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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猛瑪象]幻武大帝[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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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3 23:23:56
正文 二十九 神界黑風

    劉秀一推開門,大風就撲面而來,是一道強勁有力的黑風。

    整座客棧幾乎拔地而起,被風力撕得木屑紛飛,房間四裂,小鎮上的房屋全都隨著大風飄飄蕩蕩地飛向天空,雞鴨牛羊如同小鳥飛禽一樣在空中翱翔。

    可笑的是飛天虎,不知道又從哪里糾集了幾個有本事的弟兄,,他們正合力摟抱著一顆大樹的樹干,有個家伙抱著飛天虎的雙腳,身體像一只風箏一樣飄著,飛天虎的褲子眼看就要被他給扯掉了,而那個家伙還臉色煞白地喊著救命。

    他們的兵器已經給卷到了半空,可是這一棵大樹的根已經開始在土壤里疏松,飛天虎眼巴巴地看著劉秀,只差那麼一小不步,就可以把這個小怪物搞到手里了,他這樣想著,就感到身下的大樹一陣搖搖晃晃,然後連人帶樹就不知道被吹向何方了。

    劉秀覺得這一陣黑風來得古怪。

    小烏龜在懷里用四個爪子緊貼著他的胸膛說︰“神主,大事不妙,白如風追到這里來了。”

    劉秀仰頭向風上看去,黑風凝成一條龍尾之形,上面騎著兩個人。一個是仙風道骨,面目陰沉的白如風,另一個則是玉樹臨風,瀟灑如龍的公子劉玄。

    劉秀低聲問︰“小烏龜,大澤龍神呢?”

    小烏龜慌張地說︰“不知道,自十方傾城那一戰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

    白如風嘿嘿冷笑道︰“神主別來無恙啊。”

    劉秀嗯了一聲說︰“白如風,神主在此,你還不快過來大禮參拜。”

    白如風道︰“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頂多算是個妖精,還想做神主,痴心妄想。”

    小烏龜在劉秀耳邊道︰“現在只有盡力的拖延時間,等燕無雙的歸來,在燕無雙的面前,他怎敢如此囂張。”

    劉秀口氣大大地道︰“白如風,我也不跟你計較,你還不配與我說話,你叫劉玄與我講話。”

    劉玄目光凜凜,半陰不陽地道︰“劉秀,你的大澤龍神呢,他怎麼沒有來保護你,你難道成了孤家寡人了嗎?”

    劉秀看著劉玄眼中閃著狡黠而奸險的笑容,就知道他的笑容里隱藏著一個害人的陰謀,他叫道︰“死賴皮,賴皮鬼,你明明敗在我的劍下,就應該遵守諾言,你尊不尊我為神主,我倒無所謂,可是有我劉秀在的地方,你就要退避三舍,你難道忘記了嗎?”

    劉玄面紅耳赤地說;“誰說我輸了,我豈能敗給你這個小賊,我並沒有輸,不過是一時大意,若不是你借助魔界的力量,我又怎麼會中你這個小賊的奸計。”

    劉秀看看面前飄來飄去的那些大樹與房屋,裝出一幅滿不在乎的模樣說︰“那你敢再與我比試一次麼?”

    兩道輕如白綢的劍光,在劉玄的雙臂間游走如蛇,白芒吐信。劉玄怒喝道︰“比就比誰怕你不成!”

    “且慢。”白如風用手一捻長須,微微笑道︰“你這娃娃,倒有幾分奸猾,想用緩兵之計拖住我們,我看你還是與我們走吧。”他大袖一揮,數十道縴細如線的黑風,如一張大網將劉秀當頭一罩,劉秀還沒來得及抽身逃跑,就被這張滑粘油膩的大網裹住。

    白如風扯起大網,黑風如煙,劉秀只覺得向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飛去。

    小鎮上的大風忽然靜止。牛馬人物房窩茅舍如同一片一片的羽毛輕悠悠地落下。人們擦擦被黑風迷亂的眼楮,現小鎮已是面目全非,張家的閣樓落在李家的屋定,而李家的圍牆卻在圍著趙家的院落。在鎮頓時一片混亂不堪。

    半空中,劉秀被黑風吹得睜不開眼楮。一片黑風宛如一條巨龍直上九霄,天色如同被黑風染得一片暗無天日的深淵,黑風吹過,滿天的雲朵被裁成墨色的漣漪。

    天色越暗,空氣也稀薄冰冷。在黑風下碎裂的天空結成一塊塊冰坨,而黑風卻在天穹上鑽開一個烏黑的洞口,深不見低。黑風鑽人洞口時,卻漸漸地小如蚯蚓。

    等到風息雲靜。劉秀才從撲面酸痛的黑風中解脫出來。白如風把他從高處往下一擲,把劉秀摔得頭暈目眩,眼前金星直閃,爬起來揉揉眼楮細看,這里仿佛又到了一個不知名的仙境。

    仙霧翻轉,林溪潺潺,瓊樓玉宇,青林碧玉,林間有許多青翅金喙的飛鸞在嫣然漫步。碧玉樹干,葉脈生香,這一片密林如一幅燦爛如花的畫卷。

    林中高聳一座大殿,玉雕雪砌,耀眼生輝,白玉為柱,玉階為屏。林中姍姍走出一隊宮娥,長腿細腰眉目如畫,長如墨,一個個女子生得是雪膚絕色,冷艷動人,長長的水袖無風自飄,凌空飛舞。

    白如風與劉玄腳下踩踏的黑風,一遇到這些宮娥的長袖,便如艷陽下的朝露,消失得無影無行。

    劉玄本是好色之徒,盯著這些美麗的宮娥不免多看了幾眼。

    一個宮娥出口如劍地道︰“看什麼看,再看,挖了你的眼楮。”

    劉玄平日自詡風流倜儻,盛氣凌人,哪得這般冷遇,心中不服,,心想不嚇嚇你,你也不知我的手段,暗中運起雙頭蛇劍,在草叢中如一條灰線,直咬向那個美貌宮娥的腳趾。

    劉秀看見劉玄雖然不語,卻壞笑連連,就知道他不懷好意,急忙向那個宮娥嘶嘶吼叫,那宮娥聽見一個紅眼黑鱗的小怪物向自己又嘶又叫的,倒是覺得幾分好笑,宛然一朵花瓣往下蹲身,伸出兩根白如春蔥的手指,在草叢里一擒,將劉玄的劍光擒在指上。

    劉玄控制著雙頭蛇劍的意念忽然大亂,仿佛那宮娥美麗的笑靨在他的腦海里不停地對他媚眼頻飛。

    宮娥將劉玄的雙頭蛇劍**于孤掌之上,就像一只軟綿綿的小蟲,劉玄的心神與飛劍不能合一,飛劍上那一道白色的劍光如流水一般,傾斜在宮娥那雙美玉無瑕的手上,而劍光似乎越來越弱,若是等到光華盡失,飛劍就會與一塊頑鐵無異。

    劉玄站在那里大汗如雨地用意志召喚飛劍,可雙頭蛇劍在宮娥的手上卻戀戀不舍。原來的雙頭蛇劍在十方傾城被劉秀體內的神光毀掉了,這柄雙頭蛇劍是白如風用自身的神力,加一柄價值連城的寶劍,特意給劉玄打造的。

    劉玄很怕被白如風責怪,拼命也想把飛劍收回,一時站在那里,瞪目凝眉,連大氣也不敢出。

    白如風見狀說了聲,“放肆。”大袖一揮,雙頭蛇劍忽地光芒大漲,烏黑的光澤反卷而上,仿佛一只身長數丈的黑蛇將宮娥全身死死纏繞,黑霧彌漫張口欲噬。那些宮娥見到白如風的劍氣黑風,無人能解,一個個驚得花容失色,齊聲向玉殿中叫道︰“宮主救命!”

    玉殿內闋然無聲。

    雙頭蛇劍卻似被一種透明的力量掐住了七寸,纏繞的劍光陀螺般打開,接著整只劍身被捋成一條黑線,劍身上不停地出一種或高或低的鳴奏,仿佛天籟。

    白如風拈須傾聽,好似沉浸在一段美妙而惋惜的時光之中,諸般心事涌上心頭,他道︰“故人相訪,難道你就是這般待客麼?”

    一對風喉輪從天而降,化成兩股黑色颶風。

    黑風尚未落下,雙頭蛇劍便如擺脫了桎梏,劍光閃動,落回劉玄的身上。而那兩只風吼輪卻如同被一種無形的力量一擋,直向白如風反撲。

    白如風道︰“恭喜恭喜,你的玉神功精進如斯。”大袖一張,已把兩只風吼輪收回囊中。

    風息雲靜,天地蕭疏。

    空中有人說道︰“你的風吼輪,威力也是更勝往昔啊。”聲音清脆如鶯。

    空氣中浮現出一個女子凌空而立的身影,臉色如玉,美貌天成,一襲玉色的長衣不沾著一點人間煙火,她的十指長如美玉,而一對赤足渾如璞琢。

    劉秀見她的美又與那位素瑤公主無法比擬,素瑤公主的美令人憐愛,而她的美卻似寒冰凍結的一朵奇葩,讓人望而怯步,只能用心中欽仰,而不要半點的褻瀆。

    白如風無限情深地道︰“靈玉琢,想不到千年風塵,時光荏苒,卻沒有一絲消磨了你的美麗,反倒更是青春貌美,絕世傾城,這神界第一美仙的稱號,非你莫屬。”

    劉秀這才知道這個女子叫靈玉琢,是這里的宮主,有神界第一美仙的美譽。

    靈玉琢看著白如風神情冷漠地道︰“白如風,我這仙宮千年不曾有人來訪,你今日到此,不會是只為與我一敘前緣吧。”語氣生冷,無半點友好之意,這道令劉秀頗為不解。

    白如風胸有成竹地道︰“就算你不念你我舊情,面見神主,你也該大禮參拜。”

    “神主?”靈玉琢反問,“神主在哪里,這個翩翩少年與這個紅眼黑鱗的怪獸嗎?”

    “不錯,這位少年英雄便是神主降世,至于這個小怪物麼,那是我送于你的禮物,別看他奇丑無比,卻靈氣四溢,足可讓你大飽口福。”

    劉秀一聽,這美麗的仙子竟然以人為食,對她的好感頓時減了大半。

    靈玉琢以眼神為刀,輕輕地刮著劉秀身上的黑鱗道︰“你那位美少年的功夫我已經領教過了,雖然骨骼尚佳,只是他邪念難除,易被魔道勾引,又怎麼可以問鼎萬神之主的寶座,我看是你想借用神主的名義來轄制于我吧。”

    白如風道︰“玉琢,人間有雲,人不風流枉少年,神主現在肉眼凡胎,年少輕狂,怎經得起你這仙宮中,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宮娥吸引,情有不禁,也是有情可原,我等自當鼎力相助,慢慢指引神主歸引正途,重返神殿,你莫非忘記了當日所立的誓言。”

    “我怎會忘記,不離不棄生死與共。”

    白如風這幾句話,似貶實褒,其實是贊頌靈玉琢的美麗無雙。靈玉琢滿心歡喜,口氣倒是軟了下來,“想不到千年以後,你嘴巴上的功夫倒是練得滑如油,甜如蜜呀。”

    白如風柔情似水地道︰“神魔兩界,天地一爭,滄海北斗,誰主沉浮,無論是一千年一萬年,我白如風的心都會為你而碎,我的情都會為你而痴,此情此心海枯石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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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 靈玉琢

    劉秀見他一個長須飄飄的老頭,竟然向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表白自己的愛情,心中十分好笑,但轉念一想,這小姑娘只怕有千年以上的道行,自己要管她叫奶奶***奶奶還不夠呢。

    只聽白如風嘆息著說︰“當日你我立下重誓,勿以兒女情長為重,力佐神主重登神主寶座,卻未曾想到這一等,便是遙遙千年,你雖青春永在,我等卻已是須眉皓。”

    原來這白如風當年一直是對靈玉琢念念不忘,只是未曾搏得美人一笑,遺憾了千年。

    劉秀見他說話時,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泛上點點寒意,回想自己與大澤龍神的遭遇,便嘶嘶地對靈玉琢道︰“白如風為人陰險無比,他的話不可輕信。”

    靈玉琢被劉秀一句話點醒,玉色的長衣如大翅一扇,無數輕附在長衣上的魔法,被瀟瀟震落,化成一只只黑色的螞蟻,正待快似旋風地飛起,卻被青翅金喙的飛鸞啄食得干干淨淨。

    靈玉琢的臉色蒼白如玉,若不是這小怪物的提醒,不知不覺就中了白如風的暗算。她怒聲喝道︰“白如風,你好卑鄙,竟然用無形黑螞咒來算計我,還說什麼此情此心海枯石爛,真是可笑可悲!”

    劉秀道︰“我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但是他只想利用你。”

    靈玉琢忽然道︰“我明白了,你為了化龍池而來,你的用心可謂良苦,想用我的化龍池,休想!”

    “我不過是想試探一下,你的玉神功是否到了仙氣內蘊如玉如神的境界,你又何必多心。”白如風真為沒有封住這小怪物的口而後悔莫及,他向劉玄一使眼色。

    劉玄抽出劍光在劉秀的脖子上一架,說︰“閉上你的嘴。”

    劉秀道︰“你不讓我說,我偏說,大澤龍神。”話沒有講完,數道黑氣順著劉秀的脊背,如一根長針刺入他的大椎,劉秀只覺渾身如萬箭穿心般痛苦難擋,張著大嘴卻不出聲音,只能望著凌空飛舞的靈玉琢默默地流淚。

    那些宮娥看到劉秀如此痛苦的模樣,都花容慘變,叫都著,“宮主,快救救這個好心的小怪物啊。”

    劉秀在想,小烏龜,你能感受到我的痛苦麼?

    小烏龜不吭聲。

    世界在劉秀的眼前慢慢地沉入到一片黑暗中。

    劉玄心中擰笑,正要將劉秀置于死地,靈玉琢對劉玄似笑非笑地一招手,一道玉色劍光劈面而來,白如風大喝一聲︰“神主小心。”抬手旋出一道黑風,但那不過是一招虛幻之勢,靈玉琢的身形快如閃電地出現在劉玄的另一側,一拍劉玄的手臂,劉秀的身體從劉玄的手上脫手飛出!

    白如風轉過身形,卻看見靈玉琢攜著劉秀已升在空中,劉秀的身體散著淡淡的月色光輝,在他的身體表面迅結成一層玉石,除了他一雙眼楮,整個都包裹在這層玉色的石頭里面。

    劉玄幾劍砍去,道道白痕,卻傷不了劉秀分毫。

    劉秀轉動雙楮,只看到這些附在黑鱗上,溫潤如水的玉石,好像有無數的氣泡,而氣泡又仿佛從他的身體里拔出無數的小小的黑色螞蟻,一種很溫暖的力量在體內潛流,並撫慰著他惶恐的心。

    白如風的雙瞳里漆黑一片,一雙手藏在大袖之內,正加緊催動魔咒,他用在劉秀身上的魔咒是極為陰毒的魔法,一經動,黑風入骨化成千萬只小蟻,吸髓噬骨,令人痛不欲生。

    可是白如風越在劉玄身上催動魔力,越覺得心底一片冰冷,似乎他的魔咒並沒有多大的作用。他干笑兩聲說︰“玉琢,這是玉神功的第五層碧玉繭麼?”

    “不錯。“靈玉琢道︰“我的碧玉繭正好克制你的風蟻咒,不然這個小怪物不讓你的風蟻鑽成一個空殼了麼,靈力全無,又怎麼叫我進食呢。”

    白如風急道︰“我好心好意把它送你,你卻怎對我如此戒心重重?”

    靈玉琢不答,把劉秀拋上天空,一道光芒打在劉秀胸前掛著的菱形玉佩上,玉佩上的反光正落在靈玉琢的瞳孔里。

    白如風只看見靈玉琢的的瞳孔里,忽然光彩照人,熠熠如火。白如風心中一驚,心知那件玉佩是一件奇寶,自己怎麼沒有看出呢,更加懊悔不堪。

    靈玉琢卻容顏大悅道︰“雖然你暗施毒手,但我並不記恨于你,還要多謝你的好意,這件禮物麼,我就大言不慚地收下,你與你的神主請自便好了。”

    白如風斜眼一翻,道︰“不答應我的條件,就像要我的禮物麼,無功受祿,只怕沒有那麼便宜。”他忽然向劉秀飛來,剛一踫到劉秀的身體,劉秀的背上就躥出兩條匹練般的白綢鎖住他的雙手。

    “你想要回這小怪物,也只怕沒有那麼容易。”靈玉琢說。

    白如風哼了一聲,身形迅後退,而雙手一翻化成兩道黑風,纏向劉秀,但是靈玉琢雙腕如透明一般消失,兩道黑風也如被抽絲剝繭一般,在靈玉琢的面前結成一美麗的黑色蝴蝶結。

    白如風吃驚地道︰“這是玉神功的第八層無形軟玉嗎?”

