼一說,腦子裏一閃而過的念頭便沒能抓住,它問道:“這樣的話,她也沒說要借用你們的力量?”這是不是也太好說話,太無償奉獻了點?這要擺在項九長生身上,那根本就不可能的。

    易木咧嘴一笑,有幾分得意道:“她這麼弱,借了我們的力量也用不了。我才不要借給她呢!”

    白虎挑眉,“知恩圖報懂不?”

    易木便嗤笑道:“就你知道知恩圖報,我說給你恩的不少啊,當年神女大人去哪兒都把你帶在身邊,你便跟在神女大人身邊報恩,後來項九長生找到你,也不知給你什麼恩了,你就像個老媽子一樣鞍前馬後,嘖嘖,這我們可學不會。”

    白虎也不生氣,只道:“唔,學不會正常,木頭血冷嘛,喝了再多熱血也不管用。”

    “你!”易木生氣了。

    “好了好了別吵了,好容易才見面,當年害了我們的又不是阿虎,你不是要找麒麟嘛,沒有阿虎你怎麼找麒麟?”青龍趕緊打起了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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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20:04:47
405 不肯吃虧

      白虎和易木不吵了,小丹華已經在一邊看得思維有些混亂了。丹華木雖然是上古珍稀樹種,但是對于神女和神獸神器們的事情知道得不多,再加上它仍處于幼年期,沒有完全覺醒,所以也不知道青龍和易木兩魂一体的事情。這時候它看見小青龍一會儿變一個聲音語調跟白虎吵吵鬧鬧,心里變相白虎真是神奇,這樣都能聽得懂。但馬上它又想,大概是因為它們都是神獸的原因吧。

  至于一邊閉目養神的項昭寧已經在它們的吵鬧聲中被遺忘掉了。

  白虎伸展了一下四肢,隨便找了個地方臥下來,淡淡道:“你們要找麒麟?”

  易木哼了一聲,道:“它耍我們一道,你就不想找它報仇?”

  白虎的嘴咧開一個弧度,緊接著道:“唔,這個事情吧……”說真的,它願望不怎麼强烈。“它這麼做,肯定有它的道理。”

  易木瞪大了眼睛,“你還幫它說話?!真是不可思議,你不是最向著項九長生的嗎?便是不為自己,項九長生魂飛魄散可是有它不小的功勞,你就一點也不介意?”

  白虎的目光不經意地在項昭寧身上飄過,“人是有輪回的。”

  青龍見白虎的目光所在,立刻領會了它的意思。

  “你該不會認為項昭寧是項九長生的輪回吧?”青龍沉默了片刻,問道。

  “為什麼不呢?”白虎的尾巴擺動了几下,這樣回答青龍道。

  “不可能。”青龍斬釘截鐵,“你想岔了。”

  白虎笑了,“怎麼不可能?”項昭寧的每一步它都知道,項九長生散落的魂魄總會有聚齊的一天,到時候,沒有什麼不可能。

  青龍古怪地看著白虎,道:“你有多久沒有與阿鳳阿龜它們聯系了?”

  “這有什麼關系嗎?”白虎不解。

  青龍心想——果然啊。“如果你與他們聯系過,就不會再這麼想了。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項九長生的魂魄不可能有聚齊的一天。”

  “這話怎麼講?”白虎前半身支起來,語氣有些變化。

  就在這個時候,項昭寧睜開了眼睛。

  “阿寧!”易木叫了起來,跟著身子嗖地飛過去纏上了她的手腕。

  “白虎,好久不見。”臉色大好的項昭寧這個時候才有功夫與白虎打個招呼。

  白虎勉强笑了一下,道:“好久不見,阿笑。”

  自折翼一別,這又過了許久了。

  小青龍見白虎和項昭寧在說話,便把目光投向了一邊傻傻看著的小丹華。

  小青龍尾巴一甩,很快飛到了小丹華的面前,用尾巴尖戳了戳他白花花水嫩嫩的臉蛋道:“你是誰,叫什麼名字?”所以說,方才項昭寧和小丹華打招呼那會儿,它顯然還不在狀態,聽到了等于沒聽到。

  小丹華傻傻愣愣道:“我……我叫丹華……”話音未落,小青龍已經接過去了。

  “哦!你是丹華木族的吧?聽說你們擅長種樹,在你們手上就沒有種不活的樹?”小青龍對他很感興趣,一邊說一邊又不時地戳戳他的臉,心想觸感真好。

  “啊……都這麼說的嗎?”小丹華很高興,他覺得自己的本領很高强,而且受到了肯定和贊揚。“反正目前為止我種的樹都活得好好的……”

  “這麼說,万木之森的樹是不是你種的?”

  小丹華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道:“是的,我打算恢復万木之森……”

  “原來你有這種宏願,真是太好了,來來來,我們再探討一下……”就這樣,小青龍帶著小丹華單獨去談去了,只留下白虎和項昭寧兩個在那里沉默。

  白虎在想著青龍的話,它想難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它確實是錯過了,它錯過了醉醒忘生的自我毀滅與重生。它知道項九長生其實是個多麼偏執的人,但是它錯估了項九長生最后的真心。

  白虎想得出神,項昭寧則在追憶當年在英娥峰的小白頭以及后來幫助她神器鑄体然后獨自離開的白虎。

  很顯然,到了上界之后,白虎與姬云華的聯系反而比她要多。

  想到剛才在司羽烈的幻陣中經歷的一切,項昭寧道:“謝謝你。”

  白虎回神,下意識地問道:“謝什麼。”然后它從自己的思緒中出來,想到了項昭寧是因為方才它帶她出陣而謝它。

  白虎笑了一下,“哦,你說這個,你怎麼會被他困在幻陣中?”

  “有人把我當成了項九長生,圍攻我。不小心中了司羽烈的埋伏。”項昭寧回想了一下,這樣回答道。

  “關于這件事情,之前我去過青龍城,現在很多人都這樣認為。雖然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風聲,但我想應該跟司羽烈有關系。”于是,白虎把在青龍城茶樓里聽到的和自己這樣想的理由一一說了一遍。

  白虎這樣想的原因很簡單。項昭寧與項九長生的關系除了跟項昭寧一起的人知道之外,旁的除了子翼神君那樣的人物再就是它和姬云華了。它和姬云華都不可能說出去,子翼神君也也沒有這個可能這麼無聊,而跟項昭寧一起的朽戈那些人怕是巴不得能瞞得更嚴實一點才好,怎麼會說出去?

  所以再往外想,它就想到了司羽烈。司羽烈雖然應該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他對項昭寧很關注。白虎不知道司羽烈是去查過了才這樣猜測的,它只以為司羽烈是不是在關注項昭寧的過程中偷聽了他們那伙人的談話什麼的才會知道這些事情。再加上白虎剛聽了茶樓那些人的言談,接著就遇到司羽烈布下結界,這還不夠,還要在里面布了個幻陣,這明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把項昭寧當獵物了。

  所以,這事儿要說跟司羽烈沒關系,白虎還真不相信。

  聽了白虎的話,項昭寧心中隱隱察覺的真實開始有了印證。她被司羽烈拉進幻陣時就在想她無緣無故被人圍堵攻擊是不是與司羽烈有關,司羽烈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她心想司羽烈是不是還在想著神器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手筆。但是在幻陣中她看到司羽烈對擁有“易木弓”的得意之情,她又不太明白司羽烈這麼做的意義了,難道是單純看她不順眼?

  項昭寧這樣想,是因為她沒把司羽烈所說的雙修當成一回事。這就像當初他們同在天華山學道時,司羽烈不斷地因為一只紅梅找她麻煩一樣,她覺得司羽烈說什麼雙修這種荒謬的事情本質就是在找她的麻煩。像司羽烈這種野心勃勃,目的性太强的人,他說的或者做的在荒謬的事情,都是出于一個飽含野心的目的。

  白虎見項昭寧在沉思,便想到了之前青龍說過的話。它皺了皺眉頭,心想自己難道真的是太處身事外了?它自從為項昭寧完成了通天鉞的鑄体之后,就再也沒有管過項昭寧,它覺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等待,卻沒想到在等待的過程中,發生了這麼多的變數,甚至到了現在青龍告訴它項九長生的魂魄不可能聚齊這種事情。

  “阿笑,火鳳和玄武在你身邊吧?”白虎問道。它想它是應該見一見它們了。

  項昭寧回神,道:“恩,它們留在醉醒忘生中。你要見它們嗎?”

  白虎點頭。

  于是項昭寧召喚出火鳳和玄武,三只神獸這才算正式見了一面。

  “哎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老虎啊!怎麼,棄暗投明這麼久才舍得現身啊?”火鳳一開口就不饒人,它想到當年白虎第一個跟了項九長生,然后將它們的行蹤都透露了這種事情就非常惱火。五只神獸中屬火鳳性子最直也最急,又是年紀最小,所以一般情況下其他的神獸都讓著它,就像它們也都讓著小易木一樣,這就造成了它們同樣輕易不肯吃虧,一吃了虧就記得很深刻的性格。

  在易木說出它們最后隨著項九長生的魂飛魄散各自傷的傷,沉睡的沉睡與麒麟有關之前,它心里記得最深刻的就是白虎。這時候打了照面,它怎麼可能有好話。

  白虎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心里也知道火鳳這樣說話的原因。之前火鳳被困在南方沼澤的時候一條小命朝不保夕,它沒那麼多精力管其他的事情,但現在看它油亮油亮的火紅毛色,明顯養得很好了,自然一張嘴也厲害起來了。

  “唔,好久不見。”白虎干巴巴地說了句。

  “且,誰跟你好久不見,巴不得不見!”火鳳轉了轉圓滾滾的眼睛,立刻回應道。

  玄武覺得火鳳很幼稚。什麼巴不得不見,當時青龍和易木都說過了,要找麒麟首先就是要白虎歸位,這見面是遲早的事情,說這種什麼“巴不得不見”啊之類的氣話有意義嗎?到時候不會有自己打自己嘴巴的嫌疑嗎?這樣丟臉面真的可以嗎?

