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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猛瑪象]幻武大帝[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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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魔龍

    大澤龍神正想探看那片黑雲,黑雲中忽然生出無數只幽綠的目光,大澤龍神被這些目光一刺,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一條條細長的身影從黑雲中悠然掠下,仿佛陰魂一般落向鐵甲騎兵。鐵甲騎兵出慘號聲,他們都是大內高手,卻被這些黑色的影子一招就取了性命,鐵甲騎兵惶恐萬分,有人說道︰“有妖物,快放箭。”

    飛蝗羽射向天空,而絲毫不能阻止這些黑影的進攻,轉瞬間又倒下一片鐵甲騎兵。眾人都想,這是什麼妖物,如此迅捷凌厲,俱用飛劍出丈余劍光,在空中照明。

    無塵子歡喜地道︰“師傅,原來是我的吸血蝙蝠。”

    僵屍老怪道︰“你再看看,恐怕不是你的吸血蝙蝠吧。”

    無塵子仔細觀望,空中之物許似比他的吸血蝙蝠大上一倍,吸血蝙蝠是扁頭,而這些小怪物則是尖頭,白爪,黑翅,尾如彎鉤!

    這些怪物似有靈性,比之雲水劍客的沖擊更為凶猛,專攻鐵甲騎兵的薄弱之處,利爪向鐵甲騎兵的脖頸一抓,力透鐵甲,尾鉤在咽喉處一抹,一股血箭射出,死屍從馬上一頭栽落,而無數的小怪物撲在血腥之上,爭食其血肉,不一時那具屍體便被啃成一幅枯骨!

    僵屍老怪只覺得毛骨悚然,眾人各用飛劍罩護其身。

    鯤鵬祖師問︰“你們有誰知道這群怪物的來歷麼?”

    僵屍老怪道︰“我想起來了,幼年學道,我曾見過一本異玄經,上面所載天地毒獸猛禽,此物也在其上,但這種毒物非是蝙蝠,乃是一種龍獸,名字喚作黑翅毒蜴,是寄生在一種上古龍獸的身上之物,靈犀凶猛巨毒無比,性喜蠶食活人血肉。”

    鯤鵬祖師道︰“以此觀之,那黑雲之內必有些原委,僵屍老祖你可知道何人可以指揮這些黑翅毒蜴?”

    僵屍老怪搖頭道︰“至于誰可役使這些黑翅毒蜴,我卻不知。”

    鐵甲騎兵留下數十具屍體,向大澤莊潰敗而去,鯤鵬祖師幾人立在劍光下壓陣,也慢慢退去。只剩下雲水劍客獨自作戰,而雲水劍客也竟然不敵黑翅毒蜴,黑翅毒蜴的飛行宛如一種奇怪的劍術,雲水劍客的劍光絲毫掃不到它們的身影,黑翅毒蜴一落在他們的身上,雲水劍客將身一聳,化成一片霧氣消散。

    余子星收了珊瑚劍,縱身入雲來見大澤龍神,“龍神,請問這是何等妖物,我的雲水劍客竟然不能敵擋?”

    藍破雲道︰“那黑雲中有魔法籠罩,我也看不清楚,你快去請神主來看。”

    余子星閃身落下塵埃,劉秀看著那黑雲里面影影綽綽,也是不甚明朗,知道余子星要來抱他,翻身跳下陰玉萍的懷抱說︰“玉萍姐,我去看看是什麼妖物。”余子星把他接住道,“神主,快隨我去看,那些是什麼妖物?”

    余子星抱著劉秀身劍合一,縱起十丈,全身罩在珊瑚劍的奇光之下,劉秀定楮向黑雲中看去。大澤龍神在旁問︰‘神主可曾看出些端倪?”

    劉秀全身顫抖,臉色蒼白地道︰“我們快走,他要出來了!”

    大澤龍神追問道︰“神主,是什麼東西?”

    劉秀道︰“它就是在無相洞里的那個黑東西!”

    大澤龍神在頃刻間、感到黑雲中吹出一道迫人的寒氣,黑雲中有一個平淡如水的聲音道︰“你是什麼怪物,有多大修為,竟然可以看穿我的法身?”

    黑雲壓下,曠野之內忽然窒息,荒草如流水一般貼伏在地面。平淡的聲音又道︰“你這小怪物果然靈氣四溢,看來我這一次出行真是大有所獲。”

    黑雲內飛出一條黑色的長矛,好像一條飄帶,黑翅毒蜴驚慌四散,仿佛對這條黑矛極為恐懼。

    呂鳳兒與曇花上人見黑矛落下,急起蓮花劍光與金針流星,但是黑矛卻仿佛毫不在意,長驅直入,蓮花劍光與金針流星只在黑矛上一震,就呼地向外飛去。

    藍破雲見黑矛直奔劉秀而去,大喝道︰“快帶神主離開。”劈手一道藍色電光飛出,直切在黑矛上,黑矛顫了一下,輕輕一挑,龍爪三刃劍就飛出了雲端。

    黑雲中那人道︰“怎地來了這麼多高手,吃了你們倒是可以大長功力。”

    黑矛不停,快如閃電,直刺劉秀的心口,余子星見勢不妙,將身形一轉,替劉秀擋了這一矛,黑矛一穿而過,血光如箭一般噴出,黑矛一抖,將余子星甩進一片烏雲之中。

    劉秀大叫一聲,“余子星。”卻被黑矛攔腰一繞,向黑雲中帶去。

    忽聽一人大喝,“把那小怪物與我留下。”一條青光砸在黑矛上,僵屍老怪在半空中飛來,身披那件寶巾,黑翅毒蜴竟然不敢去攔阻,原來他一直舍不得放棄劉秀,暗伏在草叢內,未曾離去。

    僵屍老怪追到劉秀近前,伸手抓住劉秀一只腳踝,很想將劉秀拽出黑矛,豈料黑矛其快無比,反而一卷把僵屍老怪纏個了結實,只露出一個肩頭。

    黑雲中道︰“又捉了一個高手,很好。”黑矛收進黑雲之內,那些飛掠的黑翅毒蜴狀如驚鳥一般,全都縮進黑雲中,黑雲一滾拖曳而去。

    大澤龍神怎肯輕易放這黑雲離去,在雲中一滾,現出一條百丈多長的大龍真身,大地之上一陣電閃雷鳴!

    大澤龍神探出一對巨爪在黑雲上猛擊,只覺這片片黑雲如同鉛塊一般沉重。

    黑雲中道︰“你這條神龍功力不差,只是與我相比,還有所不及。”一道黑色閃電正劈在大澤龍神的龍頭上,大澤龍神頭暈目眩,渾身一陣酸痛,竟然無法駕雲自空中跌了下來,好在有幾名雲水劍客將他穩穩接住,隱入雲中不見。

    而黑雲竟然風馳電掣一般,在呂鳳兒幾人的眼前縮成一個黑點,呂鳳兒說了聲︰花劍光如同一道閃電,劃過這蒼茫的曠野。

    劉秀被帶入黑雲,心中掛念余子星,不知他替自己挨了一矛,現在是死是活?四周黑霧彌漫,黑翅毒蜴幽綠的目光好像黑雲中一閃一閃的星光,他的腰被黑矛纏住,雙手卻可以靈活自如,摸摸這黑矛,冷森森滑溜溜的,仿如蛇皮,柔軟之中透著絲絲寒意。

    “小怪物,你死了麼?”僵屍老怪在黑暗中問道。

    劉秀的雙眼可在黑暗中視物,現僵屍老怪其實離自己只有一尺多遠,他的害怕立刻轉為歡喜道︰“僵屍老怪,你也被捉了麼,有你陪我一起死,我死也值了。”

    “你才想死呢。”僵屍老怪被黑矛纏住,只覺渾身被一種奇大的力量緊緊箍住,紫光飛劍似被魔法封住不出來,只能運起玄鐵屍罡抵御這種力量,否則他會被壓成一片肉醬。

    黑雲緩緩分開,現出一點燈頭大小的光明。三丈外忽然閃出一條白影,虛無飄渺的樣子,頭上有刺,身後有尾,雙眼閃閃晶晶,瞳孔射出兩道白光,用平淡的口吻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來歷?”

    劉秀道︰“我叫劉秀,他卻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僵屍老怪。”

    白影道︰“原來是茅山道士。”口氣特狂。

    僵屍老怪道︰“你非人非鬼,又是什麼東西?”

    “連我都不知,你還自稱是江湖高手,真是讓人遺笑大方。”白影在那里晃動,劉秀見他的身影宛如龍行,忽然想起燕無雙的話,不緊不慢地道︰“我知道你是誰啦,你不就是魔龍!”

    白影嘿嘿笑道︰“你這小怪物倒有幾分見識,你怎知我是魔龍?”

    僵屍老怪卻面無血色地道︰“小怪物,你還沒有說準,這不是魔龍,而是魔龍的元神。”

    劉秀一聽,拍手道︰“不錯,這是魔龍的元神,魔龍需要與一條古獸的遺骸神形合一,想必他的身軀尚不能破**而出!”

    魔龍元神嘿嘿一笑道︰“若我多吃幾個想你這般靈氣內蘊的小怪物,等我破**而出,天下群劍,又能耐我何!小怪物,你怎知我的根底?”

    劉秀道︰“我曾聽人說起你來的。”

    “是什麼人?”

    “燕無雙。”

    白影忽然一震,似全身都在顫抖,追問道︰“小怪物快講,燕無雙說我什麼?”

    僵屍老怪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對著劉秀的耳朵說︰“小怪物,你多多吸引一下他的注意,我想個法子,我們一同逃出去。”

    劉秀道︰“燕無雙說你是天下絕頂高手。”

    “燕無雙也來了麼?”魔龍元神果然興趣大增,他蟄伏地下數百年,不日就要出關,此刻正是寂寞難耐,這才用元神飛遁**,將元神裹在黑雲中,以黑翅毒蜴護法,出了魔淵,來外面尋找有靈力的血食,剛才在曠野之上劍氣縱橫,奇光閃爍,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才乘黑雲而至。

    劉秀繼續說道︰“燕無雙未曾來,可是他說過,魔龍出世,天下群劍齊聚魔淵,他一定會到,他是天下第一仙劍,那萬劍之尊,真是鬼哭神嚎!”

    魔龍元神怒道︰“小怪物,你以為我害怕燕無雙的萬劍之尊麼?”

    劉秀道︰“燕無雙與三鬼王大戰之時,我曾見過那柄萬劍之尊的威力,無以言表。”

    魔龍元神得意地道︰“萬劍之尊真有這般厲害麼,我修煉天異邪矛就是為了對付他的萬劍之尊。”

    劉秀心想,原來這只黑矛卻是魔龍的飛劍,難怪這樣銳不可擋,就說︰“萬劍之尊的威力我不敢妄言,但是他贈我的那只神劍玉佩已經是威力不凡。”

    魔龍元神驚訝地道︰“你與燕無雙是何關系,他會將神劍玉佩贈你?”

    劉秀呵呵一笑道︰“你不相信,這玉佩就在我的懷里。”

    僵屍老怪正自思無計可施,一聽劉秀說起神劍玉佩,頓時有了主意,用傳音入密對劉秀道︰“小怪物,若你有玉佩在手,我們必能逃去,那魔龍一定要看你玉佩,你卻要他把你放下,才肯掏出玉佩,他必然來搶,你看準時機,將玉佩與我的紫光劍合在一處,向他元神猛刺,切記,切記。”

    劉秀用眼角斜光一看僵屍老怪,僵屍老怪裝出掙扎模樣,把頭搖晃,隱約露出背後的紫光劍柄,劉秀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魔龍元神的目光在劉秀身上游走,道︰“小怪物,你拿玉佩我看,莫要大言欺人。”

    劉秀說︰“你不把我放下,我怎麼讓你看。”

    天異邪矛輕輕一展,把劉秀放在一片黑雲之上,劉秀伸手在懷里一摸,掏出那塊玉佩舉在眼前搖晃著道︰“你看,我沒有騙你吧。”

    玉佩在黑雲中出一道凜冽劍氣,黑翅毒蜴經受不住,振翅飛出黑雲。魔龍元神知此玉佩內蘊神奇,飛身上來就搶,但是劉秀故意哎呀一聲,身體向後一仰,僵屍老怪早知其意,把頭一偏,劉秀就抽出那柄紫光劍,雙手一合,一劍反刺魔龍元神,這一手輕靈快捷,動如脫兔。玉佩中的劍氣借著紫光劍刃迸射而出,仿佛在黑雲中打了一道霹靂!

    魔龍元神見勢不好,白影一閃,鑽進兩片黑雲之後,劍光一閃,將兩片生鐵般的黑雲劈成兩半。魔龍元神驚慌之中,把天異邪矛一展一橫,來擋那道劍光,卻忘了矛上還纏著僵屍老怪。

    僵屍老怪忽然解脫,身形如電,未等天異邪矛掃來,一手抓住劉秀的衣領,大叫道︰“魔龍,你上當了,我們去也。”人與紫光劍化成一道紫光沖破黑雲,從黑雲中直向下墜去。

    魔龍元神一矛掃空,不禁大怒,眼看著僵屍老怪裹著小怪物飛去,用天異邪矛猛刺下來,僵屍老怪早有準備,紫光劍與化屍鞭兩道光華同時架住黑矛,渾身運足了玄鐵屍罡,十丈內如鐵桶相似。但是黑矛銳利無匹,穿過紫光劍與化屍鞭的防御,刺在僵屍老怪的背上。

    劉秀只覺僵屍老怪仿佛渾身一震,失去了平衡,哇地一口熱血從胸膛里噴了出來,他問,“僵屍老怪,你受傷了?”

    僵屍老怪雙眼圓睜道︰“摟緊我,要入水了。”撲通一聲,兩個人跌進一片冰冷的水中,那片黑雲忽然飛臨水上,僵屍老怪又噴了一大口血,天空與冷水頃刻被染得一片血紅,“我茅山血遁**絕非浪得虛名,看魔龍還怎麼追到我。”僵屍老怪露出一絲喜悅的笑容,一手持著兩樣飛劍,一手提著劉秀,運用血遁**,在水下打開一條縫隙,也不分方向一路狂奔。

    劉秀看著僵屍老怪的嘴角沁滿鮮血,憐惜地道︰“僵屍老怪,你流了很多血。”

    僵屍老怪溫柔地道︰“沒事,一會喝你的血,好好滋補一下。”

    劉秀趕快閉緊了嘴巴,看著水波像螺旋般閃動,又在身後合成一條白線,直到老僵屍老怪長出了一口氣道︰“好了,我們終于逃脫了魔龍的追蹤。”嘩啦一聲帶著劉秀躍上岸來,然後撲通一聲,就再無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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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茅山往事

    四周漆黑無光,山石嵯峨,這里是一個水洞。劉秀隱約看見動蕩不安的水波,而僵屍老怪就倒在岸邊,“僵屍老怪,僵屍老怪?“他叫了幾聲,一摸僵屍老怪的鼻息,身體冰冷,全無呼吸。

    僵屍老怪已死,我該怎麼辦?劉秀穩了穩心神,洞里陰風陣陣,宛如鬼泣,他有些膽怯,大喊兩聲,洞里全是他自己的回音。

    劉秀先將神劍玉佩揣在懷里,然後在水岸邊找了一快潮濕的窪地,用紫光劍挖了一個大坑,將僵屍老怪與化屍鞭一塊埋進泥土,口中誦道︰“僵屍老怪,你泉下有知不要怪我,我只能將你葬在此地,希望你早入輪回,下一世做個好人。”站起身來,持著紫光劍,振作精神沿著山洞一路走來,只走了一段,腳下一絆,撲倒在地上。

    劉秀低頭一看,大汗淋灕,腳邊橫著一具屍體,腦袋已經破碎,血漿已經凝固,散出一股腐爛的氣息,一件破爛的道袍丟在一邊。他心中一動,這不是靜明的屍體麼,用手在道袍中一摸,果然摸到那本玄清宮密宗寶鑒,心中憂喜參半,喜的是自己又回到無相洞內,憂的是靜明必是死在魔龍手上,魔龍會不會追到這里?他把寶鑒揣好,撒腿就向洞口跑去,不出半個時辰,果然又回到了玄清洞內。

    玄清洞只坍塌了一半,洞口被震落的大石封死,燈火微明,劉秀在洞內清點了一下,各類食用還沒有損壞,用個三年五載也是吃喝不愁,真是一個天賜的避難之地。

    劉秀打掃出一間干淨的石屋傳,見那張天玄老人的畫像遺落在沙礫中,小心翼翼地拾起來,重新在石屋中掛好,但覺他慈眉善目,不像是一個奸邪之人,拿出那本寶鑒本想借著火光燒了,又覺不妥,那些破除妖法的咒語還未學習,就找了一快破布包好藏在一塊大石的石縫之下,做完這一切覺得渾身疲憊,就在石屋中抱著紫光劍沉沉睡去。

    這一場好覺,只睡得劉秀骨軟筋酥,睜開眼來,卻看見一個光禿大腦袋,留著幾縷白毛,翻著一雙凶巴巴的怪眼正在看他。

    劉秀一跳而起,揉了揉眼楮說︰“僵屍老怪,原來你沒有死?”

    僵屍老怪道︰“僵屍老怪已經死了,我是僵屍老怪的鬼魂,你快將那玄清宮密宗寶鑒的下落告訴我?”

    劉秀心中害怕,但是轉眼一瞧,玄清洞內井井有條,火把照如白晝,火光之下僵屍老怪的影子在不停晃動,哈哈一笑道︰“你有影子,你不是鬼,僵屍老怪,你騙不了我。”

    “你這小怪物果然奸猾。”僵屍老怪道,“我本來已經奄奄一息,只是你將我埋進水邊泥地,我吸收地氣,便活轉回來了。”

    劉秀道︰“是這樣啊,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又覺這個問題,問得很蠢。忽見僵屍老怪將神劍玉佩舉起道;“快快告訴我,那本寶鑒的下落?”

    “還我玉佩?”劉秀紅著臉說道,現連紫光劍也被老怪收去了。

    僵屍老怪怪眼一翻道︰“小怪物,告訴我寶鑒在哪,我就還你玉佩。”

    劉秀道︰“那你應該知道這里就是玄清洞了。”

    僵屍老怪嘿嘿笑道︰“想不到機緣巧合,讓我把你帶到這玄清洞內,你若將寶鑒交出,我代虛清師弟收你為徒,豈不妙哉。”

    劉秀心道,這僵屍老怪多半是要哄騙我,我一日不交寶鑒,他就不敢動我,因此嘆了口氣,撓撓腦袋說道︰“哎,我也記不甚清,好像那本寶鑒所藏之處,已經壓在坍塌的石堆里了。”

    “好吧。”僵屍老怪將玉佩向懷中一放,緩緩道︰“我功力尚未恢復,不能施法,我現在傳你一套趕石**,你替我將這些落石清理干淨。”

    劉秀說︰中卻想,拖延一時,算得一時。

    僵屍老怪把趕石**的密訣對著劉秀耳邊說了一遍,將一條破布擰成一條軟鞭遞在劉秀手上,說︰“你且試試我看。”

    劉秀走到坍塌的亂石堆前,默念咒語,然後揮鞭一抽,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子就滾出三丈開外。

    僵屍老怪一看,贊道︰“你這小怪物,果然天賦靈氣,這在茅山之內非有三年苦功,不能有此成就,若你勤加苦練,便可移石如山,不廢吹灰之力!”

    劉秀也覺這趕石**十分有趣,妙用頗多,不用僵屍老怪督促,連抽了幾十鞭子,那些石頭就如綿羊一般乖乖聽話,任他驅使,煞是有趣。

    僵屍老怪道︰“小怪物,我的趕石**可有意思?”

    劉秀道︰“有趣,有趣。”心中卻道,你教我學會這趕石**,只怕第一個遭殃的人就是你,不過你傳我法術,我只將你打傷,卻不傷害你的性命好了。

    僵屍老怪怎知劉秀心事,還在濤濤不絕道︰“我收了三個弟子,但是他們的資質平平,絕非上佳修道之人,倘若你拜我為師,我將茅山**傾囊相贈,江湖上只怕又要多出一個僵屍小怪,你我師徒並稱茅山雙怪,威震天下,豈不快哉!”