    靈玉琢並不回答,而是將黑蝴蝶在唇邊一吹,黑蝴蝶化成片片灰燼。

    白如風大袖一揚,將黑色的灰燼收回袍內,口氣一軟道︰“你不要以為你的玉神功就是天下無敵,念在我們的舊識一場,我處處相讓,既然你不肯將化龍池借我一用,就該將這小怪物還我,你我就此別過。”

    靈玉琢用手提著劉秀,道︰“我就把它留下,你又能怎樣,你若是想要,就到我的玉神殿來拿吧。”

    靈玉琢轉身向玉神殿內飛去,白如風在她的身後冷笑道,“靈玉琢,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這個小怪物的來歷可是非同一般,它是不祥之物,無論是誰要得到它,誰便會接受懲罰,你也不能例外。”

    靈玉琢咯咯笑道︰“我倒要看看這小怪物有何不同尋常。”

    靈玉琢落進玉神殿,一道玉色的神光從天際覆蓋下來,將整座玉神殿罩住,如流水一般在森林中蔓延。每一棵草,每一棵樹都被玉色的神光澆涿,燦爛生光,碧色如洗。

    整座叢林在神光的照耀下,宛似一塊青翠玉滴的美玉。整座玉殿飛廊畫檐玉色生光,渾如一塊大玉雕琢。靈玉琢把劉秀帶進玉神殿,那隊宮娥也飄然跟入。

    玉壁之上刻有數名美麗仙子的畫像,只是這些畫像凹進玉壁之內,宛如印模。

    東西南北各有一根玉柱,雲霧盤旋高不見頂,四根玉柱上圍繞著四只栩栩如生的玉龍,四只閉目垂楮的龍頭朝向大殿上的神座,神座是一塊七尺方圓光滑如鏡的美玉,玉中蘊有八種異彩閃閃光。

    靈玉琢一手攜著劉秀,向神座上一倚。她溫潤如玉的臉色以呈現出一片青紫,仿佛一塊紫色的青玉。

    宮峨齊聲道︰“宮主,你的臉色?”

    靈玉琢道︰“我一時大意,不曾提防,中了白如風的暗算,他的風煞功已有千年氣候,我的玉神功若不是練到第八層,恐怕是難以抵抗他的風蟻咒。”

    宮娥都道︰“宮主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願意誓死效忠宮主。”

    靈玉琢淡笑一下道︰“不妨事,我現在要進化龍池療傷,你等在此地守侯,我已于殿外升起一座魔玉法盾,你們只要不讓白如風的魔力乘虛而入,一時半刻,白如風也耐何不得我。”

    “謹尊宮主聖命,我等為宮主護法。”宮娥們身形如蝶,翩翩飛起,飛入玉壁上那些美麗的印模之內,每個人似乎都有固定的位置,贈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當她們的身體一貼在玉壁之上,就立刻與玉壁連成一體,凝成一塊仙子美玉。

    仙子美玉的身體都出一種奇光,似劍似玉,奇光交匯在大殿上,玉殿外的魔玉法盾就立刻魔力大增,光芒奪目。

    劉秀的聽覺異常敏銳,無論白如風與劉玄在玉神殿外,多麼細如蚊蟻的交談,他都聽得真而切真。

    劉玄問白如風︰“師傅,我們為什麼不立刻殺進去,難道就把那個小子白白送她不成?”

    白如風道︰“神主有所不知,這靈玉琢也是您座下八部神龍之一,我與藍破雲,靈玉琢同在八部神龍之列,藍破雲食古不化,而靈玉琢還有希望為我所用,所以我們不可以輕言欺人,軟硬兼施,乘隙而入方為上策。”

    劉玄道︰“師傅,你的風煞功與玉神功不相伯仲,你何必怕呢。”

    白如風道︰“我不是怕,我是心有所忌,你可知道那塊玉佩的來歷?”

    “不知道。”

    白如風道︰“連老夫我都幾乎看走了眼,你又怎會知道。”

    玄吃驚地說,“請師傅指教。”

    “那玉佩絕非凡品。”

    “是什麼寶物?”

    “若說是寶物,倒也不過平常,只是它的來歷卻非同一般,你可曾聽過燕無雙的名字?”

    “燕無雙?”劉玄道,“莫非是人稱天下第一仙劍的燕無雙?難道這玉佩的主人便是燕無雙?”

    “不錯。”白如風道,“我思來想去,恐怕這玉佩便是那柄萬劍之尊上的劍佩。”

    正聽到這里,靈玉琢如拜佛童子端坐在神座上,隔空向玉柱上的龍頭一拍,玉柱上的四只龍頭驀地龍眼圓睜,龍嘴里噴出四道玉色的光華,直落在美玉神座之上,那塊美玉下如同一道光門,突然洞開。劉秀與靈玉琢忽地向下墜落,片片彩光朦朧如霧。劉秀普通掉進一片化龍池之內,可是靈玉琢已不知去向。

    看看化龍池如一面大海,波滔浩淼,煙雲叢生,天高不知深穹,海闊四岸無邊。海水湛藍仿佛無邊無垠,劉秀則如一葉輕舟,在波面上徜徉,天光如彩虹般絢爛,令人心曠神怡。

    白如風與劉玄的聲音在煙波浩淼的深處,一點一滴地傳來。

    劉玄道︰“師傅,這是魔玉法盾,這層堅硬如山的魔玉法盾,我們真的無法穿越嗎?”

    白如風道︰“魔玉法盾是玉神功的精髓與基礎,若想穿越豈是那麼容易。”

    劉玄不安地問︰“那大澤龍神呢,他會不會來救這個小怪物?”

    “神主請放心,我已請一個老朋友去拜訪大澤水國,大澤龍神尚且自顧不暇,怎麼還顧得上這里。”

    “那燕無雙呢,他是不是很快就要來了。”

    白如風陰陰地笑道︰“燕無雙很快就會趕來,所以我們只要藏在這里,等著看燕無雙與靈玉琢的好戲。”

    劉玄道︰“我們坐山觀虎斗,然後趁亂取勝,嘻嘻。”兩人的笑聲透著卑鄙的味道,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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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化龍

    劉秀只聽到這里,碧波中忽然嘩啦啦作響,一條粗大十圍的玉色大龍翻出水面,龍尾一繞將他攔腰卷在半空。

    水浪如蓮花噴涌,一只玉色晶瑩的龍頭分水而出。這條飛龍生著碧色如意之狀的一雙龍角,兩只龍眼如彎月般明亮照人,玉鱗如甲披拂全身,不知淹沒在水波中的龍身有多少丈,兩只劈波分水的龍爪立在兩朵水花之上,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劉秀的全身還包裹在一層玉質中,嘴里不出聲音,心里卻想,這個應該就是靈玉琢的本相了,剛才聽白如風說,他與藍破雲白如風同是八部神龍之一,那麼靈玉琢與藍破雲的關系自然非同一般,藍破雲在大澤水國一定很危險,不然他知道自己有難,不遠千里也會趕來相救的,白如風說的老朋友是誰?應該不會是藍破破雲的朋友,但願藍破雲可以擊退強敵。他胡思亂想,被靈玉琢舉到嘴邊,也毫無懼色。

    靈玉琢本想一口將小怪物吞下,卻見它眼神若定,毫無哀泣的神色,如是尋常怪物,一見到她現出這條降魔除妖的玉龍本相,早已嚇得蜷縮無度,哀求乞憐,轉念想到這小怪物剛才提醒過她,倒是有幾分英雄膽色。

    靈玉琢龍顏稍緩,將包裹在劉秀身上的玉質撤去,白如風下在劉秀體上的黑蟻魔法,此刻已盡被她的玉質全數清除,劉秀渾身靈氣四溢,正是療傷的妙藥,她正在猶豫要不要吃了這小怪物。

    眼看這大龍的牙齒張開,劉慢秀忽然喊道︰“大澤龍神!快來救我!”

    靈玉琢一楞,長長的龍身在波光中擺了幾擺,張開一張龍嘴呵出一道雲氣說︰“小怪物,你認得大澤龍神?”

    劉秀心想,我若說我是神主,靈玉琢必不能輕信,還以為我和劉玄一樣是來冒稱神主,就說︰“我是大澤龍神的僕人。”

    靈玉琢將龍頭搖了搖,驚疑地說︰“你說是大澤龍神的朋友,你可有證據?”

    “有啊。”劉秀說,“我身上有從大澤水國**來的小烏龜,它可以作證。”

    靈玉琢的眼神大放光華,龍尾一松,如一片輕舟將劉秀托起。

    劉秀伸手向懷中一摸,糟糕,那只小烏龜以不知去向,莫非是掉進這碧波之中。

    靈玉琢道︰“要是你欺騙我,我可要吃了你。”

    “小烏龜,你在哪里,你快出來呀?”劉秀向著滾滾的波滔連連呼喚,可是回音寂寥。

    靈玉琢大怒,龍尾如綢把劉秀緊緊地纏住,凶巴巴地道︰“本以為你有幾分膽色,卻不曾想到你與白如風同樣都是一丘之貉。”

    靈玉琢將劉秀高高舉起,正要吞吃下去,忽然劉秀脖子上的玉佩靈光一閃,又映大龍的雙目上。

    靈玉琢咦了一聲道︰“你身上還有這樣一件玉佩,真是稀奇,你從哪里得來的?”

    劉秀緊忙說道︰“這是燕伯伯的玉佩。”

    “那個燕伯伯?”

    “燕無雙。”

    靈玉琢大笑道︰“你用大澤龍神騙我不成,難道又想用燕無雙來壓我麼?”

    劉秀道︰“這是真的。”

    靈玉琢道︰“就算是燕無雙親來,我又有何懼。”

    她的話音未落,就有一個低沉而磁性十足的男人嗓音說道,“玉殿瓊林,若仙如玉,不知是哪位仙劍在此地清修,野人燕無雙特來拜會!”

    聲如一線清風,竟然穿過了玉魔法盾,在碧波上雲氣之中朗朗而笑,震動碧波上的氤氳四開。

    靈玉琢的龍身劈波斬浪直豎而起,仿佛一根通天玉柱高有百丈,龍尾倒卷,將劉秀升到半空之上。

    劉秀向下看去,那一汪無邊無垠的碧波如同一面寶境,照在玉龍的身體上,晶瑩剔透流光溢彩,仿佛化龍池內蘊藏著一股可以凡脫俗的神奇力量。

    靈玉琢對劉秀說︰“你可知這世上有無數欺世盜名之輩,燕無雙想以名欺人麼?我卻偏要會他一會!”

    果然被白如風言中,劉秀急忙解釋說︰“這是白如風的詭計,燕伯伯只想來找我,可沒有想冒犯玉神宮主的威名。”

    “燕無雙人稱天下第一仙劍,我這就去見見他究竟是何等人物。”靈玉琢對劉秀的話根本聽不進去,她把劉秀向化龍池中一丟,龍身上出一陣電閃雷鳴,整條玉龍破空飛去。

    劉秀從數十丈的高空直摔進碧波中,他的身體外已沒有了玉質魔法的包裹,一片水花四濺,他就慢慢地向化龍池底下沉。可是燕無雙的聲音還是一點一滴地傳進他的耳膜。燕無雙在玉神殿外喝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還不與我現身。”

    一聲咳嗽,白如風道︰“老朽白如風,久仰燕無雙大俠的威名,可惜一直無緣識荊,今日一見大俠風範,果然是浩浩正氣,雄姿偉岸。”

    劉玄也說︰“晚輩劉玄,見過燕無雙大俠。”

    燕無雙卻道︰“你們兩個不必自謙,劉玄公子少年英邁,而這一位白老先生更是精氣內蘊飄飄如仙,想必不是俗世中人,這里是神界地域,你們兩個躲在那一片密林之後,是不是另有所圖?”

    劉秀心中大樂,燕伯伯果然好眼力,一看就知道這兩個人不是光明磊落之輩,只聽白如風說,“燕大俠好眼力,只是有所不知,我們正是為這玉神殿宮主而來。”

    “這玉神殿宮主是誰?”

    “靈玉琢,是神界之內第一的奇女子,美如天仙,冷傲非凡,噬殺成性,專喜歡吃一些有靈氣的小怪物。”

    無雙焦急地道,“兩位剛才可曾看到一個紅眼黑鱗的小怪物麼?”

    劉玄道︰“不錯,剛才我們看見一陣奇怪的大風,大風里好像卷裹著一些小怪物,有沒有你說的小怪物,我們倒沒有看清楚。”

    劉玄這樣一說,更讓燕無雙深信不疑,他揚聲道︰“燕無雙求見玉神殿宮主。”

    白如風卻嘆息道︰“若是燕大俠方才謙虛謹慎,用別的名字一求這玉神殿宮主,或許還有商議,但這宮主的脾氣是吃軟不吃硬啊,你這一報名號,她非要與你見個高下不可。”

    燕無雙怒道︰“豈有此理,燕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她以為這小小的玉神殿可以攔得住我麼!”

    劉秀暗自心焦,燕伯伯與靈玉琢都中了白如風的奸計,尚然不覺。

    劉玄又道︰“燕大俠,就這一層如玉如劍的魔玉法盾,我等都無穿越,還何談救人呢。”

    白如風道︰“咳,就算你穿過這層魔玉法盾,那些弱小生靈,只怕早已成為她腹中餐了。”

    靈玉琢的聲音此刻突然傳來,“燕大俠光臨鄙宮,小女子未曾遠迎,還望海涵,請燕大俠進宮一敘。”

    燕無雙道︰“恭敬不如從命。”語氣似乎甚急。

    劉秀還在慢慢下沉,不見落底,他向池底探看,不知有多深,靈玉琢的百丈龍身都不顯大,這化龍池可比天地之深邃了。自己不能再這樣沉下去,我要游上去,阻止燕伯伯和靈玉琢自相殘殺。

    一這樣想,劉秀的身體竟然充滿了力量,整座化龍池水雲花翻騰,劉秀向上游動,身體卻不經意到旋轉起來,在池心形成一道巨大的旋渦。

    劉秀心里慌慌的,不知道怎麼才可以停息這旋渦。

    正在這個時候,端坐在神座之上,靜如處子的靈玉琢也是心神忽然一亂,只見一條人影已走進玉神殿中。

    魔玉法盾竟然在他的面前,如同無物,一道犀利的劍氣拂動她的長。她看著燕無雙徑直走到她的面前。

    靈玉琢看著滿身風塵,衣衫襤褸的燕無雙,看不見他的相貌,頭上戴著一個破舊的大斗笠,長長的胡須飄灑自如。她問︰“閣下就是燕無雙?”

    燕無雙如電的眼神也盯住這個絕世傾城的女子說︰“靈玉琢?”

    兩個人之間忽然彌漫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氣,籠罩在玉神殿外的魔玉法盾出燦如紅霞的光芒。

    快似電光一閃,白如風領著劉玄也飛快地通過魔玉法盾,走進玉神殿內,緊綴在燕無雙的身後。

    靈玉琢這一次看得十分清楚,本以為天衣無縫的魔玉法盾上,其實被燕無雙的劍氣鑽出一個很大的縫隙,因為燕無雙的劍氣不是徑直地穿透,而是在魔玉法盾上打了一個迂回曲折的洞口,而從正面看起來,魔玉法盾依然毫無破綻。

    靈玉琢暗自驚心,神界之內能夠穿過她的魔玉法界者寥寥無幾,能夠在她的法界上鑽穿出這樣一個奇妙縫隙的人,更是絕無僅有,燕無雙絕非是看上去的草莽野人,這個人即使在神界也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高手。

    白如風滿臉愜意地道︰“靈玉琢你又何必自討苦吃呢,看在燕大俠的面上,你還是將那個小怪物奉還罷了,否則玉石懼焚,悔之晚已。”

    靈玉琢卻平靜地道︰“白如風,你若是來看我的,就請你退出宮去,我不想見你,我與燕無雙這樣的絕世高手一戰,真是快慰平生。”

    “宮主巾幗不讓須眉,真是女中丈夫。”燕無雙道,“燕某不曾想到神界之中還有如此奇女子,好生令人敬佩。”

    靈玉琢對白如風道︰“你出去,我與燕無雙的一戰,我不想有人在旁觀戰。”她手心出一道淺綠色的光束,在玉神殿上飛快地一旋,那些美貌的宮娥就從玉壁中脫穎而出。宛如一片片風情萬種的雪花漫漫而落。

    這些天仙般的女子,雪肌玉映,赤身蜂腰,蕩漾著三分**七分羞澀的笑容,在玉神殿里翩翩飛舞。

    燕無雙與白如風面對美色誘惑的幻相毫無所動,直立如釘。只是劉玄根行淺薄,意亂情迷,竟然痴痴呆呆看著這些搔弄姿的女子,左撲又抱,丑態百出,仿佛一個撲蝶浪子。

    白如風的聲音如劍,直刺劉玄的耳朵,“這是玉神功制造的幻象,你要抱元守一,平氣靜神,不可為魔幻所動。”

    可是他的警告似乎無濟于事,劉玄正沉浸在**飛花的女色叢中留戀往返,一道魂魄自天靈開裂處恍惚欲飛。

    看著劉玄執迷不悟的樣子,連白如風也嘆了口氣,急忙伸手抓住劉玄的魂魄,在他的泥丸宮上一按,掌心出一聲五雷驚心法,鎮住劉玄的魂魄,雙手擒住劉玄的身體,其快如風地向玉神殿外掠去。

    靈玉琢笑道︰“像他這般的登徒浪子,也配稱神主麼,當真可笑至極。”

    白如風道︰“靈玉琢你不要太得意。”

    玉神殿外的魔玉法盾旋轉如輪,在白如風飛出玉神殿後,似乎被靈玉琢重新注入了某種障眼法力,神光內蘊五色繽紛,將玉神殿包裹得如同一塊無法透視的彩雲。

    玉神殿內寂靜無聲。

    那些美如仙子的宮娥仿佛一種透明的仙魂,不停地穿過燕無雙身體,可是燕無雙的身體竟然也似透明一般,任憑這些仙魂的穿越,內心不起一絲的波瀾。

    靈玉琢道︰“這是玉神功的第七層,玉粉骷髏。”

    燕無雙卻道︰“空不是色,色不是空,我很想知道玉神功的第九層是什麼境界?”