  不過火鳳圖個嘴上痛快,早想不到這些了。

  白虎看了眼一旁安靜的項昭寧,道:“阿笑,我想單獨跟它們談談。”

  項昭寧于是從善如流道:“我去看看小丹華,很久沒有看見它了。”說著就離開了。

  一線天里面的位置很大,小青龍帶著小丹華走得夠遠,項昭寧慢慢悠悠如閑庭信步朝著它們離開的方向走去,並不急著找到小丹華。

  見項昭寧走遠了,白虎這才道:“有些事情,我想問問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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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20:05:15
406 白虎所想

      玄武阻斷火鳳毫無意義的“為了反對而反對”,立刻道:“什麼事情?”

  火鳳瞪它一眼,意識是你這個叛徒你到底是哪一國的啊?

  白虎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你們知道項昭寧是魂魄殘缺不全的項九長生。我方才聽青龍說項九長生的魂魄不可能有聚齊的一天。”

  火鳳和玄武都愣了一下,兩只神獸看了個對眼,同時都想到了當時項昭寧晉升煉虛,醉醒忘生自我毀滅的情形。

  當時什麼個情況它們都知道,可是白虎不知道啊。

  玄武心想原來是問這麼個事儿,于是道:“是……”

  它剛起了個頭,火鳳就截斷它的話,道:“原來是聽了這個才肯出來的啊。怎麼,現在知道急了?哈哈,你也真是奇怪,當年死乞白賴地非要跟著項九長生,沒想到項九長生運氣不好,折騰折騰了几回就把命也折騰丟了。你以為阿寧是項九長生啊?所以早早把通天鉞給了她。可惜啊可惜,這是不可能的!哈哈!”火鳳一氣說完之后,覺得很解氣。

  這個白虎原來總想著幫項九長生,頭一個就倒戈了,后來又總想著幫項昭寧,也是頭一個就把神器給了她。這哪里是神獸的范儿?現在它覺得項昭寧大概是再也變不成項九長生了,它又起了別的心思,這叫什麼事儿?弄了半天它是在為項九長生盡忠不成?這也太搞笑了吧?

  火鳳這樣想著,于是心里對白虎更加不耐煩加不理解。

  玄武就不這樣想。它雖然也覺得白虎的行為挺不能理解,挺奇怪的,它也有些看不起白虎拋棄了對神女大人的信仰轉而去幫助那個是非善惡都分不清楚的項九長生,但是它覺得吵架這種事情頂沒有意思也沒有意義。現在是要解決問題,你說些話刺激人算什麼?能解決問題嗎?

  現在的問題是,白虎明顯對這個很在意,而它的在意會影響它對項昭寧的態度。一旦它覺得自己的期望難以達到了,說不定就不會再幫項昭寧了。而如果它不幫項昭寧了,讓它們四神獸組陣就很難實現了,這樣一來,別說是找麒麟報仇了,就是找到麒麟都有些困難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啊。

  想通了這些事情,玄武心里就有些為難起來。它不可能欺騙白虎說沒這回事儿,青龍既然跟白虎這麼說了,那就是沒想瞞著它,再說,瞞它的做法也不好。可是如果它跟白虎坦白確實是這麼回事儿,誰知道它會做什麼事情呢?

  不過顯然火鳳的腦回路和玄武的不一樣。

  火鳳說了一堆話刺激白虎,見白虎的表情就像是吞了什麼很難吃的東西又吐不出來的模樣,心里就十分歡脫。于是這個時候它毫無顧忌地開始炫耀自己得到第一手消息的速度。“實話告訴你吧,項九長生那個不像是女人的女人確實再也回不來了!她不想回來,所以也不想魂魄齊聚!現在這個身体完完全全是阿寧的啦!你想要看到項九長生魂魄齊聚,這已經是不可能的啦!再說了,醉醒忘生都自毀了,現在的醉醒忘生可是阿寧……”

  還沒等它炫耀完,白虎臉色一變,跟著身影一閃不見了。

  火鳳愣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玄武也愣了一下,然后道:“遭了!快去看看!”說著也跟著不見了。它想起來白虎那可以隨意穿越空間的本能,它剛才被火鳳不帶停頓的一通話炸得耳朵疼頭也疼,所以一時反應也慢了。但是白虎一跑它就反應過來了。白虎這是肯定是要去醉醒忘生啊!

  所以玄武也跟著去醉醒忘生了。只有火鳳還慢半拍地站在原地任它們兩只帶過的風吹亂了它身上好容易長得光亮美麗的翎羽。

  這兩只怎麼了?它好像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火鳳表示很不能理解。

  白虎一進醉醒忘生就感覺到不一樣了。

  天空不一樣,大地不一樣,沒有冰窟,沒有白石屋,沒有項九長生時代的地宮,也沒有那兩顆交纏交頸的老樹。哪儿哪儿都不一樣了。

  最不一樣的,是氣息。

  一個空間是誰創造的,就會帶有那個人强烈的個人氣息。醉醒忘生先是項九長生創造的,即便項九長生魂飛魄散了,即便醉醒忘生也消隱沉睡多年,但這並不能改變它的氣息——即便作為項九長生轉生的項昭寧在影響著醉醒忘生這個空間,它也不可能就徹底拋棄掉項九長生的氣息。

  而現在,白虎明顯地感覺到這里沒有了項九長生的氣息。這種感覺來得如此快,如此真實明顯,叫它一時錯愕,百感交集之下又措手不及。

  怎麼會這樣?怎麼就會變成這樣?

  白虎的臉色很難看。

  玄武追進來的時候,便看見白虎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它心想,好在它沒有發怒,這應該算是一個好消息。

  察覺到玄武的到來,白虎的臉色調整了一下。它看了看醉醒忘生中那廣闊的水域,道:“這是你的?”

  玄武點頭,想了一下才道:“項昭寧是個很寬容的人,她讓我們自己描繪要居住的地方。這是項九長生做不到的。”

  白虎點點頭,“沒錯,項九長生習慣安排好所有事情,她不夠寬容,可是……”比起項昭寧,它無論是理智還是情感上都更傾向于項九長生。

  “那日項昭寧自冰窟醒來,不知怎的就晉升了煉虛。也是那個時候,醉醒忘生開始崩坍瓦解。項九長生留下了几句話。”玄武淡淡道。

  “什麼話?”

  “她說:‘吾將魂作三分,一分項,一分忘生,一分地宮;吾將魄作七分,一分項,一分姬,兩分饕餮目,三逸天地間。項家后人得吾三魂四魄已不可估量成就,三魄乃吾本心,就此罷了’。”玄武將當時項九長生的遺言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就此罷了?”白虎仍有些愣愣的。它的目光在醉醒忘生中掃過,但其實也可能什麼都沒有看,只是在保持著這種看的狀態。

  玄武點頭,道:“你是最早跟了項九長生的,也是最早接近項昭寧的。項九長生未必沒有借項昭寧的身体重生的意思,但似乎最后終究還是放棄了。”它看向白虎,“阿虎,路總要往前走的,你接受了項九長生,也該能夠接受項昭寧才是。”

  “這不一樣。”白虎沉默了半天,才給出了這四個字。

  “怎麼不一樣?她們都不是神女大人。”玄武悠悠然道。

  白虎看向它,它的目光深邃清澈,它看著玄武,叫玄武覺得復雜高深。“為什麼這麼說?”

  “阿虎,你看清自己的心了啊?”玄武淡淡問道,它總覺得白虎所做的一切其實都像是一個人走在早晨白霧彌漫的街道上,看不清前方,看不清目的。

  白虎似乎笑了一下,“你不會以為我是在找神女的替身吧?”

  玄武搖搖頭,“開始我也這麼想。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該更傾向于項昭寧才對。”

  白虎沒想到玄武這麼說,于是問道:“什麼意思?”

  玄武的目光變得神秘莫測。“項昭寧的運氣比項九長生好得多。她看過整篇的《神女傳》,而且她有一樣是項九長生怎樣都比不上的。”

  “哪一樣?”白虎問道。

  玄武優哉游哉地回答:“羽衣。”

  白虎這才驚了。

  “羽衣?你說羽衣?這怎麼可能?”白虎知道羽衣的重要性,更是知道項九長生沒有得到過羽衣的事實。它沒想到羽衣已經出現了。

  玄武道:“雖然到目前為止,羽衣還沒有表現出效忠,但是我覺得應該也不遠了。”在青龍塔塔頂羽清心幫著項昭寧處理元神受傷的情形,它們几個神獸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細細。

  玄武確定羽清心就是羽衣。火鳳、青龍也同樣抱有這樣的想法。只是羽清心不坦白,它們也不說破。它們不知道羽清心想做什麼,但是如果羽清心對項昭寧不感興趣的話,怎麼會待在項昭寧的身邊呢?這是玄武的想法,同樣也是火鳳和青龍的疑問。

  白虎真覺得事情已經發展到它無法預測的地步了。它雖然對項昭寧做的很多事情都有跟蹤和追查,也算極為了解項昭寧了,但是到底不可能事事都探聽得清清楚楚。比如說現在有關羽衣的事情,有關醉醒忘生自毀的事情,有關項九長生放棄重生的事情,它是一點也不知道。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讓你見一見羽衣。只是阿虎,你真的知道自己要什麼嗎?見到羽衣又能怎麼樣呢?現在項昭寧永遠也不可能成為項九長生了,但它可以擁有創世的能力,她可能成為第二位神女!”玄武的聲音越發低沉緩慢。這種事情它也曾想過,但是說出來卻是第一次。

  白虎的腦子很亂,它的理智告訴它它應該先處理好有關項九長生的事情,但是現在它明顯不能光想這些事情了。它的大腦在鼓噪著什麼,它覺得它需要冷靜,需要獨自思考。

  所以沒等玄武再說什麼,白虎便又一陣風一樣消失了。

  火鳳這時候大概也回過味儿來了,它正進入醉醒忘生。看到獨自待在那里的玄武,它奇怪地問:“白虎呢?”