    劉秀假裝悲切道︰“虛清大仇未報,此事容後再議。”

    僵屍老怪並不勉強于他,只說︰“那你自要好好練習,我要運功療傷去了。”他身形一閃,鑽進石屋之內,盤膝打坐,雙眼垂瞼,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劉秀又對著亂石一頓狠抽,西瓜大小的一塊石頭,竟然可以被他抽出一丈開外,他滿頭大汗,坐在一塊石頭上,斜目觀看僵屍老怪,似乎熟睡。

     3 Z 中 文 網 劉秀心道,此時不如趁機逃走,可是這僵屍老怪十分狡詐,劉秀並不敢輕舉妄動,這也是他異于常人之處,看見一只木桶,心中一動,便要反來試探僵屍老怪,提起木桶向無相洞口走去,剛走到洞前,忽然一道電光擊在他的身上,劉秀只覺全身一軟,撒手扔桶倒在地上。

    僵屍老怪的身影如同幽魅,飄浮過來道︰“好個狡猾的小怪物,趁我練功療傷就想逃遁,幸虧我早有防範,在這洞內布了一層無形法障!”

    劉秀雙眼通紅,十分委屈地道︰“誰要逃了,我有些口渴,想去打水麼。”

    僵屍老怪看見木桶,忙道︰“是我錯怪你了,你只管專心練功,這等小事全由我來處理罷了。”他將劉秀抱回石屋,用手在劉秀胸前輸進一絲真氣,忽然大驚道︰“你的體內怎會有兩道青城派的內力,若不是你天賦奇佳,這兩道內力交匯,你就全身經脈盡斷而死。”

    劉秀道︰“闖蕩江湖,生死有命。”

    僵屍老怪道︰“你這小怪物膽色十足,比我那貪生怕死的弟子強得多了,若是遇見別人你就要死去,只是你遇到我卻不會死去,我茅山**中有一門化功**,只需將活人埋入泥土數個時辰,斂息閉氣就可將兩道內力化去。”說完閃身而去,不一時就提來一桶清水,又在洞內往來穿梭,劉秀也不知他要做甚,直到聞見一道濃香撲鼻,他才知僵屍老怪做了一席酒菜。

    僵屍老怪又搬了一壇美酒道︰“小怪物,我整治了一桌酒菜與你壓驚,你我兩大怪物在此山洞相聚,可要無醉無歸。”

    兩人坐在一張石桌前,劉秀看著僵屍老怪大頭搖晃,倒像個廚師一般,臉上的驕橫凶殘大大收斂,一臉溫和的表情,他高興地道︰“僵屍老怪,江湖上人人都怕你,其實你的凶惡完全是裝出來的。”

    僵屍老怪在劉秀面前傾滿一杯酒道︰“小怪物,江湖險惡,像元寂真之流是大有人在,鯤鵬祖師雖也霸道凶蠻,但卻不似元寂真狡詐,你以後行走江湖,要多加小心。”

    劉秀想不到這僵屍老怪還有善良的一面,舉杯道︰“僵屍老怪,我敬你一杯。”

    僵屍老怪連干了三杯,劉秀十分乖巧地又給他把酒斟滿,僵屍老怪舉杯抬頭,猛然看見天玄老人的畫像,登時渾身大汗淋灕,叫劉秀與他一同跪在畫像之前。

    僵屍老怪對著畫像連拜了九拜,口中說道︰“天玄祖師在上,請受弟子陳公輝九拜,想祖師一生,行俠天下威名如雷,而至弟子一輩,卻是臭名昭昭辱沒了祖師的名頭,弟子自知罪孽深重,萬死難辭其咎。”

    劉秀心道,這卻奇了,如這天玄老人是一位光明磊磊的大俠,那茅山派現在的所作所為,真是與妖人無異,怎麼會這樣呢?僵屍老怪叫劉秀與天玄老人磕頭,劉秀也拜了九拜,僵屍老怪大喜道︰“我來到這玄青洞內,見你別無所為,只把這幅畫像掛起,就知你與茅山素有大緣。”

    劉秀道︰“僵屍老怪,你既知天玄的威名,你為何不學他一樣,行善積德,做一個正義的江湖俠客?”

    這句話仿佛直戳在老怪的痛處,僵屍老怪立刻渾身抖,雙眼血紅,凶光四射,一把掐住劉秀的脖子,咬牙切齒道︰“與人為善有什麼好,還不是害我家破人亡,我要以暴制暴,以血還血,我要做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大惡人!”

    劉秀只覺僵屍老怪的手在收緊,雙眼似要繃出眼眶,他用手拼命掙扎,而老怪手上的力量卻在緊縮。驀地,劉秀的手指觸到僵屍老怪胸前的玉佩,他用手在玉佩上一擊,玉佩之內沖出一股浩蕩之氣,如同一道真氣輸進僵屍老怪的胸膛,僵屍老怪被這道真氣在血脈中一轉,兀自清醒過來,雙眼一翻,口中緩緩地噴出一道濁氣,大手一松,把劉秀放在地上。

    劉秀見僵屍老怪血紅的眼光內如一道清泉流過,他試探著問︰“僵屍老怪,你好些了麼?”

    僵屍老怪嗯了一聲,“若非這玉佩內所藏的劍氣可以壓制我體內戾氣,我便又要大開殺戒,錯殺無辜了,這玉佩與你將來大有用處,你好生收著吧。”他將玉佩重掛在劉秀胸前。

    劉秀心想,這會不會又在試探自己,就說道︰“這玉佩你留著好了,我也沒什麼大用。”

    但是僵屍老怪毫不反悔,與劉秀重又回到石桌前,僵屍老怪干了一大杯酒道︰“你這小怪物倒是善良得很,而且重情輕物,你一定很想知道天玄老人乃是一代大俠,而茅山弟子為何作惡多端吧?”

    劉秀道︰“這也不怪,天下武功因人而異,只是無論多麼厲害的功夫,若是修煉之人心懷不軌,那他的功夫再好,也是殺人的功夫,像青城派的一絕就是個不錯的老頭,可惜他的弟子元寂真紀雷等,個個陰險狡詐,功夫好,人卻不怎麼樣,真是掃盡了青城的威名。”

    僵屍老怪呵呵笑道︰“若是你這小怪物在江湖上可以成名,這僵屍小怪的名頭,可卻比我還要響亮,不被萬人唾罵,卻要令萬人景仰啊。”

    劉秀道︰“這我倒不敢想,只是大丈夫在世,不做兩件轟轟烈烈的事,不直申其志,又有什麼意思。”

    “我喜歡你這小怪物的性格。”僵屍老怪道,“我現在就告訴你茅山派的一件秘聞,你可知道,我茅山天玄祖師創派以來,就分為禪宗與密宗兩派,我就是這茅山密宗的傳人,說起密宗,乃是天玄老人的師弟天獨所創,天獨道人天賦奇才,所通駁雜,卻有些剛愎自用,他所研究的功夫與天玄正好相反,全是驅屍役鬼之術,狠毒辛辣,殘忍過人,但他卻並不修煉,而將所研的功夫寫成一本小冊子,就是那本玄清宮密宗寶鑒,也許是用盡心力,天獨早亡,天玄祖師愛其才氣,並未將玄清宮密宗寶鑒銷毀,而是與天獨一同下葬,埋在茅山一個秘密墓地,他以為這本寶鑒會隨著天獨永遠埋葬,可是他死後不久,就有盜墓賊挖開了天獨墓**,得到那本寶鑒後如獲至寶,偷偷修煉寶鑒上所載**,我茅山弟子用盡全力,與賊人血戰一場,死傷無數,方將寶鑒尋回,可是茅山派此時已是良莠不濟,寶鑒歸來,有茅山弟子見寶鑒上所載功夫,修煉迅,都是功法成,比天玄老人所創的功夫要更容易見效,就提議修煉寶鑒上的功夫,從此茅山派分成了密宗與禪宗,後來那本寶鑒落在我的手中,虛清見我不讓他修煉,便偷了寶鑒來此地偷偷修煉,他怎知那種百腦食心蟲的功夫是殘害生靈,遺患無窮,人神共憤,我茅山歷代修煉此法之人,終無一人善果,無不是暴屍荒野,其實真正厲害的功夫沒有一夜之功,全部要循序漸進,水滴石穿。”

    劉秀道︰“你既然知道,又為何要修煉玄鐵屍罡呢?”

    僵屍老怪淡淡地道︰“這玄鐵屍罡其實就是一門氣功,需要擇一處墓地,吸收死屍上的戾氣,練成一道如鐵般的氣流屏障,不害生,不殺人,絕不有損陰德,只說起來比較恐怖嚇人罷了。”

    劉秀又問︰“那茅山禪宗呢?”

    僵屍老怪道︰“茅山禪宗因不恥密宗的所作所為,已離開茅山不知所蹤了,不過聽我師傅講,天玄祖師在年老之時,獨創了一門極為厲害的功夫,驚神泣鬼絕非凡品,只是這個傳說是真是假,現在也不得而知。”

    兩個人聊得甚歡,不覺天色已晚,兩個人各去安睡。

    自此,兩個在玄清洞中一個練功療傷,一個專心練習趕石**。僵屍老怪見他聰明乖巧,一心要將劉秀栽培成僵屍小怪物,又傳了他幾門法術。

    劉秀很想打探僵屍老怪那段家破人亡的往事,卻怕老怪狂,一而不可收拾,絕不敢輕易提起,處了幾日,兩人相安無事。洞內有酒有菜,僵屍老怪每日必飲,飲後必醉,劉秀見僵屍老怪對他松懈下來,就在僵屍老怪大醉之後,將那本玄清宮密宗寶鑒打開來看,現寶鑒前半部記載的都是殘害生靈的邪功妖法,而後半部上記載的卻是破解之術,還有一些排兵布陣之法。其中便有怎樣破解無形法障之術,他得了僵屍老怪指引,于書上所載是一點即通,不過數日,法力大進,連僵屍老怪也嘖嘖稱奇。劉秀的趕石術已可以不用鞭子,用手指一點,那些石子就任他調遣,指東打西。僵屍老怪還指點他,用化功**,化去了元寂真與紀雷留在他身上的兩道真氣。

    但是劉秀隱隱感到僵屍老怪還沒有對他完全信任,那層無形法障就隱藏在洞內的某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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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魔界之域

    一日,僵屍老怪大醉之後,劉秀正在洞里玩耍,忽聽頭上有人叫道,“神主,神主。”

    劉秀抬頭看見一個石縫里有個東西在探頭探腦,他一把將小烏龜揪出來說道︰“小烏龜,你去了哪里?總是這般神神秘秘?”

    小烏龜轉著烏黑的眼珠,用四爪抱著劉秀的胸膛,小腦袋直頂劉秀的下巴說︰“我在僵屍老怪墜進水里的時候,就跑去給大澤龍神報信了,神主在這里倒玩得開心,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外面焦急地尋找你呢。”

    劉秀低聲道︰“我被僵屍老怪困在這里,他在洞中布了一層無形法障,我逃不出去,正在鑽研怎麼破他的法障。”

    小烏龜道︰“神主可曾修煉成功?”

    劉秀點了點頭,小烏龜急忙便道︰“那我們快走,大澤龍神會接應我們的。”

    秀把小烏龜放進懷中,潛步走進石屋,現紫光劍就在僵屍老怪身旁,他輕輕地拿起紫光劍走出石屋,又怕僵屍老怪忽然醒來,就念動咒語向石堆一指,那些大石紛紛滾動,瞬間就將石屋封住,只留下幾絲縫隙。劉秀又奔到那塊大石縫下,用手一摸,玄清宮密宗寶鑒竟然不翼而飛,他心頭冰冷,玄清洞內除了他與僵屍老怪,難道還有別人麼?

    砰!

    劉秀正在迷惑,石屋前的石塊炸成片片碎石,他一縮頭,一塊刀鋒般的石片奪地一聲釘進石壁里。

    石屑如雨,蕭蕭而落。

    僵屍老怪大笑著,從石屋內翩翩飛出,凌空懸浮,厲聲問道︰“你這小怪物,當真要舍我而去麼?真是氣死我了!”

    劉秀道︰“僵屍老怪,你放我走吧。”

    僵屍老怪怪眼如燈,“你不想做那人人欽仰的僵屍小怪物了麼?那本玄清宮密宗寶鑒你也並未完全學會啊。”

    劉秀心中一驚,說道︰“僵屍老怪,原來你並沒有醉,早知那本寶鑒放在何處,你在暗中監視我呀。”

    僵屍老怪嘿嘿冷笑道︰“我不是告訴過你,江湖險惡不得不防,我本想將寶鑒收回,只是見你刻苦鑽研,才沒有舍得動手,你以為我真是一個醉鬼不成!”

    小烏龜道︰“神主,別與這老怪物羅嗦,我們快些逃吧。”

    僵屍老怪哈哈笑道︰“小怪物,你狡詐多端,謊言連篇,還結交小烏龜精這樣的邪魔外道,如果再狠辣一點,必定會成為江湖上一個厲害魔頭,我看你哪也不必去,還是乖乖跟隨我吧!”

    劉秀心道,此刻要逃已被僵屍老怪識破,寶鑒上說,與敵對陣,敵強我弱,要與敵周旋,尋其破綻,一擊必中,方可取勝,現在與僵屍老怪動手,似乎勝算無多,就說道︰“僵屍老怪,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呢,想當年你不也是因為被仇家所害,家破人亡,才性情大變的嗎?”

    “不錯!”僵屍老怪的身體在空中顫抖起來,雙眼如纏滿血絲一般,怪叫著,“我曾誓,今生只做惡人,不做好人,只要行凶,不許為善,以凶壓凶,以惡制惡!”

    劉秀見他又要狂,轉身就跑,僵屍老怪抬手一道青光向劉秀砸來,化屍鞭若是落在人身,全身骨骼盡碎而死。劉秀心中默念咒語,用紫光劍點指一塊大石,大石縱身而起,與化屍鞭在空中相撞,砰地一聲,大石被擊成數塊,而化屍鞭也在空中連翻了幾個筋斗。

    劉秀連續十幾劍,揮動那些大小石子,似暴風驟雨般地攻擊僵屍老怪,僵屍老怪用化屍鞭將石塊一一擊落。

    洞內被弄得石屑紛紛四射,一團烏煙瘴氣!

    僵屍老怪怒道︰“你怎敢用我傳你的茅山**來對付我,你這小怪物真是禽獸不如,欺師滅祖!”

    冷不防,劉秀使了一個奔雷咒,一道紅色的閃電擊在僵屍老怪的頂門,僵屍老怪宛如一只斷線的風箏,由空中直墜在塵埃,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石子,如同落在一口破鐵鍋上一般,出咚咚的悶音。

    劉秀咯咯一笑,“僵屍老怪,你我同是茅山術士,看你怎麼用茅山道法拿我。”他知道僵屍老怪有玄鐵屍罡護體,無甚大礙,只是暫且迷糊一會,若是清醒過來可要糟糕啦。

    劉秀腳下抹油,跑到那層無形法障前,用二指在眼上一抹,這是茅山開眼法,開了天眼可觀看邪魔與無形法障,只見一層厚有三尺的無形法障,如同動蕩水波聳立面前,他用紫光劍鋒在指尖一抹,等血珠滾落在劍尖上,才用劍尖去刺無形法障,血光迸現,無形法障已如一縷煙雲飄散。

    與此同時,僵屍老怪也清醒過來,喝了一聲,“小怪物不要走!”劉秀哪里肯聽,身行如電,鑽進無相洞旁的一個洞口,可是他忙中出錯,上一次大澤龍神走的是無相洞左邊洞口,而他現在卻鑽進了右邊洞口,一路飛跑,只聽得僵屍老怪在後面緊追不舍,哇哇怪叫!

    劉秀心中焦急,大澤龍神怎麼還不來接應我呢?一步踏空,撲通一聲載落在冰冷的水流之中,劉秀忙用茅山水遁**,在水中開出一條道路,匆匆急行,面前水壁聳立,兩旁劃過白亮亮的水線,夾雜著游魚小蝦之類的水族,奇光異彩斑斕五色。

    “小怪物,你逃不掉的。”僵屍老怪在後面冷冷地叫著,他似乎也不急于追擊劉秀,要看看這小怪物究竟學了多少茅山道術。

    劉秀眼見僵屍老怪從身後追來,他的水遁快如游魚,渾身泛起一個一長多長的水花,水花噴涌十分漂亮。

    忽然一股墨色水流從深水處涌來,一下子就將兩個人的身行淹沒。僵屍老怪有些惱火,這墨色水流將水中攪得漆黑如墨,剎那失去了小怪物的蹤影,而劉秀心頭大樂,哪里的水色最深,就驅動水遁奔向哪里,僵屍老怪的叫聲也是越來越遠。

    正往前行,水流忽然澄清,水勢漸淺,一片荒草水岸閃現在劉秀眼前,遠遠可見一座大城,宏偉如山閃閃光!

    劉秀以為到了大澤水城,正要從水中鑽上岸去,小烏龜忽然驚叫道︰“不好神主,這里不是大澤水國的地界,這里是魔界的黑水塢,我們到了鄂多統轄的地界啦。”

    劉秀道︰“小烏龜別怕,我們既來之則安之。”在水中向荒草淒淒,冷風盤旋的岸上看去,現有很多黑衣人行蹤詭秘,全用黑袍遮掩住嘴臉,輕飄飄地逡巡于水岸之間。

    天空陰沉無比,沒有一絲明朗。

    劉秀此刻開天眼的功力已消失,他不知厲害正要上岸。小烏龜道︰“神主且慢,你先不要上去,這些全都是溺亡在水中的陰魂,是鄂多在岸邊放出的鷹犬,他們的嗅覺靈敏,尤其對活人身上那種熱量十分敏感,你要把袍子浸濕,披在身上裹住嘴臉,才能上岸。”

    劉秀就收了水遁,把紫光劍藏在身後,全身在冰冷的水中浸透,才爬上岸去。陰魂以為是同類,並沒有對劉秀起疑,劉秀向那座大城走去,走了兩步,天空忽然響了兩道悶雷,一片烏雲在城頭升起,向水邊滾來。

    小烏龜道︰“神主快隱藏起來,鄂多來了。”劉秀忙伏身在一片荒草叢中。

    烏雲中傳出鄂多的聲音,“是哪位朋友來我黑水塢,不要藏頭露尾,請現身吧!”

    劉秀剛要挺身而起,水中嘩地翻起一個大浪,僵屍老怪從水中鑽了出來,怪眼一翻,大咧咧道︰“這是什麼地方?”

    烏雲一收,鄂多手持白骨禪杖在水岸邊出現,向僵屍老怪客氣地道︰“此地是黑水塢,在下煉氣士鄂多,不知閣下是何方仙劍?”

    僵屍老怪腳踏微波道︰“我乃是茅山僵屍老祖,無意到此。”

    鄂多一臉驚訝道︰“原來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僵屍老祖到了,你我既是同道中人,何不上岸一敘。”說完躬身一禮,那些陰魂便自動閃開一條道路。

    劉秀卻感覺不妙,陰魂這一閃,明明是擺了一個九宮落魂陣,但是僵屍老怪渾然不覺,他追得有些饑渴,想順便向鄂多打探一下小怪物的下落,踢著一串水花跑上岸來,只是雙腳一落在岸上,徒覺不妙,這些黑衣人在他眼前一晃,忽然三三變九,九九八十一變,陰雲慘慘將他團團圍住。

    僵屍老怪暗中將玄鐵屍罡凝聚在身,冷聲問道︰“鄂多,你這是何意?”