    靈玉琢沉默了,而那些宮娥如蝴蝶一般落在燕無雙的身體之上,縴縴素手蒙住他的眼楮,如綢的雙臂纏住他的脖子,豐滿的胸脯貼在他的鐵脊,柔膩的腰肢依住他的手臂,細長的大腿繞著他的大腿,片刻之間燕無雙的身體不留一絲空隙,芳香繚繞胭脂如醉,好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面。

    驀地。靈玉琢用魔法一晃,那些美麗的宮娥竟將燕無雙諾大的身軀,拔地舉起,片片奇光圍住燕無雙團團飛轉,把燕無雙凝成一塊五色蘊光的巨型琥珀。

    燕無雙就像被封印在這塊巨型琥珀中的一只雄鷹。突然,巨型琥珀似一只充滿了靈力的石卵,滿殿飛旋。連靈玉琢也是始料未及,以她的玉神功竟然不能減慢石卵的度,更不能控制石卵的飛行軌跡。

    石卵的旋轉快得眼花繚亂,在玉神殿上飛撞出一串串絢麗的火花。如此一來,靈玉琢的神功仿佛對那飛旋石卵無隙可入。而石卵中無數華麗的光跡,被石卵飛拋而出,那些光跡一落在玉神殿的四壁,就立刻凝化成一個美麗妖嬈的宮娥。宮娥們幾乎在石卵內喪失了大部分的功力,一沾到玉色的石壁,就變成石壁上雕刻的玉人。

    驀然,石卵停止了飛旋,冉冉向玉神殿的穹頂升起。靈玉琢的玉神功圍繞著石卵一陣狂轟亂炸,一道玉色的光圈緊緊地箍在石卵上,卻被石卵內迫出的劍氣,吹射得四散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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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劍氣玉神

    劍氣滿天。

    靈玉琢的臉色蒼白無血,整張玉面仿佛被寒冰凍結的一朵奇花,墨色的長隨著一道道強勁的劍氣,一如凌空飛舞的瀑布。她從未見過如此狂烈的劍氣,她是一個神,可是面對這個凡人燕無雙的劍氣,她卻有一點不能言喻的驚慌。

    靈玉琢將凌亂的長從中分開,雙手托起絲,絲上生出無數的玉色蓮花。蓮花盛開的燦爛光澤將靈玉琢籠罩在一個堅固的魔法盾中。

    石卵上出現一道細細的裂隙,裂隙蔓延,聲如雷鳴。

    靈玉琢無法相信燕無雙能從她的玉神功內破卵而出,可是她附著在燕無雙身上的玉神功,已經變得虛弱而透明,她甚至已經看見燕無雙的大胡子,一飄一搖的仿佛在笑聲里抖動。

    砰!

    石卵炸成了滿殿的碎玉,那些破碎的玉神功一旦落在殿外,就化成了一顆顆丑陋的石子。

    燕無雙凌空而立,傾聽著玉神功的碎片,擊打著神殿四壁丁冬作響,宛然天籟,而獨自在空中閑庭信步,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場生死之戰,而是一場風花雪月的邂逅。

    而燕無雙的手中還沒有劍,他的大斗笠如一片陰雲般遮擋住他的臉,大胡子在胸前張開,仿佛怒沖冠,而劍氣從他的背後傳出,令整座神殿都惶惶不安,四野震顫的氣流。

    靈玉琢的臉色泛起一絲淺淺的紅暈,隨著劍氣沖擊著她的護身法盾,她的胸口不停地起伏。因為燕無雙不但是人間獨一無二的高手,而且在神界之內,他也是絕無僅有的劍客,能與燕無雙一戰,千載難逢。

    靈玉琢忍不住在魔法盾內稱贊道︰“燕無雙,好一個無雙劍氣。”

    燕無雙道︰“這一合,我們平分秋色,只是你的玉神功似乎尚未到達最高的境界。”

    靈玉琢道︰“燕無雙,你可知這玉神功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燕無雙呵呵地笑道︰“燕某一生痴武,以這玉神功的脈絡走向,玉神功的最高境界,當是無隙無垢,內玉天成的境界。”

    靈玉琢道︰“只是我卻一直未曾打通這玉神功的最後玄關。”

    燕無雙哈哈笑道︰“因為你的玉神功一直在追求完善那種外在的堅不可摧的力量,而一直缺少內在的變化,玉神功在于溫文爾雅的內涵,就像世間每一門武功都要配以一種心法,所謂的心法,其實就是對這一種武功的感悟,可以引領你將自己的武功提升到一個暫新的境界,而你的玉神功缺少的就是這種對堅硬與柔韌的把握,你可知道,其實柔韌也是一種力量,你只將我困在堅硬的玉神功內,我卻能輕易破出,倘若你將我的劍氣可以化整為零,一面牽引我的劍氣,一面將我的身體控制在你的玉神功內,我又怎能輕易地破繭而出呢?”

    燕無雙侃侃而談,悉數點撥靈玉琢。靈玉琢欣喜地道;“燕先生磊落胸襟,面對敵手也能肺腑直言,真乃天下第一的劍客。”

    燕無雙道︰“宮主颯爽英姿,不讓須眉,你我一戰,只是為切磋武學,燕某又怎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還望宮主對我那劉秀小兄弟,網開一面,燕某就此拜謝。”

    靈玉琢道︰“你的小兄弟我會好生照看,只是你我一戰實屬千載難逢,若是今日錯過,不知何年才能重遇,還請燕先生成全。”

    燕無雙聽靈玉琢說劉秀完好,心中甚是安慰。他亦是天下痴武的第一人,遇到靈玉琢這樣的神界高手,早已是技癢難耐,此刻已無後顧之憂,便朗聲說道︰“那燕某就得罪了。”身形凌空飛下,度並不迅猛,卻有一股威嚴之勢,犀利的劍氣刺在靈玉琢的護身法盾上,如同一池靜謐的湖水微微泛動的漣漪。兩個人的身體都晃動了一下,燕無雙一揮左手臂,五指如劍鋒般刺進靈玉琢的護身法盾之中。

    靈玉琢的雙眉一挑,一道靈力如玉石般封印在燕無雙的左臂上。燕無雙身形向下一矮,而靈玉琢卻要翩翩欲飛。一晃之間,兩個人的身形快得令人眩目。

    白如風與劉玄此刻正緊張地守候在玉神殿外。他們不知神殿內的情形,劉玄只在原地不停地彷徨。

    玉神殿外的天空幾經變顏變色,閃亮的電光從玉神殿內盤旋飛舞,塵囂四起,雷聲悲恫。

    白如風一直目不轉楮地查看著忽青忽白的天色,只等到玉色的神殿煥出一種暗淡的顏色,然後將大袖一拋,一道黑色的颶風破袖而飛,將玉神殿外圍繞得風雨不透,仿佛玉神殿外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小螞蟻。

    劉玄道︰“師傅,燕無雙與靈玉琢,你以為誰會略勝一籌?”

    白如風笑咪咪地道︰“現在還很難定論,不過很快就會見分曉,你去摘一絲黑風回來。”

    玄緩步走到玉神殿前,他的雙頭蛇劍就掛在雙肩之上,他根本不想看殿內的情形,心中默念著風煞劍訣,將雙頭蛇劍護定周身,伸手向黑風中一捉,然後快地後退。

    白如風張開柔若無骨的五指,劉玄就把那縷黑風放進白如風的掌心。

    白如風對劉玄道︰“神主,可想知道殿內的情形?”

    劉玄道︰“最好他們此刻已經兩敗俱傷。”

    “看這里。”白如風掌心的那縷黑風,宛然一條跳躍的黑線,瞬間變成兩個三寸多高的小人,在他的掌心糾纏不清,大略能看清他們的體形,一個魁偉一個柔美,與燕無雙與靈玉琢的體態豪無二致。

    劉玄道︰“師傅,這是什麼法術?”

    白如風道︰“這是無孔不入的風煞擬人法,神主要好好修煉此法,便可以不處險境,而能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劉玄再仔細觀看那兩個小黑人,似乎一動不動,在他們之間有一點針尖大小的亮點,雖然小,可是光彩絢爛明亮照人,足已穿透白如風陰雲密布的臉色。

    劉玄伸手想要去觸摸那個光點。白如風道︰“萬萬不可,這是靈玉琢與燕無雙最靈犀的劍氣與玉神功的靈力,你若是一踫,必會引起連鎖反應,打草驚蛇。”

    劉玄立刻縮回手道︰“看樣子,他們現在正在拼得你死我活。”

    劉玄的得意神色還沒從臉上退去,白如風看著兩個小黑人的腳下竟然蕩漾出一道明媚的光圈,他忽然大叫道︰“不好,化龍池內有變,若是靈玉琢將那個小怪物丟進化龍池,可是大大的不妙。”

    “為何?”劉玄問。

    白如風臉色鐵青地道︰“來不及解釋,我現在立刻送你進化龍池,化龍池內的神水會清洗你的凡塵俗骨讓你功力大增,而且會將你的神主龍魄召喚出來,你是神主金龍,等你破池而出的時候,莫說是一個燕無雙,就算是天下群劍齊聚,也耐你不得,但是你要記住,倘若你在化龍池中看到那個小怪物,一定要殺了他,斬草除根!”

    白如風一手罩在劉玄的天靈上,劉玄心中忐忑,全身倏地縮成一絲黑線。白如風攜著劉玄,黑風簇擁地飛臨玉神殿的上空,然後將劉玄向玉神殿內筆直地一推。

    劉玄只覺全身如風一樣,透明而輕盈地穿過玉神殿上的玉壁,清晰地看到燕無雙與靈玉琢的身影,燕無雙的一只手臂被靈玉琢的玉神功凝固,一團半雲半水的玉色光環正纏繞著燕無雙的劍氣。而靈玉琢也被燕無雙的劍氣射住身形,一動不動。四周的玉壁仿佛光彩全無,黯然失色。

    這正是大好良機。

    白如風的風吼之聲,在殿外呼嘯。他催動魔力,劉玄身不由己地墜向靈玉琢的神座,悄無聲息地鑽過那神座上的魔法門。

    可是一過魔法門,白如風在劉玄身上施展的法力便驀地消失,他像一只被折斷翅膀的小鳥,跌過一層層飄渺的白雲,下面承接他的是無邊無際的化龍池。

    劉玄頓時心意飄飄地幻想著自己變成一尊威風凜凜的神仙,所有漂亮的仙子都圍繞著他,出嫵媚的笑容,他獨步世間,藐視蒼生的樣子有多麼的瀟灑。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劉玄落在化龍池內,只感覺那些充滿神奇力量的池水,蜂擁而至,鑽進他的毛孔,他的體內已經內力充沛,只想一瀉千里,想飛騰,想震怒。天空的雲朵片片降落下來,形成一道玉色的天梯。而湖水沸騰,如萬馬齊奔。

    天空有明亮的光柱投射在化龍池內,光柱上盤旋著七色的光環,奼紫嫣紅,異彩紛呈。

    劉玄感到自己的身體忽然漲得很難受,仿佛有一種獸性在體內膨脹,他的白衣已在池水中灰飛煙滅,他的身體暴裂開來,無數金色的光芒躥出他的身體,他的指尖伸出刀鋒般的指甲,他的腿生出金色的鱗片,頭痛如裂卻長出一對金燦燦的犄角。

    劉玄的身體在不斷地膨脹,他心里既興奮又害怕,他體內的力量何止大過原來的百倍千倍,可是要像劉秀那樣變成一個怪物,可就不能抱得美人歸啦。

    劉玄樂不可支地想要來一通翻江倒海的飛騰,他的爪子一伸,一片白雲就俯帖耳到落在他的腳下。

    劉玄正想踏雲飛行,忽然想起白如風的叮囑,他便將目光四處撒開,追尋劉秀的身影。

    那個紅眼黑鱗的小怪物會藏到哪里去了呢?劉玄張開大嘴,電閃雷鳴,無數被噴射而出的劍鋒在化龍池中掃來蕩去,卻毫無所獲。

    其實在劉玄墜入湖中的時候,劉秀還沒有沉到化龍池的深處,就已經看到劉玄了。

    劉秀知道玉神殿內有變,他想隱藏在池水的深處,可是劉玄一入池內,沸騰的池水就將劉秀的身體托起。劉秀看見劉玄在轉瞬之間就化成一條金色的大龍,龐大而金光四射的身軀仿佛可以將天地吞食。

    在劉玄的大爪之間,金鱗閃耀,好似一片金色的叢林。劉秀就機敏地向他的大爪子游去,隱藏在龍爪的金鱗下。

    金鱗閃閃觀看不明,劉玄反而渾然不覺。它的龍身巨大得已經不能在化龍池中輕輕地翻轉,而且以驚人的度膨脹,每一片金色的龍鱗都仿佛一輪光芒四射的小太陽,化龍池的池水在金光的俯照下,霧汽騰騰,幾乎干涸。

    天地間出一聲龍嘯,劉玄化身的金龍從化龍池內,一躍而出,筆直如劍地向外飛去。

    玉神殿內的溫潤玉壁上忽然變得一派血紅。燕無雙與靈玉琢都暗自心驚。燕無雙的雙眉都被一種熾熱的殺氣,燻染成兩道紅霞。他將刺在靈玉琢魔法盾上的劍氣如流水卸去,而靈玉琢也似乎在他的手臂上緩緩旋開魔力的纏繞,兩個人都十分小心而謹慎,因為對方的功力實在是強大,也必須要慢慢地化解,若要一個不留神,即使對方無心,雙方強大的功力也會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

    靈玉琢轉眼向神座下看去,通向化龍池的魔法門已被撞開,一只金色的帶有深寒黑洞的東西,正在魔法門下向殿內掃視,緩緩地旋轉。

    靈玉琢心內突突亂跳,那久違了千年的眼神不正是神主金龍的一只眼楮!

    轟!

    神座是一塊玉石,此刻炸得四分五裂,被金龍的雙角挑成了數塊。燕無雙與靈玉琢幾乎在金龍飛出的同時,被金龍龐大的身軀撞得飛了起來。

    燕無雙的劍氣在金龍的鱗甲上,只留下一道淺淺彎彎的劍痕。靈玉琢凌空飛落在金龍的面前,正要給神主下拜。

    冷不防,燕無雙一掌從背後打來,燕無雙的掌里渾厚無匹,靈玉琢叫了一聲,“卑鄙。”身體呼地被燕無雙的掌風,震出三丈開外。

    與此同時,靈玉琢站立的原位,已被金龍吐出的一道閃電擊成一片焦土。

    靈玉琢暗自慚愧,心中感激燕無雙的相救,用手一指,在燕無雙面前豎起一道透明的魔法牆,金龍噴出的電光擊在魔法牆上,火花遍地,一道魔法牆上卻留下了千瘡百孔。

    燕無雙的身形拔地飛起,直向玉神殿上空掠去,又忽然獨踞在一塊大玉石上,宛如一頭飛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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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龍神之主

    燕無雙的大斗笠下射出兩道寒光,問靈玉琢道︰“這是何方龍獸?”

    靈玉琢道︰“這是神界的金龍神主,法力無邊,神界之內,我們全都是它的僕人。”

    金龍的身軀此刻已經快要填滿了整座玉神殿,大殿之內似乎風雨飄搖,罩在神殿外的那一層魔法罩出現不同層次的裂痕。

    白如風大喜,知道劉玄已經得手,便摧動黑煞陰風乘隙而入。

    一時間神殿內,黑風呼嘯,嘶嘶作響。仿佛在劉玄的耳邊咆哮著,殺死燕無雙,生擒靈玉琢,玉神殿下,寸草不留!

    劉玄擺動身軀,伸出一只鋒腳利的大爪向靈玉琢抓去,靈玉琢的身影倏然出現在燕無雙的身後,她對燕無雙悄聲道︰“我們快走,神主吸干了化龍池中的神力,已經變得龐大無比,我的神殿已經支撐不住,這里很快會被夷為平地。”

    燕無雙道︰“要走,也已遲了,它的殺氣籠罩了整座玉神殿,要想沖出去,除非戰敗它,才有一線生機!”

    靈玉琢雙手飛揚,長亂舞,一道道透明的魔法牆,如同一層層波紋在他們的面前蕩漾,橫亙在金龍的面前。

    布好魔法牆,靈玉琢對燕無雙說︰“玉神殿已經快撐不住了,我的魔法只能抵擋片刻,燕無雙你走吧。”

    燕無雙道︰“試問宮主,你的玉神殿破碎之後,它的瘋狂膨脹可會靜止下來?”