  玄武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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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 兩個小孩

    兩個小朋友蹲在一邊聊得正歡樂。

    易木對小丹華很感興趣,小丹華則對易木的誇獎很高興。於是實心眼兒的小丹華就暈暈陶陶地帶著易木去參觀它最新種起來的一株麒華木去了。

    那株麒華木還不到一人高,樹幹是土一樣的棕黃色,從樹幹上延伸出一條一條綠色的藤,那藤繞著樹幹生長,上面有一片一片長得像舌頭一樣的紅色葉子,而如果仔細看的話,那紅色葉子上的筋絡竟是白色的。

    小丹華略有些羞澀但仍驕傲自豪地道:“這就是麒華木,雖然只有一顆,但是我最新播下的種子也都快發芽了,到時候它就不寂寞了。

    易木興奮地點著頭,心想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小丹華知道怎麼種麒華木,卻不一定真正了解麒華木的用途。易木倒是知道一些關於麒華木的傳說。一般的植物都是木屬性的,但是這麒華木很特別,它是五行俱全的樹,它全身上下都帶著五行元素的色彩。而且如果割開它的藤,裏面會流出黑色的汁液。這種汁液是世間劇毒。

    具體來說,它的根和樹幹就是土屬性的,外表呈黃色;樹幹上的藤是木屬性的,外表呈綠色;舌葉是火屬性的,外表呈紅色;葉上筋絡是金屬性的,外表呈白色;而它體內的汁液是水屬性的,外表呈黑色。

    麒麟木有很多特別之處,不但它自身五行俱全,同時也體現了陰陽平衡的天道。它全身上下都是寶,別看它體內的汁液是劇毒,但是除了汁液,無論是根、樹幹、藤枝、舌葉還是葉上筋絡都是解毒的聖物。

    而對于易木來說,它還有一個最最特別的地方。麒華木能吸引麒麟,這個是青龍、白虎、火鳳和玄武組陣的關鍵。

    “你真是太有才了!這麼珍貴的品種你都會養活啊!”易木感歎了一句。要知道即便是萬木之森還未毀之時,麒華木也是很稀有很難存活的。項九長生當年進萬木之森一來是爲了找青龍,二來也是爲了尋找包括麒華木、丹華木在內的珍稀樹族。說到這個,就要扯出一段陳年舊事了。

    萬木之森裏面的稀有物種固然豐富,但是就木族來說,最珍稀的兩大巨頭一個當屬丹華木族,另一個自然是麒華木族。在神女時代,這兩大樹族都是神女大人最看重的寵兒。神女賜丹華木族兩件寶貝——九生丹木和萬水凝珠,前者用來爲丹華木族擋災重生。後者用來維系丹華木族所需的營養。而對于麒華木族,神女許了五行俱全之體,單這一項已是恩寵太甚。

    可是世間沒有絕對的完美。爲了平衡世間法則。神女於是想了想,又給兩大樹族制定了相對的法則——她雖然給丹華木族兩樣至寶,卻剝奪了它們隨處生長的自由,隻允許它們在萬木之森的土地上繁衍生息;而對於麒華木族,她雖然賜給它們五行俱全。但卻降低了它們的成活率。於是,丹華木只能在萬木之森生長,而麒華木繁衍變得十分艱難。

    光陰荏苒,丹華木族在萬木之森發展壯大,族者甚衆,於是對族衆稀少但仍與它享受相同榮光的麒華木族就相當看不順眼了。丹華木族的族長就想啊。這一山難容二虎嘛,既生我丹華木,何生你麒華木啊?隻要幹掉了麒華木。這整片萬木之森還不是唯丹華木族號令是從?這整片林子可就成了丹華木族的天下啊!

    丹華木族的族長這麼想了,也真的就這麼做了。本該和平友好共處的兩大族就這麼打了起來。丹華木族木多勢重,技高一籌,老族長不但發動全部丹華木搶占麒華木的地盤,還聯系上了麒麟。

    五神獸中。麒麟守中土,五行屬土。它最喜食用麒華木。對麒華木從頭到腳,從老根到葉尖尖都十分喜愛,曾聲稱食麒華木方知酸甜苦辣鹹五味。可是麒華木怎麼肯老老實實讓麒麟吃?所以基本都是麒麟不斷地找啊找啊,麒華木不斷地躲啊躲啊。丹華木族老族長就明明白白告訴麒麟,你不是找麒華木嗎?我這萬木之森裏大大的有,只要您老人家有肚子有胃口,那我這裏管飽的。

    麒麟一聽這消息,自然風風火火就趕來了。萬木之森大半是丹華木族的地盤,麒華木在哪裏生長它們是一清二楚。於是麒麟來尋麒華木,丹華木族全族就開始做起了向導。麒麟貪吃,但也知道麒華木珍貴,少一顆就沒一顆,所以也沒想把麒華木全族給吃光了。丹華木族族長自然也知道麒麟的想法,所以每每領它找到一顆麒華木,都要語氣懇切真誠地叫它放心,麒華木還大大有呢,不會吃光的。

    這一顆一顆又一顆,不善集體合作,總是單兵作戰的麒華木就這樣被差不多滅族了。說“差不多”,是因爲丹華木族族長倒是留了一點麒華木的種子作爲收藏樹種,可是在萬木之森裏,再也沒有一顆在生長的麒華木了。

    等麒麟醒過神來,發現世間再沒有麒華木可吃的時候,已經是亡羊補牢爲時晚矣。

    丹華木族族長心中得意,它看著族樹們在萬木之森茁壯成長,真心覺得此生圓滿,沒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丹華木族在享受過一族獨大的輝煌之後,終究樹大招風惹來了項九長生,最終被奪了九生丹木和萬水凝珠,一步步也走向了族滅的命運。

    在青龍山閉關地中,丹華木族老族長最終接受了這樣的命運,因爲它也想明白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天道終不可欺的道理。

    往事不再提,此刻易木興奮地擺著尾巴對著眼前這顆小小的麒華木,驚歎道:“你還種了不止一顆麒華木啊?”

    小丹華點點頭,道:“雖然難種了一點,但總比易木好種的。之前白虎還問我要不要種易木呢!”糊裏糊塗的小丹華跟易木交談了這麼久也沒機會問一問小青龍的身份,倒是自己的那點兒底細被易木掏了個底朝天。

    易木聽到小丹華說到白虎和自己,頓時警醒起來,它心道好啊白虎,我還沒找你啥事兒你倒是先惦記上我了?以爲我是軟柿子好捏的不成?還想要小丹華種易木,這是懷的什麼心啊?!

    小丹華還在那裏嘮嘮叨叨地說著麒華木的事情,對自己方才一不小心無意識說的有關白虎和易木的事情已經忘得沒影兒了。

    易木哪裏還聽小丹華說這些,它氣咻咻地道:“什麼?它這麼說的嗎?真是豈有此理!它想幹嘛?想抓我嗎?!”

    小丹華既然忘了自己說的話,對於易木這番話自然覺得是沒頭沒腦想不明白。而易木見它呆頭呆腦的沒有反應的樣子,立刻自報家門道:“看什麼看,沒看過易木啊?我不過變個樣子而已!”一邊說一邊還用尾巴往小丹華腦門上戳啊戳的。

    待它戳夠了,尾巴一甩立地變成一顆小樹,雖然樣子與普通的樹一樣,既沒有丹華木高大健碩,也沒有麒華木優雅特別,但它畢竟是世間第一顆樹,是所有樹的祖宗,如今所有的樹無論長什麼模樣可都是源自易木的形態啊!所以腦電波特殊的小丹華立馬有了特別的靈感——這就是傳說中的易木啊!

    易木是條龍啊!龍變成了易木啊!

    這兩條信息不斷在小丹華的腦子裏回放,回放,再回訪。因爲太過震驚,反應慢的小丹華現在還沒什麼表情變化。而這幅樣子在易木看來可就變成了淡定穩重見過世面,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優秀品格了。

    易木將本來準備好要脫口而出的“土包子”三個字咽了回去,好歹給了個好臉道:“看見了吧!我可告訴你,我可不是一般的樹!我喝人血的!”

    項昭寧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易木張牙舞爪地嚇唬著呆呆愣愣的小丹華這一幕。

    “怎麼了?”項昭寧開口問道,她站到小丹華前面,怕活潑霸道的小易木嚇到了小丹華。

    沒想到小丹華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伸出手指指著易木大叫一聲:“啊!易木!”