    鄂多嘻嘻一笑,“僵屍老怪,今日你活該倒霉來到我的地界,你不識時物,竟與鯤鵬祖師狼狽為奸,傷我青城道友,我今日要把你拿了,獻給劉玄公子,豈不是大功一件。”

    僵屍老怪道︰“原來你是青城派的朋友,那我就要得罪了。”他嘴上說得罪,身形卻向後閃,鄂多早防著他這一手,白骨禪杖摟頭蓋腦地化成一道白光,僵屍老怪反手提鞭向外一磕,白骨禪杖與化屍鞭火星四濺,兩個人都被對方的渾厚內力震得氣血翻騰。

    鄂多向後一閃,幾條陰魂霎時將僵屍老怪圍住,居然使出上乘大擒拿手,快如閃電地在僵屍老怪的身前飛舞,仿佛一道道撲朔迷離的黑影。

    僵屍老怪面無懼色,劈手抓住一條陰魂,大力一撕,黑魂四散,瞬間又凝聚成一個飄飄飛舞的黑衣人。僵屍老怪這才感覺這些黑衣人有異,將化屍鞭罩在身上,化成一道青影,正要施展茅山**捉鬼,鄂多一杖打來,化屍鞭叮地被杖頭一個大骷髏頭咬住,青色劍光如流水般撤下僵屍老怪的身體,陰魂又蜂擁而上。

    僵屍老怪忙用心念召喚化屍鞭,化屍鞭被骷髏頭咬住,一絲也不肯放松,他腳下一跺,身如鶴起,想飛天而去,頭上卻突然飛來兩道黑風,在僵屍老怪的玄鐵屍罡上一擊,僵屍老怪就被震落下來,落在陰魂群中,不等掙扎就被陰魂用身體像水草一般密密匝匝地纏繞起來,只留下一張嘴巴,和一雙怪眼,看起來十分滑稽可笑。可憐他的茅山**還沒有施展出來,他瞪著怪眼,張著大嘴吼道︰“是什麼人暗算我?”

    “十方傾城,白如風。”

    一個道骨仙風的白衣秀士從空中輕輕落下,大袖一張,將兩道黑風收歸袖內。

    鄂多大喜,將化屍鞭從骷髏頭中摘出,用符咒鎮住,收進囊中,道︰“我當是誰拔刀相助,原來是白居士到了,巧得很,我正要把這僵屍老怪送于劉玄公子。”

    白如風看著僵屍老怪,雙手揮出一道黑風先鎖了僵屍老怪的雙手,又用一道白符鎮在僵屍老怪的泥丸宮上,僵屍老怪立時就像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白如風道︰“這斯冥頑不靈,在江湖上惡名昭昭,不如殺了,以謝天下!”

    鄂多道︰“既然無用,我的寶貝出爐在即,不如用他來祭我的寶貝。”

    白如風道︰“他的功力深厚,再合適不過。”

    幾名陰魂立即拾起僵屍老怪,宛如幾縷陰風,飛向那座大城去了。忽然天上有人說道︰“得知鄂多仙長的寶貝即將出爐,劉玄特來賀喜。”

    鄂多滿臉堆笑地道︰“同喜,同喜。”

    白如風恭身道︰“有請神主大駕。”

    劉秀向天空仰望,只見四名白衣武士抬著一乘紫金軟轎凌空虛渡,轎上坐著的正是白衣勝雪,面無血色的公子劉玄。

    四名白衣武士並不下落,只是抬著劉玄在半空盤旋。

    劉玄道︰“聽聞鄂多仙長有一件蓋世法寶即將出世,在下很想瞻仰一番,白如風說,若是此寶煉成,要擒那魔龍,燕無雙之輩,可是易如反掌?”

    鄂多道︰“過譽,過譽,請公子進城一敘。”

    白如風道︰“鄂多居士謙虛了。”

    三人俱都大笑,笑聲里透著邪意,簇擁起一陣風雲向城中飛去。

    水岸邊只剩下巡邏的陰魂,還有一絲透人骨髓的寒意,小烏龜道︰“神主,我們快走吧。”

    劉秀道︰“小烏龜,你可知道鄂多所煉的寶貝是什麼嗎?”

    小烏龜道︰“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感受到這城里隱藏著一種非常可怕的魔力。”

    劉秀道︰“那件寶貝一定對燕伯伯不利,我要去看看那是一件什麼寶貝。”

    小烏龜道︰“可是鄂多的墨雲城戒備森嚴,他的白骨大殿更是凶險萬分,你去不得呀。”

    劉秀掏出小烏龜放在草叢中道︰“我是一定要去看看,小烏龜你不用跟我去了,在這里安靜地等我,若是三天之內我還沒有回來,你就回去告訴大澤龍神,讓他小心鄂多與白如風。”

    “神主?”小烏龜嗚咽地說,“你要早去早回呀。”

    劉秀一笑道,“你不必悲傷,我或許大功告成呢。”轉身向墨雲城走去,只覺陰風淡淡,荒野寂寂,一些星星散散的陰魂正在向墨雲城聚攏,他走到城前,趴在一塊大石後,現城門高大巍峨,門前的陰魂手持三叉戟在往來巡視,盤查過往的陰魂。

    劉秀正愁怎樣進城,忽然身後狠狠挨了一鞭,一個腰系著紫色緞帶的陰魂,凶凶地道︰“你不歸隊,還想逃到哪里去?”

    劉秀轉目一看,身後站著一隊陰魂,而一個與自己身形大小一樣的黑影在一處荒草邊一閃,就隱匿不見,劉秀心想,這個扎紫色緞帶的陰魂,必是認錯人了,正好借他進城,就老老實實地往隊伍中一站,向城門走來。他在隊伍中向其他人偷看,只覺這些陰魂,一個個臉色異常蒼白,皮膚浮腫,眉目愁殘,好像是剛剛在水中溺死的亡靈,忍受著一種鑽心的痛楚。

    城門前,一個腰系黑色緞帶的陰魂輕輕飄來,嘶啞地問︰“這些便是新鉤來的溺亡者麼?”

    那帶隊的陰魂道︰“不錯,最近收獲頗豐。”

    守衛陰魂道︰“白骨大殿正缺少端茶送水的小廝,這幾個孩童留下,其余的都關進水牢去吧,大王的寶貝就要出爐,謹防有奸細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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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魔鱷寶鼎

    劉秀與幾個孩童被留了下來,由那個腰系黑緞帶的陰魂,在前面引路走進墨雲城。墨雲城內街市冷清,往來的都是惶惶而竄的陰魂,有很多閃閃光的雕像,刻著鄂多的模樣,青銅的,大理石的,形態各異栩栩如生,不知道鄂多怎麼這樣喜歡將自己的雕像各處聳立。

    一個熟悉的高大背影在劉秀眼前一晃,就眨眼不見,劉秀只覺是自己眼花了,隨著這個陰魂走進白骨殿,現這里更是奢華無比,堆金砌玉,水銀如河,光華照耀,畫壁飛廊,雖然殿宇重重,但是陰氣森森。

    殿內的陰魂都好像一尊尊石像列立兩旁,他們的黑袍上系著白邊黑花的緞帶,劉秀心道,這些緞帶也許是代表他們的官職,他們的官職越高,所扎的緞帶也不一樣。

    一個系著白邊黑花緞帶的陰魂,接替了那個黑色緞帶的陰魂,把劉秀一行帶進一間偏殿,然後給他們每人一條白邊黑花的緞帶,用威嚴的聲音說道︰“現在白骨殿上正要人伺候,給你們每人系上一條無憂帶,讓你們免受這陰風噬骨的痛楚,你們要感念鄂多大王恩澤殷勤伺候,隨我來吧。”

    劉秀這才明白,原來這帶子還有這等妙用,轉念一想,自己又不是陰魂,自然無法體會到他們的痛楚。從偏殿出來,隨著此人走進一間膳房,陰魂指著一張桌上五個銀盤,說道︰“殿上有貴賓駕臨,將此銀盤端好送于殿上,然後在殿下侍立,不得妄動。”

    劉秀看那銀盤上有一杯金盞沒,盞內盛著碧綠香茶,異香撲鼻。他端起茶,走在最後,跟隨陰魂一行來至白骨大殿之上,殿上有四根銀柱,上面瓖嵌著珠光寶氣的大鱷魚。

    劉秀偷眼一瞧,怎麼來的全是仇家?殿上有六張銀色大椅,劉玄居中,鄂多與白如風分坐左右,一張椅子空著,最末一張椅子上坐著青城派的幽明子。

    幽明子十分客氣地道︰“師兄元寂真,知道幾位高賢大雅隱居在此,特命我來請幾位前去助陣。”

    白如風道︰“我與元兄相交莫逆,前去助陣自然義不容辭,只是這位鄂多居士的一件法寶尚未修煉成功,還需稍等。”

    幽明子急道︰“鯤鵬祖師與芸香公主一行已到了魔淵,而天下群劍也紛紛而至,我怕師兄一人獨臂難支。”

    劉秀道︰“幽明道長,你且放心,等鄂多仙長的寶貝一出,我們即刻起身。”

    鄂多也道︰“幽明子,聽聞元寂真曾與鯤鵬祖師交手,兩人不分勝負,你也無須擔憂,只是那燕無雙神龍見不見尾,倒是讓人無法琢磨,我煉此寶就是為了對付燕無雙與魔龍。”

    陰魂站在殿角一張銀角玉屏風下,低聲對著劉秀幾人道︰“你等將仙茶獻上,然後退下,在此等候,聽憑吩咐。”

    劉秀幾人輕緩地走上大殿,劉秀見如此上茶,必被現,忙躬身低頭,將銀盤高舉過頂,如同無比虔誠地走到鄂多面前,另幾人也學著劉秀模樣紛紛獻茶。

    鄂多接杯在手,心中得意,居然沒有現面前站著的,就是他心中夢寐以求的小怪物。

    劉秀獻完茶,迅退到那扇玉屏之後,側耳傾聽,只聽鄂多道︰“這大澤香草,于我修道之人,飲後大有裨益,本是產自我黑水塢,卻被大澤龍神強行霸佔,我多次索要,那大澤龍神卻強行霸道,我實在恨之入骨。”

    劉秀心道,這大澤香草多半是大澤水國的特產,卻被鄂多強佔,反將不是推到大澤龍神身上,這里的人只怕個個都是奸險之輩,我更要加倍小心。

    白如風道︰“鄂多居士莫要心焦,等你那寶貝煉成之時,大澤龍神豈不是你的盤中之餐麼。”

    鄂多一陣怪笑,笑聲如泣。

    劉玄道︰“大澤仙草,味美韻足,天下絕品,只是鄂多仙長,你那件寶貝可否容我等一觀?”

    鄂多也正想在眾人面前炫耀,便道︰“恭請不如從命,有請幾位道兄隨我去看寶貝。”幾人離座,出了大殿,向後面走去。

    殿外侍立的陰魂立刻對劉秀幾人說︰“你等隨在後面,仔細伺候。”

    劉秀暗喜,跟著幾個孩童也向後殿走去。

    後殿與前殿的光景大不相同,穿過幾層飛檐如樓的殿門,四野荒涼,野草漫漫,一座煙火通紅的大殿獨自兀立。

    劉秀幾人走到殿門前,鄂多道︰“請諸位道友止步,此處就是我鍛造寶貝的神殿。”

    劉秀一行也在幾丈外停住腳步,他向殿內張望,殿高九丈,修得十分詭異巍峨,四只青銅巨獸伏在大殿四角,殿中聳立一塊一丈方圓的黑色大石,表面嶙峋有如水紋,巨獸的口中噴出四道青色的火焰,有四隊陰魂正在殿下,搖動四個大風箱,火借風勢,四道火苗像青紅色怪蟒纏繞著大石,不分晝夜地煆燒,而大石卻紋絲未變。

    幽明子看這大石,奇形怪狀,未成形體,有些不解地問︰“但不知鄂多居士所煉何寶?”

    鄂多道︰“我的黑水塢內,天降奇石,我要將這奇石融鑄成一只神鼎,名喚三才沉星鼎,只是以爐火燃燒多日,卻未見一絲融化,以我推算,此石該在今日融化成水了,難道是風力不夠。”他指揮陰魂加大風力,可是陰魂們似已精疲力竭了,在爐火下一個個虛脫無力。

    見此情形,白如風哈哈笑道︰“鄂多居士,你這風力不行,還需我助你成功。”大袖一揚,一道黑風裹入火中,青色的火焰霎時變成一片黑色的大火,火勢瞬間將大石吞沒,只聽見大石出絲絲的炸響,鄂多喜形于色,叫道︰“白道友,莫惜法力,快快助我化石。”

    白如風道︰“助你鑄鼎,豈能吝惜。”大袖連揮,黑風如注,在大殿內燃起沖天黑火,那些陰魂被黑風卷入火焰,出一聲聲哀號,余下陰魂驚恐四散,殿內已被火光與黑風攪得昏昏蕩蕩,隱約聽見大石出的霹靂碎裂的聲音。

    劉玄道︰“鄂多仙長,你這三才沉星鼎有何妙用?”

    鄂多忽忽笑道︰“此鼎是天外流星所煉,奇力吸引,專收飛劍,鼎上有我的密符法咒,可避雷電風火,通八卦玄機,按五行神妙,成鼎前需用人魔神三樣鮮血鑄成此鼎,凡在人魔神三界之中,無論你是神靈魂魄,還是仙劍魔妖,只要被此鼎罩住,輕則全身功力盡散,重則就會被此鼎吸入,化成飛灰,永無輪回。”

    劉秀真是大吃一驚,若是讓他們將大石鑄成神鼎,燕伯伯與大澤龍神就要危險,忍不住集中精神,默念趕石法咒,然後伸手向殿內遙指。

    劉玄幾人正喜滋滋地等著著殿內大石融化,黑風颼颼,煙霧騰騰,突然大石竟然火星四射,忽地從大火中飛來。

    白如風大驚,雙袖一掃,一道旋風立地旋起,將大石托在半空,鄂多舉起白骨禪杖向大石一擊,大石轟隆一聲,又墜入大火中。

    幾人才松了一口氣,那大石又蹦跳而起,勢不可擋的撞向大殿一角,白如風喝了一聲,“神主退。”大袖在殿角射出一團黑風,如同一張黑色大網,大石墜入網中軟綿綿地失去了力道。

    劉玄與幽明子飛身縱上天空,鄂多站在殿前咦了一聲,“這大石怎麼似有靈性?”

    他們專心致致對付大石,並未留意劉秀正在施展趕石之法,白如風道︰“鄂多,你怎地還不出手?”

    鄂多將白骨禪長杖化成一道白光,砸在大石之上,轟地一聲,大石碎成無數石片,卻被白如風的黑風包裹,一片也沒有飛射而出。

    白如風將黑風一抖,無數石片落在殿上如火苗般燃燒,石片紅變軟,不一時就變成一絲絲熾熱的岩漿,鄂多用法力催動這些小小的火焰,都流進殿前的鼎模中去了,熱汽蒸騰,滾如沸水!

    四只巨獸的大嘴里忽然停至噴火,一絲余煙裊裊升起,殿內肅靜無比,只有一兩聲岩漿汩汩流淌之音,鄂多大喜道︰“就要大功告成了。”

    劉玄與幽明子返身落回殿前,幽明子滿臉紅光地道︰“鄂多仙長,不知寶鼎何時才可以冷凝成形?”

    鄂多道︰“就在今夜子時,只是劉玄公子,能否將一滴鮮血滴入這石水之中?”

    劉玄昂然道︰“鑄鼎擒魔,別說一滴,就是讓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抽出腰間長劍,在小指上一劃,一串血珠便飛濺到岩漿之中,頃刻之間,岩漿涌動似要飛騰而出,鄂多連忙口中念咒,將涌動的岩漿平息下去。

    大石化成岩漿,趕石**已經失效,劉秀正有些惱恨,鄂多忽然說道︰“你去傳我命令,將僵屍老怪押來,我要用他來祭我的寶鼎。”

    劉秀微微一楞,左右一瞧,那些小孩子已經嚇得瑟瑟抖,他壓著嗓音說道︰“遵命。”轉身走向前面的大殿,心中在想,鄂多說過,成鼎前需用人魔神三樣鮮血鑄成此鼎,那將僵屍老怪押來,恐怕不會像劉玄一般,只用幾滴鮮血了事,看鄂多凶態,必然將僵屍老怪連人推進岩漿,化成一股紅水,僵屍老怪,你追到哪里不好,怎麼偏偏來了黑水塢,你若因我喪命,可不要怨我。

    劉秀穿過幾層殿門,還未來到前殿,一個陰魂就飄來問道︰“大王可有吩咐?”

    劉秀道︰“大王吩咐,將僵屍老怪押來。”

    那陰魂欣然領命去了,劉秀正在煩心等待,腳下忽然踢到一個硬物,低頭一看,原來是小烏龜,他拾起小烏龜,藏在一根石柱之後,悄聲問︰“小烏龜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你安心等待嗎?”

    小烏龜道︰“神主只身犯險,我小烏龜怎麼能不來呢,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劉秀心中高興道︰“你可看見那塊大石了?”

    小烏龜嗯了一聲道︰“三才沉星鼎是魔界傳說中的三寶之一,想不到鄂多居然懂得此寶的鑄造之法。”

    劉秀道︰“他還要用僵屍老怪祭鼎。”

    小烏龜嘆了口氣道︰“沒法子,看來僵屍老怪此次是必死無疑了。”

    劉秀道︰“可是我卻要阻止鄂多鑄成此鼎。”

    小烏龜道︰“神主是不忍心,看著僵屍老怪被活活融化吧?”

    劉秀卻道︰“僵屍老怪雖惡,但是畢竟傳授過我茅山**,雖無師徒之名,但有師徒之誼,難道就眼看著他被融成一灘血水,我心中實在不忍。”

    小烏龜嘆息一聲,“神主你要救他,只怕自己也是再所難逃啊。”

    四條陰魂忽然抬著僵屍老怪飛來,救人要緊,劉秀也想不了那麼多了,忙把小烏龜揣好,繞出石柱喊道︰“你等且慢。”

    四條陰魂驀地自空中落下,劉秀一手伸進衣內,握緊藏在背後的紫光劍柄,走上前去說道︰“你等有所不知,大王要我先將僵屍老怪審問一遍,再押他祭鼎。”

    四條陰魂信以為真,卻不敢輕離。劉秀指著一間偏殿道︰“先將僵屍老怪抬進偏殿,我來審問。”

    幾人走進偏殿,里面寂靜無人,殿角放著四座七尺高的石金剛雕像,好像是還沒有修建完全。陰魂將僵屍老怪放下,用幽綠閃疑的目光看著這個小陰魂,如何來審問僵屍老怪。

    劉秀來到僵屍老怪面前說︰“僵屍老怪,我家大王要用你來祭鼎,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僵屍老怪被定身符定住,全身一動不動,聽見有人問話,聲音頗熟,轉動眼珠一看,這個藏頭裹尾的小人不正是小怪物麼,心中一片冰冷,只覺要死在這小怪物的手上。

    劉秀見僵屍老怪沒有明白,又問了一句,“僵屍老怪,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僵屍老怪瞪著怪眼,心道,你這小怪物,我的嘴巴不能動,你究竟想怎樣?

    劉秀見他怪眼光,心里就是一喜,知道他不能開口說話,就說︰“我家鄂多大王有好生之德,你若是想活就要轉轉眼珠,表示願意歸順于我,聽我號令,若是想死,就大瞪著眼楮,我拿刀把你的大頭一刀切去!”

    廢話,僵屍老怪心道,誰不想活,拼命地轉動一對眼珠。劉秀心中想笑,卻嚴肅地對一個陰魂說道︰“你隨我去請示大王,看看怎麼處置這個僵屍老怪。”兩人轉身出殿,劉秀故意走的緩慢,看陰魂飄在前面,抽出紫光劍悄悄從背後一劍刺去。陰魂被一劍透胸而過,忽然散成一團黑色的灰燼。

    劉秀一劍得手,立刻返回偏殿,他打開殿門,將紫光劍藏在身後,在殿外招呼另一個陰魂說道︰“你快來,看看那個人是怎麼了,倒在地上好像是病了?”他本想一個一個解決,沒想到兩個陰魂同時飄出殿外。

    劉秀關上殿門,見那兩個陰魂正要轉身,他一劍橫掃,快似流星,將兩個陰魂齊腰斬斷,化成片片灰燼。然後他膽氣一壯,提劍走了進來。

    殿內還剩下一個陰魂,見到劉秀手中的紫光劍,已是驚恐萬狀,竟然要入地而逃,劉秀劍光一閃,一個飛鳥入林,把那陰魂釘在地上,滋滋作響,化成一縷黑煙。

    僵屍老怪眼中奇光頓閃,仿佛淚花一般,劉秀趕到他面前,他的眼光又消失得毫無痕跡。劉秀拔起紫光劍,掀開頭上的斗篷說︰“僵屍老怪,我來救你。”伸手揭開他頭上符咒,又用紫光劍割斷僵屍老怪身上黑絲,僵屍老怪怒道︰“你個小怪物,不是要割我的大頭嗎?”