    靈玉琢道︰“不能,它吸收了太多的靈力,會充塞天地。”

    燕無雙道︰“那你又讓我走到何方?與其逃走,不如放手一搏!”

    金龍狂噴的閃電此刻已洞穿了十幾道魔法牆,每道坍塌的魔法牆都四散著枯萎的靈氣。靈玉琢的臉色更加慘白。劉秀藏在金龍的大爪中,卻不知道如何是好,心急如焚。

    金龍似乎看穿了靈玉琢的心思,長長的龍尾在殿門前聳起,形成一道水泄不通的金色大門。燕無雙的劍氣連刺,只留下一片若有似無的劍痕。

    燕無雙驚訝道︰“好厲害,我的劍氣竟然刺不透它的龍甲。”

    靈玉琢道︰“沒有用的,它是神界的主宰,它擁有的力量不是你一個凡人能夠戰勝的力量。”

    燕無雙道︰“即便是此刻,你還不能領悟玉神功的最高境界,你的玉神殿是神玉修葺堅固無比,難道你不能讓它恢復原始的形態麼?”

    “原始形態?”靈玉琢問,她用盡了最後的力量,在面前豎起一道高八丈,厚三尺的水晶魔法牆。她雪白的臉色中透著一絲鮮紅的血暈,這是玉神功功力全失的前兆,但是燕無雙的話卻如一道靈光穿透她的心房。

    玉的原始形態,是一種柔軟,是一種混沌,莫非這是燕無雙在點醒自己,柔軟與混沌便是玉神功的最高境界!

    心念及此,靈玉琢的臉色已在瞬間如風雲變換,那些被金龍擊破的魔法牆碎片,忽如靈光四起,雨點般落向靈玉琢。

    金龍大怒,兩只龍爪抓住最後一道水晶魔法牆,大爪如刀鋒般在水晶牆上猛切猛劃,隨著一陣刺耳的尖鳴,水晶牆上乍現出無數道裂痕。

    白如風在玉神殿外窺此情景,動黑風似萬劍齊,直把水晶魔法牆刺得紛紛離離,遍地碎玉。他得意忘形地叫道︰“靈玉琢,你的玉神法盾已是強弩之末,只要乖乖投降,我會讓神主饒你不死。”

    話音未落,燕無雙與靈玉琢竟似一對閃電穿壁而出,向玉神殿外飛來。整座玉神殿拔地而起,放射的卻不再是單一的玉色光澤,而是五彩繽紛的銳氣祥雲。堅硬無比,堅不可摧的玉神殿此刻忽然變得柔軟十分,仿佛一個巨大的水晶泡泡,泡泡里困著一條金光燦爛,面目猙獰的大龍。隱約可見神主金龍怒不可遏,大雷霆的模樣。

    “想要逃麼。”白如風冷笑一聲,大袖一抖,沖著飛來的靈玉琢與燕無雙抖出一袖的黑風,黑風將靈燕二人團團圍住。

    白如風站在氣勢洶洶的黑風外,大聲喝問︰“靈玉琢,恭喜你呀,終于臻破了玉神功的最高境界。”

    靈玉琢在黑風中,輕如黃鶯地道︰“白如風,你想領教一下玉神功的最高境界麼。”她的手向黑風中一揮,風止雲靜,黑風外凝結出一道螺旋壯的水晶,閃閃亮,映照著水晶內的一絲絲黑風宛如一條條見血封喉的毒蛇。

    白如風道︰“即使你的玉神功已達到最高境界,又怎擋住神主金龍的萬鈞一擊!”

    靈玉琢面色嚴謹地道︰“我問你白如風,這個神主究竟是誰?”

    白如風道︰“當然是神界的統領。”

    靈玉琢道;“你休想欺瞞于我,這一神主雖然金甲在身,龍魂附體,只是全無仁和之象,祥瑞之氣。”

    白如風的指尖放出兩只風吼輪在大袖中暗自飛旋,臉上卻做出吃驚的表情,“他是漢室宗親,江南名士劉玄,將來掃擋乾坤,平定亂世,他不是神主,又會是誰呢?”

    靈玉琢嘿嘿笑道︰“若是他也可以成為神主,那天下豈不是要生靈涂炭。”

    白如風怒斥道︰“靈玉琢,你對神主膽敢無禮麼。”一對風吼輪正要斜飛出袖,忽聽燕無雙在靈玉琢身後,道,“無禮又能怎地,無論誰是神主,若要蹂躪蒼生,我燕無雙又豈能容你為禍人間!”

    白如風哈哈大笑,“燕無雙,你雖號稱第一仙劍,卻終究是肉眼凡胎,神主金龍乃是不死之軀,我勸你還是袖手旁觀吧。”

    兩只長袖嗤嗤作響,一對風吼輪已旋至極,竟然不受白如風的心神所控,破袖飛出直斬燕無雙的雙膝,快得連靈玉琢的玉神法盾結成一道水晶魔法牆前,就切過燕無雙的雙膝!

    燕無雙依舊筆直地站在那里,兩只風吼輪仿佛切過一道幻影,或者是燕無雙的閃避之快,可以逃過兩位神祗的眼楮。

    風吼輪一擊未中,忽然旋回。

    這一次,燕無雙終于緩緩摘下大斗笠,可惜他背對著劉秀,劉秀不能看見燕無雙的真顏,他只看見燕無雙漆黑如墨的頭,還有白如風與靈玉琢震驚的表情。

    燕無雙的相貌究竟是俊美,還是丑陋,劉秀不得而知。只是燕無雙摘下斗笠的那一刻,風吼輪就如一對斷線的風箏,被彈向高高的天宇。白如風的仙風道骨被驚慌失措代替,望著兀自飛走的風吼輪,他的身體突然化解成無數道黑風,黑風四溢又幻出滿天的黑蜂,遮天蓋地,而那兩只風吼輪在黑影中一閃即沒,顯然被白如風又收歸囊中。

    黑蜂似烏雲密集,在玉神殿上翻卷,黑雲斂起,卻是大袖飄飄的白如風在玉神殿上現形。玉神殿下陰風森森,白如風的法力旋成一個巨大的黑色風錐,風錐將半空中漂浮的玉神殿,頂起百丈之高。

    白如風道︰“燕無雙,老夫今日得以領教你的縱橫劍氣,果然是縱橫古今當世第一,可是你卻無法阻擋我的大計。”

    靈玉琢對燕無雙道︰“若是不將神主金龍打回原形,白如風必不會善罷干休。”

    燕無雙又將斗笠蓋在臉上,嘿嘿一笑道︰“若是神主金龍當真天人無敵,又怎麼會被你困在玉神殿內。”

    靈玉琢的目光刷地聚在玉神殿上。玉神殿恰似一個柔軟的玉泡泡,光彩異韻地將金龍禁錮在里面,任金龍的身軀在玉泡泡內無限地膨脹,泡泡卻絲毫也不見膨脹,里面好像是魔法堆積的一個浩淼無垠的宇宙。

    燕無雙慢慢舉起一只手,風雲忽然色變。

    白如風與靈玉琢的目光又閃電般地集中在燕無雙的這只手上。

    萬劍之尊,天地一斬!

    燕無雙的這只手與他的那柄萬劍之尊,在神界的傳說比人間更為響亮。

    玉泡泡中呼嘯風雲的金龍,龍目中射出兩道耀目的金光,直射在燕無雙的手上。

    劉秀的心怦怦亂跳,他見過燕無雙召喚出萬劍之尊的威儀和氣度,他忘記了自己藏在龍爪中的危險,只替燕無雙高興,他更想看到白如風見到那萬劍之尊驚恐無狀的表情。

    可是燕無雙的手中什麼也沒有召喚,他仿佛虛晃一槍,只向前踏了一步,身如電閃就已到了玉神殿前。

    靈玉琢還來不及將玉泡泡打開一絲縫隙,燕無雙就一閃而入,而玉泡泡啪在他的闖入後驀然消失。從玉神殿下涌上來大片的黑煞陰風,風中藏有利刃,刀刀見血,劍劍封喉。

    金光一閃。失去了玉泡泡的束縛,金龍又膨脹了數倍。燕無**至金龍的面前,一條金龍一道人影快得目不暇接。金龍抖動全身金甲,如萬馬齊奔一樣轟響,一雙金角在天空上劃出一道金芒直劈燕無雙!

    金龍神角是神界最犀利的神兵,銳不可擋!

    靈玉琢與白如風只聽燕無雙一聲大喝︰“倒!”只見燕無雙的雙手以已經攀上神龍金角,金角快如刀鋒,瞬間割破了燕無雙的手心,兩道熱血從掌心迸流而出,但燕無雙卻渾如不覺,兩只手劍氣四射,用力向下一按,金龍卻紋絲不動,只有尾巴擺了幾擺。

    “倒!”燕無雙第二聲大喝,如雷貫耳。

    神主金龍全身毛皆張,從龍楮中射出的一道電光將他的大斗笠一劈兩半,燕無雙的長順勢披拂而下。一瞬間,劉秀終于看清了燕無雙的臉,劍眉虎目英武不凡,並不是老氣橫秋的模樣,那一大把長髯凌風亂舞。

    轟!隨著燕無雙的第二聲大喝,遍野的荒翠都嘩嘩作響。那只長有百丈的金龍,硬生生被燕無雙的一手臂按落塵埃。方圓丈八的龍頭砰地砸倒了一片碧玉瓊林,翠葉如雨蕭蕭而落。

    白如風或者靈玉琢幾乎看得呆滯,燕無雙跨騎在龍頭之上,雙手沁滿了鮮血,劍氣在金龍的雙角間凝成一道亮點。

    燕無雙第三聲怒喝一字︰“開!”他的雙手扳住金龍雙角,左右一分,金龍的大嘴一張噴出無數金花閃耀的靈氣,吼聲哀慟天地,龍身被燕無雙一撕兩半,破碎的金鱗一片片四散飄蕩,滾落成一天光華閃閃的金珠。神主金龍剎那在燕無雙的掌下化為烏有,而只剩下滿天盤旋的金色靈氣。

    驀然之間,玉神殿重新出現在原來的位置上,玉色的穹頂金碧輝煌。金色的靈氣飛快地鑽入玉神殿內,當最後一縷靈氣也消失在玉神殿下時,那塊被炸裂的晶瑩玉潤的神玉寶座,又神奇的浮現在玉神殿上。

    玉壁之上靈光環繞,一群從玉壁上脫身而出的宮娥,紛紛飛出玉神殿向靈玉琢道賀,“恭喜宮主,玉神功大功告成。”

    靈玉琢見燕無雙破了金龍法身,將化龍池中的靈力歸復進玉神寶座,心中大是高興,滿面春風地對眾宮娥道︰“你等起來吧,都是護駕有功,從今日起,你們便可以修行玉神功的第五層了。”眾宮娥大喜之情溢于笑靨,個個都美麗十分。

    再看燕無雙,伸手從空中接住落下的劉秀。金龍破裂時,劉秀被四溢的靈氣推向天空,此刻燕無雙把劉秀抱在懷中,無須語言的交流,兩個人相互問詢的目光已投射出彼此深厚的情誼。

    倍覺淒涼的反是白如風,神主金龍被燕無雙打回原形,靈氣被迫回化龍池內,而劉玄就仿佛天際的一顆流星般被拋了出來。白如風迅起大風,將劉玄接在懷中,一看劉玄雙目緊閉,臉如白紙,渾身上下大汗如雨,似乎是功力盡失的征兆。

    靈玉琢道︰“白如風,這回你總該死心了吧。”

    白如風無限愛憐地撫摩著劉玄的胸口,慢慢將靈力注入劉玄的體內,嘴上卻恨恨地道︰“敗軍之將,何敢言勇,老夫今日一敗,心悅誠服,隨你處置,只是這名少年的確是江南名秀子弟,還望你們網開一面,放他去吧。”

    靈玉琢嫣然道︰“你的生或者死,我無權決定。”她的目光漂向燕無雙。

    燕無雙連看也不看白如風一眼,道︰“你走吧。”

    白如風的眼中忽然掠過一絲陰險的神色,“靈玉琢,今日你讓我走,可是有朝一日,我還會卷土重來。”

    靈玉琢笑說︰“我隨時恭候你的大駕光臨。”

    “一言為定。”白如風一跺腳,一陣黑風簇擁著他的身形冉冉飛去。

    靈玉琢走到燕無雙面前,道︰“多謝燕大俠出手相助,請進玉神殿一敘。”

    “不客氣。”燕無雙道,“燕某有要事在身,不便在神界久留,就此告辭。”

    靈玉琢道︰“燕大俠要走,本宮也不必強留,只是燕大俠今後若是漂泊天涯累了,夜宿荒原渴了,想找一處清淨閑林小憩,玉神殿是永遠向你和這位小朋友敞開的,玉神殿內從不缺瓊香玉釀,碧草仙茗。”

    燕無雙道︰“我們人神一戰,卻未想到可以化敵為友,燕某記住你這位朋友,改日勞頓,必要來討上一兩杯仙釀,再會再會。”

    大笑聲中,燕無雙的身形沖天而起,化成一道飛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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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趣譚行路

    神界的天空在燕無雙的面前打開一道美麗的魔法門。穿過魔法門就可以回到人間。劉秀伏在燕無雙胸前,這次離開玉神殿,與被白如風劫掠而來時,心情大有不同,但見身旁白雲朵朵,天光湛藍而清醇,山川河澤在燕無雙的腳下瞬息萬變,仿佛不足以形容燕無雙追星逐月的腳步。

    劉秀仔細地辨認了一下飛行的方位,忽然醒悟到燕伯伯是去到燕山無花谷的方向,莫非燕伯伯的要事就是要與那位美如仙子的素瑤公主相見麼?

    飛了半日。燕無雙墜下地面,抱著劉秀走進一間客棧,劉秀想燕伯伯一定是餓了,自己的肚子也突然跟著呱呱作響,原來他們激戰了一天,還未曾進食呢。

    劉秀與燕無雙在一間客棧內安置了一宿,天明啟程。為免引起居民的恐慌,燕無雙給劉秀穿上一身粗布衣衫,兩個人頭上都戴了一大一小兩只斗笠。

    劉秀心中納悶地想,以燕伯伯的腳程,不出半個時辰便可趕到無花谷,可是偏偏要弄來一輛大車,自己扮成車夫的模樣,打馬兼程一路風塵呢?他年紀尚幼,不知燕無雙雖是天下第一的仙劍,平生刀光劍影閱歷無數,可是一廂情感卻純如靜湖,波光點點全是王素瑤的音容笑貌。

    所謂近鄉情怯,近愛情羞,面這個道理,要等到劉秀痴長了幾歲,方能領悟了。

    一路上,劉秀與燕無雙言談甚歡。車廂里有筆有墨,還有雪白的方絹。劉秀想說什麼,便抓起一方白絹,揮筆疾書,然後敲敲車廂。燕無雙躺在車廂之上,一張手,那方白絹即如一朵輕盈的白花,飛出車廂落在燕無雙的手上。

    燕無雙躺在車廂之上,不打馬不駕轅,而馬車卻仿佛有人在前呼後策,一路飛馳,引得路人嘖嘖稱奇。

    劉秀在白絹上寫道,“燕伯伯,這是什麼功夫?”

    燕無雙展絹一看,見劉秀的字跡雖然稚嫩,但俊逸之中透著幾分豪邁,心中歡喜地說道︰“這功夫叫妙手飛花,你想學麼?”

    劉秀認真地寫道,我幾年能學會你這一手絕妙的功夫呢?

    燕無雙道︰“你若有我的三層功力,就可以練成了。”

    劉秀又問,“那我何時才能有你的三層功力?”

    燕無雙亦不言語,劉秀心中焦急,忙寫了一張白絹,問道,燕伯伯,是不是我天性魯鈍,不是練武之材呢?

    一句話還沒有寫完,車廂里忽然飄進一朵白花。劉秀伸手去摘,但那朵白花卻似有靈性一般,只在他的指尖繚繞,他知是燕無雙在考驗自己,但劉秀越是驕躁,那朵白花越是在他的指尖若即若離,就是捉不到。

    燕無雙忽然說道︰“武學的入門之道在于平心靜氣,心靜則外魔難侵,心靜則融通天地,這是最基本的,但也是最深奧的,你明白嗎?”

    劉秀當下收斂急躁的心情,任那朵白花在自己的眼前飄來飄去。

    大約有那麼一刻,等他的心已完全平靜下來,那朵白花忽然主動地落在劉秀的手上,化成一方白絹。劉秀展開一看,在自己的字跡下,還有燕無雙的回言,字跡雖然粗獷,但是筆筆如劍蒼勁不凡。

    原來燕無雙與劉秀相伴,忽然童心萌動,他無須用筆,指尖在白絹上隔空輕轉,劍氣就力透白絹有如淡淡的墨跡。

    劉秀細讀燕無雙的字跡,上面寫著,你天賦聰異,根骨清奇,普通高手要三十年可以成就我三層功力,而你若勤學苦練,三年就可成亦。

    劉秀欣喜若狂,只覺得這樣你寫我回,比一寫一說還要有趣,就將原來寫好的那行字跡抹了,重新寫上,燕伯伯,你可知道五行莊的紀雷召開的噬龍大會?