    易木翻了個白眼,還是如願以償丟出去三個字:“土包子!”緊接著又跟了句:“我可不要你養!你又不能給我喝血!”說著轉個身子又變成小青龍撲到項昭寧脖子上咬了一口,演示一般開始進食了。

    項昭寧幾乎每天都要被易木來這麼一下子,早就神經麻木了,可是小丹華是第一次見啊。它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喃喃道:“還有這樣種樹的嗎?這是什麼原理?”言語間大有想跟項昭寧好好探討一下虛心求教一下的意思。

    要知道小丹華種樹的本事可是出自丹華木族的本能,它們天生喜歡收藏樹種,也天生能夠感應到各種樹種的喜好,熟知它們的種植條件和生長周期,可是沒有哪一顆丹華木曾經見過或者種植過易木啊——盡管青龍棲身在萬木之森,盡管青龍守護的是易木。

    項昭寧鬧不清狀況正好發問,卻是易木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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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 丹餮歸來

      “你想知道?”易木翹了翹尾巴,一副“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啊”的模樣。

  項昭寧一看它這個樣子,本來想說的話也忘了,只是覺得有點無語。

  可惜雖然易木擺開了這樣的架勢,可是小丹華這個呆孩子完全不上道。它當然沒有如易木的願求它,而只是呆呆地點點頭,表示它想知道,然后就用一雙燦爛的圓溜溜的眼睛希冀地看著易木。

  易木和小丹華之間開始彌漫出沉默的氣氛。最后還是易木沉不住氣,它狠狠地瞪了一眼依然閃爍著希冀眼神的小丹華,放話道:“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也不能白告訴你啊!”

  這回小丹華很上道了。它立刻問:“那怎樣才可以?”

  易木狡黠地笑了一下,擺著尾巴趴在項昭寧的肩頭道:“你在這個破地方待著有什麼意思,你和你種的這些樹們都跟我走,我就告訴你!”

  聽到這話,不止是小丹華,連項昭寧都有點想不明白了。

  這是什麼個情況啊?

  小丹華不太明白易木的意思,它喃喃道:“還有沒發芽的……”

  “連土一起搬!”易木霸氣地給出方案。

  “搬去哪里?”小丹華又開口了。

  項昭寧也想問這個問題。方才在白虎要求和火鳳、玄武單獨對話的時候,她在這一線天里慢慢悠悠逛了一圈,她發現這個地方確實不錯,別的不說,單說這里樹種的珍貴,土地的肥沃就十分了得。項昭寧自認走過這麼多地方,這兩樣能夠與這一線天相比的那還真沒有。小丹華在這個地方顯然是十分有優勢的。現在易木說要它和它種的這些珍貴樹種換個地方,項昭寧真心認為再找不到比這里更好的地方了。

  可她也沒想到易木居然想讓小丹華連土一起搬走,這倒是個好辦法,就是不知道小丹華會不會同意。

  小丹華當然不會同意。小丹華自從被白虎吞進肚子里去之后就一直與白虎作伴,白虎到哪里它就到哪里,白虎給它找種子,它就跟著白虎到這一線天里種樹。它喜歡種樹,也理所當然地覺得跟白虎在一起種樹就是它生命中要做的全部事情。現在這個易木居然叫它離開這里,這在它的意識里無疑就是離開白虎了。離開白虎它當然是不願意的。

  這個時候他們都不知道白虎受了刺激,已經離開一線天去尋找自我意識去了。

  小丹華思考的時間太長,易木于是不願意了。“這有什麼好考慮的?告訴你,我可是易木,你跟著我不說吃香的喝辣的,就你那些小苗苗,只要我每天跟它們面前走一圈,保證個個儿長得壯壯的!你不是喜歡種樹嗎?我那儿地方可大了,保管你種得盡興!”易木言語懇切,目光灼灼,說得小丹華很有几分心動。

  這時候項昭寧就想了,易木這說的該不會是醉醒忘生吧?總之不可能是万木之森吧?

  沒錯,易木說的這個地方就是醉醒忘生。它想得很好,万木之森的靈氣很大程度上歸功于那些珍稀的樹種,這些樹木承自上古,呼吸之間的氣息也與上古之氣最為契合。原本要是小丹華能靠著種樹的本事恢復万木之森,它和青龍的力量就能慢慢恢復了。可是現在它有了新的去處——醉醒忘生。一個不能隨意一動的万木之森和一個可以隨意挪動的醉醒忘生相比較,醉醒忘生勝出,它自然希望能時時刻刻帶著這些可以產生龐大上古靈氣的樹種,所以很快就動起了醉醒忘生的腦子。

  易木再接再厲,“你這破地儿有什麼好的,黑乎乎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那只老虎肯定不准你隨便出去玩吧?你肯定也沒單獨出去過吧?它是不是騙你說什麼外面的世界不簡單,外面的大人很恐怖什麼什麼的……”看見小丹華一副“你怎麼知道?”的神奇表情,易木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它心里想,看吧,都是騙小孩的,當年青龍就是這麼騙它的,那時候死活都不讓它單獨出去万木之森。

  顯然,現如今白虎也用這一套說辭來阻止小丹華單獨出去一線天。

  項昭寧的額頭簡直都要黑線滿布了,她覺得這兩個孩子的對話的方向怎麼變得越來越詭異,到最后都成了互吐苦水尋找難兄難弟了。

  與易木一体兩魂的青龍聽得腦仁子疼,但是它知道易木的意圖,所以暫時也不能打斷它的興致,于是只好委屈自己封鎖了聽覺,耳不聽心不煩了。

  小丹華懵懵懂懂,終于被易木說得徹底動心,忍不住問道:“你說得那個地方在哪里?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好嗎?”

  易木假仙地搖頭晃腦道:“我說好不算好,你說好才是真正好。你要是不信,就跟我去看看,看看又沒什麼的,看了你覺得不好我也不攔你,立馬送你回來!”易木很爽快,眼珠子滴溜滴溜很是靈動。

  “那我跟白虎說……”

  “哎呀不用跟它說啦!就一會儿的功夫!再說了,我們你還不相信嗎?我們和白虎可是很熟很熟熟透了的!”說著還要一副“你不相信我,好傷自尊”的模樣,惹得小丹華自覺無比愧疚,心虛地挪開了臉,囁嚅道:“沒有哪……”

  “那走吧!”易木趕緊變臉,也不管醉醒忘生的真正主人項昭寧還在這里,直接用尾巴纏住小丹華胖乎乎白嫩嫩的手鑽進醉醒忘生里去了。

  這個時候白虎已經走了,玄武正高深莫測地看著火鳳,火鳳則一臉茫然地看著玄武。

  小青龍和小丹華出現的時候,玄武和火鳳雙雙嚇了一跳,結束了大眼瞪小眼的無聲交流。易木鄙視地看了它們一眼,只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便帶著小丹華四處參觀起來。

  “你看那天,多藍多藍!”易木用小青龍的爪子指了指天空。

  小丹華點頭,心想比一線天上面的天空面積大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一線天里待多了的緣故,它有段時間一度以為天空就是一條線的。

  “你看那云,多大多白!”易木指了指一片云。

  小丹華再點頭,心想這云確實夠大夠白的,在一線天里看云一次都看不完整。

  “你看這地,多大多大!”易木再次指了指地上,繼續它的演講。

  小丹華點頭,心想確實挺大的,這一眼看不到邊的,比一線天是大多了。

  易木越發有信心起來,它拉了小丹華的手帶著它往前走去。“我告訴你,這里可不只是這天啊,云啊,地啊的。這里有意思的地方多了去了。這里有雪山,有地宮,有大海,還有你最喜歡的森林哦!不過那個森林比不上万木之森,里面的小樹們都很普通。你要是願意,可以把那些樹全部換掉,種上你喜歡的樹……”易木說得興奮,它越想越覺得可行,它已經忘了那片森林是邪予的地盤了。

  小丹華便跟著易木一路去看它介紹的風景,不時地發出驚嘆的聲音,真心開始覺得這個地方不錯起來。

  它們最后一站到了屬于邪予的森林。小丹華憑著古丹華木族天生的親和力與森林里的大小樹們好好交流了一番,交流的過程別人雖然聽不懂,但是易木是懂的,誰叫它是万樹之本源呢。

  待小丹華與這些親和友好的樹們交流完了,對醉醒忘生的基本情況也大致了解了。它捏了捏拳頭,眨巴著大眼睛堅定地說:“好的!我決定了!我也要進來!”

  易木喜出望外,問道:“你要把它們都換掉?”

  小丹華搖頭,“我要再創造一片万木之森!”

  有志氣,有氣魄!易木高興地搖著尾巴,大聲應和道:“好!我會陪著你的!”一只搖著尾巴的小青龍和一個白團子一樣的孩子相視一笑,爪子牽著手離開了。

  它們要回去一線天把里面的樹啊,土啊的都移進醉醒忘生里去。

  于是,跟了一路的火鳳和玄武不明所以地震驚了;于是,還在一線天里發呆的項昭寧震驚了。

  只能說,易木做事情實在是太有效率了。

  項昭寧聽著易木和小丹華兩個在那里商量著先移哪個后移哪個,聽了半天也不明白這麼點事情有什麼好商量的。然后她幫著易木和小丹華一起把它們指定要移的東西移進醉醒忘生,這中間還問過它們要不要先和白虎打個招呼,可惜被它們兩個一起無視了。

  等易木和小丹華把一線天搬了個干干淨淨,項昭寧內心一聲嘆,心想白虎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問玄武和火鳳也問不出什麼來。這要是白虎回來了看見一線天里空空蕩蕩,連小丹華也被拐跑了,不知道會怎麼想。

  想到外面那麼多人在追殺自己,想著丹餮還在形勢險惡的蠻荒之地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想到白虎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無緣無故就走了,想到好像許久沒看見朽戈等人了,她一時心中有些空茫。

  項昭寧出了一線天,又進了醉醒忘生。小青龍、小丹華和火鳳、玄武那邊很熱鬧,不知道在聊著什麼很開心的樣子,項昭寧沉默了一會儿,只是轉身離開,想著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去了。