    劉秀嘿嘿一笑︰“我且試試你僵屍老怪的膽量,原來你也怕死呀?”

    僵屍老怪道︰“我大仇未報,怎肯輕言生死。”

    劉秀說︰“你快逃走吧。”

    僵屍老怪問︰“你不走麼?”

    劉秀道︰“我不能走,鄂多的寶鼎就要煉成了,我要想個法子阻止他。”

    “你這小怪物除了本性善良,還膽色過人,不入我茅山派真是可惜了。”僵屍老怪道。

    劉秀道︰“你怎麼還不快走。”

    僵屍老怪冷笑道︰“你看看這些割斷的黑絲,驚動了白如風,我們已經走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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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金剛降魔

     劉秀看著那些割斷的黑絲,如同蚯蚓在地上扭動,鑽進地縫不見。忽聽殿外劉玄說道︰“我說剛才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眼熟,你們都不肯信,這里面的一定是那小怪物。”

    白如風道︰“神主所言不差,只怪我老眼昏花。”

    鄂多道︰“小朋友,你出來吧,我多次盛情相邀,你都不來,難道是我的寶鼎才可以請得動你的大駕,用你祭我寶鼎,我的寶鼎將會無敵天下,哈哈。”

    劉秀對僵屍老怪道︰“我們沖出去吧!”

    “沖?”僵屍老怪道,“外面都是仙劍高手,怎麼沖,只有用巧取勝,你附耳過來。”

    劉秀就把耳朵伸了過去,僵氣屍老怪對著他耳語兩句,忽然一把捏住劉秀的脖子,把他提起來,劉秀大喊,“僵屍老怪,原來你是卑鄙小人,暗算于我!”

    僵屍老怪道︰“我僵屍老怪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卑鄙一點又算得了什麼,我把你獻給鄂多,豈不是可以自保麼。”

    劉秀破口大罵,僵屍老怪是個無恥之徒。

    殿門輕柔地被一陣邪風推開,劉玄,白如風,鄂多,幽明子全站在殿外,臉上帶著貪婪的獰笑。

    鄂多見僵屍老怪擒住劉秀,大嘴樂得合不攏,“僵屍道友,原來你也是深明大義之人,歡迎歡迎,將那小怪物交于我吧,”

    僵屍老怪道︰“慚愧,慚愧,鄂多先生,請接我這份大禮。”將劉秀呼地拋了過來,鄂多縱身飛去,伸手要接。白如風在一旁道︰“小心有詐!”

    劍光一閃!

    劉秀在空中一抖紫光劍,三點紫星直刺鄂多期門,氣海,會陰,三處大**!

    鄂多促不急防,只抱著白骨禪杖在劍鋒下一滾。

    叮!

    紫光劍鋒劃過白骨禪杖,劉秀只覺劍鋒一蕩,這鄂多的真氣充盈在白骨禪杖上,震得他的胳膊酸痛麻木,仿佛斷了一樣。而鄂多倒在地上一個賴驢打滾,飛出殿外,他跳起來哇哇痛叫,渾身血跡斑斑,原來是劍鋒卻在他的小腹上開了一條長有二尺的口子,鮮血滾滾而流,慌忙點**止血,氣得渾身顫,哼聲連連。

    劉秀凌空一個飛燕穿林的身法,又落回殿內,僵屍老怪呵呵笑道︰“不錯,不錯,他們果然也上了我僵屍老怪一當,出了一口惡氣。”

    劉秀道︰“不是僵屍老怪,而是僵屍小怪,我們不是茅山大小怪物麼。”接著向著殿外大叫道︰“茅山大小怪物在此,殿外的無知鼠輩聽著,快快進來受死!”

    劉玄心中有氣道︰“你個小怪物,死到臨頭,還在嘴硬。”將腰間配劍抽出,正要進殿。

    白如風道︰“神主息怒,這小怪物詭計多端,別中了他的圈套。”

    劉秀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用紫光劍點指說道︰“劉玄小子,你不要來,我可不與手下敗將過招,換個硬手,小爺我要試試這劍的鋒芒。”

    劉玄忽然止步,心中卻狐疑不定。白如風冷笑道︰“看你這小怪物能狂妄到幾時。”抬手彈出一縷黑色指風,劉秀轉身一繞,就藏在僵屍老怪的身後。

    僵屍老怪道︰“白如風,不要以大欺小。”雙掌一合,那道指風在殿門前,仿佛撞到一層無形波紋,黑色指風四散,消散在空氣之內。

    “無形法障!”白如風道。

    鄂多道︰“我曾在玄清洞前領教過茅山派的功夫,這無形法障頗令人棘手。”

    幽明子道︰“我來試試這無形法障有多厲害。”黑白劍尺在殿前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他自知功力不如白如風與鄂多深厚,故此用劍光一點,只見殿前宛如水波一閃,黑白劍尺被彈了回來,他連說,“這茅山的無形法障果然名不虛傳。”

    劉秀從僵屍老怪身後探出頭來,看見僵屍老怪掌心沁滿汗水,知道他大傷初愈,支撐不了多久,便對僵屍老怪道︰“僵屍老怪,他們不上當,如之奈何?不如我們施展茅山派的斬鬼驅魔**,嚇一嚇他們。”

    僵屍老怪一聽,茅山派哪里有什麼斬鬼驅魔**,大概是要我虛張聲勢,便心領神會道︰“好,我要施展茅山派的斬鬼驅魔**,你與我護法,我們殺開一條血路。”盤膝坐在大殿之上,宛如老僧入定,口中還念念有詞。劉秀重把紫光劍在掌心一合,圍著僵屍老怪舞出一套劍法,跌坐,撲打,翻滾,劈刺,劍光霍霍,猶如紫電飛龍!

    幽明子問白如風道︰“白仙長,這是什麼劍法?”

    白如風道︰“我精通各派劍法,卻從未見過此等劍法,這小怪物多日不見,怎地又會了這樣玄妙劍法?”都在細心觀看。

    劉秀心中好笑,這哪里是什麼劍法,是姚期在五行莊教給他的,自創的打虎豹狼拳法,如今用紫光劍使了出來,一道道的紫光劍影快如旋風,把他的小小身影藏在劍氣中。

    看了半天,劉秀的劍法已經反復幾遍,破綻漸漸露了出來。白如風道︰“原來他們在故弄玄虛。”

    鄂多道︰“我就不信,他們在我的白骨殿內,還能興起多大風浪。”祭起白骨禪杖,化成一道白光,向無形法障上猛砸,白光遍地,白如風也抖開大袖放出黑風,黑風落在無形法障上,忽然變成無數只黑蟻,在蠶食著法障上的法力,喀嚓喀嚓之聲,令人恐懼。

    劉秀收住劍勢,看見僵屍老怪面如鉛灰,頭上汗水滾滾而落,鄂多的白骨禪杖每震一下無形法障,僵屍老怪的身體都要劇烈地抖動,而遍布在法障上的黑蟻此刻爬滿大殿每個角落。

    劉秀把紫光劍豎在二指間,用單手打了個飛鳥的手勢,然後默念咒語向劍鋒一吹,劍光顫動,忽然飛出無數紫色鷂子,撲楞楞就落在無形法障上,啄食黑蟻,另有一群紫鷂,竟然向劉玄幾人飛來,連抓帶叨。劉玄手忙腳亂,長劍飛刺,只是那些紫鷂靈活無比,他劍劍落空。幽明子與鄂多用飛劍防身,紫鷂落下去,紛紛化成一道道劍氣。

    白如風道︰“你這小怪物又從哪里學得這些妖法?”一雙風吼輪自袖中旋轉而出,在鷂子群中一切,火花閃耀,紫羽紛紛,那些鷂子被風吼輪碾得粉碎。

    劉秀咯咯笑道︰“是密宗茅山**,雖然你破了我的紫鷂,可是你的黑蟻也被我的紫鷂子吃得差不多啦。”

    幾人看那無形法障上,黑蟻所剩無幾,個個驚疑,不知道他接下去還要搞什麼鬼法術。

    劉秀雖然這樣輕松地說,但是他知道僵屍老怪乃是強硬支撐,看他的嘴里滾動,該是把幾口涌上的鮮血咽了回去,雖然江湖惡名昭彰,但也不失一條硬漢,他轉眼看見大殿上供著幾座一尺多高的石雕金剛,腦海里靈光一現,趁著劉玄幾人還在遲疑觀望,他用紫光劍在僵屍老怪前後左右畫了四道符,然後把四座石金剛,用趕石法一指,那四個石金剛就宛如活物一般,分別走到四道符上,又用紫光劍在石金剛背上畫了四道符。

    僵屍老怪怪眼一翻,若有所思道︰“小怪物,你這是要?”

    劉秀道︰“快收了你的無形法障,你們茅山派的金剛降魔陣,你不知道麼?”

    僵屍老怪輕松地收了無形法障,嘆口氣道︰“後生可畏,你真是青于藍而勝于藍,這金剛降魔陣,我到現在還未曾悟透。”

    劉秀悄悄地向僵屍老怪眨眨眼道︰“我也不曾參悟,不過要擺個樣子嚇嚇他們,難道真要束手就擒麼?”用紫光劍向大殿內一豎,了一個奔雷咒,轟隆一個劈雷,震動大殿,擺開陣勢,一片紫色的雲團將整座大殿籠罩。

    白如風叫了聲,“不好,這小怪物要用邪法布陣。”就在他的叫聲中,整座大殿也轟然一響,消失在紫霧之內,在白如風幾人面前出現四座巍峨的陣門,已然看不見僵屍老怪與小怪物的身影,陣內霧影幢幢,金光隱現。

    幽明子道“白仙長可認識此陣麼?”

    白如風冷冷一笑道︰“這小怪物可真是刁滑難纏,此乃是金剛降魔陣,只是未曾布全,全陣有八門,而現在只有四門,缺了四門,要破此陣不難,只需要我們四人同時進陣,將守陣的神將擊敗,便可破陣。”

    劉秀此時就藏在陣門之後,偷聽白如風言語,見白如風自以為是,心中高興,返回陣中又在地上畫了四道大門圖形,然後對僵屍老怪道︰“僵屍老怪,他們就要進來破陣,你在中央戊己土坐鎮,我在陣內又設了四道暗門,合八卦之數,他們一時攻不進來,等他們進陣,我便尋隙出陣,去後殿把鄂多的寶鼎破了,讓他們手尾不能相顧。”

    僵屍老怪道︰“好妙計。”

    白如風此刻正在陣外分兵,“神主,你進南門,因你功力不足,我將一對風吼輪掛在你身,如有不測,可以幫你應付,我進東門,鄂多進西門,幽明子進北門,我們一鼓作氣,定要生擒那大小怪物。”

    鄂多不等白如風吩咐完畢,已身形一晃進了西門,在霧影漫漫之中,他看不見劉秀,劉秀卻看得見他,把紫光劍畫地一指,鄂多只覺眼前涌起一片風沙,沙礫如刀,打得他滿身鱗甲生痛,正要搖動白骨禪杖威,忽然一聲巨響,天空落下一尊天神,把霧氣震散,連鄂多都被這道氣流撞退了幾步,但見這位天神,懷抱寶杵,綠甲金楮,也不說話,寶杵似一道颶風落下。

    鄂多舉起白骨禪杖,卯足力量,要將這根寶杵崩飛,砰地一聲巨震,鄂多只覺雙手已拿不住禪杖,閃身低頭一看,這根精鋼打造的禪杖似有些彎曲,頭上呼地一聲,這金剛又舉杵來打,鄂多這次不敢硬接,心痛自己的寶禪杖,身形快如蝴蝶,繞著這金剛翩翩飛舞,只是這金剛的身法也極快,杵杵都是力劈華山,呼呼帶風,招招不倦。

    鄂多心中有氣,這金剛怎麼只有這一招,他不知這石金剛乃是個死心眼,只會一招靈,倒給鄂多逼在陣門前,一步也別想深入。

    白如風,幽明子,劉玄此刻已分別從東南北三個陣門闖入。白如風的身形浮在半空,忽然三朵劍花直刺他背後靈台,魂門,三焦三處大**,白如風轉身用大袖一拂,袖中居然是三粒花生大小的石子,一個白甲紅臉的金剛攔在面前,手持一只三稜透甲錐,白如風心道,這是哪路神仙,就算八大金剛里,又如何多了使錐的呢?

    白如風微一遲疑,那使錐的金剛左手一晃,右手一彈,三道劍光飛來,白如風大袖一遮,叮叮叮,三粒石子居然如同袖箭一般,彈落塵埃。白如風一笑,這小怪物從哪里弄出個會打暗器的金剛,實在是令人啼笑皆非,猛然飛來一片劍光,白如風急退,腳踝上中了幾顆石子,竟然痛入骨髓,他反手一掌震在那石金剛的左臂上,但是卻仿佛生鐵一般堅硬,白如風身如大鶴,沖天飛起大呼道︰“諸位要小心迎戰,想必陣主必是僵屍老怪,這石金剛有他的玄鐵屍罡護體!”

    “知道了。”幽明子心道,你怎不早說,還讓我如此狼狽,他面對一個身高丈二的藍面金剛,手中舞動一條九節水墨鞭,把鞭舞得如同疾風驟雨,幽明子仿佛被鞭影包圍起來,那黑白劍光只像一條小蟲,在鞭影中爬來爬去,幽明子只在游斗,卻一點也不反擊。

    劉玄提著長劍,最後一個走進南門,他已看見陣內翻起刀光劍影,卻不想只身冒險,所以一走進陣內,就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進,紫霧騰騰,雲氣彌漫。

    劉秀童心難泯,將這四尊石金剛做了一番修改,把劍改成錐,把槍削成棍,看著這四個金剛如何表現,果然異常神勇,心中十分歡喜。看著劉玄走進陣內,他是四人之中功力最弱的一個,就決定由劉玄這一陣門潛出,他對僵屍老怪說了聲,“我去破他的寶鼎。”用了一個茅山隱身咒,將身體藏在幾片雲彩中,輕輕地向劉玄身邊溜來,卻不知劉玄身上帶著風吼輪。

    這風吼輪是白如風的防身至寶,劉秀離劉玄還有兩丈,那風吼輪便出嗚嗚的鳴音。劉玄悚然一驚,只見幾片雲彩靜靜地移了過來,他長劍一抖,先制人,直刺向雲中,劉秀在雲下一滾,躲過劉玄的劍光,劉玄正要追擊,驀地一道巨大的身影跳了過來,劉玄抬眼一望,只見一個黑甲綠面的石金剛,手持一條金絲大棍,一式橫掃千軍,劉玄隨風舞柳地一擺,讓過大棍,用劍去掃石金剛的雙手,但是石金剛卻靈巧有佳,大棍一沉,把劉玄逼退五尺,劉玄身上的風吼輪卻如同兩道黑風直貫在石金剛的大棍上。

    當!

    火花四濺,風吼輪竟然將石金剛的大棍削成了兩截,石金剛大怒,斷棍如同雙鞭揮舞,劉玄也顧不得方才那片雲彩,用長劍點指石金剛的雙眼,風吼輪左右飛旋,來架石金剛的雙棍。

    劉秀本以為劉玄這里是最弱,卻沒想到有了風吼輪,劉玄居然變得十分扎手,另三門全是石金剛略佔上風,只有劉玄這一陣門,石金剛最為吃緊。

    劉秀不能思考許多,身如狸貓從南門鑽出,直撲後殿。

    穿了幾層殿門,劉秀忽然現後殿涌來無數陰魂,驚恐萬狀,魂飛魄散,心知後殿肯定被鄂多派重兵把守,可是這些陰魂遇到我,怎麼不戰而逃了呢?他奔到後殿,已是空無一個人影,四只噴火的青銅巨獸余煙寂寂,劉秀走進殿內,現地上原來挖了一個一丈方圓的大鼎模子,那些滾燙紅的岩漿正在鼎模中嘶嘶怪叫著,如同一頭咆哮的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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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滴血鑄鼎

    站在鼎沸的岩漿前,劉秀對小烏龜道︰“小烏龜,我怎麼才能毀掉這個大鼎模子?”

    小烏龜從劉秀懷中探頭出來,想鼎模中一看,如有所思地道︰“有個辦法或許可以一試。”

    “你快講,是什麼辦法?”劉秀問。

    小烏龜道︰“就是用你的血來祭鼎,你是神界之主,你的血滴入鼎中會有兩種結果,一種就是你的血將寶鼎炸成碎片,這白骨殿與黑水塢全要沉入海底,另一種就是你的血脈與寶鼎合二為一,那寶鼎就是你的了。”

    劉秀大笑道︰“這兩個結果,無論哪一個,我都不輸。”

    小烏龜道︰“神主可要三思寫啊,如果寶鼎炸裂,你就魂飛魄散了。”

    劉秀抬起一只手臂,用紫光劍在腕上一劃,一串血珠便落進滾動如沸的岩漿內,可是岩漿內只冒出一絲熱汽,絲毫沒有驚人的變化。

    劉秀問︰“小烏龜,怎地一絲變化也沒有?”

    小烏龜道︰“那是你的血還沒有流夠,這三才沉星鼎必須用你的心血,才能鑄造成功!”

    劉秀就站在鼎模邊上,抬著手臂,鮮紅之血如同一串串紅珠滴進岩漿,他心中在想,哥哥,燕伯伯,玉萍姐,紅綃姐,曇花上人,大澤龍神,僵屍老怪,我今生只怕再無緣與你們相見,只是你們若知道我這樣做,一定會稱贊我是個大大英雄,我這一生也就知足。忽然想起小烏龜,倘若它也隨自己死了,誰又去給大澤龍神送信呢,心智清醒過來,把紫光劍當地丟在地上,掏出小烏龜道︰“小烏龜,你不要留在這里,快給大澤龍神送信去罷。”

    小烏龜結結巴巴地道︰“神,神主,鄂多來了。”

    劉秀不用扭身,已看見地上有一道斜長的身影,還有一根長長的骷髏禪杖。他心中忐忑地想,鄂多在金剛陣內,怎地來得如此之快?

    他不知道,在金剛陣內,白如風與石金剛周旋一氣,用眼光在陣內觀看雲層變化,雲翻霧繞,迷茫一片,那紫色的劍光忽然不見,白如風深知此陣是在紫光劍的照護之下,借紫光劍威,紫光消失,那把紫光劍也必然離陣而去,一想到這里,心中大驚,又要中那小怪物調虎離山的詭計!

    白如風見那石金剛,又撒來一片劍光,他把大袖揚起,來了一個袖里乾坤的法術,數粒石子便軟綿綿地落在袖內,他將黑風附在石粒之上,反手向石金剛抖出,石金剛不會思索,見石粒飛回,用手一接,數粒石子落進掌心,附在石粒上的黑風忽然竄上石金剛的身體,一座巍峨的石金剛居然在黑風的切割下,柔軟如沙,石屑紛紛而落,化成一堆石粉。

    東陣門一破,白如風就想長驅直入,忽然一團雲霧攔在面前,宛如一道屏風,白如風看著雲後怪影重重,風沙呼嘯,白如風心道,這小怪物又在陣內布了四道暗門,里面必是玄機重重,幻象叢生,如此一來,要想破陣可要大費周章。他不進反退,由東陣門飄身而出,快如閃電地飛進西陣門,看見鄂多還在與石金剛拼斗,而摸不著破陣的法門,就高聲叫道︰“鄂多,你去後殿,只怕寶鼎有失,將這一道陣門交與在下。”

    鄂多對破陣正是一頭霧水,見白如風來代替他,正好不過,應了一聲閃身出陣,跑過幾層殿門,就見陰魂潰退如潮水,心知後殿有變,又氣又急地跑進後殿,看見小怪物正站在鼎模前,正在滴血鑄鼎,勃然大怒,冷哼一聲道︰“你這小怪物真是狡猾如狐,以為你在陣內,你卻跑到這里要壞我的寶鼎,若非白居士提醒,我又中你的奸計。”

    劉秀道︰“鄂多你快跑吧,不然寶鼎一炸,你也會魂飛魄散!”