    燕無雙回寫道,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那魔龍呢?你知道魔龍即將出世嗎?會像我們在玉神殿上看到的那條金龍麼?

    燕無雙回道,魔龍其實不是一只龍,魔龍是一個人的名字。

    劉秀奇怪地問,燕伯伯,你力劈金龍的那一式真是石破天驚啊!

    燕無雙寫道,那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式掌法,力劈華山罷了。

    劉秀驚奇地問,難道越是簡單的武學,越是蘊涵著最深刻的武學原理嗎,我見你舉起一只手,還以為你要召喚出那柄神劍呢!

    燕無雙回道,不錯,萬劍之尊並不是一只真正的劍,它是天地的精魂,是萬劍的靈秀,就算是我,亦不能隨時隨地將它召喚而出。

    如何能召喚出萬劍之尊?劉秀又問,似乎對劍對江湖,他的興趣頗深。

    燕無雙一點也不覺厭煩,寫道,若要召喚萬劍之尊,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如何算是天時,地利,人何呀?

    天時是指天意所向,劍鋒所指十惡不赦。地利是指出劍一瞬間的完美境界,出劍的方位,度,一擊必中。而人和是指人心所向,正氣浩蕩不為外魔所侵。三者齊聚,才可以召喚出萬劍之尊。

    燕無雙隨後又回寫道,文叔,你現在還小,于武學不要操之過急,要循序漸進終有所成,懂麼?

    劉秀寫上,燕伯伯,你放心好了,我記住了。他忽然又想起魔龍一事,就問,燕伯伯,你見過魔龍嗎,他是什麼來歷?

    燕無雙無限唏噓地放下白絹,說︰“我師傅年輕時曾見過一次,這魔龍其實是千年之前的一個異人,凶殘暴虐嗜殺成性,專好食人的腦髓,尤其是功力深厚的劍仙,千年之前,不知是何原因,他死後的元神被封在一個地**之內,百年前,也就是我師傅年輕時曾見過這魔龍的元神出殼,我師傅與數百名江湖上有名的劍仙圍攻魔龍的原神,結果還是被他的元神逃回了地**,雖然重創了魔龍的元神,可是你知道那一場戰役慘烈無比,血流成河,漫山遍野都是幾百名仙劍的屍體,最後只有我師傅和另外兩名劍仙存活下來,每次我師傅提及那次戰役,往往夜不能寐心有余悸!”

    劉秀寫道,但是魔龍即將出世,我恐怕普天之下,只有燕伯伯才能制止呀。

    燕無雙汗顏道︰“我燕無雙何得何能,可以拯救蒼生,我師傅也曾經對我說,他百年之後,魔龍會與地**內一條古獸的遺骸神形合一,當他破**而出之時,那才真的是生靈涂炭萬劫不復!”

    劉秀寫道,用萬劍之尊消滅魔龍。

    燕無雙道︰“不錯,萬劍之尊秉承了天地之間的浩蕩正氣,千古劍鋒的靈犀,正是斬除魔龍的神兵。”

    那萬劍之尊是你師傅傳給你的?劉秀寫道,你的師傅也一定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燕無雙的回答卻令劉秀非常吃驚,他道︰“我師傅雖是一代名劍,但萬劍之尊卻並非是師傅傳授,它與尋常飛劍有星日之別,尋常的上品飛劍只需找一塊天外隕石,或者北海寒冰,加以時日用功力練化,就能人劍合一御劍飛行,可是萬劍之尊,卻不知道產生與何時,磨礪了多少歲月,傳到我這里已是第幾代。“

    傳劍之人難道沒有告訴你嗎?

    燕無雙道︰“萬劍之尊,根本就沒有傳劍之人,是劍擇人,而不是人擇劍。”

    正說到這時,馬車驀停住。燕無雙突然喝道︰“是何妖魔,在路邊鬼鬼祟祟,出來!”

    “是我。”

    劉秀一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不禁歡喜雀躍,一挑車簾,只見一只神情漠漠的小烏龜,趴在路邊的荒草叢中。劉秀嘶嘶地叫道;“是你嗎,小烏龜?”

    小烏龜急忙把頭連點。

    燕無雙嘆息道︰“原來是一只小烏龜精。”

    劉秀忙寫了一幅白絹給燕無雙,說,燕伯伯,這是我的好朋友,一只十分仗義的小烏龜,危難之時多次出手相救,讓它和我們一起走吧。

    燕無雙對小烏龜道;“上來吧。”

    小烏龜不等劉秀準備,從地上一躍而起,一頭撞在劉秀的肚子上,兩個嘰里咕嚕地滾回車廂里。

    燕無雙打馬揚鞭繼續趕路,而車廂里卻是一派歡聲笑語,劉秀與小烏龜好一番親昵。

    劉秀故做生氣地道︰“小烏龜,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怎樣都找不到你。”

    小烏龜趴在劉秀的胸口,羞澀地道︰“回神主的話,小烏龜在玉神殿內,一見情形急迫,我先借化龍池水水遁走了。”

    秀道,‘原來你小烏龜,不講義氣,臨陣脫逃啊。”

    小烏龜兩大顆淚水直在眼圈里打轉,道︰“神主,我是去搬救兵去了,我去請大澤龍神。”

    “那你怎麼空手而回呀?”劉秀很想逗逗它。

    小烏龜委屈地道︰“大澤龍神帶著三十名劍客趕來增援,卻被一個人在半路攔住。”

    “難道是白如風所說的那個朋友嗎?”

    “神主英明,正是他。”小烏龜又靈氣活現起來,“神主,你知道拖住大澤龍神的那個人是誰?”

    “是誰?”

    “就是鄂多。”

    劉秀啊了一聲,急忙問︰“那後來呢,大澤龍神贏了嗎?”

    小烏龜道︰“當時情形十分緊急,不知鄂多得了白如風什麼好處,將白骨禪杖使得風雨不透威力倍增,連傷三十幾名大澤水國的金鱗劍客,大澤龍神與他大戰了幾百招,不分勝負。”

    “那可怎麼好?”

    小烏龜道︰“神主請放心,正在此危急時刻,忽然跑來了一個人。”

    “白如風。”劉秀一拍腦門,脫口說道,“他從玉神殿敗走,一定是去找鄂多給劉玄醫治。”

    小烏龜道︰“正是如此,白如風一到,那鄂多便慌了,沒有和龍神打幾個回合,就鑽進一片黑水中逃跑了。”

    劉秀放下心來說︰“我就說,大澤龍神吉人自有天相。”

    “這也怨不得神主,這可是白如風精心策劃的一個詭計,我想他們兩個這回算了陪了夫人又折兵啦。”小烏龜笑嘻嘻道,“大澤龍神怕你擔憂,所以特命我來向神主轉告。”

    劉秀道︰“辛苦你了小烏龜,剛才我還錯怪你呢,其實我應該賞你點什麼的,可惜我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

    小烏龜謙虛地道︰“跟隨神主,那是小烏龜百年修來的福氣呦,哪里還敢討賞。”

    劉秀道︰“你們都說我是神主,那我就以神主的名義,封你做一個七寶靈龜大將軍!”

    小烏龜大喜說︰“謝謝神主。”背上的龜殼立時透明如玉,龜背之內仿佛有絲絲縷縷的光彩從龜殼中映照在劉秀的臉上,神奇好玩令人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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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風雲聚會

    忽然,燕無雙將馬車停在道旁,身後旌旗飄揚人喊馬嘶,塵土飛揚地趕上來一隊車馬。

    劉秀掀起車簾一角,向左面一條大路上一看,真是又驚又喜。為的兩匹馬,正是桃花馬和青鬃獸,坐在馬上的是五行莊主紀紀雷與胡霏霏。他們身後是幾十名談笑風聲的仙劍和七輛沉甸甸的大車,惟獨不見陰紅二位姐姐與哥哥劉演的蹤跡。

    劉秀正想提醒燕無雙救人,燕無雙壓了壓斗笠,在劉秀耳邊細如蚊納地說,“你不要出聲,我已經知道他們是誰了。”

    車馬不快不慢地在劉秀的面前經過,漸至車隊之尾,劉秀才看見傻小子紀無霸騎著一只金楮白額的大老虎,大搖大擺地走著,不時伸手掀開最後一乘軟轎的紫緞轎簾說,“兩位漂亮老婆,走了個把時辰,我的心悶得很,你們陪我玩個游戲吧。”

    轎內捆著陰紅二人,陰玉萍被封了**道卻臉如寒霜,倒是紅綃燕語鶯聲地說︰“還玩昨天晚上傻蛋捉迷藏的游戲嗎,你還沒有玩夠麼?你總也找不到我們,多沒意思呀。”

    紀無霸沒討到歡心,反倒漲特個大紅臉,一拍老虎的腦門跑到前面去,哭聲如雷地對胡霏霏喊,“娘啊,她們又在說我傻啦。”

    紀雷深深嘆了口氣,而胡霏霏則勃然大怒,撥馬來到轎前冷冷點指著紅綃說︰“誰說我兒子傻,是你這個小妖精麼,要是你再敢說我兒子,我就叫他和你今夜洞房。”

    紅綃連忙閉嘴。最後一輛車馬從劉秀面前經過後,燕無雙拉著馬車默默隨行,只是剛走了幾步,就聽見群劍中的幽明子冷笑著說︰“朋友,做人要光明磊落,何必要鬼鬼祟祟地跟著我們,請出來吧。”

    劉秀見燕無雙牽著馬車仍在慢慢前行,步履蹣跚仿佛一個大病初愈的田間壯漢,耳中卻聽見天空之上有兩道細微的破空之音,接著一白一青兩個道士落下塵埃。穿白的道士細眉長眼模樣俊俏,而穿青的道士滿臉烏黑,一臉的煞氣。

    穿白的道士向幽明子彬彬一禮道︰“舊聞幽明子前輩的大名,只是相見恨晚,在下無塵子,師兄玉清子前來拜見。”

    幽明子聞言大驚,無塵子玉清子並為茅山三子之一,同是僵屍老怪的門徒,僵屍老怪的名頭遠在自己師兄元寂真之上,若是僵屍老怪親來,這噬龍大會只怕青城派不會佔到多大便宜,他這樣想著,嘴里笑呵呵地道︰“二位仙長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不知二位仙長要去往哪座仙山頌經參禪啊?”

    無塵子道︰“幽明子前輩何必明知故問,魔龍既日出世,天下群劍人人得而誅滅,我們雖然才疏學淺,卻也不想錯過這千載良緣,就是來見識一下各位仙劍的風範,也是平生快事。”

    劉秀聽得無塵子玉清子之名,立時想到被自己所殺的赤眉子,也許他們正要尋找殺死師弟的元凶,只聽幽明子道︰“你們的師傅僵屍老祖來了嗎?正欲拜會,永結盟好。”

    玉清子說︰“我師傅未曾出山。”

    幽明子的臉色忽然喜不自禁。劉秀見無塵子一邊說話,一邊用目光向胡霏霏眉目傳情,他本是一個**盜柳的惡道,平日只在脂粉堆中鬼混,深諧女人心思,雖然他功力淺薄,無法照見胡菲菲妖狐的本相,但見胡霏霏有十分妖媚姿色,就忍不住要挑逗一番。

    偏偏胡霏霏妖狐本性,就愛令男人吃醋之能事,又見這無塵子生得玉面玲瓏,就忍不住頻頻飛眼。

    紀雷在一旁正要作,大路上又走來一隊人馬,比紀雷這一隊人馬更加的聲色壯麗,前面十二個小童開道,每個小童兒都披著雲水道袍,梳著日月抓髻,手持著碧色晶瑩的玉如意。在小童的身後是一乘青紗軟轎,垂甦流金氣派非凡,一看便知是皇家的顯赫氣派。

    在軟轎之後是一隊刀光映日的鐵騎,看模樣都是些大內高手,而最令人費解的是鐵騎的後面綴著一口白漆大棺材,由二十名壯漢抬著步履之間還顯得十分吃力,不知里面裝了何物。連燕無雙都被棺中之物吸引停下了腳步。

    劉秀看著紀雷越沉重的臉色,但幽明子向紀雷使個眼色,紀雷臉上的怒色就忽然隱忍不見,劉秀心想這都是些什麼人物?

    青紗軟轎中有一人用老氣橫秋的口吻說︰“前面那人可是幽明子麼?”口氣頗大。

    幽明子卻在馬上施禮道︰“原來是碧元山靈飛宮鯤鵬祖師到了,幽明子這廂有禮。”

    鯤鵬祖師道︰“不必多禮,你師兄元寂真有沒有來啊?”

    幽明子道︰“師兄正在閉關參禪。”

    鯤鵬祖師嘿嘿笑道︰“你也不必瞞我,想是元寂真為了對付魔龍出世而在修煉一種仙劍吧,有機會倒想領教一二。”語氣之中充滿挑釁的味道。

    幽明子搪塞道︰“我實在不知,只是師兄常在青城派上下提及鯤鵬祖師的威名。”

    鯤鵬祖師耳聽幽明子言語恭維,哈哈大笑說︰“即然如此,回去告訴元寂真,我就在魔淵恭候他的大架。”說完之後,一行人馬浩浩蕩蕩地走到前面去了。

    原來轎中人竟是鯤鵬祖師,劉秀心想,他也許不知道,弟子丘鳴已死在神母的手上,這些所來之人怎麼全都是自己的對頭,心緒紛亂也不敢向外窺視,只抱著小烏龜坐在車內尋思著怎樣去救陰紅二位姐姐和哥哥劉演。

    眾人正要趕路,無塵子忽然攔在燕無雙面前說︰“車夫過來,道爺我要借你的車來歇歇腳力。”

    燕無雙忽然操著嘶啞破爛的嗓音說︰“萬萬不可呀,我家公子身染重病,最見不得風,道爺你行行好,就放我們過去吧。”

    玉清子把臉色一沉說︰“休要羅嗦,信不信道爺叫你的腦袋分家!”

    燕無雙立刻惶恐地走到車前說︰“公子你就委屈一下吧,這兩位道爺厲害得很,要是不服從道爺的命令,我們倆就都活不成啦。”伸出雙臂探入車中,給劉秀摘去斗笠,用一件大衣連頭裹住,抱出車內。

    無塵子哈哈大笑,正要登車,拉車的大馬忽然趴倒在地口吐白沫,無論怎麼也不能站起。無塵子眼光一橫,凶光在燕無雙身上閃爍,以為這車夫暗中搗鬼,卻見五行莊上的一行馬匹全如此狀,趴倒在地口吐白沫,群俠紛紛施展輕功下馬,躍在一旁,臉上都是驚疑之色,剎那間劍拔弩張。

    幽明子一揚手,一道黑白雙刃的飛劍就向路旁的密林中斬去,數棵腰大十圍的桑樹被一斬兩斷,但是林中揚起一片紫色的楓葉迎著幽明子的劍光一切,劍氣四溢兩只飛劍纏斗不休。

    無塵子向師兄玉清子使個眼色,意思是敵我不辯坐山觀虎斗。倒是一向心思過人的幽明子在鯤鵬祖師那里受了氣,此刻想全部泄,指點自己的飛劍舞得恰如疾風驟雨!

    只聽得林中有人說道︰“幽明子,你膽敢綁架朝廷大吏,難道不怕朝廷降罪麼?”

    紀雷心中大怒道︰“是什麼人,與我滾出來。”他早有反心,一聽林中人口吻必是朝廷走狗,登時怒眉一挑,將五行飛雲氅一扯,往空一抖,就地生起一團五色煙雲。

    群劍仙知道他的飛雲氅是用一種**香嵐練成,困在其中恐怕會被燻倒,紛紛抽身而走,或者閉氣斂息,等煙雲彌如同大霧彌漫,就用一點飛劍盤旋飛繞罩護其身。

    劉秀趴在燕無雙背上,在衣縫里見到霧色霓虹,心中只覺好玩。燕無雙卻在大霧中喊︰“好大的霧呀,分不清東西南北,公子呀,恐怕我們遇到了神仙。”身形一動就鑽進陰玉萍與紅綃被囚的車廂里,身法之快,面前五六個飛劍照明的劍仙居然對燕無雙的動作一無所知。

    可是紀無霸擔心那兩個漂亮老婆,騎虎飛來,只見車簾晃動,大叫一聲,“別搶我的漂亮老婆。”劈手就抓,他的大力三爪獸功雖是一門外五行的功夫,卻是紀無霸童子功練就,能抓飛劍威力不凡,連燕無雙的心中都是一震,只覺此人神力驚人,背上的粗衣嗤地被撕開數條,燕無雙暗將一道劍氣在背後凝成一道屏障,向後一撞,紀無霸畢竟年幼,撞在這一道銅牆鐵壁之上登時昏了過去。

    燕無雙在陰紅二人身上一拍,繩索盡斷,陰紅二人被捆綁多時,早已經手軟筋酥不能站立,燕無雙輕輕握住陰玉萍的手,將純陽功力源源不絕地輸進她的身體,紅綃與師姐身體相貼忽然一種溫暖的力量從師姐身上傳遞過來,借著車廂里的幽光一看,面前之人頭戴一個大斗笠,不就是那日途中相逢的異人,他一雙大手正握著師姐的柔夷,而師姐的臉色早已經滾燙熱。

    燕無雙沉聲問︰“劉演被囚在哪里?”