  對于項昭寧來說,她是更喜歡安靜的,寧靜讓她覺得安心。她緩緩閉上眼,思緒不知飛向了何處。

  也不知道安靜了多久,一個滿是長毛的爪子輕輕落在了她的肩頭。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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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20:06:32
409 不要騙我

    這麼多年來,丹餮雖然有了人類的名字,可它還是喜歡作爲單純的饕餮獸的模樣。此刻它安靜地站在項昭寧的身後,一身黑亮的長毛在微風中輕輕拂動,它頭上有兩隻巨大而堅硬的角,嘴巴張開的時候那樣貌怎麼看怎麼嚇人。可是在項昭寧面前,它的姿態從來都是溫和的。

    項昭寧回過頭仔細地看著它,它身上沒有血腥的氣味,它的頭臉和四肢很乾淨,沒有血污,沒有泥土,顯然是在回來之前處理過的了。

    項昭寧的目光深下去。她起身將丹餮的長毛翻起來尋找著隱蔽的傷口,可是一無所獲。

    “沒有受傷。”丹餮笑了。項昭寧的舉動讓它很高興。

    “沒有外傷,也沒有內傷嗎?”項昭寧仍不放棄。

    丹餮搖搖頭,“沒有,我很好。”

    項昭寧看著丹餮,“你清洗過了。”

    “唔,很久不曾去蠻荒之地了,那裏有很多塵土,我鼻子會很癢。”丹餮一本正經。

    項昭寧皺眉,還要再說什麼,丹餮道:“真的沒有,不會騙你的。”它的眼神很認真,“這個給你。”丹餮從嘴巴裏吐出一根纖細的白色骨頭,這便是神女之骨,是真正的神骨。

    項九長生時代最囂張的時候,曾經獵殺神仙。當年不動經常參與這樣的事情。那些神仙即便法力不高,但卻是真正的天仙,與項九長生這樣後天修煉成的地仙是不同的。每次他們獵殺到神仙,項九長生都會給不動、邪予和鬼嬰留下他們的骨頭,這便是神骨。

    不動、邪予、鬼嬰與朽戈不同,朽戈是天仙,他們不是。不管天仙的戰鬥實力真實爲何,但他們一身骨頭確實生得不錯。他們三個用神骨加固自己的肉身,又用那些天仙們的元丹來淬煉自己的元丹。之後他們的,實力果然增進了許多,簡直就是質的飛越。

    所以說,神骨是個好東西。更何況,神女大人是生命之創造者的存在,她的骨頭所能帶來的力量簡直不可預估。隻是,這份強悍不是誰都能受得住的。

    項昭寧想到了子翼神君托朽戈給她的東西。

    丹餮用鼻子嗅了嗅,問道:“朽戈、鬼嬰、不動、邪予和羽清心都不在?”它從蠻荒之地出來就徑直回來了醉醒忘生,所以對外面的傳言和朽戈等人的狀況還不知情。

    項昭寧點點頭,道:“很多天了吧。沒有看見他們。”

    丹餮心中覺得奇怪,它不知道朽戈他們到哪裏去了,但是在它看來。朽戈這些人是寧願待在醉生夢死也不會這麼長時間在外面不回來的,所以難道是外面出了什麼狀況嗎?

    丹餮正這樣想著,它無比靈敏的鼻子嗅到了邪予的氣味。

    “邪予回來了!”丹餮看著項昭寧。

    項昭寧拿著神骨,對丹餮點點頭,道:“我們去找他。”於是一人一獸迅速去了邪予所在的森林。

    這個時候。邪予正站在林子裏傻了眼。他是回來準備看一眼項昭寧,問問她最近怎麼樣,然後就要走的。在去見項昭寧之前,他想著先把自己好好打理一下,於是就回去了自己的森林。

    他在森林裏有舒適的樹屋,他想著去自己的樹屋。可是現在在他面前的——樹屋呢?爲什麼一個樹屋也不見了?還有,這些樹——怎麼都長得不一樣了?

    邪予被嚇了一跳,他趕緊召喚自己的小夥伴們要問個清楚。可是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林子巋然不動,連片樹葉都沒有反應,他的那麼多小夥伴沒有一個從林子裏跑出來!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啊?

    他正自震驚,然後就聽到一個孩子的聲音:“這樣真的可以嗎?占用了這麼大片地方會不會不好?”

    這是小丹華的聲音。它的聲音有點忐忑,怕自己的這些寶貝樹們占用醉醒忘生太多地方會讓人討厭。

    易木一擺爪子豪氣地說:“不會!這麼點點兒地方而已。更多都可以的,你放心大膽地用吧!你不用也是空著的!”

    聽易木這麼說,小丹華放心了。小丹華一放心,心情就變得很好了。

    可是小丹華心情變好了,邪予的心情就很差了。他一聽易木的聲音心裏就哇涼哇涼的。這可是個小魔頭啊,調皮搗蛋,任性妄爲,連那麼穩重的青龍和那麼聒噪的火鳳都不得不讓著它,可見它是多麼可怕的存在啊?邪予直覺是易木又在跟他搗亂或者惡作劇了,他想該不會是易木把自己的樹屋都拆了吧?看起來還砍了他許多樹木,改種了這些奇奇怪怪的品種?

    邪予越想臉越黑,越想越是心中驚怒,他猛地沖出來大喊道:“易木!你怎麼能這樣!”之前那些事情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算了,可是它怎麼能這麼對他和他的族人?那些樹屋可都是他和他的小夥伴們最愛住的地方啊!邪予怨念了。

    易木和小丹華都愣住了。

    什麼這樣?什麼意思?

    小丹華看易木,易木表示極其不理解,於是對小丹華搖搖頭聳聳肩,表示不知道此人到底在發什麼瘋。

    易木不知道,那小丹華就更不知道了。一個小白團子一隻小青龍都瞪著大眼睛看著氣得滿臉通紅的邪予,完全一副無辜的樣子讓邪予覺得青筋都在跳。

    “你不要這樣看我,我只問你,我的樹屋呢?”邪予完全忽略小丹華的存在,隻看著易木。

    易木也覺得莫名其妙,“你的樹屋不在你林子裏嗎?問我幹什麼?”它想這個豬妖是不是有點太笨了?

    邪予指了指林子,道:“哪裏?你指給我看?你拆了我的樹屋還不承認?有膽做沒膽認啊?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們怎麼招你惹你了?三天兩頭在我林子裏找茬,現在居然……居然……這麼過分……”

    邪予指控的言語和表情讓當著小丹華這個客人面的易木覺得十分沒面子。它惱怒地抓著邪予話語中的漏洞,狠狠地攻擊道:“瞎說什麼?我看你眼睛有點問題吧?看清楚了,這是丹華的林子,不是你的!你的林子在那邊呢?我就奇了怪了,這裏的樹你連澆一滴水都沒有過,怎麼就成了你的了?這是小丹華的林子好不好?就你那個破林子整個加起來也比不上這裏的一根小樹枝,誰稀罕折騰你那破林子!不要臉也要有個限度,怎麼,想吞了別人的東西啊?無恥!無恥也是要有限度的好不好!”

    邪予被易木這樣狠狠說了一頓,頓時腦子就像被什麼重重壓下來一樣,一下子就懵了。

    這什麼意思?怎麼成了他不要臉和無恥了?還有,什麼“你的林子”,“小丹華的林子”?邪予腦子發暈,一時只能瞪著眼,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項昭寧和丹餮來的時候,雙方正處於這樣的對峙當中,小丹華在一邊一臉茫然求解的表情。

    項昭寧一看這狀況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她拍了拍邪予的肩膀,道:“你的樹屋在那邊林子裏,這是你的新鄰居小丹華,是古丹華木族的,它很擅長種植稀有樹種,這裏都是它種植的,很漂亮是吧?”

    易木的話邪予或許不信,但項昭寧說的話他一般都是信的。所以他也不多廢話,趕緊飛奔向項昭寧指的方向,項昭寧、丹餮、小青龍和小丹華都跟在後面奔了過去。

    當看到熟悉的樹林和樹屋還有他的小夥伴們,邪予才將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但緊接著,放松了心情的他又感覺到不對起來。這種不對的感覺來自他的身後,他知道項昭寧在看他,他頓時有些頭皮發麻。

    “你身上怎麼了?”項昭寧問道。她從邪予身上明顯看得到傷痕和血跡,不止如此,邪予的氣息也和原來不一樣了好像。

    “哈哈,沒什麼,沒什麼,我……我那個……我去洗個澡,之後我們再聊,之後再聊哈……哈哈……”說著人就想溜了。

    丹餮輕而易舉攔住它的去路,項昭寧則是讓小青龍帶著小丹華先去玩,自己站在了邪予的面前。她想到了一件事,想到了一個糟糕的情況。

    “他們在哪裏?”

    “誰?”邪予垂死掙紮。

    “叫他們回來,我有重要事情要宣布。”項昭甯想了想,給出這樣的回應。

    “這……”邪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快。”項昭寧沉下了臉。

    邪予一咬牙,硬著頭皮召喚朽戈等人,不一會兒,朽戈、邪予、不動、鬼嬰和羽清心都來齊了。

    他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只是響應了邪予的召喚,這時看到項昭寧也在,還是那種表情,不知怎的頓時有些心虛。

    “你們在幹什麼?”看著形容有幾分狼狽的衆人,項昭寧心裏卻猛地像是被重錘錘了一下子一樣。“是不是被人圍攻了?因爲我?”