    鄂多道︰“小怪物,你休想懷我的寶鼎,你既然想要此鼎,我就成全了你,正好用你來祭鼎!”一杖橫推,勢必要將劉秀推進滾燙如火的岩漿中。

    劉秀只覺後面的氣流如浪潮撲來,無論自己怎麼躲閃,都要墜入鼎模中,他只能用盡全力一縱,到對面約有一丈多寬,腳下是滾滾的岩漿熱流,勢盡體沉,劉秀已向紅得紫的岩漿中落去。

    千鈞一,劉秀忽然感覺有種輕緩的力道在身後一推,他已然穩穩地落在鼎模的對面。

    鄂多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楮,這小怪物一躍而過,簡直有如神助,好在那把紫光劍落在地上,他附身拾劍,卻不料那把劍也突然彈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紫線,輕輕地落在劉秀張開的掌心。

    鄂多咧了咧大嘴道︰“小怪物,你的怪法頗多呀。”

    劉秀笑道︰“大鱷魚,你要成全我,可是沒那麼容易。”

    小烏龜趴在劉秀的手上,舔著劉秀手腕上滴血的傷口道︰“神主,寶鼎毀不成了,我們還是走吧。”

    劉秀把小烏龜放在地上,毅然道︰“我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你去向大澤龍神報信,我不會連累你。”說完抱劍向鄂多沖去,小烏龜嘆了口氣,將身一晃就消失不見了。

    劉秀雙手擎劍,直刺鄂多的胸口。

    鄂多道,“你找死麼。”白骨禪杖在劍鋒上一點,要震落劉秀的紫光劍,劉秀出劍太猛,要想收招已來不及,忽然一種力量在他的手腕上一壓一提,紫光劍挽出一個諾大的劍花,由下至上一劍斜挑。

    嗤!

    鄂多的胸前被劃出一道一尺多長的口子,鮮血淋灕,鄂多用禪杖在地上一點,向後一縱,跳到三丈外,也顧不得疼痛,臉色蒼白地道︰“娃娃,你這是什麼神奇劍法?”

    劉秀大樂,他哪知這是什麼劍法,就道︰“是殺鱷劍法!”

    鄂多臉色陰沉如雲,只是驚懼,都忘了點**至血,此刻胸前被紫光劍劃了兩道傷口,好像一個鮮血滴滴的大叉,瞪著一雙圓眼,上上下下反復盯住劉秀,似要看出什麼破綻一樣。

    殿外忽然飛進三條人影,是白如風,劉玄,幽明子。白如風道︰“鄂多,你楞著做什麼,為什麼不殺了他!”

    幽明子一看鄂多胸前鮮血淋淋,神情呆,呀了一聲道︰“鄂多仙長,你受傷了。”

    施展隔空點**法,連點鄂多胸前天突,雲門,太乙等**,封住淌血,鄂多此刻仿佛如夢初醒,長長地哼了一聲。

    白如風道︰“鄂多,究竟生了什麼?”

    鄂多道︰“這小怪物的劍法真是神奇,我險些喪命在他的手上。”

    聽鄂多這樣一說,白如風幾人心中也是狐疑重重,看著劉秀抱劍而立,一幅躊躇滿志的氣概,心內如刺針芒,實在是難以忍受。

    其實劉秀心中也是有些茫然,幾大高手突然現身,而僵屍老怪蹤跡皆無,難道僵屍老怪已遭了不測?

    再說鄂多離陣而去,白如風與石金剛周旋幾招只後,現這個石金剛是傻心眼一個,只知道一招力劈華山,就立刻有了破陣之策,將黑風在袖中凝成一條長長的飄帶。石金剛把寶杵呼地直砸下來,白如風一抖長袖,黑風飄帶已如靈蛇纏在寶杵之上,未等石金剛變招,白如風忽然大力一揮,帶著一股千斤之力,猛將石金剛摜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破了西陣門,白如風閃身出陣,進了北陣門,一見幽明子正與石金剛周旋,忙道︰“幽明子道兄,你我二人合力擊他。”

    石金剛本就是一種法力所變化的,劉秀離陣,石金剛的奇巧變化也損失了大半。白如風用黑風蒙住石金剛眼神,幽明子用黑白劍光刺進石金剛後心,石金剛即刻撲在地上,化成一堆石粉。

    兩個人同進南陣門,並不廢力,三人合力將石金剛擊成一團碎石片。劉玄想趁勝進入陣心,但被白如風一把拉住道︰“神主,小怪物在此陣還隱藏了四個陣門,輕率之間不易攻破,莫要讓人趁機破了後殿。“三人這才離了金剛降魔陣,向後殿而來。

    僵屍老怪的功力恢復得差不多了,正雄心萬丈地獨自坐在陣心,忽見眾人紛紛離去,一座金剛陣變得空空蕩蕩,也自覺無趣,心知小怪物那里要遭,也急忙趕來,金剛陣沒有陣主,轟然一響,又變回原來的偏殿模樣,只是原來那四個石金剛已成了遍地碎石,毫無神跡可尋。

    雙方正在僵持,劉玄氣道︰“這小怪物善于裝神弄鬼,鄂多仙長一時不慎,才著了小怪物的道,大家一同而上,將這小怪物劈了。”長劍一抖,七點寒星落在劉秀眼中,一式風煞劍法,七星奪魄!

    幽明子把黑白劍光,化成兩道黑白游龍,向劉秀的後背一豎,風吼輪左右如黑風夾擊,劉秀已無退路,只得用紫光劍向外一掃,忽然一道力量順著他的劍鋒一推。劉秀只覺這一劍推出,恰到好處,眼中的七點寒星光芒全失,紫色的劍芒如同一輪紫日,閃閃耀眼!

    劉玄只覺劍風撲面,團身向後飛去,只覺劉秀這一劍,似乎不是天下任何劍法,卻是凌厲無匹,不但將這一式七星奪魄封死,而且將風煞劍法中的後續變化也完全切斷,若是不退,只怕這一雙手臂要留下一只,心里真是又氣又驚!

    劉秀一劍得手,體內仿佛一道真氣流動,那只持劍的手與他的身法步眼融于一氣,他似乎看見那對風吼輪變得異常緩慢,就像兩個一正一反,相互轉動的風輪,忍不住旋身出劍,用劍尖在一只風吼輪上一撥一甩。

    劍光一閃!

    白如風只覺一條紫光蓋在他的風吼輪上,他的風吼輪就失了心神指引,兩只風吼輪竟然撞在一起,絞得白如風心中劇痛,頭上浮出豆大的汗珠,心道,這小怪物莫非看出我風吼輪的破綻,壓住心痛道︰“小怪物,你怎看出我飛輪的破綻?”

    劉秀收劍在手道︰“什麼破綻,你的輪子一正一反,我不過想叫它們兩個以同一方向飛行罷了。”

    白如風啞口無言,幽明子戰戰兢兢地收了飛劍,他的飛劍在水牢中已被劉秀接過一次,他已是驚功之鳥!

    鄂多忽然叫道︰“幾位不必害怕,我看得一清二楚,這小怪物沒有那麼大的本領,是哪位朋友藏在暗中相助,請出來吧,朋友!”

    白如風這時才感覺有異,向後殿中一望,除了鼎模中滾滾的岩漿,四只青銅怪獸余煙已渺,似乎隱藏不了一個人影。

    忽然大殿外飛來一條青色人影,高叫道︰“僵屍小怪不必擔憂,僵屍老怪來了。”僵屍老怪聳身落在大殿之上,卻現無人理睬,幾人的目光似飛向天外,把他倒弄了個糊里糊涂。僵屍老怪怪眼一翻,兩道凶光掃在白如風等人的臉上,但是白如風等人似對他熟視無睹,令人泄氣。

    白如風道︰“鄂多,你說這位絕世高手,會隱藏在何處?”

    鄂多搖搖頭道︰“此人的內力與劍法都是深不可測,我適才見你等動手之時,殿內忽然有種奇異的真氣,將這小怪物的手一抬一撥,你等就敗下陣來。”

    劉秀自思,跑來後殿前,曾見守護後殿的陰魂潰不成軍,難道有一位絕世高手在暗中相助,已捷足先登了,也是他幫著自己屢屢擺脫險境。

    僵屍老怪見幾人談論,未把他放在心上,有些羞愧難當,又哇哇大叫。

    鄂多道︰“僵屍老怪,你稍安毋躁,這里來了一位絕世高手,難道你不想看看這人究竟是誰麼?”

    鄂多這麼一說,倒激起僵屍老怪的好奇之心,他心道,我倒是要看看這位絕世高手是何模樣,靜下心來,渾身真氣充盈。

    此刻,大殿之上寂靜無聲,只有鼎模內的岩漿汩汩地攪動,幾道無形的殺氣籠罩著大殿內的每個角落。

    一個聲音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忽然在劉秀的耳邊響起,“我本不想現身,只是高手眾多,我也隱藏不了許久,此地不易久留,你還不快走!”

    劉秀一聽這聲音,忽然想起入城時,看見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以為是自己眼花,原來真的是他!心中驚喜,在臉上也罩上一層奕奕神采,正要悄然向偏門走去,又聽那聲音道,“我見你以血鑄鼎,將生死置之度外,乃是大丈夫風範,只是以後切不可輕言生死,你是七尺堂堂男兒,面對群魔豈可畏畏尾,你且從後殿正門大搖大擺而出,我看誰敢阻攔于你!”

    劉秀心潮澎湃,邁開大步,宛如一個觀花賞景的公子哥,向殿門前走去。

    劉玄心有不甘,正要挺劍攔阻,當地一聲,手中那柄精鋼長劍竟然斷成數片,他卻未曾看見長劍是如何折斷,耳邊卻聽見一個聲音,“有阻攔文叔者死,有出言我名號者死!”

    劉玄忽然閉緊了嘴巴,好像嗓子眼里塞了一團棉花,軟軟的不出一絲聲音,只用目光向白如風示意,滿頭都是大汗!

    但是白如風卻沒有領會其意,以為大敵降臨,正運足真氣,以靜制動。

    見白如風,鄂多,幽明子,僵屍老怪全似木雕一般,劉秀精神大漲,心道,此人一來,這些個高手怎地全變成這個恐懼模樣,將來自己也要做個令群魔喪膽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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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八門奇陣

    燕無雙與劉秀大步走出後殿。

    劉秀道︰“白如風,這是什麼陣勢?”

    白如風笑道︰“小怪物,就你會布金剛降魔陣,難道就不許我布陰陽囚龍陣麼。”與幽明子雙雙隱入一片殺氣不見。

    燕無雙道︰“文叔,我見你在偏殿布了一個小金剛降魔陣,你對陣法一定很有興趣,可看清面前的是一座什麼陣勢?”

    劉秀注目觀瞧,面前的白衣武士與黑袍陰魂往來翻飛,黑白兩色交雜,白衣武士的長劍或豎或橫,劍光如日,還沒有完全看得清楚,一片陰魂忽如烏雲遮日,漫天蓋地而來。白衣武士藏進烏雲之後,劍氣全收,黑暗無邊。不一刻,劍光又突從黑雲中射出,燦爛如銀,劍海沸騰!

    陣內的陰陽變換不定,劉秀子心神恍惚,沮喪地對燕無雙道︰“燕伯伯,我看不清楚。”

    燕無雙將他抬起,騎在肩頭,一道身形直沖天際,拖出一道劍氣霓虹的身影,離地有十丈,他停在半空,凌空漫步,溫和地對劉秀道︰“觀陣破陣,最忌心浮氣躁,你要平心靜氣,不要被白如風這陰陽二色迷惑,且將這二色分開來看,白如風雖然也是一位精研玄門奇陣的高手,只是他這陰陽囚龍陣是匆忙成就,有許多地方未曾計劃周全,缺乏統一變化,黑白二色只是為混淆人心,迷亂人眼,你不要為此陣表面所惑,有我護你,但看無妨。”

    劉秀在空中鳥瞰,見此陣有八個陣門,全是用劍光照耀而成,八道劍門之後卻是陰雲慘淡,與金剛降魔陣內的氣勢大有不同,白衣武士與黑袍陰魂往來錯位,迅而有尺度,好像黑白方塊般相互移動,他在心中將陰魂去掉,單看白衣武士的隊形變化,已然有了些眉目,又將白衣武士隱去,單看陰魂在翻來覆去,心中有了**分尺寸。

    燕無雙問︰“你可看得明白?”

    劉秀剛要回答,陣內忽有變化,陰雲與劍光翻出一條縫隙,一黑一白兩道奇光飛至燕無雙面前,是白如風和鄂多。

    白如風還是白衣飄蕩,道骨仙風,而鄂多已換了一身黑色的仙衣,脖子上貼了一塊膏藥,居然有了幾分不倫不類的儒雅之氣。

    白如風道︰“燕無雙,你可曾識破我的陣勢?”

    燕無雙未曾開口,劉秀卻道︰“這個破陣燕伯伯早已看破,白如風,我以為你的腹中真有傳世奇學,想不到你把白衣武士與這些陰魂,布成兩個八門金鎖陣,又將兩陣合一,我說的對是不對?”

    白如風半晌無言,狠狠道︰“你既然看出,能破陣否?”

    劉秀道︰“這有什麼難,你且回去,看我們破陣。“

    白如風與鄂多,按落奇光,回歸本陣,陣內又是一片黑雲白霧,殺氣濃濃。

    燕無雙對劉秀道︰“你說說,我們怎麼破陣?”

    劉秀道︰“此陣內含生死變化之數,藏有天地玄變之機,有八個陣門,景傷幻武,生死驚開,要想破陣,需從東南開門而入,從西北生門而出,如長虹貫日一般,將此陣一截兩段!”

    燕無雙說道︰“好啊,幾日不見,你的學識大增,看來明日江湖之上,該有你劉文叔別開天地了。”身如一顆流星,向東南陣門墜落,劉秀騎在燕無雙的肩上,大叫著,“白如風,鄂多,我們破陣來啦。”弄得白如風與鄂多心中都是一陣緊張,他們是陰陽囚龍陣內的兩位陣主,白如風執掌陽陣,統領天劍神風,鄂多執掌陰陣,統領地陰迷霧。

    白如風藏在陣中一角,遠遠看見燕無雙帶著劉秀闖進大陣,大袖一揮,白衣武士的劍光如同潮水洶涌而來,東南西三面劍光滾滾,只有北面悄然無聲,孤零零的只有幾片劍光寥落如星。

    燕無雙故意問劉秀,“文叔,東南西三面劍光來勢不凡,我們暫且躲避,北面寂靜無聲,走北面如何?”

    劉秀看了看,北門雖無刀光劍影,但卻是殺氣重重,又看看西北,劍光耀眼,白衣武士堆積成群宛如山脈,急忙道︰“燕伯伯,北面是死門,那是白如風故意引誘我們,其實他在那里已設下重兵,我看那里陰氣盤旋,或許還另有玄機,能引地雷風火,還是走西北方,那里劍光呼嘯,不過是白如風虛張聲勢。”

    燕無雙卻道︰“我看還是走北門吧,既然白如風要將我們留在陣內,我們不妨四處逛逛,不把他這個大陣看得仔細,豈不是拂了白如風的美意。”

    劉秀暗覺慚愧,心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燕伯伯這份瀟灑與氣度,真是天神下凡。他二人一路向北而來,竟然毫無阻攔,白如風見燕無雙與小怪物要走進死門,心中大喜,忙去布置。

    劉秀與燕無雙正向前行,九名白衣武士忽然從空中落下,如同一朵白色梅花。九只長劍一振,一派劍光直刺燕無雙的背心,燕無雙一旋身,劉秀提起紫光劍鋒將刺來的劍光一掃而斷!

    喀嚓,喀嚓!

    九名武士功力似乎不弱,長劍的碎片尚為落地,身形如電向後一翻,如同幻影消失,又似梅花無蹤。九只黑色陰魂忽然從武士的身後轉出,張開利齒向燕無雙咬來,依然是一朵黑梅花。

    燕無雙道︰“白如風真是煞費苦心,還在這個陰陽陣內布了一個黑白梅花陣呢。”用掌一推,一道掌風吹得九條陰魂飄飄欲飛。

    陰魂將身體一縮,圍住燕無雙變成一道**黑幕,九只長劍破幕飛來,但是燕無雙出手快如閃電,在九只長劍上一點,那九只長劍已然落在燕無雙掌心。

    燕無雙掌心一吐,九只長劍飛出,隨即他用掌一拍,一道渾厚無比的掌風震得黑幕四散,九只長劍已刺穿了九名白衣武士的肩井!

    白衣武士落荒而逃,而九條陰魂將他們的身形一卷,裹入層層黑雲中。

    “不要逃,我們還沒有玩夠呢。”劉秀對著白衣武士背影喊著。

    眨眼之間,燕無雙了破了黑白梅花陣,白如風不禁嘆謂,人間竟然有如此絕世豐神的高手,即使魔龍出世也不過如此,見燕無雙在陣內走來逛去,如入無人之境,將風吼輪祭在大陣上空,用法力催動雙輪,形成兩片黑色颶風,風中藏著無數見血封喉的劍刃。

    劉秀聽見頭上的風聲有異,抬眼一望,兩道黑風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他說︰“燕伯伯,白如風的黑風來了。”

    “早有領教。”燕無雙道,“我們來個風中漫步如何?”身如大鵬,沖天而起,一道凌厲劍氣,在空中直沖霄漢。

    鄂多見有機可乘,顫動白骨禪杖將陰陣在地上鋪開。

    燕無雙身形剛一拔起,地面如裂,泛濫成一片黑色的海洋,無數的陰魂閃著碧綠的眼光,揮舞著一裝利刀般的爪子,尖叫嘶鳴,一個個噬血如命的陰魂如同一條長長的黑綢,要纏住燕無雙的雙腿。

    燕無雙喝道︰“你們這些鬼魅與我滾開,莫讓我出手。”單掌運出一道真氣,呼地在他的手上燃成一團火球,他用手一揮火球,火球如無數只火箭向下射落,中箭的陰魂轟地炸成一片片黑色灰燼,未曾射中的火箭落在陰魂翻滾的海洋上,燃起一片烈烈大火。

    鄂多還在專心指揮陰魂,在地面布下各類陷阱,忽然陰魂驚慌四散,他轉眼一看,一道火光竄來,他搖動白骨頭禪杖射出條條水汽,開始忙著滅火。只是火勢未滅,倒有熊熊燎燃之勢。鄂多手忙腳亂,加緊對著陣內注水。

    燕無雙與劉秀沖進黑色的颶風,風中隱藏著雪白的長劍,那些白衣武士隨著黑風的旋轉,劍光如白色的旋渦,也不分先後,頭上腳下,對著燕無雙與劉秀一同刺來!

    燕無雙對劉秀說︰“我們要開始玩游戲了。”身如電閃,從黑風中鑽出,好像把黑風打出一個大洞,而那些白亮亮的劍光在劉秀面前,鏡花水月一般碎如水波,動蕩無痕。清涼的劍風拂過劉秀的臉龐,好似十分涼爽。

    燕無雙鑽出一道黑風,立刻又鑽進另一道黑風,劍光破碎,無可阻擋,他們在兩道黑風中頻繁穿梭,竟然比刺來的劍光還快,將兩道黑風鑽得千瘡百孔。劉秀道︰“燕伯伯,你這樣鑽來鑽去,白如風的黑風可要被你弄成殘風了。”

    燕無雙道︰“那我們就還他一片更大的黑風。”居然展動身形,在這兩道黑風外面,繞著黑風飛旋。

    白如風料想,用兩道黑風困住燕無雙已是妄想,看見鄂多拄著禪杖,渾身冒煙地跑了過來,張著大嘴道︰“白兄,這燕無雙放的大火好生厲害,居然難以撲滅,頗費了一番功夫。”

    白如風心中有氣道︰“虧你也是修道之人,燕無雙這火乃是劍氣真火,你用凡間雨水,怎能輕易撲滅。”

    鄂多呀了一聲,“白兄,教訓得是,是我一時大意了。”

    白如風道︰“鄂兄,這個陰陽囚龍陣內缺少八位鎮守陣門的高手,難以壓服燕無雙,不知你的寶鼎,能否立刻鑄造完畢,若是寶鼎鑄好,便可放手與燕無雙一搏!”