    陰玉萍說︰“就在後面的車上。”

    “跟我來。”燕無雙一牽陰玉萍的手,陰玉萍又拉著紅綃,仿佛一道閃電,直飛出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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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天外高人

    車外,紀雷乘著五色飛雲來至密林之上,將滿身功力施展開來,拳風翻飛,他的無影拳劍迫出的劍氣擊打在那只紫色劍光之上,逼得紫色飛劍步步退縮,而一枚金錢劃出一道淡金光澤向紀雷的頭上斬落,紀雷不得不收攏拳劍,將周身護住,而胡霏霏還在與無塵子眉目**,似乎不將他放在心上,紀雷氣得臉色鐵青,卻又無可奈何。

    幽明子冷靜下來細想,忽然伸手召回飛劍說道︰“紀雷住手,紫衣劍客葉飛龍的紫楓劍與北海神眼沙大頭的金錢劍在江湖上素有名氣,原來是你們兩個在開我們的玩笑。”

    紫楓劍與金錢劍也忽然縮回林去,林中走出三匹異獸,金豹,牛角蟹鱗獸,碧眼雪駝,只是碧眼雪駝上無人騎乘。

    葉飛龍勒住牛角蟹鱗獸,他是朝廷大內的御用高手,責問幽明子道︰“誰與你開玩笑,幽明子你是一代名劍,為何不識天威綁架我朝廷命官呢?”

    幽明子謙虛地說︰“冤枉啊冤枉,這一定是有所誤會。”說話之間用耳力傾聽,密林外是否有大隊人馬隱藏,但覺林音靜寂,似乎並無埋伏的軍馬。

    紀雷與沙大頭還在悍斗,五響色雲光之上拳來劍往,五行莊上的那些賓客都按劍旁觀。

    葉飛龍說,“冤枉?”由袖中取出一個黃溜溜的圈子向空中一丟,那圈子見風即長,有一丈大小將眾劍仙圈在光芒之內,金燦燦的光芒射人雙目,令人昏沉欲睡。

    此刻燕無雙已奔到最後一輛囚車前,忽聽咯啦一聲,囚車被黃圈子一照破成兩半,一個光頭和尚從車內飛身而起,與那圈子人劍合而為一,正是金光和尚。

    自在無花谷一戰後,葉飛龍與沙大頭先將各自己飛劍尋回,又意外地現了和尚的金剛圈,但惟獨不見和尚回歸,飛劍與主人大多互有靈犀,他們以劍尋人,這才找到紀雷的一行車隊。

    金光和尚被紀雷囚禁多日,心中惡氣難消,與金剛圈人劍合一之後,便直向紀雷撲去,口中哇哇大叫,“叫你知道佛爺爺的厲害。”仿佛一頭蠻牛撞進五色雲煙內,將金剛圈一路乒乒乓乓亂指亂打,群劍忙用飛劍護身,五色煙雲之中敵我莫辯,劍光繚繞一派混亂。

    燕無雙低頭一看,破碎的車廂之內還有一人,正是被捆的劉演,他也不去救人,腳步不停掠出十丈之外,才向劉演一招手,劉演輕似鴻毛地飄在他的手心,燕無雙一轉身就向樹林中鑽去。

    燕無雙的身形才飛出兩丈有余,面前忽然現出一個藍袍怪客,黃楮青面,身細如竿,他的聲音如同一陣陰風吹拂進群劍仙的耳畔,“你們自稱是什麼中原名劍,連高手來了都一無所知,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劉秀在衣縫中看見這個人正是幽明子請來的幫手,星宿海的海崖客。

    群劍仙聽海崖客陰陽怪氣地這樣一說,立時收回飛劍,連金光和尚與紀雷兩個都相互住手,金光消散雲霧飄零,一個個目不轉楮地盯看著海崖客面前的車夫,一手拉著兩個美貌如花的女子,一手提著一個少年,背後還背著一個大包裹,大斗笠下墨髯飄灑,幾分英氣已透出一身灰衣粗布。

    幽明子這才感覺自己剛才看走了眼,看看在馬車旁昏迷不醒的紀無霸,知道此人絕不是一個車夫,而是來救人的高手,連忙向胡霏霏一使眼色。胡霏霏見愛子受傷,顧不得與無塵子眉目**,急忙與紀雷抱起愛子走入密林中調治。

    海崖客問︰“閣下是什麼人,好快的身法,竟然搶掠五行莊的奴婢,是何道理?”

    燕無雙道︰“他們若真是五行莊的奴婢,怎會受挾于你們,你既可以看見我的身法,倒不似一個酒囊飯袋。”

    此話一出,激得群劍大怒。幽明子緩步來到海崖客身邊,雙目在燕無雙身上一頓亂轉,卻絲毫看不出這人來歷,就用言語試探著說︰“在下幽明子,這位好友是星宿海仙劍海崖客,敢問閣下的名號是?”

    燕無雙冷冷一笑說︰“青城派的宵小之輩,早已辱沒了青城的名頭,而你海崖客本是西昆侖的一枝,與我而論俱是後輩。”

    幽明子見燕無雙言語粗狂,斗笠之下大胡飄飄,就信以為是年過半百的哪位前輩,客氣說道︰“前輩不知是哪一派高人仙劍,晚輩如有得罪,還望海涵。”

    燕無雙道︰“前輩我倒不敢自居,不過與爾等蠅蠅苟苟之輩相比,我也算得上是天外高人。”

    幽明子的臉色微變。海崖客已是勃然大怒,“老匹夫竟敢目中無人,看看你有多大的修為口出狂言!”伸手從袖中取出一只四寸五分長的金色小幡,幡桿赤金打造,刻滿彎曲符咒。這碧環幡是海崖客在星宿海千丈峰上,采摘星月光華密練的法寶,一經動劍光毒火詭異莫測。

    群劍從未見過海崖客出手,此時都要大開眼界,海崖客也要在眾人面前炫耀,用碧環幡照準燕無雙一指,一道劍光飛臨燕無雙身外七尺,劍光落在地上呼地燃起一團火環,將燕無雙圈在當心。火焰碧綠,草木皆枯,紛飛的灰燼腥臭難聞,群劍知道這是毒火攻心,大都閉氣調息。幽明子只覺得海崖客淫浸在寶幡上的功力與自己不相上下,為自己邀得這樣一位高手大喜。

    海崖客催動碧環幡上的符咒,毒火烈焰圍著燕無雙游走如蛇,火借風勢向燕無雙頭上舔噬。陰玉萍與紅綃見火勢凶猛,急忙將蓮花飛劍放出,一前一後有如兩朵白色蓮花,燦燦森冷的劍氣將毒焰逼住。

    幽明子細聲說︰“別傷那兩個女子性命。”

    海崖客道︰“你且放心,我自有區處。”

    毒火在蓮花上反復繚繞,蓮花劍光由強變衰,兩只飛劍沉甸甸的,大有從陰紅二人手上脫手欲飛之勢,陰紅二人不覺內心焦急香汗淋淋。

    忽聽燕無雙大氣地說︰“你的碧環幡早已沒有乃師當年碧虹劍的風範,除了那一道劍光陰極暴虐,尚有幾分火候,而幡上密咒都是左道旁門,星宿海劍派本是西昆侖的一個分枝,只可惜昆侖飛劍大氣萬千的造詣,此刻讓你變成了一堆廢銅爛鐵,兩位女俠請將飛劍收回好了。”

    陰玉萍和紅綃正自猶豫,燕無雙伸手在陰玉萍的蓮花劍光上一彈,劍光震動毒火,破環飛出,陰玉萍心神一動正要召喚飛劍,只覺背後有道大力一推,就身輕如燕地隨著劍光飛起,陰玉萍只覺劍光閃耀,輕輕落在潔白劍光的荷心,劍光大盛六瓣齊開,耳邊聽得燕無雙說︰“人劍合一。”

    陰玉萍這才明白,此人要自己先走,身形與劍光一晃去似流星,眨眼之間到了數十丈外,不防天空上忽然飛來一道金光正砸在劍光之上,潔白的蓮瓣一合,陰玉萍滾落塵埃,好在她功力青純,並未受傷。

    一只碧眼雪駝如風馳一般,來到陰玉萍的面前,金光和尚手執金剛圈正對著陰玉萍擠眉弄眼,這和尚剛得解脫卻是色心不改,心中回憶起劉秀講述**師姐洗澡一節,就嬉皮笑臉地道︰“女施主美貌如仙,惠根深厚,不如隨我回去一同修習歡喜禪吧。”

    陰玉萍怒目而視,面似秋雪,和尚還要調笑兩句,葉飛龍與沙大頭已催動異獸喝道︰“大師休要逗留,公主吩咐立刻歸隊,新皇有密旨。”

    金光和尚立刻收斂本性,叫了聲,“阿彌陀佛,仙女施主後會有期。”一拍碧眼雪駝的駝峰,三只異獸撒開蹄花,霎時如輕雲一般走得無影無蹤,只是金光和尚的千里傳音還回蕩在陰玉萍耳邊,“你是來尋找小文叔嗎,我看你不必亂找了,他就落在五行莊主紀雷手上,你找他要人好了,哈哈。”

    金光和尚這分明是一石二鳥的詭計,但對陰紅二人與劉演說來,卻是意外之喜。無塵子玉清子心中有事,見燕無雙身手厲害也向幽明子報拳道︰“幽明子,後會有期。”兩道劍光破空飛去。

    陰玉萍轉身對幽明子說︰“請五行莊歸還我的小師弟劉文叔。”

    幽明子斜目一瞧,火環在那車夫面前閃閃爍爍,再不能向前挺進一絲一毫,而海崖客正加緊念咒,直急得滿頭大汗。那車夫似乎並無什麼護身法寶卻這樣厲害,究竟是何來歷不得而知?他料想海崖客無有取勝的希望,就對陰玉萍客氣地道︰“姑娘,此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但這和尚分明是酒色之徒,他的話你也肯信麼?”

    他這樣一說,陰玉萍倒是狐疑起來。林中突然竄出甦醒的紀無霸,大囔著,“快抓住她們,千萬別放走了我那兩個漂亮老婆。”

    群劍暗自竊笑,一個問︰“你的漂亮老婆是哪個?”

    “就是她們。”紀無霸伸手指著陰玉萍和紅綃說,“一個是我大老婆,一個是我小老婆。”說完,瘋勁正濃地喊道,“娘啊,我還要吃奶。”紀雷與胡霏霏正從林中追出來,群劍一看胡霏霏峰乳**的妖媚模樣就再也忍俊不住,哄堂大笑。

    幽明子正想怎樣收場,群劍之內走出無羽散人說︰“紀雷莊主不必憂慮,獨木難支,想來這位高人不是一人能夠取勝,待我來助海崖仙長一臂之力。”他在懷中掏出一件艷紅的肚兜,群劍以為他拿錯了與女子鬼混之物,更是笑不可遏。陰紅二人粉面羞紅忙將目光偏向一旁。

    只有胡霏霏將目光緊盯在那一件肚兜之上,但覺它金絲紅繡,綴玉噴香,如果自己戴上不知要迷死多少男人。

    無羽散人面色肅穆,將紅兜一抖,紅光繚繞瑞彩繽紛,百花之香撲鼻而來,連包裹中的劉秀也是心神蕩漾,只覺得這樣好聞的香氣只在素瑤公主身邊聞見過一次,便終生難忘了。

    無羽散人抖動這件紅色肚兜,一股妖氣隱藏在花香之下彌漫而來,群劍聞到異香已經放浪形骸,又忽然在他們面前出現十幾個美如天仙的女子,正在解帶寬衣媚眼頻生,仿佛就要擁入雲羅共效于飛,連幽明子這樣功力深厚的仙劍都有些情不自禁。

    燕無雙見這里都是些左道旁門的烏合之眾,本想迅脫離此地,但是肚兜一現紅光紛復,自己心神一分,面前豎起的劍牆居然被火環趁虛而入,燕無雙心想這是什麼寶物居然如此厲害,將身外的劍氣一轉,毒火呼地向海崖客反噬回來。

    火光宛如毒蛇遍地亂竄,群劍眼前的女色幻象頓時灰飛煙滅,紛紛跳躍閃避,海崖客縱身而飛退,慌忙晃動碧環幡,可是火勢不減,倒有大火燎身之勢,頓足鑽進雲層,飛出十數丈之外,那一道毒火才被他收歸寶幡之中,可是前胸的道袍上燒了一個大洞,連同他為數珍貴的幾綹胡子焦成一片。

    紅綃咯咯笑道︰“海崖客,沒有把你的胡子連根拔淨算是你的便宜。”

    海崖客默默無語,又怕又恨地退進群劍身後。

    燕無雙抬手一招就讓海崖客引火上身,群劍驚恐,不敢妄動,燕無雙連忙運動劍光充于雙目,遙看無羽散人渾身花花綠綠邪氣充盈,本相竟然是一只功力不菲的雄雉雞精。

    燕無雙對幽明子道︰“幽明子,青城派也算是名門劍派,怎麼竟交結一些鼠輩走獸妖邪之輩,元寂真本欲振興青城,只是這種做法不過是本末倒置,青城劍派只怕會毀于一旦。”

    說起這無羽散人其實是一只早在殷商時得道的雉雞精,跟隨九頭雉雞精在洞府中修煉,只是那時他不過功力淺薄,不能跟隨妲己三個妖物禍亂殷紂王,反而免去一場殺身之禍,等姜子牙葫蘆飛刀斬處三妖,他恐懼姜子牙治世神通,擇了一處深山修煉,至今已有千年功力,可以變化人形出世為亂。他手上的艷紅肚兜也是大有來歷,乃是妲己迷惑殷紂王的隨身三寶之一眠香兜,是集百花芳香與奇珍密符織就的一件寶物,迷惑男子具有奇效妙用。

    群劍不知無羽散人根底,只知他是一名左道旁門的劍仙高手。

    無羽散人聽燕無雙口氣,好像識破了自己的本相,暗暗心驚,急忙放出飛劍,劍光借著眠香兜威力,在天空刮起一陣粉紅色的小旋風,好似風中有無數刀兵在怒吼,殺人于無形,十分厲害!

    陰紅二人不見劍光,只知風中有異,忙射出飛劍抵住這片旋風,倒是燕無雙在旋風中矗立,如入無人之境。

    海崖客暗自惱恨這個無名高手燒了自己的道袍與胡須,趁機鼓噪道︰“此人非是一人能勝,大家當群起而攻之。”

    紅綃說道︰“海崖客你好不要臉,竟要以多勝少。”

    燕無雙慷慨地道︰“既然你們喜歡群攻,那就來吧,我很想見識一下中原劍客,又涌現出多少無名好手!”

    海崖客搖動碧環幡,又將毒火如同飛箭一樣射來,幽明子暗將戒尺從背後打出來,化成一道黑白兩色的弧光直擊燕無雙的後心,紀雷把五行飛雲氅抖開,放出五色雲煙,胡霏霏在煙雲中施出令人防不勝防的迷人狐香。

    五行飛雲氅散出的雲煙與無羽散人的眠香兜不同,眠香兜產生的只是幻象,而五行飛雲氅練就的是真雲真煙,群劍一見莊主出手,都不敢怠慢,紛紛放出飛劍,只是功力不夠者,只將飛劍騰空數丈之高,就再也不肯放松,生怕被燕無雙接去,壞了半生的心血。

    曠野之上劍光四射,斗彩繽紛,雲遮霧映。陰玉萍與紅綃尚未見過如此龐大的斗劍陣勢,只覺內心惶惶。燕無雙卻對陰玉萍與紅綃說︰“你二人閉住呼吸,小心五色雲中的迷香,待我退敵之後,方可開口講話。”他將斗笠向上一挑,陰玉萍只看見半個挺拔如玉的鼻子,就暗自猜想斗笠之下是一張剛毅如石的面孔!

    燕無雙將渾身的劍氣排出,在五丈外凝成無形劍盾,毒火,飛劍只在劍盾外翻飛滾動,群劍指揮各自的法寶,只覺前面有種極大的阻力,再進一寸也是萬難!

    劉秀在包裹中替燕無雙擔憂,嘶嘶說道︰“燕伯伯,這些仙劍人多勢重,你怎地只是抵御,而不還手。”

    燕無雙卻似能聽懂他的話,說道︰“在我面前,他們不過是碌碌之輩,怎敢沾得一個仙字,仙者脫俗也,你看看這些人物,自號來自三山五岳,眼神之中殺欲橫流,行蹤之下放浪形骸,還有若干妖邪之輩,參雜混沌,哪里是得仙之體,我若還手,他們焉有命在。”

    群劍清楚地聽見燕無雙的狂言,雖不知他與誰說話,都心中大怒,各將飛劍向下亂指亂戳。燕無雙道︰“我若不與你們點顏色看看,你們這些宵小之徒,真不知天外有人。”身形如大鶴沖天,竟然迎著諸多飛劍,輕舒長臂,將飛劍從半空一一摘去,毫不廢力,群劍這才深感恐懼,急忙收劍,劍被摘去者卻一個個呆立如雞!