    丹餮這時想自己果然是錯過了什麼重要信息了。

    “沒有,昭寧你別多想,我們只是解決一些我們的舊怨。”朽戈連忙道。

    可是項昭寧犀利的眼掃過來,“你不要騙我了,我已經被人圍攻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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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 神骨鑄體

    朽戈本來還想說點什麼,可是聽項昭寧說的話,頓時什麼話都給吞回去了。他想看來不止是他們遭到了明的暗的圍攻,連項昭寧也沒逃過。這樣一來,隱瞞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邪予看看前面冷著臉的項昭寧,又看著身邊被自己召喚回來的朽戈、鬼嬰和不動三人,不禁摸了摸腦袋,想笑一下,可是又覺得不大合適,於是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僵硬扭曲。

    項昭寧見他們仍沉默,便道:“說吧,怎麼回事。”

    朽戈清咳了一聲,正在組織語言,卻是鬼嬰口快道:“也不是騙你,就是覺得這點兒小事兒……”

    “小事兒?”項昭寧的眼睛從他們幾個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了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羽清心身上。

    羽清心自覺地將自己和旁邊那四隻對比了一下,覺得自己這形象算是頂好的了,於是嘿嘿笑了一下企圖蒙混過關。她走過來抱著項昭寧的臂膀道:“昭寧啊,你怎麼跑出去了啊哈哈。”

    項昭寧挑了下眉毛,也不廢話了,“是不是司羽烈放出消息說我是項九長生,然後與項九長生有過節的人都找過來了?”

    羽清心的表情僵了一下,手也忍不住往下挪了挪。

    朽戈道:“是這麼回事,我們本想著解決一下的……”

    “沒想到找過來的人那麼多……”邪予接了下去。

    項昭寧心裏忍不住吐槽,項九長生當年有多強悍,她的宿敵就有多強悍。現在找來的該還只是小魚小蝦,真要與項九長生有宿仇的強敵尋來,以他們現在這樣的陣容,還不全軍覆滅啊?還想著解決……這是重點嗎?怎麼就不知道說出來大家商量一下?

    看到項昭寧的臉色。鬼嬰癟了癟嘴巴,輕聲道:“好心沒好報呢。”

    項昭寧瞪了他一眼,道:“現在這樣的程度,你們一個個就這樣,要是再來幾個強敵,你們打算怎麼辦?”

    “回來嘛……”邪予傻傻道。

    “那還出不出去了?”項昭甯緊接著問。

    邪予有心想要說“出去啊”,可是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對,這要是出去了,再碰上那些人怎麼辦?打。打不過再回來,回來再出去接著打,打不過再回來?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沒人說話。

    項昭寧看他們這一個個灰頭土臉有些局促的模樣,心也軟了下來。她自然知道這些人是爲了她好,想要提前給她解決這些危險,可是他們的實力她也知道,她也是擔心他們遇到危險,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項昭寧心裏歎了一下,道:“我沒怪你們。只是……我……會擔心。”她的臉偏向一邊,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麼。說這樣直白的話其實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若是不說,他們就不知道她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表現。

    羽清心好奇地看著項昭寧耳朵下微微發紅的一段脖子,眼睛眨了眨,脖子忍不住往那邊轉了轉想看個仔細,卻不經意看到那邊瞪著眼睛的四個人,她心想奇怪了,怎麼他們四個臉也有點紅?這都是怎麼了?她眼睛珠子轉了轉。有點想笑,但又怕笑出來之後項昭寧會惱羞成怒,所以隻能憋住了做出一本正經的模樣。

    大家都沒說話。朽戈等人心裏的感受很微妙。他們沒想到項昭寧會說這樣的話。自從醉醒忘生重新創造起來之後。他們就覺得項昭寧的心思越來越清明了,他們可以感覺得到項昭寧對他們的關心和在意,雖然她從來都沒說出來過。

    現在。她就這麼直接說出來了。朽戈等人心裏有點小飄,像是更輕松了,但同時又更沉重了。這樣矛盾的情緒讓他們一時都沒了話語,於是這情形讓項昭寧覺得有些尷尬了。她想果然這種話還是不要說比較好吧?羽清心還一再告訴她什麼感情要直白,什麼想什麼要讓人知道,不說就交流不了什麼的,現在看來其實都是忽悠人的吧?

    項昭寧這樣想著,所以從羽清心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然後很快轉身道:“不要再出去了,丹餮已經拿回來神骨了,等我準備好,大家的力量都會提升的。”說著便帶著丹餮飛快地走了。

    羽清心砸吧砸吧嘴,喃喃道:“看,其實多好的機會,多難得啊……都臉紅什麼啊……”

    被羽清心這麼一說,朽戈四人都經意不經意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如有實質一般,讓羽清心很快就堅持不住地逃了。

    之後這些天,項昭寧便努力想著怎麼用神骨的問題,朽戈等人也再沒出去。他們見饕餮回來了自然知道饕餮是取回神女之骨了,如果它沒取回來,這會兒小青龍肯定不會這麼安靜。而外面的人既找不到項昭寧,也找不到朽戈等人,頓失目標的感覺讓他們更加積極地去尋找,卻是司羽烈這個始作俑者反而沉寂了下來。

    神女之骨既然取回來了,玄武好好頂禮膜拜了一下,它對神女大人的敬仰之情在見到這根古老的骨頭之後頓時爆發了出來,一時忍不住竟目中含淚,然後免不了被火鳳以多愁善感的理由笑話了一番。這之後,玄武的情緒便日日低落下來。

    丹餮去了一趟蠻荒之地自然不可能一點傷都沒受,實際上因爲眼睛的緣故,丹餮作爲饕餮王的實力仍然受到了影響,好在饕餮族的饕餮們都不喜歡群居,逞兇鬥狠往往是單獨一個,所以丹餮也不蠻幹,只是能避過的就避過,比不過去的才會出手戰鬥一番。畢竟它的目的是神女之骨,不是回去找饕餮打架的。去蠻荒之地的情況和丹餮的預想基本一緻,回來時收了不大不小的幾個傷,它怕項昭寧擔心,所以自己處理了才回來,它心想著只要項昭寧看著它氣色還好就行,至於內裏的傷就在醉醒忘生裏慢慢調養吧。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因爲饕餮之眼被項昭寧繼承,實際上項昭寧和丹餮之間是存在固有的羈絆的。如果項昭寧能夠使用神女之骨重塑靈身,提升靈力,不止是朽戈、鬼嬰、不動、邪予,也不只是火鳳、玄武、白虎,它饕餮也會從中得益。這才叫做息息相關。

    所以,項昭寧在研究神女之骨的用法,丹餮便抓緊時間在她身邊靜養調息。

    小青龍既然帶回了小丹華重塑萬木之森,小丹華便將全部的時間和熱情都投入到了種樹的事業中去了,所以即便同在醉醒忘生中,大家一般也是見不到它的人的。而小青龍則跟項昭寧一起好好討論了一下關於神女之骨的使用問題。對於這個問題,小青龍是絕對擁有發言權的,只是方案討論得再完美,也還是需要施行方案的人來控制。這個關鍵的人自然是項昭寧。

    這日,醉醒忘生的居民們齊聚一堂,由易木宣布有關神女之骨的使用方法。

    項昭寧由於堅持修行至今,原本的身胎經過了多次洗煉。洗煉骨骼經絡的方法無非是用靈力真氣或者用丹藥。項昭寧的情況特殊一點,她在第一次用通天鉞鑄體時就完成了一次大的脫胎換骨,後來與火鳳合體,收服玄武,每一次都有洗煉軀體,每一次都存在著提升修爲的契機。這一次用神女之骨鑄造靈身其實和用神器鑄體在本質上是一樣一樣的。

    神女之骨力量霸道,自然不是想用就用的,如果項昭寧受不住神女之骨的力量,又或者在用神女之骨鑄造靈身的過程中她受不了痛苦走火入魔,那麼非但不能吸收神女之骨的力量用以鑄造靈身,相反會産生反噬,將自身先前辛苦修煉的力量全交代進去。

    不過由於子翼神君友情贊助了一滴神之精血,所以用神女之骨鑄造靈身這件事情的風險大大降低了。因爲子翼神君的神之精血是可以大大穩固項昭寧的精神力和耐受力的。

    易木提出,由朽戈、鬼嬰、不動、邪予布下靈力陣,項昭寧坐陣中,丹餮開啓神女之骨的封印,易木發動神女之骨鑄造靈身的過程,火鳳、玄武護陣,羽清心在一旁準備,萬一碰上不妙的情況,她也好立即展開救援。青楊和小丹華沒有被分派到任務,他們便可以在一旁看著了。

    這所有的安排裏關鍵在於項昭寧,這是極其考驗她的精神力和耐受力的,這個過程要多長時間取決於她自己,如果成功,她有可能在修爲上在上一個台階,但若是失敗,那就幾乎是前功盡棄了,不止如此,更糟糕的是,如果失敗,之前她已經收服的三樣神器很可能對她的身體産生排斥反應,進而會脫離項昭甯的控制。而沒有神器幫襯的項昭寧很可能由於跟隨九轉而累積的龐大靈力無處可去而爆體自毀。

    所以,在進行神骨鑄造靈身之前,項昭寧必須要完全吸收子翼神君的神之精血,讓它與自己的精血完全相融,不生出一丁點兒的排斥反應。

    易木將所有能想到的都告知了衆人,然後看向項昭寧,以眼神問她何時開始。

    項昭寧看看衆人,問他們可還有疑問,大家於是又針對幾個問題又討論了一遍,最終大家敲定了方案,決定找個大家狀態都好的日子就在醉醒忘生裏開始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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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 同生共死