    鄂多抻著脖子看了看後殿,鼎模內的岩漿鮮紅如血,沸騰如粥,他沉思道︰“白兄,我見那小怪物以血鑄鼎,若不將那小怪物活祭此鼎,此刻鑄鼎恐怕于我不利,而後患無窮。”

    白如風當然明白鄂多意思,凡是鑄煉寶物,皆要用心血鑄造,劉秀以血鑄鼎,恐怕寶鼎一出,就要與劉秀心性通靈,鄂多便難以控制。看見燕無雙在天上往來穿梭,快得身法都難已捕捉,好像形成一道可怕的巨大旋風,風吼輪那兩道黑風現在歪歪斜斜,似要卷入這氣流之內,他嘆了口氣道︰“還是算了,收了大陣放他們去吧,不然黑水塢便會像我的十方傾城一般,弄得個城破地陷的下場。”

    鄂多一聽,說道︰“真是豈有此理,我等費了許多功夫才可鑄成此鼎,放這小怪物離去,那鼎豈不是拱手讓人,我即刻鑄鼎,要力拼燕無雙!”他閃身材出陣,進了後殿,將白骨禪杖向地上一插,走到鼎模前,伸出胳膊,用大嘴一咬,手臂上登咬出五個窟窿,鮮血如注。

    鄂多心想,我也以血鑄鼎,我流淌的血多,看你這小怪物也不過三四尺高,能有多少鮮血,這寶鼎終究還是我的!

    白如風在陣內已支持不住,燕無雙形成的那道颶風,已將風吼輪籠罩在一道犀利的劍氣之下,,一條條白衣武士的身影不停地從燕無雙的颶風中甩出來,墜落在陣內。碎劍滿地,而白衣武士則化成一絲黑風逃去,無論他怎樣召喚,卻無人肯聽。

    天空的颶風忽然消散,燕無雙與劉秀停在半空上,劉秀手里拿著一對風吼輪,向下面喊道︰“白如風,這是你的兵器,還給你!”當地一聲,一對風吼輪擲在白如風的腳邊,但是白如風的臉色卻沒有任何的驚恐,將風吼輪收在袖內,反倒鎮定自如。

    此刻,鼎模內岩漿如沸,鄂多的鮮血滴入岩漿,積齊了劉玄,劉秀,鄂多,人神魔三才熱血,那汩汩的沸騰之音立時變得寂靜無聲。

    鄂多口中默念有詞,大殿之上陰雲密布,雷電轟鳴。鼎模內的岩漿已開始凝結,,岩漿紅變暗,好像赤紅色的花紋一般,而一道道從鼎模內噴射而出的靈氣,則穿透了殿頂,升起數十丈高,仿佛盛世美麗的煙火!

    鄂多仰天呼叫︰“神魔寶鼎,三才萬象,聚血成器,天地**!”

    黑水塢的天空忽然裂變成一個烏黑的洞孔,閃電與驚雷在空中不停地震顫大殿,有無數的靈力被吸進鼎模,大陣內潰逃的陰魂,化成一道道黑色的飛灰被吸進鼎模內,陰魂哀號哭泣,聲達四野。連白衣武士也化成一片片劍光落在鼎模內,鄂多站在鼎模前穩如泰山,而白如風蒼白的臉色則有了一絲勝利的喜悅。

    燕無雙對劉秀道︰“糟了,若讓這條鱷魚鑄成魔鼎,就要天下大亂。”與劉秀雙雙向殿內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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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天降寶鼎

    驀地,大殿里生了一種奇異的變化。

    三道龍形奇光自鼎模內迸射而出,圍在鼎模前飛旋,鼎模內向外放射出一道強烈的力量,大殿的上蓋被這道力量一掀而起,落進天空中的黑洞。燕無雙攬住劉秀的身體被這種力量一推,斜斜地落在大殿之外。

    鄂多身手敏捷地抓住那根深插在地上的白骨禪杖,身體飄起,咬緊牙關拼命支撐,強勁的氣流幾乎讓他的臉孔扭曲變形,可是他還是舍不得撒手,心中驚疑道,此魔鼎鑄成之後可吸收萬物,此刻怎地向外釋放,難道這魔鼎別有玄妙不成?更加舍不得撒手。

    整座大殿已被這種力量拆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幾只青銅巨獸還老老實實地蹲在那里。白如風的大陣變成了子虛烏有的一座空陣,他站在數十丈外,仔細地觀測著殿內的情形,以燕無雙的絕世身手,依然被這道氣流吹出百步開外!

    劉秀十分乖巧地從燕無雙的肩頭溜到背後,他道︰“燕伯伯,那天上的黑洞是什麼?好像什麼都可以吞噬?“

    燕無雙道︰“那是魔鼎的魔告力所致,打開飛向天外極寒之地的通路。”

    鼎模前的三條龍形奇光忽然圍住鄂多一旋,將鄂多投入鼎模之內,向外迫出的氣流驀地停住,鼎模內出一片七彩五色的光暈,觀之不明。

    燕無雙道︰“我要趁鄂多未能鑄鼎完畢,就要毀了此鼎!”向天空伸出一只手,天地忽然一片靜肅。

    劉秀知他要召喚萬劍之尊,忽聽白如風在後面冷冷笑道︰“燕無雙,你要毀鼎卻已晚了,鄂多與寶鼎已心神合一,他就要鑄鼎而出了。”

    話音未落,鼎模內傳來哎呀一聲,一道白光被甩出來,鄂多在天空連翻了幾個跟斗,撲通一聲摔了一個大仰叉。

    白如風驚問︰“怎麼,你沒與寶鼎心神合一?”

    鄂多道︰“我被吸進寶鼎,尚在迷糊,突然一道閃電把我擊出寶鼎,屬實可恨!”

    鼎模內那三道龍形奇光又乍現天空,刷地向劉秀飛來,燕無雙抬手一擊,這三道龍形奇光居然穿透了他渾厚無雙的掌力,劉秀只覺好像有三條彩色的飛龍,在天空迤儷而來,他心中立刻有了種騎龍而飛的**,當地一聲丟下紫光劍,身形飄起,跨龍而去。

    燕無雙心中也是驚異無比,自出世以來還未逢如此窩囊,任憑龍形奇光將劉秀攝去,抬手將紫光劍吸在掌心,身形拔起隨著龍形奇光向鼎模內飛落,一劍劃向龍形奇光,劍氣凜冽!

    受了燕無雙的一劍,龍形奇光只頓了一頓,就裹著劉秀收進鼎模。燕無雙只覺在鼎模內蘊藏著一種神異的力量,連他的劍氣都無法穿透,一入奇光就如煙雲消散。

    鄂多雙眼血紅,大叫道︰“大事不妙,那小怪物要與我的寶鼎心神合一,還我寶鼎!”揮動禪杖,就要上前,忙被白如風拉住,“你想死麼,且看燕無雙如何應付。”

    燕無雙已落在鼎模上,鼎模內奇光斑斕,銳氣四射。燕無雙抓著紫光劍用畢生功力向鼎模內刺去,但是鼎模內托起一層七色光盾,雖然只有七寸厚,但是每寸都是一道神異光華,燕無雙的劍尖只能刺破青紅綠三道光華,再向下破,已是萬難!

    白如風道︰“燕無雙,別猶豫了,喚出你那把萬劍之尊,將寶鼎一破兩半,若再遲疑,一切都來不及了!”

    鄂多把心一橫,自己千辛萬苦鑄得這件寶鼎,既然不能為自所用,留下又有何用,心痛地道︰“燕無雙,你若不毀此鼎,這魔鼎內的魔性就會將小怪物,洗髓化骨,鑄造成一位魔童,他六親不認,噬血成魔,只怕第一個就會把你給收拾了!”

    燕無雙心中翻來復去,他若用萬劍之尊劈開寶鼎,勢必會傷害劉秀,遲疑之間,鼎模內沖出一道更猛烈的金紅色光澤,把燕無雙連人帶劍蕩起三四丈高,接著轟地一聲巨響,鼎模炸裂,四只青銅巨獸被摧成無數碎片。

    震顫之力,將黑水塢晃了幾晃,數座大殿紛紛坍塌,碎片快似刀鋒向外飛射,白如風與鄂多,揮動衣袖禪杖撥打碎片,碎片上的刀氣將他們的仙衣割成無數條口子,兩個人有說不出的驚震,盯著炸裂的鼎模前翻起一陣濃濃的雲霧之後,露出一座閃閃光的寶鼎。

    寶鼎高有九尺,霧氣盤旋,鼎身鮮紅如血,飾有雲紋獸羽,雙耳三足,大耳如同象耳,又如兩瓣鮮紅蓮花,足有三只,龍爪,獅足,虎蹄,鼎口邊緣有密符文字,彎曲如蛇。整座寶鼎圓潤流暢,透出萬道金紅色光華。

    寶鼎的金紅光華之上,聚結雲氣如傘,傘下一個眉清目秀的小童浮坐在奇光之上。臉如美玉,膚白若脂,頭上兩只小辮宛如牛角,身穿大紅肚兜,面帶三分邪氣,兩只金色的眸子放出凜凜寒光,那模樣正是劉秀。

    白如風問鄂多道︰“怎麼會這樣?那小怪物並沒有死?”

    鄂多嘆息一聲道︰“寶鼎魔力將那小怪物重新鑄造成一個魔童,完了,我們大勢去亦。”

    正說著,那寶鼎如同一道驚虹,從燕無雙身側一閃,直飛天際。

    燕無雙伸手一抱,用了一式雙龍入海,真氣圍繞寶鼎一旋,要將寶鼎按下去,但是寶鼎竟然不受燕無雙的真氣控制,雙臂被一道電光穿過,軟綿綿地垂下來,酸痛麻木已有些腫脹,燕無雙見不能按落寶鼎,急忙腳下在風中一點,身形如電化成一道劍光,直追寶鼎而去。

    天上黑洞忽然消失,黑水塢似乎安靜下來。鄂多連番惡戰,此刻心灰意懶,撲通坐在地上,如痴如醉一般呼喚著,“我的寶鼎,我的寶物。”白如風四望一看,黑水塢內斷壁殘垣一片狼籍,他也不知怎樣安慰鄂多,只覺天意不順,也站在一片廢墟之上,跟著鄂多長吁短嘆。

    劉秀被奇光吸入鼎內,他不知所以,三道龍形奇光粘在他的身體上,衣衫全部碎成灰燼,只有那條**索還完好無損,全身奇癢無比,好像有很多螞蟻要鑽進他的身體,他幾次要爬出去,都被一股引力給吸了回來,這寶鼎在他眼中如同透明一般,寶鼎破空飛去,燕無雙緊追不舍,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寶鼎就像一個大囚籠,把劉秀困在鼎內。四面忽然燃起大火,而劉秀仿佛在大火中央,他向著鼎外大喊︰“燕伯伯救我。”

    但是這寶鼎的飛太快,連燕無雙也給遠遠地甩在身後。

    “燕伯伯,哪個燕伯伯?”劉秀耳邊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由火中走出一個朦朧的小人身影,蜿蜒蠕動,仿佛蛇在爬行。

    劉秀道︰“你是誰,快放我出去!”

    小人身影道︰“我就是你呀,我是你體內被寶鼎激出的魔性,現在我要回歸你的身體,你我合一,你就會天下無敵。”

    劉秀見小人身影向他爬來,忙退後兩步道︰“你別想騙我,你根本不是我,天下無敵,我怎會有那般想法,你還是快將我放出寶鼎,我要去找燕伯伯。”

    小人身影道︰“燕無雙雖然厲害,可是你卻沒有見過寶鼎的威力,快來吧,不要胡思亂想了。”向前一竄,纏在劉秀身上,那片大火迅將劉秀淹沒。

    小人身影像蛇一樣纏住劉秀,劉秀拼命抵抗,其實他所見的都是幻影,是心魔做怪。

    三才沉星鼎是魔界奇寶,魔力無邊,正要選擇一位主人,劉秀體內流著蛇蠍魔血,最是合適不過。那片大火也是心魔之火,反復灼燒來將劉秀鍛造成一名魔童。魔性透過皮膚向劉秀心脈蔓延,只是一到劉秀心口,忽然如潮水退去,劉秀胸前的神劍玉佩閃出七點寒星,七道清涼的真氣從玉佩中迸出,鎮護在華蓋,紫宮,玉堂,神封,靈虛,靈台,神道,七處大**,護住劉秀心脈。

    魔性攻佔心脈不得,向四肢流去,劉秀心火焚身,拼命與那小人影子撕打,其實落在自己身上,渾身鮮血淋灕,他也全然不知。

    寶鼎與劉秀心意相通,劉秀此刻心智混亂,寶鼎也仿佛失去指引,從空中翻著筋斗墜落下來,下面是一片荒原,豎著十幾座營帳。

    紅光一閃,砰地一聲,寶鼎深深地嵌進泥土,砸爛了一個大帳,引起營帳內一片混亂。

    一人道︰“這是個什麼東西,好像是一個大鼎。”

    另一個人道︰“此物從天而降,不知是喜是凶,快去請莊主。”

    此刻在大鼎之內,魔性已經順著劉秀的鮮血流出體外,劉秀覺得大火也完全熄滅,那個小人人影也蹤跡不見了,他有些清醒過來,感到身體有些異樣,用手一摸,耳朵長長的,毛茸茸的,雙手如爪尖銳無比,心想壞了,自己被這魔鼎變成一個真的小怪物了,再看鼎內,好像一個囚籠,沒有門,四壁有窗,可以清晰地看見外面是一片春風柔柔的艷陽天。

    接著十幾個腦袋湊了過來,其中有幾個還是劉秀的舊識,柳門三杰與百禽子都在其中。劉秀瞧著他們一個個面色驚疑,都在注目觀瞧,又好像看不到自己。一個渾聲在人群後響了起來,“你們閃開,讓我看看這是個什麼東西。”

    劉秀一聽這個聲音就知道是紀無霸來了,果然是紀無霸走到鼎前,他的黑黃臉上容光煥,一雙大眼盯著大鼎轉來轉去,叫道︰“這個好玩。”伸手抓住大鼎一足,眾人知他天生神力向兩旁一閃,紀無霸單臂在地上一撐,將大鼎呼地從地上拔起,抱著大鼎看來看去,似乎愛不釋手。

    “無霸,快將大鼎放下。”紀雷喝道。

    “是無霸乖乖地把大鼎往地上一放,卻站在鼎邊一步不離,他覺得這個東西從天而降,心中對這個寶鼎老大興趣。

    一行匆匆走來,紀雷走在元寂真身後,他們逃出鯤鵬祖師的圍擊後與五行莊人馬匯合一處,正在此地休整。

    元寂真是鑒寶大家,上眼一看,此鼎銳氣內斂,魔氣盤旋,就知這是一只不同尋常的寶鼎,只是不知其來歷與玄妙。

    劉秀看見元寂真劍鋒般的眼光,倒有些害怕,但是見元寂真的目光閃爍不定,也似看不出此鼎端倪,他心頭反倒大樂。

    元寂真道︰“諸位大劍,有誰可知此鼎的來歷麼?”

    人群內竊竊私語,但無一人應聲。元寂真又問紀雷,“徒兒,你可知曉?”

    紀雷道︰“師傅,弟子愚昧不知。”

    元寂真道︰“虧你在青城學藝多年,居然不知我青城寶物。”

    劉秀心想,寶鼎不是鄂多修煉的寶貝,怎麼會是青城派的寶物呢?轉念一想,哈哈暗笑,這元寂真多半要把此鼎據為己有,才這樣一說。

    果然,紀雷也明白了師傅心意,裝模做樣道︰“師傅,你說的莫非是——?”

    元寂真煞有介事地道︰“不錯,三百年前,青城一絕祖師在青城山留下一座寶鼎,傳下祖訓,說是此寶鼎會在他飛升之際,隨他一同飛升,而在三百年後此鼎將會重歸青城,助我青城一統江湖。”

    群劍之中當時就有幾個不滿,這元寂真明明是要將寶鼎據為己有,還要編出這一套瞎話,他們師徒素來驕橫,仿佛放眼天下,不將天下高手放在眼上,但是元寂真的確是功力深厚,無人匹敵,是以大家默默無語,只有海崖客拱手道︰“元掌門得此寶鼎可喜可賀,青城派必會成為江湖第一大派,威服天下。”

    元寂真捻須一笑道︰“海崖仙長過譽了,老朽何德何能,只是此鼎非同小可,需要派一名得力之人看守,寸步不離,我看無霸神力過人,卻終日玩耍,似無上進之心,就封你做個青城派的護鼎童子罷。”

    紀雷明白師傅這是器重無霸,忙叫紀無霸與師爺磕頭。紀無霸就給元寂真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抗起大鼎獨自玩耍去了。

    寶鼎不下千斤之重,眾人見紀無霸手提寶鼎,輕如稻草一般,心中感嘆,此鼎非紀無霸莫屬。

    紀雷問元寂真,“師傅,師叔前去邀請高手,說的去去就回,怎的現在還不見回轉?”

    元寂真道︰“你不要急,此刻各路江湖豪客想必已齊聚魔淵,等你師叔回來,我們也該動身了,我已在魔淵旁選好了一塊優勢之地,只等魔龍出世。”

    紀雷說了聲,“是,師傅。”

    五行莊一行立刻拔起營帳,向魔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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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4 11:41:08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4-8-14 15:45 編輯

六十九

    是夜,月明星稀。

    五行莊安置在一片密林深處。

    寶鼎之內雖然別有天地,但在鼎內一久,劉秀很覺憋悶,正想如何破鼎而出,一道月色從窗口照在鼎壁之上,鼎壁上立時現出一行淡藍色的銘文。劉秀一看頭四個字,上書“鹿鼎**”,其下是講述如何運功修煉運用寶鼎的心法,內中就有如何破鼎而出的秘訣。劉秀心中豁然開朗,原來這寶鼎內壁記載了運用心法,但卻在月光下才可以現形,立刻盤膝打坐,按照上面心法所示,足足煉有兩個時辰,頭上隱現出紫氣光澤,這才收功。

    忽然大鼎動蕩不已,劉秀趴在窗口一看,這密林空地上只有紀無霸傻小子一個人,原來他又在拋動大鼎玩耍,他把大鼎拋起一丈多高,隨拋隨接,頭上不曾見一粒汗珠。

    劉秀驚震紀無霸的神力,只覺肚內有些饑餓,就拉長嗓音對著窗口叫了聲︰“紀無霸!”

    “誰喊我?誰喊我?”紀無呢霸正玩得無趣,聽見有人喊他,棄了寶鼎就往密林深處里鑽。

    劉秀喊道︰“你回來,我在寶鼎里面呢。”

    紀無霸轉身來到寶鼎前面,一拍寶鼎道︰“我已知道你在寶鼎里面,就是試探于你,是怕你說我傻。”

    劉秀笑著道︰“無霸乖,無霸一點也不傻。”

    紀無霸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叫我的名字,只是我娘我爹,還有我師爺爺才可以叫我名字,你給我出來罷。”用手扳住寶鼎倒過來一陣亂搖,卻什麼也沒有倒出來,雙眉擰成一堆疙瘩問,“你藏在哪呢,我怎麼看不見你!”

    劉秀道︰“你休要對我無理,我是此鼎的鼎神,你是肉眼凡胎,怎能看見我。”

    紀無霸道︰“你能和我玩嗎?”

    劉秀道︰“你用美味祭祀于我,我就與你玩個痛快。”

    無霸道,“鼎神,你等著。“他撒腿跑回營帳,不一會就端來一盤包子與烤鵝。

    劉秀道︰“你把這祭品倒進鼎口就可。”

    紀無霸把包子與烤鵝順著鼎口一倒,包子與烤鵝從鼎內的天空上落在劉秀懷里。劉秀在鼎內飽餐一頓。

    紀無霸在鼎外問︰“鼎神,你叫什麼名字?”

    劉秀想了一想道︰“無霸,我告訴你我的名字,只是你不可隨意告訴別人,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紀無霸道。

    劉秀故作蒼老之音道︰“貧道一絕。”

    “一絕?”紀無霸摸著腦袋,仿佛努力回憶著什麼,忽然又記起似的,大叫道,“一絕不是我青城祖師麼,原來是祖師爺爺,徒孫孫給祖師爺爺磕頭!”說著就規規矩矩朝著大鼎磕了九個大頭。

    劉秀見他憨傻可愛,本不想戲弄他,見他大禮參拜,心中有了一絲愧意,說道︰“你既然是我青城弟子,不知你學了些什麼劍法?”