    只有無羽散人,海崖客,幽明子三人功力深厚,見勢不秒,早將飛劍法寶收歸囊中。

    紀雷慌忙將五行飛雲氅收起,緊張的掌心內全是一片汗水,胡霏霏藏在他的身後,他不敢去看燕無雙,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燕無雙緩緩落下,將一捆飛劍輕輕地斜插在腰間,有人暗用咒語召喚飛劍,卻是紋絲未動,汗水布滿群劍的臉孔,他們只是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的飛劍,不敢輕舉妄動。

    其中無羽散人心性奸猾,見自己的寶貝與飛劍全然無用,心中大亂,就算是與元寂真,鯤鵬老祖這般高手對陣,自己也不至于如此狼狽,這個車夫究竟是何方高手,他仔細一想猛然警覺,冷汗涔涔大叫道︰“難道你是?”將腳尖一捻,隨身化成一道紅色的霞光,在雲中向幽明子一拱手說道︰“幽明子老兄,此人厲害不易招惹,我看你還是以和為貴,我們就此別過,有緣再見。”徑直向西北魔淵方向飛去。

    幽明子見無羽散人逃得飛快,似乎十分驚懼此人,心中也隱隱猜出面前此人是誰,只是不能當面點破。不過站在幽明子身後那些劍俠,卻破口大罵無羽散人,臨陣逃脫不是個玩意。

    燕無雙正要劍斬無羽妖人,卻見他乘法飛走,那股殺氣便慢慢收斂回去,只見幽明子滿臉堆笑走上前來道︰“不知神俠駕臨,我等多有得罪,還望神俠海涵。”

    燕無雙道︰“什麼大俠,神俠,如無指教,在下先行告辭。”

    眾人一見幽明子的口氣變軟,竟然對這個車夫俯帖耳,內心到也不是個滋味,但是飛劍俱都落在人家手上,高傲之氣還是要放一放的,討回自己的飛劍畢竟是一件緊要大事。

    紅綃道︰“幽明子,快將我們的小師弟歸還。”

    幽明子道︰“這位女俠,你的師弟文叔,確實曾在蔽莊盤桓數日,但是他已經走了,並不在莊上。”他想以言語搪塞一下,以為劉秀已經葬身在水牢下,卻不知劉秀正趴在燕無雙的肩頭,透著過衣裳的縫隙,笑咪咪地看著他。

    燕無雙凝視了幽明子片刻,一絲汗水就濕頭透了幽明子的背心。燕無雙道︰“我可以帶著這三人離去麼?”

    “請神俠自便,但是群俠刻苦修煉的飛劍實屬千難萬苦,還請神俠將飛劍放回,我等感激不盡。”幽明子自己也十分納悶,連對自己的師兄不曾有過如此的恭順,這個人的名氣雖然要比師兄大出許多倍,但是自己害怕他的理由,卻是從何而來呢?

    燕無雙道︰“此等破銅爛鐵,我留下不過累贅,但是你等不在仙山清修,在此聚會,只是另有圖謀,我奉勸各位自回仙山,或許機緣巧合,可入正途,倘若痴迷不悟,到時就悔之晚亦,這些飛劍我只當是替各位寄存,日後定當歸還,你們還是散了吧。”

    紅綃還想爭辯幾句,但是燕無雙已來到他們的身邊,低聲道︰‘三位,請隨我來。”他的肩頭抗著一個大包裹,但是身形一晃,幾個人就在群劍的眼前莫名地消失了,沒有一個人看出來燕無雙是如何走的,他又是如何帶走的那三個少男少女。

    失了飛劍,群劍自是悶悶不樂,想要各歸洞府。幽明子正想勸解,

    紀無霸卻跑到他身邊說道︰“師叔爺爺,怎將我老婆輕易放走啦,你還我老婆,還我老婆。”

    幽明子一撢袍袖,“你休要胡鬧,讓人笑話。”

    紀雷忙將紀無霸拉走,他深知這位師叔的脾氣,不是極厲害的對手,幽明子是決不會輕易讓步的。海崖客走過來道︰“幽明子,你知道他是誰麼?”

    幽明子正了正心神,想起海崖客方才挫敗,面子上必定過于不去,需要好生勸慰,就沉聲說道︰“海崖仙長,你知此人是誰,我猜他必是人稱第一仙劍的燕無雙,除此人以外,還有何人可以讓海崖仙長退避三舍呢。”

    海崖客也心頭狂跳,但是卻拿出一幅笑容道︰“原來是他,我輸得不冤。”干笑兩聲,算是挽回了面子。眾劍俠一聽是燕無雙出現,個個面如土色,胡霏霏立刻收斂了妖嬈之態,趕快走進密林中去。

    幽明子對群劍說︰“大家休要煩躁,那燕無雙雖然厲害,但也並非是神仙,看此情形,他也對魔龍頗感興趣,大家隨我去見我師兄元寂真,看他如何處置此事。”

    群劍也只得隨他去了,但幽明子深感有些不妙,倘若燕無雙出世,只怕魔淵只行要功敗垂成,他即刻讓紀雷飛劍傳書,先去與師兄報信,自己則押著車隊,在大路上緩行。眾人皆無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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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冥邪單于

    燕無雙帶著陰紅二人,與劉秀兄弟,一路飛奔,他未用御劍飛行之術,僅憑一雙腳力已是其快如電。

    跑出百里之地,陰紅二人就已香汗淋灕,支撐不住。燕無雙將腳步停在一座山峰下,稍適休息。紅綃功力淺薄,一段狂奔早已不知道東西難北,陰玉萍心中清醒,燕無雙領他們飛奔的方向正是返回無花谷的方向。

    劉秀在衣裹中憋悶多時,嘶嘶喊道︰“燕伯伯,快將我放出來,與他們相認。”

    燕無雙就將肩頭大衣解下,在三人眼前展開,三人見包裹之中爬出一個黑甲紅眼的小怪物,都吃了一驚。劉演不解地問︰“大俠,請問我兄弟文叔,現在何處?”

    陰玉萍猛然想起曇花上人之言,悲喜交加地道︰“這個不就是小文叔麼?”

    三個人圍著劉秀一轉,劉秀步喜歡地扭動身軀嘶嘶作答。燕無雙就將劉秀與他們分別後的遭遇,與三人講述一遍。眾人又是悲喜一場。

    燕無雙撫摩著劉秀的小腦袋瓜道︰“文叔,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尚有要事在事,他日有緣自會相見。”劉秀見燕無雙要走,忙拉住他的衣袖,依依不舍,“燕伯伯,你要去哪里,小文叔雖然笨拙,但是早已當你是我的親伯伯一般,你帶著我走吧。”

    劉秀的蛇語嘶嘶,燕無雙卻心心相印,如同知音一般道︰“我萍蹤無定,風餐露宿,不知今日在何方,明日又去向何地,你年紀尚幼,我對你無法照顧,等你將這身蛇皮褪盡,我自當來探望于你。”

    “燕伯伯,你說的可是真的麼?”劉秀說,回想起大戰鬼王,獨闖玉神殿的一幕一幕,眼圈便有些紅了。

    “絕不食言。”燕無雙見小劉秀情真意切,倒是對他越加喜愛。

    三人見燕無雙要走,都極力挽留,陰玉萍粉面桃花地說︰“這位大俠,文叔要挽留你幾日,你真的舍得他走麼?”但是燕無雙道︰“聚散有時,不可強求,此去向南不過百里,便是無花谷,後會有期。”只向三人一點頭,就蹤跡不見。

    三人與燕無雙分別後,帶著劉秀一路向無花谷急行,劉秀將燕無雙的身份寫給他們,三人才知斗笠客就是天下第一仙劍燕無雙,心中仰慕不已,陰玉萍想起燕無雙兩次相救,內心充滿了歡喜,只是不知道燕無雙生得那一幅長髯,會不會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第二天中午時分,三人來到一處荒僻的小村,正想在村中借宿,忽然現村前聳立著十幾座大帳。這些大帳全是鮮艷的錦緞,呈六角形搭建,帳篷門上系著狐尾,鹿角,羚皮之類的裝飾,一望就不是中原的風格。再看往來帳中的人,全是碧眼赤頂,耳戴金環,身高過丈,腰帶彎刀的匈奴人,他們正從帳外的一行駱駝身上,往帳中搬運東西,珠光寶氣十分耀眼,引得這一村的村民圍攏相看,這些匈奴人也不知避諱,個個笑哈哈的,仿佛在炫耀他們的奢侈與富庶。

    中心一座大帳,金頂玉階閃著王者的氣派,飄著一桿鮮紅大旗,上面寫著匈奴文字。旗下站立一名匈奴大漢,紫面短髯,肩寬庭闊,穿著錦衣華袍,卻是中原的王子打扮,只是他的雙手奇長,左右大手指上各戴著一只光華奪目,翠綠晶瑩的翡翠扳指,在他的鷹目中閃著點點透骨的波光,仿佛這里的一山一川已經藏在他的胸中。

    劉秀看見帳外栓著一行青色的駱駝,剎時想起金光和尚騎的碧眼雪駝,這些青色駱駝高大威猛,絲毫不遜色于那只異獸,但不知這一行匈奴人是何來歷。

    陰玉萍與紅綃在村外一出現,這個匈奴大漢頓時臉色一變,滿目驚奇地將手一揮,向著一個匈奴老者說了些什麼,然後轉身回帳,那名匈奴老者就走到陰玉萍三人面前,他不曾看見劉秀,因為劉秀還藏在衣裹中,伏在劉演背上。一路上,兄弟二人並不多話,可是兄弟之情已默默地在二人之間的心中流淌。

    匈奴老者深施一禮,用流利的漢語道︰“我家主人,請三位少俠到帳內敘話。”

    陰玉萍頓時警覺,正色道︰“你家主人的盛情我們心領了,我們只是趕路之人,與你家主人未曾相識,不便打攪,就此別過,他日再會。”

    匈奴老者道︰“請姑娘放心,我家主人十分好客,仰慕中原的俊秀山川與奇俠異人,很想與幾位成為朋友,還望幾位少俠切毋推卻。”他的話音未落,帳篷里就跑出十幾個雪白如玉的匈奴女子,她們都跪拜在陰紅二人面前,也不由得她們反抗,就在他們的身上披上了許多彩綢與珠寶瓔珞,匈奴少女說,這全是主人贈送的,並有匈奴人牽來三匹駱駝,說既然少俠有要事在身,不便逗留,我家主人有請三位少俠上路,三匹駱駝全當贈與,以解三位旅途疲憊,如他日有緣,再行相會。

    這樣一來,陰玉萍卻不好推辭,一時間未見得對方有什麼歹意,紅綃與劉演用眼光看著陰玉萍。陰玉萍想,不論是好是壞,都不可叫這匈奴人小瞧了中原人物,便對老者道︰“你前面帶路,我要當面答謝你家主人的美意。”

    匈奴老者大喜,飛也似的跑進帳內。陰玉萍帶著三人走進大帳,看見地上鋪著金絲地毯,四壁掛著銀角銅胎的硬弓,懸掛的長箭都是孔雀翎,桌案俱是雕龍畫虎氣象萬千,盡顯王族氣派。那名匈奴大漢已換了一身裝束,頭上戴一頂金冠,嵌著一塊奇光流離的美玉,長披拂,穿一件獸皮縫制的軟甲,長靴上繡著鮮艷奪目的龍紋與雲彩。

    陰玉萍見他這一身非漢非胡的裝束,知道他有鄭重接納之意,心內有些好笑,剛要說話。這大漢卻張開雙臂,用流利的漢語說道︰“歡迎,歡迎,中原人物果然人才輩出,想不到如此荒山僻野,還能結實三位少俠,真是三生有幸,快快請坐。”

    陰玉萍抱拳道︰“不知道這位俠士,高姓大名。”她的美艷讓大帳內更加增色生輝。

    匈奴老者急忙引見道︰“這是我家主人,漠北的冥邪單于!”他此言一出口,陰玉萍倒是暗暗驚異,常聽師傅說起冥邪單于此人,自漢武大帝之時,匈奴被驅感到漠北極寒之地,匈奴的勢力由盛變衰,及至王莽當權,匈奴的勢力又有恢復,一直對中原虎視眈眈,其中勢力最大者,便是這個冥邪單于!

    見陰玉萍不語,冥邪單于向匈奴老者一擺手,令其退下,以和藹的口吻說道︰“在下冥邪單于,一直仰慕中原的人物,請幾位不必介意我是一國之君,在下願以布衣之身,結交幾位中原的少俠。”

    紅綃見冥邪單于為人並無惡意,待人謙卑有禮,便道︰(更新最快你既然不嫌我們是江湖兒女,我們就叨擾了。”

    “哪里,哪里。”冥邪單于見紅綃面容秀美,靈巧乖張,心中對他全無介意,倒是有幾分喜歡,躬身道︰“請幾位上座,幾位一路奔波怕是饑渴難耐,我這里有鮮美的羊肉,最純的佳釀。”

    冥邪單于退回自己的寶座,是一張白虎大椅,端坐于寶座上,大叫道︰“來人。”

    一時間,那些美麗的匈奴女子端著美酒玉食走進來,陰玉萍仔細探看,並未從冥邪單于的臉色上,看不出任何破綻。劉演真的有些餓了,他將劉秀放在自己身後,冥邪單于只向這件大衣下掃了一眼,也不覺得好奇。劉演見吃就吃,一幅虎頭虎腦的模樣,陰玉萍的幾分戒心,漸漸放下,與紅綃一同品嘗域外的美食。不但有哈密瓜,葡萄,火龍果等時令水果,還有江南鮮美的荔枝桂圓,這冥邪單于的奢侈享受可見一斑。

    忽聽帳外琴瑟交響,匈奴女子挑開帳簾,數名匈奴舞伎開始在帳外漫舞,劉演見眾人聚精會神地觀看舞姿,趁機撕了條羊腿塞進大衣之下。劉秀在大衣下大啃羊腿,有滋有味,悄悄地將大衣掀開一絲縫隙,偷看匈奴女子的舞蹈,並非是旖旎之態,而是前撲後跌,如蒼鷹下擊,如虎嘯黃沙,像在五行莊內姚期傳授自己的拳法一樣,再一想,這些匈奴肯定是習慣打獵,這些舞蹈多半是從打獵中摸索出來的吧。

    一曲未了,冥邪單于得意地道︰“三位少俠,江南舞蹈以柔媚見長,看我這匈奴的獵舞如何,是否雄姿勃,英風颯颯?”大不把中原的舞蹈放在眼內。

    陰玉萍尚未言,紅綃早耐不住性子道︰“你所見的不過是尋常舞蹈,你可曾見過江湖兒女的舞蹈。”

    “未曾見過。”冥邪單于道。

    “那我就在冥邪單于面前獻丑了。”紅綃說著,身形已如飛燕在大帳中一掠,她眼光一掃,但見帳上掛著一口青銅古劍,便去伸手摘劍。豈料那個匈奴老者,以為紅綃意欲圖謀,喝了聲,“不得放肆,休傷我主。”抬手一劈,一道陰柔的掌力在紅綃身後飄來,紅綃借著那道掌力回風舞柳地一擺,將那古劍摘到手上,長劍出鞘化成一道寒光,一式白蓮映日反掃匈奴老者的雙眉,這不過是紅綃一招以退為進的招式,匈奴老者見式大驚,知道此劍厲害,一個白兔打滾向帳外滾去,挺身翻起,滿面通紅,還要再戰。

    冥邪單于向匈奴老者揮手道︰“大驚小怪,你且退下,看看這位女俠的中原劍法。”

    紅綃道︰“小女子舞劍一曲,以答謝單于美意。“她穿紅,一團紅紗如同仙子,古劍寒光電閃霹靂,人劍合一落在那匈奴舞伎之中,舞伎頓時驚慌四散,雖然她們也見過匈奴女子的驍勇,但卻未見過紅綃迅捷輕盈的身法,一時唏噓不已。

    紅綃劍法展動,走一套蓮花劍法,陰玉萍已無法阻止,但見大帳外劍鋒過處,朵朵白蓮忽開忽合,紅衫飄過余香裊裊。

    “好劍法。”冥邪單于鼓掌,大悅道,“劍法飄忽,迅捷輕靈,尚不知幾位少俠高姓大名,師承何派?”