    朽戈、鬼嬰、不動和邪予自覺責任重大,這些日子除了調整自己的狀態,就是聯系組陣的協調力,他們組成的靈力陣是將神女之骨推進項昭寧體內的基礎步驟,一點也馬虎不得。

    項昭寧也努力修行,想著至少要從煉制饕餮之眼後的虛弱中恢複過來,這樣才有足夠的精神力來應對接下來的神骨鑄體。

    小丹華在大家調整狀態的時候繼續種它的樹,白虎給它找的珍貴種子基本都被它種了個遍,並且成活率還十分之高,而它放在心尖尖上麒華木一共種了三株,三株都長得十分喜人。

    由於小丹華種樹得力,醉醒忘生中的靈氣也因此變得更加清新純粹而且濃郁,這個結果小丹華是不關心的——它只關心它種的樹養不養得活,但是其他在醉醒忘生的人和獸都是樂見其成的,畢竟這對他們修行極有好處。邪予開始因爲錯怪了小青龍和小丹華有些尷尬,並不常到小丹華的森林裏來,但後來他實在耐不住小丹華的森林中濃郁的靈氣,所以漸漸也來走動,到最後干脆在小丹華的林子裏修行,那真是事半功倍。

    小丹華的種子種完了自然就需要新的種子,原來這種事情它都是尋找白虎,現在白虎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它就去找小青龍。小青龍倒是有心要給它找種子,可這種事情到底不如白虎駕輕就熟,又因爲實力未恢複不能隨便出去,所以一時也沒有好的法子,只說先讓它照顧好已經活下來的上古樹種。其他的待找到白虎再說。

    小青龍最近除了餓了回去找項昭寧吸食精血之外,其他的時間基本都待在小丹華的上古樹林中,這日它吊在一顆上古神樹的樹枝上睡覺,突然感覺到一股炙熱的氣息慢慢靠過來。它睜眼一看。原來是火鳳。

    幾日不見,火鳳的羽毛更加鮮亮火紅,一雙眸子炯炯有神,倒真有那麼幾分上古神獸的味道。

    見火鳳眼神裏流露出興奮激動,小青龍眨眨眼,問道:“有什麼好事嗎?”

    火鳳點頭,“我找青龍大哥。”

    “跟我說不一樣嗎?”易木不太高興地吹了下龍須,但仍然乖乖退了回去。

    “阿鳳,怎麼了?”青龍好心情地問道。

    “青龍大哥。你看?”火鳳高興地展開雙翅,嗖地騰身而起圍著小青龍飛了一圈。

    青龍轉著眼睛珠子看了一圈,不明所以道:“怎麼了?”

    火鳳又道:“你再看看?”於是又反過來轉了一圈。

    青龍更加迷惑了,“看什麼?”它想總不會是要我看你飛來飛去吧?話說,你阿鳳又不是第一天會飛,有什麼好看的?

    火鳳眼角跳了跳,覺得這青龍大哥很是神經太粗太粗,看來不能指望它的欣賞能力了。“青龍大哥,你不覺得我的羽毛長長了嗎?特別是尾巴那裏……”它背過身去,隻腦袋往回看。一隻翅膀尖扯著它尾巴上上上的三根羽毛,那三根羽毛竟有它的整個身軀那麼長,火紅火紅地拖在地上,上面的羽絨十分豐滿。

    青龍眨眨眼,心道好像是長長了,不止長長了,好像還變得亮眼了一些。這麼想著,它點點頭,道:“好像是。怎麼了?”

    火鳳的眼睛更亮了。“我有一種預感。”

    “什麼預感?”

    “如果阿寧鑄成靈身,我的力量至少會恢複七成。”

    “七成?!”這時候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青龍,一個是易木。

    “你怎麼知道?”易木問道。

    “哎呀,我和阿寧的關系與白虎和玄武不同。我和阿寧是合體的關系,不是驅使的關系,要論契合度,我和鳳羽炎翎與阿寧契合度最高,所以對她力量的感應和共享會明顯很多。”火鳳一臉得意,“青龍大哥,我一早就發現了,實在迫不及待來找你分享這個好消息的。那老烏龜可就沒我這麼幸運了,到時候我肯定動動小指頭就能打敗它!哈哈!這真是大快我心啊!”

    火鳳掩飾不住心中的興奮和激動,一邊走來走去一邊道:“所以說,當初我多聰明啊!我就知道跟她合體有好處的!現在……”火鳳嘰嘰喳喳說了半天,無非想表示自己當初多麼英明多麼聰明,壓根兒忘了當初項昭寧提出合體時它猶猶豫豫多麼不願,後來孵化鳳羽炎翎也是因爲她心中不甘故意搗亂才引得那顆蛋異動。

    火鳳炫耀了一番之後高高興興地走了,留下一體兩魂的青龍和易木半天沒有說話。

    “不然我也去跟那丫頭合體?”青龍試探地問了一句。

    “你吃飽了撐著沒事做啊?成不成功還另說呢!萬一她要是沒能鑄成靈身,你看火鳳還能不能更囂張一點?”

    青龍嘿嘿笑了一聲,道:“你我現在基本都是力量耗盡已經在谷底掙紮了。就算她沒鑄成靈身,你我頂多也就是保持現在這個樣子而已,情況也不會更壞了。可是如果它成功了,我們就可以像阿鳳一樣恢複七成的力量。這樣一來,你要抓麒麟不是也有把握一些嗎?”

    易木心中其實也有些意動,但是它不甘心這麼快就要和一個什麼都不是的人類修士綁在一塊兒,所以這麼長時間來只是吸食項昭寧的精血,並不提其他。

    青龍溫和的聲音傳來,“你知道你放不下架子,覺得那丫頭片子不過是小小人類,不值當你以上古神器之資供其驅使,可是你看阿鳳,她走的那個路子甚好,我們可以借鑒的嘛!再說了,我也想過了,如果我們也像阿鳳那樣與項昭寧合體,那麼她要鑄成靈身的希望會變得更大的,這樣一旦她成功,我們的好處不就更多了嗎?”

    易木沉默了片刻。還想說點什麼,但卻被青龍打斷了。

    “如果我們不這樣的話,按照現在的狀態,項昭寧有三到五成的希望能夠鑄成靈身。五成就已經不少了。如果她成功了,阿鳳,哪怕是阿龜和阿虎都會有不同程度的靈力提升和修爲恢複,我們可是純粹幫忙,一點好處也沒有啊。”

    易木一聽,確實是這個道理啊,這搞半天白幫忙這算什麼事兒?它易木何時會這樣做好人好事,卻吃了大虧的啊?

    可是一想到要主動去找項昭寧要求合體,易木就十分心不甘情不願。

    青龍呵呵笑道:“你呀。死要面子活受罪,你不好開口,我去找她說去。其實吧,我早有這種想法,只是一直以來你態度堅決,我也只好什麼都不說了。現在你想開了自然是好,剩下的就交給我吧。”青龍真心感謝火鳳那有點小沖動又愛炫耀的性子,不是它沒頭沒腦沖過來說了這麼一番話,恐怕到現在小易木也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心思。

    這事情就這麼敲定了,沒過幾日。青龍便找到項昭寧要求合體。項昭寧聽聞這樣的事,著實愣了半天。在她看來,如果她的實力沒有達到一定水平,青龍和小易木是肯定不會答應與她共享力量的,這本身就十分不對等,所以項昭寧也從沒有與青龍或者易木提過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想也想得很少,幾乎就沒往這個路子上想。

    現在青龍主動提出這個,項昭寧心中一半是高興。一半還有些疑惑。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既然青龍主動提出合體,她自然是答應了。這樣一來。她覺得自己要完成鑄造靈身,把握又大了不少。

    由於前面有火鳳與她合體成功的例子,這次與青龍合體十分順利。當然這也有青龍不像火鳳當年那麼桀驁不甘有關系。

    這些事情都完成之後,項昭寧隱隱覺得應該很快就可以開始用神骨鑄造靈身了。在這之前,她還有件事情懸在心中未決,於是她又放出了自己的虛體出了醉醒忘生。

    煉虛狀態的項昭寧虛體還不是實體的模樣,利用虛體出去對於她來說是十分安全的。現在她從煉制饕餮之眼的虛弱中恢複過來,放出虛體也不是什麼費勁的事情。

    於是項昭寧的本體安靜地盤坐於醉醒忘生中,意識隨著虛體走得很遠。

    折翼空間中靜靜悄悄,姬雲華還沒有出關,桃源一點動靜都沒有,絲毫沒有開放的意思。羊躺在桃源外的太陽底下打著盹兒,這情形與上次項昭寧進來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項昭寧與姬雲華簽訂了生死契,與他的羈絆越來越深,對姬雲華的狀態自然也感應越深。她自然知道姬雲華還未出關,但是真正進了折翼,親眼看到緊閉的桃源,她心中還是覺得失落。

    羊睜開眼睛,看見項昭寧在旁邊,有些詫異地問道:“你怎麼又來了?還沒出來呢。”

    項昭寧溫和地笑了笑,點頭表示知道了。“我想一個人在這裏待一會兒。”她看著羊。

    羊點點頭,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道:“好吧好吧,我看你肯定要跟那小子說點什麼悄悄話吧?哈哈!”說著便慢騰騰地拖著四隻腿走了。

    待羊的身影消失,項昭寧默默地走近桃源的入口,手像觸摸實質一樣觸摸上那個光陣的光柱。

    她已經多久沒有看見師父了?