    紀無霸站起身道︰“祖師爺爺,青城劍法我懂,只是爹爹說我學的不精,于精妙之處不能領會。”

    “你練來我看。”劉秀道。

    紀無霸就在樹林邊一抓,喀嚓一聲折斷一棵碗口粗的小樹,他把小樹當劍,就在林中空地上舞動起來,練了一套青城劍法,只是他的青城劍法如照貓畫虎一般,難得青城劍法的精髓。劉秀回想起五行莊密室中一絕的劍法,的確是驚虹掣電,鋒冷奪魂,他現在對于劍法武學的領悟又精進了一層,因此回想起一絕劍法,與初次觀看大有不同。

    等紀無霸一套青城劍法走完,劉秀道︰“無霸,你第九式那一劍叫什麼名字?”

    紀無霸人雖傻,卻也是個武學奇才,對于各種武學十分上心,招招謹記在心,“這招劍式叫青城霧隱。”

    “然後緊接著那一式呢?”

    “曉月峰寒。”

    劉秀呵呵笑道︰“你此處劍法就使的錯了。”

    “錯了?”紀無霸道,“我爹就是這樣教我的,有什麼錯?”

    劉秀道︰“我告訴你吧,青城霧隱這一招使出之後,不要用曉月峰寒,而是用劍迂回一掃,威力豈不倍增。”心中在想,一絕老頭並未告訴這些劍招的名字,自己隨意編造吧,就道,“這式劍法叫蕩氣平雲,你知道了麼?”

    紀無霸道︰“祖師爺爺,我知道了。”隨手用小樹一掃,但覺比原來的劍法使得順手,劍氣從小樹內迫出,樹葉被掃得繽紛而落,果然威力倍增!

    劉秀道︰“當年我創立青城劍法,多有瑕疵,只是我飛升在即,許多精研劍法未曾留傳于世,現在我將青城劍法中的精絕招式傳授于你,你要用心學習。”

    紀無霸連忙謝恩,他已把劉秀完完全全當成一絕祖師了。劉秀心想,將一絕的劍法又傳于紀無霸,也不算過份,又傳了他幾手劍式,但這紀無霸學武貪婪,纏著劉秀一股腦地將青城劍法完畢,劉秀心想,我可不能讓你把我掏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見此刻月明中天,就說道︰“我已經困倦了,明日再傳。”

    紀無霸顯得極不高興,林外驀地黑影一晃,他驀地轉身喝道︰“是誰?”

    林靜風清,樹葉颯颯而響,似林中無人。

    只是以劉秀的聽力,他已現樹林外來了三個人。

    紀無霸再一轉身,三點劍光從草叢內飛射而出,直刺紀無霸背後肩井,命門,陰谷三**,紀無霸人傻,功夫卻一點不傻,用他的大力三爪獸功,反手一爪,要將三道雪亮劍光攏于指掌間,但這三道劍光似對紀無霸的大力三爪獸功頗為忌憚,劍光旋起,合成一道劍光,直刺紀無霸掌心勞宮**。

    紀無霸只覺劍鋒寒冷,仿佛要劍透掌心,忙縮掌為拳在劍光上一錘,那劍光又碎成三道劍光直刺紀無霸的胸口,凌厲狠辣,快如疾風!

    三道劍光之後,草叢內跳出三個身材細長,黑巾蒙面的家伙,六雙眼珠賊光四射。劉秀一眼就認出這三個家伙是柳門三杰,心想他們為什麼要刺殺紀無霸呢,想必是為了這寶鼎而來。

    原來這柳門三杰是金沙派中數一數二的高手,被請到五行莊後,紀雷對他們還算禮遇有佳,只是元寂真來了之後,他們兄弟的境遇已大不如前了,見元寂真目空四海不把他們兄弟放在心上,因此心生怨恨,夜半來盜寶鼎。

    為了不暴露身份,三人用三口普通飛劍,偷襲紀無霸。不想紀無霸的功力似乎精進許多,三人又氣又惱,劍劍不離紀無霸的要害。

    三道劍光忽分忽合,紀無霸捕捉不到,心中煩惱用小樹一掃,使出劉秀教的“蕩氣平雲”,威力爆,小樹將三只劍光全都掃中,奪奪奪,三只劍光盡沒入樹樁內。

    柳門三杰大驚,默念心訣,木屑紛飛,三道劍光破木而出,卻再不敢靠近紀無霸,用飛劍只在他面前如同蜜蜂一般飛舞,意在迷惑紀無霸。

    柳門三杰的盜鼎計劃周詳,見大鼎巨重無比,就要用鐵索將大鼎拽走。

    劉秀正在鼎內觀看柳門三杰的劍法,居然也是劍招迅捷,劍劍致命,天上忽然飛下三道靈蛇般的鐵索,嘩啦一聲纏在寶鼎的三足上,合三人之力用一提鐵索,將大鼎呼地一聲拽在空中,招回劍光飛身就走。

    紀無霸看著大鼎被三條鐵索拽著破空飛去,他輕功不濟,就向營帳內出悶雷似的一聲大喊︰“爹呀,有人偷我的寶鼎!”

    紀雷正與元寂真閑談,聞聽傻小子紀無霸一喊,立刻跳出營帳縱身飛去,只見三條黑影拽著大鼎向西逃竄,喝了一聲︰“賊人慢走,還我寶鼎!”

    但是柳門三杰早有準備,使了個分身遁影的法術,將真身隱去,三道幻影向西去了,元寂真與紀雷雖然是老江湖,但此刻夜色昏沉,他們也真假難辯,向西一路狂追。

    柳門三杰向東飛出營帳,只轉了一個山坳就徒然落下身形,將鐵索一抖,把大鼎沉在一個大坑內,這坑是他們白天事先挖好的,大鼎沉入坑中剛好與地面一平,他們迅用荒草將大鼎掩埋起來,不留一絲痕跡,然後收起鐵索換下夜行衣,悄悄潛回營帳內,只等元寂真與紀雷將此事淡去,再回來取鼎,這一招瞞天過海的確是江湖大盜的手法。

    山坳內吹來一片夜風,樹影搖動,月色漫漫,一種荒涼而寂寞的滋味浸透了劉秀的胸膛,他獨自呆在大鼎內百無事事,正想試試鹿鼎**,來個拔鼎移山的法術,將寶鼎從坑中拔起,忽然一條白色的人影如飛而至,落在鼎前卻沒有現寶鼎,劉秀一看這個白面如玉的道士正是無塵子,心想,無塵子怎麼到這里來了?

    無塵子向著草叢里輕輕擊了三掌,而草叢中一道妖光滾來,一個妖嬈嫵媚,杏眼含春的少婦從一蓬荒蕪中鑽出來。

    劉秀一見這個婦人是胡霏霏,就知道他們兩個在此幽會,絕不會有什麼好事。

    月色浪漫之下,胡霏霏粉面桃花,乳波臀浪,看的無塵子猴急一般,跳上前去深施一禮道︰“小生無塵子,見過胡大娘子。”

    胡霏霏這只妖狐修得媚骨橫生,善解人意,見無塵子要勾搭自己,卻將臉色繃緊一如寒霜道︰“無塵子,你可知道我是五行莊主的夫人,若被紀雷知道,小心你的級。”

    這無塵子也是常在脂粉堆里打滾的,見胡霏霏用語言試探,就道︰“自小生一睹小娘子容顏絕代,美麗無雙,便如牽腸掛肚,每夜思念,只恨相見緣淺,不能與小娘子鋪床疊被,再見別樣女子,如同嚼醋,終日失魂落魄,還請小娘子來醫我這相思之苦。”

    胡霏霏一笑,百媚頓生。紀雷一貫不懂吟風弄月的才學,而無塵子密語甜言說得這妖狐竟然有幾分心動,她本想只向無塵子索要飛劍,然後迅趕回營帳,此刻卻改變主意說道︰“我已是半老許娘,有什麼好看,你若傾心與我,快還我飛劍,讓我回去,莫讓紀雷覺。”

    無塵子更加大膽,捏著胡霏霏的一雙小白玉手道︰“胡大娘子艷色風韻,冠絕天下,天下男子多有不懂風月,此刻良辰美月,我與娘子乃是天成之美,小生鹵莽,娘子幸勿見怪,就成全我這相思之苦了罷。”以手摸著胡霏霏柔軟腰肢,就要解胡霏霏的衣裳。

    胡霏霏抬拳就打,粉面羞紅地說︰“你個輕薄浪子,該打,該打!”

    無塵子就抓著胡霏霏的手按在心上說︰“小生該打,只是小娘子摸摸小生的心,全是娘子的影子。”

    胡霏霏的心一軟,也就半推半就。

    劉秀一看,這兩個家伙居然也不知羞,就要在此寬衣解帶,心中憤怒正要大喝一聲,驚散這對野鴛鴦,忽然見到胡霏霏一只手撫摩著無塵子的脖子,指甲卻伸出二尺多長,宛如五根明晃晃的匕!

    鼎後忽然輕輕傳來一聲咳嗽,如同在兩個人耳邊響了一個炸雷,驚得這一對男女迅矮身在草叢里,向後驚恐地巡視,沒有現大鼎,卻有另一條黑影在橫橫豎豎的荒草上幾個起伏,已到了近處。

    劉秀一看此人全身黑衣,又是一個黑衣蒙面之人。

    無塵子一見黑衣蒙面人,登時變了臉色,還以為此人是胡霏霏的另一個相好,剛要躍出草叢,只覺全身一軟,胡霏霏已點了他的啞**與背後幾處大**,他便蹲在草叢中一動不動了。

    黑衣蒙面人對著草叢喵喵地叫了兩聲,草叢里有人啪啪擊了兩掌,接著有人說道︰“來了麼,在下已久候多時了。”

    一個人從鼎後箭步飛出,這個頭上光光的胖大身軀也是劉秀老相識了。

    黑衣蒙面人抱拳道︰“是金光大師,失敬失敬。”聲音低悶,一聽就是怕被人聽出他原來的聲音,故意改變了聲調。

    金光和尚道︰“我奉鯤鵬祖師密令,已在此潛伏了數日之久,你怎地才來?”

    黑衣蒙面人道︰“元寂真師徒十分厲害,我鹵莽行動,只怕會壞了朝庭大事,在途中元寂真得了一件天降寶鼎,只是寶鼎夤夜被人盜走,元寂真與紀雷去追盜鼎之人,我才趁機前來。”

    劉秀聽他二人對話才知,黑衣蒙面人是鯤鵬祖師安插在元寂真身邊的密探,鯤鵬老謀深算,不知他叫黑衣蒙面人潛入五行莊內做些什麼?

    金光和尚道︰“可有什麼重要消息?”

    黑衣蒙面人道︰“元寂真與紀雷經常密謀造反,要推舉一位江南公子劉玄稱王,這公子劉玄我未曾見到,據說是劉室宗親,大漢皇族,請祖師密奏朝庭早做定奪。”

    金光和尚嘿嘿笑道︰“鯤鵬祖師多次想邀元寂真出山,為朝庭效力,只是元寂真這條老狗百般推辭,祖師已開始懷疑,此刻證據確鑿,我看平滅五行莊,是指日可待啦。”他在五行莊內受盡紀雷凌辱,無時不想找機會報復一下。

    黑衣蒙面人道︰“五行莊乃天下第一大莊,方圓百里俱有江湖高手盤踞,唯紀雷馬是瞻,他勢力龐大,更何況莊內兵強馬莊,有重重玄機,易守難攻,如要破莊,必須里應外合。”

    金光和尚道︰“五行莊厲害,我豈不知,只是怨氣難消,等魔龍之事一了,我必上奏朝庭,如不剪除五行莊極其黨羽,實是朝庭心腹大患。”

    黑衣蒙面人得意地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卷道︰“我早知朝庭已視五行莊為大患,因此特別留意五行莊內玄機,那紀雷卻以為我是一個山野粗人,不知我也精研五行奇門之術,將五行莊畫出一張地圖,上面已將如何入莊,如何破解他的玄機一一標明,你將此圖帶回,獻于鯤鵬祖師,破了五行莊,你我也算是功一件!”

    報仇有望,金光和尚自是喜出望外,雙手接圖揣于懷中道︰“若破了五行莊,此功全在仙長身上,和尚不敢貪功。”

    “既然如此,在下就要回去,免得受人懷疑。”黑衣蒙面人轉身一晃,就蹤跡不見。




七十 確信無疑

    “仙長慢走。”金光和尚轉臉用大眼向草中一掃,用嬌滴滴的聲音道,“無塵子,胡大娘子,你們兩個不必藏了,我在後面窺視你二人相歡多時,怎地也不算上我一個,大家做個皆大歡喜的道場。”

    劉秀心道,金光和尚在此潛伏了多日,想必也知道柳門三杰把寶鼎藏在此地了,不過他卻不知道鼎中別有天地,自己正藏在鼎中呢。

    草叢中胡霏霏又驚又怕,忙整了整衣衫鑽了出來,眼波如水地給大和尚拋了一個媚眼,深施一禮道︰“大和尚,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阿彌陀佛,貧僧還禮。”金光和尚吃過胡霏霏的大虧,眼光直刺在她柔骨媚相上,正色說道,“你這女妖精,有何話講,無話可說,貧僧就要走了。”

    “大師請留步。”胡霏霏拿出一妖嬈姿態,呼喚道,“請大師救命。”

    金光和尚一楞,立刻明白過錢來,笑嘻嘻地道︰“你與無塵子一事,貧僧自當守口如瓶,絕不泄露。”

    “救人一命勝早七級浮屠。”胡霏霏道︰“五行莊一破,我便夫離子散,還請大師將五行莊地圖歸還,小女子任憑大師差遣。”

    金光和尚呵呵一笑,“你這女妖精倒是風韻迷人,只是我今夜不將此圖帶回,鯤鵬祖師必然怪罪于我。”

    “請問大師,如何才肯將地圖歸還?”胡霏霏用兩只水汪汪的眼楮看著和尚。

    金光和尚冷冷地道︰“你這妖精,又要迷惑與我,佛爺喜歡的是美嬌娘,不是妖精,無塵子道友,你雖躲在草中不肯相見,不過貧僧道要提醒于你,這妖精善迷男子害人非淺,你要好之為之。”

    劉秀心道,這和尚還算清醒,沒有色令智昏,但是胡霏霏心系五行莊的安危,便不顧一切撲將上來,伸手便抓,她是多年修煉成精的妖狐,又得了青城派的修真法術,出手如刀非比尋常。

    數十道刀光,寒光繚繞,剎時將金光和尚包裹起來,和尚惱道︰“你這妖精,我本想網開一面,你卻要來觸佛爺的霉頭,我就收了你吧。”僧袍一卷,拿出那只金剛圈一晃,金剛圈長成車**小,著淡黃色的光暈。

    胡霏霏一見這道光暈,體酥骨軟不能抵抗,架起妖光就要逃走,金光和尚把金剛圈飛起向妖光一擊,胡霏霏哎呦一聲,落在草叢上爬不起來了。

    金光和尚舉起金剛圈,要把胡霏霏打出原形,不防背後響起一個悶雷般的聲音,“誰敢欺負我娘,我跟他玩命!”

    呼地一聲,紀無霸像一只老虎,從草叢中竄來,雙手直插和尚的脖子,和尚使出一個回風舞柳的身法,要把紀無霸甩開,可是紀無霸得劉秀指點劍法,身形異常靈活,擰腰橫掃,一下子把和尚撞倒在地。

    紀無霸失了寶鼎生怕爹爹責罰,便一個人偷偷溜出營帳,如失魂落魄,不知怎麼去尋找寶鼎,走到一個山坳前,忽見那個和尚把他娘打倒在地,心中憤懣全都爆出來,金光和尚被他撞倒在地,他也不顧什麼武功招式,雙手如鉗卡在金光和尚的脖子上,要把金光和尚活活掐死。

    金光和尚眼前一黑,真氣提不上來,忙用金光圈向紀無霸頭上一擊,紀無霸登時頭破血流,手上力量一松,和尚趁機用了一個縮骨法,從紀無霸的指間一滑,身體直彈起來,但是紀無霸的手指在他胸前一勾,不知不覺把那本五行莊地形圖掉落出來,胡霏霏一見地圖,飛身來搶。

    金光和尚一掌斜擊,大力金剛掌力震得胡霏霏身形飄起,而那本地圖卻落在荒草叢中,落進大鼎內。

    劉秀正在鼎內看外面打得熱鬧,忽然一物落在他的頭上,拾起一看,竟然是黑衣蒙面人畫的五行莊地圖,上面于各處玄機均有標注,劉秀把地圖收起,先看紀無霸與胡霏霏雙戰金光和尚。

    金光和尚勢必要把地圖尋回,所以雙掌舞動如風,與紀無霸的大力三爪獸功對攻,而將金剛圈套在身上,出淡黃光暈,紀無霸的大力三爪獸竟然穿不透他的金剛護體光圈。

    金光和尚心中焦急萬分,邊戰邊在草叢中尋找,只是那地圖百尋不見。而紀無霸的大力三爪獸功,雙爪劈風,出嗚嗚的尖鳴!

    兩個人相持不下,天上忽然飛來一道青影,有人說道︰“金光和尚你以大欺小,欺我徒孫,吃我一掌!”

    一道渾厚掌風瞬間而至,金光和尚知道元寂真內力深厚,恐怕受傷,雙拳十字雙封式向外一推,同時身形向後急閃,但那一掌力量之強,把和尚的雙臂蕩開,掌力拍在和尚的胸前,若非有金剛圈護體,金光和尚只怕要重傷吐血,他的腳步在草上一掠,橫飛出五丈,正要一舒胸中這口悶氣,“阿彌陀——”一個“佛”字剛吐了一半,元寂真大喝道。“再吃我一掌!”身如幽魅地跟了上來,又是一掌,這一掌無風無波,但是和尚已感覺出四周如鐵桶一般,毫無閃躲的余地,只將雙眼一閉,嘆息一聲,只等被元寂真一掌擊斃。

    誰知這一聲卻引動了劉秀的惻隱之心,他的寶鼎就在元寂真腳下,心念一動,立刻使了個拔鼎之法,茅草飛散,大鼎呼地提了起來,元寂真一掌擊在鼎上,寶鼎紋絲未動,但是寶鼎反彈的力道如潮水一般涌向元寂真,元寂真雙掌一圈一抖,把這股掌力化于無形,不由得蹬蹬倒退了五步。

    元寂真與紀雷被柳門三杰的幻影騙過,追了一氣,前面幻影消失,元寂真這才醒悟,反身趕回,正遇金光和尚與紀無霸,他以為是和尚盜了寶鼎,本要把金光和尚一掌除了,不想寶鼎卻忽然從地下殺出,救了和尚一命。

    金光和尚揀了一條命,再無心戀戰,在荒蕪中打了一個滾,用了個草上飛的法術,瞬息之間就從草中飛遁而去。

    紀雷一看胡霏霏倒在地上不醒人事,趕快把她抱起轉身回帳,實則是怕她原形畢露。身後群劍紛紛趕到,其中柳門三杰最為吃驚,見那大鼎離地一丈有余,飄飄蕩蕩,似有神力牽引一般,不知道怎麼又從土中冒出?

    劉秀見眾人震驚,使了個旋鼎之法,寶鼎旋轉如飛,輕輕地落在元寂真面前,千斤寶鼎卻如一根鴻羽。

    紀無霸一看寶鼎失而復得,又歡喜起來,跑到元寂真面前道︰“師爺爺,這是我們的祖師爺爺,我們一起給他磕頭。”

    “休要胡說。”元寂真一瞪紀無霸,紀無霸有些害怕,忙藏在他的身後。

    劉秀模仿一絕的蒼老聲音道︰“見到真神,汝等還不下跪!”

    元寂真細眯雙眼道︰“你是何方妖物,也敢在我的面前稱神?”

    劉秀心道,若不能將這個老奸巨滑的元寂真一舉震住,只怕他會倒打一耙,于是說道︰“元寂真,你是我青城門下,見我一絕祖師,原何不拜?”

    元寂真道︰“一絕是我青稱開山祖師,你這妖物怎敢冒充他老人家仙諱!“

    眾人心中奇道,大鼎出現之時,是你說是一絕顯靈,可是現在大鼎內真有人言,你卻說是妖物,此等出爾反爾,也算是一派之長麼?