    劉演舉杯道︰“在下劉演,這是我師姐陰玉萍,舞劍的是我師妹紅綃,我們是江南五嶺劍派子弟。”

    冥邪單于舉杯道︰“失敬,失敬,我正有興游歷江南名澤大川,不知幾位可否與在下做一番向導?所有用度全由在下安排,另有重謝。”

    陰玉萍忙推辭道︰“非是我們不領單于好意,只是有要事在身,不能奉陪。”

    冥邪單于微笑道︰“無妨,能與幾位少俠結識,已是天緣。”說著他以柔情似水的目光望向陰于萍的眼楮,大有籠絡人心的意味。

    劉秀正在欣賞紅綃的劍法,只覺這趟蓮花的劍法,似乎比劉玄的風煞劍法要遜色不少,記得風煞劍法中有許多奧妙之處,他尚未弄通,而這白蓮劍法卻有許多破綻,他聰穎過人過目不忘,身染蛇蠍之血,又曾在化龍池中洗身,骨骼清奇血脈神通已遠非常人可比,就是聽力也遠遠透過琴瑟之音,聽見一陣細微的馬蹄聲來到帳外,嘎然而止。

    一個匈奴騎兵嘰哩咕嚕地說著匈奴語,來人則說道︰“在下新皇秘使葉飛龍,求見冥邪單于。”

    劉秀一聽葉飛龍到了,心中警覺,邊城三怪中葉飛龍城府最深,再仔細一聽,另兩怪似乎未到,只有葉飛龍一人。劉秀忙沾著唾液,在大衣下伸出手,在地毯上飛快地寫下“葉飛龍到”四個字,然後一拽陰玉萍的衣角,將手迅縮回衣內。

    陰玉隻垂目一看,心中也是忐忑不已,情知是劉秀是在向自己報警。而紅綃在帳外一舞終了,一式遍地荷香,劍光如水波蔓延,又驀地輕輕收起,回味無窮。再看那口古劍依然懸掛原處,紅綃俏姿生香坐在原位,根本不像是一個劍舞如風的小丫頭。匈奴舞伎一個個張大嘴巴,驚詫寫滿臉上,嬌容早已失色。

    冥邪單于正要復贊幾句,一名匈奴騎兵步入大帳,在他的耳邊低語幾句,冥邪單于忙對陰玉萍道︰“在下本不想怠慢幾位,無耐有要事在身,權請幾位少俠到偏帳休息,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陰玉萍向紅綃劉演一使眼色,起身抱拳道︰“單于日理要政,我們不便打攪,款待美意,小女子不勝感激。”說著,就在一名匈奴騎兵的帶領下,幾人走出大帳來至後面的一座偏帳內。

    帳內的鋪設也精美豪華,仿佛江南女子的閨房。等匈奴騎兵退出大帳,陰玉萍忙將大衣抖開,抱出劉秀,低聲問︰“你怎知來人是葉飛龍?”

    劉秀指了指耳朵。陰玉萍對紅綃劉演道︰“冥邪單于對我們雖無惡意,但是我總覺他行蹤神秘,好像不只是游玩那麼簡單,你們守在帳前,我讓小文叔聽聽,他們究竟密謀些什麼。”

    紅綃劉演抽出帳中懸掛的兩柄長劍,悄身來到帳前,從帳門前縫隙中觀望,只見此時匈奴大帳已不在松懈,彎刀出鞘,刀鋒生寒,仿佛戒備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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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3 23:27:12
三十八 行刺陰謀

    陰玉萍將劉秀放在地上,劉秀就爬在地上側耳傾聽,一陣雜沓的腳步聲走進大帳,葉飛龍道︰“御林軍驃騎將軍葉飛龍參見冥邪單于。”

    冥邪單于道︰“葉將軍免禮,不知葉將軍此來有何貴干?”

    葉飛龍道︰“新皇有密旨,此事關系重大,不可寫于書簡之上,新皇命屬下以口喻傳于單于,請單于稟退左右。”

    冥邪單于說了聲,“你等退下。”然後是一陣腳步聲,冥邪單于說︰“葉將軍現在可以說了吧。”

    葉飛龍低聲道︰“新皇囑托于我轉告主公的密旨是,魔龍既出,天下爭鋒,冥邪單于,一統江湖。”

    “是什麼意思?”

    葉飛龍道︰“主公慧心天裁,難道還不明白王莽的心意,他還叮囑于我,魔龍即將出世,若是主公可以助他平滅叛匪,剿除魔龍,可以封主公為鎮平駙馬,將芸香公主下嫁于主公。”

    劉秀心想,葉飛龍不是皇帝王莽的將軍,怎會叫冥邪單于一口一個主公,莫非葉飛龍是冥邪單于派在王莽身邊的心腹麼?陰玉隻看見劉秀的面色忽緊忽舒,不知道他聽見些什麼,內心有些焦躁。伸手在他的頭上輕輕撫摩了一下,但劉秀渾然不覺,繼續傾聽。

    冥邪單于冷笑一聲道︰“王莽篡漢,天人難容,他皇宮之內的高手難道全都是些草包不成,想借我這把刀,替他蕩平江湖。”

    葉飛龍道︰“主公英明,現在天下動蕩,刀兵四起,各路江湖豪杰紛紛高舉義旗,王莽正是想借主公這把神刀,將魔龍與江湖反叛一並除掉。”

    “借刀殺人,王莽倒是老謀深算。”冥邪單于道︰“傳說魔龍出世之期已近,想必中原各路江湖劍仙都會齊聚魔淵,一定都是劍仙中的一流高手,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中原江湖的高手,究竟有多高,嘿嘿。”

    葉飛龍道︰“主公,據我所知,中原江湖雖大,可是流派眾多各持己見,猶如一盤散沙不足為患,只有一人劍法奇高,如同鶴立雞群,足可與主公相媲美,此番魔龍出世,關系天下蒼生命運,不知此人是否能出現。”

    “你說的可是燕無雙?”冥邪單于道,“中原江湖難道真有此等高手不成?”

    葉飛龍道︰“絕無虛言,前日我接到大內高手密報,王莽已探查出燕無雙行蹤,接連派出四路高手與重兵前去圍剿,可是所有四路高手與重兵全部挫敗于燕無雙手下。”

    冥邪單于驚訝地道︰“此人倒是不可小瞧,但不知是否浪得虛名。”

    劉秀心道,看這冥邪單于面相威武,也不過一員勇將,還和燕伯伯相比,如有一天相見,定叫你知道燕伯伯萬劍之尊的厲害!

    葉飛龍道︰“主公不可輕敵,人言燕無雙萬劍之尊舉世無雙,斷不是浪得虛名,我此次護送芸香公主前往無花谷求醫,就是那芸香公主因思念燕無雙得了幽思之癥,想那芸香公主國色天香天生仙子,放眼海內,能在公主眼中的視為奇男的又有幾人,唯有燕無雙,傳言他們曾有一段奇緣,只是除了燕無雙與王莽父女二人外,世人無從知曉他們的那一段因緣。”

    劉秀正待探聽燕伯伯與素瑤姐姐究竟有何奇緣,冥邪單于驚喜地道︰“怎麼,芸香公主已出了宮麼?”

    葉飛龍道︰“就在無花谷內,現在已打起鸞架,往魔淵去了,想必是奉了王莽的密旨。”

    “自上一次在宮中一睹芳顏,每日倍加思念。”冥邪單于又恨恨地道,“只可惜,燕無雙居然比我早獲芳心,燕無雙,燕無雙,你究竟是何等三頭六臂的英雄人物呢?”

    葉飛龍道︰“主公,請切莫為了兒女私情,而忘懷千秋大計。”

    冥邪單于道︰“合該漢室將滅,而我匈奴將興,我囑咐你的事,你可計劃完備?”

    葉飛龍道︰“托主公洪福,自我潛入皇宮之內,日夜督工,那條秘道差不多已修建完畢,只是王莽外寬內窄,對我還是並不十分信任,比如與燕無雙的宿怨,似乎是大內隱秘,提及此事之人無不被殺頭滅門,現在知道這一件事的恐怕寥寥無己。”

    “我卻很有興趣,很想知道這件大內隱秘,葉飛龍,如有可能,在不暴露你身份的情況下,或許你可以了解一下這件隱秘的原委。”

    “屬下謹記。”

    冥邪單于道︰“說到信任二字,恐怕你我都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才可以獲得王莽的青睞。”

    “主公的意思是?”

    冥邪單于道︰“大漢政權搖搖欲墜,各路雄杰並起,我此番游歷中原,有結交天下江湖,為我所用之意,可是竟然有些草莽之輩視我為異族,說我狼子野心,像這等鼠目寸光,不識英雄之人,實為可恨。”

    “是誰這樣大膽?”

    “奎山,呂鳳兒。”冥邪單于忿忿道,“前日我派特使前去奎山聯絡呂鳳兒,我知她手下有十萬重兵,又有大將之才,極欲盟好,反被她撕我信件,斬我來使的耳朵,你去替我除了她。”

    葉飛龍道︰“屬下愚頓,望主公明示。”

    冥邪單于道︰“不除呂鳳兒,日後她必成大患,若你除了她,拿她的人頭去見王莽,王莽定會對你深信不疑,而她的十萬精兵也將歸我所有,我要以漢人之兵奪他大漢江山,不傷我匈奴一兵一卒,豈不是妙計。”

    葉飛龍道︰“主公果然深熟韜略,只是屬下深感功力不濟,反倒壞了主公大事,那呂鳳兒雖然出身草莽,但是江湖上藏頭露尾的高手很多,屬下曾偶遇她的兩名弟子,只是隨公主鸞駕,未曾點破她們的身份,卻見她們的劍法驚奇,頗有火候,此去奎山有一千余里,屬下要即刻回向公主復命,座下牛角蟹鱗獸不停不歇,往返千里只怕要一天一夜。”

    冥邪單于道︰“你且放心前去,我在你的異獸上佩戴一道靈符,那獸行弛千里不過盞茶工夫,你且到後帳休息,入夜行動,我要用呂奉兒的頭來祭我神刀!”

    劉秀聽到行刺神母的陰謀,全身出汗手足冰冷,嘶嘶亂叫,伸手在地毯上急畫,想將這一陰謀馬上告知陰玉萍。但是他才寫了“單于毒計”四個字,帳外就是一陣騷亂。

    原來匈奴一行,大搖大擺地進入中原地界,堆金砌玉的豪華行色早已驚動了一路山賊。這些山賊跟蹤了多日,眼見這些肥得流油的匈奴人要走出自己的地盤,竟然不顧青天白日,闖進大帳殺人掠奪。

    匈奴騎兵見山賊闖入,隱藏于胸的那種殺心再也無法按耐,拔出彎刀大開殺戒。

    但是山賊人多勢重,如同一股旋風般沖進十幾座大帳,大帳中喊殺聲四起,兩個山賊搶到後帳,紅綃劉演正在帳內守侯,兩名山賊一沖進帳,劉演紅綃手起劍落,砍翻了二賊。但是山賊勢大,如水涌入,匈奴營帳內一片混亂,又有山賊射來的一片飛箭落如雨下。

    陰玉萍與紅綃被十幾個手持長矛的山賊圍住,一陣亂刺亂戳。他們揮動手中寶劍,左舞右擋,倒是手忙腳亂,無暇顧及劉秀。劉演將劉秀依然用大衣包起,背在背上奪路向帳外沖去。陰玉萍與紅綃在兩旁保護著他,劍光電閃,殺得山賊血肉橫飛。

    但是山賊內隱藏著幾個高手,一個使三楞叉,一個使紫金錘,一個使豹尾鞭,一個使陰陽輪。這四人勇猛異常,身法極快,擊倒幾名匈奴騎兵,眨眼就殺到中軍大帳。

    冥邪單于正要出手,那匈奴老者大喝一聲,“休要猖狂。”竟然一雙肉掌敵住使叉與使錘的,掌影翩躚,用的居然是上乘的大雷音掌,掌風掛響,隆隆如雷。

    冥邪單于倒負起雙手,遙遙相望,葉飛龍在旁道︰“主公,我來助霍老將軍一臂之力。”左臂一搖,放出紫楓劍,一道紫色光華騰空而起,閃電般直取那使紫金錘的級。

    那使豹尾鞭的卻噫了一聲,說︰“好一把飛劍。”將手中豹尾鞭一丟,出一道花斑光華,在半空中將紫楓劍攔住,兩個人各自不惜寶物,指點飛劍在空中叮當作響地大干一場。看得冥邪單于心中大悅,頻頻點頭說道︰“中原還有這樣的高手,惜哉,惜哉。”

    “好兄弟我來了。”使陰陽輪的叫著,將手中的陰陽輪在手中轉成一黑一白兩道電光,然後向上一抖,兩道電光直擊在紫楓劍上,倒把葉飛龍的紫楓劍打得火花四射,幾乎用心意把持不住,忙收斂心神,。將紫楓劍舞成一道光圈,風雨不透。

    這使三楞叉,使紫金錘,使豹尾鞭,使陰陽輪的兄弟四人,原是燕山山脈中的獵戶,一日打獵于老虎洞內現一本奇門飛刃的經書,他們四人由經書上的記載,閉門修煉出四種奇形兵器,可以飛起空中,于千里之外斬仇敵。從此聚眾舉旗,做了山賊,自號通天四聖。因他四人個有異術,官府要想征剿也絕非容易,隊伍不斷壯大,四聖此刻手下已經有近幾千人的隊伍了,這次看中了冥邪單于這塊肥肉,是勢在必得。

    陰玉萍與紅綃在混亂中,護著劉演向重圍外殺去,她們功力尚淺,不能同時帶著劉秀兄弟二人御劍飛行,只想殺出重圍,悄然隱去。但是劉秀心中惦記著呂鳳兒的安危,趴在劉演背上思來想去,怎樣給呂鳳兒報信。

    陰紅二人的劍光雖然犀利,可是圍攏而上的山賊卻越來越多,劉演退到林邊,劉秀一見林邊拴著葉飛龍的牛角蟹鱗獸,心中大喜,已有了主意,一按劉演的肩頭,身形縱起。

    山賊一看劉演身後背著沉甸甸的大衣,以為有什麼寶貝,冷不防大衣下竄出一個黑甲紅眼的小怪物,山賊恐懼向後退去,劉秀正落在牛角蟹鱗獸的鞍韉之上,他伏身解下韁繩,他曾見過葉飛龍的騎行之術,也照樣一拍牛角蟹鱗獸的獨角,那異獸平時是生人勿近,此刻卻見劉秀黑甲紅眼的模樣,以為是同類,竟然撒開四蹄,腳下生煙,比平日快了一倍,眨眼之間,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煙塵就蹤影不見。

    劉演正在楞,陰玉萍向紅綃說了聲,“快追。”一使眼色,兩人架起劉演的胳膊,騰起兩道劍光,破空飛去。

    冥邪單于望著兩道潔白的劍光,方才想起是那兩個女子,興嘆中原人物真是人才輩出,倒也不想追趕。葉飛龍見自己的愛騎被盜,早就無心戀戰,他一指紫楓劍,紫楓劍光大盛,他卻以進為退,身形聳起與劍光合一,向牛角蟹鱗獸奔行的方向追去。

    通天四聖見少一個硬手,眾都大喜,那使豹尾鞭的見冥邪單于錦衣玉帶必是高官,將神鞭落下,直擊冥邪單于的頂門,重有千斤之力!

    冥邪單于嘿嘿冷笑一聲,伸手一招,竟然硬生生將這只豹尾鞭抓在掌心,只是腳下一沉,雙腿已埋入地面一寸有余。

    通天四聖大驚失色,自出道以來,還從未有人以單手托天之勢,接住過他們的兵器,要知道他們的兵器是以密符演練,連普通的江湖高手都難以抵擋,豈料冥邪單于自幼有異人相傳,學得一身奇功,雙臂之上,又何止千斤之力。

    另二聖舍了那位霍老將軍,同時向冥邪單于出手,使陰陽輪的將雙輪一切,黑白兩道旋光直切冥邪單于的小腹,而使錘的將兩只大錘一上下,猛擊單于的雙肩,使叉的將飛叉一刺,如同三點寒光分襲單于的咽喉與胸口。霍老將軍正要挺身力戰,冥邪單于卻道︰“老將軍閃開了。”他單手執鞭大顯神威,將鞭一抖化成一條毒龍,以橫掃千軍之式,叮叮叮,將三聖的奇兵全部蕩開,反手一圈,用鞭梢絞住那三件奇兵,三聖只覺從奇兵上傳來一種莫大的壓力,如一塊大石壓在胸口,似乎要將全身壓成肉醬,三聖忙運功抵御,個個面紅耳赤大汗淋灕的樣子,十分窘迫。

    冥邪單于冷笑一聲,左掌探出以大擒拿手的功夫,在三件奇兵上一指一點,四聖正在全力抵抗傳來的壓力,已無心力再去控制肥刃,三件奇兵盡被冥邪單于輕巧地收歸掌內,而那種壓力也忽然在四聖的心口消失不見。

    四聖默立當場,面色如土,身後的山賊見到頭領尚且如此,一個個惶恐不安,萎縮不前,反被幾十名匈奴騎兵逼得節節敗退。

    冥邪單于緩步走到四聖面前,將四件奇兵遞還在他們手上,柔聲說道︰“如若幾位高手,覺得在下勝之不武,可以再戰。”

    四聖一揮手,山賊們頓時安靜下來,一聖問道︰“你究竟是何來歷?”

    霍老將軍道︰“我家主公是漠北的冥邪單于,以勇猛仁義之名在大漠之中,無出其右者!”

    四聖相互一看,彼此心意想通,心道,這般搶劫也不是長久之計,不如歸順單于共享富貴,連忙拜服于地,齊聲說道︰“大漠單于神威,不敢再戰,情願歸順單于,追隨左右,以效犬馬之勞。”山賊見頭領如此,哪有異議,盡皆跪倒在地,口口聲聲願歸順單于,數千人之聲,震于效野,單于心中大喜歡,忙將四聖扶起,仰望著蒼狗白雲,似有躊躇滿志,豪氣干雲,命令立刻拔起營帳,率著數千人向魔淵浩浩蕩蕩地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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