    “師父……”項昭寧低低道,轉而語氣微微變化,嘴裏輕輕吐出兩個字:“雲華。”

    雲華。這兩個字在項昭寧的舌尖婉轉,勾起了她心裏的幾分繾綣情愫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兩個字生出了歡喜?項昭寧想要去尋找一個合理的節點,卻發現找不出來。她只知道等自己意識到的時候,往日所有的執念隻讓那份歡喜變成了纏綿不舍的生死與共。

    “我會成功的。”項昭寧對著桃源的方向,目光越見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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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20:07:27
412 多方護陣

    項昭寧的虛體從折翼回來,朽戈、鬼嬰、不動、邪予以及火鳳、玄武、青龍、羽清心還有丹餮等都已經各就各位,做好了準備。

    俗話說不成功便成仁,項昭寧心裏清楚,這一次她隻能成功,不能失敗,因爲她若失敗,定會影響到姬雲華。

    陣擺好,項昭寧便坐在陣心,一切按照易木之前所說的來辦。

    第一步是吞下子翼神君所增的神之精血,等待融合。

    一般來說,這個過程會十分漫長和艱難,因爲項昭寧畢竟是凡人之軀,與生爲天仙的子翼神君截然不同。這也是爲什麼神之精血作用如此之大,子翼神君也不過贈來一滴而已的原因之一。

    神之精血入了項昭寧的咽喉,頓時一股火熱的灼燙感從她的胃腸中傳遞過來,這種感覺很恐怖,就像是火舌滾過皮膚一樣又燙又痛,更何況,人體內的胃腸表層比人體外在的皮膚要嫩得多也脆弱得多,所以這種灼痛感更加叫人難以忍受。

    不過是一滴神之精血而已,可項昭寧仿佛聞到了皮肉燒焦的腐味,劇烈的疼痛隨著她的聯想變得越來越深刻,於是她的臉色很快就蒼白下去。

    這一切在她表面是看不出來什麼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經受著什麼。很快她發現自己不能再聯想了,因爲聯想會增加痛感。她在劇痛中努力封閉五感,盡量讓腦中放空,這樣一來情況便慢慢好了一些。

    雖然是這樣。神之精血的霸道之處也不是能夠輕易被化解的。項昭寧的痛苦只是減輕了,卻並沒有消失。她所能做的只有等待,只有忍受,且要平心靜氣。不能生出半點抗拒的念頭。因爲一旦生了抗拒,本就難以與凡人之軀相融合的神之精血融入項昭寧體內的過程只會更加艱難。

    朽戈、鬼嬰、不動和邪予安靜地維持著靈力陣,他們闔著雙目,心緒平穩,只有這樣才能夠最大限度地維持靈力陣,不會影響到項昭寧。

    靈力陣中圍繞著朽戈、鬼嬰、不動和邪予四人纏繞著溫暖的柔黃色光點,那些光點像是天上的繁星落入了塵世,將這個靈力陣點綴得柔和溫情,且充滿了生的力量。

    火鳳、玄武和青龍分別處在靈力陣上空的南方、北方和東方三個方位。一來是爲了護陣,二來可以就近觀察到項昭寧的狀況。易木與青龍一體兩魂,它一瞬不瞬地盯著項昭寧,等待著最佳的時機提醒饕餮開啓神女之骨的封印。

    羽清心站在靈力陣外不遠的地方盤腿而坐,她的目光籠罩了整個靈力陣的範圍,無論是朽戈、鬼嬰、不動和邪予,亦或是青龍、玄武和火鳳,還是處於陣心的項昭寧,只要有一個出現問題,她都是要介入的。所以她絲毫不敢松懈,整個神經都緊緊繃著。

    丹餮與羽清心隔著靈力陣站在相對的位置,它雖然看不見,但是它能夠通過氣味和氣息感應到其他人和神獸所在的位置。只要易木給出信號,它就開啓神女之骨的封印,這個是極需要配合力和判斷力的。

    項昭寧靜靜地坐在陣中,星星光點在移動的過程中照在她臉上和身上,留下了忽明忽暗的蹤跡。她知道自己只有等待,這個時間是她無法預測的。但是再長她也要等下去。神之精血必須要融入她的體內。她必須成功,沒有失敗的機會。

    醉醒忘生中的時間仿佛靜止了。項昭寧在痛苦中忍耐、掙紮、引導、靠近,最後將那一滴神之精血藏入了心臟。

    被馴化的神之精血變得親和溫情,它靜靜躺在項昭寧的心臟。然後散發出強大的力量通過一根根血管傳導到她的全身。這個過程只在一瞬,一瞬之間,項昭寧的整個氣質和精神都發生了變化,這是質的變化,不容人忽視。

    易木抓住了這一瞬,開口道:“饕餮。”

    也是在這一瞬,早就準備多時的饕餮陡然蕩開全身的力量,解開了神女之骨的封印。古老的文字和符號突然從神女之骨中蕩開成一圈一圈的鎖鏈,那鎖鏈時而收緊時而松開,最終斷裂成碎片消散在天地之間。

    解開了封印的神女之骨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它在空中上下震顫,然後繞著易木飛了一圈,最後豎直著停在了項昭寧的頭骨之上。

    神女之骨開始從下往上虛化消失,隨著神女之骨的逐漸消失,有白色的光芒籠罩在項昭寧的頭骨上,然後自上往下蔓延,最終將她整個人封鎖在其中。

    從項昭寧入陣到完全吸收神之精血,粗略三年光陰,而神女之骨從解開封印到開始重鑄她的靈身,只不過眨眼的功夫。項昭寧因爲神之精血發生的改變完成之時,神女之骨正好化成了封鎖住項昭寧全身的白光。

    丹餮消耗了全身的能量,龐大的身子向一側歪倒,腦袋撞在地上,仿佛沒有了生的氣息。它太累了,它需要休息,而它醒來的時間取決於項昭寧。

    易木既然已經將神女之骨引導向了項昭寧,它的工作基本就完成了。三年沒有吸食項昭寧的精血,它前期存著的力量所剩無幾,很快也陷入了沉睡,小青龍的身體控制權於是暫時交給了青龍。

    羽清心將這所有的情況看在眼裏,額頭已是冷汗一片。她心裏忍不住一陣起伏,叫了聲好險。

    要知道項昭寧經過三年與神之精血融合的過程已經可以說是耗盡了靈力,唯獨在那一瞬的改變之時調動了所有潛在的能力,可謂是最強狀態,神女之骨的力量比之子翼神君的神之精血只會更加霸道,若不是趁著這一瞬封鎖項昭寧,怕是要害得她頓時身死魂滅,這可不是鬧著好玩兒的。

    所以說,易木和饕餮把握的這時機真可謂分毫不差。但凡早一秒或者晚一秒後果都不堪設想啊。

    而從現在開始,要完成重鑄靈身的項昭寧所受的痛苦只會更多,更大,她要走的路只會更艱難,而不會更輕松。

    經過了火的淬煉,項昭寧剛剛覺得松了一口氣,沒想到新一輪的苦難馬上就開始了。這次不是暴烈肆意的大火,而是潤物無聲的細雨,是淙淙而下的冰泉。一股清涼之意從她全身的毛孔鑽進來,一點一點向著她丹田的方向流去,開始的時候她覺得很舒服,簡直就像是在治愈之前在她意識裏印刻的灼痛一樣,可是慢慢的她就發現不對了。

    細雨有毒,泉冰徹骨。這是溫水煮青蛙,開始的放松只會讓她的結局變得更加悲慘。

    項昭寧心中一凜,立刻警惕起來。可是面對這種悄無聲息的蠶食,她卻是一籌莫展。

    她心裏很清楚,子翼神君的神之精血已經被她吸收了,現在出現這種狀況應該是神女之骨的作用。可是她該怎麼辦呢?難道就在這裏等死不成?

    隨著身體的慢慢變化,項昭寧心裏開始急了。她自然知道自己是不該急的,但是這種急躁卻不受控制了,因爲她敏銳地感應到即將到來的毀滅性危機。她開始抵抗,可是她的抵抗就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叫人十分沮喪。可是她也不敢順應它,因爲之前的順應已經讓她十分被動。她越是努力想要度過這個難關,便發現它變得越發困難。死亡和失敗的陰影像是以光速在她背後逼近,在巨大的壓力之下她終於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即將失控了。

    羽清心很快感覺到不妙了。

    雖然在她看來,坐在陣心的項昭寧很平和,很安靜,沒有任何不對,但是她特殊的感應能力告訴自己,項昭寧的內裏即將崩潰。

    神女之骨的力量太霸道了,這種霸道不是驟然發難,而是一點點滲透進去的。羽清心很清楚,無論是神女大人的力量還是神女大人取出體外的骨頭,都是極具自主靈力的。項昭寧想要聚齊五大神器,甚至如果她想最終得到神女的力量,那都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的,她選擇了神女的力量,神女的力量也需要選擇她才行。

    或許從項昭寧開始得到第一樣神器,得到第一隻神獸的助力開始,她們就開始彼此觀察、分析和選擇。之後項昭寧經曆的每一件事情幾乎都會成爲神女留下的意志做出最後選擇的參考,自然也包括現在她用神女之骨重鑄靈身。

    這是一個考驗,項昭寧必須獨自過去。過去了沒什麼,但如果過不去,那便是前功盡棄。即便後期項昭寧能夠集齊五神器,得到五神獸的助力,但與神女的意志和力量絕對就此絕緣了。

    羽清心的目光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她不想這樣,可是她無法給項昭寧任何提示。

    “昭寧,昭寧。”羽清心在心中爲她鼓勁和祈禱,除此之外,她別無他法。

    項昭寧在自己的意識裏努力地掙紮,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要失控了,她很想放棄,可是她不能,她想到了姬雲華。

    師父,雲華。

    雲華,師父……

    項昭寧在心中默念著這四個字,這樣才讓自己即將失控的意志稍微平息了一點。她努力去想,回想那些深埋記憶的過往,然後想到了她修道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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