    鼎內劉秀冷笑一聲,“元寂真,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無霸,你且給元寂真演示一番我傳你的劍法。”

    紀無霸對一絕祖師爺爺是深信不疑,在隨從手中搶了一把長劍,跳在眾人面前,刷刷刷先亮了三招,正是青城霧隱,蕩氣平雲,曉月峰寒,其中蕩氣平雲是青城劍法中沒有的劍招,元寂真在練劍之初雖然覺得這套青城劍法晦澀生硬,但卻始終不曾領悟如何將這套劍法如何完善,但見紀無霸將這套劍法使出,妙招連連,精彩紛紛,劍招異于往昔,而威力大增,倘若用青城劍鎖,將此劍法展開,則會玄妙無比,他心內又驚又懼,難道真是一絕祖師顯聖了麼?

    劉秀在鼎內見元寂真雙眼精光,閃爍不斷,心道,這本就是一絕未曾留傳于世的劍法,你這老家伙,要是見怪不怪,那才壞哩。

    眾人之內也有精通劍法者,一見這劍法,忍不住連聲喝彩。

    劉秀在鼎中咳嗽一聲,道︰“無霸,你且住手,我有話講。”

    紀無霸見眾人喝彩,得意洋洋,早將他娘的傷勢忘得一干二淨,收劍當場,大有威風八面的得意之色。

    劉秀又在模仿一絕口氣道︰“元寂真,三百年前,我因為痴迷劍法,死後的精魂被囚在這大鼎之內,不能飛升,豈料三百年後,我青城一派已經名存實亡枝葉凋零,所以我以寶鼎出世,將心悟劍法傳于紀無霸,只是他根行淺薄,不能領悟我青城劍法中最精妙的劍術,奈何奈何。”他把一絕在石室中的話,改頭換面對著元寂真說了一遍,元寂真也是真假難辯。

    劉秀道︰“元寂真,我知你不肯輕信于我,不如你將青城劍鎖祭起,看我如何來收你的飛劍。”

    元寂真心中冷笑,我正有此意,在青城歷代掌門之中,元寂真的修為已是寥寥無己,鼎中人的口氣如此之大,我就試你一試,想到這里元寂真將青城劍鎖祭在夜空之上,青華劍光幽幽灼灼,宛如一條青龍。

    群劍只見一條青色長鏈,在夜空上抖動飛舞,劉秀卻看見一百零八只小劍,在空中翻滾,劍尖有鉤,劍柄有環,每只小劍都似在施展一式青城劍法,從頭至尾將青城劍法展開,猶如一泓滔滔不絕的江水。

    雖然元寂真功力深厚,青城劍鎖之上劍氣凝結,青虹飛舞長索翔天。但是劉秀得過一絕的指引,看著劍鎖招式居然露出好幾大處破綻,他伸手向劍鎖一招,被窺破奧妙的青城劍鎖突然脫離了元寂真的心神指引,如一串流星落進鼎內。

    元寂真面無血色,大汗如雨,畢生之內他的青城劍鎖未曾落敗,一招之內就被收去,仿佛毀了他畢生的心血,站在那里不言不語,有些痴。

    劉秀在鼎內仔細地把玩了一會在一百零八只小劍,但覺這些小劍沉重異常,雖然劍鋒不利,但是殺氣幽幽透入骨髓,想起玄清宮密宗寶鑒中記載了御劍之法,就將青城劍鎖從頭至尾摸了一遍,心中默念御劍之法,那青城劍鎖被劉秀化成一條青龍破鼎飛出,在空中抖開,劍光電閃,劍氣騰空!

    劉秀使的青城劍鎖,同樣是青城劍法,但是與元寂真的舞劍風範又有不同。

    天色突變,四野蕭疏!

    青城劍鎖似飛電劈雲,似驚虹長天,劍光滾滾又似長河落日,似星落平野,劍劍奇招迭出,劍于劍之間仿佛星光閃閃,不可洞察其奧妙。

    元寂真與群俠看得是如痴如醉,不曾見過如此凌厲的青城劍法,仿佛非是凡間劍法,劉秀再看元寂真已是面色如土,心中萬般惶恐,心想夠了,就將青城劍鎖一卷,向元寂真刺去,這招蒼龍擺尾正是青城劍法中的歸劍之式。元寂真知是鼎中之人要歸還飛劍,霍地一個鳳點頭,雙手如大翅展開,青城劍鎖就如一道青煙落在元寂真的腦後不見。

    劉秀在鼎中大喝一聲︰“元寂真,你見到一絕祖師還不跪拜!”

    元寂真面色青白,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弟子元寂真不知一絕祖師真神駕到,弟子元寂真率群俠與徒子徒孫參見祖師法駕。”說著就領著眾人向著大鼎拜了九拜。

    劉秀在鼎內樂得提腳捶胸,卻不敢出一點笑聲,肅穆地道︰“你先起來。”

    寂真站起身來,在鼎邊一站,滿身的傲氣全無,模樣甚是恭維。

    劉秀道︰“汝等聽著,我本是青城開山祖師一絕,此次因為魔龍而來,你等要保守秘密,無霸仍做我的護鼎童子,明日既往魔淵,切勿延遲。”

    “遵命。”元寂真心跳如狂,想不到一絕祖師的精魂被囚在鼎內,這正是我振興青城,一統江湖的大好時機,有了一絕萬事無憂,他本想等幽明子歸來,一聽一絕吩咐,忙連聲應諾,與紀無霸歡喜不禁。唯有柳門三杰心中惴惴,與眾人不歡而散。草叢里的無塵子倒是沒有被人現,他被點了**道,又見來了這樣多的仇敵高手,早已被嚇暈過去,只有等十二個時辰之後,**道自解了。

    翌日天明,五行莊一行立刻動身前往魔淵而來。寶鼎每日還是由紀無霸看運,元寂真將大鼎放在自己帳內,每日向劉秀參拜,討教幾招精妙劍法,樂此不疲。劉秀在夜深人靜之時,就盤膝修煉鹿鼎**,元寂真見大鼎每夜有紫氣盤旋于空,正是祥瑞之兆,也並未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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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4 11:41:35
七十一 江湖盟主

    走了幾日,一日正午,五行莊人馬正向前行,忽然一片黑色的沼澤攔在面前。元寂真返身走到大鼎前道︰“啟稟祖師,前面已到了魔淵。”

    劉秀道︰“你去擇一方吉地按扎營帳。”

    元寂真道︰“吉地我已擇好,此去向東不出一里,有一塊山崗,正和九宮八卦的乾位,佔盡天時。”

    劉秀道︰“好,就去山崗安扎。”

    人馬繞著沼澤水岸向東行,不出一里看見一塊蜿蜒山崗,紀雷卻滿頭汗水,跑來說道︰“啟稟一絕祖師,那山崗已經叫鯤鵬道人給佔了。”

    劉秀在鼎中觀瞧,魔淵是一強片方圓幾百里的黑色沼澤,遍生水草,狼煙陣陣,天色陰霾,一輪孤日,水澤之內隱隱泛出累累白骨。

    前面聳立一座山崗,青岩嶙嶙俯瞰沼澤,山崗上有一座青色大帳,好像一座小廟相似,帳前有十二個手持玉如意的小童,帳上飄著一面飛鵬大旗,金鵬威武,一看就知鯤鵬祖師的旗號。而山崗之下設有鹿角轅門,鐵叉陷阱,鐵甲騎兵在轅門前往來逡巡戒備森嚴。

    在山崗之後,座座大帳相連,連環相扣,而一座紅粉大賬,似比鯤鵬的大帳還要精致絕倫,帳前一排帶刀宮女,個個眉彎膚白,嬌柔美麗。劉秀心道,帳內必是芸香公主所居。

    紀雷忽然問道︰“師傅,這紅粉大帳想必是芸香公主的鸞帳?”

    元寂真道︰“聽說這位芸香公主乃是天下第一仙子,有機會卻要見識一下。”說著,鯤鵬的帳簾一挑,鯤鵬祖師急匆匆走出來,往芸香公主的帳內去了。

    劉秀又環視一遍魔淵,天水蕩蕩,陰氣漠漠,他對元寂真道︰“正東乾位既然讓鯤鵬佔了,我們就另擇吉地,離此不遠有一處沙灘,沙白水清,應該正和坤位,我們去那里安頓。”

    元寂真道︰“遵命。”率著五行莊一行就往沙灘而來,卻見一片密林,與山崗遙相呼應,林中有許多大帳,錯落有致,人數之眾該有五六千人,布帳之人也是精通陣法,錯而不亂,大帳金碧輝煌,似有王者氣派。

    元寂真細細一算,大驚道︰“此地是震位,非強武之人不能震守此位,怎麼又來了一位大內高手麼?”正要讓五行莊丁前去打探。

    劉秀在鼎中道︰“不必打探,我已知道他們是誰了。”

    元寂真道︰“請教祖師明示。”

    劉秀道︰“你可曾聽過漠北的冥邪單于?”

    元寂真道︰“曾有耳聞,聽說此人勇武過人,威震漠北。”

    劉秀道︰“林內便是此人。”

    元寂真一看帳中走出幾個胡人,當中一個玉帶錦衣,雖然相貌威武,卻穿得如同王孫公子的模樣。

    劉秀道︰“他便是冥邪單于,對中原江湖早已虎視眈眈。”

    元寂真立刻對一絕祖師這種料事如神的法力,又敬佩了幾分。

    五行莊立刻來到白沙灘安營,帳分五色,按五行布置,元寂真的大帳居中,紀雷升起一面五色青雲旗,這是召開噬龍大會的信物。

    大旗剛剛升起,就有各路劍仙前來投靠,無羽散人第一個前來道賀,五夷山神筆先生馬顏,金刀大俠關致,茅山玄門無提老祖,各攜弟子前來助陣,元寂真立刻在帳內大排宴席,舉杯痛飲。

    黃昏時分,又有峨嵋雙俠郭明柳瓊前來道賀,點蒼龍須真人與崆峒掌門賀嚴秋也到了,另有一名紅臉虎目的海外散仙也前來祝賀,自稱是烈火門下弟子亢紅炎,眾人也不知他來歷,只是他背後一對烈焰飛輪如熊熊烈火一般,幾乎要將大帳燃燒成一片滾燙的火山,紀雷倒是不敢怠慢,忙請他去帳外安坐,另運十幾塊大冰來鎮火氣。

    亢紅炎呵呵大笑,口中念念有詞,將一對火輪收進雙鼻之內,大帳之內火氣全消。紀雷見他法術玄妙,也請入帳內同飲。唯有昆侖一派人物,始終未見蹤跡。

    大鼎被元寂真安放在後帳之內,劉秀聽得前帳歡言笑語,自己在鼎內頗覺寂寞,心道,不知神母呂鳳兒,還有燕伯伯會不會到,急忙吩咐莊丁去外面探察一番,摸清前來魔淵各路人馬的底細。

    莊丁來去神,一會便向劉秀稟報,除了鯤鵬,冥邪單于,還有一路人物已佔了南面一處山坡,只是往來人物奇裝艷服,每個人的眉毛全涂成紅色,不知是什麼來路。

    劉秀一算,那山坡應該正合把卦之數,佔位為坎,大有以弱勝強之意,魔淵聚會真是高手倍出,只是未聽有莊丁密報,現神母一行與燕無雙蹤跡。

    劉秀正想找些樂子,靜等燕無雙與呂鳳兒消息,元寂真已引領眾劍仙前來拜見,元寂真道︰“弟子元寂真引群俠前來探望祖師。”

    眾人一聽說一絕祖師的魂魄托在寶鼎出世,都要前來朝見,實則是來觀看青城實力

    劉秀嘆息一聲道︰“你等可知我三百年來,靜思劍法之極,卻無法大展神劍之威,當此魔龍出世,定與諸位戮力同心,共誅此魔!”

    群劍見寶鼎隱隱神光,泛泛紫氣,鼎內空空卻出人聲,必是奇寶無疑。

    忽有莊丁手持大紅請柬前來稟報,冥邪單于派人來請元寂真與眾群劍赴宴。中原劍俠與冥邪單于素無往來,不知這冥邪單于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劉秀在鼎內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神魂飄渺之際,曾聽見冥邪單于收到王莽密信,讓他助芸香公主一臂之立,剿滅魔龍,誰知這冥邪單于也是狼子野心之輩,對我中原江山早已垂涎三尺,我們此去切不可中了他的詭計。”

    紀雷道︰“既然是鴻門宴,我看不去也罷。”

    峨嵋雙俠中的郭明道︰“我們若不前去,豈不盡失中原江湖的顏面。”

    元寂真道︰“我們不可全去赴宴,要兵分兩路,一路鎮守此地做為接應,一路去探看冥邪單于是何用意?”

    劉秀正想要熱鬧一番,就在鼎中道︰“此行非我莫屬。”

    元寂真正有此意,有一絕寶鼎在旁,就是去單挑魔龍他的心也不亂,因此讓紀雷與無羽散人海崖客在營帳內接應,自己則帶著寶鼎與群劍去會冥邪單于。

    五行莊一行數十人,浩浩蕩蕩向匈奴營帳走來,走到營前只見四個穿著鮮明盔甲的中原武士在營前巡視,而那個王孫模樣的匈奴大漢,在一老者的陪同下,正在營前等候。

    元寂真要紀無霸手持寶鼎走在前列,冥邪單于見一個黑黃童子,手持一座千斤寶鼎走在最前,暗思中原江湖,高手不可勝數,見一老魚翁氣定神閑地步隨其後,料定次人是元寂真,緊走幾步,抱拳道︰“可是青城元掌門麼,在下冥邪單于,目睹元掌門風範,果然是仙風道骨,天下名門。”

    元寂真笑呵呵,抱拳道︰“元某山野粗人,不值單于掛心,單于大名,聲震漠北,倒是老朽聽聞單于之名如雷貫耳了。”用眼光一掃,只覺這四個武士與單于身後的老者,精氣內斂,算是高手,其余之人皆是泛泛之輩,懸浮之心放于肚內,笑容也在眼角擴散開來。

    冥邪單于引領眾劍俠進帳,帳內已排開二十張紅漆大桌,桌上美酒玉食,單于居中而坐,老者立在身後。

    紀無霸將寶鼎放在元寂真身後,劉秀只見冥邪單于讓大家分別落座,整座大帳之內只有他與那個霍老將軍,面對眾多高手,這分膽氣倒是罕見。

    冥邪單于道︰“元掌門,不知這位拿鼎的小兄弟神力驚人,是何門下?”

    元寂真道︰“痴兒本是在下徒孫紀無霸,雖然憨傻可愛,卻有幾分力氣,我就把他帶在身邊,前來見識一下單于雄姿。”

    冥邪單于嘆息道︰“中原江湖真是高手輩出啊,在座想必都是中原名劍,我單于孤陋寡聞,煩請元掌門替我引見。”

    元寂真就將中原仙劍一一指引,冥邪單于每識一人都要謙恭有禮,敬酒一杯,別人面前擺的是一盞玉杯,而他拿的卻是一只海碗,數十名劍仙引見完畢,他已經數十碗烈酒入腹,只見容光煥,未有醉意。

    劉秀見他一邊與群劍談笑自若,一邊自斟自飲,那份英氣倒與燕無雙相差無己。只聽元寂真道︰“單于盛情美意,不知有何差遣,但講無妨。”

    冥邪單于道︰“噬龍大會,江湖高手倍至,而據說那魔龍是曠世魔頭,魔龍出世,天下荼毒,我等應放棄前嫌,共謀大業。”

    “放棄前嫌,共謀大業?”元寂真問,“單于此語頗有深意。”

    冥邪單于拍了拍手道︰“請上來。”

    劉秀在寶鼎窗口一看,真是熱鬧來了,走進來的正是鯤鵬祖師,僵屍老怪,茅山二子,邊城三怪,葉飛龍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

    元寂真一見鯤鵬祖師,就知冥邪單于與鯤鵬祖師早有預謀,只是不知他們有何陰謀,向鯤鵬抱拳道︰“鯤鵬祖師,又見面了。”

    鯤鵬祖師滿面春風道︰“你我是不打不相識。”

    冥邪單于道︰“我知你二人多有誤會,不知能否給小王一個薄面,化干戈為玉帛,就此兩家和好,共剿魔龍。”

    鯤鵬祖師道︰“單于公為天下,我等敬佩,願聽吩咐。”

    元寂真暗自冷笑,你當然無有異議,這本就是你們設定的詭計,表面上呵呵一笑,“單于從中斡旋,在下豈敢拂了單于的美意。”

    “好!”冥邪單于哈哈大笑,“既然大家都要同仇敵愾,這噬龍大會真是風雲際會,只是群龍無,需有一人統領群劍,便于行事,小王熟讀兵書,深諧韜略,由小王做這噬龍大會的盟主,諸位可有異議?”

    鯤鵬祖師自然無議,這是他與芸香公主定好的密計,他已從金光和尚的口中得知元寂真確有反意,此次要樹立一個噬龍大會的盟主,就是要利用盟主職位,要強命元寂真先與魔龍戰個兩敗俱傷。

    元寂真也不表態,用目光一斜群劍,金刀大俠關致是個性格火爆之人,呼地站起,大喝道︰“你想做盟主是大大的不可,中原江湖人才濟濟,你是匈奴胡人,怎可做中原江湖的盟主!”

    神筆先生馬顏老誠持重,他一拉關致的衣袖,飄然而起道︰“在下馬顏,若說熟讀兵書,深諧韜略,我自幼讀兵法十三篇,演天地玄門陣法,這盟主一位,非在下莫屬。”

    崆峒掌門賀嚴秋,在一旁打趣道︰“去你的老馬,你的兵法韜略不是我教的麼,有我在此,你這老小子怎敢在我的面前,楞充大個,快趕回家去給你媳婦洗尿布吧。”大家哈哈大笑,紀無霸更是樂得前仰後合。

    “那不如大家推舉如何?”馬顏問。

    “佛爺爺才不干呢,你們人多,我們人少吃虧。”金光和尚道︰“這盟主非要一位輩分功夫都登峰造極之人來擔當不可,鯤鵬祖師才是盟主的不二人選。”

    “那元寂真掌門也不在鯤鵬之下。”關致大聲囔道。

    一時間,大帳內議論紛紛,人聲鼎沸。

    劉秀看那冥邪單于仍舊面不改色,只是鯤鵬祖師的臉上有些不悅。僵屍老怪一進帳,就不錯眼珠地看著大鼎,他雖然在鑄鼎之前就逃離了黑水塢,但是這座大鼎多麼似曾相識。

    “大家肅靜!”劉秀在鼎中說了一句。大帳內頓時鴉雀無聲,紀無霸身後那個大鼎里出聲音,讓人驚奇無比。

    劉秀在鼎中說道︰“你們如此推來推去,永遠毫無頭緒,我有一法,你們自然心悅城服。”

    鯤鵬祖師看著大鼎問;“你是何人?”

    劉秀道︰“貧道一絕。”

    鯤鵬祖師就是一楞,一絕是青城開山鼻祖,怎麼跑到這大鼎中來了,再看此鼎紫氣盤旋,魔力四射,絕非凡品,淡定地道︰“聽聞一絕是青城開山祖師,不知緣何藏于鼎內?”

    劉秀道︰“三百年前,我死之後,魂魄不能飛升,只得依托在仙鼎之內,與仙鼎同氣連枝,此鼎可預知生死,洞察宇內,你們可將自己的名諱寫在竹簽之內,投進鼎內,此鼎有運轉乾坤的法力,必然會選擇一位盟主而出,此是冥冥注定,天意所指。”

    鯤鵬心道,抓鬮?你想唬誰,就算你真是一絕的魂魄,你在鼎中暗搞手腳,把元寂真這老狗的名字向外一拋,我們豈不是任他宰割麼,正要表示反對,葉飛龍忽然怪眼一睜,說道︰“推選江湖盟主,自然要以武會友,勝者可得,則令人心服口服。”

    冥邪單于一心想見識中原江湖的各派武功,心中喜悅地道︰“好,我看就在帳外,大家小試身手,誰的武功最高,誰就身為盟主,一統江湖。”

    元寂真道︰“一絕祖師以為如何?”

    劉秀正要看看熱鬧,便道︰“既然大家都喜歡此法,那就以武會友,到大帳外去。”

    元寂真料想此番惡戰是躲不過去,就對群劍道︰“好吧,我們出帳。”欠身離座走出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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